同治二年(1863年<5月>)

五月

初一日

自五更起至黎明,差倦,辞不见客。饭后与筱岑围棋二局,疲困不能治一事。巳刻写澄弟信一封、郭意城信一封、李希庵信一封。午正在竹床小睡。中饭后又与小岑围棋一局,写郭云仙信一封,阅本日文件,核批札各稿极多,盖昨日应核之件并于一日也,晡时毕。夜又与小岑围棋一局,改信稿三件。睡不甚成寐。是日内室后事皆陈氏之母与兄嫂为之。申刻大敛。竟日闻其母号泣之声,心绪殊劣。

初二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旋见客二次,写沅弟信一封,围棋二局。巳刻见客二次。有谭秉钧者,自称新化布衣,献书,言其著作颇多,气象亦尚峥嵘,但欠沉着耳。倦甚,杂取《高僧传》阅之,在竹床小睡。中饭后至幕府鬯谈,阅本日文件,核批札各稿,誊三月下旬报单。夜与小岑围棋一局,疲乏不能治事,何其惫也。

附记

○抄周诒朴信与云仙

初三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见五局委员一次。辰刻陈氏妾出殡,暂于龙王庙停厝。旋围棋二局,写雪琴信一封。李善兰壬叔、杨岘见山来坐,携陈硕甫先生奂片一纸,知已由贼中逃出至沪,言将来皖,来年八十二岁。段茂堂之弟,东南之精于经学、小学者,岿然仅存矣!万篪轩、陈虎臣先后来坐久,写晏彤甫、李小泉信各一件。午正小睡。中饭后至幕府鬯谈,阅本日文件极多,酉刻毕。疲甚,不欲多作事。夜与小岑围棋一局,二更后不复能作事。是日接沅弟信,知雨花台石垒及金陵南门外贼垒一概攻破。

初四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旋见客一次,又立见者三次。与晓岑围棋二局,写澄弟信一件、沅弟信一件。将江西厘金清查十条批细核,未毕。中饭后至幕府鬯谈。旋阅本日文件。傍夕阅本日文件。夜又核江西厘金十条批稿,二更四点仅核一半。睡后,不甚成寐。

初五日

日内,身体疲乏,若有病者然,本日贺节之文武员弁概谢不见。早饭后与小岑围棋二局,写沅弟信一封,将江西局详十条再核一、二条。倦甚,在竹床小睡。中饭后请畏斋过节。旋又与小岑围棋二局,阅本日文件,又核江西厘金十条中之一、二条。夜饭后又与小岑围棋一局,又核批一条。三更睡。日来疲困,不克自振,荒于围棋。余素性畏热,每年初热时,困倦不自持,今年尚不甚热,不知何以惫困若此。

附记

○李信托硕甫事

初六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旋见客二次,写少荃信一件。巳刻倦甚,在竹床小睡。午刻,折弁自京归,杂阅京信、京报。中饭后至幕府一叙,阅本日文件,与小岑围棋一局。将江西清查案内十条核毕,又核批札稿颇多。改咨复官帅禁掳米船稿,约三百字。夜又与小岑围棋一局,改批稿数件。三更睡。是日大雨如注,时作时止,大为岁事之忧。又闻蒋、毛援寿之师不能解围,苗逆之势颇炽,焦灼之至。接京信,季弟得谥靖毅,较温弟谥愍烈似更矜宠,且慰且愧;又接三次诰轴,四轴者两次,专请本身,一轴者一次;又接荫生执照,侄纪瑞一张,雪琴之子永钊一张。

附记

家中诰命九轴

荫生执照一

○希庵诰命

荫生尚未咨请

初七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旋写沅弟信一件、雪琴信一件。见客四次,赵惠甫与邓伯昭坐颇久。中饭后至幕府鬯谈。旋写对联十二付,阅本日文件,核批札各稿。莫子偲来,将所得唐写本《说文·木部》重写一遍,将以刊刻,公诸同好。余与同至内银钱所,嘱为之精刻;其所为《校勘记》,将待陈硕甫先生来订定,而后发刻。又与同至邵家一坐,傍夕归。灯下,与小岑围棋二局,二更后略阅苏诗。倦甚,三点睡。是日接家中十八日信,知纪泽定以四月廿六日起程来营。

初八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旋见客四次,内坐见者一次。写左季高信,约八百字。罗少村来久坐,与小岑围棋一局。午刻核批札稿,写对联八付。中饭后再围棋一局,至幕府鬯谈,梅伯言之子绍箕来久谈。阅本日文件颇多。旋至小岑处鬯谈。酉正阅批札稿。傍夕小睡。夜核批札稿颇多,渴睡殊甚。二更后,添左季高信一叶。早睡,倒床即得甘寝。

初九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见客二次,又立见者四次。将沅弟折稿批示一切,约三百字,写沅弟信一件。核定厘金江西批稿发去。午刻,莫子偲来久坐。中饭后至幕府鬯谈,袁铁庵来久坐。阅本日文件,写希庵信一件,与小岑围棋一局。核批札各稿,灯下核毕。至小岑处一谈。观人有抄册,抄余文颇多,自以无实而享盛名,忸怩不宁。二更四点睡,三更四点始得成寐。

初十日

早饭后见客二次,衙门期也。清理文件。旋见客,立见者五次。蔡奂璠自绍兴招包村之勇百六十余人来,与之久谈,议论离奇闪烁,然亦有微中者。与小岑围棋一局,王嵩龄来一坐,雪琴之幕友也。午刻,程颖芝来,围棋二局。中饭后至幕府一叙。邓守之之子解,字作卿,于本日寅正在公馆内去世,完白先生之孙也。余派人料理殓殡,未刻舁出。其父曾谆托我教训培植,余以公私繁冗,久未一省视,不知其一病不起,有负重托,殊为歉仄。阅本日文件。酷热疲倦,不愿治事。至小岑处一坐,核批札各稿。傍夕在竹床小睡。灯下写零字甚多,改折稿二件。二更四点睡,热甚,不能成寐,因至竹床睡。四更后乃登床,仍不能酣寝。老年畏热,衰态侵寻。是日写申夫信一件,令其禁贪抢贼赃。

附记

○金丙珪银寄湖北

○许仙屏银寄京

十一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见客四次,梅世兄坐颇久,又蔡奂璠引其友蔡春园等来见,鬯谈一切,殊少实际。与小岑围棋一局。温《诗》《巧言》、《何人斯》。热甚,移至求阙斋一坐。核批札稿。中饭后至幕府鬯谈,阅《会试题名录》,知许仙屏中第四十名进士,为之欣慰。本日新到文件甚少,顷刻阅毕。温《巷伯》篇。剃头一次。酉刻核批稿甚多。傍夕朗诵七言律诗。夜饭后与小岑围棋一局,二更后改近日军情片稿。

十二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旋见客二次。温《诗经》《谷风》、《藜莪》、《大东》三篇。巳刻,万篪轩来久坐。小睡片刻。午刻写对联三付、挂屏三幅。热甚,不复能多写。中饭后,至幕府一叙。旋与小岑围棋一局,阅本日文件甚多,至小岑处一叙。核批札各稿。天热殊甚。余性畏热,遂若无处可以栖身者。傍夕朗诵苏诗,在竹床小睡。夜饭后与小岑围棋一局,二更后清理文件。至庭院小睡,二更三点后尚不愿登床,热气逼人。三更后改在求阙斋一宿,不能成寐。念世事艰大如此,而吾精力衰惫,不能治事,深用惴惴。是日发报二折、三片。

十三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旋温《诗经》《四月》、《北山》、《无将》、《大车》、《小明》。热甚。见客二次,何小宋坐颇久,杨畏斋来久坐,与小岑围棋一局。午刻热甚,小睡,中饭后尤热。阅本日文件甚多。极热,至内室竹床小睡,核批札稿。傍夕又在庭院小睡。又至幕府一谈,江达川来小叙。灯后,与小岑围棋一局,核改信札各稿。酷热,不能治事。三更始睡,竟夕不甚成寐。

十四日

是日酷热异常。早饭后,候选道丁杰请余与司道出城看磞炮,共放二十余炮,惟第一炮落地开花,而又恰中植旗之处,余或不落地而开花,或不中植旗之处。辰刻归,与刘开生围棋一局,又观刘与小岑一局。写澄弟信一件、沅弟信一件,温《诗·鼓钟》篇。小睡约一时许。中饭后与小岑围棋一局,阅本日文件。热甚,竟日睡于竹床,令人摇扇。见客一次。傍夕核批札稿。夜睡竹床,竟夕汗不止,亦不甚成寐。始在庭院睡,三更后移入内室,五更后又移出阶外。畏热疲惫如此,岂复堪任艰巨,为之怃然。

十五日

早饭后见司道一次,旋又见客三次,立见者二次。清理文件。奇热异常,竟不能作一字。接家信甚多,澄弟二次,沅弟三次。除阅家信外,几至一无所事。与屠晋卿围棋二局。竟日睡于竹床,令人摇扇。中饭后又与小岑围棋一局。阳凌云自金陵归,王昴六自家乡来,均在此久谈。阅本日文件。酷热,不复能治事,在于竹床久睡而已。傍夕核批札各稿。夜与小岑鬯谈。接奉廷寄,系四月廿七日所奏奉到批回者。二更三点洗澡一次,即在庭院露宿,三更三点移入室内。风雨倏至,稍得清凉,为之少快。

附记

○纪鸿科考

十六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旋见客,立见者三次,坐见者三次,方存之、孙琴西坐颇久。接杨杏农信,寄诗、古文各一本,略一翻阅。写九弟信一封,与小岑围棋一局。天气热甚,竟日在竹床小睡,令人摇扇。中饭后又围棋一局。申刻阅本日文件。酉刻又围棋一局。是日批稿甚多,竟至积阁不能核阅。傍夕至幕府鬯谈。灯后,在竹床小睡甚久,二更三点入内室睡。是夕少得清凉,为之稍快。

十七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旋见客二次,刘小钺与郭舜民坐颇久。写沈幼丹信五叶。与程颖芝围棋三局,又观小岑与程二局。午刻薛令来一叙,以桐城繁剧难任,求即卸事。阅欧阳 东诗。中饭后又与小岑围棋一局,阅本日文件颇多,阅邓湘皋古文。小睡时许。酉刻核各批稿信稿,昨日积阁之件并核毕。傍夕至幕府一谈。夜与小岑鬯叙时许,温《古文·论著类》毕,温“词赋类”前数首。

附记

○意城事说夏令

十七〔八〕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见客三次,又坐见者二次。写郭意城信,写纪鸿儿信,与小岑围棋二局。午刻,涂朗轩来久谈。中饭后阅本日文件,温《诗经》《楚茨》、《信南山》。倦甚,在于内室小睡。傍夕阅朱子题跋,《津逮秘书》中之一种也。至幕府一叙。夜又与小岑围棋一局,二更后阅朱子题跋。倦甚,奄奄欲睡。

十九日

早饭后见客三次,又坐见者三次,写希庵信一件。午刻阅东坡题跋,与程希辕围棋二局,又观程与小岑二局。中饭后见客一次,阅山谷题跋,阅本日文件。与小岑围棋二局。温《诗经》《甫田》、《大田》,核改批札稿。傍夕至幕府一谈。夜温《古文·词赋类》,读《离骚经》未毕。天气甚热,睡不成寐。是日闻水师攻破草鞋夹各贼垒。

廿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旋见客三次,衙门期也。旋见一州温世京,广东嘉应人,己酉举人,气象和厚,由海道解饷七万至上海来皖,良为可感,与之久谈。旋与屠晋卿围棋一局,又观屠与程颖芝一局。又见客四次,内坐见者二次,写雪琴信一件。午刻核霆营保举单。中饭后又与小岑围棋一局。旋核保单约一时许,毕。阅本日文件颇多,约二时许毕,核批札稿。傍夕至幕府一叙。是日闻温世京说轮船过九洑时,见该洲业已克复,不知信否。夜与小岑鬯谈。天气酷热,不能多治事也。旋温《离骚经》毕。二更三点洗澡一次。三更睡,热甚,不甚成寐。

附记

○颍西保案 杂保各案

廿一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旋见客三次,蔡奂璠茗斋谈甚久。又李壬叔带来二人,一张斯桂,浙江萧山人,工于制造洋器之法;一张文虎,江苏南汇人,精于算法,兼通经学、小学,为阮文达公所器赏。旋写沅弟信八叶,又见客一次,与小岑围棋一局。热甚,小睡。中饭〈后〉,又与小岑围棋一局。旋阅本日文件,温《诗》《瞻彼洛矣》、《裳裳者华》,核批札各稿。接沅弟与雪琴信,报九洑洲克复之喜,知我军苦攻六昼五夜,虽杀贼二三万,而官军伤亡二千余人,可敬也。傍夕至幕府一谈。夜热甚,不能治事,即在庭院竹床小睡。三更后登床,不甚成寐,五更仍至竹床一睡。是日将陈氏妾葬于茅岭冲山中,系怀宁西北乡,在安庆城西十五里,命巡捕成天麒经纪其事。

廿二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旋见客五次,又坐见者四次,蔡利宾坐颇久,即包村之蔡春园,蔡奂璠招之偕来者也。与屠晋卿围棋一局。马学使来久坐,写沅弟信一件,温《诗》《桑扈》、《鸳鸯》、《 弁》、《车》。中饭后与小岑畅谈,阅本日文件,又与晋卿围棋一局。热甚,若无处可以避暑自存者,在于竹床小睡。核批札各稿。傍夕至幕府一叙。夜在庭院睡至二更三点,又在阶上睡至三更一点,始入房就寝。极热,不甚成寐。

廿三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旋见客三次,又立见者四次。与小岑围棋二局,写沅弟信一封,温《诗经》《青蝇》、《宾之初筵》。在竹床久睡。中饭后又围棋一局。热甚,在于竹床久睡。阅本日文件。旋又熟睡,令人摇扇。日入后,清理批札各稿,写少荃信,杨畏斋来,二更后始将李信写毕。温《古文·辞赋类》。二更四点在庭院乘凉,三更后始入内室。

廿四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旋见客四次,又立见者二次。写澄弟信一件,围棋一局。热甚,在竹床久睡。首县来此一谈。中饭后又围棋一局,阅本日文件。天气酷热,不复能治一事,竟日小睡竹床。邓小芸送其叔父湘皋先生书各种,内有《沅湘耆旧集》二百卷。余因取王而农、郭皆庵、陶密庵诸家一阅。傍夕至幕府一叙。夜又围棋一局。二更后阅批札各稿。三更,畏热不敢入内室,即在庭院久睡。四更后登床,犹不敢掩帐也。

廿五日

早饭后见客二次,衙门期也。清理文件,旋与小岑围棋一局,写沅弟信一封。天气奇热。有石床者,系贼首居此时所置,久弃不用。本日在石床久睡。中饭后又围棋一局,阅李文正公诗,阅白香山诗。申刻,天转西北风,稍有凉意,酉刻甚凉,连日郁蒸之气为之稍解。外间望雨甚殷,犹以不得雨为觖望。酉正至幕府鬯谈。灯下,又在竹床久睡。二更后改折稿二件、片稿一件,核批札各稿。三更睡,微凉,稍成寐矣。

廿六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旋见客二次,又立见者三次。畏热殊甚。本日早间稍凉,亦在石床久睡,令人摇扇。巳刻与小岑围棋二局,阅《白香山诗集》。中饭后,改克复九洑洲折稿。阅本日文件,内有礼部议复从祀圣庙一疏,毛亨、吕枬二人议准,颜芝、杨继盛、刘向、郑众、卢植议驳,断制谨严。奇热异常。傍夕至幕府鬯谈。灯后,与小岑鬯谈。二更后改片稿二件,一近日军情,一举劾江西卡员,三更改毕。热甚,即在庭院久睡,三更三点入内室,亦不成寐。是日申刻写信一片,与沅弟寄银一万为犒赏克九洑洲之资,寄洋枪二百杆与鲍营。

廿七日

早饭后,忽作呕吐。余向有此病,每数月或半年辄发一次,大约浮热滞于上焦,饮食尚未消化,而后之饮食继至,故烦满而作呕。每次禁腥荤,节饮食,即可痊愈。因病不愿见客,不能治事,与程颖芝围棋三局,又观程与小岑一局。竟日在石床上小睡,令人摇扇,阅《津逮秘书》中之《六一诗话》、《后山诗话》、《彦周诗话》、《吕居仁诗话》。中饭后与小岑围棋一局,又阅《津逮秘书》中各零种。发报四折、四片、二清单。接奉廷寄,即十二日发折奉到批回者。阅本日文件,核批札各稿。傍夕至幕府一谈。夜,病势未痊,仍在庭院竹床久睡,至三更二点始入内室登床睡,亦不甚成寐。古人云:其为人也多暇日者,其出人也不远矣。余身当大任,而月余以来竟日暇逸不事事,公私废阁,实深惭惧。惟当迅速投劾去位,冀免愆尤耳!

廿八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旋见客四次。闻王朝治言鲍春霆在紫金山业合围矣。在竹床上久睡。病尚未痊,疲乏殊甚。阅放翁题跋。与小岑围棋一局。旋温《诗经》《鱼藻》、《采菽》、《角弓》,至未刻毕。阅本日文件。申刻又围棋一局,将放翁题跋阅毕。核批札稿。傍夕至幕府一谈。夜在庭院久睡,倦甚。又与小岑围棋一局。在庭院睡至三更始入内室。

廿九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旋见客三次,写沅弟信一封。呕吐之病虽愈,而上焦若格格不自得者,仍在竹床久卧。阅魏鹤山题跋,与小岑围棋一局。午刻核科房批稿。中饭后,热甚,若不克自持者,旋食西瓜一个。阅本日文件。温《诗》“有菀者柳”、《都人士》、《采绿》等篇。吃绿豆粥一碗。天气忽转北风,酷暑少退。剃头一次。围棋一局。至幕府一叙,万篪轩在幕中会晤。夜温《九歌》、《九辩》。是日接奉廷寄二件。

卅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旋见客二次,与屠晋卿围棋一局,又观渠与小岑一局。写左季高信一件。柯竹泉来,小叙片刻,围棋一局。温《诗经》《黍苗》、《隰桑》。午刻在竹床久睡。中饭后接奉廷寄一件,阅本日文件,核改信稿。温《诗》《白华》、《绵蛮》、《瓠叶》、《渐渐之石》。热甚,在石床一睡。傍夕至幕府一谈。夜在庭院久睡。二更后核批札各稿,三更毕。是日吃绿豆三次,西瓜一次。胸膈间若微有停滞者,殊不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