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七年(1868年<闰4月>)

闰四月

初一日

早饭后,见客三次。开船,行七十里至丹阳县停泊片刻。又行五十里,至吕城泊宿。在船批校山谷诗十八叶,又将《外集》、《别集》中未抄之七古、七律粗阅一过。黄诗校对已毕,草草读过,不能细也。在丹阳见客一次,夜间又见客一次。傍夕在岸侧乘凉,与南屏、惠甫等久谈。灯后核批札稿簿,又核一告示稿,未毕。辰刻清理文件,习字一纸。申刻阅本日文件。二更四点睡。天热,不甚成寐。

初二日

早饭后,开四十里至常州府。见客,坐见者二次,立见者二次。上岸至刘开生家一坐,旋即回船。开行数里,李质堂来迎接,与之久谈。酉正二刻至罗山泊宿。坐见之客三次,立见者一次。是日将所抄五古曹、阮、陶、谢、鲍、谢六家,用《文选》本校对,约校三叶许。夜核批札稿簿。二更后倦甚,小睡。三点睡。是日燥热异常,在船赤体不着衣,尚觉烦闷。午刻在常州骤雨,下半日燥热未解,夜间大雨如注,顿觉凉爽,而又以麦收为虑矣。

初三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开船行三十里,至无锡,停泊黄浦墩,登岸一观。小金山四面临水,中一园亭,约径六丈,围十七、八丈许。楼上地下,周围窗槅,纯庙题诗甚多。旋至惠山观昭忠祠及第二泉。巳正回船。旋又开行,轮舟顺风,行七十里至浒墅关,丁中丞及司道前来迎接。又行二十里至苏州胥门登岸,以新臬台衙门作公馆。是日卯正习字一纸。见客,坐见者二次。至无锡,见客三次。在舟中批校阮嗣宗诗四十首。到苏后,夜见客三次,丁中丞及童薇砚坐甚久。二更三点客退,儿侄辈始赶到。四点睡,不甚成寐。

初四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坐见之客十次,立见者七次,疲乏极矣。午初出门拜客,会者二家。未初至丁中丞署内中饭,申正散。回寓后,立见之客二次,坐见者三次。傍夕小睡。夜与李质堂、李眉生先后久谈。二更后核批稿各簿。三点睡。

初五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坐见之客九次,立见者三次。习字一纸。巳正出门拜客,会者三家,不会者二家。未初,至李质堂处中饭,申初毕。申正至拙政园、狮子林一观,酉初归。困倦殊〈甚〉,小睡片刻。夜核批稿各簿,核批札稿簿,核阮嗣宗诗数首。二更三点睡。

初六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见客,坐见者五次,立见者三次。巳正倦极,小睡片刻。写澄弟信,未毕。午初出门拜客,会者二家,未会者三家。未初至程公祠,苏州绅士公请小宴,共三席。酒罢,周览园林之胜。该处旧为倪方伯良耀寓居,今为安徽会馆,右边即程学启之祠也。申正散。至丁中丞署内听客弹琴,又遍阅其楼上所藏书籍。旋又拜客三家,傍夕归。与眉生一谈。夜阅本日文件,核批稿各簿。二更后写澄弟信一件,写纪鸿儿信一件,三点睡。

初七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见客,立见者一次,坐见者一次。辰初出城。将往游太湖,约丁中丞、李军门及官绅等十余人同游。定以初七日游木渎、范坟等处,初八日游东西洞庭,阅视应设水师之所。开船行二十五里至木渎,至许缘仲所寓葛园,一览水石之胜。旋肩舆至灵岩山,登绝顶极览。归,至端园中饭。饭后,肩舆至天平山,步行登山,有下白云、一线天、中白云、上白云四名,实则从山脚至山顶,尚不及二里。余陟其巅,同行丁中丞等五人,俱中道而止。下山后,往谒范坟。西为高义园,因范文正公之义田而立,纯皇帝题扁及诗碑在焉。东为范坟,文正公之高祖、唐丽水县丞名□□之墓在焉。墓在天平山之左胁,山质皆石无土,群石矗立,土人名曰万笏朝天,结穴之处,有土方数十丈。其后山石壁立,亦不似吾乡。堪舆家所称老山抽嫩枝及落脉举顶云云者,不知何以贵盛久远如此。旋肩舆行三里许,至无隐庵。盖天平山为最高之主峰,南向,其东贴近左胁为范氏先墓。又东曰牛头山,中有御路,为纯皇帝入幸范坟所由之道。

又东迤逦而南,凡五峰,中一峰稍高者曰朱家山,即支硎山也。天平山之西,迤逦而南,凡四峰,其第三峰曰马鞍山,与东边之朱家山相对,即无隐庵之后山也。其第四峰较高,即灵岩山也。东西两嶂,俨立相对。中间大壑相距二里许。酉正三刻回木渎登舟,往返约三十二、三里。舟行将赴胥口,乃该处市镇中间桥密而岸窄,余舟太大,节节逼隘。至一桥下,两岸夹立石壁,良久不得过。更后,余登岸至许缘仲家住宿,而令各船次第倒行,退出三里之下。丁中丞及司道等来会,游兴为之顿减。因改议明日不复游洞庭东、西山,但至胥口一览而已。二更三点睡,久不成寐。

初八日

早,在许寓早饭。饭后,令人探水。与丁中丞、李质堂同赴胥口,查阅太湖形胜,同登香山之嘴。在胥口之西,其后为小周山、大周山,最高者曰穹窿山。胥口之东曰清明山,亦曰胥山。其山脚拖入湖中者曰菱湖嘴。其迤而东北者曰尧峰。尧峰之尾曰七子山。其与胥口相对横亘于北者曰横山。其内曰横塘,此皆滨临太湖之山也。其湖中之山,东洞庭距胥口约二十余里,西洞庭距胥口约三十余里。长沙山约距十里许,此目中所见者。其极北之马迹山,极西之大雷、小雷,皆不见也。太湖若立水师,宜分三营。以一营驻东洞庭,辖苏州吴、长、江、震四县湖面。而西洞庭亦驻船数号,与浙会办。以一营驻马迹山,辖常州阳湖、无锡、宜兴、荆溪四县湖面。以一营驻大雷山,辖湖州长兴、乌程两县湖面。阅毕,回至木渎。中饭后开船,自木渎回苏州。丁中丞、李军门在船久谈。写昨日日记。申正至苏州湾,泊盘门之外。清理文件。阅邸报,余补武英殿大学士、朱凤标补体仁阁大学士。随从人等纷纷道贺,两司及幕府等谈最久,又坐见之客一次。傍夕登岸,在桥上久坐,与南屏等一谈。丁中丞来道喜,即在桥上一谈。归船夜饭后,坐见之客二次。旋核批稿簿,至二更四点睡。

初九日

早饭后开船,行八十余里至昆山之上停泊,待后至之船。申正又开船,行二十余里,泊宿在昆山之下约十五里。辰刻清理文件,习字一纸,批校阮嗣宗咏怀诗。两次小睡。未初将阮诗校毕,写丁中丞信一封,约三百字。辰刻,坐见之客一次。申刻,坐见之客二次。阅《潘文恭公年谱》,又阅其子《功甫年谱》,未毕。傍夕,登岸与南屏一谈。夜因二日吃枇杷太多,腹胀不能治事。改刘省三信稿一件,约二百字。二更四点睡。

初十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开船行七十里,至黄渡湾泊,等候各民船。坐见之客三次。南屏等来久谈。停二时许,申初又开船,行三十余里,至野鸡墩以上三里许泊宿。辰刻习字一纸,批校五言古诗陶、谢诸家。两次小睡。申正阅《潘功甫诗集》。辰刻观李眉生诗,爱其俊拔而有情韵,将来必为诗人。纪泽前后作次筵字韵诗二首,韵稳而脉清,吐属亦当名贵,将来或亦为诗人,殊以为慰。夜核批稿各簿。二更后,眉生来久谈。三点睡。

十一日

早饭后开船,行四十里。午初至新栅登岸,肩舆过洋泾滨、黄浦江等处,凡十八里许,至上海南门外新造铁厂居住,未正到。在舟中与丁中丞等久谈。清理文件,习字一纸,阅《文选·乐府》,批校鲍、谢等诗。小睡片刻。中饭后见客,坐见者八次,立见者三次。疲乏殊甚,小睡片刻。夜,坐见之客一次,与丁中丞久谈。旋核改折稿二件,约改三百余字。三更二点睡。近年从无似此夜深始睡者,幸尚能成寐。夜接家信,欣悉纪官侄得取县案首。县令考试甚严,当可免于物议,甚以为慰。吾每虑吾兄弟功名太盛,发泄殆尽。观近年添丁之渐多,子弟之向学,或者祖泽尚厚,方兴未艾,且喜且惴惴也。

十二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坐见之客四次,立见者二次。旋出门至机器局,观一切制造机器,屋宇虽不甚大,而机器颇备。旋观新造之轮船,长十六丈,宽三丈许。最要者惟船底之龙骨,中间龙骨夹层两边,各龙骨三根。中骨直而径达两头,两边骨曲而次第缩短。骨之下板一层,骨之上板一层,是为夹板,板厚三寸。龙骨之外,惟船肋最为要紧,约每肋宽厚三寸有奇,皆用极坚之木。计此船七月可下水。巳正回寓,坐见之客一次。写家信一件。小睡片刻。改片稿一件。中饭后,英、法等领事来见,凡坐见者三次,又坐见之客二次,立见者一次。看丁中丞带来之洋镜内山水画图,甚为奇丽。与南屏等一谈。小睡片刻。夜间,南屏、惠甫等来看洋镜画。旋阅本日文件。二更三点睡。

附记

○催省片

○写筱信

○撤质营

○送南仪

十三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见客,坐见者七次。改片稿一件,颇费经营。午初出门,至洋泾滨回拜法国领事白来尼,倾诚款待。虽其母其妻之卧室,亦预为腾出,引余与中丞、军门阅看。所居楼阁四层,一一登览。玉宇琼楼,镂金错彩,我中国帝王之居殆不及也。旋备酒席小宴。又至英国领事温思达处回拜,亦备酒相款。未正,至城隍庙,应敏斋等招饮,申末散。城内观者如堵。旋回拜刘融斋,谈甚久,归时已晡矣。因事生气,久而未解。周寿山来久谈。夜与丁中丞、眉生等久谈。二更后写李小泉信一封。三点睡,三更后成寐。

十四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坐见之客二次,立见三次。发报二折、四片,与丁中丞会衔。旋下河登天平轮船,将回金陵。与丁中丞同坐一船,会查吴淞江海口。丁以为提督当建牙于宝山也。申正过狼山、福山。夜二更泊宿于江阴口外。中丞在此换小船,由内河回苏州。是日在船未治一事,仅阅杜牧之诗约六、七十首。小睡数次,余皆与中丞畅谈而已。二更三点睡,四更四点醒。轮船即于是时开行,不复成寐矣。

附记

○复沅信

○复少泉信

○复印渠信

复二郭信

十五日

寅初开船,自江阴口启行,凡行四百二十里,酉初至下关。酉正,自下关坐小轮船,至汉西门以下三里湾泊。在舟中将《杜牧之集》粗阅一遍毕。登岸后,行四里至官厅,与司道相见一谈。灯时入署,与家人一谈,与幕府一谈。二更后小睡。三点睡,三更二点始略成寐,未至五更而又醒矣。

附记

钱粮向具堂报清册呈查。现饬具四柱简明折,每月呈送。其拨解军饷、核作放收,亦另开一折呈报。

十六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坐见之客十三次,立见之客五次。说话太多,疲乏极矣。中饭后,燥热异常,上半日已湿透汗衣,更换三次。未、申间,郁热更甚。围棋一局。又坐见之客一次。热甚烦闷,不复能治事矣。将《帅子文集》翻阅数叶。酉刻,立见之客一次,谈甚久。至后园亭中小坐。小睡片刻。夜核批稿各簿甚多,二更后作告示稿一件。三点睡。睡后雨甚大,而燥热未减,竟夕不得善眠。

十七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习字一纸。围棋二局。坐见之客四次,立见者二次。将雷鹤皋所送诗文集略一翻阅。小睡片刻。中饭后阅本日文件。坐见之客一次,李小湖谈甚久。申正后,小睡甚久。酉正写沅弟信,未毕。雨大天暗,旋即昏黑,又复小睡。夜将沅弟信写毕,核批稿各簿极多,未毕。二更三点睡。是日屡次骤雨,天尚郁热。

十八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习字一纸。围棋一局。见客,坐见者四次。说话稍多,倦甚,不能治事,小睡二次。中饭后阅本日文件,批阅汉魏六朝六家诗。天气阴寒,雨势不止,身体若不适者,因多着衣服小睡。夜核批稿各簿。二更后小睡,三点入内室睡。是夜大雨倾盆,声如惊风怒涛,又如百万甲马。余以小病,睡梦中神魂不安,今岁必为淫潦所苦,忧灼之至。

十九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见客,坐见者一次,立见者一次。习字一纸。围棋二局。身体微有不适,小睡颇多。将六家诗与《乐府诗集》校对批阅。中饭后阅本日文件,写李宫保信一封,约四百字。坐见之客一次。申刻至幕府一谈。自昨夜至本日,倾盆大雨,迄未少息,直至申刻始止。酉刻写俞荫甫信一封。傍夕小睡。夜核批稿各簿,二更三点毕。睡后,尚能成寐。

二十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见客,坐见者二次。习字一纸。围棋二局。出门拜客,会者三家,午正二刻归。中饭后阅本日文件,校对六家诗。申正后剃头一次。坐见之客一次。酉初二刻,令纪鸿与叶甥背诵时文。傍夕小睡。夜核批稿各簿。二更后,清理新抄古文目录,朗诵古诗。三点睡,三更后成寐。本日阴寒。夜间复大雨不止。

二十一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见客,立见者一次,坐见者三次。习字二纸。围棋一局。批阅曹、阮等六家诗,与《乐府诗集》核对,甚费心神。阅小说《儒林外史》以散闷。午正三刻,请刘养素小宴,李山长及江西三道陪之,申正散。阅本日文件。酉刻,课纪鸿、叶甥等谈文。旋写云仙信二叶,未毕。傍夕小睡。夜又写云信三叶毕,核批稿各簿,二更后毕。温诵古文三首。三点睡,三更后成寐。

廿二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习字一纸。围棋二局。看小说书三刻许。小睡刻许。批校陶诗七叶。中饭后,吴竹如来久谈,又坐见之客二次。申正写对联五付、直幅一件。酉初,听儿甥辈背书,又阅小说,倦甚,小睡。夜核批稿簿。二更后温古诗十余首。三点睡,三更后成寐。

廿三日

早饭后,坐见之客一次,立见者一次。清理文件,习字一纸。小睡片刻。看小说十余叶。坐见之客一次。批校陶诗七叶。中饭后,坐见之客一次。阅本日文件。出门拜将军、都统,申正归。小睡片刻,又阅小说十余叶。酉末,阅核批稿各簿。傍夕小睡。夜阅小说数叶,温《古文》气势之属。二更三点睡,三更成寐。

廿四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习字一纸。围棋二局。看小说二十余叶。刘子迎来久谈,陈作梅来一谈。午初阅陶诗,批《述酒》、《拟古》等篇。中饭后阅半时许,仅批三叶。阅本日文件。小睡片刻。写扁字十余方、对联五付。课儿甥背诵经书。酉末核批札稿。傍夕小睡。夜拟作诗,久不得句。又看小说十余叶。将睡,始成诗数〈句〉。二更四点睡。是日,何子贞寄到新刻诗集,名曰《东洲草堂诗草》,屡次翻阅数十首。

廿五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坐见之客二次。习字一纸。围棋二局。阅批陶诗毕。小睡片刻。中饭后阅本日文件,阅小说十余叶,写对联九付。小睡片刻。听儿甥辈背书。核批稿各簿。小睡片刻。夜阅小说十余叶。二更后,欲为诗而不成,精神惝恍,衰态见矣。四点睡。

附记

○大通卡应查

○沅信

○彭笛仙事

廿六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习字一纸。围棋二局。见客,立见者一次,坐见者二次。批校大谢及鲍明远诗。中饭后阅本日文件。至幕府一谈。倦甚,小睡。酉初,课儿甥辈诵时文。阅小说《儒林外史》十余叶,是书极诋士人多穿窬之行,丑态百出,览之足以解颐,亦用自儆。傍夕阅核批稿各簿,未毕,灯后核毕。又核吴竹庄信一件,约改四百字。二更三点睡,三更后成寐。

廿七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习字一纸。围棋二局。小睡片刻。批校鲍明远诗毕,又校谢宣城诗。立见之客一次,李雨亭来谈甚久。小睡片刻。中饭后清理文件。阅小说数叶,写眉生信二叶、雨生信一叶、竹庄信二叶,写扁二方、对七付。酉初听儿甥辈背书。以后,凡三、八课外之四日,以二日背四书、经书,以一日背时文,以一日背诗、赋、古文。余每日以一二刻许听其背诵,庶后辈于眼前之书不至茫然不能举其辞。并拟令沅弟以此法课瑞、官两侄。酉正阅核批稿簿,未毕。傍夕小睡。灯后核稿毕,作诗十余句。二更四点睡。是夜大雨,彻宵不息,今岁水灾可虑。

廿八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习字一纸。见客,立见者二次,坐见者二次。小睡半时许。巳正后,坐见之客三次,刘养素坐甚久。中饭后阅本日文件,校谢宣城诗数叶,写沅弟信一件,约五百字,写对联五付、挂屏三叶。小睡片刻。核批稿各簿。夜写零字颇多,作诗数句。二更四点睡,三更后成寐。是日午后放晴,差为一慰。

廿九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习字一纸。坐见之客二次。出门拜春织造、吴竹如、李小湖三处,谈颇久,巳正二刻归。小睡片刻。午初将谢宣城诗校毕,又校王右丞五律,中饭后接校,共七叶。阅本日文件。见客,立见者二次,坐见者一次。申正写对联七付、挂屏一叶。酉初课儿甥辈背书。酉正核批稿各簿毕。傍夕小睡。夜作诗数句。《金山观东坡玉带》七古一首作毕,殊无佳句。二更四点睡,三更三点成寐。昔在京时,每作诗辄不成寐,是以辍不复作,今此病似又复发。老年本不欲以诗鸣,听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