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十年(1871年<9月>)

九月

初一日

黎明早饭后,清理文件。见客二次。辰正,至校场将漕标之兵丁、镇标之外额及兵丁马箭看毕。旋阅漕标之洋枪队,至午正止,退堂歇息。旋又看步箭,漕标自副将至千、把阅毕,镇标自副将至守备、世职止阅毕,尚有千、把未阅,时已申初,即行停止。其外额兵丁步箭,则派袁道、李道、淮扬刘道、瓜洲吴镇分阅,兵丁亦未阅毕。在校场中饭。小宴毕,归船已酉初矣。阅本日文件。剃头一次。夜,见客二次。写家信四叶,核科房批稿各簿。二更后,袁道、李道来,斟酌赏项开单,四点始毕。旋改信稿一件。三更后睡。

初二日

黎明早饭后,清理文件。坐见之客二次。出门至校场阅看镇标千、把步箭三十名,毕。旋阅漕标三迭枪四百余人、镇标三迭枪二百余人,巳正阅毕。将各营之将、备、弁兵之应赏者开一清单。是日,吴镇又代阅兵丁步将四十余人,袁道、刘道代阅枪炮打靶百余人。午初二刻,将赏项发毕,即行回船。坐见之客四次。王壬秋自京来此,与之久谈。申初出门,至郑小山处叙别。旋至欧阳健飞斋赴宴,渠与刘道咸、王道翚翎公请音尊也,申正登席,至亥初一刻回船。阅本日文件。坐见之客三次。将书翰等料检一番,明日将起行矣。核科房批稿簿。三更睡,未五更已醒。

初三日

早起,点灯吃饭。饭后,坐见之客二次,立见者二次。旋料理琐事,即行起程,由陆路赴徐州。漕帅率属在公所送行,小坐片刻。行四十里至渝沟打尖。见客四次。饭后又行四十里。申正,至仲兴集住宿。见客五次。是日在轿中阅《通鉴》百六十九卷,又重阅一遍。又阅王壬秋所著《桂阳州志》前四卷。酉初清理文件。将《鉴》之大事略为题识。夜,倦甚,屡次小睡。见客二次。三更睡。

初四日

五更二点起。饭后行五里许,天始明。行五十里,巳正三刻至仰化集打尖。坐见之客四次,立见者二次。饭后,行五十五里,至宿迁县钟吾书院住宿。在轿中阅《通鉴》百七十卷,旋又阅一遍,又阅百七十一卷,未毕。阅《桂阳州志》官帅各传。酉初倦甚,屡睡。坐见之客五次,立见者三次。夜,壬秋、镜初来,久谈。写纪泽信,约二百余字。二更三点睡,似有感冒之象。

初五日

早饭后,黎明起行。行四十里,至皂河打尖。中饭后又行五十里,至旧邳州住宿。此地颇陋,借民房为公馆。坐见之客四次。是日觉有微病,似初三早在清江登程时为风所袭,骨疼头痛,口绝无味,屡次小睡。是日轿中将《通鉴》百七十一卷阅毕,旋又阅一遍,夜将百七十、百七十一两卷大事略加识录。壬秋等来一谈。病中困殆殊甚。二更四点睡。

初六日

早,黎明起。饭后行三十里,至石牌打尖,系睢宁县辖境。因程太近,未经饮食。旋又开行四十里,未正二刻至双沟住宿。病势颇增,口渴出汗,不爱近饭。坐见之客四次,壬秋等来一谈。是日在轿阅《通鉴》百七十二卷,因病未能看毕。屡次小睡,二更即大睡矣,在近年为最早者。

初七日

早饭后,黎明行四十里,至杨家窪子打尖,吃饭甫半碗许,即大呕吐。盖二日内每饭皆作呕,幸忍而未发,而极不爱饭,至是不复能忍矣。旋又起行五十里,至徐州府住宿。是日程途皆蛮,上半日之四十里几如五十,下半日之五十里亦有所赢也。在轿将《通鉴》百七十二卷阅毕,又阅一遍。到徐后,坐见之客二次。小睡颇久。夜,吃绿豆稀饭一碗半。壬秋等来,久谈。清理文件。二更二点睡。

初八日

因病未愈,歇息一日不看操。辰初二刻方起,近年无如此之晏者。饭后,坐见之客四次。清理文件。壬秋、镜初来问病,久谈。旋小睡二次,因病困难于支持也。申正始吃中饭,是日只吃两顿,每顿干饭、稀饭各半碗,绿豆粥一碗,止此已觉其多,平日自贪饕耳。申末,方子舸来一谈,因约壬秋、镜初来,与之久谈。渠三人旋又至幕中聚谈,余则小睡颇久。灯后,复小睡。旋核批稿各簿。二更二点睡。是日,睡时太多,夜辄不能成寐。四更大便一次,日内泄泻迄未愈耳。

初九日

早饭后,至校场阅大操,凡徐州中军、城守、萧县三营。其宿州营虽隶徐镇标下,而地属安徽,上年已经英中丞大阅矣。大队仍止中、城、萧三营,约共九百人跑队。跑毕,又就中抽出数百人跑藤牌队,又数百人为三迭枪队,又数百人为抬枪队。阅毕,又有各兵中另操之队,曰新兵左、右两营,又有勇丁曰凤字左、右两营,就四营中抽出约八百人跑洋枪队,阅毕。旋阅官弁兵丁之马箭,至未初一刻阅毕,凡九十余人。回寓,余俟明日再阅。清理文件。申初中饭。饭后,坐见之客三次。方元徵来,因与壬秋、镜初共谈。阅本日文件颇多。酉刻剃头一次。灯后,与壬秋等在院中一谈。旋写纪泽信三叶,核批稿各簿,又写澄、沅弟信一叶,未毕。眼蒙不敢多视。是日家信中,知筱澄侄于八月十九日生子,为之大喜。二更四点睡。

初十日

早饭后,至校场看视步箭。余看官员游击至千、把止,仅二十五人。其余外额及候补之员、世职兵丁等,请吴子梅、吴小轩二人代为看箭。外兵丁有枪炮打靶者,请袁笃臣、欧阳健飞在云龙山代为阅看。箭毕,余阅看宿州营兵三迭枪,仅四十五人,即英中丞所未阅者也。阅毕即赏毕〔毕字衍〕,细为斟酌。午初三刻散。回寓,清理文件。小睡片刻。未正中饭。饭后,出门拜客数家,惟吴子梅、刘慈民两处得见,余一拜而已,傍夕归。夜,壬秋来,久谈。将澄弟信写毕,核批稿各簿。二更四点睡。

附记 吴子梅所指

郭金魁 新兵左营管带。劣,纪律不明

刘鹤年 宿迁营游击。优,赞者极多

马联彪 优

十一日

早饭后,黎明起行。行五十里,至杨家窪子打尖时,尚未午初,余即未吃饭,少坐半时许。午初二刻又起行,四十里,至双沟住宿。道甚蛮,前初七所记,几如五十者也。清理文件。坐见之客三次。酉初中饭。是日在轿,上半日阅《通鉴》百七十三卷,旋又阅一遍,下半日阅百七十四卷,旋又阅一遍。傍夕,将大事略为题识。灯后,小睡片刻。壬秋、镜初等来一谈。旋核科房批稿簿,改复李少荃等信稿二件。夜送客时,目一眩晃,辄已跌落在地。信稿核完时,又觉昏眩不自持,时二更五点,急登床睡歇。

十二日

黎明起,饭后起行。行四十里,至石牌地方打尖,为时太早,余未吃饭,小坐三刻许。又行三十里,至旧邳州住宿。清理文件。在轿中阅《通鉴》〈百〉七十五卷,旋又阅一遍。午后阅百七十六卷,旋又阅一遍。在店将大事略一题识。坐见之客三次。中饭后,袁笃臣等来一谈。傍夕,壬秋来,久谈。小睡片刻。添写两弟信一叶,写纪泽信一叶,核科房批稿簿。眼蒙殊甚。二更四点睡。

十三日

黎明早饭后起行。行五十里,至皂河打尖,在大王庙小驻,以时仅巳正,余未吃饭。见客二次,停半时许,旋又起行。行四十里,至宿迁县住宿,仍住钟吾书院,未正三刻已到。申初二刻中饭。是日在轿,午前阅《通鉴》百七十七卷。旋再阅一遍,午后阅百八十一卷,旋再阅一遍。其百七十八、九卷,百八十卷,在署中未带来,漏带一册也。坐见之客二次。清理文件。将《鉴》中大事略一题识。傍夕小睡。夜,吴小轩及曹镜初等先后来,久谈。旋核批稿簿,改信稿二件。二更四点睡。将睡时,魏荫亭来一谈。

十四日

黎明早饭后起行。行三里许至运河边,登舟,一拜荫亭,与谈片刻,渠将由天津进京。余复起行,行五十里至仰化集地方打尖,余以时太早未吃饭。旋又起行,行五十里至仲兴集住宿。是日在轿阅《通鉴》百八十二卷、百八十三卷,俱阅二遍。尖时,坐见之客二次。申刻,坐见之客二次。将《鉴》中大事略一题识。灯后核科房批稿簿,改信稿一件。细雨不止,颇以道涂泥泞为虑。二更四点睡。

附记

董凤高 号梧轩 ,所指标下优者:

赵光宗 守备,署游击,新兵营管带

朱廷彪 千总

十五日

是日下雨竟日,幸不甚大,路已烂矣。黎明早饭后起行。行四十里,午初二刻至榆沟打尖,余未吃饭。午正二刻又起行,行四十里,申正至清江住宿。是日在轿阅《古文类纂·词赋类》。张友山迎至王家营,与之一相见,渠旋又至余船上一谈。又坐见之客一次。中饭后,壬秋来坐。旋坐见之客二次。傍夕小睡。夜写纪泽信,约三百字。核批稿簿,阅《左传·僖公》十余叶。二更五点睡。

十六日

黎明起。早饭后,坐见之客二次。旋出门拜客,张漕帅、欧阳健飞两处会晤,余未得见。归,即开船。在船清理文件,作诗酬壬秋,仅作八句,已行三十里至淮安矣。泊船登岸,拜丁拓唐。渠因留吃面,谈宴一时有余。散,又拜客二处。归舟,张漕帅送至此间一叙。旋又开船,行十里许。约壬秋、镜初来便饭,因与久谈。客散,已上灯矣。旋坐见之客三次。壬秋将近年所著《周易燕说》、《尚书大传补注》、《禹贡笺》、《穀梁申义》、《庄子七篇注》、《湘绮楼文》等编见示,因泛为翻阅,不能细也。二更五点睡。是日,舟行至山阳以下四十里平桥泊宿。

十七日

黎明开船,王瑞亭甥已至船上,因与同饭,久谈。甥去后,清理文件,作酬壬秋诗,直至未正始毕。巳初,甥又来一谈,旋渠返宝应厘局。未末中饭。饭后阅壬秋所著《禹贡笺》。申正至马棚湾登岸看堤工,即同治七年所修者。当时,冒雨兴工,硪筑不固,今面上碎石已多坍卸,石下之土亦被水 卸入湖中矣,急须修补,而估计需五万二千串之多,又难于筹款也。旋又行十余里,至高邮州泊宿。壬秋来,久谈。又坐见之客三次。阅壬秋所著《易说》,核批稿各簿。二更后,王子敷自通州来,久〈谈〉。五点睡。

十八日

黎明开船。清理文件,阅壬秋《禹贡笺》。倦甚,小睡。钱楞仙来拜,一谈。余旋至楞仙船上回步。别去,行六十里至邵伯。坐见之客三次,皆自扬州来接者也。未正,请壬秋、镜初来,略具酒肴,与之一饭。饭后即至扬州,坐见之客四次。余旋登岸至梅花岭,展谒史忠正公墓。其后人史兆霖在彼迎候,方子箴在彼备席三桌,请余宴饮。余阅看工程即退,未及登席。旋拜客五家,会者三处。灯后归船,坐见之客六次,何子永、曾善长、黎竹林坐甚久。旋核批稿簿,未毕。三更睡。

十九日

黎明起。饭后开船,行三里许,至南门外拜郑小山尚书。渠引病后,自清江回籍,因船坏,尚泊此也,与之久谈。归船后,清理文件。旋核批稿各簿。舟行四十里,至瓜洲稍一停泊。见客,坐见者三次,立见者二次,应敏斋谈甚久。申初过江,至金山看新修山寺,绝高者为留云亭,余亦游历周遍。旋登席,系方子箴、沈仲复、薛世香、吴朝杰、师竹庵暨京口副都统恒泽民惠六人为主也。酉初登席,戌正二刻方散。归舟后,见客三次。小睡片刻。核批稿簿,核改信稿二件。三更睡。

附记

樊国钧 应补三还守备一缺。漕标。王显发呈

二十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未毕。坐见之客二次。黎明,自金山开船,行六里许,至镇江西门外湾泊。旋登岸至校场大阅,人数甚少,镇江营仅三百六十六人,淞北营仅九十八人,淞南营仅一百六十一人,通共六百廿余人耳。初阅镇江营大阵,旋炮阵;毕,安营看三营藤牌队,又看三营九龙枪、五子炮;毕,看马射,官兵六十余人;毕,退堂小坐。再出升坐,看步箭,余自看四十四员,请方子箴、袁笃臣代看五十二人,请沈仲复、欧阳健飞代看枪炮打靶八十人。自巳初二刻起,至未正看毕。即在校场中饭小宴。饭后,发赏毕。归路,拜客三家,会者一人。本日看操人数少,而技亦劣,真如儿戏。归船,纪泽自江宁来镇省视,与之一谈。旋坐见之客四次。灯后,李质堂、欧健飞来久谈,壬秋来一谈。将早间文件清毕。二更后至壬秋船一谈,渠明日归去也。核批稿各簿。三更睡。

二十一日

早起,纪泽来船共饭。饭后,坐见之客三次。旋即开船,由镇江口入南运河,赴常州。清理文件。李军门来久坐,申初又来久坐。是日舟行共一百四十里。灯时,至吕城泊宿。在舟接见地方官四次,余皆阅《通鉴》一百七十八、九两卷,各阅二遍,未作他事,而一日已毕。甚矣,余目光之钝、精力之衰也。二更后温《左传·昭公》十余叶。三更睡。

附记

许先传 江阴守备,似有瘾

富 安 常州游击,亦似有嗜好

二十二日

早起,李军门来,因留与共饭,一面开船行走。行五十里至常州,甫过午初。坐见之客六次,立见者三次。舟行时,阅《通鉴》百八十卷二遍。清理文件。未正中饭后,登岸拜客六家,晤史士良同年,畅谈最久。渠自宁绍道罢官归来,心静而体腴,晚景甚佳。酉初归船,见客二次。夜,李质堂来谈,曹镜初来谈,二更后,李勉亭来谈。核批稿各簿。三更睡。近来睡后,不甚成寐。一更许辄须小解,一夕或须小便二次或三次,盖血虚而神昏,皆衰象也。

附记

写荫甫书检兼跋数语

核孙方与信稿

核叔耘信稿

酬壬秋诗

无锡 蔡敬熙 浙江附生,指捐江苏。李相保二次,马、丁保一次,十年委无锡,系初任。人尚明白

金匮 张佑璧 湖北黄陂举人。考教习学正,挑誊录议叙知县,丁卯、庚午两次分房,办海运一次。有书卷气,稳练

同乡 魏畴先  上海 魏畮先 查街

曾广照 以上皆衡阳  刘会元 湘潭

吴朝龙 凤凰厅人  赵树楷 善化人

严其政 湘阴

廿三日

早饭后,坐见之客二次,即至教场看操,常州、孟河两营合操,仅二百二十四人。江阴、靖江两营合操,仅七十人。旋看九龙枪,常、孟共十一牌,江、靖共六牌。大队阅毕,即看马箭,官兵共五十六人。退堂小息。旋阅步箭,余自考四十七员,袁笃臣代看兵五十五人,李勉亭、吴朝杰代看枪炮打靶者六十名。未初阅毕,即在教场中饭。宴毕回船,坐见之客二次。申正开船,行三十里,至七子燕地方泊宿。舟中,阅《通鉴》百八十四卷两遍。灯后,坐见之客三次。核科房批稿簿。二更四点睡。

廿四日

未明开船,行六十里,午初至无锡。清理文件。沿途有客来见,自辰正起直至无锡,客未尝断。在锡又见客三次,杨滨石坐甚久。旋登岸,至黄浦墩寺内楼上一览。又坐舢板至惠山下,登山游寺,吃惠泉茶。归至座船,许信臣中丞来一谈。余旋至渠船上回拜,一谈。归船已申正矣。中饭〈后〉开船行走,行二十里已黑。灯后,又行五里,至新安泊宿。酉刻核批稿各簿。夜,李勉亭、黎莼斋来久坐。又核稿一件,疲困殊甚。二更五点睡。

二十五日

黎明开船,行二十里至望亭。见客二次。清理文件。李军门两次来谈,坐皆甚久。行六十三里至红塔,季君梅来迎,久谈。旋李梅生自苏州来迎,坐谈尤久,申正后与之共饭。饭后,即至常熟矣。是日凡行百一十三里。自望亭而南四十五里至苏州,自望亭九十三里至常熟。余欲先看福山镇之操,故先来常熟也。因廿七日忌辰,改于廿六日阅操,故连夜赶赴福山。日晡换小舟,灯后开行。行三十六里,三更四点至福山。余辰、巳间思作一诗,题俞荫甫《经子平议》,久未下笔。夜,在小舟作二十四句,未毕。三更即睡。因行船喧哗,竟夕不能成寐。

二十六日

早饭后,至校场看操。先看狼山镇标大队三百名,旋看狼标三迭枪、藤牌一百六十一名,旋看福山镇标三迭枪及藤牌共一百七十二名,旋看福左狼右通海四营水师操洋枪队一百八十名,旋看马箭一百一十名,旋退堂小息。又出,余看步箭三十九名,袁笃臣代看步箭六十一名,滕茂廷代看步箭五十名,吴朝杰代看打靶兵五十名,又鸟枪官二十员。事毕小宴。饭后,申初出校场,登福山望内洋及对岸之狼山。山顶有碑卧地,系因土人误传高峰为殿山,其下小阜为福山,特立碑以辨其失言。高者实福山也。旋即回船。申正二刻开船行走,直至三更二点始抵常熟,仍搬归大船。酉初,剃头一次。灯下作诗二十二句,将昨夕三诗作毕。三点睡,较之昨日差能成寐。

二十七日

早饭后,坐见之客三次。清理文件,未毕。巳初进城,至季君梅、杨滨石二家一谈。旋谒子游之墓、虞仲之墓。墓碑凡四,皆题曰商逸民虞仲周公之墓。常熟虞山,约长十七八里,八分在城外,二分在城内,此二墓即在城内山麓。旋出城约六里许,至兴福寺小憩。即常建所题“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之寺也。点心后,又行四里余,至三峰寺,周览庙中各室。季、杨及府县在此设席,未正二刻登席,申末始散。归至船上,起更已久矣。开行二十余里,二更三点至湖塘泊宿。夜核批稿各簿。四点睡。

二十八日

早,开船行走。早饭后,坐见之客三次,曹镜初来久坐。写俞荫甫所著书署检。李质堂及镜初又来久坐,吴彤云自上海来,久坐。省中两司、八道来接,离省约二十里许;张子青中丞来接,约离省十七八里许。又见客四次,皆来接者。旋至苏州城外,由齐门、阊门以抵胥门。中丞以下皆在官厅迎候,茶话片时即进城。约行十里许,至吴园拜张中丞,坐谈颇久。行七里许,至湖南会馆,官借此为余行台也。旋见客二次,谈俱久。首县送席,留眉生、彤云共饮,二更四点方散。三更睡。

二十九日

是日忌辰。天雨竟日,不能看操。早饭后,见客四次,俞荫甫、何子贞坐较久。巳初出门拜客,至酉初二〈刻〉止。会晤者十二家,未见者八家。晡时,至张子青中丞处赴宴,灯后登席,二更回寓。坐见之客四次。阅新到文件。三更睡。下半日,雨甚大。明日尚不能看操,因改期候晴霁再看。

附记

○送魏传熙程仪

○交魏、曾条与青

王子蕃二事须议定○ 船灯不碍海塘事   ○海塘工须先发后摊

○邵二署事

○黎莼斋署缺事

○王鼎丞交代千二百串事

卅日

  早饭后见客九次,许信臣、殷谱经、吕廷芷三起坐较久。清理文件。申刻出门,至织造衙门。织造德静山与李质堂、李眉生、潘季玉四人公请戏酒,共四席,申初二刻入座,至亥初饮毕。余即归寓,阅本日文件,核批札稿数件。三更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