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常德府城失守正筹水陆进剿折六月初十日
奏为常德府城失守，现筹水陆进剿情形，恭折由驿驰奏，仰祈圣鉴事。
窃逆贼自湖北窜陷华容，勾结逆船窜踞岳州，分陷龙阳县城, 常、澧一带情形吃紧，臣等派拨兵勇，驰往援剿，业经驰奏在案。 旋据探报，逆贼自五月十三日窜陷龙阳后，贼船由沧港、白沙市 驶进，十五日攻扑府城，十六日午刻城陷，知府景星、副将富勒 敦遇害。维时附近之桃源县、辰州府禀报，常德十五日以后情形 均不能明确。臣等飞催派往援剿之准升游击周凤山、即补都司李 辅朝，星速带勇先进。二十五、二十七等日，周凤山、李辅朝等 行抵龙阳，闻龙阳以北，现有贼船屯驻，该处所有船只，被贼掳 尽，势难飞渡。正计议间，贼船百余只飞驶前来，上下分泊。陆 路贼匪，从后绕扑营盘。周凤山、李辅朝督勇分路麋战，轰毙贼 匪百数十名.夺获贼船二十余只，旗帜、刀矛、器械多件，贼船 败溃驶回。周凤山等拟即用所夺战船，渡勇前进。忽二十八、二 十九等日大雨如注，湖水骤涨丈余，周凤山等营盘被水淹浸。正 议移营高阜间，六月初一日辰刻，贼船二千余只乘涨直扑营盘, 三面开炮轰击。周凤山等见势难支持，一面分队拒战，一面觅路 退回毓德铺。沿途野潦纵横，各勇凫水经过，间有溺毙，军装颇 有损失。是日，贵东道胡林翼带黔勇由益阳驰抵毓德铺，询知前 途无船，势难飞渡，新涨之后，积水未退，遇水结筏，更未免濡 滞愆期，兼之龙阳甫经残破，商民被掳，逃匿一空，无从买食。 遂决计从益阳马迹塘，取道黄土店，可由桃源、武陵边境直抵常 德。虽程途迂折，山径崎岖，师行未免劳顿，然较之阻水不前, 迟速迥异。饬周凤山等带军径回益阳县，整理军装，自带黔勇断 后，以防贼匪追袭。初四日，胡林翼拔营回益阳，带勇先发，周 凤山、李辅朝亦先后随同前进。据辰州府刘位坦禀称，贵州参将 闪云统带黔兵六百行抵辰州，已飞札会同胡林翼进剿。此西路援剿官军胜后小挫，现在改道速进会剿之实在情形也。
臣伏思贼逆攻陷常德，分踞岳州，是全湖之险，已为该逆所 据。虽中路进剿岳州之贼，有署提臣塔齐布一军，西路进剿常德 之贼，有贵东道胡林翼一军，然只能于陆路相机痛剿。若贼匪跣 足上船，官军即未免望洋兴叹。是荡平克复，固重在陆军，而断 其勾结，制其死命，终非水军莫济。现在革职前礼部侍郎臣曾国 藩战船修造甫毕，广西委员李孟群所募水勇千名甫于昨初六日到 省，镇臣陈辉龙所造浅水拖船尚须旬日后始可完工。臣与曾国藩 悉心商议，以目今贼势而论，常德贼船多于岳州，情形较岳州更 为吃紧。然湖面宽广数百里，贼船乘风泛驶，飙忽靡常。若舟师 全注西湖，该逆或分股转舵东窜岳州，或南犯长沙，舟师为其牵 制，恐难迅速歼除。曾国藩现拟将水师分为两起，一由益阳、龙 阳直指常德，遇贼即剿；一起补后，察看贼势，或分或合，相机 继发。务期与陆军合力夹剿，迅将两城克复，乘势出江东下，以 求稍纾皇上殄寇绥疆之至意。
至澧州一路，又在常德之北，与湖北荆州连界。兼旬以来, 文报不通，实在情形尚未探确，应俟陆续驰奏。湖南迤北一带驿 路梗塞，所有折件，暂改由江西绕道驰递。合并陈明。
所有常德失守，水陆援剿情形，谨会同署提臣塔齐布、革职 前礼部侍郎臣曾国藩由驿驰奏，伏乞皇上圣鉴。
106.广东解到协济军饷银两片七月初五日
再，臣前奉上谕：“据骆秉章奏，湖南库款支细，请饬川、广督抚协济军需一折。现在楚北军情甚为紧急，曾国藩督带兵勇炮 船，已由湖南衡州驶赴下游会剿，所需军饷甚殷，自应先事预筹。 该省历年防剿，需用浩繁，司库所存银两为数无多，不敷支发。 着裕瑞、叶名琛、柏贵接奉此旨，即迅速妥筹，无论该省何款项 下，有可动支者，立即设法筹拨，派委委员，飞速解交楚省，断 不准稍有推诿。”等因。钦此。当经分别咨行在案。嗣准两广督臣 叶名琛咨称，查有前经列单奏报粤海关库应解湖南军需尾银一万 一千一百两零，湖北炮船经费银一万两，并有前次代筹补解安徽, 毋须重解，拟即改解楚省银十万两，合银一十二万一千一百两零, 仍于粤海关续征税银内筹出解楚，分作两批委解等因。旋据广东 头批委员、顺德县巡检陈熊领解六万一千一百两零到省。行据藩 司徐有壬详称，此次解到粤饷，除广东应解湖南军需尾银一万一 千一百两一钱一分五厘六毫收归湖南司库外，其余解到银五万两, 应归革职侍郎曾国藩水师营内应用。现在曾国藩因逆贼窜扰岳州 一带，炮船水手尚在湖南，一切口粮均在湖南支取，自应截留应 用，以济急需。已于本年六月二十三日弹收贮库等情，具详请奏 前来。臣复核无异。
除分咨户部及两广督臣、粤海关监督、湖北抚臣外，谨附片 呈明，伏乞圣鉴。
107.湖北南来就食官弁兵勇难民已筹 拨钱米银两片七月初五日
再，湖北省城失守，经抚臣青曆率领兵勇、难民就食来南,经臣筹拨米八百石、钱三千串，委员解交青磨查收散放，经臣恭 折奏闻在案。嗣准青磨来咨，收到之米，除发过三百六十石外, 余交原解委员领回归仓。惟需加给钱六百串，方能一律散给。并 准咨称，现将兵勇分别去留，所需盘川、口粮，请筹解银二万五 千两，以便支发起程等因。又经臣札饬总局，如数添解钱六百串。 惟饷银一项，因南省办理堵剿，兵勇云集，司库现实万分支细。 臣与藩司熟商，于无可筹拨之中，设法凑解银二万两，饬交北省 委员禄勋等领解回营。兹青磨已将各营疲乏不堪兵勇及同行难民, 分别发给口粮、盘川，仍令各原管带备弁遣散回营归籍。其余员 弁兵勇，由青磨会同都统魁玉等亲自统带，于六月二十八日起程, 取道宁乡、常德一带，驰赴荆州商剿。
所有北来兵勇、续解银钱资送、并准退回米石各数及起程赴 荆日期，谨会同革职前礼部侍郎臣曾国藩、提臣塔齐布附片陈明, 伏乞圣鉴。
108.水师克复岳州南省已无贼踪折七月十一日
奏为水师克复岳州，越日大股续至，复被水师痛剿，全数歼 灭，南省已无贼踪，恭折驰奏仰祈圣鉴事。
窃逆贼自复踞岳州，分股窜越西湖，攻陷龙阳，分陷常、澧。 嗣闻官军大至，即于六月初五六等日，驾驶船只，退守岳州东南 门外，添筑土城、木城二十余座，新檣对河及各镇市等处，四路 设卡，拆毁桥梁，为负隅久抗之计。
臣等念贼舟累万盈千，非舟师莫能制其死命，即饬水师后营兼营务处道衔山西即补知府褚汝航、副后营升用同知夏銮、左营 即选知县彭玉麟、右营即补守备杨载福，各带水勇，合以先锋、 向导等船，计共二千人，于十三日自省河头帮起行，进泊鹿角, 遏贼上窜之路。时提臣塔齐布陆营驻扎新檣，分兵援常、澧一带。 臣等因其兵力稍单，会调保升知府罗泽南带湘勇一千，新授岳州 府知府魁联带宝勇一千，先后会剿。复调周凤山由常德驰至新檣, 搭造浮桥，约期水陆并进。
二十七日，褚汝航等进泊万石湖，亲驾小船前往君山一带探 明虚实，察看地形。见贼舟湾泊甚多，遂将小船前往诱敌，逆舟 开炮抵拒。向导官蓝翎军功文生何南青夺获贼船一号，擒贼五名, 因天色已晚，仍回泊万石湖。该营官等业已探明虚实，会商定计, 以君山、雷公湖等处先须设伏，再用小艇①驶入南津港，诱贼出 追，乘隙截击，遂于二十八日绘图贴说，禀商臣等。
二十九夜，分五队进兵。彭玉麟埋伏君山南岸，杨载福埋伏 雷公湖上游，夏銮及先锋营由扁山直趋南津港，褚汝航随后策应, 又派何南青在新檣河口多张旗帜，作为疑兵。午刻，夏銮等舟行 距港不远，该逆岀拒。我军开炮一周，转舵佯败。该逆不敢出追, 我军转头开炮，彼此相持。突遣三板数只斜趋入港，贼遂蜂拥而 出。三板又复佯却，逆舟左右攻围。忽杨载福雷公湖伏兵先起抄 贼之尾，彭玉麟君山伏兵继起拦贼之腰，褚汝航坐船亦到，并力 合攻，击沉贼舟数只。中有大头目身穿黄马褂，手持黄旗，被我 军轰毙落水，匪船登时淆乱，狂窜下游，自相碰击。我军严鼓进 追，毁沉贼船百余号，轰毙、溺毙贼匪约二百余名，生擒六十二 名，夺获贼船大小三十四只，铁炮十二位，铜炮一位，抬枪四十杆，马二十二匹，旗帜、伪书无算。是夜，各营暂泊君山东岸南 津港，贼舟宵遁。初一日五鼓，各战船驶至城下，见水陆之贼并 空，褚汝航率水勇入城，安抚难民，踏毁贼营。此三十、初一等 日水师获胜，克复岳城之实在情形也。
时各营水师分泊南津港、君山一带，仍刻刻戒严，防贼再犯。 初二戌刻，探明下游有贼船驶至，该营官传令各营，不许张灯, 只暗点火香、火绳，坐守炮侧，将小舟设伏港口，大船分布湖心, 预备迎敌。初三日卯刻，贼果蜂拥而来。我军分五队迎敌，先令 向导官何南青、先锋苏胜等诱敌，褚汝航率夏銮由中路迎敌，彭 玉麟领各船仍由左边绕湖之西遥抄其尾，杨载福领各船仍由右边 沿湖之东斜击其腰。该匪船驶过城陵矶，即遇向导官小船，意甚 轻之。何南青绕湖佯走，逆船尾追。我先锋艇遽岀，褚汝航、夏 銮催各船齐进，枪炮兼施，趁北风稍逆，之字斜行，穿梭开炮, 击折该匪头船之舵，该匪纷纷落水，其船遂为我得。各勇争握藤 牌跳船，立斩贼首。复有大钓钩船，上坐戴紫金冠、穿黄马褂、 黄伞龙旗之贼目，我军攒炮齐击，各弁勇必欲得而甘心。该匪脱 袍扑水，登时泅没。彭玉麟由湖西抄尾而来，正遇大钓钩贼船数 只，扣蓬迎敌。彭玉麟亲点大炮，群子散落，中贼十余人，贼船 即时纷乱。复抛掷火罐，中贼之火药船，大烟突起，迷漫半湖。 哨官把总孙昌国争先跳入贼船，被贼还掷火包，身受重伤。左营 各战士不稍退怯，反冒火冲烟，奋力追杀，歼毙伪丞相一名，生 擒三十五名。杨载福身坐三板艇，由湖东沿岸葯行，捷如飞鸟, 初无炮声，及近贼船，举旗一招，众炮齐响，毙贼十余名。内有 船插黄旗、身披黄袍之贼，执兵护卫者十余人，招手相向。杨载 福愤甚，手挺长矛，催船前进，登时刺杀，余匪全行扑水，逆船 遂为所获。杨载福微伤左臂，转战不休。事后查得黄袍之匪为汪
得胜，伪官丞相者也。
该匪三路皆败，自相仇杀，狂窜下游。褚汝航出入于浓烟巨 浪之中，往来策应，督令大队进追，由城陵矶、罗山、白螺矶等 处直追至临湘县对河，距岳州七十五里。时日已西沉，始行鸣金 收队。逆船三四百号，全军覆没。共计斩首二百七十二级，生擒 长发、短发一百三十四名，夺船七十六号，烧毙、溺毙之贼难以 查悉。所获号旗、军械，据褚汝航、夏銮开单呈缴：大小铁炮二 十五位，抬枪、红枪一百一十三杆，火药二十八桶，铁弹三十一 桶，药箭一匣，黄马褂三件，黄绣花蟒袍二件，绣龙金花帽十三 顶，大黄统伞三把，龙虎旗七面，令箭十三枝，绣字炎三总制龙 帽一顶，紫金冠一顶，红旗、号褂、风帽三捆，签筒、笔架等共 四十一件。彭玉麟呈缴大小炮十七位，马十四匹，大小黄旗六十 余面，红黄号马褂六十余件，火箭一捆，龙袍二件，伪丞相大黄 龙虎旗六面，子药八桶，抬枪、刀矛百余件。杨载福呈缴黄旗、 号褂、补子三捆，龙袍二件，大小炮十四位，抬枪、鸟枪、长矛、 短刀百余件，火药、铅子三桶。何南青呈缴伪秋官又丞相坐船一 只，米船二只，号褂、风帽一捆，枪炮、刀矛九十六件，骡马 五匹。
此次逆贼重踞岳州，被官军击退，复集老长发悉锐来犯，意 欲将我军诱泊孤港，然后水陆夹击，计甚狡毒。幸我师连捷，轰 击无遗。其由陆路同时来犯者，复经提臣塔齐布派都司彭三元、 诸殿元、普承尧等沿岸截剿，轰毙执黄旗贼目一名，余匪百余名， 生擒四十五名，夺贼马十四匹，贼船八只，旗帜、号令、军械二 百余件。水路败窜上岸之贼，概经我军截杀。此皆仰托皇上天威 远震，故能将士用命，大挫凶锋，郡城克复，贼踪远窜。
道衔山西即补知府褚汝航，综理营务，谋定后战，胆识过人,应请免补知府，以道员归部尽先选用。升用同知遇缺即选知县夏 銮，轻舟诱贼，乘胜力追，不避危险，应请以同知归部遇缺即选, 并赏戴花翎。即选知县彭玉麟，忠勇性生，气吞凶逆，奋不顾身, 应请加知州衔，并赏戴花翎。补用守备杨载福，手刃贼目，裹创 力战，所向无前，应请以都司留于本省，遇缺即补，并请赏加勇 号。蓝翎军功文生何南青，向导得力，洞悉贼情，应请以主簿归 部选用。其余出力员弁兵勇，可否容臣等择其尤为出力者核实开 单保奏，出自皇上天恩。
所有水师克复岳州，大股续至，复被水军痛剿，全股歼灭各 缘由，谨会同提臣塔齐布恭折由驿六百里驰奏，伏乞皇上圣鉴训 示施行。谨奏。
109.附录明谕嘉奖攻克岳州着速乘胜东下武汉闰七月初五日
为恭录事。
本年闰七月初五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咸丰四年七月二十三日 内阁奉上谕：
骆秉章、曾国藩奏水师克复岳州，湖南贼踪全数殄灭一 折。逆贼自复踞岳州以后，多添城垒，设卡毁桥，并将攻陷 常德逆匪悉数收回，屯聚该郡，意图负隅久抗。经骆秉章、 曾国藩于水师战船齐备后，即派令道衔山西候补知府褚汝航 等管带头帮师船，进泊鹿角；并调升用知府罗泽南等各带练 勇，会同塔齐布所派陆路官兵，约期并进。六月二十九日， 水师分队设伏。先遣文生何南青以疑兵佯败，诱贼逆船蜂拥 出追，即补守备杨载福、即选知县彭玉麟伏兵齐起，褚汝航 坐船亦到，立将手执黄旗大贼目一名轰毙，贼船溃乱，自相撞击。我军乘胜进追，沉毁逆船百余只，夺获三十四只，毙 贼三百余人，生擒六十二人。逆匪穷蹙宵遁，当将岳州府城 克复。七月初三日，逆匪复率贼船三四百号悉锐来犯。甫至城 陵矶，即与我向导小船相遇。褚汝航与升用同知夏銮催船齐 进，枪炮兼施，先将该逆头船夺获，并将戴紫金冠黄伞龙旗 之贼攒炮轰击落水。彭玉麟由湖西抄尾而来，炮子所至，洞 中贼船，冒火冲烟，奋力追杀，歼毙伪丞相一名，生擒贼匪 三十五名。杨载福由湖东沿岸斜进，亲执长矛，将身披黄袍 之伪丞相汪得胜登时刺杀，众炮齐发，贼众纷纷落水。逆匪 三路皆败，褚汝航等亲督大队乘胜穷追，将此股贼踪全数歼 灭，斩首二百七十二颗，生擒长短发贼一百三十四名，烧毙、 溺毙者不可数计，夺获船七十六只，大小铁炮五十余尊，枪 械、铅药、旗帜、衣帽无算。其由陆路来犯之贼，亦经塔齐 布派都司彭三元等沿岸截剿，歼毙贼目一名，余匪百余名, 生擒四十五名。由水路败窜上岸者，悉被斩杀。
此次克复岳州，大获胜仗，湖南逆踪业就肃清，江路已 通，重湖无阻。即着塔齐布、曾国藩会督水陆兵勇，乘此声 威，迅速东下，力捣武汉贼巢，以冀荡平群丑。至此次督战 获胜之即补知府褚汝航，综理水师营务，迭著战功，着以道 员归部尽先选用。升用同知夏銮，轻舟诱贼，不避危险，着 以同知归部遇缺即选，并赏戴花翎。即选知县彭玉麟，亲点 大炮，立毁贼船，着赏加同知衔，并赏戴花翎。补用守备杨 载福，手刃贼目，裹创力战，着以都司留于本省，遇缺即补, 并赏给彪勇巴图鲁名号。蓝翎军功文生何南青，向导得力, 诱贼有功，着以主簿归部选用。其余员弁兵勇，着骆秉章等择其尤为出力者，核实保奏，候朕施恩。该部知道。钦此。
110.附录廷寄岳州获胜后应妥察机宜速图武汉闰七月初五日
为恭录事。
本年闰七月初五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
湖南巡抚骆秉章、湖南提督塔齐布，传谕已革前礼部侍郎曾国藩： 咸丰四年七月二十三日奉上谕：
骆秉章、曾国藩奏克复岳州一折，已明降谕旨，将督剿 出力之褚汝航等分别加恩矣。此次收复岳州，得力全在舟师, 塔齐布于陆路亦有斩获，览奏稍慰朕怀。据称，该匪败窜后, 率皆自相仇杀。可见此等乌合之众，一经官军剿洗，无不力 就殄除。若乘此机会，设计诱擒，又何患剿办不能得手！惟 逆众既经宵遁，越日复有大股续至，虽经我师将逆船全行沉 毁，其窜往下游之匪为数尚多，究竟遁归何处？褚汝航现在 督令大队追至临湘县对河，该处已临近大江。所有此股逆匪 是否下趋武汉，抑或上窜荆州，亟须探明贼踪，追蹑其后, 随地剿灭，方不致令该逆复肆鹉张。塔齐布所统陆路诸军, 着即迅速管带起程，由间道驰赴武昌，遵照节次谕旨，为协 同攻克之计。曾国藩已率领后起水师自长沙起行，务即赶紧 出湖东下，会合水陆兵勇，沿途察看情势，遇贼即剿，以期 节节打通，直达鄂省。倘须先攻汉口贼巢，或用舟师横截江 面，断贼往来接济之路，则攻剿武昌较易为力。惟在体察机 宜，妥速筹办，以副朕望。仍随时知照官文，严防荆、襄上 游。并知会杨需迅速督兵进攻武汉，南北夹击，毋稍延误。 至湖南省虽无贼踪，而岳州一郡屡陷屡复，几为该逆来去自由之地。着骆秉章迅敕胡林翼督带练勇严密筹防，仍竭力搜 捕余匪，俾地方一律肃清，毋致再有疏失。另片奏，请敕广 东速解炮位，并请调浙江知县龚振麟等来楚铸炮等语。本日 已照所请，谕知叶名琛、柏贵、黄宗汉矣。将此由六百里加 紧谕知骆秉章、塔齐布，并传谕曾国藩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111.调浙江龚振麟来楚造炮片 七月十一日
再，逆贼占据长江三千余里，掳掠民船数万余号。此次舟次 进剿，即使处处得手，亦恐非数月半年所能净尽。所有炮位一宗, 必须广为储备。且从前失陷城池，炮位皆为贼有；现在克复岳州、 常德，将来克复武汉、黄州，皆须多备炮位，乃足以资防守。除 奏请饬催两广督臣续解夷炮数百尊外，查有浙江候补知县龚振麟 及其子龚之棠精于造炮，自制铁模，与洋炮无异。合无仰恳皇上 天恩，饬下浙江抚臣飞调候补知县龚振麟并其子龚之棠迅速来楚。 其曾经造成之大小铁炮模，一并带来，以资速铸。臣等一面奏闻, 一面咨商浙江抚臣黄宗汉，专差迎提，搬取铁模等件。如蒙谕旨 允准饬调，其于舟师炮位之接济，南北两省各城之防守，均属大 有裨益。伏乞圣鉴训示施行。谨附片具奏请旨。
112.请催广东续解洋炮片七月十一日
再，查水师事宜，以造船、置炮二者为最要。船只纵修造坚固，而风波间有飘失，战阵不无损伤。数月之后，损失者①必须添 补，完好者亦须油舲。若非早为预备，随时整理，直待全数破坏 之时，众船齐修，必至停兵待船，坐失机宜。
臣国藩自洞庭遇风之后，即于三月中旬在衡州设厂续造新船 六十号。自靖港败退之后，又于四月下旬在长沙设厂修理旧船百 余号。衡州厂工于五月之末完竣，长沙厂工于六月之末完竣。现 虽整备各船，足资征剿，而两处船厂仍不停工。臣骆秉章与臣国 藩悉心咨商，酌留战舰十余只，兵勇数百余人，在省河操演。如 出征之船偶有损坏，则由衡厂、省河驾放好船，前往更换，庶源 源接济，无老师糜饷之患。
至于炮位，适用之品最为难得。此次蒙皇上屡降谕旨，饬令 两广督臣叶名琛购备洋炮，为两湖水师之用。现已先后解到六百 尊来楚，皆系真正洋装、选验合用之炮。湘潭、岳州两次大胜, 实赖洋炮之力。惟原奉谕旨购办千余尊，现止来六百尊，尚属不 敷分配。且江面非可遽清，水师尚须增添，尤须有洋炮陆续接济, 乃能收愈战愈精之效。相应请旨饬催两广督臣，将应行续解之夷 炮数百尊，赶紧分起运解来楚，于江面攻剿大有裨益。谨附片具 奏请旨。
113.水师前后起行日期片 七月十一日
再，前经咨调广西升用道李孟群招募两广水勇一千名，于六 月初六日始到长沙。广东续解之五起夷炮一百八十位，于六月十 二日始行解到。山东登州镇总兵陈辉龙到湘以后，新造浅水拖罟二号，于六月之末毕功。臣国藩即于七月初六自省河起碇开行。 镇臣陈辉龙带广东水师弁兵四百余员，李孟群带两广水勇一千名, 亦于六月初八日起行，均用湖南柜工水手人等搀配，约计前后两 帮水师共四千余人。又用陆勇二千，雇船随水师以行。每遇战船 湾泊之处，即用陆勇登岸扎营，以资护卫。现在水师前帮二千余 人到岳，已屡获胜仗。臣国藩率后帮到岳，即当会合痛剿，冀扫 逆氛，以慰圣虜。
所有水师前后起行日期，谨附片奏闻。
朱批：“知道了。览奏稍慰朕怀。汝能迅速东下，借此声威，或可扫除武汉之贼。朕日夜焦盼，忧思弥增。 护船陆勇，终恐未可深靠。”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