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武闱复命折[10]十月十七日
奏为恭复恩命事。
本月十三日，内阁奉上谕：“武场正考官着曾国藩去，副考官着沈兆霖去。”钦此。臣等于宣旨后，即行入闱。十四日准至公堂，交进试卷二百八十七本。臣等悉心核校，取士如额，兹于十七日揭晓。谨即趋诣宫门，恭复恩命，伏祈皇上圣鉴。谨奏。
[10]
据曾国藩家藏《谕旨奏章汇钞》第二册补入。
014. 审明贩运小钱各犯并案定拟折[11]十一月初二日
奏为审明贩运小钱各犯，并案定拟具奏事。
咸丰元年九月十四日，巡视中城御史奏拿获私贩小钱人犯沈大等一案。奉旨：“沈大即沈三、刘三、阎大、刘大、张三、陈大即陈继宗、孙大、赵二、赵四、张伦升均着交刑部审明办理。其拿获邻境案犯之中城副指挥朱森，着刑部于定案时声明请旨。嗣后各城指挥等官如能查拿邻境要犯，方准请旨量予鼓励。若仅于该管地面访获寻常案犯，仍不得滥行请奖。”钦此。又，二十三日奏缉获私贩小钱人犯邓十儿一案。奉旨：“邓十儿即邓大，着交刑部审明办理。”钦此。该城先后将沈大等十一犯解送到部。经臣等以刘三等所贩小钱内有“光中通宝”字样，必应确切根究。讯据刘三供，系在天津县托郑四向边姓收买等语，奏请饬下直隶总督严拿郑四等送部，并令密查该犯等有无私铸不法重情，奏明核办。旋据该督将郑四、边姓即边大，并徐大、许阊一并拿获具奏。奉旨：“刑部知道。”钦此。复查邓十儿所贩小钱亦系“光中通宝”字样，随督饬司员并案详鞫。缘刘三籍隶山东长山县，许阊籍隶福建泉州，与郑四、边大、徐大、沈大、阎大、邓十儿均小贸营生。本年八月间，许阊在天津县向福建厦门陈和保货船上水手周大买得小钱二百四十吊，希图转卖渔利。嗣刘三起意，商允阎大贩卖小钱，托素识之郑四代为寻买。郑四转邀边大、徐大，买得许阊小钱二百四十吊，向刘三捏说从边大家收买，从中赚钱分用。
刘三等将小钱运到京中，寄存孙大、刘大家内，托沈大卖给在逃之范大小钱三十吊。刘三复携带小钱六十六吊，送往陈大即陈继宗铺内，托其代卖，未遇。经陈大铺伙张三暂为寄存，其余小钱尚未卖出。又，邓十儿独自在天津县用钱十六吊二百文，向不知姓名货船上买得小钱五十四吊，运至京中，尚未行使。先后被中城坊役查拿，起获小钱，连刘三借住之房主赵二、赵四，并陈继宗铺伙张伦升，一并解城，奏送到部。审悉前情，严诘该犯等，所贩小钱委系买自货船，实非私铸。并据直隶总督奏称，查明边大、许阊等委无私铸不法情事。该犯等供系买自货船，尚属可信。饬拿范大，弋获无期，应即拟结。
查臣部奏定章程，凡贩卖小钱之案，收买货卖均在十千以上者，发驻防给官兵为奴；收买十千以上尚未货卖者，杖九十，徒二年半各等语。此案刘三、许阊各自起意贩卖小钱，收买货卖均在十千以上，自应按照奏定章程问拟。刘三、许阊均合依贩卖小钱、收买货卖均在十千以上者，发驻防给官兵为奴。许阊据供母老丁单，不准留养。时值隆冬，照例停遣，俟来岁春融，咨送兵部，定地转发。边大、郑四、徐大代刘三收买小钱，从中赚钱，沈大、阎大听从贩卖，俱应以为从论。边大、郑四、徐大、沈大即沈三、阎大均应于刘三遣罪上减一等，拟杖一百，徒三年。邓十儿收买小钱数在十千以上，尚未卖出，应照收买十千以上、尚未货卖者，杖九十，徒二年半。边大、沈大、阎大各供亲老丁单，是否属实，应将该犯等解交直隶总督、山东巡抚，饬属查明，分别办理。郑四、徐大、邓十儿札交顺天府定地充徒，到配折责拘役。孙大、刘大、张三知情寄存小钱，均应照“不应重律”杖八十，折责发落。陈大即陈继宗、赵二、赵四、张伦升讯不知情，均毋庸议。起获小钱，案结存库。未获之范大，行文各衙门饬缉究办。
臣等查刘三等二案，贩运小钱至二百九十余吊之多，均有“光中通宝”字样。虽据该犯等供非私铸，惟“光中”字样必须根究来历，以成信谳。检查乾隆五十八年，有江苏人钱东垣著有《建元类聚考》一书，内称“‘光中’年号未详，今有‘光中通宝’钱”等语。是“光中”字样钱文由来已久。其私铸小钱之人，或系冒为古钱，亦未可知。惟既经究出贩运小钱之货船姓名，应请旨饬下闽浙总督，严密查访厦门船户陈和保、水手周大有无私铸情事。其“光中”字样钱文务须究明确实来历，以期水落石出。
至该御史原奏内称，该副指挥朱森访获邻境私贩小钱人犯多名，相应遵旨声明。九月二十一目复奉上谕：“各城拿获邻境等犯，恳予鼓励，着该部查明该员等本任有无未获之案，照例办理，并将疏防要犯应议各员一并饬查。”等因。钦此。当经臣部片查，该城复称，该指挥朱森任内并无承缉逃盗未获要犯之案，此案首犯刘三系在东城所辖北羊肉口地方、从犯阎大系在东城所辖铁香炉地方拿获等语。恭俟命下，一并移咨吏部照例办理。
所有臣等审明定拟缘由，理合恭折具奏请旨。
朱批：“朱森着交部议叙。余依议。”
[11]
此折由刑部尚书恒春领衔，曾国藩后衔会奏。据台湾“故宫博物院”《先正曾国藩文献汇编》补。日期为具奏之日。
015. 宣宗梓宫奉安地宫事宜请旨折[12]十一月初三日
奏为请旨事。
恭照明年三月初二日丑时，宣宗成皇帝梓宫奉安地宫。工部预建芦殿，于隧道丹陛上设龙輴，于芦殿内正中丹陛前应接造平台，支搭戗桥，石牌楼门外亦搭戗桥。入地宫隧道，自丹陛至宝床前，俱合龙輴轮毂，铺垫木板，成造木轨。宝床前亦造木床，高同龙輴，以备应用。前期三日，遣官告祭天、地、太庙、后殿、奉先殿、社稷。前一日，行迁奠礼，读文致祭，法驾、卤簿全设，用金银锞三万锭，纸钱三万张，五色纸三万张，连饭桌二十五张，羊七只，烧黄酒十五瓶，众皆齐集奠酒。行礼毕，恭送冠服、纸锞于燎所，暂停焚化，俟奉安龙輴毕，将仪仗请出，一同焚化。工部备小升轝，恭理丧仪王大臣带领搭彩人入飨殿，恭舁梓宫，由中阶下，登戗桥，入石牌楼中门。梓宫升丹陛，奉安于芦殿正中北向龙輴上，撤小轝，解去包裹、围缎等项。其龙罩俟奉移入地宫时启去。陈册宝于梓宫两旁所设案上，供果桌，奠酒行礼。奉安日，工部、内务府预期慎简工役，执事王大臣祗率将事，内外齐集。届时，礼部堂官奏请皇上诣梓宫前奠酒。行礼毕，梓宫御龙輴，执事者奉輴由轨道行，入于地宫。侍衙执灯前导，王大臣随入，敬视奉安宝床上。派出捧册宝大臣，恭捧宣宗成皇帝册宝，并预由东配殿请出孝穆成皇后、孝慎成皇后后土、山神。所有告祭天、地、太庙、社稷、陵寝、后土、山神各事宜，由太常寺办理。告祭孝全成皇后册宝，以次奉安于左右石几上。执事以龙輴木轨出，掩闭石门，大葬礼成，于祭台前行告成礼。遣官告祭泰陵、泰东陵、昌陵、孝和睿皇后几筵前，并奉先殿事宜，由内务府办理。祝文由翰林院撰拟。芦殿、龙輴、平台、戗桥、木轨、小轝等项，由工部备办。自梓宫登小轝，升龙輴，奉安地宫，以及执事人等，由恭理丧仪王大臣、礼、工二部、内务府、銮仪卫堂官敬谨照看行走。永安地宫后，每日供献，及满月致祭，均请停止。其应行随入地宫敬视奉安之王大臣及执事大臣等，礼部另行奏派。为此谨奏请旨。
朱批：“依议。着仍用太监执灯。”
[12]
此折及附片由和硕睿亲王仁寿领衔，曾国藩后衔会奏。据台湾“故宫博物院”《先正曾国藩文献汇编》补。日期为具奏之日。016. 宣宗梓宫奉安地宫执灯人员请旨片十一月初三日
恭查向例，梓宫奉入地宫，侍卫执灯前导。嘉庆四年，仁宗睿皇帝躬引高宗纯皇帝梓宫龙輴循轨行，太监执灯前导。道光元年，仁宗睿皇帝梓宫奉安地宫，奉旨：“着用太监执灯。”钦此。今宣宗成皇帝梓宫奉安地宫时，所有执灯人员，或用侍卫，或用太监之处，伏候谕旨遵行。谨夹片具奏。
017. 孝和睿皇后二周年忌辰派员行礼请旨折[13]十一月十一日
奏为请旨事。
恭查道光三十年十月二十三日奉上谕：“本年十二月十一日，孝和睿皇后初周年忌辰，着派惠亲王绵愉虔诣昌陵隆恩殿，恭代行礼。”钦此。今咸丰元年十二月十一日，昌陵隆恩殿西间孝和睿皇后几筵前行二周年礼，读文致祭。谨开列王衔，奏明请旨，恭俟命下，臣部将一切应办事宜及行礼礼节另行具奏。为此谨奏请旨。
朱批：“改派恭亲王奕恭代行礼。”
[13]
此折由管理礼部事务大臣杜受田领衔，曾国藩后衔会奏。据台湾“故宫博物院”《先正曾国藩文献汇编》补。日期为具奏之日。
018. 遵旨议奏骁骑校三音阿失踪一案折[14]十一月十三日
奏为遵旨议奏事。
内阁抄出湖广总督程矞采等奏，骁骑校三音阿中途在船夜出无踪等情，审明定拟一折。咸丰元年九月十六日奉朱批：“刑部议奏。”钦此。该臣等议得据湖广总督程矞采等奏称：窃准刑部咨：“荆州将军台涌等具奏，骁骑校三音阿引见旋荆，船至湖北钟祥县石牌地方，三音阿不知去向等情，奏明咨送提讯。”等因。咸丰元年三月二十六日奉朱批：“认真究办，俟查明有何情弊，再行具奏。春福尤应严讯。”钦此。旋据荆州将军台勇等将人证咨解到省，当经委府行提船户人等集讯审拟，由两司复审详解。臣程矞采因在湖南防堵粤匪，咨臣龚裕提证研讯。缘三音阿系荆州驻防蒙古骁骑校，春福系驻防满洲文举人，会试未中，在京考充实录馆誊录。道光三十年十月内，荆州右翼蒙古出有防御三缺。经荆州将军台勇等会同拣选，将骁骑校布占拟正、三音阿拟陪为头对，斐〔裴〕龄阿拟正、余庆拟陪为二对，文顺拟正、全海拟陪为三对，俱于十一月初四日给咨赴部引见。文顺、全海即日起程，布占、三音阿因无脚骡，与裴龄阿、余庆于初六日一同起程。三音阿带有盘缠银两、被囊、包袱并五钱重小金镯一对，临行时曾在家云：文顺、全海先走，倘伊引见落后，誓不归家。嗣三音阿未补防御，当欲先行出京，经布占等劝留。十六日，荆州甲兵文祥赍折到京，三音阿即约文祥同回。文祥与布占等各向拦阻。三音阿以伊头对翻成三对，不能与布占等同行，坚执不听，留给布占盘费银十两，自即不候部、旗文批，于二十二日同文祥雇车起程，说定到湖北襄阳县樊城卸车。
咸丰元年正月初六日行抵樊城，文祥寓歇魁茂店，三音阿另住公盛店。维时春福先因资斧不继，在京告假回旗设措，路过樊城染病，落寓太兴店医治，甫就痊愈。三音阿闻知，欲与春福结伴，水路旋荆。初七日，随邀文祥同至春福寓所相商，春福允俟调理数日同行。文祥不能耽迟，当于初八日由陆路回营销差。三音阿于初九日在樊城永兴正记布店看定布十一匹、洋绒一匹，讲明价钱，该店开给号码单携回。三音阿嫌贵未买，另同春福于初十日至春福素识之周太兴布店买布八匹，计价钱七千五百四十文。三音阿并因银钱用完，向周太兴借钱五千文，二共钱十二千五百四十文，将五钱重小金镯一只给周太兴质押，系春福担保回荆寄钱赎取。春福与三音阿各回各寓。
十二日，三音阿往向春福云称伊未领咨文，私自出京，听闻沿途州县差人捉拿，心甚慌惧。春福知无其事，见其精神恍惚，似患痰迷，用言慰解。十四日随与三音阿同雇刘广发船只，说定搭坐至荆门州沙洋地方，每人船价钱一千文。十七日，三音阿与春福先后上船，各将船钱交与刘广发收受。其时，三音阿所借周太兴钱五千文，除在襄使用、开给船价外，尚剩钱三百余文，存于小褡连内，随身应用。所有被囊、衣物等件，共系包裹二个，安放前舱住宿。春福住在二舱。另有搭船之文国魁、魏姓等七人分住三舱、四舱。刘广发同子刘明顺、刘明导及家眷住在后舱。是日开行。十八日，三音阿因未带衣箱，其五钱重小金镯一只恐有失误，交给春福代为收存箱内。三音阿在船茶饭无心，常称引见落后，无颜归家，又云襄阳县有差追拿，躁急垂泪，经春福与文国魁等劝解。十九日，春福因三音阿时向絮烦，心生憎嫌，答以我比你更烦。三音阿使气，将手内烟袋摔在船板。春福回称不应出这样子给[15]
伊看，三音阿未与争角。二十日晚，船至钟祥县石牌地方泊岸。三音阿声言明日分别，今往后舱看客，即出前舱，从顶棚上走过后舱，与魏姓等闲谈，语言颠倒。仍从棚上转回，系刘明导等照应，将其扶下，回进前舱，时已二更。三音阿复向春福言有差人捉拿，春福劝其安寝。三音阿头戴毡帽，身穿棉袍等衣，腰缠褡膊，系挂装钱小褡连，当即和身躺卧。春福等亦各关舱睡歇。五更时，春福睡醒，望见前舱月光，疑被窃贼上船，当唤醒文国魁，喊知刘明导等起视。前舱旁门已开，三音阿不在船内，呼唤不应。须臾天明，即各上岸找寻，无踪。春福与刘明导等清点三音阿衣物，开写清单。春福代作禀稿，令船户刘广发出名禀县。刘广发年逾七十，恐受羁累，令其子刘明导顶名，同春福赴钟祥县具禀，并缴衣物。经该县讯供，将衣物存库，分别差关查访打捞。其文国魁等七人不能久待，先于二十二日各自换船而散。春福候至二十三日，欲回荆州查探三音阿踪迹，即令刘广发将船开行。二十六日抵荆州满城，春福寻知三音阿未归，正欲赴旗禀报。适布占亦于是日回荆，路过春福家询问，春福告知三音阿在石牌不知去向，布占即赴本旗协领具禀，并至三音阿家通知。其兄多隆阿萨里杭阿急向春福查问。春福述知各情，将三音阿给伊收存小金镯交还，未将在船时憎嫌三音阿絮烦及三音阿使气情形向多隆阿等说知。春福亦即赴旗具禀。经荆州将军台涌等转饬协领恩夔等讯供，并檄行钟祥县查讯访缉，一面派令多隆阿萨里杭阿、春福同往钟祥县访探，均无影响。该县将三音阿衣物点交多隆阿萨里杭阿收领，讯取船户口供，通详由荆州将军台涌等委讯。多隆阿萨里杭阿因访闻船户刘广发，述知三音阿在船絮烦，曾被春福憎嫌，言语与春福所供不符。并清点三音阿带京盘费，银两无存，原带衣帽靴袜失落十四件，及永兴正记布店未买布绒之号码单，有单无货。又因船户报县禀单系春福代作，疑有商同捏报情弊，心不甘服。经该将军等奏明咨送湖广督臣提讯。钦奉朱批：“认真究办。春福尤应严讯。”等因。兹据委员查讯布店周太兴及永兴正记，各供相符，由两司复审，详解提讯，供悉前情，将春福依律拟笞纳赎等因，具奏前来。
查审理案件，必须研究实情，确有证佐，不得率据案犯游移之供遽行定谳。此案荆州骁骑校三音阿因拣选防御赴部引见，嗣因未补，欲先出京，经布占等劝留不听，当即不候部、旗文批，同折差文祥雇车行至樊城。寓居客店时，有文举人春福亦寓店内，三音阿欲与结伴水路还荆，文祥先由陆路回营销差。嗣三音阿向周太兴布店买布，将金镯一只质押钱文，系春福担保。三音阿声称未领咨文，私自出京，听闻沿途州县差拿，心甚慌惧。春福知无其事，见其精神恍惚，似患痰迷，用言慰解，随同雇刘广发船只开行。三音阿因未带衣箱，将金镯一只交春福收存，嗣在船茶饭无心，常称无颜归家，又云有差追拿，躁急垂泪，春福及搭船人劝解。后春福因其时向絮烦，心生憎嫌，答以我比伊更烦。三音阿使气，将烟袋摔在船板，春福回称不应出这样子给看，三音阿未理。次日，船至石牌地方泊岸，三音阿声言明日分别，今往后舱看客，即从顶棚上走过后舱，与搭船之魏姓等闲谈，语言颠倒，仍从棚上转回，刘明导等将其扶下回舱，时已二更。三音阿复向春福言有差人捉拿，春福劝其安寝，三音阿和衣躺卧，春福等关舱睡歇。五更时，春福睡醒，见舱门已开，唤醒船户等起视，三音阿不在舱内，找寻无踪。春福代船户作禀，经县查访，打捞无获。春福回荆向布占等述知，并将收存金镯交还，禀饬访缉，由荆州将军委讯。三音阿之兄多隆阿等访闻船户，述知三音阿在船絮烦，曾被春福憎嫌，言语与春福所供不符。又因三音阿原带衣物短少，船户禀单系春福代作，恐有情弊，奏明咨送湖广总督提讯前情，将春福依律拟笞纳赎等因。
臣等查三音阿于未补防御之后，亟欲出京，既不候部、旗文批，亦不听布占等劝留，是其归心孔亟，无暇迟留，已可想见。何以行至樊城，转不从陆路遄返，改从水路行走，并有无颜归家之语？前后情节，已属两歧。且三音阿素日并无痰迷病证，即在京同寓之布占、出京同行之文祥等供内亦未有三音阿染患痰迷之语，何以甫与春福同船数日，即语言颠倒，躁急垂泪？似非情理。况三音阿现无下落，生死均未可知，带去衣物不知在何处短少，是案内紧要情节，均未讯出确据。而春福初次到案时，并未将憎嫌三音阿絮烦等情供出，是其情词闪烁，显有可疑。案情既未确凿，引断即难允协。臣部未便率复，应令该督另行提犯研鞫，按律妥拟具报，到日再议。
再，此案于咸丰元年九月二十五日抄出到部，合并声明。
所有臣等议奏缘由，理合恭折具奏请旨。
朱批：“议驳甚是，仍令该督等研讯具奏。”
[14]
此折由刑部尚书恒春领衔，曾国藩后衔会奏。据台湾“故宫博物院”《先正曾国藩文献汇编》补。日期为具奏之日。
[15]
“给”，原缺，据后文补。
019. 审明私铸铅钱人犯按律定拟折[16]十一月十三日
奏为审明私铸铅钱人犯，按例定拟具奏事。
据步军统领衙门奏送造作私钱人犯李德旺等一案，咸丰元年十月十五日奉旨：“李德旺、支孝德、王克盛、范东山、骆肥子、骆黑子，均着交刑部严行审办。所有访获此案之南营署参将胡富龄、署游击李长清、署守备文瑛、把总张振魁，着刑部于定案时声明请旨。”钦此。旋据该衙门将李德旺等并起获私钱等物解送到部，臣等会同都察院、大理寺督饬司员，详加严鞫。缘李德旺籍隶直隶衡水县，早年来京开铜马镫作坊生理，雇支孝德、王克盛、范东山、骆肥子在铺佣工。咸丰元年九月十五日，李德旺因生意淡薄，起意铸造私钱行使渔利。随用官钱印出钱模，将铺内旧存铅、铁熔化，灌入模内，铸成私钱，令支孝德、王克盛、范东山、骆肥子煽火打炭，先后私铸五次，共铸成私钱十三千八百文。二十五日，李德旺因借欠骆黑子京钱一百千，即用私钱搀和偿还，送至保人赵和顺店内。骆黑子因搀有私钱，不肯收用。李德旺将钱暂为存放，应许迟日换给走回。旋被官人访知，将李德旺等拿获，起获私钱、器具等件，解交步军统领衙门，奏送到部。审悉前情，严诘李德旺，委系独自起意，用旧存铅、铁私铸五次，铸成私钱十三千有零，此外并无另有私铸及同伙之人。支孝德等仅止雇给煽火、打炭，亦无伙同私铸等情。饬传炉匠，将起获私钱当堂熔化，验明实系铅、铁，并无铜质。取结附卷，传讯邻佑〔右〕杜兴并房主赵升等，均不知私铸情事，应即拟结。
查例载：私铸铅钱，如有伙党鸠工、大炉广铸至十千以上者，为首拟绞监候，为从减一等，杖一百，流三千里，房主、邻佑〔右〕仅止失于查察者，俱杖八十各等语。此案李德旺独自起意私铸铅钱渔利，并非伙党鸠工，大炉广铸。惟先后私铸已在十千以上，自应从重按例问拟。李德旺合依“私铸铅钱，伙党鸠工，大炉广铸，至十千以上，为首绞监候”例，拟绞监候，秋后处决，俟朝审时酌核情节，分别办理。支孝德、王克盛、范东山、骆肥子仅止受雇佣工，帮同煽火、打炭，讯无各出资本、伙同私铸情事，应于为从满流例上减一等，各拟杖一百，徒三年，札交顺天府府尹定地充徒，到配折责拘役。租给房屋之赵升及院邻杜兴均不知私铸情事，应照“失于查察，杖八十”例，各拟杖八十。骆黑子于李德旺归还借欠查有私钱，并不即行呈报，亦属不合，应照不应重律，拟杖八十，与赵升等各折责发落。赵和顺讯无不合，应毋庸议。起获私钱及器具等件，案结存库。
再，该衙门原奏内称，南营署参将胡富龄、署游击李长清、署守备文瑛、把总张振魁能将造作私钱人犯访获破案，缉捕尚属奋勉，钦奉谕旨“着刑部于定案时声明”。理合遵旨声明，伏候训示遵行。
所有臣等审明定拟缘由，理合恭折具奏请旨。
朱批：“胡富龄等俱着交部议叙。余依议。”
[16]
此折由刑部尚书恒春领衔，曾国藩后衔会奏。据台湾“故宫博物院”《先正曾国藩文献汇编》补。日期为具奏之日。
020. 陕西固原提督成玉病故应否与谥请旨折[17]十一月十九日
奏为请旨事。
咸丰元年十一月初八日，内阁抄出初七日奉上谕：“前因陕西固原提督成玉久历戎行，著有劳绩。上年因病开缺，准令回旗调理。兹闻溘逝，殊堪轸惜。加恩着照提督例赐恤，任内一切处分悉予开复。应得恤典，该衙门察例具奏。”钦此。钦遵抄出到部。
臣等查定例内开，一品官病故、恩予恤典者，给与全葬银五百两，一次致祭银二十五两，遣官读文致祭，应否与谥，请旨定夺。凡与谥者，内阁撰拟谥号，工部给碑价银三百五十两，本家自行建立，祭文碑文交翰林院撰拟。不与谥者，祭文交内阁撰拟等语。今原任陕西固原提督成玉病故，钦奉谕旨“照提督例赐恤”，应照例给与全葬银五百两，一次致祭银二十五两，遣官读文致祭，祭文交该衙门撰拟。其应否与谥之处，伏候钦定，恭俟命下，臣部行文各该衙门遵照办理。为此谨奏请旨。
朱批：“着毋庸与谥。”
[17] 此折由管理礼部事务大臣杜受田领衔，曾国藩后衔会奏。据台湾“故宫博物院”《先正曾国藩文献汇编》补。日期为具奏之日。
021. 备陈民间疾苦疏十二月十八日
奏为备陈民间疾苦，仰副圣主爱民之怀事。
臣窃闻国贫不足患，惟民心涣散，则为患甚大。自古莫富于隋文之季，而忽致乱立，民心去也；莫贫于汉昭之初，而渐致乂安，能抚民也。我朝康熙元年至十六年，中间惟一年无河患，其余岁岁河决，而新庄、高堰各案，为患极巨。其时又有三藩之变，骚动九省，用兵七载，天下财赋去其大半，府藏之空虚，殆有甚于今日。卒能金瓯无缺，寰宇清谧，盖圣祖爱民如伤，民心固结而不可解也。我皇上爱民之诚，足以远绍前徽。特外间守令或玩视民瘼，致圣主之德意不能达于民，而民间之疾苦不能诉于上。臣敢一一缕陈之：
一曰银价太昂，钱粮难纳也。苏、松、常、镇、太钱粮之重，甲于天下。每田一亩，产米自一石五六斗至二石不等，除去佃户平分之数与抗欠之数，计业主所收，牵算不过八斗。而额征之粮已在二斗内外，兑之以漕斛，加之以帮费，又须〈各〉去米二斗。计每亩所收之八斗，正供已输其六，业主只获其二耳。然使所输之六斗皆以米相交纳，则小民犹为取之甚便。无如收本色者少，收折色者多。即使漕粮或收本色，而帮费必须折银，地丁必须纳银。小民力田之所得者米也，持米以售钱，则米价苦贱而民怨；持钱以易银，则银价苦昂而民怨。东南产米之区，大率石米买钱三千，自古迄今，不甚悬远。昔日两银换钱一千，则石米得银三两。今日两银换钱两千，则石米仅得银一两五钱。昔日卖米三斗，输一亩之课而有余。今日卖米六斗，输一亩之课而不足。朝廷自守岁取之常，小民暗加一倍之赋。此外如房基，如坟地，均须另纳税课。准以银价，皆倍昔年。无力监追者，不可胜计。州县竭全力以催科，犹恐不给，往往委员佐之，吏役四出，昼夜追比，鞭朴满堂，血肉狼藉，岂皆酷吏之为哉？不如是，则考成不及七分，有参劾之惧；赔累动以巨万，有子孙之忧。故自道光十五年以前，江苏尚办全漕，自十六年至今，岁岁报歉，年年蠲缓，岂昔皆良而今皆刁？盖银价太昂，不独官民交困，国家亦受其害也。浙江正赋与江苏大略相似，而民愈抗延，官愈穷窘，于是有“截串”之法。“截串”者，上忙而预征下忙之税，今年而预截明年之串。小民不应，则稍减其价，招之使来。预截太多，缺分太亏，后任无可复征，虽循吏亦无自全之法，则贪吏愈得借口鱼肉百姓，巧诛横索，悍然不顾。江西、湖广课额稍轻，然自银价昂贵以来，民之完纳愈苦，官之追呼亦愈酷。或本家不能完，则锁拿同族之殷实者而责之代纳，甚者或锁其亲戚，押其邻里。百姓怨愤，则抗拒而激成巨案。如湖广之耒阳、崇阳，江西之贵溪、抚州，此四案者，虽闾阎不无刁悍之风，亦由银价之倍增，官吏之浮收，差役之滥刑，真有日不聊生之势。臣所谓民间之疾苦，此其一也。
二曰盗贼太众，良民难安也。庐、凤、颍、亳一带，自古为群盗之薮，北达丰、沛、萧、砀，西接南、汝、光、固，此皆天下腹地，一有啸聚，患且不测。近闻盗风益炽，白日劫淫，捉人勒赎，民不得已而控官。官将往捕，先期出示，比至其地，牌保辄诡言盗遁。官吏则焚烧附近之民房，示威而后去；差役则讹索事主之财物，满载而后归，而盗实未遁也。或诡言盗死，毙他囚以抵此案，而盗实未死也。案不能雪，赃不能起，而事主之家已破矣。吞声饮泣，无力再控。即使再控，幸得发兵会捕，而兵役平日皆与盗通，临时卖放，泯然无迹；或反借盗名以恐吓村愚，要索重贿，否则指为盗伙，火其居而械系之；又或责成族邻，勒令缚盗来献，直至缚解到县，又复索收押之费，索转解之资。故凡盗贼所在，不独事主焦头烂额，即最疏之戚，最远之邻，大者荡产，小者株系，比比然也。往者嘉庆川、陕之变，盗魁刘之协者业就擒矣，太和县役[18]
卖而纵之，遂成大乱。今日之劣兵蠹役，豢盗纵盗，所在皆是，每一念及，可为寒心。臣在刑部见疏防盗犯之稿，日或数十件，而行旅来京言被劫不报、报而不准者，尤不可胜计。南中会匪名目繁多，或十家之中，三家从贼，良民逼处其中，心知其非，亦姑且输金钱、备酒食以供盗贼之求，而买旦夕之安。臣尝细询州县所以讳盗之故，彼亦有难焉者。盖初往踩缉，有拒捕之患；解犯晋省，有抢夺之患；层层勘转，道路数百里，有繁重之患；处处需索，解费数百金，有赔累之患；或报盗而不获，则按限而参之；或上司好粉饰，则目为多事而斥之。不如因循讳饰，反得晏然无事。以是愈酿愈多，盗贼横行，而良民更无安枕之日。臣所谓民间之疾苦，此又其一也。
三曰冤狱太多，民气难伸也。臣自署理刑部以来，见京控、上控之件，奏结者数十案，咨结者数百案，惟河南知府黄庆安一案、密云防御阿祥一案，皆审系原告得失，水落石出。此外各件，大率皆坐原告以虚诬之罪，而被告者反得脱然无事。其科原告之罪，援引例文，约有数条：或曰申诉不实，杖一百；或曰蓦越进京告重事不实，发边远军；或曰假以建言为由，挟制官府，发附近军；或曰挟嫌诬告本管官，发烟瘴军。又不敢竟从重办也，则曰怀疑误控，或曰诉出有因，于是有收赎之法，有减等之方，使原告不曲不直，难进难退，庶可免于翻案，而被告则巧为解脱，断不加罪。夫以部民而告官长，诚不可长其刁风矣。若夫告奸吏舞弊，告蠹役诈赃，而谓案案皆诬，其谁信之乎？即平民相告，而谓原告皆曲，被告皆直，又谁信之乎？圣明在上，必难逃洞鉴矣。臣考定例所载，民人京控，有提取该省案卷来京核对质讯者，有交督抚审办者，有钦派大臣前往者。近来概交督抚审办，督抚发委首府，从无亲提之事。首府为同寅弥缝，不问事之轻重，一概磨折恫喝，必使原告认诬而后已。风气所趋，各省皆然。一家久讼，十家破产，一人沉冤，百人含痛，往往有纤小之案，累年不结，颠倒黑白，老死囹圄，令人闻之发指者。臣所谓民间之疾苦，此又其一也。
此三者，皆目前之急务。其盗贼太众、冤狱太多二条，求皇上申谕外省，严饬督抚务思所以更张之。其银价太昂一条，必须变通平价之法。臣谨胪管见，另拟银钱并用章程一折，续行入奏。国以民为本，百姓之颠连困苦，苟有纤毫不得上达，皆臣等之咎也。区区微诚，伏乞圣鉴。谨奏。
[18]
“役”，据刻本《曾文正公奏议》补。
022. 平银价疏十二月十九日
奏为贵钱贱银，以平银价而苏民困事。
臣于本月[19]
陈奏民间疾苦一疏，声明银价太昂，另折具奏，思所以变通之。窃惟十年以来，中外臣工奏疏言钱法者，前后不下十余人。皆思贵钱贱银，以挽积重之势。而臣所深服者，惟二十四年吴文镕一疏，二十五年刘良驹一疏，二十六年朱嶟一疏。此三疏者，皆奉旨交军机大臣会同户部议奏。户部又交各省议复。旋以外间复奏议论不一，此事停搁不行。臣反复思维，民生切害之痛，国计日绌之由，实无大于此者。谨就三臣原奏所及，参以管见，拟为银钱并用章程数条，伏候圣鉴。
一，部定时价，每年一换也。凡民间银钱之贵贱，时价之涨落，早晚不同，远近亦异。若官收、官放而不定一确凿之价，则民间无所适从，胥吏因而舞弊。查吴文镕原奏内称，照各省时价，由藩司酌定，于开征前十日颁示各属。朱嶟所奏与吴文镕大略相同，惟称多不过一千七百，少不过一千二百，稍示限制而已。刘良驹所奏则以为由部酌中定价，若捐输案内以制钱一千五百文抵银一两之例。厥后户部议复，酌定每两折钱一千五百文，核准在案。臣愚以为，时价可换二千，若骤改为一千五百，以放兵饷，则哗然矣。应请部颁定酌，每年一换。如现在时价换一千九百有奇，部改为一千八百，则耳目不至乎大骇，而官民皆得以相安。明年时价稍平，则部价亦从而稍减。令各省每年奏报银价，九月奏到户部，酌定明年之价，于十月奏闻，求皇上明降谕旨：明年每银一两抵制钱若干文。收之民者不许加分毫，放之兵者不许加分毫，穷乡僻壤，誊黄遍谕，凡一切粮串、田单、契尾、盐照、捐照等件，概将本年银价刻入，海内皆知，妇孺共晓，坚如金石，信如四时，庶民不致生怨，胥吏不能舞弊也。其与官项全无交涉，市肆涨落与部价不符，仍置不问。至现在八旗搭放兵饷，每两抵钱一千文，外省搭放兵饷，每两抵钱千数百文不等，不足以昭画一。应俟新章定后，概从每年所定部价，以免参差。
一，京外兵饷，皆宜放钱也。查刘良驹原奏，兵饷分成放钱。吴文镕则言外省之兵，概放钱文。朱嶟一折，于兵饷尤为详细。其说以为京营分建东西两库，东四旗兵赴东库领钱，西四旗兵赴西库领钱，外省之钱则分道库、府库存贮，省标、城守之兵由藩司支放，外标外营之兵由藩司发帖，持向各道府厅州支领。臣愚以为，朱嶟之说实属可行。凡兵丁领银之后，皆须换钱而后适用，应请嗣后八旗兵饷[20]
，皆各平分，一半仍放银两，一半搭放钱文。其外省绿营，一概放钱。各州县所收钱文，有道员处解存道库，无道员处解存府库，无知府处解存直隶州厅库，由藩司发帖持向各处支领，庶钱[21]
无解省累重之烦，而兵丁无减平克扣之苦。至驻防各兵，仍旧放银，以免纷更。
一，部库入项，亦可收钱也。查户部所收各项，惟井田科之旗租，捐纳房之常捐，系京库坐收之款，此外皆由各省解运来京。刘良驹原奏内称常捐银两尽可收钱，朱嶟奏内称长芦盐价可解钱以充京饷。臣愚以为不特此也。旗租银两，本系近京小民佃种，其所纳皆系钱文，官为易银，转费周折，不若即令解钱入京。常捐大捐之银，亦可酌收钱文。计此二项，每年可得百余万串。至于外省解京之款，如长芦、山东盐课，尽可解钱进京。直隶、山东地丁起运之项，亦可运钱。应令此二省督抚，每年各解钱百万串入京。又令两淮盐运使每年解钱二百万串入京。合之京局鼓铸之钱，共得六百余万串，足以资运转矣。臣虽至愚，岂不知钱质笨重，搬运艰难？然不行天下至难之事，不足挽天下积重之势，大利所在，未可以小小窒碍辄畏难而苟安也。且较之滇、黔之铜铅，江、广之漕粮，难易相去悬远矣。其解钱之官，须照铜员之例，量与津贴之费，务使毫无赔累，官兵称便，共计帮费不过二三万金，所失无几，而所转移者大矣。
一，地丁正项，分县收钱也。凡出项莫大于兵饷，入项莫大于地丁。查吴文镕、刘良驹、朱嶟三臣折内，皆极言地丁收钱之益。臣愚以为，当分县办理。如云、贵、川、广、闽、蜀、甘肃，此七省者，本省之丁赋不足充本省之兵饷，初无起解之项，其地丁银两，应即全数收钱，以省轇轕。此外各省，除去存留及兵饷二项，尚有余银解运京库、协济邻省者，其地丁银两，应令一两以下小户全数收钱，一两以上大户银钱各半兼收，不必按成指派，不必分析名目，使小民易知易从。其或患收钱太多，不便起运者，州县自行换银解省，以备京款、协款之用。
一，外省用项，分别放钱也。查各省廉俸、工需、役食等项，名曰存留坐支之款。前吴文镕、刘良驹、朱嶟三折及户部议复一折，皆言此项可全行放钱，应即遵照办理。至两河经费，刘良驹、朱嶟及户部三折，皆言可搭成用钱。臣闻从前林则徐在汴工，目前陆建瀛在丰工，皆令远近州县辇钱到工，以防市价居奇、银价骤跌之患。东河捐输案内，曾令以钱报捐。是河工在在需钱，其理易明。应请嗣后南河每年解钱百万串到工，于两淮盐课、江苏地丁项下各半分解。东河每年解钱五十万串到工，于河南、山东地丁项下各半分解。
一，量减铜运，以昂钱价也。查朱嶟原奏内称，暂停鼓铸，一弛一张，庶钱重而价渐平。臣愚以为，铸不可停，而运不可不减。侧闻云南铜务，洞老山空，民怨官困。滇铜不足，搜买外省，外省不足，偷买宝局，实有万不能继之势。应请于六运中酌量停一二运，使云南官民稍纾积困。其铜本之项，即可采买钱文，并可于炉头、匠役量加优恤，以期铸造坚好，庶钱质日精，钱价日起。俟十年后，滇厂稍旺，再复六运，各停炉之省，亦渐次开卯，务使天下官民皆知钱之可贵，而不知辇运之苦，则相安无事，庶不终受纹银出洋之苦矣。
以上六条，皆就吴文镕、刘良驹、朱嶟三臣奏议，参以鄙意，粗定规模，伏求饬下户部妥议。抄录三臣原奏进呈，备圣明采择施行。谨奏。
咸丰元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朱批：“户部议奏。将吴文镕、朱嶟、刘良驹三人奏折抄录呈览。”钦此。[22]
[19]
“本月”，台湾“故宫博物院”《先正曾国藩文献汇编》作“十八日”。
[20]
“八旗兵饷”，台湾“故宫博物院”《先正曾国藩文献汇编》作“八旗兵饷及巡捕营饷”。
[21]
“钱”，台湾“故宫博物院”《先正曾国藩文献汇编》作“钱文”。
[22]
有关朱批的文字，据台湾“故宫博物院”《先正曾国藩文献汇编》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