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遵旨统筹全局折二月初二日
奏为遵奉谕旨，通筹全局，恭折复陈，仰祈圣鉴事。
同治元年正月二十四日，承准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正月十三日奉上谕：
曾国藩、左宗棠、李续宜等均负时望，卓著战功。迭经先后简任督抚，畀以重任。曾国藩节制四省，左宗棠虽简任浙抚，并谕以不必为地方职守牵制。复因皖事孔亟，不得已以李续宜移调皖抚。原冀合力通筹，力挽东南大局。现在江、浙贼氛恣肆，亟应设法进兵，早图恢复，拯生民于水火。前经曾国藩等奏称克复漕镇、无为，方冀东征之师，可以直下江南。乃自去冬以来，该督抚等奏报甚稀，几于月仅一至。而浙省严州、绍兴、宁波、杭州等府县各城，迭次报陷；苏省松江、上海、吴淞口等处警报频来；皖北则苗捻与发逆交乘，围颍甚急。贼氛到处蔓延，日甚一日。朕以冲龄嗣位，荷蒙两宫皇太后孜孜求治，举贤任能，焦劳宵旰，日与议政王军机大臣筹商军务。每于该大臣等奏报到时，详加披览。一切规画，辄深嘉许，言听计从。想该大臣等胜算老谋，于大局必早有布置。惟贼氛日炽，而该大臣等章奏寥寥，南服惓怀，殊深廑念。现在曾国荃募勇是否到营？李鸿章带兵是否到镇？鲍超进规宁国能否得手？多隆阿、蒋凝学等军，曾否分攻庐、寿？杨载福何时可以销假回营，与彭玉麟并图东下？兵贵神速，东南之民，待救孔急。而军情变幻靡常，总宜赶紧办理。其如何通筹全局，缓急兼权，均着将一切机宜，随时驰奏，以纾悬念。颍郡关北路之防，湖州府、海宁州前据该大臣奏称尚能坚守。上海为饷源所自出，吴淞口守御尤要。曾国藩、左宗棠、李续宜等如何布置筹画万全之处，均着随时分别迅速驰奏，毋再稽延，实深殷盼。将此由六百里加紧各谕令知之。钦此。
跪读之下，悚惕实深。谕旨垂询各条，臣于正月初十、二十二两次奏报，亦已粗陈梗概。惟以圣主信任之专，两宫皇太后望治之切，而臣等章奏寥寥，几于月仅一至。疏迟之罪，夫复何辞！臣参列戎行，历年以来，奏报甚稀。其所以硁硁自守者，盖亦有故：一则不轻奏谣传之言。如近日贾臻奏庐州克复，袁甲三奏巢县克复，皆因无稽之探报，以为入告之实据。又或贼踪未近，预相震惊，辄以十万二十万具奏，尤足以惑军心而误大计。臣处向不凭探报入奏，不欲以谣传之词，淆朝廷之耳目也。一则不轻奏未定之事。凡大股悍贼之来，其始常危险万状，能坚忍支持，而后能渐臻安稳。如去岁黄文金之内犯，攻陷七县，坚持三月，而臣仅汇作四次入奏。去冬徽州之被围，苦战九次，坚守弥月，而臣仅汇作两次入奏。不欲以未定之状，增朝廷之忧虑也。一则不轻奏预计之说。兵事成败，难以逆料。咸丰八、九年间，江南屡奏金陵指日可克；十年夏间，屡奏嘉兴指日可克，厥后皆不能践言。臣初督两江之时，奏称由宁国进兵，可达苏境，厥后宁国失守，至今不能践言，臣深以为耻。至近日内臣章奏蒙抄示臣处者，或称援浙之师，可由嘉兴直捣苏州；或称扬州之师，可由常熟进攻苏州。皆不量兵饷两穷之苦，而拟万不可成之计。臣不欲以预计之说入奏，非特虑大言之难践，亦恐纷乱朝廷之规画也。因此三者，每存敬慎之怀，转蹈迟延之咎。前此文宗显皇帝御宇，分任其责于封疆将帅，臣犹得以碌碌随诸帅之后，循愚拙之常。兹值圣皇践阼之初，微臣尤忝非常之遇，倚任弥重，延访更殷。钦奉谆谕，自当变更前辙，随时飞章入告。嗣后拟十日奏事一次，有急则加班具奏。所有此次谕旨垂询之件，及正月历奉寄谕垂询诸事，谨分条一一详对于后。
一、曾国荃新募之勇，据报正月二十日前可以招齐，二十四日自湘起程，由水路东来，二月底可抵安庆。俟到安庆后，即令其进攻巢县、和州、含山等处。能破此三城，则与下游六合、扬州联为一片，毫无阻隔矣。杨载福本应于腊月销假回营，因辰、沅贼警逼近，本地官绅请杨载福代守乾州厅城，因此羁延，至今尚无起程确信。臣已三次飞催，嘱其于二月回营。张运兰前因病离营，因徽州被围，催令力疾就道，即日将抵安庆，可回徽营矣。
一、李鸿章一军，于腊底正初招募淮勇五营，另拨湘勇数营，赶紧训练，二月可以成军。本拟由水路驶赴镇江，因民船不能直冲贼中，洋船又不肯雇载兵勇，不得已，仍须从陆路行走，由巢县、和、含贼中经过。前有坚城，后无粮路，亦极可危之道。应俟曾国荃一面进围巢、含，李鸿章一面旁城冲过，冲至和州以下，则出六合、江浦以达于镇江，毫无梗阻矣。
一、去年攻克无为、运漕、东关等处，本可乘胜直捣巢县、梁山，进图金陵。近日袁甲三一军攻克天长、六合、江浦、浦口，尤有直薄金陵之机。方今东南糜烂，臣等孰不思直攻老巢，擒渠扫穴？惟用兵之道，可进而不可退，算成必兼算败。与其急进金陵，师老无功而溃退，何如先清后路，脚跟已稳而后进？所有进兵金陵之次第，以臣愚计之：多隆阿一军，应俟攻克庐州，而后可进；曾国荃一军，应俟攻克巢县、含山、和州、西梁山，而后可进；袁甲三、李世忠一军，应俟会克庐州，守定六合，而后可进；都兴阿一军，应俟守定扬州、浦口，而后可进；彭玉麟、杨载福之水军，应俟攻克裕溪口、西梁山，而后可进。欲拔本根，先剪枝叶，仍须计算各路游击之师，数倍于金陵围城之师，庶几无撤回之虞。拟即以臣议，商之袁甲三、都兴阿等。是否有当，恭候训示遵行。
一、颍州围城之贼，闻系捻匪与苗党勾结，志在必得颍郡，与寿州、霍邱为犄角之势。李续宜业经奏派成大吉、萧庆衍两军赴颍救援。据报于正月二十六日自霍山起程，惟绕道固始，计程四百七十里，途次无米可买，恐到颍不能迅速。但求颍城坚守月余，胜保救之于北，成大吉等援之于南，必可立解重围。李续宜所部之兵，留三支驻守湖北，分防襄阳、德安、麻城等处，以两支救援颍州，以一支防守六安。此外亲兵带来安庆者，亦无几矣。
一、谋浙之道，保广信之粮路，以守衢州；保徽州之后路，以攻严州。舍此二者，别无良策。臣已两次具奏在案。目下左宗棠驻扎开化境内，正月十七日，在篁岸获胜仗一次。廿日，在马金岭等处获大捷一次。即日进攻遂安等县，系从衢、严之间下手。惟徽州歙、绩二县，群贼又复麇聚。我方图入浙境，贼乃图犯江、皖，春夏间必战争不休也。湖州、海宁久无信息，鲍超围攻青阳未下，不能遽及宁国之境，又岂能遥通湖州之信？昨奉寄谕垂念赵景贤饬赴福建粮道之任，朝廷爱才之心，薄海臣民，闻之生感。特无如音问难通，徒深忧灼。
一、江苏军务，自宝山、奉贤、南汇、川沙失守后，上海已岌岌可危。至今月余，岿然幸存。盖发逆畏忌西洋，不敢骤树大敌。而目下情势，舍借助洋兵，亦实别无良策。臣于二十二日曾经附片具奏。上海僻处东隅，论筹饷为要区，论用兵则为绝地。假使无洋人相助，发匪以长围裹我，官兵若少而弱，则转瞬又成坐困之势；若多而强，则不宜置此无用之地。再四思维，不得所以保全之法，拟仍借洋人之力，开诚布公，与敦和好，共保人财。将来果派何军协同防守之处，应俟李鸿章到镇、陈士杰到皖，再行察看奏明办理。
以上各条均系近日谕旨下问之件，有业经具奏者，有未及详陈者，理合一并胪举，仰慰慈廑，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044．附录廷寄 仍饬催李鸿章赴镇等事二月初二日
同治元年二月初二日，准兵部火票递到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曾国藩、钦差大臣漕运总督袁甲三、督办江北军务江宁将军都兴阿、帮办徐宿剿匪事宜署漕运总督江宁布政使吴棠：
同治元年正月二十日奉上谕：
据都兴阿奏筹办江北防剿情形一折，览奏均悉。前因镇江吃紧，迭经谕令曾国藩迅催李鸿章统带水陆各军赴镇防剿。现据总兵詹启纶探称，逆首来天福等逆党屯驻九洑洲，吴天福驻观音门，伪四王扎下关，均候伪令一同渡江。而逆首李受〔秀〕成纠集苏、常逆党屯聚宝堰地方。马陵之贼，又复窜至柘树岗、官塘桥一带，是南北防务，均应妥为筹备。副都统海全虽谕令赴镇督办，第闻该处兵勇大半多无器械，不足以御悍贼。即着曾国藩仍催李鸿章赴镇筹办。如能由江路驶赴，不过旬余可到，万勿再迟，致误事机。
天长、六合各城，李世忠派令降众驻守，洵可省我兵力。惟江浦、浦口无兵驻守，甚为可虑。或将天、六降众移扎江浦、浦口，而都兴阿就近派兵驻守天、六，更为有益。着都兴阿、袁甲三筹商酌办。其衡阳、金沟、黎城等处情形较松，师船当可分拨。着吴棠即挑选二十号，由三河口至蒋坝驶赴临淮交袁甲三调遣。袁甲三军营水师尚有三千余名，如高、宝有警，仍当迅速调回，不得稍分畛域。
另片奏请饬运使乔松年督办沿江各团练等语。沿江团练，准其暂归乔松年督办，往援官军归其节制。该将军即传谕该运使，认真办理，仍由都兴阿调度。并俟李鸿章到镇后，察看情形，应否妥筹之处，再行具奏。着曾国藩转饬李鸿章于抵镇后，即行酌量办理。将此由六百里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045．附录廷寄 再饬李鸿章赴镇等事二月初六日
同治元年二月初六日，准兵部火票递到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曾国藩、督办江北军务江宁将军都兴阿、督办镇江军务广西提督冯子材、帮办镇江军务江宁副都统魁玉：
同治元年正月二十四日奉上谕：
据冯子材等奏，镇郡城围已解，并将马陵等处贼垒踏毁。惟探闻江阴贼匪制造云梯数千架，预为犯镇之用；常州西门外至丹阳一带，屯有伪王三名，率众数万，意图攻犯镇城。伪忠王尚有前来接应之说。约正月十七日大举扑镇，志在必得等语。前因镇城吃紧，迭谕曾国藩饬令李鸿章驰赴镇江。昨因该大臣复奏：李鸿章二月始能抵镇。恐为期过迟，缓不济急。复令该大臣先行酌拨兵勇，交李鸿章带往。俟新募之勇到镇，再行抽换。现在逆匪复有犯镇之信，且以全力攻我一隅，岂可再涉迟缓！即着曾国藩仍遵前旨，迅催李鸿章赴镇，以资防剿。冯子材前谕驰赴上海，是否业已起程？海全接办后，都兴阿自当妥筹兼顾，会合扬防援应之兵，认真堵剿。魁玉统带旗营官兵，协同固守，毋许少有疏懈。惟贼情诡诈，恐为声东击西之计。扬防亦关紧要，都兴阿务当加意严防，未可稍涉大意，是为至要。将此由六百里加紧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046．附录廷寄 饬催多隆阿攻庐曾国荃赴沪李鸿章赴镇二月初七日
同治元年二月初七日，准兵部火票递到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大学士湖广总督官文、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曾国藩、钦差大臣漕运总督袁甲三、帮办军务江南提督李世忠、督办江北军务江宁将军都兴阿、京口副都统海全：
同治元年正月二十六日奉上谕：
袁甲三奏，官军进捣桥林、乌江贼营，连战皆捷，夺回要隘；现约楚军进攻庐郡一折。已明降谕旨，准将出力汇案保奏矣。官军自攻克浦口后，进捣桥林、乌江贼营，夺回要隘，办理尚为妥速。惟江边尚有贼营二座，如再攻剿得力，则与楚军水师驻扎之地，仅隔四十里，声息可通。着李世忠即日赶紧围攻，将贼营二座一律扫荡，以期疏通江路，与楚军水师联络声势。陆路中隔庐郡，狗逆驻守城中，守备甚严，且力梗南北要路，使楚、皖两军无从会合。着官文、曾国藩迅催多隆阿等军滚营前进。袁甲三即将分布定、庐交界之五千余人，另派兵将统带，约期并进，先将梁园、店埠攻克，以期会扫贼氛，不可稍有迟误。曾国藩前有正月内必可进攻庐州之说，现在巢县贼势穷蹙，着官文、曾国藩即饬带兵各员迅速进攻，与李世忠一军前后夹击。巢县一复，即可会合进剿和、含，以期节节扫荡，力拔庐郡坚城，以振全局，是为至要。其多隆阿需军粮火药，即由官文、曾国藩派员源源接济，毋令缺乏。桥林及江浦、浦口两城，甫经收复，亟应派兵驻守。惟镇江一城，为江南形胜之地。现在贼氛环逼，李鸿章等兵勇未到以前，都兴阿即须派拨重兵，妥筹兼顾。倘兵力不敷防守，桥林等处，仍由李世忠派兵驻扎，以固藩篱。冯子材是否起程？海全接办后，着即将防剿情形，随时驰奏，以慰廑怀。
再，本日据庞钟璐奏，浦东一带贼氛蔓延数百里，上海腹背受敌。又据探报，贼目黄详庆，欲由江阴窜渡靖江。并探闻贼在白茆、浏河等处，掳船百数十号，欲由常熟、太仓分窜崇明，窥伺通海。现存洲县，势皆岌岌可危等语。江、浙大股贼匪，攻扑淞、沪，情形万分危急。着曾国藩饬催曾国荃带勇星速赴援上海。并一面催李鸿章督带兵勇，迅赴镇江。其靖江、通海等处，无重兵驻扎，专恃民团堵御，实形单薄。并着都兴阿酌派兵勇，分路防剿，毋稍疏虞。将此由六百里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047．附录廷寄 许如骏接办江南粮台及南北粮台拨解各路军饷等事二月十五日
同治元年二月十五日递到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曾国藩、督办江北军务江宁将军都兴阿、头品顶戴江苏巡抚薛焕、署漕运总督吴棠：
同治元年二月初三日奉上谕：
前将江清骥撤去办理粮台，谕令曾国藩等遴员接办。并因临淮、镇江等营需饷，李世忠克复六合等城，需赏银米，先后谕令薛焕等筹解。兹据吴棠奏，击剿捻匪获胜，遴员接办粮台，并遵筹应解军饷各折片。已明降谕旨，令吴棠将出力人员保奏矣。此次吴棠奏报，剿捻获胜，并未恳请奖励。惟念此股捻匪较众，在事各员尚为出力，是以加恩，准其保奏。该员弁等自必益加感奋，吴棠务当责令乘胜进剿，将清淮东北两路捻匪先行扫荡，迅就肃清，毋任再有滋漫。德楞额督带马队，业已行抵顺河集，着即催令星驰前进，勿稍迟缓。
江南粮台，即据吴棠奏称，候补道许如骏，于饷项钧稽，办理裕如，着即饬令接办。其才具操守，是否实堪胜任，抑别有员可委。仍着曾国藩、都兴阿、薛焕会同吴棠秉公复奏。金安清已否起解？其汪曜奎一员，系在胜保军营，已谕知该大臣饬令速赴临淮，会同销算矣。镇江军饷，曾谕薛焕按月拨解银五万两。其正月分应放水陆各军饷银，既据吴棠奏称，北台无可垫放。即着薛焕将每月应解镇江水陆军饷银五万两，督饬吴煦如数按月拨解，以应要需，北台无庸垫放。至江北粮台，应行拨给李世忠赏银一万两，米四千石。据吴棠奏，已解过米二千石，仍着将下余银米速行筹解。其淮南盐课，每月应协袁甲三饷银一万两，着吴棠督饬乔松年按月筹拨。筹饷局每月应协袁甲三饷银二万两，即照吴棠所请，着薛焕查照成案，督饬吴煦由江南设法筹解。
吴煦另片奏，阜宁失守，即行克复等语。已明降谕旨，将知县毕培贞革职。其余同城文武，仍着查明参办。将此由六百里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048．附录廷寄 饬催曾国荃赴沪李元度进攻龙游事二月十五日
同治元年二月十五日递到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曾国藩、浙江巡抚左宗棠：
同治元年二月初三日奉上谕：
据刘长佑奏，江苏藩司华日新，因病出缺一折。本日已明降谕旨，将曾国荃升补江苏藩司，李元度升补浙江臬司。并因江苏军务紧要，令曾国荃毋庸遵例回避矣。前因上海军情万分紧要，迭经谕令曾国荃统领楚军赴沪援应。计该藩司此时已可由楚南募勇回皖。现在上海待援孔亟，着曾国藩迅即饬令该藩司，督兵驰赴上海，将松沪一带贼匪剿退。李鸿章是否业已赴镇？曾国藩迅催该道于带兵抵镇后，会同曾国荃筹商进兵，规复苏、常，以固东南大局。毋得再事迁延，致滋贻误。
李元度进攻龙游，日久未克。近日攻剿情形，亦未据左宗棠奏报。该臬司前在徽郡，贻误军情，未经惩办。现经弃瑕录用，既升运使，旋又擢授浙省臬司。曾国藩等务宜饬令该臬司，奋勇立功，迅将寿昌、龙游一带踞匪剿除，攻克城池，以赎前愆。并由上游建瓴而下，会合左宗棠徽郡进攻之师，夹攻严郡，为恢复杭郡之计。倘再因循迁延，拥兵不进，亦必当重惩不贷。将此由六百里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049．附录廷寄 指授江浙军务机宜并攻剿苏常未宜借助洋人等事二月十五日
同治元年二月十五日递到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曾国藩、浙江巡抚左宗棠：
同治元年二月初四日奉上谕：
曾国藩奏，遵筹江浙军务并攻剿苏、常，未宜借助洋人各等语。浙江全省沦陷，贼焰方张，惟衢州、湖州两府城仅存。据曾国藩奏，左宗棠必应由徽境进攻严州，鲍超须由青阳、石埭等处进图宁国。舍此则浙事无下手处。谅该大臣胸有成算，定合机宜。惟庆端到建宁后，已令于温、处、衢三路进兵。其李元度一军，由龙游转战，前抵寿昌。左宗棠自应速攻开化、遂安，以期与该臬司会合，进捣严州。蒋益澧由粤赴浙，程途较远，是否必应守候，抑或别有劲旅可筹，仍着该大臣等酌量办理。前因上海吃紧，据都兴阿奏，请饬冯子材赴沪。兹据曾国藩奏，李鸿章于二月杪，即可赴镇。曾国荃未能往沪，或俟陈士杰到皖后，饬令前赴上海。现已谕令冯子材，俟李鸿章到后，再行酌量赴沪。上海、镇江两城，均关紧要。如陈士杰到沪可期得力，则冯子材仍留镇江，借资熟手，较有裨益。即着曾国藩行知该提督等遵办。其整顿盐务，即饬李鸿章于到镇后，会同乔松年妥办。知县赵秉镕、绅士赵宗建等，即交李鸿章详加察看。浦口、江浦，现均克复。应如何会合上下游，分路规取南岸，并着相机办理。镇、沪情形，均极孤危，必得陈士杰、李鸿章及早赶到，方可保全。鲍超进攻宁国之师，曾国荃进攻巢县和州之举，均着该大臣等分别檄催，勿可迟缓。
前据薛焕奏，江浙绅士，呈请借用西兵剿贼。当因上海危急，谕令该抚酌办，未据复奏。洋人惟利是图，难于共事。此时总理衙门与英、法公使相商，亦惟以上海系通商之地，外国应协助中国防守之语，向其开导。并未令其助剿苏、常。该大臣所陈，与现办情形实相吻合。至购买外国船炮，或能办有头绪。该大臣务遵前旨，将应配官兵，早为筹备，以免临时掣肘。
曾国藩另片奏，迭荷殊恩，未敢恳辞，并请慎举措大权等语。昨因华日新开缺，已将曾国荃补授江苏布政使，并谕令无庸回避。该大臣以屡被恩施，自陈惴栗，极见古大臣风范。惟以军务方棘，该大臣但能视国如家，俾疆事日有起色，则朝廷名器应以酬庸，亦非有私于该大臣也。举措之权，固应操之自上，惟能容能保，相臣之责。该大臣果有所知，仍着直陈无隐，以备采择。
再，护理浙江提督参将陈世章等，前因宁波失守，业经降旨革职拿问。兹经陈世章奏称：宁波等城失守之后，该参将与宁绍台道张景渠，均遇英、法两国人救护，退驻定海等语。其为畏葸逃避，显而易见。陈世章、张景渠，均着左宗棠遵照前旨，严行审讯。张景渠经手关税，其扣归洋人二成税银，共计若干，并着讯取确供，迅速知照薛焕，与洋人核对。日来风闻张景渠，并有于宁波失守后，将关税银二百万两载赴定海藏匿之事。是否确实？并着曾国藩、左宗棠秉公设法密查具奏，毋任隐匿。陈世章奏折二封，着寄交左宗棠于阅看后发还。将此由六百里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050．附录廷寄 饬议朱潮统筹东南大局折二月二十一日
同治元年二月二十一日，准兵部火票递到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大学士湖广总督官文、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曾国藩、湖北巡抚严树森、湖南巡抚毛鸿宾、江西巡抚沈葆桢、闽浙总督庆端、福建巡抚徐宗幹：
同治元年二月初五日奉上谕：
前据官文奏，议复侍郎宋晋条陈湖北等省会筹东征，请饬薛焕会议。曾谕该抚等，悉心妥筹，尚未据会商复奏。兹据御史朱潮奏统筹东南大局一折，据称，湖北等省，全境肃清，四川、广东，亦底靖安。请饬湖北等省出师会剿，四川、广东协饷。兵事责之曾国藩，饷事则派督抚大员一人，督催各路征输，专司馈运等语。览其所奏，与现办情形均属不相符合。曾国藩节制江、浙等四省，已属不遑兼顾，若再令总制湖北、湖南、福建兵事，则运筹决策，瞬息千里，亦恐缓急机宜，不能遥制。督抚办理粮台，从前乾隆年间，曾有是例，此专为出师一路而言。若自两楚，下至闽省，相去数千里，即因督抚事权较重，专司馈运，亦恐呼应不灵。湖北、湖南边境，尚未解严，江西、福建，逼近邻氛，自固门户，尚虞不足，岂能分兵会剿？四川军务未靖，本省饷项，颇形支绌。广东迭谕拨解左宗棠等军饷，为数已属不少。该御史所筹补救之方，尚不离书生之见。惟军务至重，不妨兼听并观，以广进言之路。且现在东南大势，贼合而我分，兵单饷绌，动为牵制，亦属实在情形。着官文、曾国藩、严树森、毛鸿宾、沈葆桢、庆端、徐宗幹酌量情形，于军务积弊，如何挽救？其言是否可采？遇便复奏，不必因有旨饬筹，稍涉迁就也。原折着抄给阅看。将此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附朱潮原折
奏为谨陈管见，统筹东南大局，请饬全境肃清之督抚合力会剿，殄灭贼氛，仰祈圣鉴事。
窃惟粤寇之祸，连兵十余年，陷地千万里，为史册中所罕见。江浙财赋之荟区，国家之命脉也。乃池州、安庆，方幸收复，而浙江全省，十九陷没。贼势益横，普天同愤。臣再四思维，西北之贼，出没不常，其势分；东南之贼，盘踞已固，其势合。势分者，今郡县各自为守，而以二三知兵大臣严军备之，使贼无可掠，久则技穷。势合者，非合数省之财，数督抚之兵力，指臂相使，首尾相救，联为一气，尽锐于贼，则贼不能平。且捻匪视粤寇为消长，粤寇不灭，即捻匪不靖，势使然也。窃不自量固陋，揣时度力，谨为我皇上陈之。
湖北、湖南、江西、福建，今全省肃清矣；四川、广东，亦底靖安矣。以江苏之上海一县，货物辐辏。臣闻其捐税所入，每日不下数万。推之一省之金力，即饶富不尽如上海，每月必不下数十万矣。官吏贪婪，上下朘削，以其六充虚额，其三养私人，及于可用之兵者，不过什之一耳。故今军饷之弊，不可收拾。合天下捐输、征税计之，实不患不足。各自征收，各自支放，耗散于无形之地，糜费于无从究诘之中。臣愚以为兵之与饷，散之则见少，聚之则见多。无省不事防堵，即无省不耗经费，则何如以空名防堵之经费，合而为实力会剿之经费。防堵者，安坐以待贼，贼来而我受贼制也。会剿者，奋往以杀贼，我制贼而使之无所窜也。从前军防所以难于会剿者，皆由大吏因循不振，畏葸无能。甚且妒功忌才，动多乖忤。臣闻咸丰十年，福建南平、沙州交界地方，有盗一二百人，抢劫客船，正值浙江军情紧急，督臣庆端，即借抢贼，张大其词，以为本省戒严，不遑兼顾，置浙江于度外。大吏存心类皆如此。我分贼合，又何怪贼日鸱张哉？我皇上旌别淑慝，建置一新。如左宗棠、沈葆桢、徐宗幹等，皆蒙不次超擢，舆论翕然。疆吏同心，气求声应。所谓师克在和者，正在此时。皇上亟下诏书，令湖北、湖南、江西、福建各督抚，乘其全境肃清之暇，速出锐师，协同会剿，声势联络，使贼前后不能相顾；东西不能冲突，全力并注，为聚而歼旃之计。四川、广东，兵难远调，饷可协济。兵事责曾国藩总之，饷事请简派督抚大员廉正有智略者一人总之。责令督催各路征输，专司馈运，源源不绝。俾将士得以长驱直进，无返顾之忧。庶吏尽干城，人皆辑睦。数省督抚，如出一人，千里指麾，若在肘腋。夫合湖北、湖南、江西、福建四省之人，兵非不足也。合四省而又济以四川、广东之赋，饷非不给也。今之论军务者，辄忧饷绌兵单，合数省而为一，兵不单而饷亦不绌。故画疆自守，庸臣之所愿，而志士之所扼腕。办无成效，十载于兹。臣闻楚军得力，惟在于和。一军和协，足以御侮。今合数省而和衷共济，力矢公忠，克期灭贼。窃见一二年之间，贼不足平矣。东南既定，西北诸匪，望风震慑，摧枯振槁，扫荡无余，承平之业，实在于此。否则各为自便之计，贼至则闭关坐困，贼去则苟安目前。托名防堵，实同退避，仅仗一二忠事之臣，驰驱戎马，兵无继至，饷不应时，即使竭蹶以图，幸复江、浙数郡，贼又奔突分窜邻省，顾此失彼，牵制不遑。天下事岂尚堪旷日持久，任其蔓延哉！昔唐天宝之祸，房琯建议分道讨贼，安禄山闻之痛哭，谓吾事必不济，即会剿之策也。仰惟圣人在上，不遗刍荛。臣目击时事，愤切同仇，勉竭涓埃，以冀有裨于万一。愚昧之见，是否有当，伏乞皇上圣鉴。谨奏。
051．附录廷寄 水陆通筹并催杨载福回营等事二月二十一日
同治元年二月二十一日，准兵部火票递到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曾国藩、钦差大臣漕运总督袁甲三、督办江北军务江宁将军都兴阿、帮办剿匪事宜署漕运总督吴棠、帮办军务江南提督李世忠：
同治元年二月初九日奉上谕：
李世忠奏，浦、六既复，请饬拨兵进驻；并该提督军营勇多饷绌，恳饬筹拨接济；及请调炮船，以通粮道各折片。李世忠一军，连复江浦、浦口两城。该处为江北门户，与金陵一江之隔，距九洑洲不过数里。据该提督奏称，察看形势，两城必须各以四千人驻守。又桥林地方，为庐、巢、和、含之贼往来要道，必须以二千人筑垒严防。其小店、乌江，均当贼冲，亦必各以一千人扼堵。统计各处防军，总得万二千人之数。及调炮船数十只，扼扎江边，以通粮道。并须由江北粮台，按照一万二千人之数，源源筹拨军饷接济，以资堵剿。九洑洲四面临江，非水师不能进攻，请由江北调派红单战船二十只及小炮船数十只，驶赴浦口，以资调遣，并通粮道。如江北水师断难分拨，即将现在高、宝一带总兵黄开榜所带小炮船一百四五十只，星即调赴浦口。现在江浦、乌江、桥林被贼围攻，军士日夜鏖战，粮食军火均乏，其势甚危。请即迅饬调派等语。
天、六、江浦等城，相继收复，即经谕令都兴阿拨兵驻守。嗣经该将军奏称：扬营兵勇，不敷调遣，且距江浦较远，势难联络守御。复经谕令袁甲三会商李世忠，仍于皖营旧部酌拨设防。兹据该提督所奏，筹画各情，尚属详明。李世忠之军，分守各城，兼筹进剿，不敷周转，若再增兵，又恐饷需难以为继。天、六本系江北切要地方，仍着都兴阿拨兵驻守，以便李世忠所部移扎江浦、浦口两城，俾资周转。天、六屏蔽淮、扬，而江浦与金陵滨江对峙，为形势所必争。该将军、提督等务当竭力和衷，以期共济，毋得稍存成见，致误事机。扬州防务稍松，皆因天、六等城克复之故。此时江北兵力，自应足资调拨。都兴阿务即选派得力将领，与李世忠商同设法守御，不许再以兵力不敷等词一奏塞责。并着与吴棠会同酌量于黄彬、黄开榜等所带兵船，迅即分拨浦口，以通粮道而资堵剿。江面贼氛中阻，必须上下游师船合力扫荡，着曾国藩迅筹水军进剿之策。彭玉麟之军，能否即行驶下？杨载福假期早满，自应迅速回营。昨据该提督奏请续假，业经谕令回营，毋再迁延。仍着曾国藩星檄来营，俾与彭玉麟前后互为策应，节节进取。李世忠军与楚师无为、漕镇大队，仅隔和、含，并着曾国藩水陆通筹，设法联络，以为扫穴犁庭之计。李鸿章能速赴镇江，亦可整饬江面。水陆诸军，相机进取。均着赶紧督饬办理，毋或失时。
至李世忠部下人数众多，前经谕令吴棠、袁甲三等力筹接济。兹据该提督奏，因经费支绌，在滁、全境内，饬军士垦种闲田，且耕且战。复于淮河上下营运，以为养勇之资。乃自苗练构衅，河路不通，货船不能上驶，厘卡虚设，又被苗练夺截。船盐经营，益形缺乏。现在天、六等城所收降众，又增七千余人，所费愈益不支，自属实在情形。各路军营饷需均绌，一时无从另拨，且恐缓不济急。仍着吴棠于江北厘捐局内或淮关盐课督饬乔松年等实力速筹，每月协拨李世忠军饷银若干万两，以资接济，而免饥溃，毋稍延诿。若能如该提督所请，于江北粮台再行筹给该营防军一万二千人之饷，俾扬防兵勇，不须调赴天、六换防，更为妥善。着吴棠与都兴阿妥筹办理。李世忠所筹，既自称俱有把握，设有疏虞，愿甘罪戾。谅非徒托空言。仍着与袁甲三会商，于战守一切，务增妥善。其军情奏报等件，仍应禀商袁甲三联衔入告，以一事权。
又据海全奏，请将该员所带吉林、黑龙江马队及楚锐两营勇丁，以为镇防表率。着都兴阿酌度办理。将此由六百里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052．附录明谕 历次军营亡殁将帅赐祭予谥事二月二十六日
同治元年二月二十六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同治元年二月初十日内阁奉上谕：
朕奉慈安皇太后、慈禧皇太后懿旨：前因从征将士、兵勇历次阵亡者，其子孙甚可悯念，谕令各原籍地方官妥为抚恤。因思军兴以来，封疆将帅之臣，或懋著勋劳，运筹规画；或转战数省，保障名城。虽尽瘁捐躯，所遇不同，要皆誓志灭贼，终始不渝。前已迭经赠官、荫恤、赐谥、建祠，饰终之典，备极优隆。缅惟先帝在日，论及诸臣精忠壮节，时时挥泪。今新政颁行，事事仰体先帝之心。诸臣以死勤事，九原不作，遗徽犹在，能勿怆怀！因谕议政王军机大臣，查明诸臣死事情形，择其战功卓著、忠绩懋昭、足以表式人伦者，开单呈览。
兹据查开进呈，详加披览，实皆勋绩卓然，为我国家忠良死节之臣。允宜再沛恩施，以示轸念。江宁将军祥厚，西安将军扎拉芬，湖广总督吴文镕，江苏巡抚吉尔杭阿，浙江提督邓绍良，直隶提督史荣椿、乐善，江南提督张国樑，浙江布政使李续宾，江西按察使周玉衡，厢白旗满洲副都统达洪阿，京口副都统绷阔、副都统佟鉴伊兴额，肃州镇总兵双来，通永镇总兵虎坤元、戴文英，南阳镇总兵邱联恩，徐州镇总兵滕家胜，宁绍台道罗泽南，署庐凤道金光筋，候补道温绍原，延建邵道赵印川，记名道萧翰庆、黄淳熙，候补道刘存厚，知府谢子澄，均着各赐祭一坛。
安徽巡抚江忠源，道员江忠济，提督周天受、周天培，总兵长瑞、长寿，均系兄弟殁于行阵。长瑞、长寿之父塔思哈，从前道光年间，亦在喀什噶尔打仗阵亡。湖北按察使李卿穀，安徽布政使李孟群，父子殉节。九江镇总兵马济美，三世殉难。念其忠烈，萃于一门，尤堪悯恻。湖北巡抚胡林翼，湖北提督向荣，湖南提督塔齐布，记名按察使萧启江，记名道王錱，未收全功，遽就溘逝。迹其功勋卓越，名播寰区，至今江、鄂士民，犹能称颂。没于王事，悯念良深。并着各赐祭一坛。
以上赐祭各员，着该旗都统、原籍督抚，派委参佐道府大员，前往各该员家祠赐祭。其有未经予谥者，着礼部查明加恩予谥，以光泉壤。前任内务府大臣文丰，从容赴难，不愧完人，并着赐祭一坛，加恩予谥。此外大小员弁、绅团兵勇人等，为国捐躯，虽经随时议恤，恐湮没者尚多，殊无以慰忠魂而作士气。着各路统兵大臣、地方大吏访查具奏，毋稍遗漏，以备交功臣馆纂入列传，用副笃念忠节至意。胡林翼，谥文忠。曾国华，谥忠悯。钦此。
又准军机处片开：贵大臣具奏进剿情形折，奉旨留中，为此知会。
053．附录廷寄 答遵旨通筹全局折二月二十六日
同治元年二月二十六日准兵部火票递到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曾国藩：同治元年二月十四日奉上谕：
曾国藩奏遵复通筹全局，并将寄询各事分条详对一折。前因该大臣奏投稀至，惓怀南服，廑念殊深，是以寄谕垂询。兹据历陈所以奏报较稀之故，不欲以未定之事，预计之说及谣传等件，遽行入告，系属敬慎将事。各路军营往往辄以游移无据等词，轻率驰奏，本属近来军营陋习。曾国藩自前次寄询之后，业已于正月二十三、二月初四日两次奏到军务各情，已属不为稀少。此次奏称嗣后拟定十日奏事一次，有警则再加班，转觉近于拘滞。况军营奏报，向无定期，其疏数每视乎军情之缓急。该大臣仍当毋失常度，事事力求实济，以副倚畀之专。当此东南时事孔棘，该大臣但能将办理各情，随时陆续入告，已足纾朝廷廑系，正不必变革前辙，再定章程也。
至所对各条进兵金陵次第，即可咨会袁甲三、都兴阿，即将战守机宜，与曾国荃商同进取。
并据都兴阿奏到：遵筹饬令詹启纶所部进扎六合，另派数营驻守天长，俾李世忠所部进移江浦、浦口两城，筹剿九洑洲贼垒。仍着曾国藩督催多隆阿速克庐州，曾国荃一军节节进图巢县、和、含、梁山，以与江北、江浦等军会合。并飞催杨载福回营，与彭玉麟合谋水军进驶之策。李鸿章招募各营，刻下既已成军，若由陆路经行巢县、和、含，恐多阻滞。据京师总理衙门探悉：洋人轮船，但能出资，仅可雇用。并闻上海官绅即有雇就洋船。该大臣即咨商调取，或随处雇觅，以利军行，总使李鸿章之军，能速抵镇江，方为妥善。亳捻大股出扰豫境，昨经僧格林沁之军，与新到楚军余际昌、杨飞熊等，在杞县痛加剿击，北路军声较壮。胜保督军救颍，已抵陈州，进驻槐店。成大吉、萧庆衍之军能与南北并力援剿，定当速解颍围。上海僻处海隅，情形岌岌。诚如所奏，舍借洋兵，更无良策。节经薛焕奏到英、法两国协同战守，并有米人华尔于松江与贼接仗，甚为出力。当经明谕嘉奖，饬令薛焕迎机妥为联络。京师总理衙门亦与各国驻京使臣熟商，劝导协力守御，尚形踊跃，惟能暂而不能常。沪渎饷源较裕，一俟李鸿章到镇、陈士杰到皖后，即须拨派劲旅往守，以保万全，并可潜化洋人轻藐之心。左宗棠即日筹攻遂安等县，从衢、严之间进取，洵合机宜。其徽州之歙县、绩溪等贼麇聚，及鲍超围攻青阳是何情形，仍增悬系。该抚现驻开化境内，所有篁岸及马金岭迭次获胜，谅已奏报在途矣。曾国藩此折所奏，俱属实在情形，声叙亦极清晰，原折留存备览。将此由六百里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054．谢弟国荃补授浙臬恩折二月初十日
奏为恭谢天恩，仰祈圣鉴事。
窃臣接准湖广督臣咨开：咸丰十一年十月二十一日内阁奉上谕：“官文、曾国藩奏，水陆各军克复无为州城，并乘胜攻克运漕河贼垒，剿办甚属出力。布政使衔记名按察使曾国荃，着赏给头品顶戴。”等因。钦此。又接准兵部火票递到同治元年正月初四日内阁奉上谕：“浙江按察使，着曾国荃补授，即赴新任，毋庸来京请训。”钦此。其时臣弟国荃募勇在籍，臣于营次，恭设香案，望阙叩头谢恩讫。伏念臣弟国荃管带楚师，随同剿贼，迭邀懋赏，洊擢监司。上年克复无为州城，夺回运漕各隘，仰托圣主之威，正席全盛之势，事半功倍，岂敢言劳？乃褒录于九重，遽跻荣于极品。兹复渥荷温纶，真除臬使。凡此非常之宠遇，实非梦想所敢期。臣弟国荃募齐新勇六千，已于正月二十三日驰赴长沙，买舟东下，计日可抵安庆。臣惟有督率臣弟申明军律，整肃官方，执桴鼓以誓师，叶埙篪而敌忾。畇畇原隰，愿复国家土宇之常；世世子孙，永报高厚生成之德。所有微臣感激下忱，专差恭折叩谢天恩，伏乞皇上圣鉴。谨奏。
055．遵议安徽省城仍建安庆折二月十二日
奏为遵旨筹议，恭折复陈，仰祈圣鉴事。
窃臣承准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咸丰十一年十二月初四日奉上谕：
有人奏，咸丰三年贼陷安庆，并未据守。自周天爵等奏请改建省会于庐州，贼窥安庆无备，始图占踞，遂致全皖糜烂。查安庆古称重镇，若省会改于庐州，非惟于皖南鞭长莫及，亦距江较远，无从设防。今幸安庆克复，应将安徽省城仍建该府，并宜添设提督统辖水陆各营。其江西九江镇即就近归新设安徽提督节制。查福建、广东两省，均设有水陆提督，现在江防较海防吃紧，可否于该两省内，裁并一缺，移设安庆，则兵饷均无须另筹等语。贼匪据有长江之险，以致江、皖糜烂，现在安庆克复，亟应整顿江防。所称安徽省城仍应建于安庆，巡抚藩臬如前驻扎，并设立提督统辖水陆官兵，九江镇亦归节制，则声势联络，江防更为周密，均不为无见。即着曾国藩、彭玉麟、毓科就现在地方军务情形，悉心筹画，会同妥议具奏。至所请于福建等省裁缺以资移设之处，应俟该大臣等复奏到日，再降谕旨等因。钦此。
仰见皇上眷怀南服，慎重江防之至意。臣查安徽一省，跨乎大江。江以北四府四州，江以南四府一州。安庆府城，处滨江适中之地，实为形势所必争。咸丰三年安庆城陷，江面悉为贼有，千艘往来，飘忽莫测，官军无一舟一筏可以应敌。周天爵等请以省城改建庐州，系属一时权宜，舍此亦别无自全之策。是年腊月庐州复陷，官军屯于郡北定远一带，于是合肥以南之州县，尽沦于贼，而皖南中隔大江，贼氛遍布，文告梗阻，巡抚不复能过而问焉。咸丰四年谕旨令徽宁等属暂归浙江巡抚兼辖。廷臣因上疏请仿前明南赣、郧阳之例，设立皖南巡抚。文宗皇帝饬吏部核议，不设巡抚，而稍重皖南道之权，令其仿照台湾道例，专折奏事。另添皖南总兵一员。数载以来，皖南道一缺，例由两江督臣保荐。皖南之钱粮刑名不隶藩臬，奏报不归巡抚，俨若另为一省。而皖北抚藩等官，散处于颍、寿、临、淮、泗州等处，几无定所。公事废搁，号令纷歧。改建省城之弊，此其明证。现在安庆已复，江路疏通，欲办苏浙之贼，必自力图皖南始。欲办皖南之贼，必自守定安庆始。臣愚以为宜如原奏所请，安徽省城仍应建于安庆，巡抚藩臬，如前驻扎，庶足以资控制而一事权。
至所称设立提督统辖水陆官兵，江西九江镇就近归安徽提督节制一条。查水师陆兵，判然两途。犹耕织皆所以资生，而不能使一人而治两业。安徽寿春镇所辖，向系群捻出没之地。皖南镇所辖，又系万山丛杂之区。皆与江防毫不相涉。应请仍归安徽巡抚节制。江西九江镇所辖，如抚州、建昌等处，距大江六七百里，亦系陆路专政，应请仍归江西巡抚节制。该两省巡抚，向兼提督衔，均应遵守旧章，无庸更改。
至江防局面宏远，事理重大，臣愚以为应专设长江水师提督一员。目下大江水师归彭玉麟、杨载福等统率者，船只至千余号之多，炮位至二三千尊之富，实赖逐年积累，成此巨观。将来事定之后，利器不宜浪抛，劲旅不宜裁撤，必须添设额缺若干，安插此项水师，而即以壮我江防，永绝中外之窥伺。其提督衙门，或立安庆，或立芜湖等处。自提督而下，总兵应设几缺，副、参以至千、把，各设几缺，暨分汛、修舰各事宜，统俟谕旨允准之日，再由吏、兵等部详核议奏。臣等如有所见，亦必续行奏咨，略参末议。至俸薪口粮修补船炮等项，当于长江酌留厘卡数处，量入为出，不必另由户部筹款。其福建、广东原设水师提督，似不必遽议裁缺，转至疏防。所有遵旨筹议缘由，谨会同安徽巡抚臣李续宜、署江西巡抚臣李桓恭折复奏，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