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元年二月奏疏二

056.附录明谕 答遵议安徽省城仍建安庆折三月初七日

同治元年三月初七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同治元年二月二十四日内阁奉上谕:

曾国藩等奏遵议安徽省城请仍建安庆,并专设长江水师提督及总兵以下各官等语。着议政王军机大臣会同该部议奏。钦此。

057.行营采访忠义第六案折二月十二日

奏为行营采访忠义第六案,恳恩分别旌恤,仰祈圣鉴事。

窃臣于咸丰十年七月间,在行营设立忠义局以来,凡两江所属境内击贼阵亡之官绅,及遇贼死难之士民、妇女,节据各该家属呈报,或地方官据情转详,均饬发委员,采访事实,由臣分案具奏,请建总祠总坊。死事较烈者,请建专祠专坊。迭奉谕旨准照所议办理在案。兹据局员陈艾等续行采访,得全家殉节绅民四员名,殉节官绅二十七员,殉难士民一百二十八名,殉难妇女五十二口,详列事实,汇造清册请奏前来。臣逐加查核,或阖门赴义,或矢志洁身,大节不渝,洵足维风教而资观感,相应缮具简明清单(1)

 ,仰恳天恩敕部分别旌恤,以褒忠节。除将事实清册循案咨部核办外,所有臣营第六案采访忠义,谨缮折具陈,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

(1)

  nbsp;清单缺。

058.附录廷寄 购买外国船炮事二月初三日

同治元年二月初三日,准兵部火票递到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曾国藩、江苏巡抚薛焕、福州将军文清、闽浙总督庆端、福建巡抚瑞瑸、两广总督劳崇光:

同治元年正月二十一日奉上谕:

前因杭州、宁波等府失守,沿海各口,宜加防范。谕令薛焕等将购买外国船炮,速筹办理。兹据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购买船炮银两,与署总税务司赫德核计,约需八十万两。并据薛焕函称,如事在必办,当尽力筹措银两,请饬该抚与赫德商酌购买。并请饬闽、粤两关分筹银两,两江总督拨派官兵前往上海听调等语。逆匪于宁波海口掳掠钓艇,沿海地方均形吃紧。所有购买外国船炮,核需银八十万两,尚属力能所办,未可再事因循。现已由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札饬赫德赴沪商办,并抄录单开船炮价值,飞咨上海等口。即着薛焕督饬该税务司,将应购船炮军械等,速为购买。其船只务须购觅兵船,不可以货船、信船充数。其驾驶轮船,应否雇用吕宋等国之人,以免临时挟制,着薛焕商令赫德相机办理。至酌配兵丁,及统带大员,着曾国藩于水师官兵内遴派得力镇将并兵丁等,听候调遣。一俟船炮购齐,即行饬赴上海等处,以资防剿。现在北洋防务,尤关紧要,并着薛焕于购齐后,酌分数支,驶赴天津,毋使稍分畛域。应需价值银两,着劳崇光于粤海关税项下筹银二十万两;文清、庆端、瑞瑸于闽海关厦门税项下筹银十五万两,以备咨取。其余银两,即着薛焕于江海关关税等项下,赶紧筹款应用。其闽、粤两海关所筹银两,现已令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行文各省办理。洋药票税俟征有成数,即为归补各关之款,以昭核实。事关海疆要务,该督等务须协力同心,迅速会同办理,不得稍存意见,推诿迁延,致有贻误。原折着抄给阅看,将此由六百里加紧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附奕䜣原折

臣奕䜣等跪奏,为海防吃紧,请旨饬下江苏巡抚,迅速购买外国船炮,以资攻剿,而维大局,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等于上年六月间,曾以贼氛未靖,力求制胜之方。因与总税务司赫德论及购买外国船炮之事。据赫德称,伊国火轮船一只,大者数十万两,上可载数百人。小者每只数万两,上可载百数十人。至驾驶之法,广东、上海等处多有能之者。可雇内地人随时学习。内地人一时未能尽习,可雇外国人两三名,令其司舵司炮。如欲购买,其价值先领一半,俟购齐验收后,再行全给。臣等以库款悉有常经,岂能筹此巨款?赫德因称洋药一项,如照所递之单征收华洋各税,于进口后,无论贩至何处销售,再由地方官给与印票,仿照牙行纳税之例,每帖输银若干。如办理得宜,除华洋各税外,岁可增银数万两。此项留为购买船炮,深足裨益。臣等以其说似属可行,当令赫德将船炮价值,分晰开单呈进,并缮专折奏明。拟俟其价值开明后,即请于上海、广东各关税内先行筹款购买。俟将来洋药票税收有成数,再行归款。并给赫德札文,令其购买运到时,即交广东、江苏各督抚雇内地人学习驾驶,惟应酌配兵勇并统带大员各事,应请饬下官文、曾国藩等预为熟计。一俟运到,即请旨办理等因在案。

嗣据赫德开单前来,臣等查其单内所开计置买鸟枪、火箭、车炮、枪刀及大、中、小三样轮船,及煤炭等项,共需银八十一万余两。雇募外国官兵、船户、管轮水手等人,共需工银四十八万两。又挑选演习官兵一万名,又轮船十只,须用中国水手八百余名,以三月计,需费银约三十万两。通计需银约一百五六十万两。臣等以其需费太巨,恐各关税项未能如数抽出,且查单内所开应雇外国船户等人,多至数百名,与前言只需雇用两三名司舵、司炮之说不符,因与驳诘。据称因事急时,恐内地人不能熟习,故非多用外国人不可。臣等以其人数究觉太多,况如鸟枪、手枪、刀等,皆非制胜必需之物,因复与赫德另开一单,核减至八十万两。赫德时将赴沪,因称俟伊到沪时,当与薛焕商办。旋据赫德由沪来信,声称据薛焕云:如只需八十万两,尚不难于筹措。着由总理衙门行文分派粤海关筹银二十万两,闽海关筹银十万两,厦门、宁波各筹银五万两,江海一关亦应筹银二十万两,以备购买等语。臣等以此言出自赫德一面之词,恐不足信。当于十一月内,函致薛焕询其是否实有此论,即行确查声复,以便办理。嗣以薛焕久未答复,又经亟催,兹于正月十六日,始据薛焕复称:购买外国船炮,众多流弊。即如从前所买外国轮船,咸丰十年间,还在需用之时,英领事忽将外国水手、舵手、炮手悉行撤回,不准为中国驾船轰贼,大为掣肘。现在购买外国船只,深恐仍蹈前辙。但如事在必办,亦当尽力筹措银两等语。

臣等伏思该抚所称咸丰十年间,外国将所买轮船,忽撤水手等人一节,查彼时正值天津与外国接仗,彼此相持,是以不愿彼国人为我所用。今既换和约,与十年间情形不同,即使雇佣彼国人驾驶,谅亦不至再有掣肘情事。况赫德前曾言如买轮船,亦不必定用换约各国之人,缘换约各国,各只皆有领事官,少不如意,即不免心存挟制,临时反多掣肘。不如用未经换约各国之人,彼此无隙,可以终为我用等语。即时接薛焕奏报,现在上海打仗亦系雇募吕宋二百人帮同出力,并有受伤多名。则赫德所言,非尽无因。将来购船时,若亦雇吕宋等国人驾驶,更不致临时掣肘之虑。

现在浙江杭、宁失守,难保该逆不为海上纵横之计。是南北各海口处处皆万分吃紧,断不可稍事因循,以致贻误大局。既据该抚声称如事在必办,亦可尽力筹措。谅该抚必系确有把握之言。除宁波一口不能责其照办外,相应请旨饬下江苏巡抚赶紧筹办,与赫德商酌购买船炮,以便防剿等用。并请旨饬两广总督、广东巡抚、粤海关监督,于粤海税项下,筹银二十万两。闽浙总督、福建巡抚、福州将军于闽海、厦门税项下,筹银十五万两,以便江苏巡抚咨取应用。

至驾驶轮船之人,既据赫德称恐事急时,内地人不能熟习。又称此等人须雇用未经换约各国人,可以为我所用。且现在薛焕上海打仗,亦系雇用吕宋人帮助,深为得力。是无约各国人之可用,已有明证。臣等以为此项驾船之人,似不如径用吕宋等国之人为妥。此层应令薛焕与赫德临时相机办理。惟此项船只,有兵船、货船、信船之分,信船最小,而货船较笨,均非可资御侮之物。前据赫德云,南省旧有二只,并非打仗之船,已经废弃,殊为可惜。此次购买,必须查看明确,实系兵船,方可购买。运到时,交江苏巡抚查收应用。至天津大沽一口,密迩京畿,尤关紧要。惟据三口通商大臣崇厚函称:该口并无停泊在彼轮船,无从购买。应令江苏巡抚于赫德购齐运到后,酌分数只驶赴天津,以备北洋防守之用,毋得少存畛域之见,是为至要。

再,粤、闽各海关所筹购买船炮银两,臣等前奏应俟洋药票税收有成数即行归款。此层因购船之事,未经定议,是以尚未行文各省举办。现既奏请赶办此事,则各关所筹之款,即不得不计及于此。臣等应赶紧行文各省,令其于洋药进口后,仿照牙行纳帖之例,给与印票办理。其每帖应输银若干,亦令各地方官酌定征收,俟征有成数,即以此项为归补各关之款,用昭核实。

至臣等前奏内称酌配兵丁及统带大员,应请旨饬官文、曾国藩等妥为熟计等因一层,上年七月间,据曾国藩复奏称:此项兵丁官员,应俟轮船驶至安庆、汉口时,再行配用水师勇丁,学习驾驶。炮位亦令楚勇司放。其统带大员,即于水师镇将中遴选等语。查上年具奏时,海面尚自平靖。故酌配兵丁等事,皆指江上而言。今浙江杭、宁不守,沪城危急。北洋各口,亦属可虞,则将来船炮购妥之后,更应厚积兵力,乘驾出洋,以资攻剿。应仍请旨饬令两江总督俟船炮购齐后,拨派兵丁官员,前往上海听候江苏巡抚调用。所有臣等奏请购买外国船炮各事宜缘由,理合恭折具陈,伏乞皇上圣鉴。谨奏。

059.奏楚军不能出洋片二月十二日

再,臣承准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同治元年正月二十一日奉上谕:

逆匪于宁波海口掳掠钓艇,沿海地方,均形吃紧。所有购买外国船炮,核需银八十万两,尚属力所能办,未可再事因循。现已由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札饬赫德赴沪商办,并抄录单开船炮价值,飞咨上海等口。即着薛焕督饬该税务司将应购船炮军械等,速为购买。其船只务须购觅兵船,不可以货船、信船充数。其驾驶轮船,应否雇用吕宋等国之人,以免临时挟制,着薛焕商令赫德相机办理。至酌配兵丁及统带大员,着曾国藩于水师官兵内,遴派得力镇将并兵丁等,听候调遣。一俟船炮购齐,即行饬赴上海等处,以资防剿等因。钦此。

又正月二十三日奉上谕:

昨据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具奏购买外国船炮。该大臣前奏称:应行酌配兵勇,俟轮船到后,再行配用。现在上海应用外洋船炮,已催令迅速购买。即着该大臣先行筹备,免致临时贻误等因。钦此。

仰见圣谟宏远,思患豫防,敢不钦遵办理?惟查楚军水勇,多系两湖土著,距江近而距海远。所用师船不过长龙、舢板、快蟹之类,但能泛江,不能出洋。上年七月,臣复奏折内所称俟轮船驶至安庆、汉口时,即令学习驾驶、司放炮位,亦言用之于江面,非言用之于海中也。江与海虽同一水面,而风涛迥别,气候各殊。自崇明出口绕至上海,非熟悉洋面之人,即有寸步难行之势。臣去年复奏之后,尚未将学驾轮船之说,宣示各营。盖其囿于风土之习,既迁地而弗良,而其疑畏洋人之心,尚扞格而难入。今强之试登轮船,或可劝诱为之;若强之遽出洋面,则难矣。发匪所掳之人,多系江楚山民,以臣愚料之,必无遽能纵横海上之事。臣忝任江督,本有海疆之责,拨兵剿贼,亦系分内之事。无如所部勇丁并非生长海隅,势不能遽于重洋用武,不敢不据实复陈,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060.刘于浔未能赴浙片二月十二日

再,记名按察使安肃道刘于浔一军,前因杭州危急,经闽、浙督臣庆端奏奉谕旨,调赴浙省援剿。浙省既失,尚屡次檄催,刘于浔具禀请示前来。臣查自江西至浙中,隔常玉一山,陆路八十里,过山之后,河小岸高,滩浅水急,利陆军不利水师。刘于浔所部,现在并无陆军,只有水师。该员自咸丰五年,经臣会檄管带水师,六七年间,水军操练日精,威望日著,屡次苦战获胜,有功桑梓。厥后兼带陆兵,不甚得力。上年秋间,臣以陆兵非其所长,檄令全数裁撤,专办水师。且自省河以上至三曲滩,水路六百余里,责成刘于浔严防汛地,免致贼匪窜江偷渡赣水以西,又蹈上年之覆辙。此时江西本省,并无一支防兵,仅赖刘于浔水勇,率皆江西土著,留江则驾轻就熟,可收指臂之功;赴浙则用短弃长,必无丝毫之补。庆端不知衢河之浅窄,不宜水军,而但催令抬船过山,抬炮过山,系属毫无阅历之言。所有刘于浔一军,自应仍驻江西,分防河面,以资熟手,而保完区。除批饬遵照外,谨会同署江西抚臣李桓附片陈明,伏乞圣鉴。谨奏。

061.奏请王敬恩赐恤片二月十二日

再,候选知州王敬恩前在署祁门县教谕任内,经臣调营委办文案,旋以随营两载,感受风霜积劳病故。可否请旨敕部将王敬恩照军营病故例议恤,以示优异,合附陈请,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062.条陈旬日各路军情折二月二十二日

奏为谨陈近日军情,仰祈圣鉴事。

窃臣于二月初二日具陈:嗣后各路军情,每十日奏报一次。近复钦奉迭次寄谕,殷殷以上海、镇江、庐州、颍州、浙江、宁国等处为虑,饬催分路进兵。所有旬日军情,谨分条具报如左:

一、曾国荃募齐新勇,分立营头,带赴湖南省城。正月二十八日,即先雇轻舟下驶,已于二月十五日抵皖。所募新营,亦次第将到。臣拟于二十四日率领各营进攻巢县、含山一带。

一、李鸿章新募淮勇暨调拨湘勇,均已募练成军。惟因民船不能直冲贼中,洋船又不肯雇载兵勇,须由陆路前进,且须裹带行粮。现拟筹给银米,即令于三月初二日自安庆起程,会同曾国荃攻剿江边一路。于巢县、含山、和州三属,但能攻克一城。仍以曾国荃一军围攻他城,李鸿章即傍城冲过,以期速达镇江。

一、多隆阿一军进攻庐郡,自正月二十五日至二月初四,十日之内,攻破东门外贼垒一座,西门、得胜门傍城贼垒四座,焚毁贼卡四处,夺获炮船、货船七只,军械、马匹甚夥。共计毙贼三千有奇,收降卒千余人。惟官兵亦阵亡营官二员,弁勇近七十名,受伤者约以千计,不能不稍事休息,再图进取。除一切详细情形,由湖广督臣官文具奏外,臣谨据来函所称,略陈梗概。伪英王四眼狗坚守庐州,令苗沛霖与捻匪连和,西围颍州,东援庐州。顷据多隆阿搜获苗营与狗逆伪函一件,苗沛霖又与捻首张落刑构衅,苗党不得志于颍,必将以全力援庐,谨将原函,抄呈御览。

一、抚臣李续宜于二月初九日行抵安庆,与臣筹商一切,即将进驻六安。其派援颍州之成大吉、萧庆衍两军已先后行抵固始,离颍州不过百余里。援剿情形,由李续宜自行具奏。

一、左宗棠一军,自正月二十日在马金街获一大捷,肃清开化后,初拟赴援衢州、江山,继因该两处稍松,决意进攻遂安,严州、兰溪等处之贼,并力来援,聚于遂安城西之杨村一带。二月初九日,左宗棠分三路进剿,大获胜仗,杀贼近七千人,擒斩头目百余人,克复遂安县城。闻伪侍王将围衢州,左宗棠拨兵留守遂安,自率大队进援衢州。其详细战状,应由左宗棠自行奏报。

一、恭奉谕旨垂询:蒋益澧赴浙较远,是否必应守候?抑或别有劲旅可筹?目下兵勇不敷分布,实无别项劲旅可以调派赴浙。仍须俟蒋益澧到后,始能合力兜剿。顷接蒋益澧来禀,尚须亲赴广东索取饷银,抵浙日期,殊难预定,深为焦虑。

一、浙江湖州,陷入重围,久无信息。顷据江苏候补知府赵炳麟禀称:湖州沼城一二里,四面皆贼,音信迄不得通。二月初四、初八等日,据吴溇、晟舍各处探报,道员赵景贤尚在湖城,极力支持,屡次出城击贼获胜。并据抄呈坊天豫曹逆劝赵景贤伪函,知该郡实尚无恙,孤悬贼中,无路赴援,徒深忧愤。惟闻城中米粮足支五个月,或者可以保全。

一、徽州解围后,绩溪等处之贼,分居歙县东南四五十里外,时时窥伺郡城。臣以张运兰一军人数较多,改令朱品隆接防徽州,腾出老湘营五千人为游击之师。本月十四日,石、太股匪复窜入羊栈岭,烧毁民房数处,逼犯黟城。十五日,老湘营驰往堵剿,甫抵渔亭,该逆仍退出岭外,不敢深入。目前歙、休、黟、婺一带,必不可少此一枝游兵。朱品隆既换防徽城,即不能出岭与鲍超合力进剿。鲍超久攻青阳,为坚城所阻,不能遽抵宁国,终难掣动浙中贼势。

一、上海于正月二十三、二月初四等日,有高桥、萧塘等处之捷,该城当可保全。镇江为江南必争之地,钦奉二月初三日寄谕,令冯子材仍守镇江,无庸赴沪。臣已飞速行知该提督钦遵办理。

以上各条,皆迭奉谕旨垂询之件,谨分晰条列,由驿五百里具陈,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063.谢弟国荃擢授苏藩恩折二月二十二日

奏为恭谢天恩,仰祈圣鉴事。

同治元年二月十五日,接准兵部火票递到二月初三日内阁奉上谕:

江苏布政使,着曾国荃补授,即赴新任,毋庸来京请训。该员系两江总督曾国藩之弟,例应回避。惟该省军务紧要,需员办理,着无庸回避,以资得力。钦此。

维时臣弟国荃适自长沙驰抵安庆,当即率同恭设香案,望阙叩头谢恩讫。伏念臣弟国荃,随征六载,未立寸功,迭蒙高厚之恩,尚乏涓埃之报。乃复渥荷恩纶,擢授斯职。藩司有表率群僚之责,吴下为东南财赋之邦。臣弟愚蒙,惧弗胜任。现在皖北各属发、捻、苗党三患交炽。臣弟所统新旧各勇,除分守六处外,尚有万余人为进剿之师,自应饬令攻取巢县、含山、和州、西梁山等处,冀与袁甲三、都兴阿各军粘连一片,庶金陵有规复之期,大局有转旋之势。其江苏藩司一缺,拟商之抚臣薛焕,仍饬吴煦署理,臣弟国荃暂不接印莅事,俾地方与军务各有责成,而免旷误。所有微臣感激下忱,恭折叩谢天恩,并附陈臣弟不克赴任缘由,伏乞皇上圣鉴。谨奏。

064.附录明谕 曾国荃补授江苏布政使李元度补授浙江按察使事二月十五日

同治元年二月十五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同治元年二月初三日内阁奉上谕:

江苏布政使,着曾国荃补授,即赴新任,毋庸来京请训。该员系两江总督曾国藩之弟,例应回避。惟该省军务紧要,需员办理,着无庸回避,以资得力。钦此。

同日又递到同治元年二月初三日内阁奉上谕:

浙江按察使,着李元度补授。钦此。

065.参李元度片二月二十二日

再,新授浙江按察使李元度,咸丰十年八月徽州失守案内,经臣奏奉谕旨革职拿问。该员并不静候审讯,擅自回籍,与候补道邓辅纶往返函商,求巡抚王有龄奏调赴浙。十一年二月初九日奉上谕:

已革徽宁池太广道李元度,着曾国藩饬令前赴浙江,交瑞昌、王有龄差遣委用。其应得罪名,仍着曾国藩查办。钦此。

李元度并不具禀请示,即行募勇赴浙,名曰“安越军”。旋于义宁案内,经官文奏奉谕旨:

李元度着赏还按察使原衔,其失守一案,仍着曾国藩讯明,分别办理。等因。钦此。

又于奉新、瑞州案内,经毓科奏奉上谕:

李元度着赏加布政使衔,其徽州失守之案,应否免其查办,仍着曾国藩酌核具奏。等因。钦此。

查义宁、奉新、瑞州,皆臣所统辖之地,系贼匪先自退出,李元度并无打仗克城之事。臣所派鲍超一军,与李元度同抵瑞州,亦未报曾见一贼,曾接一仗。李元度屡报克复,冒禀邀功,实出情理之外。

本年正月十四日,皇上弃瑕录用,补授该员盐运使,兹又擢授浙江按察使,谕旨令臣等转饬该员,奋勇立功,以赎前愆。臣查该员李元度自徽州获咎以后,不候讯结,而擅自回籍;不候批禀,而径自赴浙;于共见共闻之地,并未见仗,而冒禀克复。种种悖谬,莫解其故。臣所以迟回隐忍,不遽参奏者,因其军以安越为名,冀其顾名思义,积愧生奋,或能拚命救浙,有裨时局。乃李元度六月至江西,八月抵广信,九月抵衢州,节节逗留,任王有龄羽檄飞催,书函哀恳,不一赴杭救援。是该员前既负臣,后又负王有龄。法有难宽,情亦难恕。所有该员补授浙江盐运使、按察使,及开复原衔加衔之处,均请饬部注销,仍行革职。姑念其从军多年,积劳已久,免其治罪,交左宗棠差遣。该员治军,一味宽纵,多用亲族子弟,平日文理尚优,带勇非其所长。其所部安越军八千人,臣当与左宗棠熟商,或全行遣撤,另派差使;或酌留二三千人,令守城池。俟立有功绩,再由左宗棠奏请开复,仰副圣朝宽大之意。臣奏保在前,咎亦难辞,应请将臣交部议处。所有迭奉谕旨,饬臣酌核查办之处,理合附片复奏,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066.附录明谕 将李元度革职交左宗棠差遣三月二十一日

同治元年三月二十一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同治元年三月初六日内阁奉上谕:

浙江按察使李元度,前因徽州失守,奉旨革职拿问。旋据官文等奏称:该员于义宁等处,剿匪出力,迭经加恩赏还按察使原衔,并赏加布政使衔。仍谕令曾国藩将失守之案酌核查办。并因该员在浙江龙游等处带兵剿贼,先后降旨,将该员补授浙江盐运使,并升授按察使,以资鼓励。兹据曾国藩奏,该员前于革职以后,并不候讯,擅自回籍。其义宁、奉新、瑞州等处贼匪,皆系自行退出,该员并未打仗。辄敢捏禀冒功。迨上年秋间,由广信抵衢州后,经王有龄羽檄飞催,并不赴援。实属法所难宥。请将该员革职,念其从军多年,积劳已久,免其治罪,交左宗棠差遣。并因奏保在前,自请议处各等语。李元度着即行革职,加恩免其治罪,仍交左宗棠差遣,以观后效。曾国藩并着交部议处。钦此。

067.附录廷寄 抽拨上下游炮船停泊乌江江面防贼北渡事三月初一日

同治元年三月初一日,准兵部火票递到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曾国藩、督办江北军务江宁将军都兴阿:

同治元年二月十九日奉上谕:

袁甲三奏,南岸贼匪窜渡江浦、浦口等处,请饬曾国藩、都兴阿抽调师船严防窜渡等语。据称:九洑洲贼股,窜至江浦、浦口城外;和州贼众,亦分股出巢,围扑桥林、乌江营盘。经升用总兵李显爵等固守,用枪炮击退。而南岸之贼,由九洑洲、通江集一带渡江,为数不下数万。江浦等两城,情形危急,请于上游楚师炮台内,抽拨二百只,由西梁山至乌江一百二十里江面停泊;下游炮船抽拨一百只,由九洑洲至乌江八十里江面停泊。俾江南发逆,不能飞渡等情。

江浦、浦口等城,为江北紧要门户,现在南岸大股贼匪,由九洑洲等处窜渡北岸,势将以全力并注两城,与官军力争隘口。该两城甫经收复,兵力本不甚厚,设南岸贼匪,再行陆续渡江,防剿更形棘手。亟应将上下游师船移调该处江面,以防逆贼窜渡,俾江北早行廓清,可省无限兵力。着曾国藩督同彭玉麟于上游楚师炮船内,迅速抽拨二百只,由西梁山至乌江江面停泊。并着都兴阿督同黄彬于下游炮船内,抽拨一百只,由九洑洲至乌江江面停泊,联络声势。遇有贼船,即行截击,俾该逆无从驶渡北岸,是为至要。江浦、浦口两城,关系江北全局,乌江水面,路通和州、巢县,为庐郡贼匪水路出入门户。现在庐郡围攻吃紧,尤宜严密防范。谅曾国藩等必能统筹兼顾,速拨师船分防,不至迁延贻误也。将此由六百里加紧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068.附录廷寄 饬同官文统筹军务情形迅速办理事三月初二日

同治元年三月初二日,准兵部火票递到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大学士湖广总督官文、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曾国藩:

同治元年二月二十日奉上谕:

官文奏筹办湖北军务大概情形一折。据称:江、浙、苏、杭贼势披猖,皖、豫、四川逆氛环逼。湖北界连数省,处处防剿不遑。曾国荃新募之十二营,业已到鄂,以江面东西梁山贼卡重迭,陆路无可绕越,骤难进取。现在统筹军务大概情形,拟俟庐州克复之后,留一军夹击捻匪,留李续宜一军驻守安庆,以固皖省根本。再留一军驻守淮扬,会合水师遏截江面。分一军由镇江进攻苏、常。分一军由芜湖急图金陵。分一军攻宁国而趋湖州,直规杭城。分一军由常、玉二县入衢州,而恢复宁、绍。约期齐举,使贼首尾不能相顾。一路得手,则他路可迎刃而解等语。所陈于规画东南大局,极合机宜。惟兵贵神速,军情旦夕变迁,过于迂缓,恐落后着。所有进取布置机宜,着官文、曾国藩统筹全局,会商定议,迅速办理。楚师已抵庐州西、南两门,着即饬多隆阿等,会合袁甲三兵练,迅速进攻。倘能力拔坚城,方可分布各军,直图进取。其曾国荃一军,即饬进图巢县、和、含、梁山,以与江北、江浦等军会合,毋稍迟误。湖北为下游大营后路,官文仍当督饬各军,慎密守御,俾东征无虞返顾。其上游川、黔名匪,并着饬令南北两省兵勇,择要扼防,以维大局,是为至要。

另片奏川、楚、江、皖五省,大举东征,势难合力同谋。楚北兵增饷绌,岁入之数不敷,情形益形支绌等语。侍郎宋晋所陈五省会剿事宜,节经骆秉章、毛鸿宾复奏,事属难行。惟将来大举东下,亦不能不借资各省,以奏肤公。所有东征兵数、饷数,即着官文咨商曾国藩筹议办理。汉阳府知府刘齐衔,前日已简放陕西督粮道,着官文即饬该员迅赴新任,毋稍延缓。将此由六百里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069.附录廷寄 饬袁甲三与楚军会逼庐郡并指授办苗练等事三月初七日

同治元年三月初七日,准兵部火票递到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曾国藩、钦差大臣漕运总督袁甲三:

同治元年二月二十四日奉上谕:

袁甲三奏,夺回梁园要隘,平毁香积寺等处贼圩,拟与楚军会逼庐城,并西路布置情形一折。梁园贼隘,经都司褚开泰等会合附近民练攻克,并调队将香积寺等处贼圩四座踏毁。梁园西北地方,均已肃清。袁甲三并派总兵张得胜等,督同兵练,滚营前进。拟俟营盘扎定后,即赴楚军筹商进攻庐郡机宜。此时楚军已由南路进逼庐郡,距城十里内外,平毁贼营数座。正可乘此声势,会合进攻,克复城池。该郡城大而坚,逆首陈玉成,积猾善守,难于力取。惟有四面合围,断其粮路,逆众可不战自溃。现在东南店埠、石塘桥等处,尚有贼营数座,与巢县踞贼声息相通。着曾国藩、袁甲三饬令在营将士,迅将店埠等处贼营攻拔,以断庐逆声援。

昨据官文奏称,曾国荃新募楚勇十二营,业已到鄂。并由鄂省筹拨饷需,催令下驶。此时计已行抵安庆,着曾国藩速饬该藩司规复巢县并和、含各处城池,以断庐匪归路,毋稍迁延,是为至要。至庐城西南有无贼营,现在有无官兵进攻,未据袁甲三奏及。如须添兵围攻,即着曾国藩、袁甲三会筹,续派兵勇,前往会剿,为四面合围之计。毋令该逆乘隙他窜,又复蔓延。

至苗练欲赴蒙城寻仇,因官兵进城,将营盘十余座旋行撤退。并据博崇武声称,苗练已进围颍上,俾令张落刑回顾,并即进解颍围一节。昨据胜保所奏,苗沛霖攻破颍上,张落刑老巢进至颍郡,情形大略相同。该练存心叵测,道路皆知。如果诚心就抚,何以尚令大队党与,前赴蒙城寻仇?前已谕知胜保,该练如能将张落刑擒斩,尚可自明心迹。并令胜保于苗练就抚一节慎之又慎,不可率易,致误大局。着袁甲三督饬文武,先将凤、怀、寿、定交界一带附苗各圩收抚,以孤逆势。仍密行知会李续宜,相机行事。如苗练再有反复情形,即着会同剿办。博崇武系党附苗练之人,所禀情形,未可轻信。仍着袁甲三另行确探,斟酌办理。

另片奏,土匪丁潮臣,于小梁庄地方筑营抗拒。经官兵攻拔两营,所剩一营,夤夜潜遁。并攻破王家集各圩等语。现在各圩闻风反正,浍北已渐次肃清,惟逆首丁潮臣尚窜伏李相臣圩内。着袁甲三督饬在事各员,速行攻拔,务将首逆歼擒,以除后患。张学醇、尹善廷、庆瑞,声各均甚平常,带兵未必可靠。并着袁甲三慎选将领,以期得力。本日据御史薛春黎奏,被胁良民,请设法解散,以孤贼势一折,所言有无可采?着曾国藩等斟酌办理。原折着抄给阅看。将此由六百里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附薛春黎原折

掌山东道监察御史臣薛春黎跪奏,为被贼裹胁良民,请设法解散,以全民命而孤贼势,恭折奏闻,仰祈圣鉴事。

窃惟贼匪滋扰以来,数省迭遭蹂躏。其有被贼裹胁,不得已而从贼者,往往押令随行,与官兵接仗。仓猝之际,锋刃交加,官兵迎头击杀。其冲锋冒刃者,皆吾精壮之民也。官兵从后尾追,则兜擒掩取者,皆吾老弱之民也。幸而乘间得出,又为兵勇盘获,指为奸细,非法拷掠。或讯出与官兵接仗等情,则罪在不赦,立即伏诛。斯民何辜,死于贼,死于兵,又死于法。其幸而得生者,皆历几死之后,侥幸得脱,然十百中仅一二耳。兴念及此,良可痛心。

臣查嘉庆年间,剿办川、楚教匪,前甘肃兰州府知府龚景瀚,著有抚议一篇,载入四川通志。其所言解散胁从之法有二,最为简便。一于大营中,预备大旗十面,上书招抚难民四大字。遇贼接仗,以兵数百人守之,另立于山之上,或营之左右,距营一半里许。其有投弃器械,来奔旗下者,悉不得杀。贼方迎敌官兵,不暇兼顾裹胁之民,必相率来归。并严饬守卡员弁兵勇,及各团绅董,遇有自贼营逃出被盘获者,皆不得擅杀,送交地方官。问其姓氏里居,愿留者妥为安插;归籍者量为资送。风声所布,孰不求生?即或所放之人,未必无一二真贼逃回贼营。然贼既生还,百姓更无死理。在贼营之百姓,无所疑虑,益坚其向化之心。乘间来归者,纷纷恐后矣。此解散之一法也。一有心地明白语言便捷者,予以重赏,令其招徕。招出十人者,给以十人之赏,招出百人者,给以百人之赏。能杀贼缚贼来献者,更加优赉。如系贼之小头目,更为得力。唐李愬之平淮蔡,宋岳飞之平杨么,皆重用降将,转相勾致。即使一人不返,不过失一真贼,于事无关轻重。若使一人成功,则保全无数生灵,于国家实有裨益。此解散之又一法也。

以上两条,与今日剿贼情形,实为切中机宜。但使多解一胁从之人,便少一附从之党。且接仗时,被胁之民,既经解散,则我兵所有斩擒,俱系真贼,尤为事半功倍。臣闻去岁捻匪窜扰山东、河南等处,以五色旗分为五股,更番迭出,每股不下五六万人。其真实捻匪,断不能如此之众,大半皆裹胁之人。臣又每见外省奏报,于接仗获胜后,往往收复难民,多至数千人。具见被贼裹胁者,在在多有。从古无白头之盗贼,固须我之力为剿除;从古亦无赤心之胁从,尤在我之善为解散。可否饬下各路领兵大臣,将臣前陈龚景瀚所议解散之法,谕令各营照此办理,则被胁百姓,必有自拔来归,而倒戈相向者。贼势既孤,人心愈奋,从此扫荡,殆不难矣。臣愚昧之见,是否有当,伏乞皇上圣鉴,采择施行。谨奏。

070.附录明谕 曾秉忠革职发往皖营差委等事三月初七日

同治元年三月初七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同治元年二月二十四日内阁奉上谕:

薛焕奏,洙、泾防兵溃散,请将带兵之提督降补等语。署江南提督、福建陆路提督曾秉忠带兵驻防洙、泾要隘。当逆匪分股来扑,失去炮船,水陆各军,纷纷溃退,以致逆匪阑入该署。提督所部兵勇,于上年曾经抢劫英国丝船,此次督防洙、泾,复不能力遏贼氛,失去要隘,实属不知振作,贻误事机。仅以副将参将降补,不足蔽辜。曾秉忠着即行革职,发往曾国藩军营差遣委用,以观后效。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