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元年六月奏疏二

187.为江西官绅商民捐输请奖折六月初六日

奏为江西官绅商民捐输臣营饷银,吁恳天恩分别奖励,以昭激劝,恭折具奏,仰祈圣鉴事。

窃臣前因各路攻剿吃紧,需饷孔殷,于咸丰十年五月间奏明江西通省牙厘,归臣设局经收,以发征兵之饷,即经檄委办理。嗣因饷需不济,复饬总局劝谕茶商人等捐输,照依筹饷事例及现行常例,并减成部章,分别请奖,委员经收在案。兹自咸丰十年十月起,截至十一年六月止,共收捐生张宪书等八百二十四名,共收银六万九千四百八十六两,均已拨解粮台充饷。据牙厘总局江西布政使李桓、吉南赣宁道李瀚章造具清册,详请奏奖前来。臣查该捐生等情殷报效,踊跃输将,自应仰恳天恩,分别奖励,以昭激劝。除将各官绅商民籍贯、履历三代、捐输银数清册送部外,谨会同江西抚臣沈葆桢恭折具奏,并缮清单,敬呈御览,伏乞皇上圣鉴。谨奏。

附清单

谨将江西官绅商民捐输臣营军饷姓名、银数及报捐官阶职衔,开具清单,恭呈御览。

计开:

监生张宪书捐银五百四十四两,请准其以道库大使指发江西,归筹饷新例不论双单月试用。

署江西永丰县知县陈鸣谦捐银六百二十三两,请准其给予同知升衔。

监生蔡纯、孙绍祖、张雨林三名,各捐银一百一两,请准其各以从九品,归筹饷新例双月选用。

监生甘重璠捐银四百二十两,请准其给予布政司理问职衔,并父母以六品覃恩封典,其本身妻室应得封典,

 封祖父母。

监生彭锡华捐银二百八十两,请准其给予府经历职衔,并父母正八品封

典。

从九品职衔郭程垂捐银一百二十两,请准其给予父母从九品封典。

未入流职衔况凤鸣、陆昌漋、彭瑞庭、李光郁、幸树珊、阴焕章、刘贵重、陈光春八名,各捐银六十两,请准其各给予父母从九品封典。

俊秀邹居业、汪树成、李逢春、黄奏筠、余光祖、谢佑恩、熊兆鼎、熊兆桢、罗韫成九名,各捐银一百二十四两,请准其各给予未入流职衔,并父母从九品封典。

盐运司知事职衔王之章捐银一千四百四十两,请准其给予同知职衔。其原捐盐运司知事职衔执照,俟奉准后,饬缴查销。

监生范朝桢、张懋先二名,各捐银二百八十八两,请准其各给予翰林院待诏职衔。

监生罗振兹、王如辰、徐伦英、邓炽昌、何源五名,各捐银二百四十两,请准其各给予州同职衔。

监生杨其汉捐银二百四十两,请准其给予布政司理问职衔。

监生乐鸣清捐银一百六十两,请准其给予府经历职衔。

未满吏贺廷玑、赖德淮二名,各捐银五十二两,请准其各给予从九品职衔。

俊秀衷贤元、梁荣先、刘贵重、陆昌漋、况凤鸣、邓光后、刘吾椿、刘星灿、彭瑞庭、萧兆新、萧元金、幸树珊、李光郁、阴焕章、彭纪发、陈日晖、刘学泩、刘尚廉、卢长龄、陈光春二十名,各捐银六十四两,请准其各给予未入流职衔。

俊秀倪耀光、戴韵亭、张凤高、黄金香、宋炳星、廖崇徽、潘正修、涂天禄、辛玉阶、郭光奎、郭云蒸、余廷桢、龚梦麟、余锡畴、上官乾、上官鹏、上官立、刘光明、罗浚明、罗润生、彭恪芳、廖光祖、喻先志、邹礼士、吴信孚、蓝毓辉、罗荣春、饶焕奎、揭光地、钟晖春、萧际昌、梁沄、梁绍先、骆继开、黄光耀、袁步璇、邹能发、邹觐修、徐树森、吴堂璋、曾有恩、李翰英、李成林、龚芝城、龚瑚玉、熊茂谦、王聘仪、熊瑞麟、刘成勋、廖凤书、刘乔龄、陈宝树、李焕书、舒广发、朱存诚、陈庭瑄、石占鳌、聂承福、辛植兰、李福集、张玙、吴震、何佩玉、童增绎、童有恒、兰炳祥、陈永衡、刘德懋、唐昆龄、张联元、钟殿元、朱磻溪、萧绅伟、萧绅健、魏必达、蒋斌、张江清、邓宝贤、罗源霖、陈炳昭、萧培基、吴锦镕、邱纯燮、陈懋修、李芳晖、刘亮采、王锡麒、鲍高翔、龚名显、李观源、李鸿兴、黄如玉、刘绳祖、黄浩源、胡拔元、李逢昌、冯廷轩、温呈辉、陈玉青、陈桂兰、白亮馨、陈芬、彭志庆、龙聚德、刘一照、李存诚、曾志灵、幸文锋、张岐山、彭承宪、刘逢时、王桢生、萧邦道、全品辉、邱泉陵、艾正茂、张志纯、罗逢源、张光廷、袁运德、樊升高、王朝盛、萧凌云、胡寿熙、董继舒、严瑾、萧作丰、胡屏藩、谢兰升、詹能云、吴贤绣、柯凤翥、喻清、焦明善、聂秉泰、杨钟秀、乐净修、陈步墀、黄友恭、胡抡元、周炳照、严克仁、徐坤龙、王国庆、胡腾芳、车翼德、袁锦祥、王克家、谭腾云、黄克明、邱长兴、张映华、王配、刘汉峨、贾发荣、李成蹊、徐声远、熊若泉、胡理高、曾鸿杰、何是诚、陈点、余鸿裁、彭元济、燕步鳌、罗亨元、邱光照、刘翔翎、廖颂平、周庆松、朱霞程、刘长龄、夏秉南、王高翔、谢达国、杨胜云、陈育才、杨熙春、王凤翩、余艺兰、李端成、蔡济川、罗达邦、周秉中、邓茂林、彭经涵、涂拔元、罗采邦、谢香远、罗肇扬、吴杞、张燮、熊六旗、龚兆祥、李芳春、上官麟斌、徐金亮、张瑞椿、徐金明、王焕章、蓝庭玉、潜炽辉、乐储善、罗世禄、陈先辉、谢松河、冷胜春、陈云升、胡焕章、胡焕庚、熊经万、罗福遇、余瑞、廖祥生、陈显扬、黄金鉴、郭葆馚、曾邦泰、胡勉能、胡勉学、王智杰、马汝珵、汪士元、熊高桂、廖含英、廖有庆、廖瑞卿、黄信元、范朝东、萧沾、闵声、熊梦吉、聂采苹、李早儒、李之荣、周学川、欧阳训、张延澍、周天朴、李信义、罗仁珍、曾耀宗、宋思元、钟寿元、蔡发祥、陈维斡、张承本、段珍纬、徐

 、涂凤初、萧焕彩、萧廷光、左思良、萧步云、萧朝举、徐升、陈大鹏、黄显发、饶文彬、叶如松、傅谦、张启荣、万国祥、赖轶瀛、赖轶成、欧阳能、朱庆余、朱荣光、熊梦弼、夏廷襄、张钰、汤学臣、冷秉煦、郭方熏、揭来宾、饶松奇、彭仁兴、涂宝善、张秀廷、宋赞尧、黄长青、张贵喜、伍星皓、郑其勤、周映辉、杨人德、温木东、周承葑二百九十四名,各捐银六十四两,请准其各给予从九品职衔。

附生谭邦翼、文南午、揭元英、赵宗魏,监生龙祖龄、王荣堃、何仍

 、鲁绍先、郑梦尧、焦济川、吴起龙、田美玉、张求、吴履廷、张鹄翎、刘森书、邵荣封、白现猷、张锡祚、程嘉猷、曾昆、何作桂二十二名,各捐银一百一十六两,请准其各给予贡生。

增生袁上僖捐银九十六两,请准其给予贡生。

俊秀高献廷、周正明、傅万春、何斌、何宝珍、朱品元、朱荣登、李翠池、陈卜兹、夏耀先、周盛际、郜鸿文、郭锡品、辛基廷、龙起凤、罗文藻、黄宗斌、陈钟英、傅开善、张锦荣、翁步元、吴嘉会、萧湘、张盛千、张书绅、黄英华、彭启暄、卢文瑞、黄儒浩、龙祖龄、郑启亮、梅遇春、石华玉、郭炳曛、朱作霖、唐兴发、曾金从、邓其纯、曾邦瑞、袁有守、邱毓鸿、邹献廷、王佐之、陈景焕、谢瀛洲、萧道轩、熊秉谦、聂希本、夏礼、杨廷魁、周才敦、渠学周、范朝桢、汪树星、李炳煌、邱宝华、陈步庭、王占魁、刘席珍、邹桂三、熊茂诰、王荣堃、刘彬简、李敦、彭锡禧、胡受经、邬炳勋、黄廷俊、汪万林、江梦花、田日新、梁含章、徐凤藻、巢振华、钟国本、钟国章、宋功庆、钟金相、周宣制、范学诗、黄煜照、严誉、严步先、周敦纯、何冠群、揭维新、欧阳楠、曾树楠、余子宾、习承勋、司邦达、蔡用章、彭经洹、熊利宾、丁榜材、丁殿材、赖国川、彭树森、罗振兹、刘挺芳、漆景星、漆咏兰、王龄、许如璋、许如陵、江文哲、黄用滨、张富德、黄步瀛、许春融、卢昆骐、卢玉成、张琢舟、姜显扬、张炳锟、姚堪点、王澍霖、彭昉、李邦彦、周康澍、司玉莹、万里鹏、刘秉煌、欧阳煌、胡国珍、舒应昌、刘德芳、刘日宣、陈步廷、陈舒安、王光裕、张立忠、姚拱瑞、黄钥瑛、李拔贤、何润生、罗运骐、赖依闻、周承斌、邓翰卿、洪映廷、陈铨、幸朝珍、彭士信、彭贤纳、胡世愿、卢及乐、周炽昌、陈玉台、郭如珪、杨光晖、彭凤仪、丁仕升、甘作舟、彭拜扬、张宪书、鲁绍先、陈检、杨培雄、吉利见、帅辅臣、吴世英、袁钟麟、刘奉恩、喻承恩、杨炳

 、余士纯、刘思绶、王卓云、喻观国、徐玉笏、徐玉辂、田荣恩、张欲成、熊占鳌、陈会嘉、陈辅卿、戴朝栋、夏时雨、廖期瑾、田美玉、章福林、刘织文、刘锦文、尹启光、萧文艺、刘元龙、高星辉、熊松龄、熊际盛、黄遇贵、黎耀琪、邓兆龙、朱斯煌、周文杰、徐朝聘、邬周泰、汪启后、王甫田、王联庆、胡元熙、胡发熙、程汝文、文敏、毛修堂、廖其倬、李正心、祝衍祥、王大隆、吴拱辰、潘大受、颜作宾、章拔廷、傅瑞祥、雷先声、杨庆云、卢树华、卢书润、王式昌、胡步云、袁信裕、唐法广、陈仰晞、黄先诹、朱海鸿、吴耀先、王毓峰、谈步高、吴锡畴、吴毓昌、吴家驹、吴其昌、吴梦杠、吴学河、吴钦闻、潘云潇、吴福祺、龙人瑞、朱云辉、胡源、张建猷、熊灿璧、李同煌、王锡章、卢昆同、廖仲达、潘祖绶、黄应祥、张益汪、黄日华、张道谋、王占和、黄高华、王朝弼、周卜长、卢龙、程松、吴廷求、吴炳、吴锡祉、卢永升、吴宾、吴贤结、吴瑞鲤、邓茂林、郑人杰、卢汝璧、程家琛、吴秉珠、刘子美、蔡纯、张华盛、卢求清、杜连发、张鹄翎、张鸣瑞、夏继虞、杨安邦、杨震邦、吴其彦、邓如渊、张凤翎、刘秉清、张懋先、崔廷桢、戴作霖、温良森、李兆来、刘森书、朱光辅、赖登成、乐鸣熙、黄康济、曾堃、朱有辉、孙绍祖、卢步魁、田锦春、田鸣凤、叶桂芳、张肇泰、邵荣封、查泽溥、黄世荣、陈嘉谋、陈嘉猷、陈朝杰、陈朝桂、彭镕金、黄克荣、熊梦祥、陈文祥、李焘、李树森、曾学龙、胡荣兴、胡长寿、萧凤翙、胡馨山、朱锦兰、柯植蕃、罗敬修、卢胜辉、侯方城、郭铎、白现猷、张锡祚、刘德舆、刘德辉、张兴灿、徐伟、萧克峻、邓景英、陈宝山、梅衍潘、徐士庄、刘燧森、陈元良、周埙、高维汉、彭化邦、周文祥、鲍棕茂、李森、沈爱植、孔思竹、邓炽昌、陈佩兰、温占先、何鸣九、凌茂盛、谭祥光、李华周、盛世谟、徐近河、魏辅廷、袁德纶、罗朝江、周以仁、萧耀成、曾步云、袁亮吉、李正清、徐彬、廖泰宇、钱纯展、徐蛟、徐玉成、刘桂林、李利之、姚亦纯、衷光辉、胡启谟、程大猷、程嘉猷、邓景贤、蔡光勋、余盈煜、左有相、龙腾喜、赵联璧、苏接宗、苏荣宗、张履亨、李上年、汪良彦、徐学泰、刘凤翔、饶仕升、陈学诰、李财兴、周壁奎、曾兴、方英才、李荣华、彭学舜、戴庆祥、李华郁、张雨林、刘金魁、张笃信、刘咸熙、周燠生、熊远烈、李鼎芬、何良俊、吴褓珠、周硕彦、温先深、周清正、周在水、聂守绳、屈睾、蒋钟华、王辉茂、罗宗汉、郭金荣、郭金洪、曾可美、郑秉坤、刘祥英、傅文淦四百二十二名,各捐银八十八两,请准其各给予监生。

从九品职衔王廉清、董继舒、胡寿熙、潘种桃、甘重璠、邓茂林、罗采邦、张瑞椿、龚兆祥、徐金明、李芳春、熊六旗、乐鸣清、张廷桢、赖轶瀛、赖轶成、贺启芳、汤学臣、冷秉南、欧阳瑀、徐燕宾、伍星皓二十二名,各捐银二十四两,请准其各改给监生。其原捐从九品职衔执照实收,俟奉准后,饬缴查销。

未入流职衔陈光春捐银二十四两,请准其改给监生。其原捐未入流职衔实收,俟奉准后,饬缴查销。

俊秀李灿阳捐银八十八两,请准其给予武监生。

武举卫千总衔查廷芬捐银五百二十两,请准其给予都司职衔。其原叙卫千总职衔执照,俟奉准后,饬缴查销。

监生刘彬简、郭铎二名,各捐银三百二十两,请准其各给予守御所千总职衔。

监生陆学翔捐银二百两,请准其给予卫千总职衔。

188.附录廷寄 饬督各军进逼金陵并李世忠就近节制等事六月初九日

同治元年六月初九日,准兵部火票递到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曾国藩、钦差大臣漕运总督袁甲三、督办江北军务江宁将军都兴阿、督办镇江军务广西提督冯子材、帮办军务署京口副都统魁玉:

同治元年五月二十五日奉上谕:

袁甲三奏官军乘间渡江,夺回南岸要隘,并会合上游水师,共攻九洑洲,力图扫荡一折。据称:九洑洲对江南岸,石埠桥、龙潭等处贼垒,均与九洑洲呼吸相通。李世忠密派队伍由六合乘间渡江,水陆并进,先后将石埠桥、龙潭、东洋等要隘攻拔,分别扎营,以图进取。并会同王明山等师船,设法图攻九洑洲等语。前据都兴阿奏,楚师已抵金陵之雨花台,下游水师亦攻克燕子矶、观音门营垒。现经李世忠乘其不备,派队渡江,连克要隘,距金陵仅二十余里,各路军威甚壮,正宜长驱直入,力拔坚城。鲍超一军,前已进攻宁国,何以尚未克复?着曾国藩严饬该提督,迅将宁郡踞匪尽力歼除,以图迅速攻克。湖州已有李楚材等军进援,鲍超即可移兵高、溧等县,与曾国荃等军四面合围,以杜苏、常逆匪援救之路,则剿办更易得手。近闻洋人因官军进取金陵,拟拨轮船,前来助剿。好胜争功,是其故能。若必待西兵会剿,将来攻克金陵后,必启其轻视之心。该大臣等务当激励各军,乘此破竹之势,进逼金陵,迅图克复,毋令洋人以助剿为名,转致另生枝节。曾国藩近由安庆拨给李世忠军营火药、粮饷,具见公忠体国,不分畛域。嗣后该提督进止机宜,即着曾国藩就近节制,以期调度妥速。龙潭、东洋既经官军驻扎,自可扼金陵逆匪赴镇之路。冯子材、魁玉惟当督饬兵勇,遏截丹阳等处股匪分道来援。李世忠所派渡江之参将曹玉梁、黄国栋等军,业已深入重地,尤当慎益加慎,断不可稍有挫失。着都兴阿飞饬黄彬等互相援应,不得意存歧视,或致疏虞。

袁甲三另片奏,筹剿金马胡捻匪,并拨兵前赴灵、宿协剿,及饬怀远县知县英俊入城各等语。金马胡贼巢,着督饬总兵吴秀等赶紧攻克,毋任久踞。宿州情形,前据田在田奏,高黄山等处贼垒,虽已攻拔,而续来匪众,尚复不少。并着袁甲三酌度缓急,分兵策应。英俊业已入城,如该练总等仍存异志,即着痛加剿洗,毋贻后患。将此由六百里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189.附录密谕 饬速查访张威邦林福祥等拿解军营严讯惩办六月初十日

同治元年六月初十日,准兵部火票递到议政王军机大臣密寄——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曾国藩、钦差大臣漕运总督袁甲三、督办江北军务江宁将军都兴阿:

同治元年五月二十七日奉上谕:

前因薛焕等复查浙省通贼大员案内,有续到上海之副将张威邦与林福祥等分住客店。嗣因绅民等指称形迹可疑,该副将潜由吴淞口搭船赴江北,欲投依冯子材;又欲向都兴阿部下廖、李二姓称贷;如不能久留,即赴李世忠处投效。当经密谕袁甲三、都兴阿于拿获后,即解赴曾国藩军营严审。兹据都兴阿密奏,探闻张威邦于前数日同行三四人,带跟役数名,由江上驶,并探得船中携带铜帽自来火大洋炮十数尊、洋火药数百斤,到滁报效,已投效于李世忠。其同行内,有张瞎子一名,系张国樑部下小队各等语。张威邦既未前往江北,都兴阿所探投效李世忠之事,似属可信。其带有洋炮、火药等件,则形迹可疑,是否真心投效,或欲勾结弁兵内应,均未可知。着曾国藩、袁甲三各派妥员密速查访,或即札询李世忠,令其押赴曾国藩军营,听候该大臣严行审讯。如果通贼属实,即遵前旨一面奏闻,一面正法。林福祥、恒起、刘齐昂、米兴朝现在藏匿何处?并可向其根究,分别酌办。委员李光熙到营时,仍着都兴阿向其详细查询。薛焕所派知府汪有勋任意逗留,饰词搪塞,殊出情理之外,已明降谕旨将其严加议处矣。将此由六百里各密谕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190.附录廷寄 饬多军赴陕催左鲍两军进兵酌拨张运兰军扎浦城六月十四日

同治元年六月十四日,准兵部火票递到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大学士湖广总督官文、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曾国藩、督办江北军务江宁将军都兴阿、督办陕西军务荆州将军多隆阿、督办军务浙江巡抚左宗棠:

同治元年五月三十日奉上谕:

曾国藩等奏官军水陆并进,迭复秣陵关、江心洲等要隘,图逼金陵一折。另片奏探闻湖州失守,并拟调多隆阿一军会攻金陵各等语。前因都兴阿、袁甲三奏楚师乘胜进扎金陵之雨花台,江北各军亦先后渡江,攻克观音门、龙潭等处贼垒,并以洋人有调拨轮船前来助剿之说。当经谕令曾国藩等督饬各军,乘此破竹之势,迅将金陵克复。兹据奏称:水陆官军,连克秣陵关、大胜关、三汊河、头关、江心洲、蒲包洲等要隘,泊护城河,扎雨花台,距城不及四里。该逆恃其城大而坚,毫无恇惧。应俟曾贞幹、多隆阿两军增调到防,再筹大举。自因水陆兵数,不敷分布,非添调劲旅,四面合围,不足以制其死命。惟多隆阿一军,前经调赴陕西,剿办窜匪。该将军已由庐州兼程前进。现在川匪窜扰汉南,其围扑郧西之贼,亦须防其回窜。且同、华一带,汉回仇杀,迄未休息,必得该将军统率大兵,入关一行,借资镇抚。着多隆阿仍遵前旨,迅催雷正绾等军,星速赴陕。该将军亦即径赴秦中。如汉回互斗,万难解散,即着会同瑛棨,分别曲直。其顽梗不遵教化者,毋论是汉是回,即着督兵进剿,慑以军威。剿汉不得借助回民,剿回亦不可借资汉练,免致以偏向贻患将来。多隆阿俟陕南军务廓清,汉回仇愤各释后,仍即行统率全部,驰赴江南会剿,以成大功。现在大军已齐抵金陵,独多隆阿一军为陕省牵制,亦势处于不得已。所幸官文、曾国藩、多隆阿皆能通筹大局,南北兼顾。陕事一竣,即星速驰回金陵,于大局尚不至掣肘。唯现在围攻金陵,兵力究嫌单薄,所有多隆阿留防庐郡之兵,仍着曾国藩查看情形,酌量调赴金陵,以厚兵力。

鲍超进攻宁国,大获胜仗,攻克寒亭、管家桥等处贼垒。着该大臣严饬鲍超移营进逼,速拔坚城。并着传谕该提督激励诸军,恩威并用,俾将士奋兴鼓舞。一俟宁郡克复,即可由广德进至高淳、溧水,节节扫荡,会同攻剿金陵。水陆各军捣穴擒渠,共膺懋赏。

现在楚师之抵金陵者,数仅二万。李世忠渡江之勇,都兴阿登陆之兵,为数亦属无多。曾国藩等务当分饬各营将领,慎益加慎,切不可轻易进攻,致为该逆匪所乘,以致掣动大局。设有缓急,仍须酌量添兵协助。湖郡官绅赵景贤等,婴城固守半年有余,可谓殚竭心力,卒以援绝而陷,殊堪惋惜。其失守情形,及赵景贤等下落,着曾国藩、左宗棠迅速查明具奏。曾国藩前派由间道援湖之李楚材一军,究在何处,并着查明调拨。刘培元所部已由玉山入浙,着左宗棠迅将上游被陷郡县,赶紧攻克,毋得专待蒋益澧来浙协剿,转致稽迟。攻陷湖州之贼,是否杭州逆匪北窜,刻下左宗棠宜如何进兵剿办,即将布置情形,迅速奏闻。曾国藩所参陈由立各员,已明降谕旨,将陈由立等革职,并谕令郑元善、毛鸿宾派员将该员等押赴曾国藩军营矣。

本日有人奏福建臬司张运兰所部五千人,骁勇善战,若令驻扎浦城,筹办防务,呼应较灵等语。着曾国藩于克复宁国后察看。如果徽郡防务稍松,即行酌量调拨,以顾闽疆,是为至要。其鲍超营内宋国永一员,屡有战功,俟有总兵缺出,即可酌量补用。正在寄谕间,复据该大臣驰奏鲍超克复寒亭等处详细情形,并派黄翼升署江南水师提督各折片,及保举出力人员。均已明降谕旨,照所议行矣。将此由六百里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191.附录密谕 军逼金陵慎勿轻进致挫及有关军事机宜六月十七日

同治元年六月十七日,准兵部火票递到议政王军机大臣密寄——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曾国藩:

同治元年六月初四日奉上谕:

前据曾国藩等奏,官军进逼金陵,因兵数不敷分布,俟增调多隆阿等军到防,再筹大举等语。当经谕令该大臣,必须慎益加慎,不可轻易进攻,或致挫失。因思鲍超一军进取宁国,约计以一万之师抵御二十万之贼,虽日来攻拔寒亭等处要隘,而贼势太盛,鲍超所部兵勇亦不免单薄。且前据奏该提督平日驭将过严,将士有涣散之意,顿兵坚城日久,不无可虑,着该大臣密饬该提督,于勇往之中,仍须加意慎重。宁国、广德为苏、常门户,贼以全力死守,若官军奋勇进攻,伤亡必众。鲍超营内应否必须添兵协助,方可万全无患之处,着曾国藩迅速妥筹办理。如须添兵,以何路兵为最宜?即着酌量调派,毋失机宜。

现在窜赴渑池之贼杨飞熊,迎剿受伤。该逆有图踞洛阳之说,已饬胜保督兵赴豫,驰赴洛城,即系该大臣前此密陈可令胜保前赴河南之意。

所有苗沛霖练众,责成李续宜相机办理。

金陵攻剿正紧,多隆阿为陕省牵制,必须汉回事竣方能撤兵,恐不能克期驰抵金陵。金陵未能即克,苗练一事似应暂示羁縻。事有缓急而势亦出于不得已,并非朝廷本意。胜保去后,苗练失所依傍,若能从此驯顺,李续宜自可驻军庐郡镇抚。多隆阿留防之飞虎十营,该大臣如需调赴,即着酌办。有人奏苗沛霖、李世忠所克复城池,皆伊踞守,与陷于贼中无异。苗沛霖叛迹昭彰,李世忠尚无反侧,但须驾驭有方,始可辑其骄恣等语。李世忠一军,前已谕令归曾国藩节制,朝廷具有深意,谅该大臣必能妥为驾驭,使该提督就我范围也。原片着抄给阅看。将此由六百里密谕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附原片

再,命将出师,所以为国;征兵筹饷,所以为民。地方为贼所扰,则图克复之;人民为贼所扰,则思安辑之。故爵赏不吝而兵饷不惜也。淮北之苗沛霖,淮南之李世忠,得一城则伊踞守之,而皇上不能有尺土也;得一民则伊统率之,而皇上不能有一民也。此虽克复城池,与陷于贼中何异?而数年以来,给以饷盐之利,予以高官之赏,是为贼傅翼而统帅曾不为皇上一筹其得失,诚不知其何心。今苗沛霖逆迹昭彰,万无可抚之理;而李世忠则尚为高爵所縻,心无反侧,但使驾驭有方,辑其骄恣,减其勇丁,裁其利权,则可潜移默化而不生他变。现在攻剿金陵正当吃紧之际,似未便激之生变。可否密饬曾国藩于江宁克复后慑以声威,诱以势利,而使就我范围,以为长久相安之计。理合附片密陈,谨奏。

六月初四日

192.议复调印度兵助剿折六月二十二日

奏为遵奉谕旨妥议具奏事。

同治元年五月二十九日,准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五月十七日奉上谕: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据崇厚函称,询据英国领事官吉必勋声称,青浦、嘉定二城,发逆大队涌至。华尔察看情形,难以抵御,现在退回上海休息,有另调印度兵来,秋间大举之说。崇厚拟请许其兴兵,约其助剿,以收有用之效。该王大臣等虑及外国兵入内地攻剿,不特得一处,代守一处,足为中国腹心之患;即得一处,焚毁一处,如嘉定、青浦二城,亦实为地方疮痏之灾。东南蹂躏不堪,何可再受外兵之扰?请饬曾国藩等,于外国兵未到之先,激励三军,将苏、杭要地,先行收复。否则设法防范,或与印度兵同力合作,不致滋扰等语。借兵助剿之议,迭经曾国藩等先后复奏,佥称有害无利。前因上海吃紧,英、法两国帮同战守,是以姑示羁縻,未经阻止。该两国与发逆仇隙已深,若径调大兵,分路进攻,剪除发逆,固属大快人心。惟若尽如嘉定、青浦之势,则利不偿害。且恐守以西兵,运掉不能由我,为患曷可胜言!现在江南之师,连克名城,已成破竹之势。曾国藩函致总理衙门,拟令黄翼升统带水师,由松、沪直入太湖,以为进兵之路,甚合机宜。着该大臣即乘此声势,督饬各军,进逼金陵,迅图克复。李鸿章将上海事宜布置后,亦即赶赴镇江,由句容一路会师进剿。两路夹攻,可期得手。若金陵既拔,则苏、常势必瓦解,官军可一鼓成功,各要地均为我有,自可杜外国觊觎之心。即届时调兵前来,见我兵既已得手,则无所更用彼力,自必废然思返。万一金陵尚难遽拔,而印度大队已到,应如何预筹兵勇,以备临时会同攻取,不致授柄于彼之处,着曾国藩等会商妥议。总期防患未然,免致临时失措。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原折片,均着抄给阅看等因。钦此。六月初九日复奉五月二十五日寄谕:

近闻洋人因官军进取金陵,拟拨轮船,前来助剿。好胜争功,是其故态。若必待西兵会剿,将来攻克金陵后,必启其轻视之心。该大臣等,务当激励各军,乘此破竹之势,进逼金陵,迅图克复。毋令洋人以助剿为名,转致另生枝节等因。钦此。

伏查咸丰十年十月,蒙先帝垂询俄、法两国助剿之事,臣复奏以为“当许其来助,而缓其师期”。本年三月蒙谕旨垂询英、法两国助剿之事,臣复奏以为“同防上海则可,借攻内地则不可。洋人若先攻苏、常,臣处无会战之师;若克复城池,臣处亦无派守之卒。定议于先,或不致责怨于后”等情,奏明各在案。兹复钦奉谕旨,以印度兵来,秋间大举,饬令会商妥议。臣函商左宗棠、李鸿章等。据左宗棠复函云:青浦、嘉定二处发逆麇至,夷兵遽遁。夷人之畏长毛,亦与我同。委而去之,真情毕露,断无起印度之兵助剿此贼之事。岛人借助剿为图利之计,借起兵为解嘲之词耳。兵头纵有此意,国主未必允许。印度纵有兵来,其数未必能多。据李鸿章复函云:官军自二十一日虹桥大捷之后,洋兵待我兵敬礼有加。提督何伯来营会晤,词意和顺。然窥其中,若有不足者。青浦、嘉定之退,不免羞恚。自云须八月后,调大英兵来,恢复青、嘉,该提督始能回国,并无调印度兵来之说。臣查西人天性好胜,睚眦小忿,不肯甘休。青浦、嘉定之挫,既羞见侮于发逆,尤虑见轻于天朝。其兴兵前来报复,系属意中之事。惟英、法旧例,兵谋会议于众国,兵费征敛于众商,非一人所能为主。青、嘉一退之羞,不至遽触大众之怒。国主未必因此而大举,商贾未必因此而加征。其兵数必不甚多,亦可悬揣而知。崇厚既有所闻,似宜由总理衙门与驻京公使查询确实,然后申大义以谢之,陈利害以劝之。中国之寇盗,其初本中国之赤子。中国之精兵,自足平中国之小丑。姑无论本年春夏连克二十余城,长江上下肃清三千余里,发逆无能久之理,吴、越有可复之机。即使事机未顺,贼焰未衰,而中华之难,中华当之。在皇上有自强之道,不因艰虞而求助于海邦;在臣等有当尽之职,岂轻借兵而诒讥于后世。此所谓申大义以谢之也。粤匪行径,本属无赖之贼。青、嘉两城,尤属至微之事。英国若征印度之兵,为报仇之役。多调则胜之不武,少调则不胜为笑。徒使印度军士,支领英国之饷银,蹂躏中国之土地。上不利于国主,下不利于英商。不如早议息兵,俾松、沪免无穷之扰,即英法省无穷之费。此所谓陈利害以劝之也。斯二者,总理衙门与驻京公使委曲商榷,如俱不见听,则亦别无阻止之法。仍当先与议定,西兵进攻内地,臣处无会剿之师;若克城池,臣处无派防之卒。区区鄙见,不得不重言申明。

至于设法防范,殊乏良策。洋人语言不通,风俗迥异。彼以助我而来,我若猜忌太深,则无以导迎善气。若推诚相与,又恐其包藏祸心。观于汉口焚船等案,片言不合,戎事立兴。嫌衅一开,全局瓦裂。臣始终不愿与之会剿者,盖亦筹之至熟。与其合而复离,不若量而后入。倘我军屯驻之处,彼亦不约而来,实逼处此,臣当谆饬部曲,平日则言必忠信,行必笃敬;临阵则胜必相让,败必相救。但有谦退之义,更无防范之方。吾方以全力与粤匪相持,不宜再树大敌,另生枝节。庶几有容有忍,宏济艰难。愚虑所及,不审有当万一否。所有遵旨妥议缘由,理合会同浙江抚臣左宗棠、江苏抚臣李鸿章,恭折复奏,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193.附录廷寄 饬筹洋人调印度兵剿贼等事五月二十九日

同治元年五月二十九日,准兵部火票递到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曾国藩、署江苏巡抚李鸿章、督办军务浙江巡抚左宗棠:

同治元年五月十七日奉上谕: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外国与贼接仗,构衅甚深,闻将调集印度兵大举助剿,请饬江、浙督、抚迅速筹议一折。另片奏请饬江、浙抚臣于宁波失守案内各员外,选派妥员,酌带兵勇,前赴宁波,会同外国兵丁驻守各等语。据称,崇厚函称:询据英国领事官吉必勋声称,青浦、嘉定二城,发逆大队涌至。华尔察看情形,难以抵御,现在退回上海休息,有另调印度兵前来,秋间大举之说。崇厚拟请许其兴兵,约其助剿,以收有用之效。该王大臣等虑及外国兵入内地攻剿,不特得一处,代守一处,足为中国腹心之患;即得一处,焚毁一处,如嘉定、青浦二城,亦实为地方疮痏之灾。东南蹂躏不堪,何可再受外兵之扰?请曾国藩等于外国兵未到之先,激励三军,将苏、杭要地先行收复。否则设法防范,或与印度兵同力合作,不致滋扰等语。借兵助剿之议,迭经曾国藩等先后复奏,佥称有害无利。前因上海吃紧,英、法两国情愿帮同战守,是以姑事羁縻,未经阻止。该两国与发逆仇隙已深,若径调大兵分路进攻,剪除发逆,固属大快人心。惟若尽如嘉定、青浦之势,则利不偿害。且恐守以西兵,运掉不能由我,为患曷可胜言。现在江南之师,连克名城,已成破竹之势。曾国藩函致总理衙门,拟令黄翼升统带水师,由松、沪直入太湖,以为进兵之路,甚合机宜。着该大臣即乘此声势,督饬各军,进逼金陵,迅图克复。李鸿章将上海事宜布置后,亦即赶赴镇江,由句容一路会师进剿。两路夹攻,可期得手。若金陵既拔,则苏、常势须瓦解,官军可一鼓成功,各要地均为我有,自可杜外国觊觎之心。即届时调兵前来,见我兵既已得手,则无所更用彼力,自必废然思返。万一金陵尚难遽拔,而印度大队已到,应如何预筹兵勇,以备临时会同攻取,不致授柄于彼之处,着曾国藩等会商妥议。总期防患未然,免致临时失措。

至宁波郡城,前经张景渠、陈世章带同水师阿伯等前去收复。张景渠等系临事逃避,应行查办之员,断不可令其督兵防守。且阿伯一员,原系广东海盗投诚,尤须妥为驾驭。并着查明阿伯投诚后,改为何名?现充何职?一并详细具奏。左宗棠仍遵前旨,选调得力员弁,带领兵勇,航海赴宁,协同华尔常胜军七百名,联络守御,毋稍迟误。并着李鸿章不分畛域,就近调拨一军,前往助守。总期中国之兵多于外国,不致为外国轻视,方为妥善。至华尔志满气骄,恐日久不受羁勒。李鸿章、左宗棠均须随时留心防范,俾得受我钤束,常为我用。

又据许彭寿片奏,杭城被陷,逃出男妇,大半皆赴上海。现闻上海道吴煦设局抚恤,恐人数众多,日久难继等语。着李鸿章即饬吴煦设法筹款接济,毋令难民失所,亦不得使奸宄混迹,是为至要。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原折片,均着抄给阅看。将此由六百里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附奕䜣原折

臣奕䜣等奏为据崇厚函称,闻外国与贼接仗,构衅甚深,将调印度兵大举助剿,并筹办理各情形,恭折请旨饬交江、浙各督抚妥议办理事。

窃臣等于十年十月间,因外国有借兵助剿之议,彼时未识军营情形如何,曾经奏交江、浙各督抚,悉心核议。旋据曾国藩、袁甲三先后复奏,皆以助剿一举,有害无利。惟薛焕谓利在速办,久恐生变。但非有船数十只,兵数千名不可等语。是薛焕之意,亦未尝直谓可行。是以臣等不敢终主其说,仅将购买船炮一事议定,奏明办理。上年十二月,又据薛焕奏:以江苏绅士联名具呈,恳请借外国兵力助剿,以救水火等情。本年二月,该省绅士刑部郎中潘曾玮,复航海来京,赴臣衙门面诉。当时臣等以为可借外国防守海口,不可使其进剿内地。即经函知曾国藩,历述可虞者数端。缘外国军令最速,我兵恐不能如其迅捷,致为所笑。一也。外国虽不须内地备饷要,不能不资我接济。我军能否源源备解,殊不可恃。二也。外国人性急,且恐乘胜进攻,不知与中国共谋万全,致有挫失。三也。外国只可进攻,不能代守。将来克复各城,万一我军不能固守,必致得而复失,徒劳无功。四也。凡此数端,皆目前必至之弊。此函尚未寄到,旋据曾国藩、薛焕奏借兵助剿各情形折片,亦与臣等所议略同。但彼时各该国在上海攻剿贼匪,业经屡胜,与贼构衅已深。虽未能灭贼,要不致通贼。是以臣等暂且听其攻剿,未经设法阻止。兹据办理三口通商大臣崇厚函称:询据英国领事官吉必勋声称,外国自克复宁波、青浦、嘉定以后,即分拨兵船赴宁,协同我军守御。其青浦、嘉定二处兵数更少,守卫不敷,发逆大队涌至。华尔察看情形,难以抵御。因将该二城焚毁,免致弃为贼有。现在该国官兵退回上海休息,另调印度兵前来助剿。俟印度兵到,秋间再作大举等语。崇厚因思英、法二国与发逆屡次接仗,已有不能两立之势。将来该国援兵大集,发逆迫于剿洗,势将乞降外国,一与和好,其患更不可问。当此之时,诚使许其兴兵,约其助剿,即令由镇江一路水陆并进,直捣金陵贼巢。一面请旨严饬各路统兵大臣,于各要隘尽力堵截。彼此四面兜剿,必可聚而歼旃。缘就目前而论,发逆侵扰通商海口,于外国贸易,大有窒碍,实已与贼为仇。此时中国约其战亦战,不约其战亦战,与其不约其战而虞无穷之患,不若约其战而收有用之效等语。

臣等查崇厚此议,如果各国肯为出力,功成一鼓,实足以伸天讨而快人心。惟所称青浦、嘉定二处焚毁情形,是臣等前次所虞中国于收复城池,不能固守一层,其害已见。若令外国带兵入内地攻剿,不特得一处代守一处,足为中国腹心之患;即得一处焚毁一处,亦实为地方疮痏之灾。目前东南黎庶,被贼蹂躏不堪,何可再受外兵之扰。况且印度兵在外国素称顽悍,其肯出死力倍于粤东之潮勇;其凶狠无赖,亦倍于粤东之潮勇。今欲仗此项兵丁为中国出力,万一深入内地,纵横恣肆,一听外国指挥,民间既显受其殃,国家将隐蒙其祸。臣等于崇厚此议亦不敢遽以为然。譬之于医,崇厚与苏省绅士,系急则治标之法;而臣等则以峻厉之剂,不宜猝投于虚弱之身,恐力不能胜,转受其害也。惟是外省各地方情形,臣等未尝身亲其境,究属未能深悉。应请饬令两江总督曾国藩、通商大臣薛焕、署江苏巡抚李鸿章、浙江巡抚左宗棠悉心核议,迅速复奏。该督、抚等如能妥筹机宜,激励三军,乘上游攻剿得力之时,于外国大队未到之先即将苏、杭要地先行收复,使外国有通商之地,则将来无需借助,实为策之最上。如其不能,万一印度兵到,应作何设法防范,与之同力合作,不致令其滋扰之处,均应一并妥议,以为未雨绸缪之计。庶中国有所防备,免致贻隐患于无穷也。所有臣等筹议借兵助剿各缘由,理合恭折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训示遵行。谨奏。

附奕䜣原片

再,据崇厚函称,询据英国领事官吉必勋声称,外国自会合克复宁波后,即分拨驻守青浦、嘉定之兵前往宁郡,协同守御,以致青浦、嘉定二处守卫不敷。又遇发逆大队涌至,华尔遂将该二城焚毁,免致弃为贼有等语。又据华尔具禀内称,因闻英、法二国规复宁郡,当即随带常胜军七百名,星驰前赴该处,一同防守。并以地近海隅,最为扼要,请添募壮丁五百名,合力固守等因前来。

臣等查宁波为海疆重地,互市要区,与他处地方情形不同。既经外国代为收复,即应由各该督抚迅速拨兵固守,以防该逆复来。兹据崇厚暨华尔前后函禀内称,均以宁波一郡,现有外国拨兵代守,是中国自宁波收复后,并未派兵前往接收设防。虽有华尔常胜军协同守卫,然究系外国兵多。在该省或因攻剿纷繁,兵数不敷调遣,但以内地城池竟全委于外国,无论流弊滋多,即使并无他意,亦太觉中国无人,实为外国轻视。相应请旨饬下江苏巡抚李鸿章、浙江巡抚左宗棠,迅即会商办理。或由江苏,或由浙江,酌定一省,迅速派兵前往,总令中国之兵多于外国,断不可尽听外国主持,致生他虞。

至前据薛焕奏称:华尔自屡战立功,迭邀恩宠,近日渐觉志满气骄,大有不受羁勒之意等语。查华尔虽为中国出力,究系外国之人,性本不羁,心尤难测。近复自署衔名具禀,专呈军机处臣奕䜣,其禀内多系自叙功绩,末复请假微权,俾得调兵自便。即此已见其桀骜不驯之气,尚未消除。臣等已于批禀内,默为裁制。应一并请旨饬令李鸿章、左宗棠,随时留心防范,俾之日就羁勒,不致以骄满自误,是亦爱惜将才之一道也。臣等愚昧之见,是否有当,理合附片陈明,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又附奕䜣原片

再,臣等片请饬令李鸿章、左宗棠派兵防守宁波,其派去之兵,自应并派要员率同前往。查此次收复宁郡,据外国人声称本系前宁绍台道张景渠、前总兵陈世章带同水师阿伯前去等语。惟张景渠、陈世章,俱系前次失守案内应行查办之人,若再派令督兵防守,诚恐该郡舆情不协,诸多未便,且恐外国人有所借口。至阿伯一员,并据外国人云,原系广东海盗投诚,闻其素习,不安本分。此次派去各该地方官及防守之员,必须熟悉该处地方情形,能与外国人联络,而又能驾驭阿伯不致滋事,方为妥善。应一并请旨饬令李鸿章、左宗棠于宁波失守案内各员之外,悉心选派,务期得人,庶于该郡地方实有裨益。至阿伯,想系从前为盗时旧名。询之外国人,亦不知其投诚后,改为何名,现充何职。应请一并饬令李鸿章等查明,妥为驾驭。谨此附片具陈,伏乞圣鉴。谨奏。

194.江长贵请假回籍奔丧片六月二十二日

再,臣接准署湖北提督江长贵咨呈称“窃长贵由四川千总从征广西,转战两湖,以至江南,复奉调援皖。于咸丰五年五月二十五日闻讣丁母忧,时以军务吃紧,未获回籍奔丧。旋由四川阜和营都司,奉旨赏给三品顶戴,署理皖南镇总兵。七年八月二十五日服阕。呈请奏报起复,补授皖南镇实缺。八年正月初七日,闻讣续丁父忧,呈乞终制。又以所属婺源、祁门境内战事方殷,未经奏请。自是防徽援浙,终岁奔驰。十年四月初七日服阕。再请奏报起复,奉旨署理湖北提督,受恩愈重,图报愈难。时事艰虞,何敢率陈私悃?惟念长贵兄弟数人,均在戎行。二亲奄殁,未克躬视含殓,又不能早安窀穸。夙夜疚心,不可为子。现在徽、池两属一律肃清,大军进攻宁国,将次克捷。应请据情转奏,吁恳皇上天恩,赏假六个月,回籍葬亲,照例补行穿孝百日。一俟假满,即当兼程回营,不敢迁延取戾。原来队伍,并请派员暂统”等情。咨呈代奏前来。

臣查署提督江长贵,自奉调出师,转战六省,身受数伤,劳苦功多,最惬徽民之望。先后在营闻讣,未尝准假一次。兹以亲柩浮厝,营葬无人。乘军事稍暇之际,乞假回籍,其孝思自不容已。恰值宁国府城克复,皖南将报肃清,可否准其告假六个月归办葬事,并补行守制之处,出自锡类仁施。至江长贵所部将士,征剿有年,半多疲弱,倘荷圣恩俯如所请,拟挑留数营,暂檄署皖南镇总兵唐义训兼辖,余即酌量遣撤,以节饷需。所有陈请回籍葬亲缘由,理合据情代奏,伏乞圣鉴训示。谨附片具奏请旨。

195.林福祥等三员交左宗棠迅办片六月二十二日

再,臣钦奉密寄谕旨:

前据薛焕奏,杭州士民佥称林福祥降贼为伪官,恒起及刘齐昂、米兴朝均在招贤馆,张威邦亦在贼中。该藩司等皆系朝廷大员,如果有通贼情事,审明后,自应即行正法,岂可任其辗转兔脱,日久稽诛?薛焕等于此等重大要犯,办理殊属疏忽。林福祥、恒起计已早抵九江,是否尚在江省?着曾国藩、沈葆桢密派干员,迅速查拿,并可由绍祥洋行根究去向。刘齐昂之兄刘齐衔,现升陕西粮道。该道员曾否启程赴任?刘齐昂是否随同赴陕?着官文、严树森就近严密访查务获,毋令逃逸。米兴朝既与曾绍勋同赴江西省城,即着沈葆桢密饬稽查保甲委员,挨户查察,不难弋获。张威邦行踪未定,除冯子材另行谕令饬查,该大臣等不必行文知照外,着都兴阿密查带兵之廖姓,及粮台委员李小峰,系属何名,即传该员等面询张威邦曾否来扬称贷,现在藏匿何处。现经薛焕密派知府汪有勋跟踪寻访,并咨行该将军等会拿。即着都兴阿严密查办,毋稍宽纵。张威邦既有赴李世忠投效之说,着袁甲三传谕李世忠,如张威邦已到该营,即将该员拿问。以上五员该督、抚、将军等于拿获后,均着随时解赴曾国藩军营,严行审讯。如通贼属实,即一面奏闻,一面正法等因。钦此。

臣遵查林福祥于未奉此次密谕之先,早经行抵江西省河,由藩司李桓派员解往浙江抚臣左宗棠军营。兹接左宗棠函称,林福祥、刘齐昂、米兴朝先后赴浙江衢州投到。旋准李世忠来文称,张威邦甫至滁州,伤病举发。接准袁甲三密咨后,即委江苏候补道许厚如、记名总兵黄银怀、知县李白芳于五月二十七日押解起程。讵在途病剧,医治罔效,延至三十日未刻,在全椒县身故。据该署县陈炳会同委员具报呈请鉴核等情,臣查张威邦业经病故,应请无庸置议。林福祥、刘齐昂、米兴朝等三员既至衢州,若再由衢解皖,则水陆千余里,途次或虞疏失。已函致左宗棠,请严鞫确情,分别定拟,就近奏结,以免巨案久悬。其情节尤重者,即在浙境正法,使人人知有守土之责,庶几惩一儆百,不敢玩视国宪。至恒起一员,尚未知避匿何所,容臣查明去向,务获解营,与现由上海解到之贵廷芳、陈步高二员,并案讯办。所有奉旨交讯缘由,理合附片复陈,伏乞圣鉴。谨奏。

196.近日各路军情片六月二十二日

再,近日军情。鲍超围宁国之师,初八、初十等日屡获胜仗,十二日逼扎城根,十四日大战全胜,杀贼极多,即于十五日克复宁国府城。

曾国荃一军,派队雕剿秣陵关等处,两次获胜。六月初六日,援贼数千,前来窥营,隔濠放枪,各有伤损,未经交仗而退。闻援贼到金陵者已有数万,计秋间当有大战。目下宁国已克,鲍超之兵,尽可援应。金陵无孤军寡助之虞,堪以仰慰宸廑。

多隆阿将赴陕西,虑金陵兵力太单。顷接官文、多隆阿会咨,已调驻守庐州之石清吉十营,令其齐赴金陵,为曾国荃一臂之助。今宁国已复,鲍超之全军足资游击,南岸之兵力足敷调拨。石清吉十营,或可仍防庐州,不遽南渡。臣当与官文、多隆阿函商妥办。

湖州失陷之后,闻城中被害不过数百人,道员赵景贤尚未殉节。应俟查明实在下落,再行具奏。除宁国详细战状,俟接到鲍超文牍续行奏报外,谨将近日各路军情,附陈梗概,伏乞圣鉴。谨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