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附录廷寄 直隶设立四镇练兵及神机营添兵加练饬各省筹饷支应以固京师根本六月初八日
同治二年六月初八日，准兵部火票递到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
各直省督抚：
同治二年六月初一日奉上谕：
前因侍郎薛焕奏请筹饷练兵，当令户部议奏。兹据奏称：薛焕奏请于直隶设立四镇，每镇练兵一万，并将神机营兵丁酌添二万名，亦分四处教练，以振兵威而固根本，洵属目前急务。惟欲练兵必先筹饷。此项固本京饷，应即照该侍郎所奏，责成十八省督、抚、藩司通力合筹等语。京师为根本重地，亟应振作兵威，以资捍卫。现在各该省筹济军饷，需用亦属浩繁。惟权衡于缓急轻重之间，尤当先其所急。此事该督抚等责无旁贷，务当于无可设法之中竭力筹措，俾军食可以常充，不致缺乏。着各省督抚速行筹画，就各该省现有之款，如厘捐等项，酌定数目，先行迅速复奏，仍不得借添设饷项为名额外征求，致有扰累。亦不准于应解京协各饷内划抵，致多胶
，是为至要。原折着抄给阅看。将此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附户部议奏薛焕原折抄件
大学士管理户部事务臣倭仁谨奏，为遵旨议奏事军机处交出署礼部左侍郎薛焕奏请筹饷练兵一折。议政王军机大臣面奉谕旨：户部议奏。钦此。钦遵交出到部。查原奏内称：窃维当今势欲求治安，必先于根本之地讲求培植。京师天下之根本也，外省京师之枝叶也。期茂枝叶，当先培根本。期培根本，当先固藩篱。所谓藩篱者，直隶是也。兹拟请于直隶设立四镇，每镇练兵一万人，择久历戎行、有勇知方之大将四员主之，仍归总督节制。此军专顾根本重地，不预外省调遣。练成之后，先将顺天、直隶地方伏莽肃清。一面将神机营兵丁亦分四处教练，每处以五千名为度，与直隶之兵相辅而行。至于此项饷需，即责成十八省督抚藩司合力共筹，名之曰固本京饷。每省能筹若干，不必由部拟派，致多格碍。仍由各该省督抚自行通筹，就力之所能勉措者，预定数目，后奏定案，按月由银号汇京，解归部库另款存储，妥为收放，不准吏胥人等需索丝毫浮费，不得于例解京饷内抵算。其该省无银号者，准由附近省分银号交令兑汇，毋须委员管解，以省浮费而期迅速。议者谓外省需饷亦繁，所入尚不符所出，必俟其出有赢余，始可顾及京师。不知臣之于君犹子之于父也。子虽极贫未有不竭力为其父谋衣食者，父有所需未有不责其子筹画者。若必待子先温饱始救其父之饥，有是理乎？此饷固本京饷，凡在臣工，谁肯膜视？况分筹则众掣易举，合计则聚少成多。再将户部捐输力筹整顿务使源源济用，无虞匮乏，庶国用既足，兵威自据，根本既固，枝叶自茂。所有一切应议章程，请饬部议奏等语。臣等伏思国家设立营伍，所以严拱卫而固苞桑。查直隶一省，旗、绿各营原有额设，兵丁不下四万余名。各营将弁如果勤训练，于平日自足资捍卫，于临时又何庸于旧额之外再劳添设。无如承平日久，戎政废弛，视操演为具文，甚至兵额不足，只冒名粮。设有缓急，安能折冲御侮？该侍郎薛焕奏请于直隶设立四镇，每镇练兵一万，并将神机营兵丁酌添两万名，亦分四处教练以固京师之处，所奏系为力振兵威，专顾根本重地起见，洵属目前急务，自应设法办理。惟欲练兵，必先筹饷。现在完善省分应解京饷以及各路军饷，皆系万不能挪减丝毫之款，此项固根本京饷，应照该侍郎所奏，责成十八省督抚藩司，通力合筹，以期有济。相应请旨饬下各省督抚，赶紧自行筹画。但就各该省现有之款，如厘捐等项，酌定数目，先行奏明，并咨报臣部立案。在各省需用浩繁，藩、运各库固属未能充裕，惟是根本枝叶，望中之缓急重轻，究竟不无差等。该侍郎新从外来，外省情形熟悉，更不至强人所难，责以无米之炊。原奏内君臣父子温饱饥寒之喻，最为切挚。各督抚等自必详加体会，竭力筹画，以固根本，自不至漠然无动于中，遽以筹无可筹一奏了事。但不得借添设饷项为名，额外征求，致滋扰累；亦不准于应解京协各饷内划抵，转多掣肘之虑。至一切应议章程，应候各省复奏到日再行酌量办理。所有臣等议奏缘由，是否有当？理合恭折具奏，伏乞皇上圣鉴。谨奏。
同治二年六月初一日，议政王军机大臣奉旨抄寄。钦此。
144. 附录廷寄 指示临淮攻剿苗捻军事机宜六月初九日
同治二年六月初九日，准兵部火票递到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曾国藩、安徽巡抚唐训方：
同治二年六月初二日奉上谕：
半月以来，未接皖省奏报军情，正深廑系。昨于寄谕曾国藩等迭次垂询。兹据唐训方奏，临军迭战南岸获胜，并寿州、蒙城现仍危紧，力筹战守一折。皖省捻、苗勾结，阴狡异常，其势甚炽。唐训方兵单饷绌，督率诸军竭力战守，其淮河南岸贼党威胁各圩，抽丁勒粮，尤为可恶。现经张得胜、刘明典等以少击众，遁回李家咀贼垒死守，并经唐训方派令克蒙额等军，将窜扰定远及王庄之捻股击回，拨兵屯守。又将涡河两岸之上洪捻逆后队及怀远贼划击走，张得胜等军遂逼黑窑贼垒而营。普承尧等滚营进逼，分扎李家咀及下洪 东。俾淮南苗党百数十圩，不为逆苗牵动，所办尚属稳妥。现当淮水大涨，水军非得戈船不能制胜，着曾国藩迅即饬催黄翼升师船星驶赴淮，与唐训方所派普承尧等军速将怀远一城力图攻克，逆势自必就衰。并着该督抚等分饬蒋凝学等军，乘胜再将寿南逆垒进攻。英翰兵练将高炉、龙山之贼扫荡，以通寿、蒙两处粮道。
临军粮饷告竭，曾国藩协饷万金已到，其闽海关协饷，唐训方迅即催提，以资散放。
成大吉一军，前据曾国藩奏闻，业经催饬赴援寿州，仍着赶紧飞催前进，以解寿围。蒙城击退大股发、捻，豫省续拨饷银，应亦赶到。
佐领讷木津、守备桂锡桢马队，何以遽回东省？该抚折内声叙未详，着详悉奏闻。本日已有寄谕僧格林沁查询，仍令赴蒙以为援应。
丁宝桢之军现已到东，东省军务正资分投剿办。
援皖之师，恐僧格林沁未必能再有派拨。至皖省发逆已松，而苗逆之患方炽，唐训方兵力不厚，且饷需绌乏，临淮、寿州、蒙城等处一有疏虞，大局即难于收拾，曾国藩责无旁贷，一切调度机宜，着随时与唐训方妥筹办理。唐训方以临淮之军不敷分布，拟调总兵何绍彩四营以为游击之师。此军曾国藩前奏为鲍超派守西河，此时鲍超之军已由二浦转战而前，宁防现尚无事，即着曾国藩速饬该总兵迅率所部回营，驰赴皖北，归唐训方调遣。如何绍彩之军已回楚省，即着曾国藩飞咨官文等迅速饬令赴皖。唐训方另折奏，皖营饷需万紧，仍请收捐分发、指省两项，以应急需一折，着即照所请办理。将此由六百里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145. 遵旨查明道员赵景贤死事情形折[1]五月
奏为遵旨查明道员赵景贤死事情形，恭折复陈，仰祈圣鉴事。
窃臣鸿章于同治元年闰八月初四日，接奉同治元年八月二十二日寄谕：“李鸿章另片奏湖州失守情形，已明降谕旨，令曾国藩等查明文武下落具奏矣。赵景贤被执不屈，大节凛然。现当被贼羁禁苏城，仍着该抚查明，密探情形密奏。”等因。钦此。又奉同治元年闰八月十七日寄谕：“赵景贤现在是否尚在贼中，抑系已经殉难，仍着李鸿章查明，并将州城内文武下落一并咨会曾国藩、左宗棠查明速奏。”等因。钦此。钦遵分别咨行转饬查探去后，兹据江苏候补知府赵炳麟禀称：本年四月初九日有堂侄孙赵桂生，杭人吴姓，先后自苏城贼中逸出到沪，禀知前布政使衔福建督粮道赵景贤，于三月十八日在苏城遇害。当查死节各情，佥称被执到苏后，该逆诱逼相从，百折不回，求死不得。自太仓败贼回苏，播言赵景贤勾结内应，有袭苏之意。伪慕王谭绍光即于三月十八日设席招饮，酒次相诘曰：“汝通妖兵。”即答以“我本官兵，何得谓通汝献苏城耶”？答以“苏本大清土地，何得谓献”？又曰：“汝今死期至矣。”景贤仰天大笑曰：“求之一年而不得者，今何幸也。”遂肆口谩骂，谭逆即取洋枪对胸一击而殒。连日搜捕余党甚急各等语。伏查该故道誓守湖州，血战三年，婴城固守五月，粮尽援绝而陷。迨被执到苏，百计诱逼，矢志不移，卒以身殉。遵旨查殉死节情形，据实禀报，并开具事迹节略，呈请奏恳恩恤。等情前来。
臣等查赵景贤系故刑部侍郎赵炳言之子，由举人选授宣平县教谕，改官内阁中书，未及供职。咸丰三年奉旨筹办本籍团练，遂专湖防一面之任。三解城围，每战辄数昼夜，杀贼动盈万，至不可数计。先后夺获贼船大小千数百号，犹以其间分兵四出，赴援杭州，协剿嘉兴，并克复安徽广德州及浙江之长兴、德清、安吉、武康、孝丰等县，以功累擢至福建粮道。咸丰十一年冬杭省再陷，四面皆贼，湖郡势成孤注。该员誓以死守。贼既屡受创，衔恨入骨，觅掘父赵炳言之墓而益纠大股合围困之。该员先于太湖大钱口添扎水师营以通粮运，及至冬十二月风雪三日夜，湖冰为平地，贼履之而过。我师船胶于冻不能战，大钱口为贼夺踞，运道遂绝。犹时开城出击，夺贼粮以济食。于是，贼相戒不与战，移其粮屯远处，而围攻益急。元年正月初十日，臣国藩奉寄谕垂询赵景贤能否赴任，着酌度情形，谕令办理。臣宗棠暨前江苏抚臣薛焕亦奉寄谕，密速设法，传谕该道交代经手事件，轻装赴任。各等因。时，宁、广节节有贼，臣国藩、臣宗棠等专人前往，当由半途折回。三月初三日，该道始于围城中密奉薛焕饬知赴任及赏加布政使衔之恩旨，军气复为一振。当是时，闽疆吃紧，需才孔亟，假使赵景贤遵旨交替湖防，自赴新任，诚如恩谕移其捍卫桑梓之力以保障闽疆，厥功亦属甚伟。揆以为国惜身之义，亦乐始无辞。而该道感激益深，效死益坚，义不忍去。密谕帛书至沪，与其叔赵炳麟有众志成城、守死善道之语。其素所蓄积可知也。自三月以后，粮饷、军火俱尽，军民剥树皮、掘草根以食，犹能擒斩奸细，禁止搜掠，忍饥忍战。至五月初三日，力竭城陷。讵贼匪围城之日，已五月有余。从来各城守城，未有如此之久者。赵景贤以办团绅士，倡率兵民同心效命，可敬可哀。臣等远隔贼巢数百里，无路能援，负疚徒深。城破后，赵景贤抽刀自砍，被谭逆夺阻，执之至苏。贼始则极肆凌辱，至批颊流血欲以摧折其盛气。已伏谬为恭敬，百端诱胁。该道漠不为动，作绝命诗四章有云：“乱刃交挥处，危冠独坐时。”又云：“厚貌徒为尔，孤忠矢靡他。”伪忠王李秀成有遣之意，致书以汉寿亭侯为汉为言，景贤答书“以为拟不于伦”，并有“归我者之知己，不如杀我比之尤为知己”。先后参证，则当时情事宛然可见。大义凛凛，终能寻约，可谓皎然不欺其志者也。核其死事颠末，洵属忠贞盖世，无愧完人。其长子深彦，年甫十二岁，闻湖州之陷，痛父情切，即先服毒自尽。湖南抚臣毛鸿宾奏请奖叙。次子五人[2]
。滨彦年十岁，滋彦年七岁，其幼者尚在襁褓，远寄湖湘，孤苦无依。闻景贤在围城中及临终时，未尝以置念也。相应详细陈明，请旨将布政使衔福建督粮道赵景贤交部，照布政使阵亡例从优议恤，并请特旨予谥，并于湖州、本籍地方建立专祠。其事迹节略，随折咨送军机处，请旨宣付史馆予立特传，以彰忠荩。除查明湖州城内文武下落，理合具奏外，理合先将道员赵景贤死事情形，遵旨查明，合词恭折复陈，伏乞皇上圣鉴。谨奏。
奉旨已录。
[1]
此件与李鸿章、左宗棠会衔具奏，据台湾“故宫博物院”《先正曾国藩文献汇编》补入。时间为奉旨月份。
[2]
原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