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二年十二月奏疏二

316. 附录廷寄 苏浙各军互为声援随时妥筹兼顾毋令洪秀全李秀成伺隙逃逸并准应宝时帮办洋务戈登俟回国之日再颁奖赏十二月十五日

同治二年十二月十五日,准兵部火票递到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曾国藩、督办江北军务江宁将军都兴阿、闽浙总督兼署浙江巡抚左宗棠、江苏巡抚李鸿章、督办镇江军务广西提督冯子材、帮办镇江军务署京口副都统魁玉:

同治二年十二月初八日奉上谕:

李鸿章奏,攻克平望镇及九里桥、黎里等贼垒,并常州之军攻克孟河,海盐之军攻克玙城等折片。冯子材、魁玉奏,击退丹、句屯贼一折。本日业经明降谕旨,将攻克平望及甘棠桥击贼获胜、阵斩逆酋情形,各予宣布。随折所保各员,均各照所请分别奖叙及开复顶戴矣。

平望镇为苏、浙两省枢纽,贼之精锐并聚,程学启等各军破垒之后,贼犹格斗逾时,则其凶悍可想。李鸿章现派陆营填扎,夺贼石城,并以水师泊莺脰湖,炮船扎牛头河,以杜贼匪绕窜之路。常州各军收降奔牛踞贼,攻破孟河汛城,已进扎各门,击退句容来援悍贼。海盐之军攻夺玙城石垒,嘉宁之贼屡扑海盐,皆经击走。李鸿章以贼中听归各逆酋均集嘉兴、杭州、海宁等处,必复来争。潘鼎新所部兵力稍单,暂抚降众用之,并带所部移扎乍浦,以扼海口形胜,兼顾平湖。复调唐宏成之军协守海盐,而程学启由平望进扎,刘秉璋由嘉善进取,以为面面牵制之势,办理均极妥协。即着李鸿章督饬各军稳慎进攻,不可稍涉大意。嘉兴克复,即与浙省之军会取湖、杭;常郡克复,即与镇城之军会攻丹、句。并着曾国藩随时妥筹兼顾,商令曾国荃乘此贼势大蹙、面面受敌之时,相机进取,捣穴擒渠,毋令洪逆与李秀成伺隙图窜。左宗棠亦即督令浙西各军迅速进攻,期与苏军声势相倚,以收夹击之效。

忠逆之子勾结丹、句悍贼黄逆扑犯甘棠桥官军新营,冯子材等所派各军力战退贼,歼厥渠魁,镇城战守尚为稳固。仍着冯子材严行备御,防剿兼施。并着都兴阿严防北岸以杜窜,与南岸冯子材等声息相通,饬令水陆各军镇定堵剿,毋稍懈弛。

李鸿章所奏,忠逆所购小火轮船,闻已绕赴溧阳,究竟是何诡谋?溧阳仅通运河轮船,何以能往?是否图入太湖窜走及绕越东坝?仍须饬令各路水陆诸军严行防范。

至新复浙西府县,此时杭城未克,浙省不能顾及,自应暂由苏省就近妥筹弹压抚绥。即着照李鸿章所请,于收复浙省府县即由该抚慎选妥员,暂委代理,此系权宜办法。仍着左宗棠一俟浙省兵力能及,即统由浙省委员接替。

其李鸿章所请饬令候守应宝时帮同关道黄芳筹办洋务,作为通商大臣衙门随员,以资得力之处,即着照所拟办理。

戈登于赏给银两不敢遽领,即俟其回国时再行赏给,及将功牌仿照外国宝星式样制造,一并发给,以示优赏,并已谕令总理各国事务衙门速将前事定议知照矣。

前据曾国藩等奏,忠逆已窜入金陵,何以本日李鸿章奏,尚往来应援常郡?该逆究在何处?着曾国藩、李鸿章查明具奏。将此由六百里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317. 附录廷寄 唐训方降补藩司所遗皖抚着乔松年补授并饬万启琛速赴江北办理粮台十二月十七日

同治二年十二月十七日,准兵部火票递到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科尔沁博多勒噶台亲王僧格林沁、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曾国藩、安徽巡抚乔松年:

同治二年十二月初九日奉上谕:

前据僧格林沁遵旨复奏,唐训方于皖北军务措置乖方,以致蒙城被围,日久未解。其奏报怀远收复情形,亦复含糊未能明晰,降旨交部议处。本日据吏部议:以降三级留任,不准抵销。尚觉从轻,已明降谕旨将唐训方以藩司降补。安徽巡抚令乔松年补授矣。乔松年接奉谕旨,即着驰赴新任,所有应办事宜,即着实力整顿,次第经理。

皖北地方新复,投诚各圩人心尚未大定,苗捻余孽潜匿散处,搜捕安抚均关紧要,乔松年受朝廷拔擢之恩,身膺重寄,于地方吏治、军务,均应实力讲求,以期无负委任。该抚初抵皖省,情形尚未熟悉,一切剿抚机宜并地方应办事件,着僧格林沁、曾国藩随时指示,乔松年亦当随时咨询商榷,以期办理尽善。

至江北粮台,必须大员暂办,关系甚重。万启琛已调补江宁藩司,着曾国藩饬令迅赴江北办理粮台事宜,以资接替而重职守。将此由四百里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318. 附录军机处咨文 同治二年年终赏赐十二月二十二日

同治二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准军机处咨开:

议政王军机大臣为咨行事:“十一月二十八日由内交出年终赏贵大臣等福字、荷包、银钱、银锞、食物等项,交兵部由驿驰递贵大臣等按照单开数目分别祗领外,另有加赏钦差大臣曾国藩寿字一张,到时一并祗领。须至咨者。右咨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曾国藩等。”

附赏单

同治二年十二月初一日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曾国藩福字一张,加赏寿字一张,蓝辫花大荷包一对,小荷包三对,银钱四个,银锞四个。帮办军务江南提督李世忠福字一张。兵部右侍郎彭玉麟福字一张。福建水师提督杨岳斌福字一张。浙江提督鲍超福字一张。浙江巡抚曾国荃福字一张。每人蓝辫花大荷包一对,小荷包二对,银钱二个,银锞四个。

以上一单。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曾国藩、帮办军务江南提督李世忠、兵部右侍郎彭玉麟、福建水师提督杨岳斌、浙江提督鲍超、浙江巡抚曾国荃,每人赏给半分之半。

以上一单。

每半分之半:藕粉三斤半,白莲子一斤半,挂面十把,百合粉三斤半,南枣三斤半,橘饼一斤半,奶饼五斤。

以上一单。

319. 请以陈九龙升补抚标左营守备折[1]十二月十五日

奏为拣员请补陆路守备,恭折奏祈圣鉴事。

窃照臣标左营守备吴石麟,于同治二年七月初四日病故。此缺系陆路部推之缺,因江西省现有军功著绩人员,经臣于会疏题报该员病故出缺文内声明,扣留由外拣员请补在案。兹查有现署永丰营都司、事臣标左营即补守备陈九龙,年三十五岁,系贵州铜仁县人。由靖勇营百长投效江军,随营攻剿,洊保蓝翎升用守备。旋因带勇事竣,檄发臣标左营差遣,委署永丰营都司,于永丰县城解围案内保奏,以守备即补,均奉谕旨钦遵在案。该员打仗勇往,技艺优长,以之请补臣标左营守备,洵堪胜任。惟保举名次在后,与例稍有未符,但人地实在相需,例得专折奏请。当此整饬戎行之际,未便拘泥成例,合无仰恳圣恩俯准,以陈九龙升补臣标左营守备,实于营伍有裨。如蒙俞允,应请由部先给署札,俟防堵事竣卸事后,再行给咨赴部引见。除将履历咨移部科外,理合会折具陈,伏乞圣鉴训示。

再,此折系遵照部议新章,由臣沈葆桢主稿,合并陈明。谨奏。

同治三年二月初十日议政王军机大臣奉旨:“兵部议奏。”钦此。

[1]

 此件与沈葆桢会衔具奏,据台湾“故宫博物院”《先正曾国藩文献汇编》补入。日期为具奏之日。

320. 奏陈江西绅富捐输军饷请加广文武学额及文武乡试中额折[1]十二月十五日

奏为江西绅富捐输军饷,吁恳天恩加广文武学额及文武乡试中额,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等案准部咨,捐生按照现行常例及筹饷新例,银数加增四分之一报捐,除给本年应得奖叙外,仍准统计捐数酌加中额学额。凡一府一州一县及专设学额之府,分捐银二千两者,准广文武学额各一名。一省之中,捐银十万两者,准广文武乡试中额各一名。所捐递增,以次递加。倘捐数较多,准加永远定额。凡一省捐银三十万两,加文武乡试定额一名。一府一州一县捐银一万两,加文武学定额一名。均以十名为限。又准部咨,嗣后各省办理加额之案,除地方官及外省商民捐数不计外,所有本地绅民从前劝捐之款,无论捐输援例,俱准归并核算,并不必限定酌加四分之一银数,一体准其加广中额,或给以一次或永为定额,仍照定章分别办理。又准部咨,各府、州、县原额不及十名,各学所加永远定额,概不得逾于各学原额之数。如已加定额所捐银数尚有盈余,准其照该学原额予以广额。再有续捐,令其递行推展至原额仅止十名。并原额不止十名,各学现加定额已至十名,续有捐输,仍准按各学原额予以广额。如应广之额浮于原额,亦即递行推展。如须展至多次始定缓者,准其奏请以两次归并一次给额取进。又准部咨,团练捐输加额,应令各督抚查明各省一州一县团练捐资,核明实在银数并无浮开虚报者,方准奏请加额,以昭激劝。仍将团练实在用项报部核销,以期慎重为器,不致积久弊生。如系零星细数,不敷请叙,若令造册报销,恐各州县奉行不善,反致扰累,均照湖广成案,仍不得概行一律加广,总期有实在银数报部,有案可核。并送部报销者,方准奏请加额,以示限制。或军饷、团练两项汇请者,亦即分晰声明团练、军饷各数目,以便稽查而归核实。其有团练出资,捐生本身应得议叙,仍即照章请奖。此外,捐修城工,捐□赈米各捐项,仍不准归入加额,以符定制。各等因。先后俞允通行。钦遵各在案。

臣等查江西省自奉文劝捐以来,截至十八次止,并捐输瑞州营饷,万载县绅士宋仕辉等捐输军饷,南昌县绅士公捐考试经费、钱文,业经前抚臣遵照定章汇造清册,奏请加广。兹查筹饷捐局,自第十九次起截至二十六次止,计共捐银三十八万七千九十五两。又炮船总局捐输军饷第八、九两次,共捐银四万三千三百七十三两。又,炮船总局收捐南昌县中洲局共捐银二万三千七百二十八两一钱二分五厘。又,临江水师营捐资助饷,共银七万七千四十五两。又,抚州江军大营捐饷共银三三[2]

 万二千三百二十二两。又,泰和县捐输军饷,共银一十二万九千八百六十三两。又,绅团局倡捐团练经费,自第一次起至第五次止,共捐银一十八万七千九十四两。又,义宁、新淦、乐安、乐平、建昌、彭泽、宁都等州县团练案内,外属绅民捐输军饷,并义〔宁〕、上饶、湖口三州县捐输团练经费,广丰县捐输炮船经费,俞、顾二姓捐助军饷,庐陵等县前在川省绅商,捐输本省军饷已加学额尾数,并入续捐请广。又,义宁、武宁二州、县上次册报未加学额,补入此次加广共银二十一万五千九百九十两一钱六分五厘,通共捐银一百九万六千五百一十两二钱九分。内除地方官及外省商民捐银一十三万四千六百九十六两三钱七分五厘不计外,本省绅民实共捐银九十六万一千八百一十三两九钱一分五厘,连上次册报捐输军饷案内,除加广学额尚有盈余及不敷加额,共银八万三十二两,内除广丰县册报盈余银两,炮船案内第五、第七两次捐输军饷,共银一千一百三十五两,汇同第八次请奖银两,另案加广外,实在盈余银七万八千八百九十七两,大共银一百四万七百一十两九钱一分五厘。遵照节次奏准章程,按数加广各州、县文武学额,暨永远定额外,又义宁、新淦、乐安、南城、上饶、广丰、弋阳、乐平、建昌、湖口、彭泽、宁都等十二州县,已请加广学额,归入中额加广,共银一百三十万七千一百五十两。又,武宁县捐输团练案内,已广永远中额余剩银四万三千七百两。又,庐陵等县前在川省捐输本省军饷,已请加广学额归入中额银九万六千两,连前总共银二百四十八万七千五百六十五两九钱一分五厘。所有捐生本身应得议叙,均经按次奏奖。该绅富等踊跃输将,洵属好义急公,深堪嘉尚,自应吁恳天恩加广文武学额,并文武乡试中额,以彰皇仁。谨缮具清单,恭呈御览。其捐输银数不敷广额,及除此次加广尚有盈余各州、县,仍俟续捐及别项捐输另行归并办理,以副圣主嘉惠士林有加无已至意。臣等谨合词恭折具奏,伏乞皇上圣鉴,敕部核准遵行。

再,此折系臣沈葆桢主稿,合并陈明。谨奏。

同治三年二月初十日议政王军机大臣奉旨:“该部核议具奏,单四件并发。”钦此。

[1]

 此件与沈葆桢等会衔具奏,据台湾“故宫博物院”《先正曾国藩文献汇编》补入。日期为具奏之日。

[2]

 此处疑衍一“三”字。

321. 附陈筹商将李世忠调赴军营片[1]十二月二十日

再,臣钦奉十一月十八日密寄谕旨:“李世忠跋扈恣肆,盘剥利源,其勇队分踞多县,不能约束,骚扰病民,终为淮南巨患。朝廷早已洞悉,只以淮南之苗患未除,是以隐忍未发。未几而寿州、下蔡等处无端寻衅,又复见告以官军业经得手之处,胆敢调队攘夺攻打,且杀害守门勇丁多名。其居心叵测,目无法纪可见。僧格林沁所谓先事

 縻,俟唐训方查复到日再行酌办者,谅已胸有定见,未便明言。今览吴棠密陈皖北隐患一折,其办法似尚周妥可行。惟调其所部实缺人员赴任一节,恐其尚有窒碍,宜加参酌。着僧格林沁、曾国藩、吴棠、唐训方详细密函筹商,即将李世忠调赴曾国藩军营,折以正言、晓以大义,令其随营剿贼,并勒令将所踞城池、厘卡、盐利交出归官。如彼以部众乏饷为词,即谕以官为给饷,毋令其再擅利权。一面于各城及要隘处所,分拨队伍严阵以待,挑选其得力弁勇编成队伍,分隶楚南良将各营。其部曲来自逆党及著名凶恶者,概予芟除遣散。如李世忠俯首听命,即可留营录用,以后赏功罚罪,悉依军法而行。若敢抗不遵调,则是显然背叛。僧格林沁等即一面请旨革职,一面声罪致讨,断不可稍存姑息。”等因。钦此。

臣查提督李世忠为众恶所归,其咎约有二端:一曰心迹难测,一曰专利扰民。心迹难测之端,以戕害道员何桂珍为最重,后虽屡立功绩,指天誓日,人犹疑其再萌叛志。专利扰民,以五河、通江关等处厘卡及去冬封捆西坝栈盐为最重。其他残民毙命之案,亦复层见迭出。臣于元年九月接统该军,屡奉谕旨垂询该提督近状。本年以来,臣曾经四次复奏。二月二十七日、三月十二日两疏,臣犹虑其心迹叵测,或至倒行逆施,厥后搜获伪忠王文书,有力攻二浦以畅北伐之路等语,始知李世忠实无勾通发逆之事。又见二浦失后,圣恩不加严谴,该提督颇知感愧。臣于七月十二、八月十二日两疏,一则称其不致别生枝节,一则称其可保无他。至谕旨欲调剿以资其力,则臣疏以为不可。盖深知该提督尚无复叛之心,而该部众断无可用之理也。厥后,李世忠躬擐甲胄,驰檄讨苗,乃系慷慨请行,不由臣调之使往。该提督若亦自知不为斯世所容,而借此以求表白者,即寿州、下蔡迭起争端,如蒋立功之见执,朱元兴、杜宜魁之见杀。李世忠公牍私函,仍复词气逊顺,不似往年倔强之态。该提督若亦自知祸谪将至,但委婉以求苟全者。惟此次该军所过怀、寿一带,焚掠甚惨,民怨沸腾,实为远近所共闻,不能不大加惩究。

臣窃就前后合而观之,胜保初次纳降之时,处置诚有未善。收留万八千人之多,听其坐拥重兵,盘踞数城,养成桀骜之气。又不为之筹画官饷,使之稍足自赡。其意以为,天、六、滁、来本群贼出没之薮,官兵不能过问,一任李世忠纳税抽厘,取携自便。又奏令月给饷盐,该军自捆自卖,风气既成,在人以为彼自谋生,不得与众官军为伍;在彼以为我无官饷,仅借盐厘以活躯命,视为固然而不足怪。袁甲三与臣接统以后,亦不能筹发官饷,改弦更张。近则数县之内,田荒民散,剥无可剥,淮河不通,盐利亦减。今岁率师剿苗途次,又苦无米可买。假令他人,处此亦难免于扰民。况李世忠之愚,素为民所深怨者乎!以臣愚见,此时李世忠剿苗甫毕,但可究其骚扰之罪,不必疑其别有叛乱之心;但可归罪于李世忠一人,不必兴师以剿其部众。臣自接奉密旨,审度再三,本思作函,招李世忠前来安庆面谕一切。旋接唐训方来函,李世忠现奉僧格林沁之谕,令其诣营谒见。如果即赴该亲王营中,则措置操纵,或者别有权衡。万一该提督慑于威严,不敢往见,臣当谨遵谕旨给予一函,调至臣营,谕令遣散部众,交还城池,退出厘卡,停给饷盐。将该提督放还田里,保全末路。其部下之必难尽遣者,由臣另行派员管带,发给官饷。如该提督一一听命,自可不动声色,销患无形。如其函招而不至,或既至而不从令,臣当细察情形,续行详奏。是否有当,合先附片密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1]

 此件据台湾“故宫博物院”《先正曾国藩文献汇编》补入。日期为军机处归档之日。

322. 苏松各属钱粮请准缓征情由折十二月二十日[1]

奏为查明苏、松各属应征同治二年地漕等项钱粮,恳恩分别酌征、蠲缓,恭折奏祈圣鉴事。

窃照苏省被兵及邻近、次近各州、厅、县应征同治元年以前钱粮,均经奏奉恩准分别蠲缓,小民感沐皇恩,已属至优极渥。原不能视同常例频年请蠲,惟军兴至今已十余载,自咸丰十年苏、松迭被沦陷,百姓荡析离居,并无完善地方。其新及各州县元气未苏,应征本年新赋如令照额输将,委实力有未逮。当此京仓支绌,军饷万紧,亦不能全议蠲缓,即经谆饬各府、州督令各厅、县及可酌量征输者,均须照常催征,以供支放,不容稍有欺饰。兹据该署苏州布政使刘郇膏、江安督粮道王朝伦、署苏松督粮道薛书堂,饬据该管府、州查核各就地方实在情形,分别蠲、减、征、缓,会详请奏前来。臣等伏查苏州府之武进、阳湖、宜兴、荆泾、丹阳、金坛、溧阳等七县,现在城尚被踞,长州、元和、吴县、吴江、震泽、常熟、昭文、昆山、新阳、太湖、无锡、金匮、江阴、太仓、镇洋等十五州、厅、县,城虽先后克复,而逆贼盘踞,每岁城市乡镇,摧残殆遍,道殣相望,间有来归故土,栖宿无所,口食无资,尚待赈恤。金山、嘉定二县克复较早,而金山界连□乍,贼氛屡□,耕作未兴。嘉定被扰最久且深,丹徒滨邻大江,各乡镇迭受荼毒,田地荒芜。华亭、娄县、青浦,户多逃亡,男丁□□掳掠一空,即勉力开垦,力尽中□,卒致抛荒者比比皆是。奉贤庐舍多焚,盖藏全失,尤为困苦。上海城虽完善,西地、乡地接青、嘉,三岁之中,屡遭焚掠。南汇、川沙、宝山,自被贼扰,农田荒芜,民情凋敝,只有崇明一县稍为安堵,应令照额输将。以上各州、厅、县,均密迩烽烟,疮痍未复,不得不将本年新赋照案奏请分别蠲、减、征、缓,以广皇仁而恤民力。合无仰恳天恩俯准将长州、元和、吴县、吴江、震泽、武进、阳湖、无锡、金匮、江阴、宜兴、荆溪、丹徒、金坛、泾阳等十六县全境及华亭、娄县、青浦、宝山四县被兵最重之区,同常熟、昭文、昆山、新阳、太湖、金山、太仓、镇洋、嘉定等九州、厅、县全境应征同治二年地漕等项钱粮、漕米,一律全行蠲免。华亭县成熟各乡减免三成,次熟各乡减免六成,再次各乡减免七成。奉贤县全境缓减五成,娄县成熟田亩减免三分之一。上海县西北乡被扰极重之区减免六成,次重各乡减免五成,其余各乡减免四成。青浦县西乡熟田减免三成,东、南、北三乡减免四成。南汇、川沙二厅、县,全境一律普减五成。宝山县被扰较轻各乡,减免四成。所有地漕、盐课、正杂、耗羡钱粮及芦课、学租、杂税、归公、官租等银,漕南行赠局恤等项米、豆,均应按分蠲减。华亭、娄县、青浦三县成熟田亩及奉贤县减剩应征地漕银两,本年照常催征,久逾启征之期,且前次被扰较重,此时若令钱漕并纳,民力实有未逮。请同上海县旧欠咸丰十年、十一年并同治元年原缓钱粮,一并缓至同治三年秋成后再行察看启征。其苏州、太仓、镇海、金山、镇江等五卫屯田,即照坐落地方,随同民赋一律蠲减。惟太仓、镇海二卫坐落宝山田亩,间有成熟,应征之区因该二卫科征册串,均遭陷失,一时难以清理启征。镇江卫旗丁承罹兵难,情实可悯,并请将该三卫减剩应征钱粮,同镇江卫旧欠咸丰十年、十一年,并同治元年原缓屯漕等项一并缓俟来年秋成后察看情形,再行造串启征,以纾丁力。

所有本年华亭、奉贤、娄县、青浦四县成熟各乡减剩应征漕白粮米,及上海、南汇、川沙、宝山四厅、县应征各减剩钱粮米,同崇明县全境额征地漕银两,当令藩司严饬各府、州,督令各属革除积弊,赶紧分别征运,以供天廋而济饷需。白粮、米担向不蠲缓,本年征漕各县应运白粮,于漕粮项下照额一体蠲缓。减免各处应征地漕,由各该厅、县刊刻免单,备细载明恩减分数、银数,概予串上钤盖,几成戳记,注明实征银数,俾为简易。仍将应征区图先行明白出示晓谕,并于征册注定悉照灾蠲成□,以杜弊混。凡蠲缺、官役、俸工、廪粮、祭祀、驿站等款,在于司库正项银内拨补,佐杂、养廉亦于耗羡项下动拨,学租不敷银两,同所缺、南恤、行月等米另行筹补。除饬查应减、应缓各数汇造确册,另行题咨外,谨会同漕运总督臣吴棠恭折具奏。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同治三年正月初二日议政王军机大臣奉旨。钦此。

[1]

 此件与吴棠会衔具奏,据台湾“故宫博物院”《先正曾国藩文献汇编》补入。日期为具奏之日。

323. 淮扬等属漕粮请准缓征情由折[1]十二月二十日

奏为查明江苏省淮、扬等属勘不成灾,田地项下应征漕粮米石并折色银两恳恩准予一体缓征,以纾民力,恭折具奏,仰祈圣鉴事。

窃准部咨,嗣后如有奏明蠲缓漕粮者,该督抚查照旧例,确核情形,于地丁折外另行具折,并将州、县区图,村庄名目,分晰开单,候旨遵办。等因在案。兹据江宁布政使乔松年详称:淮、扬等属同治二年夏秋以来,节遭大雨,低区积水难消,禾粮被淹。高阜田地又因夏秋之间缺雨滋培,被旱受伤,收成均属歉薄。已据该管道、府、州会督印委各员履勘明确,并无捏饰,所有勘不成灾田地项下应征漕粮及改征折色银两,应请一体缓〈征〉等情,详请专案具奏前来。

伏查收成歉薄之山阳等州、厅、县、卫各项钱粮,业经臣等查明实在情形,另行奏请缓征。其该州、厅起运漕粮,攸关天廋正供,原不敢轻议缓征,惟是赋从田出,田既失收,赋即难征。是以历年遇有灾歉,俱将粮、米一体蠲缓。今届被歉各属体察民情,实属拮据异常,若再责令完纳新漕,力有不逮。除被兵各州、县已归专案奏请分别蠲减、缓征,又被歉各属内安东、通州、海门等州、厅、县暨各该卫均无起运漕粮,又江都县秋收被歉案内并无漕田外,相应恭恳天恩俯准,将山阳、阜宁、清河、桃源、盐城、高邮、泰州、东台、甘泉、兴化、宝应、铜山、丰县、沛县、萧县、砀山、邳州、宿迁、睢宁、海州、沭阳、赣榆、泰兴等二十三州、县,勘不成灾田地项下,应征同治二年漕粮及改征折色银两,照例缓征,以纾民力。其余熟田漕粮,仍照常督催征解。除饬造册详咨外,谨合词专折具奏并缮被歉州、县区图、村庄名目清单,敬呈御览,伏乞皇上圣鉴训示。

再,苏、松等属应征钱粮,业于被灾案内并请蠲缓,合并陈明。谨奏。

同治三年正月初二日议政王军机大臣奉旨。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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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件与李鸿章会衔具奏,据台湾“故宫博物院”《先正曾国藩文献汇编》补入。日期为具奏之日。

24. 淮扬等属水旱灾害请准减征缓征地丁折[1]十二月二十日

奏为查明淮、扬等属各州、厅、县、卫秋禾被水被旱受伤,勘不成灾情形,恭折奏恳恩施,仰祈圣鉴事。

窃照江苏省淮安、扬州、徐州、海州、通州等府、州属,并海门厅本年自夏徂秋,雨水过多,湖河泛涨,江潮顶托,低田积水难消,秋禾、杂粮被淹受伤。其扬州、通州二府属高阜之区,又因入伏后亢晴日久,缺雨滋培,禾苗间有受伤,收〈成〉均属歉薄,节据各属先后禀报,均经批司督饬该管道、府、州暨印委各员,确勘详办。兹据江宁布政使乔松年详称:据该管道、府、州会督印委各员逐细勘复,山阳、阜宁、清河、桃源、安东、盐城、高邮、泰州、东台、江都、甘泉、兴化、宝应、铜山、丰县、沛县、萧县、砀山、邳州、宿迁、睢宁、海州、沭阳、赣榆、通州、泰兴、海门等二十七州、厅、县,并淮安、大河、扬州、徐州四卫坐落各县屯田,均系勘不成灾,应征新旧钱粮,请照例缓征。又,靖江县收成减色,请缓旧欠钱粮等情,具详请奏前来。

臣等伏查淮、扬属各州、县、卫本年秋收歉薄,勘不成灾情形,已据该管道、府、州暨印委各员层层查勘明确,所有应征新旧钱粮,例应分别缓征。合无仰恳天恩俯准,将山阳、阜宁、清河、桃源、安东、盐城、高邮、泰州、东台、江都、甘泉、兴化、宝应、铜山、丰县、沛县、萧县、砀山、邳州、宿迁、睢宁、海州、沭阳、赣榆、通州、泰兴、海门等二十七州、厅、县及淮安、大河、扬州、徐州四卫,勘不成灾田地应征同治二年地丁等项钱粮,概请缓至来年秋后起分作二年带征。该州、厅、县并补屯漕、芦课、学租、湖河、滩租、杂办、杂税、津贴、增租,摊征河银,出借籽种、口粮,新升地亩、芦苇、牧马、草场、复赋、召变、筹饷等款,以及抄案入官地亩,错杂民田之内,俱照坐地方一律查办。盐场、灶地应听盐政衙门办理。又,淮、扬二属减则芦苇田地,并海州属一水一麦减则田亩应征钱粮,请照历届成案一律缓征。至被歉各属无力贫民、贫军,应否酌借籽种、口粮,统俟来春察看情形办理。又,该州、厅、县、卫勘不成灾田地,并请同江都、甘泉二县。扬州卫被兵处所应征甲子年上忙新赋,亦请缓至该年秋成后察看启征。其余被歉各属成熟田地应征现年钱粮,饬令照常征输。又,同治元年分熟田民欠钱粮,本年仍坐熟区者,不得谓之积歉,仍令征解。其余被歉各属未完咸丰十年、十一年、同治元年灾、熟民欠钱粮,凡坐落本年歉区及被兵地方者,均请缓至来年秋成后察看带征。此外,不在被歉区图成熟田地,同收成减色之靖江县征历年旧欠,均以民情拮据,禀请缓征。查江属本属积欠之区,户鲜盖藏,自用兵以来,团练捐输,在在皆资,民力实已困苦倍常。本年秋成,又仅中稔,若将新旧钱粮责令同时并纳,实属力有未逮。饬令该府、州查系实在情形,由司体察无异,并恳圣恩俯准,将山阳、阜宁、清河、桃源、安东、盐城、高邮、泰州、东台、江都、甘泉、兴化、宝应、铜山、丰县、沛县、萧县、砀山、邳州、宿迁、睢宁、海州、沭阳、赣榆、通州、泰兴、靖江、海门等二十八州、厅、县,并淮安、大河、扬州、徐州四卫熟田项下民欠、军欠咸丰十年、十一年原缓、递缓灾、熟旧欠,及同治元年灾缓各款银米,以及不在豁免案内之各年津贴、增租银两,一律缓至来年秋后察看情形,分别酌量带征,以纾民力。

再,阜宁、清河、桃源、宿迁、海州、沭阳、赣榆等七州、县漕粮,向系民折官办,于咸丰二年奏准,毋庸官为买米,改征折色,本年各州、县被歉田地,折征银两,请随同各属漕粮项银米一体缓征,熟田仍旧征收报解。此外,如有未尽事宜,由江藩司另行详办,并令将各属被歉田地情形,及缓征银米各数核实,造册详送,分别题咨。除将缓征漕粮各州、县开具区图、村庄、顷亩清单,另行专折具奏外,所有淮、扬等属同治二年秋收歉薄,勘不成灾情形,谨合词恭折具奏,伏乞皇上圣鉴训示。

再,江北各属仍有军务未竣之处,未能兼顾,以改勘报稍稽。至苏、松属钱粮,已于被兵案内并请蠲缓。合并陈明。谨奏。

同治三年正月初二日议政王军机大臣奉旨。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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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件与李鸿章会衔具奏,据台湾“故宫博物院”《先正曾国藩文献汇编》补入。日期为具奏之日。

325. 遵旨查明江苏各属被扰被歉情形毋庸接济折[1]十二月二十日

奏为查明江苏各属被扰被歉地方,来春毋庸接济,恭折复奏,仰祈圣鉴事。

窃臣等承准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同治二年十月初三日奉上谕:“本年江苏新复之太仓等州、县,历年被兵,经该省奏到,已加恩豁免。”等因。钦此。仰见圣明念切依顺时加惠之至意。即经钦遵恭录,行司查办去后,兹据江宁布政使乔松年、署苏州布政使刘郇膏,饬据各属查明被扰、被歉地方,来春毋庸接济,详请具奏前来。臣等伏查江苏省本年克复地方,迭经饬派该处官绅设法筹款抚恤,并酌拨款项济赈。现已将应征钱粮分别等差,另折奏请蠲减。其余被水、被旱,收成歉薄各处,复确查实在情形,于秋灾案内另行奏恳缓征,小民仰沐恩施,借以稍纾疲乏。其现被贼扰及甫经克复地方,民情困苦者,仍饬该地方官督董妥为抚恤,不令失所,来春可毋庸请帑接济。谨合词恭折由驿复奏,伏乞皇上圣鉴。谨奏。

同治三年正月初二日议政王军机大臣奉旨:“知道了。”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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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件与李鸿章会衔具奏,据台湾“故宫博物院”《先正曾国藩文献汇编》补入。日期为具奏之日。

326. 恭谢奖赏并陈近日军情折十二月二十七日

奏为恭谢天恩,并陈近日军情,仰祈圣鉴事。

窃臣接准江苏抚臣咨开,李鸿章奏克复苏州一折。同治二年十一月初四日内阁奉上谕:“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曾国藩遣将助兵,克复名城,着交部从优议叙。”等因。钦此。当即恭设香案,望阙叩头谢恩讫。伏念臣忝督两江,才识短浅,庚申、辛酉两年,方以经营皖事,愧不能调将分兵,早达苏境,以慰吴人云霓之望而纾朝廷宵旰之忧。逮壬戌年,疏荐李鸿章率师赴沪,又愧不能多拨得力之营,同赴履危险之地。维时所遣之将,陆军仅程学启一人,系曾国荃拔诸降众之中,信其谋勇寡俦。水军仅黄翼升一入,系臣奏统舟师之员,信其忠诚可恃。此外如潘鼎新、刘铭传、张树声、吴长庆、张遇春等,皆臣与李鸿章商同遴派之将。自李鸿章抵沪以后,臣即未续拨一将,续助一兵,今夏派李朝斌太湖水师东下,沪中之局已大定,威已大振矣。苏州功绩之成,乃由李鸿章秉承圣谟,独摅忠悃,每当艰险之际,恒匹马以当先,或遇绝续之交,持孤注以争胜,用能转危而为安,远攻而近守。臣自愧谋略之不如,亦并为始愿所不及,更复何功可言,何劳可录!不图圣泽旁敷,优加甄叙,闻命之下,感悚交并。纵愚诚之勉竭,觉报称之弥难。

自苏州克复,伪忠王即带数万人援救金陵,到城已近五十日,尚未猛扑官军营垒。近据李鸿章来函,闻忠逆以溧阳至饶、景,数百里处处乏食,颇以裹粮急趋为难。又据鲍超来牍,探报侍逆将亲率悍党裹二十日粮,蓄意由长兴、广德、宁国一带上犯江西,先据产粮之区,以俟忠逆续至各等语。臣窃计忠、侍二逆既不能各保分地,又不欲苦援金陵,诚非自皖入江,别无图存之策。从广德、宁邑上窜江西约有两路:西路由旌德、太平、石埭以窜饶、景,东路由昌化、淳安、开化以窜玉山。西路之防,臣已派兵坚守泾、旌、太、石、青、池六城。东路之防,必由浙境经过,臣已飞咨左宗棠、沈葆桢分别扼守,以期节节堵遏,力保上游完区。其金陵洪逆老巢,贼气尚固,粮食未竭。臣弟曾国荃日夜尤灼,臣嘱令不求速效,但求稳慎,以期仰副圣主廑念南疆、谋出万全之至意。

所有微臣感激下忱,并近日军情,谨缮折由驿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327. 附录廷寄 勖勉各督抚共筹江皖大局及皖北善后事宜(同治三年)正月十四日

同治三年正月十四日,准兵部火票递到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曾国藩、闽浙总督兼署浙江巡抚左宗棠、江苏巡抚李鸿章、江西巡抚沈葆桢、安徽巡抚乔松年:

同治三年正月初六日奉上谕:

曾国藩奏陈近日军情一折。日前据左宗棠奏,贼中李秀成、李世贤二酋最为狡悍,屡欲挟洪逆出走,恐由句容、溧阳、广德一带图窜,与李鸿章奏官军与贼力争奔牛要冲,李秀成现在句、溧一带并力抗拒等情正相符合。左宗棠谓曾国藩所部亟应分兵以取广德,力顾东坝与浙师联络,李鸿章应由无锡攻宜、溧,防贼由此窜走。当经寄谕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沈葆桢悉心商酌,谋出万全,以期同心合力,迅奏肤功。

兹据曾国藩所奏忠、侍二逆,既不能各保分地,又不欲苦援金陵,非自皖以入江,别无图存之策。计从广德上窜江西约有两路:西由旌德、太平、石埭以窜饶、景,东由昌化、淳安、开化以窜玉山。其西路之防,曾国藩已派兵坚守泾、旌、石、太、青、池六城,东路之防,必由浙境经过,亦已分咨左宗棠、沈葆桢分别扼守,以期节节堵遏等语,与前左宗棠所奏仍是一事。东南事势方当得手,尤应防贼出窜,致成不了之局。迭据曾国藩、左宗棠等所奏,谋画均属相同,惟西路宁、池、太属曾国藩分兵驻守,自足以遏贼冲,而东路徽属据左宗棠前奏,本有王开琳一军驻屯溪镇,力薄势单,恐不足资扼截之语。浙军此时进攻杭州、馀杭二城,徽境之防是否尚能增兵?广德抚局未成,办理究竟如何?曾国藩所部能否分兵力取此城,以与浙师联络?朝廷不能遥度,谅该督等同矢公忠,必能共筹大局,以保万全也。

金陵贼气尚固,粮食未尽,仍当饬令曾国荃力求稳慎,相机攻取,毋徒急求旦夕之功。李鸿章前奏常州攻剿,势在垂克,如果贼以全力迸由句、溧一路突窜,该抚亦当预筹兼顾,分饬诸军紧蹑力追,使贼不得善脱,与徽宁各防之军奋力夹击。

江省饶、信两防,沈葆桢筹之有素,此时更当严密布置,着即懔遵迭次谕旨,妥为调度,毋稍疏虞。

皖北渐就肃清,寿、六一带,毛有铭、蒋凝学等各军当可别资分拨,能否调赴皖南分投防剿之处?并着曾国藩妥为筹布。皖北善后正当紧要,乔松年身任封圻,责无旁贷。前据袁保恒陈奏数条,不为无见,着抄给曾国藩、乔松年阅看,所言是否可行,抑应如何酌量办理,即着该督抚随时妥筹具奏。将此由六百里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同日准军机处知会:“本日贵督具奏,遵保九洑洲出力员弁一折,已奉明发谕旨照准矣。为此知会。正月初六日”

附袁保恒条陈原折抄件

袁保恒条陈:

一、宜使守令有权,民知畏官也。皖之初乱,即捻匪亦知敬重官长。迨贼势日盛,即官或被掳胁,或遭戕害,不但背叛者视官篾如,即寻常百姓亦以官为儿戏。非重兵弹压,一有变故,守令坐视束手,此风不改,何以治此?时僧格林沁大兵所到,威令无所不行,劝惩赏罚,悉决于一人,原属直捷。第恐居民知有该王大臣而不知有地方有司,撤兵之后,无所忌惮,必生后患。臣愚以为宜慎选守令,务得循良而假以事权。凡搜捕余匪、清查良莠、生杀予夺、宽严操纵之柄,悉以畀之,僧格林沁但宜从容坐镇。其有不从地方有司之令者,助以兵威。总其成而不侵其官,使守令得自行其威信。一两年后,民知畏官,即无兵而不至为乱矣。

一、宜添设州县也。皖北地势辽阔,往往一县管辖数百里。穷乡僻壤之民,或没世不见官长;乡里杰黠,遂得平其是非而树其恩威。一旦狡逞,愚民靡然从乱。职此之由,臣愚以为宜增置城郭,使州县四境至远不得过百里,巡查易遍,耳目易周,官民日相亲近,斯政教易施而奸慝易诘,乱萌自止矣。如亳州之雉河集,宿州之临涣集,阜阳东北之王市集,正西之鲖阳城,灵壁之固镇,寿州之炉桥,合肥之梁园,讵各该县城远者二百余里,至近亦逾百里,多系古来城池,此时半为民寨,墙高池深,因而修之,并不劳费。宜饬督、巡悉心查勘,酌量增置,以期周密。以上各处,皆臣所亲历而深知者。此外应令督、抚广询博采,一体照办。

一、宜广兴学校也。江淮之民,喜斗好兵,皆由读书明理者少。平日父兄望其子弟,乡里推为豪侠,无非以领捻聚众为强,以重然诺、轻生死为义。其积渐已匪一日,几以习俗为性情,不以诗书柔其气,而以礼义防其奸,祸未已也。臣以为宜于州县教官之外,广设义学,仿古里塾党庠之制,官为经理,认真整顿,以弦诵化其犷悍之习,以大雅革其斗狠之风,斯教化行而强梗日消矣。

一、宜亟行屯政以修武备也。军兴日久,

 绌兵疲,征调不敷,何论镇守?江淮之不可撤兵,尽人而知之,顾安所得不竭之源,以养重兵而使之安生无事?屯田之法创于汉而盛于三国,以迄前明,均以是为兵农合一之善政。淮南北自古兴屯之地,历历可数。从前业各有主,万无夺民田而强行屯政之理。自粤、捻、苗各贼蹂躏之后,一望平芜,逆产、绝产纵广千余里,有主之田不及一半,一经查勘,可以悉数归官,募民屯垦,以方里为田,五顷四十亩计之,绝长补短,方五百里可得田二十余万顷。每顷养八口之家,出屯兵一名,可得强兵二十余万。设屯卫之官综理而训练之,以资镇守,以备征调,不费一饷而坐收富强之效,万世之利、中原之福也。臣于数年前即为此议,嗣以战事方棘,经费难筹,而贼纵肆扰,未及施行。间尝与二三经济之士讨论得失,妥议章程,欲俟肃清淮南后举行。旋因臣父抱病,臣内侍汤药,外筹战守,日不暇给,此愿遂违。每愧不能为朝廷兴此大利,辜负平生所学。今幸淮南北以次荡平,宜及时为之。倘蒙圣明俯纳,当条议以闻。

一、宜整顿盐务以裕饷源也。两淮盐课岁入数百万,经理得宜,可以济兵勇粮饷,可以为屯田经费。自粤、捻交乘,江淮阻塞而国课虚悬。大江通引之后,淮南盐务,曾国藩谅已认真办理。今苗患既平,长淮千里无阻,淮北盐务亦当及时妥办。其大要在禁私贩以畅官,撤厘卡以恤商,定官价以防滥售,即可收余课以疏积引。臣在淮北年久,颇闻其中利弊。近在邸抄中见御史刘毓楠条陈一折,较臣所知更详。盖老于淮北者之言,非该御史所不能通及,语语皆中窾要,可以见诸施行。此外有臣父于咸丰四年间条陈淮盐各折,言之极详。旋因盐务各官不便营私,阻挠未行。部中具有成案可以检查,以备参考也。

一、宜裁勇增兵以省费而经久也。军兴十余年,各省之兵不敷防剿,乃募勇以补之。近日勇多兵少,甚或专用勇而废兵。其弊由于兵粮轻而勇粮重,易于支放,易于报销,且勇可随时增减,而兵则征调遣撤种种累重也。究之兵有定额,不能裁撤,即弃置不用,而每年坐饷不能不酌发一两季。此一两季之饷既不足用,则点验训练均不能认真,听其缺少,散漫不堪,调用饷需尽归虚糜矣。至勇之增减无定,未从考查,百弊丛生,其糜饷又过于养兵数倍。臣愚以为宜痛裁勇数而倍增兵额,一勇之费可养二兵,即兵额倍于平时犹较养勇为节省。而平日之训练,临阵之纪律,事后之稽考,均较勇为易。至其勇怯强弱,视乎主将,不以兵勇分也。若恐兵中将领滑软,则尽拔带勇之得力者,破格而补营官可也。若恐兵中老弱不齐,则尽拔练勇精壮者,随时而补额兵可也。况事定之后,兵可归伍而勇难遣散,此尤不可不深虑而预为之地也。

一、宜移镇防以归扼要也。河南之归德镇距省会及徐州镇皆止三百余里,而距寿春镇独远,寿春距南阳镇为尤远。以皖北强悍之地,幅员广阔,本非一镇所能钳制,而又远于各镇,不能联络一气,安望其缓急足恃。臣愚以临淮扼水陆之冲,宜添置一镇,而移寿春镇于颍、霍,以控淮河上游,使稍近南阳镇以便呼应。再移归德镇于蒙、亳之间,以制其要害,更设提督或钦差官以统辖之,使不得各分畛域,互相推诿,斯星罗綦布,道里适均,而策应亦便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