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陈明霆营饷绌情形片五月初一日
再，提督鲍超霆营一军，系咸丰六年冬间胡林翼招练而成。在湖北剿贼四年，久称劲旅。鄂省粮台饷项，悉经发清。逮咸丰十年六月，臣忝任江督，调该军赴徽剿贼。嗣后归臣粮台发饷。臣统带亦历四年，陆续欠该军饷项至百二十余万之多。逮同治三年四月，调霆军援剿江西，咨明自五月以后，应归江西粮台发饷，并于十月间奏明在案。闻江西给饷亦少，穷窘难支。该军积劳最久，立功最多，平日本乏纪律，将卒以屡胜而骄，又以无饷而怨，又值统将回蜀之时，又有新疆远征之苦，故赴川之八千人，臣早虑其溃散，曾于三月十五日密奏一次。然臣虑其溃而滋事，犹不料其叛而为寇。是否别有情节，尚须详细访查。
至娄云庆一军在闽鼓噪，则实系因饥生变，别无他故。臣先接该总兵三月二十五日来文，据称该军马步二十余营，日难半饱，暂令卖私马充饥等语。四月初九生变之后，又据该营帮办致臣处委员书，亦称闽省斗米千钱，江省饷项不继，四月初九夜，霆左正左营史宗兴部下勇丁不能忍饥，忽然哗噪，炮震数里。声称出关各营，已在南昌发前欠六个月口粮，何独我营如此缺饷，食粥不饱？必须拨回江西要饷。其词似有忿激思乱之情。迨初十、十一等日哗噪三次。十二日行至武平，拾获勇丁揭帖一纸，中有云“复往江西地界，必须安分守己，如有一人再闹，我等众人不依”。其词又有儆戒畏祸之意。大抵因饥生变，毫无疑义。臣拟函商孙长绂先抚上杭之饥军，再办金口之叛卒。闻孙长绂业已解银六万，中途迎交，或可不致决裂。
惟是霆营欠饷多至百数十万，其咎皆在微臣，不在江西。又臣明知霆营出关必将生变，乃不能于去冬奏请停调，直至三月始奏，酿成今日之祸，皆臣区画不善，恩信不孚，〈咎〉无可辞。除俟金口兵溃原委详查到日，再当据实奏明自请严处外，理合附片先行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173．布楞泰回旗调理片五月初一日
再，准江南提督李朝斌咨，据江苏拣发都司布楞泰禀称，系正蓝旗满洲，由护军参领于咸丰十年奉旨拣发来苏。嗣经委署柘林营都司，旋即卸事。上年冬间感受寒湿，并患呕血病症。延医诊视，据云必须静养调摄，方可复元。禀请回旗调理，将来病痊起用，由旗办理等情。察看病状属实，咨请核办前来。臣查定例，旗员补放绿营，如在试用地方患病，准其回旗调理。病痊之日，由该旗咨部带领引见。拣发人员或仍发原省，或以旗员补用，于折内声明请旨等语。今拣发都司布楞泰患病属实，呈请回旗调理，将来病痊由旗起用，核与定例相符，应如所请办理。除给咨即饬该员回旗并咨明兵部查照外，谨会同江南提督臣李朝斌附片具陈，伏乞圣鉴。谨奏。
174．陕西臬司陈湜应否陛见片五月初一日
再，新任陕西按察使陈湜，从征多年，积功保至臬司。本年正月，仰蒙简授今职，由吏部知照到臣。遵即恭录行知。该司在籍接奉谕旨，即再三向曾国荃力陈未谙吏治，不敢遽膺重任。昨来江宁，又求臣代奏。臣察看该司谨畏之心，出于至诚。而年力富强，临事镇静，尽可及时自效。勖其敬慎居官，勉图报称，未便以谦退下忱仰渎圣听。兹据该司具折谢恩，由臣代递。倘蒙天恩准其入都陛见，即由清、淮一路北上；若谕旨饬赴新任，拟令乘坐轮舟至汉口，径从襄樊入陕，以期迅速莅任。恭候命下遵行。理合附片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175．附录廷寄 答以上折片五月十三日
同治四年五月十三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
同治四年五月初七日奉上谕：
曾国藩奏遵旨复陈霆营溃勇及筹办东、豫捻匪情形，娄云庆一军实系因饥生变，现查金口兵溃原委，代递陈湜谢恩折各折片，览奏均悉。娄云庆一军在上杭城外粮绝而哗，幸江西随发银六万两，饥军可免决裂。金口叛勇，现调刘连捷等军分路严防。布置尚为妥速。即着督饬派出各军，严密防御，毋令再滋事端。
所筹东、豫发捻情形，该大臣具奏此折，自系尚未接奉僧格林沁阵亡后续寄谕旨。现在该逆盘踞巨野、郓城一带，与河套之匪互相勾结，匪势披猖，北路军情万紧。着曾国藩懔遵迭次谕旨，克日统带亲军兼程北上，先就直、东现有兵力，妥筹调度，以固畿辅藩篱。所称水师炮船不宜用于岸高河窄之地。清江至济宁七百余里，河道久淤。自台庄以北，堤岸愈高，河面愈狭，仅容一舟，闸口陡险，必须多人绞车而上，水师断难施展等语。朝廷亦以河路浅窄，迭谕调拨轻利炮船，借资协剿。吴棠所派炮船五十号，已到济宁运河，业经国瑞调赴戴村坝等处扼守，嗣后应否再行续调之处，仍着曾国藩相度地宜，妥为调度。黄翼升、彭玉麟等军现应驻扎何处扼要堵剿，并着统筹全局，相机布置剿办。此股贼匪，自以设法四面合兵围攻，聚而歼之为上策。否则，如该大臣所称，逼贼北窜，不如让出运河之西，驱回皖、豫之界，剿办较易为力，亦合机宜。
惟现在贼情与前迥异，畿南一带防务万分吃紧。直、东等省现有兵力甚形单薄。刘铭传一军虽已行抵单县，而匪众兵单，亦尚不敷抵御。天津所练洋枪队千五百名，已由崇厚带赴景州驻扎。本日复寄谕李鸿章，令将上海所练洋枪队并落地开花炮酌量由海道赴津，以期迅速。曾国藩节制直、东、豫三省，督办剿匪事宜，责无旁贷。务当星速遄行，调度指挥，迅歼丑类，力固北岸之防。
陕西按察使陈湜，本日已批谕令其来见矣。将此由六百里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176．拣补徐海淮扬两道折[1]五月初九日
奏为徐海道、淮扬道两缺均极紧要，拣员请补以重职守，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查淮徐扬海道朱善张病故一缺，接准部咨，应归本年四月分截缺，例由在外拣员题补。又淮扬道一缺，经臣等奏请复设作为淮扬河务兵备道，于本年正月二十日钦奉上谕允准在案。
查徐海河务兵备道一缺，驻扎徐州府城。现当捻匪滋蔓，徐属时时告警，一切防堵事宜，尤属该道专责，非精明强干、熟悉军务之员，不足以资控御。查有遇缺提奏按察使张树声，安徽廪生，在籍办团，奏保候选同知。同治元年，统领树字五营，随臣鸿章在江苏剿贼，屡立战功，洊保知府、道员。同治三年八月初六日，于克复湖州府城案内奉上谕：“道员张树声，坚忍百战，积功最多。着赏给二品顶戴，以按察使遇缺提奏。”钦此。该员谋勇兼优，能耐劳苦。臣等奏派带领所部驻扎徐州。该处当四战之地，值多事之秋，若道员有本部兵将，娴于战守，庶临警之际不必再向江南调兵，实为因时制宜之善策。现经臣等先行檄委署理，似于徐海道一缺人地实属相宜。
至淮扬河务兵备道一缺，裁撤之后，复又新设，事事创始。将来规复河运，淮、扬两属境内各闸坝宣蓄关键，至为紧要，必须熟习河务之员，方足以资整顿。查有按察使衔江苏候补道吴世熊，浙江监生，遵例报捐州同，分发南河。历次派办丰工文案、安徽粮台，并萧、砀等处缉拿土匪，洊保知州、同知直隶州、知府。咸丰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一日，于剿办盱眙叛匪案内奉上谕：“江苏候补知府吴世熊，着免补本班，以道员即补。”钦此。该员才识明通，办事稳练。数年来随臣棠办理各局事务，深资得力。同治三年正月，代理江宁布政使，兼办扬镇粮台，颇能措置裕如。现经臣等会商，檄委署理淮扬道篆务。
臣等复查徐海道、淮扬道两缺，经管河工地方，其繁剧相等。而徐海道现办军务，尤为吃重。若以吴世熊请补淮扬道，系属合例应补之员；以张树声借补徐海道，于例虽有未符，而慎重军务，因缺择人，例得专折奏请。臣等往返函商，意见相同。合无仰恳天恩俯准，以张树声借补徐海河务兵备道，吴世熊补授淮扬河务兵备道，实于军务、河工两有裨益。如蒙俞允，现在南河成规全行裁改，应否仍照河工道员定例，试署一年，期满再行保题实授之处，由吏部查明办理。所有请补道员缘由，谨合词恭折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1]
此折与吴棠、李鸿章会衔具奏。
177．附录明谕 张树声准补徐海道吴世熊准补淮扬道五月十八日
同治四年五月十八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同治四年五月十四日内阁奉上谕：
曾国藩等奏，拣员请补徐海道、淮扬道两缺一折。据称江南徐海河务兵备道一缺，现当捻匪滋蔓，一切防堵事宜，均属该道专责。淮扬河务兵备道一缺，截撤之后，复又新设，事事创始，非熟悉军务河务之员，不克胜任。请以遇缺提奏按察使张树声借补徐海道，候补道吴世熊补授淮扬道等语。着照所请，张树声准其借补江南徐海河务兵备道员缺，吴世熊准其补授淮扬河务兵备道员缺。该部知道。钦此。
178．遵旨赴山东剿贼并陈万难迅速缘由折五月初九日
奏为遵旨前赴山东剿贼，并沥陈万难迅速情形，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钦奉同治四年四月二十九日上谕：“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着即前赴山东一带督兵剿贼。两江总督着李鸿章暂行署理。江苏巡抚着刘郇膏暂行护理。”钦此。又准军机大臣字寄四月二十九、五月初一等日迭次上谕，饬臣赶紧赴援，保卫畿疆各等因。臣部署一切，拟于月内起程，先赴徐州。以徐州为老营，派一良将驻扎济宁。臣亦当亲赴济宁一带察看形势。惟僧格林沁以督师重臣猝尔捐躯，震远近之人心，长逆贼之凶焰。朝廷责臣讨贼，至切且速，即山东官民，亦望臣星速北上。臣踌躇再四，有万难迅速者数端，请为我皇上缕晰陈之。
臣自江宁启程，不能不酌带楚勇数营以资护卫。查臣部现有之勇，除刘连捷等新调江西，易开俊等分防皖南、皖北外，金陵未撤之兵仅存十六营，人人思归。三月间，因御史朱镇参奏，谕旨饬令裁撤，当即宣示各营，饬将秦淮淤土挑竣，一律撤遣。此次闻有山东之行，各勇纷纷求归，不愿北征。劝谕三日，始定议裁撤者十二营，北征者仅四营，又新募两营，合三千人，作为随臣左右之亲兵。此外惟刘松山宁国一军相距较近，现已飞檄往调，等候刘松山前来。如其部卒不愿北征，臣亦不复相强。当酌带楚军将弁，另募徐州勇丁，仿臣处之营制而约束之，存楚师之规模，开齐兖之风气。李鸿章所部之淮勇，已稍习于北方矣，然尚专食稻米，不惯麦面。若徐、兖间能另出劲旅，则北路数省，到处相宜。臣鉴于金口叛兵之祸，不敢强楚勇以远征。现仅刘铭传、周盛波两军归臣调遣，淮勇虽称劲旅，人数尚少，不敷分拨。不得已为此迂缓之谋，添募徐方之士，约须三四月乃能训练成军。此其不能迅速者一也。
捻匪积年掳掠，战马极多。此次蒙古马队溃散，恐亦为贼所得。现闻贼马多至万余匹，驰骤平原，其锋甚锐。臣处昔亦有马二千，除拨交左宗棠、李榕共三百匹外，余皆拨交曾国荃、鲍超两处。数月以来，其隶曾国荃、李榕部下者，业已全数遣散。其隶鲍超部下者，即系上杭饥噪之军，尚未安抚就绪。刘铭传一军添募马队，甫经李鸿章于三月间奏请出口买马。臣亦拟在徐州添练马队，派员前赴古北口一带采买战马千匹，约计往返程途，至速亦须三月。加以训练，非再得两月断难集事。若竟不佐以马队，而强驱步兵以当骑贼，虽有贲育之勇，亦将不战自靡。此其不能迅速者二也。
扼贼北窜，惟黄河天险最为可恃。防河之策，自为目前第一要义。臣上次折内即拟由河南、山东抚臣另造舢板战船，现在事机尤紧，直隶、齐、豫三省，均须迅速造船，分列河干，以壮声势。据吴棠所奏，江南之船，于黄河水性不合，与臣前奏相符。所有斟酌船式，采办木料，招募水勇，应由该三省督抚悉心筹画，因地制宜。惟炮位一宗，北省较少，金陵存留尚多。臣拟拨炮三百尊，分济三省，派船解至济宁州，由该三省派船前来迎接。黄河水师办成，畿辅可永无捻匪之患，其事虽缓，其利甚大，然非有四五月工夫难期就绪。此其不能迅速者三也。
至刘铭传一军，不宜遽入直隶，宜剿贼于黄河以南，臣于上次折内陈明在案。节次寄谕，严催刘铭传渡河径赴刘长佑军营。果使于事有济，自应设法北渡。惟目前濮州、范县、荷泽、郓城等处黄河南岸，一片贼氛，若非节节扫荡，焉能冲过北渡？若使远避贼锋，绕路行走，则上游须绕至河南兰、仪等处，下游须绕至山东历城、长清等处，非迂绕五、六百里不能径行渡河。且该军现在南岸，尚可遇贼一击。若贼未北渡而该军先至北岸，反置劲旅于无用之地，似于军情地势均未相宜。臣昨接刘铭传来文，批令在鱼台、藤县附近运河之处驻扎，拟俟粮运稍有把握，再令进驻济宁。正筹度间，接奉五月初三日寄谕，饬刘铭传由金乡、嘉祥一带黄河南岸向西兜剿。又接国瑞来咨，亦欲刘铭传在黄河南岸协剿。与臣暂不北渡之说相合。以理势揆之，黄河夏秋盛涨，刘长佑亲统大军防堵河北，该逆应难飞渡。不特刘铭传目下不宜渡黄也，即将来事势稍定，亦不宜令河南之兵兼顾河北。查河北仅有直隶一省，近年捻患尚少，河南有齐、豫、苏、皖四省，近年捻患极多。据臣愚见，直隶宜另筹防御之兵，但令分守河岸，齐、豫、苏、皖四省，宜另筹追剿之师，不使驰援河北。盖楚勇、淮勇向例，每日仅行四十里。黄河船少，万人渡河，动逾旬日。若令时而北渡，时而南渡，我则疲于奔命，贼则相去已远，殊为失策。此因行军不能迅速，遂不能兼顾直隶者，又其一端也。
僧格林沁之忠勇绝伦，妇孺皆知，华夷传诵。其统兵追贼，日行七八十里，或百余里不等，然步队不及马队，驽马不及良马，势必参差不齐。闻僧格林沁于三月驰至汶上，步队后七日始到兖州，马队亦有后三日始到者。行走太速，势不能自带米粮埋锅造饭，行文州县，令其供支面饭，兵燹困苦之余，州县力难具数千人之食。又或仓猝得信，家丁逃匿，或两县交界，彼此推诿，将士争先落后，饥饱不均，有连日不得一餐者。其队伍难整在此，其行军神速亦在此。臣处行兵之例，每日行军，支帐埋锅造饭，不向州县索米供应。略师古法，日行仅四十里，少或二三十里。李鸿章之淮勇，亦仿楚师之法。其步步稳妥在此，其行军迟钝亦在此。僧格林沁剿办此贼，一年以来，周历湖北、安徽、河南、江苏山东五省，若他人接办此贼，断不能兼顾五省。不特不能至湖北也，即齐、豫、苏、皖四省亦焉能处处兼顾？如以徐州为老营，则山东只能办兖、沂、曹、济四郡，而济东、泰、临以北，力不逮矣；河南只能办归、陈两郡，而开、许、南、汝以西，力不逮矣；江苏只能办淮、徐、海三郡，安徽只能办庐、凤、颍、泗四郡，余属皆力不逮矣。此四省十二府州者，纵横千里，古四战之场，历年捻匪出没最熟之区。若以此责成督办之臣，而以余属责成四省之巡抚，则汛地各有专属，庶军务渐有归宿。此贼已成流寇，飘忽靡常，宜各练有定之兵，乃足以制无定之贼。此因行军不能迅速，遂不能遍顾各省者，又其一端也。
方今贤帅新陨，剧寇方张，山东之望援，急于星火，而臣策战事，乃在半年以后。北路之最重莫如畿辅，而臣策直隶乃须另筹防兵。此皆骇人听闻之言，殆不免于物议纷腾，交章责备。然臣筹思累日，非专力于捻匪最熟之十二府州，不足以弭流寇之祸。理合直陈刍荛，备圣主之采择。所有遵旨督师剿贼，及沥陈万难迅速缘由，恭折由驿六百里驰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逐条训示。谨奏。
179．请另简知兵大员督办北路军务片五月初九日
再，臣精力颓惫，不能再任艰巨，业经五次具奏在案，近则衰态更增，说话至二十句，舌尖辄木强蹇涩，不能再说，以接见人客为苦。前闻霆营金口溃变之信，忧心如焚，彻夜不寐。近闻贤王郓城殉节之信，弥加焦灼，寸心无故惊怖。更事愈久，心胆愈小，公事应了之件，积压甚多。所部兵勇，除霆营及已撤者外，余存尚近三万，均属强弩之末，不堪驱策。本日奏疏中所称专力十二府州者，臣自问能言之而不能行之。惟有仰恳天恩，另简知兵大员督办北路军务，稍宽臣之责任。臣愿以闲散人员在营效力，不敢置身事外，忘尽瘁之大义，亦不敢久绾兵符，自知将致偾事而不预为一言。区区愚忱，伏乞圣慈垂鉴训示。谨奏。180．附录廷寄 着曾国藩以钦差大臣总督誓师剿捻五月初二日
同治四年五月初二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科尔沁博多勒噶台亲王僧格林沁、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山东巡抚阎敬铭，传谕直隶提督刘铭传：
同治四年四月二十七日奉上谕：
阎敬铭奏，续探贼匪游弋黄河南岸，分兵筹防，暨密陈贼酋凶狡情形各折片，览奏均悉。贼匪在范县东南，连破民寨。贼马已窜至菏泽之甘露集，奔突无定，散布于菏、郓、范、濮之间，界近开州。阎敬铭已调齐水陆兵勇及聊城、阳谷、朝城、范县等处民团，在黄河北岸联络布置，着即严饬派出各员弁严密堵截，遇贼即击，毋稍疏懈。定安已率同韦应麟移赴开、濮交界，着即咨令副都统，会同直省防军，扼要遏击。黄河水套伏莽尚多，设被贼匪勾结渡河，所患尤巨。并着檄饬该处防兵，随时防维，毋得稍涉大意。贼匪为僧格林沁大军所逼，又有陈国瑞分兵抄截，故往往避兵而行，纷纷肆窜。着僧格林沁仍遵前旨，绕由北路截击，务须稳慎进取，不可锐意轻进。
贼自河南确山窜至东境，东趋滕、峄，南窜海、赣，又复折回，蔓延于范、濮、曹、单一带，急则昼夜狂奔，缓则数日屯踞。贼中发、捻各酋，皆著名悍寇。又凶狡善战，往往以一骑夹一步为团阵滚进，绝非从前捻匪志在剽掠者可比。其素所畏惮者惟僧格林沁，故专意欲老其师，以逞其诡计。该亲王转战数省，追奔逐北，使贼不暇喙息。而逆踪飘忽靡常，转瞬千里，是专恃僧格林沁跟踪追蹑，尚恐徒疲兵力，亟宜增添劲旅，专派知兵大臣，统率诸军，分为两路，轮替兜剿，以期殄灭无遗。楚军素称能战，惟曾国藩声威素著，可以惟所指挥。前已有旨令曾国藩酌度出省。此时军情更紧，燎原之势已成，设再任其长驱奔突，有后追之兵而无前截之兵，此防彼窜，累月经年，数省膏腴，悉供搜括，于中原大局所关匪细。曾国藩老于戎事，筹画动中机宜。前次奏称分布各军专顾东西两路，各专责成，期与北路僧格林沁共收夹击之效。可知该大臣于筹办此股贼匪，亦已胸有成竹，与谕旨亦相吻合。着即克期出省，督率南路水陆援兵，侦探贼踪，相机剿办。曾国藩以钦差大臣总督誓师，呼应较灵。其江南、北应调何军，出省后应驻何处督师，均着该大臣斟酌妥办。一俟部署出省，即着迅速驰奏，以慰廑怀。
僧格林沁转战数年，勤劳备至。南路既有曾国藩大枝劲旅，即着绕赴北面屏蔽畿辅，添调马队，养足威望，与曾国藩会合夹击。务须加意持重，断不可轻进失利。直隶防兵仍单，迭经谕令刘铭传统带精兵数千，迅赴直隶，与刘长佑商办防剿。该提督统兵自南而北，正可与贼相遇，即可痛加剿洗，与僧格林沁之军两面夹击。并着懔遵迭次谕旨，星夜起程北上，毋再迁延。刘铭传北来后，所部兵勇尚多，着曾国藩遴派得力将弁，妥为管带，酌量调遣，以期得力。僧格林沁、曾国藩均系公忠体国为朝廷倚重之臣，谅必能和衷共济力持全局也。
阎敬铭另片奏，请将王心安奖励等语。已明降谕旨，照所请奖励。该抚即饬令王心安奋勉剿贼，以图报效。将此由六百里谕知僧格林沁、曾国藩、阎敬铭，并传谕刘铭传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181．附录廷寄 僧格林沁阵亡着曾国藩以钦差大臣赴山东督师五月初三日
同治四年五月初三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暂护钦差大臣已革杭州将军国瑞、江宁将军富明阿、直隶总督刘长佑、署两广总督漕运总督吴棠、暂署两江总督江苏巡抚一等肃毅伯李鸿章、安徽巡抚乔松年、山东巡抚阎敬铭、河南巡抚吴昌寿，传谕直隶提督刘铭传：
同治四年四月二十九日奉上谕：
国瑞奏，官军接仗失利，亲王僧格林沁力战阵亡，现在收集兵勇，设法剿办一折。本日已明降谕旨，将僧格林沁从优赐恤，国瑞等革职示惩，并令曾国藩以钦差大臣赴北路剿贼矣。此股贼匪虽系穷寇，内有牛老洪、张总愚、陈大 ，宋景诗、赖汶光等，皆著名贼首，凶狡异常。此次自汶上县之袁路口过河，窜至郓城西北水套一带，勾结郓北伏莽，聚集马步数万。僧格林沁督军击退，乘胜跟追，不期伏贼尽出，层层围裹，该亲王力竭阵亡。览奏曷胜震悼。该亲王数年以来，屏蔽北路，屡灭巨股贼匪。惟以忠勇性成，有进无退。朝廷申谕再三，令其持重，亦不料其遽至于此。前经谕令曾国藩酌度出省，会师剿贼。现在事机愈迫，着即携带钦差大臣关防，统领所部各军，星夜出省，前赴山东，于北面择要驻扎督剿。
刘铭传迭经有旨，令其带劲旅数千名北进，谅已起程。着即绕赴北面驻扎，与刘长佑会商堵剿之策，不准稍涉迁延，致干重咎。逆氛如此猖獗，必图北犯，大名等处防务，十分吃紧，深恐兵力单薄。刘长佑当通筹调派，分道扼防，无令一贼阑入直境。开州等处有黄河可扼，着督饬防兵、民团昼夜巡防，毋令偷渡。阎敬铭现驻东昌、茌平一带，务当督率兵勇，整顿团练，力遏寇氛，勿任北窜。如兵力不敷，着于各标内抽调。丁宝桢是否仍在济宁一路，着阎敬铭饬令该藩司认真防范，扼要驻守。如再不得力，必当重治其罪。直、东伏莽甚多，恐一闻此信盗贼蜂起，刘长佑、阎敬铭当责成各路地方文武员弁，悉心防范，以期消患未萌。詹启纶一军现在何处，着乔松年、阎敬铭催令北来牵制贼股，使不得锐意北犯。安徽、河南与贼氛逼近，乔松年当督饬英翰、朱淮森等固守宿州、临淮等境。富明阿前有旨令其缓程行走，现在计已行抵直隶，接旨后即着留于直隶与刘长佑筹商堵剿，一面奏闻。阎敬铭、刘长佑于接此旨后，亦即迅速传知该将军遵办。吴昌寿着即带兵出省驻扎直、东交界，会合直隶、山东各军，分投夹击，歼灭巨股。其河北一带，并着严饬该镇道等整顿团练，贼来即击，毋稍松懈。清、淮距贼不远，吴棠久在该处，深得民心，颇著成效。将来曾国藩督师北上，粮台当设于徐州，清、淮为该大臣后路，着吴棠认真整顿兵勇，筹画饷糈，以备征调。水师轻利炮船，吴棠曾否酌拨若干赴上游之济宁、运河及黄河一带？着即迅速筹办。
两江总督已有旨令李鸿章暂行署理，即着前赴金陵接印任事。两江任大责重，李鸿章务须悉心经理，仍随时与曾国藩筹商，曾国藩军营调兵集饷事宜，该抚并当妥为筹画，不得稍有迟误。曾国藩于接奉此旨后，即着先就现有兵力，带领出省北上。其余各路得力兵勇将弁，不妨陆续檄调，未可久待征兵，致劳廑盼。总督印信，暂交藩司万启琛收存，无庸俟李鸿章到金陵交卸。该大臣公忠体国，久著勋勤，必能赶紧赴援，尽扫寇氛，绥靖北路。
曾国荃谅已就痊，该大臣仍当勖以大义，令其来京陛见，候旨录用；或酌量招集旧部，径赴军营，随同带兵剿贼。并着速行宣谕，以收臂指之效。
僧格林沁所部蒙古官兵，国瑞当与之熟习。前次赏银一万两尚存粮台，着即先行散放。仍宣示朝廷德意，随时妥为拊循。其受伤者，宜令静养，不必再行出仗。蒙古马队跟随僧格林沁多年，素知大义，此次僧格林沁阵亡，该蒙兵等自必倍加愤恨，力图复仇。着国瑞将此旨摘录翻成蒙古文义，遍行宣示。钦差大臣关防，着国瑞暂行护理，接办一切事宜，遇有应奏应行事件，准其钤用。济宁一路关系紧要，务当收集各营兵勇，亲加训练，勉图自振。国瑞于主将损失未能督兵救援，厥咎甚重。此次仅予薄惩，已属法外施仁，若再不知愧奋，自问当得何罪！全顺、何建鳌、陈国瑞、郭宝昌等下落，并着确切查明具奏。成保现在何处？及此次不能力救主将之各官弁，着国瑞一并据实严参，母稍瞻徇。
本日派乾清门侍卫克兴阿、岳林、恩全、吉凌前赴军营迎护僧格林沁灵柩回旗，并令侦探军情。俟到营时，国瑞与之妥商办理，准其会衔奏事。近日军情贼势，着即随时奏报，以慰驰系。僧格林沁遗骸，为该家人等抢出掩藏麦地，着国瑞、阎敬铭密派干员率同该家人等前往寻觅，妥为棺敛，务使忠骨得以早日归葬，是为至要。本日又谕令皂保、特普钦各选调精壮马队五百名，驰赴直隶，着国瑞、刘长佑酌量调遣。将此由六百里加紧又紧谕知曾国藩、国瑞、富明阿、刘长佑、吴棠、李鸿章、阎敬铭、乔松年、吴昌寿，并传谕刘铭传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182．附录明谕 曾国藩赴山东督师李鸿章暂署江督刘郇膏暂护苏抚五月初三日
同治四年五月初三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同治四年四月二十九日内阁奉上谕：“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着即前赴山东一带督兵剿贼。两江总督着李鸿章暂行署理。江苏巡抚着刘郇膏暂行护理。”钦此。
183．附录廷寄 军情紧急阎敬铭回守济南并饬催江南援军北上等事五月初五日
同治四年五月初五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暂护钦差大臣已革杭州将军国瑞、直隶总督刘长佑、暂署两江总督江苏巡抚一等肃毅伯李鸿章、山东巡抚阎敬铭，传谕直隶提督刘铭传：
同治四年五月初一日奉上谕：
前因僧格林沁在曹郡追贼遇伏阵亡，当经谕令曾国藩携带钦差大臣关防，统领所部各军，星夜出省，前赴山东，于北面择要驻扎督剿。昨据刘长佑奏称贼匪窜至濮州、菏泽、范县各属境内，马贼复窜开州属境，在黄河南岸试水深浅，另股马贼攻扑东明县城，均经官兵击退。阎敬铭奏贼匪已趋张秋之南，有直犯省城之势。该抚现由东昌折回济南防守各等语。督师重臣失利阵亡，军情涣散，远近人心，闻风震动，土匪从而生心，势将到处蜂起。现在南自曹郡，北至东昌，数百里间，一片贼氛，势甚凶恶。东省仅止丁宝桢所部三千人扼守济宁，能守而不能战。此外并无大枝劲旅足资攻剿。贼众盘踞该省，纵横自便。济南省城兵力甚单，设被该逆围攻，势亦岌岌可危。且德州一带与直隶河间接壤，距京甚近，尤恐蓄意北趋，震及畿辅。是江南北来援军迟到一日，则逆焰之鸱张日甚一日，后患将不可胜言。曾国藩、李鸿章均系公忠体国大员，素能顾全大局，际此军情万紧之时，自当多拨援师，迅速北上。前经谕令曾国藩先将总督关防交万启琛收存，不必俟李鸿章到金陵后交卸。着即遵奉前谕，就现有所部，克日统带出省，兼程驰赴山东。一面檄调各军，一面先就现有之兵，绕由贼匪北面，向南逼剿，保卫畿疆。所有江北一带及詹启纶等防剿各军，均可酌量调遣，分筹布置。洋船由海道行走，势甚迅速，李鸿章务当于所部各军内商拨劲旅数枝，速派得力镇将统带，由上海乘坐轮船北驶，或由胶州登岸西趋济南，或由天津登岸，由景、德地方南趋东省，均着李鸿章酌量迅速办理。
阎敬铭现回省城防守，务当查拿奸细，先清内患，以待援师，毋稍大意。水套一带尚有伏莽未靖，着刘长佑会同阎敬铭严饬在防将士实力堵扼，毋任勾结北渡，致误大局。直隶地广兵单，刘长佑务须严密扼守大名一带河岸，毋任贼踪偷越。景州、吴桥一带兵力较单，甚觉空虚，并着刘长佑添兵防守。刘铭传本系直隶提督，且迭经降旨催令挑兵数千迅赴刘长佑军营，着懔遵前谕办理，不必再候曾国藩札知。倘再迟延观望，必重治该提督以贻误军务之罪。本日复谕令官文等将楚北姜玉顺所部九营，饬令迅赴直、东交界地方，听候刘长佑、阎敬铭调遣。着刘长佑等俟此军到时，咨商办理。何省军情紧要，即由何省调往剿贼。直隶地方平衍旷邈，并着刘长佑饬令地方文武办理坚壁清野，力行团练以助兵力。务须由官督办，不可任听绅民自行专擅，以杜流弊。国瑞现住济宁，着即招集溃散，抚绥将士，重整军威，牵制贼势；一面与丁宝桢所部剿捕土匪，毋令乘隙纷起。
僧格林沁忠骸仍着国瑞、阎敬铭速行寻觅棺敛。前经明降谕旨派克兴阿等四员驰驿前往该营迎护僧格林沁灵柩，本日复准令布彦诺谟祜偕同克兴阿等驰驿前往。着国瑞、阎敬铭于布彦诺谟祜等到东时，妥为照料，令其扶柩速行回京。该贝勒一腔悲愤，并着国瑞、阎敬铭留心防护，勿令有冒险直前之举，是为至要。
鲍超所部霆勇八千，行至楚北溃散。现已窜至江西义宁州，恐其阑入皖南滋扰，着李鸿章留心探访，饬令皖南防军堵遏，毋令窜入境内。苏省地方，仍须分兵布置，毋稍大意。将此由六百里加紧又紧谕知曾国藩、国瑞、刘长佑、李鸿章、阎敬铭，并传谕刘铭传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184．附录廷寄 着刘铭传由黄河南岸向西兜剿并着曾国藩懔遵前旨统师北上五月初七日
同治四年五月初七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暂护钦差大臣已革杭州将军国瑞、直隶总督刘长佑、署两广总督漕运总督吴棠、署河东河道总督张之万、兵部右侍郎彭玉麟、办理三口通商大臣兵部左侍郎崇厚、暂署两江总督江苏巡抚一等肃毅伯李鸿章、山东巡抚阎敬铭、河南巡抚吴昌寿，传谕直隶提督刘铭传：
同治四年五月初三日奉上谕：
国瑞奏匪踞黄河水套，逼勒各处民圩，现在赶紧招集马步，分路设法办理，并全顺等死事情形，请予优恤各折片，崇厚奏遵旨先行启程，驰赴畿南一折。览奏均悉。逆匪窜至郓城县西红川口，东至王家古堆，南至安兴木，边马时犯曹州一路，号召伏莽，其势甚张。国瑞已派诺林丕勒等带马队绕赴曹州，会同成保、富森保等招集马步，并调詹启纶一军与宋庆之军，由曹、单取道曹州，会合陈国瑞等，所筹尚妥。惟成保业已拿问，着即饬令诺林丕勒、富森保等马步各军，自菏泽以北黄河南岸设法兜剿。诚恐该逆东窜，抢渡运河，刘铭传一军已至单县，着即取道金乡、嘉祥、汶上、济宁等处，由梁山一带黄河南岸向西兜剿，痛挫凶锋。仍当稳扎稳进，不必贪功。俟大军到齐，自不难一鼓剿尽。陈国瑞收集兵勇，誓欲出队灭贼，并闻其连日获有小胜，具见血诚勇敢。所有郭宝昌勇队，均着陈国瑞统带。昨已有旨将陈国瑞加恩免议，该总兵自当知恩图报，惟好谋乃可图成，有忍始克有济。着国瑞传知该总兵，不可恃勇轻进，再有挫衄。现在曹州一路兵力渐厚，而北路尚属空虚，该总兵如能绕赴济宁，会合丁宝桢等迎头扼剿，固属妥善。否则设法渡河，赴刘长佑军营听候调遣，并着酌度办理。成保近年以来，带兵殊不得力。自充当僧格林沁翼长，人心涣散。此次统带黄旗亲军马队，首先溃退。僧格林沁死难，该员未受一伤，独以自免，已降旨拿问，交阎敬铭即将该革员提省严讯，从重定拟具奏。不准稍涉瞻徇，代人受过。其余在事溃退各员，仍着国瑞查明参办。
崇厚奏，已于初二日起程，取道景州前赴畿南。着即催调洋枪队伍，迅速赴景州一路扼防；仍随时与刘长佑妥商进止，以固畿南门户。昨谕刘长佑挑宣化镇兵备调。其大同一路能否抽调？着咨商沈桂芬妥筹办理。贼氛既有黄、运河阻隔，设防较易为力，刘长佑、阎敬铭、吴昌寿务当督饬文武员弁，昼夜巡防，不可稍涉大意。给事中刘毓楠奏，河南开封府中河厅南岸新筑圈堰一道，工料不甚坚实，倘伏汛涨发，易致溃决。稍有疏虞，关系匪轻等语。着张之万亲历履勘，认真赶紧修筑，以固藩篱。
曾国藩迭经有旨，令其统师北上，谅已迅筹出省。着即懔遵前旨，克日北上，统率诸军，以期各将士有所禀承，万勿稍涉迟缓。发、捻既勾通水套诸贼，裹胁愈众，而行走甚速，远调势将不及，清、淮驻扎之欧阳利见、张树珊等军，及扬防之吴毓芬一军，可以调令北来，较为迅速。吴棠调济宁之赵三元炮船四十号曾否到防？着吴棠迅速调派。清、淮后路，亦关紧要，并着吴棠妥为布置，应添兵勇，着李鸿章另行抽调，以作后劲。彭玉麟前已到淮相度水道，着即会同吴棠，妥筹调度进止机宜，以期水陆均有准备。刘铭传军饷仍着李鸿章筹解。如一时接济不及，即由刘长佑、阎敬铭妥筹解济，无令缺乏。直、东饷项本不宽裕，曾国藩所统各军应需饷项，该大臣务与李鸿章宽为筹备，以利师行。
正在寄谕间，据阎敬铭奏回省布置情形。贼窜至汶上河西，饬刘铭传于东平、汶上扼要严防等语。与本日所谕办法亦合。着刘铭传设法绕出贼前，扼要堵剿，不可令其北犯。刘铭传所带兵勇究有若干？如兵力不敷剿办，仍着赶紧续调所部，以厚兵力。阎敬铭另片奏，自请从重治罪等语。前因督师重臣在该抚所辖境内阵亡，已有旨将该抚先行交部严加议处。该抚当力顾省垣，督饬将士，严防贼匪北窜之路。毋得再有疏虞，致干重咎，懔之慎之。阎敬铭另片一件，暂行留中，再降谕旨。僧格林沁旧有马步若干？现在收集若干？刘长佑所部各路在防兵勇共有若干？着国瑞、刘长佑详晰开单奏闻。将此由六百里加紧又紧谕知曾国藩、国瑞、刘长佑、吴棠、张之万、彭玉麟、崇厚、李鸿章、阎敬铭、吴昌寿，并传谕刘铭传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185．附录廷寄 统筹直东军饷事五月十三日
同治四年五月十三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大学士湖广总督一等果威伯官文、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广州将军兼署两广总督瑞麟、直隶总督刘长佑、闽浙总督一等恪靖伯左宗棠、四川总督骆秉章、暂署两江总督江苏巡抚一等肃毅伯李鸿章、湖北巡抚郑敦谨、湖南巡抚李瀚章、福建巡抚徐宗幹、山东巡抚阎敬铭、山西巡抚沈桂芬、河南巡抚吴昌寿、署广东巡抚郭嵩焘，传谕护理江苏巡抚布政使刘郇膏、护理江西巡抚布政使孙长绂：
同治四年五月初八日奉上谕：
户部奏遵旨酌筹直、东军饷一折。据称山东、河南、山西等省向有协解僧格林沁军饷，应令解归曾国藩拨用；两淮盐厘项下原有协济月饷，仍令曾国藩就近酌提；并请于江海关税银内提款动用。至部库存项无多，势难提银接济直、东军饷。拟准令该两省于应解京饷项下酌量扣留各等语。
直、东军务紧要，曾国藩统带各路兵勇北来剿办，需饷甚多，自应宽为筹备。僧格林沁各营官兵，现已统归曾国藩节制，所有山东每月协解该营月饷五万两，河南三万两，山西二万两，着阎敬铭、吴昌寿、沈桂芬迅即筹备，按月如数解往曾国藩直、东军营，不得稍有迟误。其两淮盐厘项下原协月饷，曾国藩亦可就近酌量提用。惟前项协款尚恐缓不济急，该大臣先就近在江海关税银内提银二十万两，以资分给。即着李鸿章、刘郇膏迅速如数拨解，毋误要需，并将起程日期先行奏报。曾国藩所带各路兵勇数目，并僧格林沁营中现存官兵若干，每月共需饷若干，着即查明咨报户部，以便该部核办。
直、东军饷户部无款可提，难以协济。着阎敬铭于地丁项下欠解本年京饷银十五万两。留充该省军糈。刘长佑即将长芦盐课及旗租项下应解本年京饷银内各扣留五万两，以供防剿。其各省应解直隶固本军饷，报解寥寥。现在直隶增兵募勇，需饷孔殷，若再视为具文，不思筹解，则饷项立见缺乏。着瑞麟、左宗棠、骆秉章、李鸿章、李瀚章、徐宗幹、郭嵩焘、刘郇膏、孙长绂迅将各该省积欠银两，赶紧照拨，克期起解。官文、郑敦谨、吴昌寿、阎敬铭、沈桂芬除业经抵拨解过外，各将积欠应解之数速行筹拨。各该督抚等务当权衡缓急，顾全大局，不得再分畛域，是为至要。将此由五百里谕知官文、曾国藩、瑞麟、刘长佑、左宗棠、骆秉章、李鸿章、郑敦谨、李瀚章、徐宗幹、阎敬铭、沈桂芬、吴昌寿、郭嵩焘，并传谕刘郇膏、孙长绂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186．附录廷寄 续催曾国藩星夜起程并着酌量航海北上五月十四日
同治四年五月十四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暂护钦差大臣已革杭州将军国瑞、直隶总督刘长佑、署两广总督漕运总督吴棠、暂署两江总督江苏巡抚一等肃毅伯李鸿章、安徽巡抚乔松年、山东巡抚阎敬铭、河南巡抚吴昌寿，传谕直隶提督刘铭传、浙江处州镇总兵陈国瑞：
同治四年五月初九日奉上谕：
刘长佑奏，贼匪盘踞勾结，时图窜渡，必须添调重兵，严扼北防一折。并将兵勇名数开单呈览。据称逆匪大股现在郓城、菏泽、巨野及濮、范沿河一带，周围数百里，盘踞勾结，时图窜渡。又探有砍伐树株，搬运檩木，排造船筏之事。种种诡谲情形，不可殚述等语。逆匪蓄意北渡，虽经刘长佑沿河布置，贼来窥伺，屡经击退。惟防兵尚单，倘大股麇集，数路并进，官军即有难以策应之势。自应厚集兵力，先固藩篱。陈国瑞前已令其驰赴济宁。第济宁兵力渐集，且曹州距东明、长垣甚近，较赴济尤形便捷，即着陈国瑞迅带所部，即日前赴刘长佑军营听候调遣，借壮声威。曹州府城，着国瑞、阎敬铭调拨兵勇，妥筹兼顾。至刘铭传一军，迭经有旨谕令迅赴济宁、汶上助剿。此时贼思北窜，后路尤应有追蹑之兵，着仍遵前旨，迅速拔营前进，于济宁、汶上一带或张秋镇扼要地方，实力扼守，相机进剿。即着阎敬铭、刘长佑飞速催提到防后即行具奏。该提督如再迟延，即着严参惩办。
贼匪既于芦苇深处觅抢船只，则黄河之险与我共之，非多集水师船只，分段扼截，不足以遏贼氛。刘长佑现觅船十数只，练习开炮，恐尚不敷分布，着再添筹船只，与北岸陆军犄角严防，以资得力。阎敬铭于防河船只并未筹添设，令贼匪侦知无备，驶赴下游一带北渡，震动畿疆，该抚自问当得何罪？着将省城守御布置一定，即赴济、汶等处，将黄、运两河防守，并〈将〉添造炮船事宜，妥筹办理。并与刘铭传、丁宝桢等军严密扼防。其张树珊一军及周盛波全部，仍着乔松年、吴棠催令迅赴东省，以厚兵力。现在贼氛正盛，必须壁垒一新，谋定后战，方能重振军声。刘铭传、陈国瑞务当稳慎图功，毋稍轻进浪战，致有挫失。詹启纶一军，仍着国瑞催令前进。至张曜、宋庆等军，各能越境会剿，既可杜贼窜豫之路，又可与直、东各军两面夹击，较有裨益。并着吴昌寿斟酌情形，妥筹调派，不得稍分畛域。
直、东军务吃紧，曾国藩务当恪遵迭次谕旨，星夜北上，督兵剿贼，以副委任。该大臣如因陆路行走迟滞，或仿照刘长佑赴直之法，航海前来，尤形捷速，着曾国藩斟酌妥办。如业已起程，则毋庸议。
上海所练洋枪队并落地开花炮，仍着李鸿章恪遵前旨迅速调集，由海赴津，毋稍迟误。
徐、宿一带防军陆续北调，该处防守亦不可令其空虚，着吴棠、乔松年预筹调派，扼要设防，是为至要。
刘长佑另片奏，请饬晋省拨解硝斤等语。已谕令沈桂芬迅速筹解，并令催余承恩赶紧赴直矣。将此由六百里谕知曾国藩、国瑞、刘长佑、吴棠、李鸿章、乔松年、阎敬铭、吴昌寿，并传谕刘铭传、陈国瑞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