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四年五月奏疏四

203.请饬鲍超营所买战马改解山东片五月二十四日

再,臣此次带兵出省,拟在徐州添练马队,派员出口采买战马千匹,业于初九日奏明在案。查本年二月间,提督鲍超先曾筹备马价银两,派委副将萧以德、都司马长清前赴张家口、古北口一带采办战马八百匹。经臣札饬该员等买马进口,由京至陕西暂驻,听候鲍超拨用。其时霆营将赴甘肃,故令在陕等候也。现因霆营兵变,鲍超已奉谕旨赴闽剿贼,毋庸前赴新疆。江、闽之间山路丛杂,不利骑队,自应将此项马匹改解臣营。相应请旨敕下兵部,俟该员萧以德等到部请票时,饬将所办战马径赴山东兖、济一带,探明臣所驻扎地方,赶解来营,俾资练习。仍请援照历年成案,由部知照经过各关口,将萧以德等马匹按数查验,照例免税放行。除咨部查照外,理合附片陈请,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204.裁撤湖南东征局片五月二十四日

再,湖南东征一局,系于本省厘金外加抽半厘,每货至卡,如本省抽一两者,另抽东局五钱;本省抽百文者,另抽东局五十文,为各省所未有,实与重征无异。自设局以至于今,已满五年,商贾疲困,民怨沸腾。臣危困时所重有赖者在此,臣数年来所最疚心者亦在此。前经三次具奏,议于本年夏间撤局。本年三月,又详晰密陈,声明四月间裁停东征局务。钦奉寄谕:“须俟甘肃之饷筹定数目确有把握,再撤该局。”近接各处函咨,除臣于扬防节省项下奏定月解甘饷三万外,浙江奏定月解二万,江苏奏定月解一万,湖北奏明停止各路协饷,闻议定每月解甘三万五千两,湖南亦议月解一万两,通计甘肃军饷每月可得十万五千两。臣自咸丰四年带兵至九年止,从无月得现饷五万者。即十年、十一年忝任江督,亦无月得现饷十万者。今甘肃月入十万有奇,确有把握,据臣观之,实为不少。甘饷既已有着,而臣又将移师山东,断不敢再留东征局名目以重困于商民而食言于桑梓,理合奏明。一面札饬局员李明墀等将东征局卡概行停止;一面函商抚臣李瀚章,于向抽东征货厘之中,酌择货物数种,仍留厘金数成,增写本省厘票之内,作为协济甘肃之饷。是虽无西征局之名,而亦暗留协助甘饷之实。臣之所谓湖南议解一万者,系就最少之月言之。如月收较旺,尚可尽数多解,由湖南抚臣酌量办理。所有裁撤东征局及筹计甘饷缘由,附片由驿陈明,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205.附录廷寄 东征局着即裁撤责成江浙湘鄂筹拨甘饷事闰五月初六日

同治四年闰五月初六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大学士湖广总督一等果威伯官文、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陕甘总督杨岳斌、暂署两江总督江苏巡抚一等肃毅伯李鸿章、浙江巡抚马新贻、湖北巡抚郑敦谨、湖南巡抚李瀚章:

同治四年闰五月初一日奉上谕:

前因曾国藩奏请责成江、浙、湘、鄂等省协济甘饷,当谕令各该省预筹定数。迭据官文、马新贻等将月协饷数奏明。兹复据曾国藩奏,统计协甘银数,除扬防节省项下月解甘银三万两外,浙江月解二万两,江苏月解一万两,湖北月解三万五千两,湖南月解一万两,每月可得十万五千两,为数已不为少。请将东征局务裁停等语。杨岳斌现已饬令即日赴甘剿贼,军饷最关紧要。既经各该省自行酌定协饷数目,当必确有把握,该督抚等务须按月源源解济,不得稍涉迟延蒂欠,致有停兵待饷之虞。杨岳斌一军每月得此有着巨款,士饱马腾,惟当激励诸军,奋勉图功,扫荡群丑,方为不负委任。并严饬各营官于领到月饷实放实销,毋蹈浮冒、克扣等积弊。

东征局务,即着照曾国藩所请,将局卡概行停止。仍酌择货物数种,暂留厘金数成,增写本省厘票内,作为协甘之饷。如月收较旺,仍着李瀚章尽数多解,不必拘定月解一万之数,于甘省饷需更有裨益。将此由五百里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206.查勘陆建瀛殉节情形片五月二十四日

再,已故两江总督陆建瀛,前于咸丰三年正月督师失利,退守江宁,逾十日而城陷。吴中人士谤议繁兴,至有守备汪大成诬禀污蔑之案。谕旨饬交前督臣怡良密查。旋经怡良密奏该故督死事大略,力辨其诬。咸丰三年六月三十日奉朱批:“另有旨。陆建瀛身系大员,断不至昧于大节。汪大成任意诬毁,可恶之至。”钦此。惟原奏中尚有俟省城克复,亲自查勘,以证虚实等语。是克城以后,臣为江督,即有应行查勘之责。上年六月,据蒙城县知县林用光禀:据家人和祥面称,该故督陆建瀛,实于城陷后被贼杀害。系由该家人随同巡捕官姚俞、郑兴堂、江继勋、韦长贵等照料棺敛,瘗于水月庵侧菜圃中,言之甚详。经臣批令转饬和详迅至江宁,以凭细询;一面行文湖北原籍,饬传该家属知照。旋据该故督之子陆式谷带同和详前来。臣复加派道员陈庆长、潘鸿焘等,于十一月初六日认明瘗埋基址,眼同启视,遗骸犹存。该故督实系当时在城殉难,克全大节,毫无疑义。当由陆式谷重为棺敛。臣亲往吊祭,派委炮船护送回籍。理合附片陈明,伏乞圣鉴。谨奏。

207.李鼎荣等请补宿州营游击各缺片五月二十四日

再,江、安两省武营各缺中有虚悬已久未经序补有人者,应由臣于历次打仗劳绩较著人员内通融拣补,以资鼓励。所有安徽宿州营游击赵春和,因案正法。所遗游击员缺,查有花翎遇缺尽先补用游击李鼎荣,朴诚明练,熟于营务,堪以请补。又安徽广德营都司双寿,拟补江南督标左营游击,于署宁国营参将任内殉难。所遗都司员缺,查有花翎两江遇缺即补都司黄齐昂,年力正强,勤悫稳慎,堪以请补。又拟补安徽徽州营右军守备钱湘,前在江南大营业经阵亡,遗缺应另行拣补。查有花翎广东提标尽先补用都司、世袭云骑尉刘裕升,忠义之后,勤慎不苟,堪以借补。以上三员请补各缺,均属人地相宜。除饬取履历咨部查核外,合无仰恳天恩,俯赐照准。并请敕部先给署札。该员均仍随营差遣,应俟经手事竣,再行分别给咨赴部。理合附片具陈,伏乞圣鉴训示。谨奏。208.陈云路京控漕书苛敛审明定拟折五月二十四日

奏为兴化县民陈云路京控漕书苛敛一案,审明定拟,恭折奏祈圣鉴事。

窃臣于同治三年四月初七日准都察院咨,据江苏民人陈云路以漕书苛敛等词呈诉,奏奉谕旨:“此案着交曾国藩、李鸿章亲提人证卷宗,秉公研讯确情,按律定拟具奏。原告民人陈云路,该部照例解往备质。”钦此。遵经饬发江宁藩司,督同扬州府就近提齐人证,逐一研讯。据扬州府知府孙恩寿查明,除被告漕书朱文华业已病故外。提到被告之漕书葛骏棠、王世铭,经造张瑞芝、王孔谟,民人沙合珠、刘美玉、王兆林、刘松林并原告陈云路,审明问拟,将案内要证之葛骏棠、张瑞芝、陈云路,签派差役,分途解赴江宁。陈云路行至江浦县城,因病身故。经该县验讯通详。臣恐其中或有别情,饬司分别行查,并令督同江宁府再行严审。兹据江宁布政司万启琛一再确查讯明详情,勘定具奏前来。

臣复加查核,缘陈云路籍隶兴化县,住居傅家庄,与刘美玉、王兆林、刘松林同庄居住,素识无嫌。陈云路继父先开锦昌粮行。伊继父故后,陈云路未换行帖,私行接开。刘美玉等向在陈云路行内买卖粮食。陈云路时向刘美玉等立据借欠无偿。沙合珠籍隶高邮,自置板船一只,贩卖粮食糊口,亦在陈云路行内交易往来。后因陈云路行价不公,刘美玉、沙合珠等均不在伊行贸易。陈云路续向刘美玉等借贷。刘美玉等因其前欠未清,不肯借给,并向索欠。陈云路有田三亩六分,自咸丰十一年至同治元年、二年应纳钱漕,因贫未完,系经造张瑞芝代为垫缴,向其催讨。陈云路遂虚捏张瑞芝勒索不给等情,赴县具呈。经该前署县松亭明晰批饬,赶紧清缴。张瑞芝即呈印串,赴县禀追;刘美玉等又先后呈据追欠。经松亭饬差提究追缴,讵陈云路因闻差拿,畏罪潜逃。又挟沙合珠等不至伊行买卖之隙,遂即添砌漕书苛敛等情,赴京具控,解送来江。经扬州府讯审研鞫葛骏棠等,各供毫无遁饰,应即拟结。

查律载,申诉不实者杖一百;又例载,蓦越赴京告重事不实并全诬十人以上者发边远充军;又例载,断罪无正条,援引比附,分别加减定拟各等语。此案陈云路欠完钱漕积至三年之多,本干律拟。乃因经造张瑞芝代为垫纳,向伊催讨,反行捏控。

迨张瑞芝、刘美玉等先后检呈印串、笔据,禀县差拿,辄敢牵指多名,赴京呈控。虽所控未及十人,实属刁健。据供素有痰疾,查验供词清楚,并无痰症。本应照例问拟,该犯已于解省时在途病故,应毋庸议。所欠各年钱漕及刘美玉等项,饬县勒属完檄。漕书朱文华业已病故,亦无庸议。葛骏棠、王世铭、张瑞芝、王孔谟并无浮征苛敛情事,应与讯属无干之沙合珠等暨未凌虐之解役,均免置议。除录供招咨部外,谨合词缮折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敕部议复施行。谨奏。

209.恭报同治三年下半年淮南征收课厘数目折五月二十四日

奏为恭报同治三年分下半年淮南征收课厘数目,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照淮南盐务,经臣于上年正月奏定新章,请将所征课银按半年奏报一次,各处盐厘随课并报。钦奉谕旨,敕部议准。并将同治三年分上半年征收课厘数目奏报各在案。

兹查自同治三年七月起至十二月底止,共收课厘银一百三十四万三千九百三十四两有奇,又收盐厘钱十九万一千二百三十二千有奇。比较历年所收之款,其数日增。而用出之款,其途甚广,数亦甚巨。且川私之来源不绝,楚岸之销数仍疲。现经臣咨商湖广督臣官文,量减盐厘,酌轻售价,会筹敌川之方,冀收畅淮之效。但愿军务不致变迁,引岸逐加整顿,淮南鹾纲,可期渐有起色。据署盐运使李宗羲具详请奏前来。谨将入出大数汇开清单,恭呈御览。除将各册咨送部科外,理合恭折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敕部查复。谨奏。

附盐课盐厘收解清单

谨将淮南同治三年七月起至十二月底止,收解盐课、盐厘分晰开单,恭呈御览。

银数入款:

一、收各岸盐课银十六万七千三百五十七两五钱八分八厘。

一、收鄂岸盐厘银三十二万二千八百二十八两八分四厘九毫五丝。

一、收湘岸盐厘银十四万九千一百四十五两四钱八厘。

一、收两岸盐厘银五十六万二千六百三十三两四分。

一、收皖岸盐厘银十万二千四百六十一两九钱七分五厘。

一、收外江食岸盐厘银三万九千五百八两八钱一厘。

以上下半年共收课厘银一百三十四万三千九百三十四两八钱九分六厘九毫五丝。又上半〈年〉截存外江盐厘银二千五百五两五钱八分二厘。

银数出款:

一、解江北粮台及皖省军需暨支放盐属各员养廉课银十六万七千三百五十七两五钱八分八厘。

一、解湖北厘局盐厘归鄂省收用军需银十一万三千一百七十八两四钱六分五毫。

一、解吴城厘局盐厘归江省收用军需银九万一千二百十六两五钱。

一、解扬州镇江粮台军需银六万一千八百六十一两九分二厘八毫。

一、解九江关税银一万二千二百八十六两一钱五分五厘三毫五丝。

一、解京口都统旗、绿两营兵饷银四千五百两。

一、解安庆牙厘局转发各营军需银五十四万二千九百三十六两三钱三分九厘九毫二丝五忽。

一、解安庆粮台转发各营军需银八万四千八百八十三两八钱四分五厘三毫七丝五忽。

一、解金陵大营及湘省东征局支发凯撤各营欠饷银十八万七千五百四十四两六钱二分九厘三毫一丝四忽。

一、支挑河筑坝工需银一万五千七十六两六钱四分。

以上共解支课厘银一百二十八万八百四十一两二钱五分一厘二毫六丝四忽。

实存各局银六万五千五百九十九两二钱二分七厘六毫八丝六忽。

钱数入款:

一、收内河盐厘钱十九万一千二百三十二千二十八文。又上半〈年〉截存银一万一千五百八十八千四百四十八文。

钱数出款:

一、解镇江、扬州军营钱四万九千五百三千九百九十三文。

一、解安徽寿州军营钱三万八千四百五十二千二百四十二文。

一、解清淮防费钱三万八千八百三千文。

一、支两淮运司炮船口粮钱八千八百五十一千三百六十文。

一、解京口都统旗、绿两营兵饷钱六千六百五十四千七百五十文。

一、支挑河筑坝工需钱二万二千六百六千五百二十五文。

以上共解支钱十六万四千八百七十一千八百七十文。实存运库钱三万七千九百四十八千六百六文。

210.两淮筹定京饷五万改解金陵片五月二十四日

再,臣前准部咨,奏拨同治四年京饷案内,酌拨两淮盐课银十万两,限五月前解到一半,十二月初间全数解清等因。当经转饬两淮盐运使如数筹备,分批起解去后。兹据署运使李宗羲详报,头批银五万两,业已设法筹齐。正在委员领解间,臣钦奉恩命驰往山东剿捻,兵勇起程之途费,金陵撤营之遣资,需饷孔殷,筹措非易。而捻势鸱张,北路梗塞,亦未敢以巨万京饷冒险起解。用特移缓就急,饬将前项京饷五万两改解臣营,以应燃眉之急。一俟道路疏通,当饬该运使另行筹款解京。理合附片陈明,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敕部查核。谨奏。

211.附录廷寄 宁都一带防务紧要刘坤一补授江西巡抚并着李鸿章多解炮子赴津等事五月二十六日

同治四年五月二十六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闽浙总督一等恪靖伯左宗棠、暂署两江总督江苏巡抚一等肃毅伯李鸿章、福建巡抚徐宗幹、江西巡抚刘坤一,传谕护理江西巡抚布政使孙长绂:

同治四年五月二十一日奉上谕:

李鸿章奏,援闽苏军克复漳浦,筹办情形,并运解开花炮赴津;拟派洋枪队伍北上等情各折片。览奏均悉。漳浦县城既经郭松林、杨鼎勋等督兵攻克,逆势益衰,剿办较易得手。惟该逆穷而思窜,势必折趋邻省,另图生计。现既有窜扰江西之信,则宁都、瑞金一带防务最关紧要。孙长绂务当饬令娄云庆一军严扼边境,毋令贼踪阑入,致滋蔓延。左宗棠素顾大局,自应派兵四面兜剿,就地歼除,不得画疆自守。如贼踪已入江西,即着亲督全军,越境穷追,务期与孙长绂派出各军会合夹击。总以歼灭净尽为度,不可稍分畛域,致令垂烬余匪又成燎原之势。徐宗幹亦当督饬地方文武,联络绅团,以助兵力所不及。本日已明降谕旨,令刘坤一补授江西巡抚。现值该省防剿吃紧之际,该抚即着速赴新任,毋庸来京请训。俟抵江西后,即督饬将士严密布置,以期速殄贼氛。郭松林、杨鼎勋两军,即着左宗棠、李鸿章迅饬绕赴江西、楚南边界,杜截窜扰湘省之路。应需粮饷,即着李鸿章饬令丁日昌由江海关税内酌筹解济。

至落地开花炮,为行军利器。李鸿章已派潘鼎新统领淮勇九营并开花炮队一营北上,着该抚饬令迅速由沪航海赴津。现当直、东军务吃紧之时,所有轮船雇价,自难过与较值,总以多行定雇,速行开驶北来为要。其炮子解津以后,如须由陆路载运东省,津门现有演习之炮车,可期载用轻便,不致运掉维艰。着李鸿章即将需用炮子多解赴津,以备施放。并着派令熟练委员带领匠役器具,由轮船一并赴津,开局铸造炸弹,以利攻击。

东省贼踪虽有渐趋徐郡之势,而留住曹郡者应亦不少,该逆踪迹飘忽,奔突靡常,难保不由徐郡回窜山东。现在军情万分紧要,李鸿章既于本月二十四日由江路驶赴金陵,着曾国藩于交篆后,迅即督带亲军,驰赴济宁一带居中调度,力筹防剿,毋再稽延。

天津现有新练洋枪队一千五百名,调赴直、东一带防堵,足敷应用。苏省洋枪队只有千名,仅敷留防本地之用。即着仍留青浦,毋庸调赴直隶。管带洋枪队之副将余在榜、袁九皋二员,亦着毋庸再调。

曾国藩等所奏,请严禁大户包揽漕价一片,着暂行留中,俟户部将该督等核减钱漕等折议奏时,再行明降谕旨。将此由六百里谕知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徐宗幹、刘坤一,并传谕孙长绂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212.附录廷寄 贼踪扰及丰沛皖北宿州等处防务均形吃紧等事闰五月初一日

同治四年闰五月初一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大学士湖广总督一等果威伯官文、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署两广总督漕运总督吴棠、安徽巡抚乔松年、河南巡抚吴昌寿、山东巡抚阎敬铭:

同治四年五月二十四日奉上谕:

阎敬铭奏贼匪围攻嘉祥、筹办河防情形;并长沟获胜,嘉祥解围;暨详陈团练流弊各折片。官文奏遵饬姜玉顺等军赴直、东援剿一折。贼匪分股盘踞长沟,并围攻嘉祥县城甚急。经国瑞、刘铭传、丁宝桢分派兵勇,将长沟贼寨攻拔。陈国瑞、詹启纶两军亦与黄、白旗马队将嘉祥之贼击败,力解城围。与前日国瑞所奏情形大略相同。嘉祥县官吏、绅民固守旬余,力保危城,尚属著有微劳,着阎敬铭即行查明请奖。现在贼踪虽向西南奔窜,而飘忽靡定,曹、单、济宁一带防务仍当加意布置。如此时省防情形稍松,阎敬铭仍当相机出省,察看何路紧要,即在何路扼要驻扎,妥筹布置。至所称张秋以东防务最关紧要,周森藻炮船二十四只外,添雇民划五十只,在彼巡缉。恐堤岸绵长,不敷分布,着阎敬铭懔遵前旨,一面赶制轻便炮船,一面将曾国藩拨解直、东之炮位及熟悉点放之人派员星速迎提,驶赴该处一带分防,以免疏失。刘长佑因东省沿河兵单,分兵越境赴该省沿岸防堵,该抚务当与之联络声势,合力同心,互相援应,以期两有裨益,不可稍存意见。团练以坚壁清野、断贼掳掠裹胁为要务,兼须由地方官督办,不可由绅民自行举行,以杜流弊。前经迭降谕旨,词意甚明。卫荣光署臬司,公事较多,既未能前赴东昌,所有沿河北岸一带团防事宜,着阎敬铭即饬令派出之道员衡龄等前往济、东等处,妥筹办理。

现在贼踪既扰及丰、沛,则淮、徐、归德及皖北宿州、颍、亳等处均形吃重。着吴棠督饬淮、徐防兵严密堵扼,毋令贼匪东趋,扰及里下河并清、淮一带。曾国藩即赶紧出省,驰赴徐郡居中调度,调集周盛波等军,迎头截击。乔松年督饬英翰等军,严扼宿州,并分兵驻扎颍、亳,搜捕土匪,以防张总愚窜回该处勾结蔓延。张总愚既有回至亳州制旗之语,且所带只二百人,乔松年如能乘其不备,饬英翰等密速就地掩捕,最为上策。至楚北边防,亦宜预筹布置。着官文即拣派得力将士,扼要驻守,以防该匪窜至。归德一带虽有张曜等军驻守,仍恐不敷分布。陈州一带与颍、亳等处接壤,亦宜拨兵防守。吴昌寿自奏报出省后,迄今旬余,未据将该省情形续报。着将河北防务布置妥协后,即行渡河而南,择要驻守,将归、陈一带防剿事宜速筹办理。至此股贼匪既不能渡黄而北,则窜豫、窜皖、窜楚北、江苏等省皆不可定,各该督抚等务当于各该境层层设兵以待,俟大股窜近,横出截击,使其不能成队。俟其遁回老巢,即以重兵围攻,聚而歼之,方是一劳永逸之计。

姜玉顺一军,前因直、东兵勇渐集,足敷应用,谕令吴昌寿将此军调归豫省。着官文催令迅速起程,赴吴昌寿军营听候调遣。杨飞熊现拟在襄樊招募两营,着官文饬令挑选安分可靠勇丁成军,不得如陈东霖招募赴甘之勇,沿途滋事,毫无纪律。俟杨飞熊将勇丁募齐后,即饬令赴阎敬铭军营。所有该营军装器械及两月口粮,均着官文先为筹给,俾利遄行。前据吴昌寿奏称:僧格林沁所部马队在曹郡失利后,陆续散入豫境西行。现在此项马队曾否由该抚招集归入东省大营,着将现办情形速行具奏。将此由六百里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213.附录廷寄 刘铭传陈国瑞兵勇械斗姑免深究曾国藩出省当扼要驻扎南北兼筹闰五月初二日

同治四年闰五月初二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暂护钦差大臣已革杭州将军国瑞、直隶总督刘长佑、署两广总督漕运总督吴棠,安徽巡抚乔松年、河南巡抚吴昌寿、山东巡抚阎敬铭、山西巡抚沈桂芬、乾清门侍卫克兴阿等,传谕直隶提督刘铭传、浙江处州镇总兵陈国瑞:

同治四年五月二十六日奉上谕:

国瑞奏,发、捻各逆日渐南趋,请将僧格林沁灵柩迎赴济宁;复陈投诚勇目实心报效;清淮炮船到济,咨行直隶换船入黄,并统兵提、镇勇丁械斗,不能弹压各折片。乔松年奏捻逆分窜,皖防加严,现筹防剿一折。览奏均悉。杨育才为苗逆谋主,前有旨革职,交国瑞、刘长佑确切查明正法,何以任令逃走?着即饬令陈国瑞严切追捕,并饬地方官一体严拿,讯明重办,无任漏网。刘添幅等既无为鬼为蜮情事,着国瑞随时加意防维,以后倘有反复,惟国瑞是问!刘添幅所募勇丁,即着酌量裁撤,以弭后患。

贼匪窜向城武、定陶以南,东平、汶上、济宁均已无贼,国瑞自应督饬马步跟踪追剿。乃刘铭传、陈国瑞勇丁互相械斗,杀伤多人,实属不成事体。该员等均系提镇大员,不思乘贼势新挫之后奋斗追击,而于勇丁互相斗杀,不能禁止,且各执一词,殊失大员体度。本当从重治罪,姑念该员等均曾立功,免其深究。现在贼众南趋,着陈国瑞迅带所部,会同托伦布、温德勒克西等马队各军,分投追蹑,勿使群贼得以喘息,滋扰完善地方。刘铭传仍在北路相机驻扎,防贼回窜,并探贼所向,设法进剿。国瑞于该营勇丁械斗一事,自称望轻才浅,虽令不行,实有不足镇服之势。刻下济南布置应已周妥,省防可以无虞,着阎敬铭前赴济宁,将各勇滋事情节查明具奏,不得稍涉偏徇。

吴棠派龚文林管带炮船二十五只已至济宁。船身较大,不能北上。国瑞已令龚文林雇炮划装载,至沈家口停泊。着刘长佑赶即雇觅入黄大船,赴沈家口迎提,令其扼要驻扎,以资防剿。

捻踪向丰、沛一路窜扑,迭谕吴棠等督饬周盛波等军迎头遏击。本日据乔松年奏,河南永城已有捻踪,距雉河不远。其为张总愚欲遁归亳州老巢装旗,已无疑义。乔松年已饬各将士一体严防,并令易开俊一军由宿、蒙以至徐州,待曾国藩调度。所筹尚妥。着即督同英翰等认真防范,遇贼即击,并派兵驻守雉河集一带,以防伏莽勾结为患,不准任其向北路回窜,一无堵截。贼踪已至永城,去虞、夏不远,吴昌寿当督率地方文武严密防剿,勿任阑入腹地。其姜玉顺、蒋凝学等军,均即派员迎提,以资得力。吴棠仍懔遵前旨,饬周盛波、张树声等军将南向贼众迎头截击。曾国藩此时应已起程,到淮必可迅速,即当扼要驻扎,南北兼筹,以期军有统辖,不致漫无纪律。何日出省,着即驰报以闻,用慰廑系。贼氛去晋虽远,若由曹、考入豫,恐复窥伺晋疆,沈桂芬务当先事预筹,未可漫无准备。前太仆寺少卿徐继畬,现在年力如何?如尚强健,该抚即令其来京陛见,候旨录用。

僧格林沁灵柩仍在曹州,距贼甚近。国瑞欲移至济宁,以便北上。着国瑞一面派拨弁兵,一面知照克兴阿等,妥为迎护,与布彦诺谟祜料理伴送来京,以昭慎重。国瑞另片一件,着留中。将此由六百里谕知曾国藩、国瑞、刘长佑、吴棠、乔松年、吴昌寿、阎敬铭、沈桂芬、克兴阿等,并传谕刘铭传、陈国瑞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214.附录廷寄 东境已无捻踪国瑞即行回京曾国藩着即进驻徐州相机调度闰五月初六日

同治四年闰五月初六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大学士湖广总督一等果威伯官文、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已革杭州将军国瑞、直隶总督刘长佑、署两广总督漕运总督吴棠、三口通商大臣兵部左侍郎崇厚、安徽巡抚乔松年、山东巡抚阎敬铭、河南巡抚吴昌寿、山西巡抚沈桂芬:

同治四年闰五月初一日奉上谕:

曾国藩奏督兵出省日期,乔松年奏匪入皖境接仗情形,阎敬铭奏贼股窜出东境,现在筹办炮船;吴昌寿奏发、捻窜近豫疆,带兵渡河策应各一折。览奏均悉。贼首张总愚等窜宿、亳一带,官军迎战于龙山,颇有斩擒,贼由王家窑南遁。着乔松年督饬英翰等军向南跟追,并仍防牛、洪等股续至,务将该逆截断,勿任合并。易开俊一军即照乔松年所拟驻扎蒙、宿一路,会同英翰等合力剿洗。东境已无贼踪,着吴棠、阎敬铭檄令陈国瑞一军蹑剿该逆后队,牵制贼势。

直、东两省现时固不可无重兵防守,将来兼须有往来击剿之军以资策应。未经到防之潘鼎新一军,宜仍留直隶镇守,刘铭传所部,仍令驻扎山东济宁一带,专顾北路;其往来击剿之军,或派余承恩,或派陈国瑞,均由刘长佑、阎敬铭酌度办理。阎敬铭欲缮军筹饷以图自强,并派知府曹丙辉等就河内各船改造试用。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仍未为晚,即着与刘长佑、崇厚妥商办法,以期一劳永逸。

吴昌寿因贼窜蒙、亳,欲为四面捣巢之计。又以郓、巨之贼窜过曹县,前股已至刘口,宋防岌岌可虑,饬张曜等绕前截击,并抽调汤聘珍一军渡河与张曜等会合;一面亲督谭仁芳四营渡河,视贼所向策应,所筹均妥。着即严檄张曜等认真防剿,勿令贼踪深入为患。蒋凝学军距豫不远,该抚即飞提到营,以资厚集。姜玉顺等九营,屡次谕令官文飞饬赴豫,何以尚无到豫消息?究竟已至何处?该省军情甚紧,兵力甚单,倘有疏虞,关系非浅。着官文仍即严催该提督星速赴豫,如有意迟延,即行严参惩办。陶、陈各属距贼甚近,吴昌寿当督饬地方文武整顿兵团,以资防御。河路为关陕门户,与晋省仅隔一河。吴昌寿已派徐邦道一营西扎虎牢关,仍恐兵力单薄,着沈桂芬整饬防兵,严扼要隘,不可稍涉大意。

曾国藩于前月二十五日督师出省,想已到清、淮一带,即着进驻徐州,相机调度。该大臣必有成算在胸,到徐后,军情贼势,随时驰报,以纾南顾之忧。

东境无贼,道路已通。国瑞即督率两盟马队与克兴阿等护送僧格林沁灵柩回旗。所有钦差大臣关防,国瑞即亲赍回京恭缴。其温德勒克西等马队,仍着留于山东,即由国瑞酌派一员统带,仍令暂行驻扎曹、考一带。闻色尔固善治军谨严,兼有谋勇,可否派令统带此项马队之处,着国瑞酌量办理。此起马队曾隶多隆阿部下者居多,曾国藩知之有素,必能妥为驾驭。现应如何调遣之处,即着妥为布署。曾国藩未经调派以前,如直隶、山东有警,亦可由刘长佑、阎敬铭暂行酌调。阎敬铭仍遵前旨,驰赴济宁一带,整顿防兵,稽查伏莽,务将善后各事宜妥为布置。前谕查办刘铭传、陈国瑞勇丁械斗一节,迭经降旨令刘铭传驻东防守,陈国瑞追贼出境,该二员不能约束,已有旨严行申饬,可以毋庸查办矣。将此由六百里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215.附录廷寄 陈国瑞赴蒙宿一带追剿刘铭传留作后路声援并直东两省酌定防兵游兵事闰五月初九日

同治四年闰五月初九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已革杭州将军国瑞、直隶总督刘长佑、署两广总督漕运总督吴棠、安徽巡抚乔松年、山东巡抚阎敬铭、河南巡抚吴昌寿:

同治四年闰五月初五日奉上谕:

刘长佑奏,暂驻开州督造炮船,简练兵马,以防贼匪回窜,及刘铭传、陈国瑞两军互斗后,尚驻长沟相持未动;乔松年奏陈近日军情,请饬周盛波等督兵来皖助剿各折片。览奏均悉。东省贼匪经刘铭传、陈国瑞等击败后,悉数南窜。惟该逆飘忽靡常,现虽距省稍远,防务究未可遽松。刘长佑现驻开州督造炮船,着即严饬大名道等购办木料,加工修造,期于经久可用。并着该督将在防各军勤加造练,以备不虞。刘铭传、陈国瑞两军互斗,前经国瑞奏请派阎敬铭查办。该两军滋生事端,刘铭传等不能约束,本有应得之咎,前谕阎敬铭毋庸查办,已属恩施格外。陈国瑞自应知感知愧,恪遵前旨,追蹑贼踪。刘铭传亦当诫谕将士,谨守营规,不得与陈国瑞部勇较长絜短,同室操戈。何以尚在长沟相持不下,岂谓朝廷不能执法从事耶!着国瑞、阎敬铭传知刘铭传、陈国瑞毋庸听候查办。即饬陈国瑞克日督队驰赴蒙、宿一带追剿,若再迁延,即行从重参处。其刘铭传一军,前有旨饬赴曹、考驻扎,以作后路声援,并着曾国藩相机调派。温德勒克西所带马队,前已谕令归曾国藩调遣,即着该大臣妥筹布置。该大臣已行抵何处,着迅速驰奏,以慰廑系。

涡河北岸之高炉集被贼袭破,以致英翰营盘有腹背受敌之势。虽经乔松年调派易开俊、张得胜等督勇前进,合力剿洗,而贼势太盛,仍恐兵力不敷。周盛波尚在徐州,即着曾国藩、吴棠檄饬该提督迅带所部前赴宿州一带会剿,毋误事机。郭宝昌一军前已饬交陈国瑞统带。兹据乔松年奏,请派总兵康锦文管带来皖等语。郭宝昌与陈国瑞积不相能,此军隶于陈国瑞部下,恐难得力,着国瑞即派康锦文带赴皖省助剿。陈国瑞亦即统所部前进。吴昌寿着即带兵驰抵归德一带,严扼贼氛,毋令窜越。副将衔尽先参将李得胜驻守高炉集,被贼袭入,咎无可辞,着即行革职,以示惩儆。

李鸿章所部潘鼎新一军,约计程期,即日可抵大沽。直隶有潘鼎新一军,山东有刘铭传一军,是该二省兵力已厚。此时亟应预筹办法,将来以何项作为本省防兵?何项作为本省游兵?防兵、游兵之外,又应将何项作为出省会剿之兵?层层布置,接应不穷,于剿办流寇较有把握,着刘长佑、阎敬铭妥筹具奏。将此由六百里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216.附录明谕 张凤翥补授宁池太广道闰五月初六日

同治四年闰五月初六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同治四年闰五月初一日内阁奉上谕:“安徽徽宁池太广道员缺,着张凤翥补授。”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