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七年十月奏疏

159. 奏报交卸总督篆务及通商盐政关防印信日期折十月初五日

奏为恭报微臣交卸日期,并遵旨会商公事,暂缓启程,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承准军机大臣字寄同治七年八月二十三日奉上谕:“曾国藩着俟马新贻抵任后,将散勇事宜及地方一切公事会同商办妥协后,再行来京陛见。”等因。钦此。新任督臣马新贻于九月二十日行抵江宁省城,二十六日臣饬派署中军副将喻吉三、江宁府知府涂宗瀛赍送两江总督关防,两淮盐政印信,通商钦差大臣关防,并王命旗牌等件,交马新贻接受任事。臣本任内应办各事,大致业已清楚,遣散勇丁经费亦已筹出,只候李鸿章出京行至徐州、清江等处,臣与之函商一二次,即可就绪。长江水师分汛等事,前侍郎臣彭玉麟拟俟明年春间再行回籍,必可始终料理。至一切地方公事,均与新任督臣马新贻详细面商,随时妥办。扬州教堂一案,迭准总理衙门来函,嘱臣妥为办竣。业经另派司道大员,会同英国领事赴扬查办,稍需时日。除起程日期续行具报外,所有微臣交卸日期,理合缮折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160. 请禁川盐私行楚省收复淮南销盐引地折[1]十月初五日

奏为请禁川私行楚,收回淮南引地,以复旧制而整鹾纲,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照楚省本系淮南引地,定额最多,销盐最广。从前淮纲盛时,岁征各岸课银甲于天下,其征诸苏省者不及十之一,征诸江西、安徽者不过十之三,征诸两湖者则居十之六。是淮纲之兴替,全视楚岸之畅滞为转移。军兴以后,长江梗塞,淮盐不能行楚,经楚省督、抚奏明借食川盐,原属权宜之计。臣于同治二、三年间整理鹾务,维时淮商即以收复楚岸为请。只因引地被占十有余年,行之既习为常,禁之未便太骤,是以暂将邻盐厘税酌量加重,原冀川私本重而日衰,淮盐渐进而日旺,不谓川贩巧于迁避,百计漏厘,每运两引之盐,仅完一引之税。臣访知其弊,上年曾派委员至宜昌会同楚省委员公同掣验,本年又减淮盐之厘,期收敌私之效,非不多方补救。乃查鄂、湘两局积压淮盐不下十余万引,存数极多,销数极滞,而川私纷至沓来,较前尤盛。推原其故,总由鄂省利食川盐,虽有掣验之名而明让斤两。近闻宜昌抽收川税,仍不过六、七折,以致川贩成本大轻,来源愈旺。是前此绕越而偷行者,今更肆行而无忌。川、鄂官商几忘引地之应属何省,请举淮之受害于川者数端,为皇太后、皇上缕晰陈之。

淮盐逆流上驶,历长江、洞庭之险,每船至少须装千余包,船笨载重,计自瓜洲开行,非四、五个月不能达鄂,非六、七个月不能达湘。偶遇暴风、山矶,立时淹消巨万,本银悉归乌有。川盐则自川江顺流而下,势等建瓴,杂用小船,灵便异常。计程途则淮远而川近,论舟行则下易而上难。此运道之捷于淮者,其害之一也。

淮南之盐以馀东、吕四两场为通场之冠,俗所称馀吕真梁者也。从前畅行楚岸,其盐色之洁,由于商力充足,本年所产之盐堆至次年始行开售,堆愈久则卤愈净。近年垣商疲乏,随收随售,盐色不无稍减。川盐则自行楚以后,广开井灶,其色甚白,其质甚干。川贩因之而居奇,淮岸因之而日废,喧宾夺主,莫斯为甚。此盐色之胜于淮者,其害二也。

淮盐定章以五百引起票,系有鉴于道光末年改办票运,不拘引数,听商票认。厥后承办数千引之大贩,皆为一二十引之小贩抢运所误,故新章定以限制,一以杜无本冒充之弊,一以验有力承运之资。计请鄂、湘引票五百引,非现银七八千两不办,川盐则计斤不计引,集资数百千即可办运,盐皆散装。既官私之莫辨,厘不预纳,亦来去之自由。此筹运之巧于淮者,其害三也。

鄂、湘两局售盐,皆以到岸之先后定出售之迟速,盐未到轮,不准抢卖。近数年来,销虽极疲而商未跌价,深得整轮之益。但在船守风,抵岸守轮,计一档之盐,非一年之久不得脱销。川盐则到处可售,得价即卖,销路广则穷乡僻壤,遍地皆私卖,价轻则铺户行家,非川不鬻。此筹销之便于淮者,其害四也。

有此四害,淮何能与川敌?川盐一日不停,淮盐一日无畅销之望。议者谓川盐停止,于川省业盐人等有碍。殊不知淮南通泰二十场,垣商煎丁,以及钩、扛、捆、忙人等不下数百万户,兵荒年久,困若颠连,为从来所未有。满望江路通行规复,引地徐图转机,不料鄂、湘最畅之岸,尽为川私所占,西岸亦为粤私、闽私所占,场运各商,倒歇之家固众,而煎捆各役失业之人尤多,比之川省业盐者何止数倍。凡认淮引之商,屡赴臣衙门呈递禀词,请堵川私,几无虚日。譬之家有田产,任客民多年占据,为尊长者忍视子弟之啼饥号寒而不为之救,有是情乎?至湖北军饷,原以川厘为大宗,刻下发、捻俱灭,军事大定,鄂省存营极少,饷项足敷周转。况淮盐内亦收鄂厘,淮销果畅,鄂饷即因之而增。此时堵止川私,核与前准部文俟淮盐畅行,应即申明旧章,严禁邻私,毋任侵占等语实相吻合。相应请旨敕下四川、湖广各督、抚停止川私行楚,以复昔年之旧制而收经久之利权。臣职司鹾权,历有岁年,所征课银,因军饷紧要,未能多筹解京,私衷抱歉,耿耿于心。今虽交卸盐篆,犹思筹异日之有余,补近年之不足。我朝盐法沿明旧制,画分引地,系大经大法,一成而不可易。今南北军务告竣,而不力争以图规复,则二百余年之宪典,自臣而隳,其拂逆商情,敛一时之怨,厥咎尚轻。败坏成法,贻后世之讥,厥咎更重。用是缕晰具陈,如蒙谕旨准禁川私,应如何分立限期,渐减渐停,如何堵缉粤私、潞私、浙私、闽私,不复抽收邻税,统由新任督臣马新贻核议章程,奏明办理。所有请禁川私行楚,收回淮南引地缘由,理合会同两江督臣马新贻恭折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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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件与马新贻会衔具奏。

161. 邹鸣鹤在籍殉难请予优恤折[1]十月初五日

奏为殉难大员政绩卓著,吁恳天恩从优加恤,以表循良而彰忠节,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据前任浙江宁绍台道史致谔等二十人联名呈称,原任广西巡抚邹鸣鹤,江苏无锡县人,由进士出宰河南,政声卓著,荐升道员。道光三十年,内外大臣交章论荐,由江西粮道特擢顺天府府尹,简授广西巡抚。咸丰二年逆匪围扑省垣,婴城苦守三十三昼夜,城赖以全。嗣因被议去职回籍。三年正月,金陵戒严,奉旨督办沿江防堵事宜,时已病甚,力疾驰赴江宁,会同地方文武竭力守御。总督陆建瀛悯其老病,劝令还家,愤然拒之。二月初十日城陷,率众巷战,手刃二酋。贼麇至,遂被支解殉节,奏蒙谕旨照道员例赐恤在案。窃思邹鸣鹤巡抚广西,力保危城,厥功甚伟,旋以办团大员殉节金陵。同治三年克复后,其子遍求骸骨,并无藁葬之所,情形惨烈,哀动路人。现在东南军务一律肃清,圣朝褒忠之典有加无已,可否专奏从优加恤等情前来。

臣查邹鸣鹤在开封府任内,正值祥符决口,捍御水灾,卓然有古循吏风,汴人至今感颂。其官顺天府府尹时,臣在京供职,与之往还,心敬其人。迨巡抚广西,守城却贼,公论昭著。回籍后,以闲散之员力疾办团,誓死勿去。综其生平,历任府县均有政绩可传,而在江宁殉节,本无守土之责,尤为临难不苟,大节凛然。该员曾任广西巡抚,合无吁恳天恩,俯准照巡抚例从优加恤,并准特旨予谥,以表循良而彰忠节,出自逾格鸿慈。所有殉难大员政绩卓著,吁请从优加恤缘由,理合会同新任督臣马新贻据情陈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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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件与马新贻会衔具奏。

162. 陕甘协饷请归湖北转解片十月初五日

再,广东提督刘松山所统老湘营一军,自同治五年冬间入陕以后,凡饷项、军火、帐棚、杂械一切,俱由江南供支。其运送承接之处,一曰清江转运局,一曰徐州粮台,一曰灵宝粮台。三处接递,源源转输。彼时捻踪无定,各军奔驰于道。清江、徐州两处供应繁多,非专为老湘营而设。其灵宝粮台一处,则系奏明专管老湘营饷项。现在捻股荡平,各军凯撤,其转运局、粮台各有长雇之车马,有护送之勇丁,费用浩繁,应即次第裁撤,以节经费。惟刘松山一军奉命西征,所有该军饷项,臣与新任督臣马新贻、抚臣丁日昌面商,仍归江苏接济。俾刘松山无后顾之忧,方能一意剿贼。

其转运之路,则须从长计议,筹一可久之策。从前江南饷项解至清江登陆,由徐州转解汴梁、洛阳等处。入关旱路近三千里,势迂而费多。不若由江路直达湖北襄阳之老河口,再行登陆,则由淅川入荆紫关,旱路三百余里,势顺而费少。该军月饷约计每月正项需银六万有奇,嗣后江苏协饷每月筹银六万两解交湖北省城甘肃后路粮台接收。合之左营、穆营之三万两,刘典营中之一万两,计江苏协济陕甘之饷每月共十万两,均解湖北,由陕甘委员汇同各省协饷,并解襄阳老河口登陆入关。

昨据徐海道高梯禀称,苏、豫交界地方,游兵散勇三五乘骑,络绎来往,枪械驰逐,解饷深恐遗误等语。此时粮台未撤,已有戒心。顷臣已将灵宝粮台裁撤,而徐州粮台、清江转运局明年亦必裁撤,数千里无一营盘,又无台局勇丁护送,陆路太远,实不放心。不若改由襄阳入秦,水路愈远愈便,陆路愈少愈好。至老湘营未经剿捻以前,截至四年五月底止,欠发银九万九千四十九两有奇,尚系两江境内剿贼时之款,仍应由江南筹发。业经臣札饬湖南督销淮盐局分作十个月,每个月筹银一万两解至湖北,交甘肃后路粮台转解该军,以清积欠。臣交卸之际,应将经手事件略为结束,相应奏明,请旨敕下陕甘、江南、河南各督抚查照办理。谨附片陈明,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163. 附录廷寄 着各省筹解西征各军饷解赴湖北由老河口登陆入关十月二十九日

同治七年十月二十九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大学士两江总督调任直隶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钦差大臣陕甘总督一等恪靖伯左宗棠、宁夏将军署陕甘总督穆图善、两江总督马新贻、署湖广总督湖北巡抚郭柏荫、江苏巡抚丁日昌、湖南巡抚刘崑、署安徽巡抚英翰、帮办军务署陕西巡抚刘典,传谕署安徽巡抚布政使吴坤修、护理湖北巡抚布政使何璟:

同治七年十月二十三日奉上谕:

曾国藩奏,老湘营军饷仍归江苏接济。英翰等奏,筹拨西征军饷,酌定转运章程各折片。刘松山所统老湘营饷项,向由江南供支。该军现在西征,所有饷项自应仍归江苏接济。即着马新贻、丁日昌每月协拨该军饷银六万两,以资饱腾。惟灵宝等处粮台及清江转运局均将次第裁撤,此后协拨该军月饷,着丁日昌委员解交湖北省城甘肃后路粮台接收。江苏每月尚有应协左宗棠、穆图善军营饷三万两,刘典军营饷一万两,着一并解赴湖北,均交陕甘委员转运,由襄阳老河口登陆入关,着郭柏荫、何璟查照办理。其从前积欠刘松山军饷银九万九千余两,曾国藩已饬湖南督销淮盐局每月筹银一万两,解交甘肃后路粮台转解该军,分作十个月解清。仍着马新贻随时督催,以清积欠。

至郭宝昌西征月饷,除山西月协一万两、湖南月协五千两外,英翰等现拟于皖省月协该军饷二万五千两暨随时找补不敷之数,均解交湖北甘肃后路粮台转解潼关,由郭宝昌派员接收。并着郭柏荫等督饬局员,遇皖饷解到,即行转运入关,以期迅速。山西月协之一万两,由左宗棠随时催解郭宝昌军营兑收。至湖南每月应解之五千两,何以奏定后并未拨给,着刘崑于本年十月起,按月照数迅解湖北转运局运赴前敌,不得再有迟误。其十月以前应解之数,仍着解赴安徽,俾吴坤修得以找发欠饷,毋误要需。特此由五百里谕知曾国藩、左宗棠、穆图善、马新贻、郭柏荫、丁日昌、刘崑、英翰、刘典,并传谕吴坤修、何璟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同日并准军机处片开,本日奉有寄信谕旨一道,贵督接到后希即恭录知照两江总督马新贻一体钦遵可也。为此知会。十月二十三日。

164. 已故副将柳寿田请恤片十月初五日

再,准前兵部右侍郎臣彭玉麟咨称,记名总兵借补长江水师海门营副将柳寿田,从征十余年,转战数省,受伤多次,积劳成疾,呕血不瘳,于同治七年九月初四日在芜湖防所病故。该员于病势增剧时,以深受国恩,未能图报为恨等情,咨会附奏议恤前来。臣查柳寿田廉洁自好,忠勇性成,随征十余年,无不奋勇争先,屡濒于危。平日好善爱民,实为不可多得之员。积劳殂逝,深堪悼惜,合无仰恳天恩,俯准将该员柳寿田照总兵立功后病故例议恤,入祀湖南长沙昭忠祠,并从祀死事地方芜湖昭忠祠,以彰忠荩。理合附片陈请,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165. 代递吏部左侍郎吴存义遗折片十月初五日

再,据候选知县吴宝慈、候选郎中吴宝俭、附生吴宝让等呈称,亲父原任吏部左侍郎吴存义,于本年九月十一日在籍病故,先期口授遗折,敬谨缮写,恳请代奏前来。臣查吴存义与臣同官京师,夙知其学有本原,奉职勤慎。咸丰年间,再任云南学政,正值回匪滋扰,备尝艰险,不辱使命。本年夏间告病开缺,曾来江宁与臣相见,自称病虽已深,而恋阙情殷,一俟稍痊,即当北上。不意未及数月,遽尔溘逝。查前任吏部右侍郎王茂荫在籍病故,曾由前署督臣李鸿章附折代递遗折,仰蒙恩旨赐恤在案。兹将该侍郎吴存义遗折一扣循例代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166. 附录廷寄 着实力筹防归绥严缉各地会匪游勇并饬会商将长江皖南厘金除水师所拨外概归安徽事宜十月初六日

同治七年十月初六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大学士两江总督调任直隶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钦差大臣陕甘总督一等恪靖伯左宗棠、两江总督马新贻、漕运总督张之万、署河东河道总督苏廷魁、江苏巡抚丁日昌、山东巡抚丁宝桢、河南巡抚李鹤年,传谕署安徽巡抚布政使吴坤修:

同治七年九月二十九日奉上谕:

左宗棠奏,筹防归绥,派员踩缉游勇。吴坤修奏,请派大员督办省防,长江、皖南各厘归还安徽,会筹开堤事宜各折片。览奏均悉。绥远归化地介极边萨托清等处,黄流浅漫,防务极关紧要。着左宗棠会商定安等严密防维,妥为布置。该大臣请饬袁保恒选募淮军径驻归化,并令其会同定安奏事之处,均毋庸议。陕省匪势蔓延,左宗棠当统率各营迅速西行,殄除丑类。豫省游勇冒充官军,于师行前后数十里间公行剽劫,弁勇亦遭其害,左宗棠虽已派员搜捕,李鹤年当随时督饬地方官实力严拿,按律惩办。皖境游匪乘机抢掠,去省数里,劫案迭出,哥老会匪到处皆有,尤虑互相勾结。吴坤修现驻寿州,未能兼顾,所有省城防务,着即责成裕禄认真办理。遇有匪徒滋扰,尽法惩治,以靖地方。山东至清淮一带,亦有游勇混迹,抢掠行旅,并着张之万、丁宝桢饬属严拿,务获究办。

吴坤修所称皖饷支绌,现闻淮军议撤,请以长江、皖南厘金除每年拨归水师三十二万两外,其余概归安徽等语。即着曾国藩、马新贻、丁日昌、吴坤修会商办理。豫省决开隋堤,借道放水,皖境宿州及灵、泗等处必罹重灾,民命攸关,不可不慎益加慎。着曾国藩、马新贻、张之万、苏廷魁、李鹤年、吴坤修悉心筹商,妥为办理,毋得以邻为壑,贻害民生。将此由六百里谕知曾国藩、左宗棠、马新贻、张之万、苏廷魁、丁日昌、丁宝桢、李鹤年,并传谕吴坤修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167. 附录廷寄 着详慎妥筹并整顿直隶练军以卫畿疆十月初六日

同治七年十月初六日,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大学士 署直隶总督一等果威伯官文、大学士两江总督调任直隶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

同治七年九月二十九日奉上谕:

前因英翰条陈善后章程,请撤直隶练军,留勇扼扎一节,当经谕令都兴阿、左宗棠、李鸿章、官文、崇厚会商良策。嗣经各该大臣先后复陈,复令神机营王大臣一并妥议具奏。兹据奏称,撤兵留勇,流弊滋多,请仍整顿练军等语。军兴以来,因兵力不足,未尝不资募勇以利征剿,原为救急应变之举。现在畿辅既经肃清,若仍留勇丁分扎各路,诚恐客军与土著杂处,未必相安,转非所以保卫闾阎。英翰所请留勇扼扎一节,着毋庸议。至直隶营务久经废弛,前经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会同户部、兵部议定选练六军,诚以根本重地,当为自强之谋。迨捻匪北窜直隶,官军打仗仍不得力,虽云训练未精,然国家岁糜巨万帑金,养此无用之兵,实堪痛恨。此时贼匪既平,亟应将前定练军章程从新整顿。曾国藩久谙戎事,应如何因时变通之处,着于到任后详慎妥筹,悉心经理,务期化弱为强,一洗从前积弊,以卫畿疆。倘因直境甫就敉平,毗连东、豫一带,应暂拨勇队以资弹压,一并由该督斟酌奏明办理。曾国藩未到以前,官文务饬各员弁照常训练,不得稍有懈弛。神机营原折均着抄给阅看。将此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附神机营奕

 等原折抄件

臣奕

 谨奏,为遵旨议奏事。

窃臣等于同治七年七月二十三日准军机处交出七月初五日奉上谕:“英翰奏善后章程各条,其请撤直隶练军,留勇扼扎一节。”等因。钦此。旋据都兴阿、左宗棠、李鸿章、官文、崇厚等并英翰各就所见,先后复奏,均奉旨:“着交神机营王大臣一并妥议具奏。”等因。钦此。钦遵。由军机处将各折片抄交到营。

臣等复详阅英翰原奏,具请撤直隶练军,另选淮、皖、豫精锐一万八千人,仍分六军,以三千人为一军,立一统带。而以两军并作一路,每路择一大将领之。不过因练军初设,未经大敌,不能得力。淮、皖、豫各勇皆百战之余,现筹安插,正可借以措置,而于勇多流弊,不宜畿辅,则并未议及,是第欲急,则治其标,非经久良策也。戎政至要,岂可为旦夕计,而不复谋及万全?至如都兴阿所奏,军兴已久,勇营不比从前一律土著,无籍亡命之徒滥厕其间,到处抢掠扰害,若令拱卫畿辅,未能防贼,必至先启衅端。崇厚所奏,南北人情迥异,勇队留于直隶,必致民不相安。左宗棠所奏,制兵多有身家,募勇半无根著,客军与土著杂处,难保耕市无惊。李鸿章所奏,有事之时,募勇以救急应变,无事之时,练兵以缉盗安民,不可偏废。专用本省兵勇,人地自较熟习,防务亦可经久,惟须将领得人。皆极言客军之不宜久驻,练军之不宜尽撤,颇为深切著明。官文七月间初奏,以今春南勇追贼北来,与民团互相构衅,与其留客兵而别开生面,莫若循旧制而汰弱留强。九月间续奏,以直隶附近京畿,并两陵重地,宜用兵而不宜留勇,因而统筹善后,分别留撤练兵,并请将各营练勇择地分布,通融饬拨,固本饷项,以济需要。臣等谨就各该大臣所议互证参观,非特留勇有弊,即练军亦未尝无弊。然天下无无弊之事,要在明其弊之所在,可治与不可治,能经久与不能经久,而别择以定其指归。

留勇之弊,各该大臣固已言之凿凿,而尤有未尽者。军中习气,官以募勇为利薮,勇以投营为利薮。虚名冒饷,或报十而仅有七八,或报十而仅有五六,或一勇而费二兵之饷,或二勇而费三兵之饷,任意开支,不可稽察。且复朝秦暮楚,随其所之,无从限制,其为害于军计者,固难悉数。即以剿匪言之,勇之所利,惟恃人多气盛,而强悍不驯之性,究难改革。一有欠饷,刻刻防其生变,甚至带勇者挟制居奇,几有尾大不掉之势。近年将骄勇惰,哗溃之事不一而足。至其扰害闾阎,倚众滋事,尤属习为故事。统率者以时当剿匪吃紧,勉强用之,出于无可如何。若已事平而复欲畜养此辈,以期保卫,窃恐无事生事,维持调护,日不暇给,安能从容训练,令其悉守军规?设或遣撤无期,闾阎扰动,其为害于地方者尤大。臣等公同商酌,英翰所请留勇扼扎一节,应毋庸议。

至于练军一事,关系最重。同治五年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以京师四壁无军辅佐,不足以固根本而重防维,因请选练直隶六军,奏蒙俞允。复会同户部、兵部一再筹商,定立经制,行知直隶总督,内外合谋,时阅一年,始将备粮饷、制器械、扎营、迭派将领以及一切紧要事宜次第料理,稍有眉目。乃兵未练就而捻已由楚而豫,由豫而东。直隶为邻近之区,亟图守御。其时,近畿枭匪、马贼乘机窃发,到处骚然。直隶别无可用之兵,即以六军酌调应急,或令防卡,或令防河,借费为口粮,而兵实未曾先练。英翰谓其有名无实,洵属不诬。然前此练尚无成,无妨再加精核,断非终不可用。亦不能舍六军而别求奇策,以为守御之方。今者,军事已平,勇将渐撤,若谓兵亦归伍,岁糜经费数十万两,可以全归节省,亦思国家养此不练之军,终归无用。岁糜尚不止数十万两,因噎废食,全行裁汰,不设一兵,可乎不可?老成谋国者,当不出此。

臣等复加酌核,直隶营伍如提标,正定、大名、广平等处,素称朴实壮健,加筹经费调集训练,未有不成劲旅者。崇厚折内举咸丰初年扫荡粤逆为证,以见直军之非不可用,实属信而有征。惟是练军有利亦复有弊,知其弊而设法整顿,即是经久良图。左宗棠折内谓营伍习气已深,骤难更革。刘长佑练兵章程条理精密,所演阵图亦极合式,议将文武翼长斟酌去留,未经战阵之参、游、都、守等撤退,以久于战阵屡经保擢者充之,庶几营伍习气可以蠲除。李鸿章折内谓欲化弱兵为强兵,立法与用人二者不可不大加变通。所陈均属切要。

现在大学士曾国藩由两江总督调任直隶,于练军一事,责无旁贷,且该督久于戎事,素称谙练,自能按时势而力求实效,必不可徇众论而敷衍目前。应请饬下曾国藩于履任后,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及部臣会议练兵各条,暨刘长佑推广变通办法,左宗棠、李鸿章等现议各节,斟酌损益,悉心筹画,妥议举行。直隶甫经安定,土匪游勇恐未绝迹。练军未成之先,直隶、山东、河南界上应否暂拨勇队扼扎,统由该督一并酌定,奏明办理。至都兴阿请将臣营队伍拨赴通州卢沟桥等处轮替扎营,查现在北路一律肃清,通州等处又距京甚近,若轮替驻扎,与在南苑训练无异,应毋庸议。所有遵旨议奏缘由,谨率同尚书文祥、崇纶恭折具奏,伏乞圣鉴。谨奏。

同日并准递到军机处片开,本日奉有寄信谕旨一道,希贵督接奉后,恭录知照两江总督马新贻一体钦遵办理可也。为此知会。九月二十九日。

168. 附录廷寄 着悉心办理张之万所奏江北善后事宜并饬各军营妇幼人口应即遣回原籍十月初八日

同治七年十月初八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大学士 两江总督调任直隶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协办大学士湖广总督一等肃毅伯李鸿章、漕运总督张之万:

同治七年九月二十七日奉上谕:

张之万奏,筹办江北善后,敬陈管见四条,并请饬各统兵大臣查明军营携带民妇子女递回原籍各折片。江北一带为东南管钥要地,年来征兵、筹饷,小民生计日艰。现在捻患已平,土匪亦迭经歼灭,亟宜休养斯民,冀培元气,尤必妥筹善后,以备不虞。该漕督以降众、散勇弹压需人,勇队未可全撤,而因于留饷练兵、安插将弁各事宜悉心规画,拟在清淮各军内挑留水陆勇丁数千人,自邳州以下分段驻扎,将内河各厘卡酌量裁并,酌减粮厘,停止两江月协饷银四千两,其余厘金、桶捐、盐厘、协饷各款,请饬两江、江西、浙江、湖南、湖北照旧拨解,清淮捐输,照旧办理。并抽调漕标、淮阳镇标各营更番训练,清淮出力将领与漕标人员挨次轮补。以上各条,均属因时制宜。即着该漕督实心经理,以为经久之图,不得徒托空言,有名无实。其两江、江西、浙江、湖南、湖北应解厘金、桶捐、监厘、协饷等项,并着张之万咨行各该督、抚照旧源源接济,毋得膜视。团练、圩寨等事,仍着饬令各地方官认真整饬。

军营留养妇女人口,本干例禁。该漕督所称贼中被掠妇女,官军获捷后辄以为贼眷,挟之而归,自系实情。着曾国藩、李鸿章严饬各路统领,确查营中如有携带妇女及幼年子女者,立时分别送回原籍,交地方官传知该家属领回,俾无失所。倘有隐匿抗不交出者,即着从严参办。将此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169. 附录廷寄 着筹解荥工银两及由江海等关添拨洋税银两以利河工十月初九日

同治七年十月初九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大学士 两江总督调任直隶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两江总督马新贻、福州将军调任闽浙总督英桂、署湖广总督湖北巡抚郭柏荫、钦差工部尚书署山西巡抚郑敦谨、署河东河道总督苏廷魁、江苏巡抚丁日昌、河南巡抚李鹤年,传谕护理湖北巡抚布政使何璟:

同治七年十月初一日奉上谕:

前据李鹤年奏,请将应解京、协各饷停缓。并据苏廷魁等奏,荥工情形变更,请添拨部款八十万两。前次部拨之两淮盐厘、闽海关洋税银二十九万两,先在两湖应解京饷截留,所拨河南漕折银二十一万两,一并由部库筹拨等语。迭交户部议奏。兹据该部奏称,拟再于部库内拨给银六十万两,并由江海关拨解洋税银十万两,江汉关拨解洋税银五万两,闽海关添拨洋税银五万两,以足八十万两之数,即着户部将续拨库款六十万两赶紧措齐,仍交顺天府领解,星速赴工交纳。并咨行直隶总督饬属妥速递解,毋稍迟延。前次部拨银两,据苏廷魁等奏称尚未解到。并着该部飞催沿途各督抚趱解,倘承领员弁及地方官任意稽留,即着从严参办。江海关等处添拨之款,着曾国藩、马新贻、英桂、郭柏荫、丁日昌、何璟照数筹拨,克日起解。并将原拨两淮盐厘、闽海关税各按部拨之数解清,以重要工。苏廷魁等请先将湖广京饷截留之处,着毋庸议。

河南漕折一项,前因李鹤年奏报,除留支报解外,尚余征存银二十一万两,是以该部照数奏拨。该署河督等何得又以丁漕所入不敷,率请改拨?着仍照户部原议办理。该省京饷已准缓解,其各省协饷仍着李鹤年设法筹解,毋得借端推诿。其盐斤加价钱文,准其暂行留用。一俟司库稍充,仍照户部前奏积存报解,弥补此项工需。晋省应解豫军防晋协饷每月三万两,着郑敦谨按月源源接济,毋令缺乏。当此经费支绌之际,此项工需部帑已及百万,外省协饷七十万尚不在内,果能撙节动用,涓滴归公,自敷应用。

该署河督等原奏,辄以从前历次大工经费数目比较,是于厘剔弊端,力禁浮冒等事,尚未认真整顿。苏廷魁、李鹤年各当激发天良,严饬在工员弁洁己办公,务期工坚料实,年内合龙,以慰廑系,方为不负委任。将此由五百里谕知曾国藩、马新贻、英桂、郭柏荫、郑敦谨、苏廷魁、丁日昌、李鹤年,并传谕何璟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同日并准军机处片开,本日奉有寄信谕旨一道,贵督奉到后,希即知照两江总督马新贻、江苏巡抚丁日昌钦遵办理可也。为此知会。十月初一日。

170. 附录廷寄 着各督抚海关速筹左宗棠西征军饷十月十五日

同治七年十月十五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大学士两江总督调任直隶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钦差大臣陕甘总督一等恪靖伯左宗棠、福州将军文煜、两江总督马新贻、四川总督吴棠、闽浙总督英桂、两广总督瑞麟、钦差工部尚书署山西巡抚郑敦谨、署湖广总督湖北巡抚郭柏荫、江苏巡抚丁日昌、福建巡抚卞宝第、浙江巡抚李瀚章、江西巡抚刘坤一、广东巡抚李福泰,传谕署安徽巡抚布政使吴坤修、护理湖北巡抚布政使何璟、粤海关监督师曾:

同治七年十月初八日奉上谕:

前经军机大臣会同户部议奏,筹拨左宗棠西征实饷,当经谕令曾国藩等于各海关六成洋税项下凑拨银一百万两。兹因左宗棠奏请增拨巨款,复据军机大臣会同户部具奏,分别筹拨左宗棠奉命西征饷项,刻不容缓,所有前拨之洋税一百万两,着两江、闽浙、两湖各总督,江苏、浙江、湖北各巡抚,福州将军、粤海关监督懔遵本年八月二十五日谕旨,将奉拨左宗棠军饷:江海关银五十万两,闽海关银二十万两,江汉关银十五万两,粤海关银十万两,浙海关银五万两,共银一百万两,统于本年年底扫数解齐,毋得迟延蒂欠。左宗棠所请借贷洋银一节,自可毋庸再议。

陕西现在无款可筹,遇有急需,实难设措。着山西巡抚于河东盐课项下提拨银二十万两,四川总督于川省盐厘项下提拔银二十万两,迅速解陕。仍于四川欠解协甘饷银,并采买甘粮等款及河东欠解甘饷内分别划除。左宗棠于各路协饷到齐后,仍将此次提拨河东、四川银共四十万两分协甘肃,以抵欠款而免

 。至左宗棠所称,陕西每年缺饷一百四十余万两,甘肃每年缺饷三百余万两,请自明年为始,每年提拨实银四百万两分解陕、甘一节,历次户部奏令各省月协陕、甘两省军饷,统计不下七百数十万两,此次左宗棠通盘筹画,仅请拨银四百万两,自系为事必求实,饷归有着起见。现在正供之外,各项收款以厘金为大宗,尤以江苏、安徽、江西、浙江、湖北、广东、福建七省厘金为最旺,着各该督抚等速行定议。各该省厘金除必需之款酌留接济外,每省每月究可提存若干?迅速复奏,听候指拨。

现届捻匪肃清,陕、甘军情正急,剿贼之任责在统兵将帅,筹饷之事责在东南疆臣,均属无可推诿。各该省督抚等受恩深重,务当秉公酌议,力全大局,以纾朝廷西顾之忧。倘敢各存私见,以本省用项较多为词一奏塞责,置西北大局于不顾,则是有心贻误,必不能曲为宽宥也。将此由六百里谕知曾国藩、左宗棠、文煜、马新贻、吴棠、英桂、瑞麟、郑敦谨、郭柏荫、丁日昌、卞宝第、李瀚章、刘坤一、李福泰,并传谕吴坤修、何璟、师曾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同日并准军机处片开,本日奉有寄信谕旨一道,希贵督接奉后,恭录知照两江总督马新贻一体钦遵办理可也。为此知会。十月初八日。

171. 附录廷寄 户部统筹军需全局折着各督抚筹议具奏十月二十一日

同治七年十月二十一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大学士署直隶总督一等果威伯官文、大学士两江总督调任直隶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两江总督马新贻、闽浙总督英桂、两广总督瑞麟、署湖广总督湖北巡抚郭柏荫、江苏巡抚丁日昌、山东巡抚丁宝桢、江西巡抚刘坤一、福建巡抚卞宝第、浙江巡抚李瀚章、广东巡抚李福泰,传谕署安徽巡抚布政使吴坤修、护理湖北巡抚布政使何璟:

同治七年十月十五日奉上谕:

户部奏统筹军需全局,并遵议胡大任条陈一折。军兴以来,用兵省分需饷较多,或由本省筹画,或由他省协济,头绪纷繁,章程不能画一。现在发、捻各逆次第殄灭,而各省未裁之营尚复不少,虚糜饷项,伊于胡底?着各该督抚迅议章程,分别遣留,专案奏报。具裁撤各营原拨各省协饷,即可概行停解。所有从前协拨之饷,着截清年月银数,开单具奏。如有必须协拨者,并着专案奏明,听候部议。至陕甘、云贵数省军务紧要,前以筹饷艰难,未能大张挞伐,现幸中原肃清,自可厚集饷需,借资攻剿。前经谕令江苏、江西、安徽、湖北、广东、浙江、福建等七省督抚将厘金一项每月可酌提若干接济外省,奏明办理。着仍遵前旨,迅速筹议,限于年内奏到。该督抚等受恩深重,当知顾全大局,不至迟延观望,致误事机。其厘金报部章程,并着照两淮盐厘格式,每年分两次奏报,以归简易。至各省军务既平,所有捐输一款,自应专供陕甘、云贵之用。除江西一省业经刘坤一奏明办理外,其江苏等六省亦应仿照办理。着该督抚等一并筹议具奏,原折均着抄给阅看。

另片奏,广东从前抽厘济饷,坐贾行商,一律抽收,集款甚巨。自蒋益澧改为止征行商,不征坐贾,遂致走漏包私,利归中饱,收数大不如前等语。着瑞麟、李福泰体察情形,应如何将抽厘章程变通整顿之处,妥筹办理。原片着抄给阅看。将此由五百里谕知官文、曾国藩、马新贻、英桂、瑞麟、郭柏荫、丁日昌、丁宝桢、刘坤一、卞宝第、李瀚章、李福泰,并传谕吴坤修、何璟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同日并准军机处片开,本日奉有寄信谕旨一道,并抄折一件,希贵督接奉后恭录知照两江总督马新贻一体钦遵办理可也。为此知会。十月十五日。

附户部原折抄件

户部尚书臣宝鋆等谨奏,为统筹军需全局,以定拨款而利攻剿,并将署山西巡抚郑敦谨据呈代奏一折,归并议复,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查本年八月间,臣部会议督臣左宗棠请拨实饷折内,即经声明各省军需拨款,应由臣部统筹全局,另折奏明办理。臣等正在督饬司员稽核各省拨册、销册办理具奏间,接准军机处片交署山西巡抚郑敦谨据呈代奏一折。同治七年十月初三日军机大臣奉旨:“户部速议具奏呈并发。”钦此。据郑敦谨原奏内称,布政使胡大任呈称,捻逆荡平,中原应定,只有云贵、陕甘两路逆氛未靖,欲两路兵饷不缺,必须通盘筹画,可继可久。各省普劝捐输、借挪关税、指拨协饷,三者均非持久之道。就各省厘金,专赡两路兵饷,实为长策。厘金最旺之区,如广东、四川、湖南、湖北、江苏、安徽、江西、浙江、福建九省,最旺省分每月抽至二三十万金,少亦十余万金,合九省月厘各十万余计之,每月可得饷一百余万。拟请以四川、广东、湖南、福建四省厘金专充云贵军饷,湖北、江苏、安徽、江西、浙江五省厘金专充陕甘及新疆军饷,新设长江水师粮饷,由厘金支放,各省善后经费亦从此出,应按其用数分成予之。稽查厘金请简派本籍三、四品京官或御史为监督,予以考核之权。查出弊端,准其奏参。两路军饷既充,他处捐输一概停止,专留陕甘捐局,分设两湖三江等省,为采买粮糈之用。凡无军务省分,钱粮关税概充军饷,并将直隶、山东、河南、山西四省指拨陕甘新疆各协饷全行免解,恤其余力以供兵差等费等语。

臣等伏查维正之供,岁有常数,军需之费,恒恃劝捐抽厘以集事。今幸发、捻各逆次第殄灭,东南财力可以少纾,亟应统筹出入,酌盈剂虚,使陕甘、云贵诸省军需全归有着,庶可克日荡平,与民休息。臣等统筹大局,现在急需整顿者约有数端。一,各省防费急宜删减也。一,各路协饷急宜裁并也。一,厘金捐款急宜酌定协拨数目,使陕甘、云贵军饷均无匮乏也。查各省协拨之款,臣部尚有案可稽。惟防费归本省自筹其数目,并不报部,须俟事竣报销,方可稽考。即如湖北等省军务早平,而未裁之营其月饷尚费巨万,是以有征存报解之款。经臣部指明提拨而其款已归无着者,皆防费之所糜太巨也。在各该督抚或因欠饷未易清还,或因勇丁未便遣散,不得不暂事羁糜。然财力有常,何堪日久消耗。所有军务已平各省,其未裁各营,应令各该督抚迅议章程,分别留遣,专案奏报。即将节省饷银扣除停领,庶防费省而饷力稍裕矣。

近来各省军营,自统帅督抚以及提镇、司道,凡统领一军者,皆得专请月协饷银。综计臣部指拨协饷,各营不下数十处,头绪愈多,稽核愈难。现除陕、甘、云、贵四省军务未平,山西、四川、湖南边防吃紧,其所设各营请拨协饷应毋庸另议外,此外各省大小军营均可陆续裁撤,原拨各省协饷均可即行停解。其某省接济某营军饷,解至何年月日停止,应令各该督抚迅即裁清年月银数,开具清明清单,奏明停协。或有如漕督张之万筹办江北善后,仍留清淮协饷者,即由各该督抚专案奏明,听候核议,庶协饷少而拨解易为力矣。

外省饷需,以厘金为大宗,捐输次之。山西布政使胡大任原呈内所称抽厘助饷各节,均属切中时势。该布政使在军营有年,曾督办广东厘务,故所呈较确。惟请简派本籍三、四品京职或御史回籍督办抽厘之处,查各省抽收厘金,现已历有年所,其一切章程,均有成辙可循,与创办时情形不同,应毋庸另派大员,以归简易。

又,四川、湖南两省协滇接黔,不遗余力,应仍令将奉拨各省协饷照常筹解,毋庸另议。至江苏、江西、安徽、湖北、广东、浙江、福建等七省捐厘较巨,厘金之内分盐厘、货厘为两事。盐厘以两淮为最巨,湖北次之,其余各省多归货厘。并计货厘一项,除广东按季报部外,余俱未经报部。就各该省历年厘金项下协济本省、外省各款计之,亦可得其大概。约计各该省每年抽收盐厘、货厘大数,多者各以数百万计,少者各以数十万计。正供之外,收数之巨,无逾于此。窃查厘金之多寡,由于民物之盛衰,东南疮痍渐起,户口日多,在事各员,果能将厘金一项办理得法,去其繁琐,留其大宗,严杜中饱,涓滴归公,必可日见增多,断无今不如昔之虑。本年八月内,左宗棠奏拨军饷折内,即请以东南节省之厘金为该督西征之饷。臣部以捻逆甫平,安插勇丁,事繁费巨,未遽予拨。九月二十九日,左宗棠复经奏请增拨巨款,经臣部会同军机大臣奏请饬下江苏、江西、安徽、湖北、广东、浙江、福建等七省督抚统筹出入各省厘金一项,现在中原肃清,大加节省,除本省必需之款,不得不酌留接济外,每省每月究可酌提厘金若干接济外省,专案奏交臣部复办,钦奉谕旨允行,应再请旨饬下江苏等七省督抚,统限本年年底定议奏报到部,毋稍迟延观望。至以每省厘金接济何省军需,以及直隶等协省拨甘饷能否裁减,应俟外省奏到后,再由臣部通盘筹画,奏明办理。各该督抚素知顾全大局,东南巨寇既借此削平,西北军需必不分畛域,务宜屏除成见,迅速议奏,是为至要。

至厘金报部章程,以督臣曾国藩奏报两淮盐厘款式,止开收支各款总数,不开琐碎细数,最为简明。嗣后各该省盐厘、货厘,务即仿照两淮盐厘报部格式,每年分为两次,以六个月为一次,开单奏报臣部,毋再仍前遗漏。至各省捐输,除已捐未奖者不得不补请奖叙外,其新收数目,以安徽为最巨,其余各省不相上下。现查江西一省,已经抚臣刘坤一奏明设立总局收捐,专协陕、甘、云、贵四省军饷,本省不留分毫,其办法最为公允。安徽等省亦应令仿照江西办理,将收捐款项专协陕、甘、云、贵四省军需,本省不复留用。或本省实有急需,必须酌留数成之处,请旨饬下江苏、安徽、浙江、湖北、广东、福建等六省督抚一并筹议奏明办理。如此明定章程,将正供所入借充京饷筹用。厘捐等款,协济各路军需,庶拨款悉归有着,而军务自日有起色矣。所有臣等统筹军需全局及并案议复缘由,理合恭折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172. 附录廷寄 侍郎胡家玉奏请疏浚黄河故道以利漕运折发交各督抚筹议具奏十月二十一日

  

同治七年十月二十一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大学士两江总督调任直隶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协办大学士湖广总督一等肃毅伯李鸿章、两江总督马新贻、漕运总督张之万、署河东河道总督苏廷魁、河南巡抚李鹤年、山东巡抚丁宝桢,传谕署安徽巡抚布政使吴坤修:

同治七年十月十五日奉上谕:

侍郎彭家玉奏,请浚黄河故道,以利漕运一折。黄水迁徙以来不遵故道,频年泛滥堪虞。该侍郎拟请趁此时疏浚河身,高培河堤,令河循故道,由云梯关入海,江、广之漕运可行,直、东之水患可纾。并请直隶、山东、河南、安徽等省及清淮一带留而不撤之勇各数千人仿古人发卒治河之法,令各营将领各带所部分段挑掘等语。果能如此办理,将旧河深通,决上游之水掣溜东行,自是一劳永逸之计。且勇非坐食,饷不虚糜,尤为策之善者。着曾国藩、李鸿章、马新贻、张之万、苏廷魁、李鹤年、丁宝桢、吴坤修各按该侍郎所奏悉心体察,彼此会商,奏明兴办,以重河道而利漕运。

另片奏,请制造军船,拟令江西等省先行试办,酌征本色,规复全漕等语。着曾国藩、李鸿章、马新贻通盘筹画,一并妥议具奏。原折片均着抄给阅看,将此谕知曾国藩、李鸿章、马新贻、张之万、苏廷魁、李鹤年、丁宝桢,并传谕吴坤修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同日并准军机处片开,本日奉有寄信谕旨一道,并抄折片各一件,希贵督接奉后,恭录知照湖广总督伯李鸿章、两江总督马新贻一体钦遵办理可也。为此知会。十月十五日。

附胡家玉原折片抄件

兵部左侍郎臣胡家玉跪奏,为河漕相表里,请浚黄河故道,利漕运而苏民困,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维本年秋间,河决荥泽。据河臣奏,决口不过数十丈,请帑不过九十万金。臣以为此小小工程耳,不日即当竣事。近闻大溜南趋口门逾三百丈,续请帑金又八十万两,且未卜此数果能合龙否,是兴大役动大工也。既兴办大工,不可不统筹熟计,期收一劳永逸之效。溯查南阳汛溃决,迄今十数年矣,直隶、山东沿河数十州县田庐漂没,民不聊生。臣曾于同治三年春间,奏请暂拨固本京饷筑堤束水,保卫农田,比因发、捻未平,内地未靖,饷项未充,又因亲王僧格林沁有请裁河督之奏,故为此因陋就简之议,以见河督之必不可裁耳。

今幸逆匪荡平,东南各省元气渐复,库储亦逐渐增添,又值兴办大工,若不将河南河北之利病,治河治漕之方略,统筹而熟计之,恐顾此失彼,贻患将来。臣愚以为宜趁此时,将旧河身之淤淀者,浚之使深,疏之使畅,时河堤之坍塌者,增之使高,培之使厚。令河循故道,由云梯关入海,庶江、广之漕运可行,直、东之河患少纾,涸复之田地可赋,一举而数善备焉。不此之务,塞荥泽之新口,疏兰阳之旧口,是移河南之患于河北也。是以直隶、山东为壑也。国家费数百万帑金,而令直、东数十州县苍黎不免为鱼之戚,似非我皇上拯灾恤民一视同仁之至意,不独此也。黄流穿运,沙随水壅,终属可虞。现在张秋以北,临清以南,已不通舟楫矣。是不惟有害于农田,抑且有妨于漕运。臣谓宜统筹而熟计者此也。

或谓河流北徙已十数年,而欲浚数百里干河,工巨费繁,班〔难〕以取办,臣非不知其难也,同治三年之奏已详言之。第利期可久,治贵因时,不可为而为者妄,可为而不为者荒,审今之时,度今之势,正大有可为。或以工费浩繁,畏难而止,将年复一年,河堤尽成平地,欲再兴工,其难必倍于今日。且臣所谓时有可为者,不必尽资民力也,不必多费库款也。现今直隶、山东、河南、安徽等省及清淮一带留而不遣之勇各数千人,此数省军务肃清,此项勇丁安坐无所事事,虚糜饷项,殊属可惜。臣拟仿古人发卒治河之法,令各该督抚督饬各营将领,各带所部齐赴河干,自兰阳以东,分段挑掘,按照土方,予以程限。其有办理迅速依限竣工者,即照军功从优奖叙,率无事之勇,用坐耗之饷,挑已淤之河面,补尚在之堤身,事半功倍,何利如之!此外,如有捐资挑掘者,按其丈数里数,核其钱数银数,准照筹饷例奖励,仍另为一班,以示优异,则奏功不难矣。俟旧河一律沟通,然后决上游之水掣溜东行,势若建瓴,沛然直下,彼时荥泽之口未塞,固有裨于荥泽,荥泽之口已塞,亦收效于兰阳。盖大溜东趋,则无论堵南流、闭北流,皆易集事。此一定之理,其有利而无害也必矣。事关军国至计,理合敬陈管见,请旨特派一二重臣前往履勘,自兰阳汛以达清江浦通盘核计。如臣言尚属可行,即奏明赶紧兴办,俾河南之患不移于河北。治河之略即所以治漕,民生幸甚,国计幸甚。是否有当,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再,河运不通,京仓匮乏。苏、浙两省虽办海运,而米数无多,较道光年间不过三四分之一。旗兵领款,减成太甚,困苦日深,非起运江广等省全漕,何以裕仓储而足兵食?然筹运本色,必先造军船,不造军船,将雇民船装运耶?查江西省额漕七十余万石,安徽、湖北、湖南各十余万石。江船大者,装三四百石,其次三二百石,约计非三四千船不可。自轮船入江后,江船之货多被揽去。近来业船者甚少,安得如许江船足敷装运,则民船不可恃也。即使有船将由海运津耶?本年苏、浙两省海运之粮,不过正额之半,而雇沙船觅宁船已形竭蹶。若明年征运足额,必更费周章,再益以江广全漕,其何能给,则海运不可恃也。将由河运通耶?前漕督吴棠曾试行之,米不过数万石,船不过数百只,水程不过数千里,故办理尚不甚难。若江、广等省距运河远,距通州更远,以三四千重运民船,迤逦北上,纵极力催趱,而一来一往,亦必自春徂冬,阅历四时,船户无利可图。强行一年,继必裹足,则河运又不可恃也。臣故谓筹运本色,必先造军船也。第江、广等省军船千数百只,若一律兴造,筹款固难鸠工,庀材亦难。臣闻速则不达,渐则有成,宽予期限,乃从容就理。拟令江西省先造百余只,安徽、湖北、湖南各造三四十只,所征之米或一二府,或十数州县,准所造之船征之,余仍暂收折色,军船逐年添造,本色亦逐年添征,不出五六年,军船可以造齐,全漕可北上矣。惟军船任载,吃重水深。用军船必理运道,理运道必治黄河,河循故道东行,然后兰阳之决口可塞,黄流不至穿运,而运河可次第兴工,挑新淤,挖古浅,整闸座,修纤堤,军船乃畅行而无阻。臣故谓河漕相表里,请浚旧黄河以利运者,此也。

如各省督抚以民便于折色,不便于本色,未易轻议更张,则请仿照安徽宁国府属民输折色,官办本色,民折官兑,亦属可行。第宁国府从前办法,每年七八月间各县必借领库银,趁早稻登场,采买粮石,乃能遵照例限,冬兑冬开。今各省藩库空虚,无款可借。计惟有将本年折征银两酌量截留,以为明年各州县借款购粮之用,仍陆续征还藩库,此后起运之米递增,则截留之银亦递加,务令足敷周转。自古有治人斯有治法,是又在各督抚斟酌情形,变通办理也。臣为筹运全漕,储备京仓起见,谨附片具陈,伏乞圣鉴。谨奏。

173. 附录廷寄 着各督抚及海关等按数速拨荥工协饷毋误时机十月二十七日

同治七年十月二十七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大学士署直隶总督一等果威伯官文、大学士两江总督调任直隶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兼管顺天府府尹万青藜、府尹王榕吉、两江总督马新贻、福州将军调任闽浙总督英桂、署湖广总督湖北巡抚郭柏荫、署河东河道总督苏廷魁、河南巡抚李鹤年、江苏巡抚丁日昌,传谕护理湖北巡抚布政使何璟:

同治七年十月二十一日奉上谕:

苏廷魁、李鹤年奏,收到部拨饷银,择日兴工,请催续拨及指拨各款,并将荥工情形绘图呈览一折。荥工口门塌宽二百十丈,大溜约有六分。目前客水逐渐见落,极宜乘此进占堵合,即着苏廷魁、李鹤年先尽解到部饷催办物料,克日兴工。并严饬在工文武员弁,力祛浮糜,实心办理。如有借工作弊者,立置重典,以警效尤。惟户部前拨库款四十万两,迄今两月之久,仅据解到头、二、三批三十万两,第四批迄未解到,指拨各省协饷并无一处报解,殊属任意延玩。着顺天府迅将原拨第四批部款及续拨部款六十万起解日期查明咨部,一面严催该委员等星速趱行,并着官文派委结实可靠之员接解,限十一月上旬悉数到工。沿途州县先期饬令多备车辆,挨站递送,毋许片刻停留。倘该员等不知缓急,仍前迟滞,即着该署督、府尹等指名严参。原拨两淮盐厘,闽海关洋税二十九万两,曾国藩、马新贻、英桂、丁日昌计应早已拨齐,并着将续拨江海关洋税十万两,添拨闽海关洋税五万两一律措解。续拨江汉关洋税银五万,郭柏荫、何璟亦当赶紧筹解。以上各款,均勒限十二月以前解到工次,不准丝毫拖欠。该署河督等一面遴派妥员分路催提,一面督饬在工各员无分昼夜,上紧兴办,务于年内蒇事。

另片奏,请设立总局并调员留工掌坝等语,候补道姜篪,即着该署河督等饬令驻扎工次,会同开归道综理总局事务。云南琅盐井提举曹文振,着准其留工管坝,暂且毋庸开缺另选,俟全工合龙,如能得力,准由该署河督等奏请奖励,再行开缺。图一件,留览。将此谕知万青藜、王榕吉,并由六百里谕知官文、曾国藩、马新贻、英桂、郭柏荫、苏廷魁、李鹤年、丁日昌,并传谕何璟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同日并准军机处片开,本日奉有寄信谕旨一道,贵督奉到后,希即恭录知照江苏巡抚丁日昌一体钦遵可也。为此知会。十月二十一日。

174. 奏明江淮等属历年垫付支应兵差添设台站钱粮款项酌拟办法以清交代折[1]十一月初三日

奏为查明江淮等属历年垫应兵差,添设台站,酌拟办法以清交代,恭折奏祈圣鉴事。

窃照江苏自咸丰三年用兵以来,金陵及扬州皆有钦差大营。江宁藩司所属各州县承办兵差,应付过境官弁盐粮、马干、车船、脚价以及运解军需,络绎不绝。迨十年苏、常沦陷,江路不通,南北往来均取道于里下河,各州县亦皆支应兵差,添设台站、夫马、快船接递军报。其时藩库空虚,州县无从领款,皆系挪移正项钱粮,暂行垫付。遇交卸时,前任则将垫款列入交代作抵,后任则因系未经造销之款,不肯作收,于是彼此推诿,相率因循,江宁藩司所属交代之案,十余年不能结报。职此之故,欲清交代,必先查办兵差、台站之垫款。欲查垫款,必先核明所垫之准销不准销,分别报部,乃可定案。历任江宁藩司,皆因军务倥偬,未暇兼顾。

同治五年夏间,经现任江宁藩司李宗羲详明设局,督同委员候补知县陆长龄悉心查办。惟是兵差报销,事逾十年,官非一任,头绪极为纷繁,间有失守地方,案卷散失,兵勇去来无可追溯。李宗羲力求核实,酌定章程,支应兵差,必须过境起数确有凭据,其所添台站,亦须有添设日期,并核对上下站册报相符者,方足为准。若无凭证,一概不准报销。其曾经失守之句容、溧水、高淳、江浦、六合、阜宁、清河、桃源、江都、甘泉、仪征等县案卷无存,虽失守以前亦有承应兵差、添设台站之处,该藩司以一经失守,仓库尚归乌有,垫款更无庸议,亦皆不准报销。而各州县则谓虽无文据,实有是事,且本任并无公亏,所垫系属私款,龂龂争辨,坚请开销。藩司之上遵部例,下杜冒滥,所执固有至理。州县之巧者浮开,愿者赔累,所争亦颇有苦衷。二年以来,纷纷辩论,殊乏剖晰至当之法。每遇交卸之际,藩司则令解本届之钱粮,兼索前此之旧欠,州县则请拨还前此之垫款,乃能解现在之欠项。一县而前任垫款,后任影射,一官而昔年垫款,近年借口。岁月愈久,

 愈多,交代永无结算之期。

臣任两江最久,惟此为经手未完之件,今将远离北上,若再不设法清厘,恐后此流弊无穷。顷与督臣马新贻、抚臣丁日昌熟商办法,嘱令藩司李宗羲不必过于拘泥,拟自咸丰三年起至同治三年六月底止,仿照粮台之例,开单奏销。凡州县应付兵差、添设台站之垫款,有文据者准其开销。即实无文据,但有传牌溜单或邻县有案可稽者,亦准量予核销。惟垫款在前,失守在后者,概不准销,以示限制。自同治三年七月起至七年北征兵勇凯撤之时止,造册送部核销。凡州县兵差、台站垫款,非有确实文据者,均不准销。开单者,由外核断。造册者,由部核准。所垫苟系应销之项,本应拨款发还,莫若准其作正开销,就近划还库款,免致一发一解,多费周折。如此分别办理,庶全案易于就绪。前此之款目不致永远纠纷,后此之交代可以随时清结,于苏省吏治不无裨益。所有查明江淮等属垫应兵差、添设台站、酌拟办法以清交代缘由,谨会同两江督臣马新贻、江苏抚臣丁日昌恭折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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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件与马新贻、丁日昌会衔具奏。

175. 附录廷寄 着传知刘铭传来京陛见迅赴本任十一月二十日

同治七年十一月二十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大学士直隶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协办大学士湖广总督一等肃毅伯李鸿章:

同治七年十一月十六日奉上谕:

直隶提督刘铭传所部勇丁,向称得力,捻逆荡平后,该军移扎山东张秋镇休息,已有时日。昨据定安奏,回匪窜扰札萨克岛绅贝子旗等处,归绥情形吃重,山西、大同、直隶、宣化一带亟应严防,着曾国藩、李鸿章传知刘铭传,即行来京陛见,迅赴本任,以重职守。其驻扎张秋勇队,并令派委得力之员实力整顿,听候调遣。将此由六百里各谕令知之。钦此。遵旨寄信前来。

176. 附录廷寄 归绥防务吃重着实力筹备防剿十一月二十七日

同治七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大学士直隶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协办大学士湖广总督一等肃毅伯李鸿章、绥远城将军定安,两江总督马新贻、钦差工部尚书署山西巡抚郑敦谨、河南巡抚李鹤年,传谕署安徽巡抚布政使吴坤修:

同治七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奉上谕:

毛昶熙奏,请调宿将驻扎畿北一折。前因归绥防务吃重,宣、大一带亟应严防,曾降旨令曾国藩、李鸿章传知刘铭传迅即来京陛见,其驻扎张秋勇队整顿候调,谅曾国藩等已传知该提督遵行矣。现在归绥防务仍未见松,宣、大为畿疆屏蔽,亟宜大员督率办防。刘铭传着即兼程来京陛见,倘该提督尚在江宁,即着马新贻就近传知。如已回本籍,并着李鸿章、吴坤修传知,以期迅速。该提督何日启程,即着马新贻、吴坤修询明先行奏闻。宋庆一军,前令驰赴汾州扼扎。该处情形较松,宋庆曾否自豫启程,即着李鹤年、郑敦谨饬令该提督统率所部径赴归绥协同防剿,并着定安等督率所部,联络声势,以资得力。所需饷粮军火,着李鹤年、郑敦谨宽为筹备,毋令缺乏,致有贻误。将此由六百里谕知曾国藩、李鸿章、定安、马新贻、郑敦谨、李鹤年,并传谕吴坤修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