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酌定营制办理练军事宜折四月十六日
奏为试办练军略有端绪，酌定营制次第举行，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照直隶练军臣于上年八月再行酌议事宜一折，拟照旧制略为变通，先行试办，一面奏明，一面咨行。提督傅振邦于古北口提标兵内挑选千人，正定镇总兵谭胜达于正定镇标兵内挑选千人，前广东琼州镇总兵彭楚汉于督标兵内挑选千人，共三千人，立成六营。其前署督臣官文裁剩之四千人分地操防，相因未改。嗣于十一月内接准部咨令即先行试办，俟半年后察看，果皆妥善，再行酌定永远章程奏明核办等因，分别行知在案。
查新练步队六营自去冬成军后，各立营垒，认真操演。本年三月初旬冻解春融，彭楚汉带保定两营拔赴正定一次，谭胜达带正定两营拔赴保定一次，四月初旬提督臣傅振邦带古北口两营拔赴保定一次，沿途支搭帐棚，不入村镇，兵丁筑垒挖濠，每日习熟，不以为苦。惟北方野旷风劲，冬、腊、正、二等月，单帐易裂，铁镢难稳，若古北口及宣化则十月已不能支棚矣。将来严寒出师，或须分驻村镇趱程追贼，或当暂弃锅帐，在诸将随时酌办，此外则逐日安营、荷锄修垒，皆直隶弁兵之所优为者也。其脱逃顶替者，每军不过数人，多者十余人，此在无事之际，不知将来驱之赴敌不至如往年之纷纷逃避否。畿南骑贼颇多，聚散不常，动辄数十骑联镳疾走，非有得力马队不能制之。直隶绿营官马缺额极多，存者大半疲瘦，盖缘草料昂贵，每日非实银一钱不能养马一匹，而例领马干七折，每日仅得银二分一厘，不敷甚巨，是以营马瘦弱不堪。不特直隶为然，即各省官马从未见膘壮可爱者，独勇队中常多良马，铭军马尤肥健，盖以其为勇丁之私马，是以爱惜珍重，调养得宜。
臣与僚属熟商，欲求马队精强，必令马为士卒之私物。欲令士卒惜其私马，必以勇营为之倡，而以兵营效之。适值李鸿章奉征黔援秦之命，铭军势难久留直隶，臣因饬谭胜达募马勇二营，彭楚汉募马勇一营，王可陞练马兵一营，每营二百五十人，四营合成千人。勇则各带私马以来，兵则先给官马，每月扣银一两，俟将马价扣毕，即作为该兵之私马，使人人自护惜其私马，则阖营皆劲骑矣。
兹将步队、马队营制抄呈御览，请旨敕下部臣核议，其中如马队不溷步队之中，一棚只以十人为率，及练饷、底饷并作一处支领，均经部议允准在案。此外应行事宜，大约比照湘勇、淮勇旧章参酌增损。如步队之章可行，则前署督臣官文所留之四千人，除宣化镇之千人已檄王可陞改为步队两营、马队一营外，其余三千人均拟改从新章，并添练三千人足成一万之数。如马队之章可行，尚拟添练千人足成二千之数。如马兵劲健可恃，即将马勇陆续裁撤，仰副朝廷整顿绿营少用勇丁之本意。至淮勇铭军乃臣所奏拱卫京畿之师，大队扎于张秋，分调八营扎于保定，弹压巡防，深资得力。今秦陇军事吃紧，该军恐须入关，臣已饬驻扎保定之臬司丁寿昌暂留铭军马步六营，仍增募淮勇二营，以备缓急之用。待直隶练兵万二千人，概有成效，再将铭军分别调遣，庶畿辅有警不至仓皇失措。至每月饷项现有部饷四万，苏饷三万，长芦复价一万一千，已统归练饷局派委司道经管，目前足敷支用，将来如有短绌，再行奏请饬拨。至军火器械，马步各营均以半用洋枪半用长矛为得力，此间难于购办，臣于冬间已派人前赴安徽采办竹杆长矛。又檄饬上海机器局先制造洋枪二千杆，并代买马枪千杆及洋药铜帽之属以资应用，惟恐须购自外国，迟速尚难预定，目下操练器械均不精良，难期遽有起色，合并陈明。所有试办练军酌定营制缘由，理合恭折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附练军步队章程
直隶练军步队营制
一营之制
营官一人，哨官四人，哨长五人，什长四十人，正兵三百六十人，营官亲兵五十人，哨官护兵四十人。
以上共五百人，伙夫、长夫在外。
营官自带中哨之制
每营五哨，前后左右四哨皆有哨官、哨长，中哨则营官自带，别无哨官，只有哨长。每哨八队。中哨第一队洋劈山炮炮车二辆，炮四尊，亲兵十二人，什长一人；第二队刀矛亲兵十人，什长一人；第三队洋开花炮炮车二辆，亲兵十二人，什长一人；第四队刀矛亲兵十人，什长一人。此外又有杂项亲兵六人，如蓝旗红旗掌号令金鼓之类，皆在其内。
以上五十人，皆食亲兵之饷。又有第五队火器，第六队刀矛，第七队火器，第八队刀矛，每队正兵十人，什长一人。此四队与各哨之正兵相同，不食亲兵之饷。凡八队每队伙夫一人，营官哨长及杂项亲兵共伙夫二人。
前后左右四哨之制
每哨一、三、五、七凡四队皆用火器，二、四、六、八凡四队皆用刀矛。每队十人，又什长一人，共正兵八十人，什长八人。又护兵十人，以六人随侍哨官，四人随侍哨长，共百人。外八队伙夫八人，哨官哨长及护兵共伙夫一人。火器现用抬抢、鸟枪，将来或改用洋枪，凡都、守、千、把、外委等皆可充当哨官哨长，以差事为主，不以官阶为重。
长夫之制
平日营哨官及每棚各用火〔伙〕夫一名，或以余丁为之，或另雇人为之，无论坐营、行营皆不可少，计一营已用伙夫四十六名矣。此外四哨之哨官应各用长夫三名，营官用长夫十二名，共二十四名。无论行营、坐营皆准募足。至拔营之时，每队添用长夫二名，负运帐棚锄锹之类，共八十名，合成五百十名之数。其统领营官非本省实缺人员，准再添长夫四名。
薪水口粮之制
营官月给薪水银五十两，办公费一百两。凡练军章程中所有州县佐杂各员，及管帐目、军装、医生、工匠、薪粮及置办旗帜号补各费，均在其内。哨官每月十两，哨长每月六两，什长每月四两二钱，亲兵、护兵每月三两九钱，正兵每月三两六钱，伙夫、长夫每月各三两。每营每月酌发柴草银一百四十两，由营官分派，以免骚扰百姓。
帐棚之制
营官帮办书记军火粮饷等，共用夹帐棚八架，单帐棚二架。每哨哨官哨长护兵共夹帐棚一架，单帐棚二架。中哨哨长夹帐棚一架，营官亲兵每队夹帐棚一架，单帐棚一架。正兵每队单帐棚二架。每营共用夹帐棚十七架，单帐棚八十六架。惟统领加大夹帐棚二架，兼带一营者减夹帐棚二架。
底饷练饷合领之制
旧制，练兵所领底饷以七折扣之，参差不齐，如马粮除去干银，除去朋扣银，合米折计之，每月可领实银一两五钱四分。战粮除去朋扣银，合米折计之，每月督提标可领实银一两五钱七分，五镇标可领一两三钱有零。守粮除去朋扣银，合米折计之，每月可领实银八钱八分九厘。今正兵定为每月三两六钱，在马粮仅加二两有零，在战粮则督提二标加二两有零，五镇标加二两二钱有零，在守粮则加二两七钱有零。由藩司于底营之饷扣出，概交练营统领与练饷一并支发。
挑募之制
初挑之时，由底营本管官作主拨入练营派充。什长、亲兵、护兵、正兵如因事故开除，即由练营统领营官作主就地招募挑作，练兵底营之本管官不得干预，仍知照各底营及藩司衙门备案，但不得以别省之人充补，应专募直隶本省之人。
出征加饷之制
原定练军之制，正兵月饷二两四钱，加马战兵底饷则三两九钱余矣。亲兵月饷三两五钱，加马战兵底饷则五两余矣。今新定之章，守兵较旧制稍增，马战兵较旧制已减，应于出征时酌量增加。出征本省，无论正兵、亲兵、护兵、什长均照前督臣奏准之侧，每兵月加四钱；出征外省，每兵月加六钱，以示体恤。
统领之制
统领自带一营，其所得之薪水公费照营官之例，月支一百五十两。统至三千人以上者，每月加公费银百两；不满三千人者，月加五十两，为修补军械等用。如设翼长一员，薪水照旧章给六十两。
新章与原定章程不符者列后：
原定每军总统一员，薪水八十两，又亲兵十六名。今改为统领自带一营，亲兵五十名。原定每军文武翼长二员，薪水各六十两，亲兵各八名。今改为有人则用翼长一员，无其人则缺，听统领自酌择用。原定每营管带官一员，薪水每月二十两。今改为薪水公费百五十两。原定每营帮带官一员，薪水每月十五两。今不用帮带官。原定哨官五员，薪水每月十两。今减去哨官一员，薪水相同，又加哨长五员，薪水每月六两。原定每营队长二十名，每队管二十五人，步队长月饷三两，底饷在外。今改为每营队长四十名，称曰什长，各管十人，月饷四两二钱，底饷在内。原定每军文案州县二员，薪水每月四十两；粮饷州县一员，薪水每月四十两；佐杂一员，薪水每月二十四两；军火州县一员，薪水每月四十两；佐杂一员，薪水每月二十四两。
以上五项今删去，听统领营官自行择请，或称帮办，或称委员，或一员，或数员，其薪水即出于统领营官公费之内。原定每营步兵四百名，饷每月二两四钱；步队长十六名，饷每月三两，底饷在外。今改为步兵连底饷共三两六钱，队长连底饷共四两二钱。原定每营马兵一百名，饷干每月五两四钱；马队长四名，饷干每月六两。今改马队另立专营，另议营制。原定总统翼长营官皆有亲兵，饷每月三两五钱，底饷在外，哨官余丁二名。今改为每营亲兵五十名，每哨护兵十名，饷每月三两九钱，底饷在内。原定每队有余丁三名，饷每月一两五钱。今改为每队伙夫一名，拔营时添长夫二名，每月饷三两。原定每营书手、医生、兽医、铁匠、木匠、裁缝，皆有定数。今皆听营官酌用，或即在亲兵之中，或另行雇募，其饷不另增。
附练军马队章程
马队营制
一、直省练军马步合为一营，难于训练。今另立马队营，即募本省朴实健捷之人充当马勇，其督队官以上之员，不拘省分。所募马勇，概募直隶人，即令带私马入营，嗣后如有倒毙，随时由官筹款买补发给。该勇每月扣银一两，将马价扣毕，即作为该勇之私马。若系绿营官兵挑选，无论马粮、战粮、守粮，概照勇丁之例，每月发饷干银七两，更不另发底饷。其发给官马亦每月扣银一两，待马价扣毕，即作为该兵之私马。既为私马，则兵勇知珍重爱惜，蓄养膘壮矣。
一、马队人数每营营官一员，帮办二员，字识一名，分前后左右中五哨督队官五员。每哨马兵五十名，即以营官为中哨，内提二十名为亲兵，前后左右四哨每哨哨官一员。每哨五棚，每棚什长一名，正兵九名；什长共二十五名，正兵二百二十五名。营官、帮办、字识共用伙兵二名，四哨哨官督队官共用伙兵四名，二十五棚每棚伙兵一名，共用伙兵三十一名。外营官马夫四名，帮办二员各用马夫二名，字识用马夫一名，四哨哨官各用马夫二名，督队官各用马夫一名，共用马夫二十二名。一营员弁兵夫，共三百一十六员名。
一、营官马四匹，月给薪水银五十两，马干银十二两，公费银一百两，兽医、工匠、旗帜、号补均在其内。又柴草银八十两，分给全营。帮办马二匹，月给薪水银十两，马干银六两。字识马一匹，月给薪水银六两，马干银三两。哨官马二匹，月给薪水银十二两，马干银六两。督队官马各一匹，月给薪水银九两，马干银三两。以上皆不扣建。什长日给银一钱五分，马干银一钱；亲兵日给银一钱四分，马干银一钱；正兵日给银一钱三分三厘三毫，马干银一钱，每月饷干共七两，均各带马一匹。伙兵日给银一钱，马夫日给银一钱。以上皆扣建。一营共需马二百七十二匹，饷干钱二千三百四十两零五钱。
一、出征防剿巡哨，搬运帐棚、军械子药、麸料应添公长夫四十名，每名日给银一钱，月支银一百二十两，或以夫价雇备大车六辆，亦足敷用。营官用一辆，五哨用五辆，无论用夫、用车照此分派，坐营停给。马队较步队稍优，出征本省概不加饷，出征外省每兵月加银二钱。
一、马队驻扎老营，与步队一律浚濠筑墙。营内应做营房马棚马槽，以备寒暑训练之所。出征防剿巡哨各带锹锄，支棚野宿，不得借住民房。其老营修房经费，准其核实开报。
一、召募马勇，除自备鞍鞯带马来营者不须给发鞍鞯外，其新买之马应由营官置备鞍桥、油皮鞯、皮扎、铁嚼、铡草刀、麸料、口袋、号衣。挑选马兵除马粮不发鞍鞯外，其由战粮、守粮挑入者亦由营官置备鞍桥、油皮鞯、皮扎、铁嚼、锄草刀、口袋、号衣之类。初立营之始，准营官报销一次，其大小扫把、铁刮、马槽、柳箩出自营官公费，其修补鞍上坐褥、布屧、后鞦辔头、肚带及拴肚带宽皮条、拴镫窄皮条，均由乘骑之人自备，惟小枪、洋枪、长矛、子药、帐棚应由军需局发给，或由营官置备，核实请销。
新章与原定章程不符者列后：
原定每营除中哨外，其前、后、左、右四哨每哨分为四队，每队二十五人。第四队马二十五匹，马上小枪兵八名，弓箭兵八名，长矛兵八名，队旗兵一名，共二十五人为五伍，四哨计马一百匹。今改为马队立专营，一营马二百七十二匹，员弁兵夫三百十六员名。
原定每营战马百匹，鞍鞅鞦辔全备，给兵领骑定以三年满桩。一年内倒毙者，本兵赔偿；二年内倒毙者，兵赔三分之二，哨队官赔三分之一；三年内倒毙者，本兵赔半，哨队官赔半。今改为马勇自带私马入营，如有倒毙随时由官买补，每月扣银一两，马价扣毕，即作为该勇之私马。若系绿营官兵挑选入营，其发给官马，亦每月扣银一两，马价扣毕，即作为该兵之私马。
原定马兵饷干每名月支银五两四钱，加底饷一两五钱四分不等，每月六两九钱有零。队长饷干每名月支银六两，加底饷一两五钱四分不等，每月七两五钱有零。今改为正兵日给银一钱三分三厘三毫，马干银一钱，月共支银七两。什长日给银一钱五分，马干银一钱，月共支七两五钱。
193．现议办理备防情形片四月十六日
再，臣前奉本年四月初三〈四〉日寄谕：“察哈尔额固巴雅尔及库克额尔济地方均有马贼数百窜入，肆行焚掠。察哈尔地方辽阔，东与直隶张、独、多三厅接壤，张家口尤为紧要之区，着曾国藩饬令地方文武认真巡缉。”等因。钦此。续奉初十日寄谕：“前因文盛奏，军台被贼窜扰，当以察哈尔东与直隶张、独、多三厅接壤，谕令曾国藩饬令地方文武认真巡缉。嗣据张廷岳等奏称，内地剿败余匪，由扎萨克阿巴尔米特游牧窜入图什业图汗部落，到处滋扰，复在赛音诺彦部落肆行焚抢，并探另有大股图犯库伦等语。库伦至察哈尔一带，地势平旷，并无扼要处所可以守御，万一匪踪飘忽，突向南窜，恐直境人心未免震动，亟应严为戒备。曾国藩当勤加侦探，于沿边一带应如何不动声色，严密设防以备不虞之处，即着妥筹办理。前经刘盛藻派赵宗道管带铭军八营移扎保定，该军是否勤加训练，足备调遣，嗣后有续调来直者否；该督前奏酌议练军事宜，古北口又添千人，即由提督傅振邦统带此军，是否足恃；其余谭胜达等所统正定等处练军，遇有缓急，能否备调，以资策应。着曾国藩统筹全局，预为布置，将此谕今知之。”钦此。
业经先后分别咨行钦遵，并饬宣化镇道严密防范在案。臣查文盛所奏，窜扰军台之贼，据犯供由甘肃甘州窜出，尚在瀚海以南，当是甘省回党沿边而东犯者。张廷岳等所奏，窜扰四爱曼之贼，据称系内地剿败余匪，既至瀚海以北，当是甘省回党渡漠而北犯者。虽未能确探贼踪，而同时似有两股并出，或因剿败而纷奔，或该回勾结外匪令其四出窜扰分我兵力，皆未可知。若官军分援漠北、漠南，远道穷追，适中该匪多方误我之计。闻贼数无多，扰及蒙古游牧者，内外扎萨克之兵当足御之，惟匪踪飘忽，突向南窜，事在意中，诚宜严密设防，备预不虞。查直隶张、独、多三厅，惟张、独二口近扼边墙，多伦一厅孤悬边外，距张家口五百余里，地势旷衍无险可扼，臣当咨商察哈尔都统相机策应。宣化镇本有旧练之军千人，王可陞于二月陛见之后，臣令其改从新章，提出马队另练一营，添兵二百足成，步队两营刻下计已成军。王可陞尚系宿将，若在张家口一带扼守边墙，加意防御，当无疏失。十一日奉到谕旨之时，提臣傅振邦适率练军来省，臣与面商一切，如贼窜热河，该提督当统新旧练军二千出关会剿；若滦阳无警，仍当在古北口坚守边关，乃有把握。其谭胜达在正定，彭楚汉在保定，新练之军续有警报，皆可赴防张家口一带以壮声援。至保定铭军八营，前系赵宗道管辖，上年九月赵宗道赴部引见后即赴江南，候补续委记名按察司丁寿昌统带。前恐铭军有赴黔赴秦之行，曾经往返函商拟留六营在于直隶，臣又饬续募二营令丁寿昌统之留防畿辅，其余二十二营令刘盛藻统之，续入关陕，粗有定议。今北口烽燧告警，练军以直隶之兵防沿边之寇，系属分内之事，应可勉力支撑。若出塞远征，则不惟新练之军不足深恃，即铭军百战劲旅，而风土未宜，形势未熟，驰逐草地，亦必疲敝无功。若腹地有事，则铭军易于奏效耳。谨将现议办理情形，附片复陈，上纾廑虑，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军机大臣奉旨：“知道了。着与文盛先事预筹，并令傅振邦、王可陞等勤加侦探，一面将新旧练军实力操练以备不虞。”钦此。194．附录廷寄 马贼扰乱察哈尔及其接壤之直晋地带着饬所属认真巡缉等事四月初四日
同治九年四月初四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大学士直隶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绥远城将军定安、察哈尔都统文盛、山西巡抚李宗羲、库伦办事大臣张廷岳、阿尔塔：
同治九年四月初三日奉上谕：
文盛奏，军台被贼窜扰，调兵防剿，并拿获被胁人犯供悉贼情各折、片。察哈尔额固德巴雅尔及库克额尔济地方，均有马贼数百窜入，肆行焚掠，旋即向北逃窜。察哈尔系完善之区，岂可任贼蹂躏。文盛现已咨明定安，调回蒙古马队五百名，由达尔济管带赴军台大路择要驻扎，探踪进剿。即着定安迅饬该总管即统前项马队折回，听候文盛调遣。文盛当先行督饬八旗及军台兵弁加意巡防，毋令匪踪再行突窜。杜嘎尔前已有旨令回本任，现在如已病痊，即着带兵前往，此股贼匪尽数剿灭，以靖地方。定安接文盛来咨，即能筹画饷干、器械拔队赴援，尚属不分畛域。以后达尔济所带官兵需用饷项，准文盛于军需项下撙节动用。察哈尔地方辽阔，东与直隶张、独、多三厅接壤，张家口尤为紧要之区，着曾国藩饬令地方文武认真巡缉，毋稍大意。山西之丰宁归化三厅亦与察哈尔相接，并着定安、李宗羲一体防范。贼匪既由北窜，并有库伦丰富可去抢夺之说，张廷岳、阿尔塔、什达务当随时侦探，倘有贼踪窜近，即行就地扑灭，毋留余孽。据拿获被胁民人王六娃子所供，是贼股系由甘肃甘州窜出，沿边北窜，滋扰蒙古游牧，贼数虽不甚多，而行踪飘忽，亟须及早歼除，免致勾结滋蔓。王六娃子既非甘心从贼逆，即着文盛按站解回原籍管束。
又据福济等奏，扎萨克阿毕尔米特旗突有大股贼匪焚掠召庙等语。该旗南接归绥，着定安饬属严密堵扼，毋任匪徒溷入。将此由五百里各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195．附录廷寄 张廷岳等奏马贼肆扰恐匪踪南窜直境着即严防以备不虞等事四月初十日
军机大臣字寄——大学士直隶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
同治九年四月初十日奉上谕：
前因文盛奏，军台被贼窜扰，当以察哈尔东与直隶张、独、多三厅接壤，谕令曾国藩饬令地方文武认真巡缉。嗣据张廷岳等奏称，内地剿败余匪，由札萨克阿巴尔米特游牧窜入图什业图汗部落，到处滋扰，复在赛音诺彦部落肆行焚抢，并探另有大股图犯库伦等语。库伦至察哈尔一带地势平旷，并无扼要处所可以守御，万一匪踪飘忽，突向南窜，恐直境人心未免震动，亟应严为戒备。曾国藩当勤加侦探，于沿边一带应如何不动声色，严密设防以备不虞之处，即着妥筹办理。前经刘盛藻派赵宗道管带铭军八营移扎保定，该军是否勤加训练，足备调遣，嗣后有续调来直者否，该督前奏酌议练军事宜，古北口又添千人，即由提督傅振邦统带。此军是否足恃，其余谭胜达等所统正定等处练军遇有缓急能否备调以资策应，着曾国藩统筹全局，预为布置。将此谕令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196．盐山县民人王清潭京控李桐椿等殴毙伊父一案拟结情由折四月十六日
奏为砌词越控殴毙人命，审明按律定拟，恭折具奏，仰祈圣鉴事。
窃查盐山县民人王清潭，京控李桐椿诱令伊父王汰长赌钱未遂，率令李冠唐等各持铁尺将伊父殴伤毙命等情一案，经步军统领衙门讯供取结，奏奉谕旨：“此案着交曾国藩督同臬司亲提人证卷宗秉公研讯确情，按律定拟具奏。原告民人王清潭该部照例解往备质。”钦此。钦遵并准该原告咨解到直，当经臣饬司委提人卷发交保定府先行审办去后。兹据该府恩福提集人证、卷据督同委员讯明拟议，解由臬司张树声照拟勘转前来，臣亲提研鞫。
缘王清潭籍隶盐山县。王清潭之父，已死王汰长即王汰常，向食洋烟并贩卖粮食烟土营生，与同村开酒铺之武举李同春即桐椿素识交好，时向通融钱文。同治七年四月初八日，王汰长因贩粮乏钱，曾向李同春借用京钱九千六百文，嗣经李同春屡要未偿。八年三月初三日，李同春在街与王汰长撞遇，复索前欠，王汰长仍是支吾。李同春以王汰长节次拖延，相与理论，彼此口角争吵。李同春之子李冠第见而拦劝，王汰长疑护不依，与李冠第互相揪扭，经魏凤山趋劝各散。王汰长回家与子王清潭告述前情，王清潭稔知该欠李同春钱文为时已久，深虑李同春复往索要，浼经村人朱嘉宾往向李同春转述设措情由。朱嘉宾复令王清潭自定归款日期。唯时王汰长听闻，声言李同春当众逼欠，给伊无颜，心实不甘，并称伊欠帐众多，无计周转，莫若拼此一命，免得日后被逼丢脸，嘱令朱嘉宾不必再为说合。朱嘉宾当向王汰长用言宽慰，即自回家，亦不前赴李同春处回复。讵王汰长气忿莫释，即于是晚更余时分，乘伊妻张氏等均各睡熟，吞服鸦片烟膏赴李同春酒铺外指名骂詈。时值李同春与子李冠第、李冠唐在铺闲谈，尚未睡卧。李同春因闻王汰长声息凶恶，未敢出较。王汰长骂詈一会，烟毒举发，自在铺外失跌倒地，不能言语。李同春等闻王汰长于倒地后，默不啧声，启门出视，见王汰长躺卧在地，只是喘息，口吐涎沫。李同春情急，令李冠第将王汰长扶坐地上，一面自行往找伊侄李智将说合人朱嘉宾并乡地李青林邀至一同看视。李青林等以王汰长有受毒情状，嘱令煎熬绿豆汤灌救。讵王汰长受毒过重，未及医救，即行气绝殒命。经乡地李青林通知王清潭趋往看明，次早报经该县周锡章前往相验，王汰长委系吞服鸦片烟膏毒发身死，填图取结。
尸子王清潭以父死非命，心怀悲痛，并于相验时见伊父胸膛脊膂等处微变，疑系被殴伤痕。又虑负欠自尽未足动听，即以李同春因诱赌未遂，率令李冠唐等持械将伊父王汰长殴毙等情，控经该管天津府饬县讯明详报。王清潭心未输服，复以前情并添砌仵作匿伤不报等情，控经步军统领衙门讯供取结。奏奉谕旨交审，当经臣行司委提人、卷发交保定府先行审办。兹据该府恩福督同委员审明拟议，解由臬司复讯勘转到臣，亲提研鞫，供晰前情不讳，应即拟结。
查律载，凡因事威逼人致死者杖一百，追埋葬银一十两；又，凡军民词讼皆须自下而上，若越本管官司辄赴上司称诉者笞五十；又，不应为事理重者杖八十各等语。此案李同春即李桐椿，因向王汰长被逼不甘，气忿，自服鸦片烟膏毒发身死。虽讯无用强殴打情事，唯索欠致令自尽，究属情近威逼，自应按律问拟。李同春合依因事威逼人致死，杖一百律拟杖一百，并追埋葬银一十两给付尸子王清潭具领，以资营葬。李同春系属武举，应即照例斥革，所得杖罪免其发落。王清潭于伊父王汰长被李同春索欠口角并与李冠第互相揪扭劝散后，气忿，吞服鸦片烟膏毒发身死，辄因相验时见父胸膛脊膂等处微变，疑系被殴伤痕，并虑负欠自尽不足耸听，即以李同春诱赌未遂，率领子侄李冠第等持械将伊父群殴毙命，并添砌仵作匿伤不报等词赴京控告。虽讯因痛父情切及图准砌控，并非心诬告，且一经提省质讯，亦即据实供明，并非始终狡执，其情不无可原，唯捏词砌控究属不合，王清潭除越诉轻罪不议外，应酌照不应重律杖八十折责发落。李同春讯无诱赌未遂、率领子侄持械逞凶，李冠第、李冠唐亦无执持器械将王汰长殴伤毙命情事，应与讯无匿伤不报之该县仵作刘锡畴及无饰词捏禀之乡地李青林即李成林均毋庸议。除备录供招咨送刑部及咨步军统领衙门并都察院查照外，所有审拟缘由理合恭折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敕部核覆施行。
再，该原告在外控告次数，核与在京所具甘结相符，合并陈明。谨奏。
197．迁安县颇承镇地方并无匪众为夹把刀会折四月十六日
奏为遵旨委员密查迁安县颇承镇地方，并无匪众为夹把刀会蹂躏村庄情事，该县知县周培锦，亦无纵役为匪劣迹，并将李发等拿获，讯无聚众结会肆抢扰害情事，具折复奏，仰祈圣鉴事。
窃查接管卷内前督臣刘长佑在三河县行次，承准军机大臣字寄同治六年五月初一日钦奉上谕：“有人奏，风闻直隶迁安县颇承镇地方，有匪徒聚众一二百人为夹把刀会，于北新寨等村肆行蹂躏，匪首李发又名李洛荣，又名戎四，充当衙役，与匪党李洛洤、王二、天和尚招集亡命，扰害闾阎。该县知县周培锦受李发朦蔽，未能研究，以致民不聊生，请饬查拿惩办等语。匪徒扰害地方，如果属实，亟应严拿重惩，着刘长佑密派干员访拿。该县知县有无纵役为匪情事，并着确切查明，如有劣迹，即行严参。将此谕令知之。”钦此。
当经前督臣刘长佑分札臬司通永道遵化州，并密委干员改装易服前往迁安县颇承镇北新寨等村，不动声色，严密查访，务将该匪等按名拿获详办，并确查该县知县周培锦有无纵役劣迹，据实具复。及密饬三屯营游击欧阳继盛酌备兵勇，会同候补都司万禄协同委员密拿去后，嗣据遵化州瑞庆禀，据委员玉田县主簿高醴泉，会同三屯营游击欧阳继盛、候补都司万禄访得案犯天和尚已回柏山寺本庙，即由欧阳继盛酌备营弁兵勇将该寺围住。适有臬司委员候补知县孙康寿，并通永道委员永平府理事同知唐津，均各至彼协同将天和尚拿获，并至颇承镇将王二即王永胜获住。因距迁安县尚有百数十里之遥，骤难解往收监，且恐其余匪犯闻风避匿，当经欧阳继盛就近将犯押赴三屯营派兵看管。一面仍在颇承镇严密查访，委无夹把刀会实据，及至北新寨附近各村庄查询，亦无被匪扰害情事。盖因颇承镇地近边塞，民气素强，前数年间或有恃众争殴情事，自设立防兵之后，俱已敛迹，安谧如常。其李发一犯案业已逃匿，密访无踪，并闻李发早不在县充当差役，知其尚有家属，恐其在家藏匿，复会同连夜密赴李发家内搜捕，实无其人，及面见周培锦嘱传李发家属讯追，并比捕勒限侦拿，亦无下落。调查卯簿，李发实系该前县瑞令任内早经革退除名，又查得李洛洤已先期因另案羁禁县监等情，因查所获之天和尚、王二、李洛洤及未获之李发虽无聚众肆扰实据，究系棍徒不安本分之人。李发既难弋获，所有已获之天和尚未便久羁三屯营中，且系奉旨饬拿要犯，距者较远，自因就近先解通永道收审，以昭慎远。
正在移解间，接准三屯营游击欧阳继盛函称天和尚乘间脱逃等因，当经移会多拨干目赶紧追缉，并将王二一犯催令迁安县拨解护送由州转行解审，及催该县将李洛洤经行解道归案审办等情。并据三屯营游击欧阳继盛及委员候补知县孙康寿、永平府同知唐津等先后各以前情具禀，经前督臣刘长佑分别照札饬拿，并饬通永道提同兵丁与王二等研审究办。嗣据该道以提讯王二供称，伊与李发、李洛洤、天和尚等均不认识。伊素种地度日，委无为匪不法。至颇承镇并无夹把刀会，亦无聚众扰害之事，反复究诘，极口呼冤。该道因原奏颇承镇匪徒聚众一二百名为夹把刀会，于北新寨等村肆行蹂躏，为案中紧要情节，如果实有其事，断难掩人耳目。该委员等于访查时，并未取具该管乡地切结，殊欠核实，复饬永平府同知唐津亲往详细确查取结禀办，并将王二、李洛洤二犯解省。发据保定府提讯，李洛洤坚不承认结会扰害情事。
该府因北新寨等村究竟曾否被土匪扰害蹂躏及李洛洤等有无被人告发案据，且李洛洤系先经迁安县先期拿获监禁，究因何案被获，未据该县将犯事原卷检送，无凭核办。并讯据王永发供称，伊素无王二之名等语，必须委查明确，方可核讯，即经遴委候补知县周子华前往确查，并严拿李发等去后。该府费学曾旋即升任卸事，恩福到任催。据委员会同署迁安县胡如川查明，颇承镇北新寨及附近各村并无匪徒聚众结会扰害情事。并查得王二即王洛盛又名王永发，曾被具控有案，本非安分之徒。惟讯据乡保邻佑人等佥称王二并无在本村扰害居民情弊，至其在外有无为匪不法均不知情，未敢妄指，及取具乡保人等供结，并声明天和尚等逃逸无踪，骤难戈获。
检同李洛洤及王二被控各卷申送等情，禀经该府查明，李洛洤即李永发，犯事原案系同治四年五月二十八日夜，李洛洤抓赌起衅，用刀砍伤张良弼，并抢去铺帐客货，传讯未结，即因此案被获，而张良弼旋与该县郝玉玺先后以李洛洤土匪凶抢殃民、结交差役等情赴院具控，批经永平府遴委滦州前往会讯，因犯证未齐尚未讯结。
又查明王二即王洛盛，原案系于同治元年五月间，被民妇张张氏控伊表侄刘明章勾通李洛洤、王洛盛、宋广林，将伊孀媳庞氏强抢，被王洛盛霸占为妻等情，由府控道。旋据张张氏具息详销在卷，该府恩福即按照原卷会督委员提讯李洛洤。据供当日实系张良弼等在铺赌博，伊前往抓赌，抢得赌帐并争殴致伤张良弼属实，委非无故抢劫。又据王二即王洛盛供称，伊定庞氏为妻，曾给其姑张张氏财礼钱文，后因张张氏翻悔，伊始将庞氏强娶过门等语。连日究结，该犯等坚供实无肆抢扰害情事。该府因查原奏所指之匪首李发、天和尚既难就获，现犯李洛洤、王二是否实系抢劫土匪，自应提同张良弼、张张氏等所控两案人证质究，方能水落石出，详经批饬发回永平府提证审办。旋据通永道审明疏脱天和尚案内，兵丁史瑞堂等分别议以杖枷革伍，由司详经咨部核覆。嗣据迁安县续获匪徒李永新，详经批饬解归永平府归案审讯。兹据永平知府桐泽以委提两次控案人证，迄今年余，其原告张良弼、郝玉玺等总未到案，随提集现到人证，讯明王洛盛先经凭媒说定聘娶庞氏为妻，因张张氏与其子张亮等欲行悔婚另嫁，王洛盛闻知遂纠人往抢成婚，一面兑给身价，曾据张张氏呈明实情，请息有案。核与续获之宋广林等所供相符，与平空强抢他人妇女不同，未便因此指为抢劫土匪，此外亦讯无不法别情。至李洛洤即李永发与其兄李永新等被张良弼、郝玉玺所控土匪凶抢殃民、结交差役等情一案，历讯李洛洤等坚称实因抓赌起衅，并非无故抢夺，亦核与前据李凤树赴府呈诉情词相同。现在虽系该民人等一面之词，第张良弼等如所控属实，则抱忿已久，自必亟思获犯追究照例惩治，乃明知李洛洤等已由省解回候质年余之久，节次饬县差传，迄令〈今〉竟无一名投质，其为情虚避匿亦可概见，是李洛洤等亦未便因有张良弼等控案即指为抢劫土匪。案悬已久，值此清讼之时，似未便因原告未到再事延宕致滋冤滥等情，详由臬司张树声呈请核办前来。
臣复查此案，原奏迁安县颇承镇有匪徒聚众结会蹂躏地方，匪首李发充当衙役，招集亡命，扰害闾阎，该县周培锦受朦未究、民不聊生等情，钦奉寄谕饬即严拿惩办确查严参等因。不特节经委员以及该管道府先后严密访查，李发虽于同治元年间曾在该县充役，第早于同治五年前县瑞恒任内革除，调查卯薄相符，即颇承镇地方并无匪党聚集一二百人为夹把刀会名目，北新寨附近各村庄亦无被匪蹂躏之事。复经该管永平府委员取有颇承镇北新寨及附近各该村乡保人等切实供结，已属确凿可凭。至已获之李洛洤即李永发、王二即王洛盛又名王永发，业经通永道及永平府先后查核卷据，提集人证，节次研鞫，均坚供委无与革役李发、天和尚结交及招集亡命扰害闾阎情事，即委员等先后密查亦无实据。且讯据乡保邻佑〈右〉人等，佥称王二等在本村并无扰害居民之案，是其所供并无聚众结会、肆抢扰害之处亦尚可信。其李洛洤即李永发，虽有被张良弼等赴前督臣行及呈控土匪凶抢、结交差役等情之案，亦经永平府查核卷据提证质明，实由张良弼在于李洛洤赁给刘洛进所开染坊铺内赌博，经李洛洤抓赌起衅，因而争殴，将张良弼殴打致伤，并移取货物属实，并无抢夺，且非颇承镇之事。又王二即王洛盛，又名王永发，亦仅有被民妇张张氏道控强抢孀妇庞氏霸占为妾一案，委因王二先经凭媒说定聘娶庞氏为妻，后因张张氏与其子张亮等冀图多得财礼，意欲悔婚另嫁，以致王二情急强抢成婚所致，且已早经原告具息销案，亦与凭空强抢他人妇女者不同。其迁安县续获之李永新一名本非原参有名之人，虽为李洛洤之兄，并无被人控告案据，且讯系贸易良民，均未便因有内参之案，执为抢劫土匪，致滋冤滥。臣悉心酌核，案已讯明，所有李洛洤、王二自应发回该县各就各案分别核讯详结。如原告张良弼等始终不到，即由该县照例议结详销。李永新一名饬由该县再行确查，果为安分良民，即行保释，以免拖累而清尘牍。前往迁安县周培锦，讯明所管地面虽无匪徒聚众结会、肆行扰害、被朦未究各情事，业经臣于八年八月初六日甄劾案内奏参改教，应毋庸议。三屯营守备衙门兵丁史瑞堂等疏脱看押，人犯天和尚逃逸无获一案，业由通永道提案讯明详经咨部完结，亦毋庸议。至颇承镇地面既据该委员等查明地近边塞，民情强悍，诚恐有好勇斗狠之徒，渐结滋事，应饬该管文武及设防官兵随时随地严密查拿惩办，以靖闾阎。李发、天和尚等饬缉获日另结。理合恭折复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敕部核覆施行。谨奏。
198．枣强县生员李竞芳京控伊叔李连起被人谋毙案拟结情由折四月十六日
奏为审明因被诬受累不堪砌词京控案内，原告按律定拟恭折复奏，仰祈圣鉴事。
窃查接管卷内枣强县生员李竞芳，遣抱工人郑俊杰赴京呈控伊叔李连起被人谋毙，县差邱三秃子等勾串拖累等情一案，经都察院讯供取结，奏奉谕旨：“此案着交刘长佑督同臬司亲提人证卷宗秉公严讯确情，按律定拟具奏。抱告民人郑俊杰，该部照例解往备质。”钦此。钦遵并准将抱告递解到直，当经前督臣刘长佑行司委提原、被人证卷宗来省发交保定府先行审办去后。嗣据以提讯两造，供词各执，而该县原讯陈六供词率多扭捏，所指凶器亦与原验尸伤不符，札提县役邱三秃子又复未到，详经咨部展限，并札调原验官现任蔚州知州前署枣强县知县李秉衡来省，会同该府督同委员审办。兹据提集案证人等审明拟议，解由臬司张树声复审，照拟勘转到臣亲提研鞫。
缘李竞芳籍隶枣强县。李鹤来系李竞芳再从堂弟，已死。李连起系李竞芳、李鹤来之堂叔，服属小功，均早分居各度，素睦无嫌。李连起孤身一人，并无子嗣，与在新城屯开设木铺之李大即李长发交好，李连起平素赴屯每至李大木铺闲谈，有时遇便饮酒。同治二年秋间，李连起称欲承嗣李鹤来之已故胞兄李鹤清为嗣，李鹤清之父李连喜因子李鹤清身故无子，止有孀守之媳，不允承继。李连起滋闹不休，李连喜赴县呈控。维时家长李连玉因李连起不服理阻，亦遣子李竞芳代呈请究，经该县李秉衡批饬地方郑兴会同李姓亲族理处，议令李连喜家每年帮给李连起谷子五石养赡。令李连起另行择继，请息完案。三年七月间，李连起仍称欲立已故李鹤清为子，希冀李鹤清之孀妻带产过继。李连喜仍复不允，李竞芳亦向李连起理阻。李连起不遂所愿，即以李竞芳唆拨李七即李鹤来等不给议帮粮石、亦不为伊议立继嗣等情赴县呈控，李竞芳亦即呈诉。经县讯明，李连起委以立继为名借端图诈，将李连起酌量责处，并饬令李连喜措备谷子五石呈县，当堂给予李连起领回。
是年十二月初间，李连起向李连玉告称伊旧患目疾加重，意欲进京医治，令李连玉嘱李连喜添帮谷子五石以便伊粜卖作费。李连玉因李连起贪得无厌，未肯管理，并向李连起理斥各散。后闻李连起负气将自己地三亩半变卖，得银三十两零，扬言赴京医眼。是月十三日以后，李连起屋门锁闭，杳无踪迹，李竞芳、李鹤来等因曾与李连起涉讼不睦，未向过问。李连起之甥卢五因见伊母舅屋门锁闭，日久无踪，曾向李竞芳两次查问，李竞芳均以不知答复。同治四年二月初三日有东岳村人王典因见地内井中漂有死尸，投地报县，经卢五闻而往视。因尸在井中未能看清，即找向李竞芳告知情由，意欲前往捞认。李竞芳意谓李连起日久不归，必系进京治眼，当以王典井内未必是尔母舅尸身之言，随口向卢五答复，并嘱卢五可俟本县传及再去，不必冒昧先认，自贻连累。次日，经该县李秉衡前往相验，因闻村人传述李连起多日不见之说，差传卢五、李竞芳、李鹤来往认尸身，因该尸被淹日久，须发脱落，李竞芳等见其形状不类，未肯认领，尸甥卢五未能辨认真切，亦未领尸。时值卢五之母卢李氏趋至告知，李连起项后有疮疤可证，李竞芳等复视该尸脑后果有疮疤，当即认领殓埋。而卢五之表亲胡介眉，因闻李竞芳拦阻卢五不令先往认尸，疑有别情，即以李竞芳不愿认尸，迹涉可疑等情控县。提讯李竞芳不能指出李连起如何身死证据，惟称伊叔先有携资赴京医眼之说，必系中途银两露白被人谋害。并供说伊叔与李大素好，平素常赴李大木铺饮酒情由。传讯李大，供明同治三年十二月间，李连起并无赴铺饮酒，至李连起如何身死，伊未知晓，并称伊于井主王典见尸报验后曾闻乞丐陈六向人谈论李连起之事。传讯陈六，因前曾行窃李竞芳家苜蓿，被李竞芳、李鹤来等殴打有嫌，即捏称李连起系被李竞芳、李九、李鹤来挟仇谋害，夤夜用砖棍殴伤后用驴驮掷王典井内被淹身死，伊受李竞芳央雇帮同在场下手。诘讯李竞芳，坚不承认，经该县将李竞芳文生详咨革斥严讯，李竞芳即遣子李维镛以纵凶诬良、沉冤莫雪等情控经前臬司饬令委员前往会讯未结，禀经提州审办。李竞芳因受累不堪，图脱己身干系，并因希冀耸听，即以伊叔李连起赴京治眼，携银在李大木铺与陈六等一同饮酒，银两露白，中途被人谋害，李大知情同谋，革吏胡介眉、县役邱三秃子即邱文玉教串陈六诬扳私敲逼诈，邢书宋洛明、招书曹洛茂借案讹诈得赃等情，遣抱郑俊杰赴京控经都察院讯供取结，奏奉谕旨交审。经前督臣行司委提人卷来省，发交保定府先行审办。该前升府费学曾提讯两造，供情狡执，诘据陈六于受雇帮同下手一节，忽认忽翻，词甚游移，问以李连起于三年十二月十三日业已出门不见，何以供系十五日晚尚在李连起家谋害，陈六词穷语塞，自认妄扳。并据李竞芳供出县役邱三秃子有教供诬陷情事，因饬提未到，详经咨部展限。旋据清苑县验报案犯陈六在押病故，看役人等并无凌虐情弊，批饬核案详办。嗣经费学曾提讯邱三秃子，供无教串陈六诬扳，亦无私敲逼诈情事，质之李竞芳等供执如前，而案证李大旋即由保潜回，费学曾饬提未到，升任卸事。恩福到任查卷频催，亦未传解。复据清苑县验报，邱三秃子亦即在押病故，批饬核办。嗣据恩福将李大提解到省，并据李竞芳之子李平衡呈控，经臣批饬集讯。该府以李连起被害身死，正凶究系何人，起衅何事，案悬多载，供情毫无端倪，详经饬调原验官现任蔚州知州前署枣强县知县李秉衡来省会审。兹据该府会督委员核明卷宗审晰拟议，解由臬司复审解勘，经臣亲提审讯无异。
查律载，不应为而为事理重者杖八十等语。此案李竞芳于伊堂叔李连起被人殴伤后掷入王典井内淹毙，凶逃无获，经尸甥卢五之戚胡介眉，因闻其不令卢五先往认尸，迹涉可疑，将其具控，复被乞丐陈六挟嫌诬扳谋害，因受累难堪，遣子李维镛赴司呈控。委员会讯未结，复以李连起携资赴京治眼，添砌曾在李大木铺与陈六等一同饮酒，银两露白，中途被害，李大知情同谋，革吏胡介眉、县役邱三秃子图诈串令陈六妄扳无辜，私敲凌逼，刑书宋洛明、招书曹洛茂借案讹索得赃等情，遣抱赴京具控。其所控李连起银两露白中途被人谋害一节讯系悬揣臆度，并无目击证据，况三年十二月十三日亦无李连起与陈六等在新城屯李大铺内饮酒之事。李竞芳指控李大与李连起等一同饮酒，讯因受累不堪，讼结无日，图脱己身干系起见，尚非有心诬告，且一经札调原验之李秉衡来省质讯，旋即据实供明，亦未始终狡执，至其牵列革吏胡介眉、县役邱三秃子图诈教供，刑书宋洛明、招书曹洛茂借案讹索得赃各节，亦讯因希图耸听所致。虽衡情不无可原，第供词究属失实，自应酌照不应重律杖八十，其文生前已由县详请斥革，所得杖罪自应免其发落。乞丐陈六因挟李竞芳等见伊行窃苜蓿将伊吊打之嫌，乘机诬扳李竞芳等将李连起谋害，冀图拖累泄忿，并自认受雇帮殴以实其事，情实险恶，本应照律坐罪，惟于未经审定确供以前业已病故，亦毋庸议。李大即李长发，于李连起被人谋害致死，讯不知情，其供指乞丐陈六到案，亦因忆及陈六于井主王典见尸报验之后曾向村人议谈其事，始行将其供出，并非无故株连，至陈六将李竞芳挟嫌供扳尤非李大意料所及，并无不合，应免置议。县役邱三秃子即文玉讯无与革吏胡介眉图诈、教令陈六诬扳并将李竞芳私敲刑逼情事，应与讯无借案讹索得赃之刑书宋洛明、招书曹洛茂，及并无听从李竞芳帮同谋害李连起之李鹤来即李七，均免置议。邱三秃子、陈六先后在押身死之处，业经清苑县验讯明确，委系病剧医治不痊所致，并无别故，看役人等并无凌虐情弊，均毋庸议。各尸棺饬县关传领埋，所有李连起之须发、衣服、鞋只、木棍等物，发回存库备照。其谋害李连起之正凶，饬县严行访缉，获日另结。至此案凶逃无获例有处分，应饬现任之员查明当时承缉各员职名，补行开揭请参。除备录供招并将送到陈六、邱三秃子病故图结咨部及咨都察院销案外，所有审明定拟缘由，理合恭折复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敕部核覆施行。谨奏。
199．定州民人韩东知等行窃拒捕伤李牛儿身死尸兄李致贵京控拟结情由折四月十六日
奏为审明尸兄因正凶无获，痛弟情切，砌词渎控，按律定拟，恭折具奏，仰祈圣鉴事。
窃据定州民人李致贵，赴京呈控韩东知等将伊无服族弟李牛儿砍伤毙命等情，经步军统领衙门奏奉谕旨：“此案着交曾国藩督同臬司亲提人证卷宗秉公研讯确情，按律定拟具奏。原告民人李致贵，该部解往备质。”钦此。并准将该原告李致贵递解来直。查前据尸侄李朝绛以前情控经前署督臣官文，批司饬委保定府审办在案，即经行司饬发保定府提集应讯人证卷宗查照控情先行审办去后，兹据保定府知府恩福审明拟议，详由臬司张树声审解前来，臣亲提研鞫。
缘韩东知即韩冬至，籍隶定州，与已死该州寺底村人李牛儿素识无嫌。该村以北有沙河一道，前因夏秋水涨附近地亩均被水冲沙压，村众公议在沙河南岸培土加高，栽种护堤柳树以防水患，并雇李牛儿在河岸看守柳树。同治四年四月初一日，韩东知之兄韩书恩起意纠邀韩东知偷砍河堤树株以作农器，韩东知允从。即于是夜韩东知携带铁斧，韩书恩徒手，同伙二人潜往偷窃。甫经砍得柳树两株，即被李牛儿瞥见不依，韩东知等向其央求，李牛儿不允，用拾粪铁锨将韩书恩头上殴伤。韩东知见而情急，顺用铁斧向李牛儿头上吓砍数下，致将其左眉稍并右眉丛眉稍等处砍伤。李牛儿倒地混骂，韩书恩接过韩东知手内铁斧，又将李牛儿咽喉等处砍殴致伤。李牛儿住口不骂，韩东知等歇手。讵李牛儿伤重移时殒命，韩东知等逃跑回家。次日，经尸兄李修德报经该前署州陈崇砥验讯，差缉通报，未及获犯卸事。汪鸣和回任接准移交查卷，比缉并填格录供通报，及造册详咨通缉。嗣因日久犯无弋获，先后开具承协缉疏防及接缉不力各职名详参，而韩东知等因闻差拿紧急，逃往各处躲避。至七年三月十四日，韩东知回家探望，经州获案提讯。韩东知供词闪烁，并扳韩洛斌等同往偷窃，喝令殴砍。迨州传讯韩洛斌等并无其事，因犯供狡执，详经咨部展限。其时尸侄李朝绛因闻韩东知供扳之言，疑有弊端，即以前情添砌呈词先后赴省呈控，饬经保定府审讯明确，将韩东知依律拟以杖流，仍照例监候，待质解司提审发回，而尸族兄李致贵复以贼杀事主、沉冤莫伸等词控经步军统领衙门讯供取结，奏奉谕旨交审，遵即饬提人卷发交保定府先行审办去后。兹据该府恩福会督委员提集原、被审明拟议，解由臬司勘转到臣，亲提研鞫，据供前情不讳，复诘不移，案无遁饰。
查律载，盗山野柴草木石之类准窃盗论免刺，注云有拒捕依罪人拒捕，又罪人拒捕杀所捕人者斩监候，为从减一等。又，一家共犯侵损于人者，以凡人首从论。又，例载人命抢窃及拒捕共殴等案，正犯在逃未获，将现获之犯拟罪监禁，俟逸犯就获质讯明确定地起解。又律载，不应为而为事理重者杖八十各等语。此案韩东知听从伊兄韩书恩赴寺底村河堤行窃柳树，辄与韩书恩用铁斧将看树人李牛儿砍殴致伤身死，殊属不法。已死李牛儿身受各伤，其被韩东知用铁斧砍伤左眉等处虽至骨损，第非致命部位，且被砍之后尚能嚷骂，不致戕生；惟被韩书恩砍伤致命咽喉等处为重，又系再后下手，其为死于韩书恩所砍之伤无疑，应以韩书恩当其重罪。该犯韩东知虽系韩书恩胞弟，惟侵损于人应以凡人首从论，韩东知即韩冬至，应合依盗山野柴草木石之类有拒捕依罪人拒捕科断，罪人拒捕杀所捕人者斩监候，为从减一等律，杖一百流三千里，至配折责安置，照例免刺。第该犯所供在逃之韩书恩，砍有致命重伤，系属一面之词，恐有避就情弊，自应照例监候待质，俟限满逸犯有无弋获再行分别办理。该犯此外并无窃劫别案，逃后亦无为匪不法，及知情容留之人，均毋庸议。韩洛斌等讯无同往偷窃及喝令砍殴情事，应与并无影射、需索、朦官、舞弊之差役候〔侯〕洛万、彭洛起均免置议。尸兄李致贵于案经讯结之后复砌词赴京呈控，并于呈内捏砌委员朦混诬断等词，冀图耸听，虽讯系正凶无获痛弟情切及图准呈状所致，惟捏词耸渎究属不应，李致贵应照不应重律杖八十，折责三十板。凶器铁斧饬州存库备照，逸犯韩书恩饬缉获日另结。除供招送部并咨步军统领衙门销案外，所有审拟缘由理合恭折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敕部核覆施行。
再，该原告李致贵在外控告次数，核与在京所具甘结相符，合并陈明。谨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