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直属各州县麦苗被旱议请缓征折八月初七日
奏为查明直属各州县麦苗被旱情形，恳恩分别缓征以纾民力，恭折具奏，仰祈圣鉴事。
窃查前准军机大臣字寄同治九年二月十六日奉上谕：“直隶、山东地方上年冬间得雪甚少，开春后虽连次得雪，亦无甚裨于耕种。朝廷轸念民依，寤寐萦怀，现在节近春分，如有干旱之区未能播种者，即着曾国藩、丁宝桢察看情形，将上忙应征钱粮奏明酌量暂缓，俟秋收后稔再行补征，以纾民力，将此各谕令知之。”钦此。遵旨寄信到臣。当即恭录行司转饬查办去后。旋据广平、鸡泽、邯郸、定州、蠡县、东光、永清、曲周、巨鹿、广宗、大名、南乐、永年、成安十四州县先后禀报，均以去冬今春缺少雪雨，致二麦未及播种，即间有种，亩数亦无多。三月初间，虽连得雪泽颇资潮润，奈此后即连月无雨，大田颇形亢旱。或请将上忙新赋停征，或请将积年陈欠暂缓，俾民力稍纾，庶农情亦可稍慰。并据此外各府厅州所属各州县查明境内上年雪泽本未沾足，惟或势处低洼土脉滋润，或地多井眼堪以灌浇，尚不虑夫干旱。且近日连次得雨，已种之麦一律青葱，未耕之田及时耕种，民情安贴如常，应完上忙钱粮均已陆续自封投柜，踊跃输将，并无干旱之区，拟请照常征收，毋庸停缓。倘以后雨泽愆期，查有歉象，再行禀办各等情，陆续禀经藩司核议详奏前来。
臣查广平等十四州县地方，去冬雪泽稀少，今春又缺透雨，土脉干旱，麦田未能播种。或虽已得有雨雪，而所种二麦无多，相距收时尚早。且有系历年灾歉之余，体察民情未免困苦，若将应征本年上忙，以及节年民欠粮租照常征收，不即分别停缓，非特各该农民力有未逮，亦非仰体圣主轸念民依之至意。况钦奉谕旨，饬查尤宜亟思加惠及民，以副宸念。惟永清、曲周、巨鹿、广宗等四县上年被歉村庄应完原缓八年下忙同节年民欠粮租，前于秋灾展缓案内已奏奉恩旨：“凡原缓至九年麦后启征者，准其一体缓至秋后征收。”等因。钦遵在案。此次应毋庸另议。其余各州县臣悉心察核，应请将广平、鸡泽并邯郸县出贷村庄应征本年上忙钱粮，同定州、蠡县、东光等三州县应征节年旧欠各项粮租，一体缓至秋后察看启征。又，永年、成安、大名、南乐等四县地少无力，贫民应完本年上忙钱粮，一体缓至麦后再行启征，以纾民力而广皇仁。至此外各府厅州所属各州县既据分别查明，现已得有雨泽，农田一律深透，田禾多已播种，现时情形并无干旱，民情安贴如常，应完上忙粮租均已陆续自封投柜，踊跃输将，自应照常征收，以供支解。第天道无常，皇恩浩荡，倘此后未能雨旸时若，或偶有被旱情形，仍当谆饬各该州县随时察看，或议请蠲缓钱粮，或开仓设厂平粜，据实禀办。不得以此次查复在先稍涉讳饰，以重民瘼。所有查明直属各州县初旱议请缓征缘由，理合恭折复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
再，任邱、饶阳等二县，现据禀复境内并无干旱情形，间有被水村庄，已饬该管府州委员勘办，一俟勘明，归于夏炎案内办理，合并陈明。谨奏。
032 附录明谕 着照所请广平等州县本年上忙钱粮或旧欠粮租一律缓至秋后察看启征八月初十日
同治九年八月初十日内开奉上谕：
曾国藩奏，查明直隶各州县被旱情形，请分别缓征一折。直隶广平等十州县被旱歉收，若将应征钱粮照常征收，民力实有未逮，加恩着照所请，所有广平、鸡泽并邯郸县出贷村庄应征本年上忙钱粮，同定州、蠡县、东光县应征节年旧欠各项粮租，着一律缓至秋后察看启征。其永年、成安、大名、南乐等县地少无力贫民应完本年上忙钱粮，着一体缓至麦后启征，以纾民力。该督即刊刻誊黄，遍行晓谕，务使实惠均沾，毋任吏胥舞弊，用副轸念歉区至意。余着照所议办理。该部知道。钦此。
033 恭谢调补两江总督圣恩并陈下情折八月初七日
奏为恭谢天恩并陈下情，仰祈圣鉴事。
窃臣接准兵部火票递到同治九年八月初三日内阁奉上谕：“曾国藩着调补两江总督，未到任以前，着魁玉暂行兼署。直隶总督着李鸿章调补。”钦此。当即恭设香案，望阙叩头谢恩讫。伏念臣猥以菲材，久膺重寄，愧涓埃之无补，实陨越之时虞。昔岁剿捻无功，回任江南，至今抱惭无地。上年量移畿辅，于奏明之吏治、军政、河工三者，毫无绩效，惶悚尤深，乃蒙新命之优加，更许旧官之重莅。在圣主曲加体恤，不以无用而弃樗栎之材；在微臣感荷恩知，亦思竭诚而图桑榆之报。惟臣自本年二月以来，衰疾日甚，前在假期之内奉旨驰赴天津，实因津事重大，不敢因病推诿，而目疾已深，将来必须开缺调理，曾于折内预为声明。到津已后眩晕时发，又感受暑邪，有呕吐泄泻等症。近日标病虽已痊除，目疾实难医治，右目久经无光，左目亦日加昏眵。疆臣之职，必以披览文牍为要，臣目病甚重，往来文件难以细阅，幕僚拟稿难以核改，江南庶政殷繁，若以病躯承乏，将来贻误必多。臣自去春履任直隶，今已一年六个月，自问旷官溺职，负疚甚深。倘以病目重履江南，则旷官溺职必更有甚于今日者。臣受累朝高厚之恩，皇太后、皇上委任尤隆，优容尤至，即捐糜顶踵不足云报，岂复爱惜身命自便私图。然因病而不能居官，与居官而不能勤政，其辜恩究有轻重之分，再四筹思，惟有避位让贤，乞回成命，合无吁恳圣恩，另简贤能，畀以两江重任。目下津案尚未就绪，李鸿章到津接篆以后，臣仍当暂留津郡，会同办理，以期仰慰圣厘，一俟津事奏结，再行请开大学士之缺，专心调理。倘能仰托圣主福庇，目光复明，仍当泥首宫门，求赏差使，再图酬报鸿慈于万一。所有微臣感激下忱，谨缮折叩谢天恩，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034 附录密谕 着曾国藩调补两江总督李鸿章调补直隶总督事八月初四日
同治九年八月初四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密寄——
同治九年八月初三日内阁奉上谕：“曾国藩着调补两江总督，未到任以前着魁玉暂行兼署。直隶总督着李鸿章调补。”钦此。
035 海疆要缺择员署理折[6]八月初七日
奏为海疆要缺，人地实在相需，仰恳天恩破格用人，恭折具陈，仰祈圣鉴事。
窃维洋务之棘手，由于人才之匮乏。人才之罕观，由于事理之不明。中外交涉以来二十余年，好言势者，专以消弭为事，于立国之根基，民生之疾苦，置之不问。虽不至遽形决裂，而上下偷安，久将疲苶而不可复振。好言理者，持攘夷之正论，蓄雪耻之忠谋，又多未能审量彼己，统筹全局，弋一己之虚名，而使国家受无穷之实累。自非理势并审体用兼全，鲜克有济，所为盘根错节之区，尤贵有适时应变之具也。天津为通商要口，而又为京畿门户。治理不得其人，则贻误已深而不见觉。臣前到津郡，奏派马绳武暂署天津府知府。当时众务丛杂，得该员驰驱肆应，借足集事，惟该员另有实缺，且图谋久远，必须另择贤员，乃可为斯邦之保障。
查有刑部郎中陈钦正而不迂，介而有为，在总理衙门当差多年，于中外交涉情形洞悉本末，研究入微，顷随毛昶熙来至天津，间与洋人争论，其辩才足以折服强悍，其诚心亦足感动彼族。若以之署理天津府知府，必能折冲于平日，御侮于无形，于时局大有裨益。臣与尚书臣毛昶熙、抚臣丁日昌熟商，皆极力赞成其事。惟该员系记名海关道署理知府，与例稍有未符，且京员出差，即留署外省之缺，亦近世所未有，合无仰恳天恩，俯念天津值多事之秋，需材孔亟，准以该员陈钦署理天津府知府，可收破格用人之效。一俟情形稍松，遇有沿江沿海海关道缺出，仍由特恩简放，以符原保，而免向隅之处，出自逾格鸿慈。臣为人地相需起见，谨会同工部尚书臣毛昶熙、江苏巡抚臣丁日昌、署三口通商大臣臣成林恭折驰陈，是否有当，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6]
此件与毛昶熙、丁日昌、成林会衔具奏。
036 安州知州锡桂循例回避由晋州马绳武对调折八月初七日
奏为知州回避循例拣员对调，恭折具奏，仰祈圣鉴事。
据布政使卢定勋、按察司张树声会呈称，据安州知州锡桂禀称窃职年五十五岁，系正蓝旗满洲奎玉佐领下人，由监生报捐笔帖式，签分吏部学习行走，旋在顺天东河历次捐输，保奏奉旨：“以知县归捐班前先用。”钦此。道光二十六年选授广宗县知县，咸丰元年调补长垣县知县，五年丁父忧。因在长垣任内办理团练出力保奏，奉旨：“俟服阕后以知州留于直隶补用。”钦此。七年服满，九年到省，十一年遵例报捐本班尽先补用。同治二年在署邯郸县任内，因案奏参查办，嗣经开复，由部带领引见，奉旨：“着准其开复知州原官照例用。”钦此。同治四年九月到省，七年复遵新例，捐本班尽先前补用题补今职，奉部复准于同治八年十二月十一日到任。
兹查自京至安州任所，计程三百二十里，系在五百里以内，例应回避。禀司饬据大兴、宛平二县查明，该员京旗至任所实系在五百里以内，造具程途里数清册，由司详请核办到臣。臣查得定例升选及题补得缺之员，领凭赴任时未及周知，到任后始知原籍与任所在五百里以内者，准即酌量改调回避。至此项现任回避人员，无论指缺对调及留省另补，仍俱准行等语。今安州知州锡桂系属京旗京都，距任所既在五百里以内，自应照例回避。安州知州系属选缺，自任在于选缺知州内拣选对调。据藩、臬两司会查，有晋州知州马绳武才识练达，为守俱优，堪以互相对调，详请具奏前来。
臣查马绳武年四十四岁，安徽怀宁县人，咸丰二年由内阁供事咨送实录馆当差，议叙以县丞即五年捐升兵马司正指挥。六年议叙以正指挥加三级，十年札调抚局出力保奏，奉旨免补本班，以知州分发省分补用。同治六年引见奉旨：“着照例发往。”钦此。是年三月到省，因调赴天津办理通商出力保奏，奉旨：“候补缺后，以同知直隶州用并赏加运同衔。”钦此。同治三年因通商出力保奏，奉旨：“赏加知府衔。”四年调办海运出力保奏，奉旨：“着以知府升用。”钦此。五年因通商出力保奏，奉旨：“着赏加三品衔。”钦此。七年因剿捻匪出力保奏，奉旨：“着俟补缺后，免补同知直隶州，以知府用并赏戴花翎。”钦此。八年因军营出力保奏，奉旨：“着俟补缺后，免补知府，以道员用并随带军功加三级。”钦此。题补今职。同治九年正月二十三日先委署理，二月十五日到任，奏部复准遵例捐免试俸历俸，二月二十日上兑。
该员精细干练，治事有识，堪以调补安州知州。所遗晋州知州选缺，应请即以安州知州锡桂调补，与例相符。如蒙俞允，该员等均系实任选缺知州互调，选缺知州衔缺相当，毋庸送部引见。至该员马绳武任内查明，并无承缉盗案及承审积案，及经征钱粮已起，降革参限处分亦无违碍有关展参处分以及参罚案件。除将程途里数清册分咨部旗外，理合恭折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037 直属同治八年上忙钱粮已完未完银数折八月初七日
奏为查明直隶省同治八年征解上起钱粮数目，循例奏祈圣鉴事。
窃照各省征收钱粮，例应核明州县征解各数，按上下忙造册具奏。咸丰二年五月内接准户部咨开，嗣后各直省应征上下忙钱粮。丰年以额征数目为准，蠲缓之年以应征数目为准，均按八分计算，责成藩司督催。以上忙匀为三分征收，如能完至三分者，免其议处。完三分以上者，即予议叙。下忙匀为五分征收，如能完至五分者，免其议处。完成五分以上者，即予议叙等因。奏奉谕旨：“依议。”钦此。行知遵照在案。兹据藩司卢定勋详称，同治八年约征起运地粮，并改折正银一百九十二万三百九十二两零，耗银二十四万四千一百二十二两零，改归耗银五万六千六百七两零。内除顺天、永平、正定、广平等四府，并张、独二厅向于秋后启征，正银九千六百四两零，耗银三百四十四两零，改归耗银三两。计应征上忙一半，正银九十五万五千三百九十三两零，耗银一十二万一千八百八十九两零，改归耗银二万八千三百二两零。内已完解起运地粮并改折正粮七十四万五千八十五两零，耗银九万六千二百五十六两零，改归耗银六千七百两零。尚未完地粮并改折正银二十一万三百八两零，耗银二万五千六百三十二两零，改归耗银二万一千六百一两零。查未完银两内，有连年被灾应行递抵、蠲免、展缓之项，应查明归于下忙案内造报归结统计。同治八年一岁，约征十分起运，改折地粮正耗，并改归耗共银二百二十二万一千一百二十二两零。遵照章程上忙匀为三分，应完银六十六万六千三百三十六两零，今已完解司银八十四万八千四十二两零，核计在三分以上，其未完银一百三十七万三千八十两零，归于下忙案内核计造报。承德府所属州县征解钱粮，应由热河都统奏报等情造册。详情具奏前来，臣复核无异。除将年款清册咨部外，理合循例恭折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敕部查核施行。谨奏。
038 动支江南协饷初次报销折八月初七日
奏为动支江南月协直隶饷银已届一年，先行截数核实造报，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前奏到直饬吏整年治河案内奏明，由江南每月协直饷银三万两，以资应用。当经饬委候补道叶伯英会同藩司经理令于藩库正杂各款之外，另立章程专款支用在案。兹自同治八年四月十三日设局之日起，至九年三月底止，已届一年，自应截数核实造报。据藩司卢定勋、候补道叶伯英将动支数目分造简明册折，详请具奏前来。臣按款复加查核，综计一年共动支协饷银一十四万二千六百二十七两三钱五分九厘二毫二丝五忽，均系实用实销，并无丝毫浮冒。谨照缮支款清单恭呈御览，并恳敕下部臣分别核销。除将册折咨送户部外，理合恭折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附清单一件
谨将江南每月协解直隶饷银，自同治八年四月十三日起截至九年三月底止，动存数目，敬缮清单，恭呈御览。
计开
一、收江南先后解赴直隶十一批饷银，共三十六万两，内有头一批系两个月并解。
一、支发新添古北口练军步队前右二营统领营官薪公银二千九百八十九两九钱九分九厘九毫。哨长夫〔兵〕夫口粮银一万八千六十八两六钱。
一、支发新添保定练军步队前左二营统领营官薪公教习口粮银四千一百七十九两六钱六分五厘八毫。哨长兵夫移营加夫口粮银二万五千六十一两六钱六分六厘六毫九丝。
一、支发新添正定练军步队中右二营统领营官薪公银三千二百九十六两三钱三分二厘。哨长兵夫移营加夫口粮银二万三百六十八两六钱六分六厘六毫。
一、支发新添保定马队朴捷右营营官薪公马干银四百五十六两五钱。兵夫饷干银二千一百一十八两五分。
一、支发新添正定马队中前二营营官薪公马干银一千一百六十一两九钱九分九厘九毫九丝九忽。兵夫饷干移营加夫口粮银五千六百三十一两三钱九分九厘九毫九丝九忽。统共薪公饷干银八万三千三百三十二两八钱八分九毫八丝八忽，敕部核销。
一、支发制造帐棚、火药、枪炮、刀矛、旗帜，及文武委员薪水、书役饭食，获台勇粮等项共银二万五千五百八十六两一钱四厘六毫三丝七忽。此款容饬另造清册报销。
一、支发酌留候补道余承恩所部忠胜营员弁都司逍清泰等三十五员弁，自同治八年四月初六日起至是年十一月底遣撤归伍止，共支薪粮银二千四百六十三两一钱三分二厘。此款业经奏明有案，应请敕部就案核销。
一、支发永定河修筑此四下汛漫口经费银三万一千二百四十五两二钱四分一厘六毫。此款容饬前永定河道徐维鎕等另行造册报销。
总计全折共支发银一十四万二千六百二十七两三钱五分九厘二毫二丝五忽，尚应存银二十一万七千三百七十二两六钱四分九毫九丝五忽，归入下案报销。
039 查明丰润县领解同治七八等年陵寝饷项并无迟延折八月初七日
奏为查明知县领解俸饷等银，均非拖延，请免查参，恭折复奏，仰祈圣鉴事。
窃查前准部咨内阁抄出同治八年七月初五日奉上谕：“溥茂等奏，知县拖延欠饷，请饬查参一折。直隶丰润县应解孝陵、孝东陵、礼部内务府本年春夏二季饷银米折，及上年夏季八旗兵饷，屡经溥茂等行催守提，该县知县彭载恩任意延宕，实属玩误，着直隶总督饬令藩司查明，该县应解饷银是否已领未解，抑或具领迟延，即行据实严参，余着照所议办理。该衙门知道。”钦此。钦遵恭录咨行到臣，并准东陵承办事务衙门抄奏咨会，前因当即札行饬查详复参办去后。兹据布政使卢定勋呈称，遵查丰润县应解同治八年春季前项俸饷米折银两，前因延不领解，先蒙札准东陵承办事务衙门咨会查办到司。因查丰润县应领八年春季俸饷米折等银，前据该县于同治八年四月间连夏季一并分文具领，当用事关陵寝要需，即于是年五月间照案题拨，先后照章分别给发领回。饬令转解计期早应一律解交，何以尚未解放。是否该县有意稽延，即经分别移道饬查，一面严饬据实禀复。至该县应领同治七年夏季连闰分供应守护陵寝八旗披甲官兵饷银，前据该县备文赴司请领，适值司库连年筹办军需，万分支绌，无款拨给，将送到印领发回。饬令缓俟司库稍充，再行饬领在案。钦奉前因正在催查饬领间，即据丰润县知县彭载恩禀称，奉催应解孝陵、孝东陵、礼部内务府同治八年春夏二季俸饷米折等项银两，系于五月底六月初先后给发，时值夏雨时行道路泥淖，银款数巨，该领书按站攒行，于七月初四日到丰随查，照向章赶紧打封分包，款目既属纷杂，数目亦甚零星。当于七月初十、十一、十二等日，照数分别呈解，并无迟延等情到司，并据将应领同治七年夏季连闰分供应守护陵寝八旗披甲官兵饷银，另备文领申请照案给发，随于同治八年八月二十九日给发领回，饬令查收供支具报，嗣因未据查报，复经专札饬查。兹据该县彭载恩详复，遵查丰润县应解同治七年夏季连闰分供应守护陵寝八旗披甲官兵饷银，前于同治八年八月二十九日奉发。当于是年九月十四日领运到县，随即打凿包封，备具文批，于是月十九日差役解役赴孝陵、孝东陵总管衙门散放，掣有批回在案，核计程限并无迟延，请免查参等情，由司详请复奏前来。
臣查丰润县应解孝陵、孝东陵、礼部内务府员役，应支同治八年春夏二季俸饷米折等银，并应解八旗披甲官兵应支同治七年夏季饷银，与遵蓟玉等州县应解散放之项，本属一律，自应届时一并解放，乃迭奉行提任催罔应，照例本应参办，惟既经饬查明确，该县应解礼部内务府员后，应支同治八年春夏二季饷银米折等项，诚因由司给领后运解回丰，适值夏雨时行道路泥淖，行走耽延所致。其应解八旗披甲官兵应支同治七年夏季饷银，先据赴司请领，因值司库动款支绌未及拨给，迨于同治八年八月间复据备文请领，始行由司筹拨给发领回，据称亦于领运到县后，即行打凿包封，备文批解散放，掣有并无迟延，尚属实情。现在既据该县将前项俸饷米折等银，分别转解散放完竣，核计情事均非无故迟延，应请从宽免其参办。除分咨查照并饬该县嗣后领解前项俸饷米折等银，务须遵照旧章，与遵蓟玉等州县一律按期领运解放，不准参差迟误，倘再玩延，即行据实纠参外，所有查明丰润县领解前项俸饷等银，均已散放完竣，并非无故迟延，请免查参缘由，理合恭折复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040 武邑县缉获盗犯魏雪等案折八月初七日
奏为拿获邻境盗犯，审明按律定拟，请将缉捕勤奋各员照章酌予奖励以昭激劝，恭折具奏，仰祈圣鉴事。
窃查武邑地方为深、冀、河间往来通衢，东北与阜、献、交河、武强犬牙相错，夙称盗薮。前因该县马回台村一带，访有贼匪出没，由司派委候补州使目孙金墉前往帮同严密查拿，以靖地方。旋据该前县陆时言会同委员汛捕，带领兵役团丁人等，先后缉获盗犯魏雪等讯供禀报，即经前督臣刘长佑批饬分别关查缉审。未经关到，该犯魏雪等旋即先后在押病故。复据该县详经前督臣批饬核办去后，兹据该县核案拟议由州详司，请将获盗各员奏奖等情到臣复加确核。缘魏雪、李洛立即李玉书又名李立书、李二，均籍隶武邑县。马二即张奎，又名韩二；李刁、宋二即宋保又名宋法才；李二、高二即高士杰、睢九和分隶枣强、武强、清河、南皮、山东博平、交河等县，与已获格毙之张二猪、并未获之李麻子即李大、张大猪、魏洛刚、刘黑、鲍兰香、李夫立、高二明、二破头、王二、崔牛子即崔二、冯秃子、韩洛秀、王洛三、不知姓名之九儿、王二、许麻子、不知姓之葫芦老实、王二、杨秃子、李三即李洛茂、绰号帽缨子韩七、不知姓之瞎洛单互相认识，同治五年四月间，魏雪、高二等遇道贫难，魏雪、张二猪、李三起意抢劫，高二等允从。五月初三日夜，同伙二十九人各持器械，偕至武强县事主武洁清酒铺，进内抢得衣服二十余件、制钱五十余千文，并将事主武洁清拒伤，携赃逃至破窑内俵分各散。六月初三日，魏雪添邀睢九和、鲍兰香、李夫立三人，并原伙共三十二人各持器械，偕至武强县事主王泽清家撬窗入室，抢得衣服二百余件、首饰四五十件、银一百六十余两、制钱二十余千文，亦将事主王泽清拒伤，携赃逃至空地查点俵分。六月二十四日，魏雪与张二猪、李洛立、睢九和、鲍兰香五人，行至交河县孟家小营村外，适宁津县人张可贵背负被套由彼经过，魏雪瞥见起意拦抢，张二猪等允从，一同上前将张可贵拦住。魏雪用刀吓禁抢得被套内钱文一个，逃至漫地查点，有银一百三十余两，内有宝银一锭，魏雪在不知字号钱铺换钱同银锞，俵分各散。七月初八日，魏雪等原伙三十二人各持原械，偕至阜城县事主戚洛凤家门外，先放鸟枪嚷称，欲要制钱五百千文，如不允给，即行抢劫。宋二等并在村外扬言吓唬捏称，魏雪等系属宋景诗余党。戚洛凤畏惧，送给制钱一百五十千文。魏雪等分携村外俵分各散。嗣经该县陆特言访闻县属马回台村一带有贼匪出没，禀经委员协同兵役练勇，先后缉获案犯马二、高二，并李洛立、魏雪、李刁、张二猪、宋二、睢九和，及武邑县之李二，及南皮县之李二等十名。而李二等图脱拒捕，曾被勇丁王俊升等格伤，并将张二猪格毙，验讯关查。详经督臣刘长佑批饬，关案缉审屡催未复。案犯魏雪、马二、高二、李洛立、李刁、宋二、睢九和，与南皮县之李二，及武邑县之李二各在押因病身死，报验讯详批饬核办。嗣经武强、交河、阜城等县，将各事主被抢报案录送，核与犯供相符，因逸犯弋获无期，兹据拟议由州司详转，并声请将获盗各员弁奏奖前来。
查律载，强盗已行而但得财者，不分首从皆斩等语。此案魏雪等持械抢劫事主武洁清等家银钱、衣物，拒伤事主逃逸，迨经兵勇掩捕，复敢逞凶拒捕，砍伤勇丁，实属暴众，着与强盗无异。该犯等行劫次数，供出一辙，且赃有起获给主认领，正盗无疑，自应按律问拟。魏雪、张二猪、高二即高士杰、李二、李刁、宋二即宋保义又名宋法才、李洛立即李玉书又名李立书、马二即张奎又名韩二、睢九和均合依强盗已行，而但得财者，不分首从皆斩律，拟斩立决，左面刺强盗二字。张二猪当被格毙，魏雪等俱各在押病故，均毋庸议。该犯等此外讯无另有窝伙窃劫别案，及知情容留分赃之人，亦毋庸议。买赃之不识姓名人，应免缉究。勇丁王俊升等伤均平复，亦毋庸议。该犯等在外为匪，原籍□甲无从觉察，（此处原文为□）应免置议。起获赃衣，除给领外，其余无主赃物，应变卖入官册报。贼械砍刀等件存库备照。逸犯李麻子等饬缉获日另结。至魏雪等先后在押身死之处，业经该县验讯明确，委系病剧送治不痊所致，看役人等俱无凌虐情弊，均毋庸议。
至前任武邑县知县陆时言会同缉捕委员孙金墉等拿获邻境一案内，罪应斩决盗犯十名之多，缉捕实属认真，自应照章随案奖励，合无仰恳天恩，俯准将知府衔现在调补献县之前任武邑县知县陆时言予以河工同知，在任尽先候补。六品顶翎分缺间用州吏目孙金墉，予以县丞归于河北补用。六品衔候补主簿武邑县典史戚宗煊，予以县丞在任候补。五品顶翎尽先把总武邑汛外委伍景泰，予以守备尽先拔补。以昭激劝。除分咨吏、兵二部，并备录供招咨送刑部外，所有拿获邻境盗犯审明定拟，请将缉捕勤奋各员弁酌奖缘由，理合恭折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041 枣强县阵亡绅士沈德英开复原官请恤折八月初七日
奏为在籍已革都司剿匪阵亡，恳恩开复原官，以慰忠魂。恭折具奏，仰祈圣鉴事。
窃查同治元年十一月至二年十月，直隶省南一带屡被贼匪窜扰，所有各属阵亡官兵，以及被害殉难之绅团民妇人等，业经前督臣刘长佑等先后奏奉谕旨：“交部议恤。嗣准兵部将殉难阵亡之蓝翎五品衔候选府经历崔德昌等，分别议给恤银。至广东都司沈德英是否即已革龙门协中军都司，千总赵景魁等系何营制科分行令分晰查明，报部再行核议。”等因。咨经前督臣刘长佑转行遵照去后，兹据冀州详称，据该州举人孔宪章、枣强县举人宋德和等联合具禀，同治元年冬间股匪张锡珠屡扰境内茶毒不堪，州团挫衄势难复振。十二月初八日，该逆又复逼临州城，势更险迫。前州专差局绅韩松涛，特调枣邑团总原任广东龙门中军已革都司沈德英来州助守。该员立即邀同练长五品孟清远、监生孟朝俊等，率勇四千越境相助，登陴固守。初十日，贼来扑城，因见有备，解围东窜，州城得安。旋又出城跟击于州属杨村地面奋击二时，毙红衣逆目二名、马贼多名，并夺旗帜车马等件。余匪奔窜出境，收队后计点绅勇伤亡者数十人。时该员沈德英惟恐县城虚失，当夜督队回县，会商练绅武举赵云麟等扼要堵御，设伏接济。十一日平明贼又果攻县城，练勇齐起，分投击剿。贼窜县东蒋家庄等处，该员沈德英等身先士卒，转战终日，杀贼不可胜算。逆等忿极，大队毕集。沈德英以连战疲惫众寡不敌，身受鳞伤力竭阵亡。随同伤亡者伊弟侄沈德煜、沈载锡等十五人，并团绅先后阵亡者赵云麟、孟清远、孟朝俊等七十余员，练勇二千二百余名一同殒命。当经报蒙前任总督奏奉兵部，分别驳查。
遵查沈德英委系原任广东龙门协左营都司，前在任内缘事奏参革职，离营到省讯取供结，于咸丰七年夏间缴销札付奉谕回籍。兹以矢志报国，遂致力竭捐躯，大义凛然，洵称忠烈。理合恳请奏准将已革广东龙门协中军都司沈德英，开复原官后从优照阵亡例议恤，以彰义烈而慰忠魂等情，由州呈经藩司核明详请，具奏前来。
臣查该都司沈德英，于贼匪窜扰之际，办团剿贼，保全乡里，只因众寡不敌，力竭阵亡，洵属忠义可嘉。既据查明，委系已革广东龙门协中军都司，合无仰恳天恩，俯准开复原官，敕部从优议恤，以慰忠魂。理合恭折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042 宽免祁州吏目任丕烈失守城池处分片八月初七日
再，查祁州吏目任丕烈，前因办团剿贼出力，经前署督臣官文汇案奏请，宽免该员失守城池处分。奉旨：“该部议奏。”旋准吏部核复，以该员任丕烈系失守城池捕官，例应革职。拟罪之员，如得有三次军功劳绩，始准保奏开复，仍应补缴加倍半捐复银两。今该员劳绩是否在三次以上，及均系何项劳绩，应令查明声复，报部再行核办。等因。当经行局饬查去后。兹据军需总局司道转据代理祁州知州锡桂详称，遵查同治七年正月十五日大股捻逆窜入祁境，彼时贼情猖獗，该前州胡源会同营学带勇登城固守。一面派令该吏目带领团勇驰赴定州、深泽等处交界地面，扼要截击。后被逆匪攻扑州城，该吏目闻信立即折回，带勇迎剿，打仗受伤。旋值前藩司唐训方带领亲军追剿至祁，该吏目遂即随同克复州城，实系带勇已出所属之境。已经先后查明，既有伤痕足据，又有舆论可凭，并无捏饰情事，自应照例仍请免议等情，由局核明详请奏咨前来。
臣查该吏目任丕烈，既于捻逆未至之先奉派带勇出境，扼要截击。迨闻州城失守，立即折回，攻击受伤，旋复随同官军将州城克复，劳绩迭著，功过尚足相抵。据该州查询明确，似无不实情事。合无仰恳天恩，俯将祁州吏目任丕烈失守城池处分，敕部准予免议注册，俾昭激劝而资观感。理合附片具奏，伏乞圣鉴训示。谨奏。043 募勇口粮恳准开销片八月初七日
再，查同治四、五年间，捻逆张总愚等由豫境窜扰直隶开州属之司马集、长垣县属之竹林口等处，逼近河干，道段既长港汊亦多。该逆屡图抢渡，均经该州县等督率所募勇丁巡防，贼匪未得逞志。又曲周县地接东省之邱县、馆陶等县，匪徒出没，伏莽尤多，时虞勾接为患。该县募勇巡防，亦属实事。其各募勇丁花名口粮起止日期，均据报明总局有案，实与同治七年各属募勇防剿情事相同，是以前经汇案报销。接准部咨，以并未奏咨立案，未便准其作正开销等因。复经檄行遵照去后。兹据总局司道以该州县等，当时巡防情形本极吃重，不得不添募壮勇防守，其所募勇丁花名及口粮起止日期，又经造报到局，事后访查，并无虚捏情弊。是虽先未奏咨，究属报明有案，既与七年防捻情事相同，未便独令向隅，且所需经费前经大加删减，将前升任开州知州杨咏春原报支发勇粮银二万三千一百三十三两，删减银九千三十五两，核准银一万四千九十八两。前署长垣县知县崧翰原报支发银一千二百一十五两，删减银六百八两，核准银六百七两。又前署长垣县知县王兰广原报支发银七千三百三十两，删减银五千一百三十一两，核准银二千一百九十九两。前任曲周县知县王延桂原报支发银二千九百五十五两，删减银一千七百七十三两，核准银一千一百八十二两。统计该三州县巡防两年之久，所防地面较广，准销银两数只一万八千八十六两，办理均属核实，应请奏恳圣恩，俯准敕部一体准其作正开销，俾免向隅等情，详复前来。臣复核无异，理合附片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044 附录廷寄 着将步军统领衙门拿获金占鳌解津后研讯确情等事八月初八日
同治九年八月初八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字寄——
步军统领衙门、大学士两江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钦差工部尚书毛昶熙、江苏巡抚丁日昌、署理三口通商大臣大理寺卿成林：
同治九年八月初七日奉上谕：
步军统领衙门奏，拿获天津民人金占鳌，请旨办理一折。即着该衙门妥派员弁，将金占鳌即日解往天津归案讯办。曾国藩等于该犯解到时，迅速研讯确情，毋任狡展。原折着抄给曾国藩等阅看。将此谕知步军统领衙门，并由四百里谕令曾国藩、毛昶熙、丁日昌、成林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附录存诚等折原件
奴才存诚等跪奏，旨事本月初五日，据总理各国事务王大臣、恭亲王等面交，天津县民人金占鳌一名交奴才衙门严密访拿务获等语，当即密派把总刘增、王德明前往访拿。旋据该把总等在正阳门外观音寺地方连升店，将该犯金占鳌拿获到案。据该犯声称，系天津县民人，兄弟四人，伊兄弟三人名叫金二即世杰、金三即世俊、金四即世达。伊一人来京，在正阳门外连升店居住，现被拿获。等因。至该犯金占鳌应交何处办理，伏候训示遵行。为此谨奏请旨。
045 呈递已革天津府县亲供并陈现办情形折八月十四日
奏为讯取已革天津府县确实亲供，请旨交部核议，仰祈圣鉴事。
窃臣等于七月三十日，将提解已革天津府县到津日期恭折奏报，奉上谕：“罗淑亚所递洋文，即着曾国藩等按照所指各节，逐一详讯，取具切实亲供，其事所必无者，固应明白剖晰，其情所或有者，亦不可讳饰避就，庶有折服洋人之心，不致再滋口实。”等因。钦此。臣等查府县改解津郡，朝廷权衡至当，具有深心，迭奉谕旨，催取革员等亲供，以为辨难之资。而总理衙门来书于府县拟抵一节，亦皆坚持定力不肯曲从。正论持之自上，已足张国势而慑敌情，臣等曷胜钦佩。张光藻、刘杰抵津后，即据呈递亲供，臣等彼此面商，诚恐供词内仍有不实不尽之处，上辜圣主矜全之恩，下授洋人吹求之柄。议由臣等在津先加驳诘，凡该员等叙供，有本系疏虞意存回护者，亦有本无大过语未分晰者，均经臣等摘出诘问，令其逐条登复。其罗淑亚所递洋文，由总理衙门抄寄到臣，亦令该革员等按照所指各节，一一供明。罗使照会内称，此次洋文业经分送各国，意谓悬之国门垂为定论。府县供词，亦必令各国共知，推问尤宜核实。臣等令署理天津道丁寿昌，会同臣昶熙、臣成林奏带司员、臣国藩奏派之道员，先行会审。臣等亲加鞫问，务令该革员等心服，仍复有辞以对洋人，方为确实。谨将府县亲供及登复洋文各条，抄送军机处备呈御览。
臣等细核此案，虽由谣言肇衅，而百姓之聚众滋事，实缘丰大业之对官放枪，仓猝致变。未经放枪以前，该领事怒责巡捕，趋赴商署持械出入，百姓并皆让路，任令行走，初无伤害之心。若使丰大业不两次放枪，必可安然无事。迨至滋事以后，则众人汹汹，已成不可禁遏之势，该府县等临时失于弹压，事后不能缉凶，揆其情势，虽亦不无可原，惟地方酿成如此大变，边衅几从此开，自非寻常因案被议者可比。相应请旨饬下刑部核议具奏，其应如何定谳之处，伏候圣裁。至滋事凶犯，现已拿获八十余名，设局审讯。各犯恃无旁证，异常狡展，计确有证供应正法者，已得七八人。略有证供应治罪者，约二十余人。惟尚时供时翻，将来定案，但取情节较真，恐不能拘守常例，俟各犯严讯明确，再行会奏。所有臣等讯取府县确供，谨缮折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046 附录咨文 咨请军机处查收已革天津知府张光藻等供词一本[7]八月十四日
咨呈事。
窃照已革天津府知府张光藻、已革天津县知县刘杰，现经讯取确供，除恭折会奏外，所有亲供等件，相应咨送，以备进呈御览。为此会同工部尚书毛昶熙、江苏巡抚丁日昌、署三口通商大臣成林咨呈。计咨呈亲供等件一本。右咨呈军机处。
附录
咨送事。
案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咨开——
同治九年八月十七日奉上谕：
“天津府县所具亲供内有应行复讯，及与六月二十五日曾奏到查明滋事大概情形折内情节不符之处，仍着曾等迅速复讯明确。一面将该革员等解交刑部听候核办，一面将复讯供词据实具奏。”钦此。钦遵到本衙门。
查六月二十五日贵督奏陈天津一案滋事情形一折，因奉有明发谕旨，各国共见共闻。此案起事情节，一切公牍，必应先后符合，且须语语踏实，方足以昭允当。今准贵督咨送天津府县亲供折内有应行复讯及与前折情节不符之处，逐条开具于后。
一、张革守、刘革令后呈定供内称：奉崇商宪谕令，将武兰珍正法等语。此语当经本衙门面询崇宫保。据称：当日并无此谕，该守令等何从听闻？抑该守令之处有无他人同听？
一、张革守登复曾部堂诘问各条内称：二十日与刘令请示商宪，蒙饬本道次早往见丰领事。查问丰领事云：法国搜求苦人为之抚恤。搜查不能得，变而为用药迷人。事亦或有因，许代为查考，至晚无信等语。查丰领事已经杀毙，并无活口可质。此语各承审官是否将周道询问？彼时实有此说，抑系张革守一面之词，或另有文函可凭？
一、刘革令登复曾部堂诘问各条内称：王三提问武兰珍对质，即行供认给药属实，迨后翻供。该犯自称王二，而原拿人张汉等皆确知为王三，武兰珍亦认明面貌，确系此人。该犯系天津人。而武兰珍初供即言王三面有白麻，天津口音，籍贯亦未尝不符。革员讯过五次。虽时供时翻，而该犯既供认给药与武兰珍，又称迷药系谢神符〔父〕所授等语。查本年六月二十五日贵督等会奏内称：王三籍在天津，与武兰珍原供在宁津者不符。至仁慈堂男女系其家送至堂中豢养，并无被拐情事等语。又查本年八月十六日，接准贵督咨送博道、陈道所呈各供清折内称：王三供称武兰珍供出王三是冀州人，年二十来岁。因小的年岁不符，没叫武兰珍认小的，如何是王三？刘国英供王二弟兄三人。他兄弟王三是木匠手艺，已经病故。他哥哥王大行医，今蒙审讯，实是叫王二，并不叫王三。又，王一顺供：王三弟兄二人。他哥子名叫王大，王三名叫王二，不叫王三各等语。今该革令以该犯自称王二，原拿之人确知为王三，遂谓口音籍贯未尝不符。查此二人，一系二十来岁，一系五十三岁；一系冀州人，一系天津人。何以供称籍贯未尝不符？且并将业已伤毙之死口谢神符〔父〕牵涉其间？殊与前次奏陈并无被拐情事，及此次咨送博道、陈道所呈刘国英、王一顺各供不叫王二之语，均不相符。
一、刘革令登复曾部堂诘问各条内，又称安三、李兆恒均有烧伤。安三系差役赵春于下堂后用烟火所烧，李兆恒系差役田得奎于下堂后用潮烟锅所烧。曾派查班管家人查出，当经讯明，取结看押，移交后任等语。查安三、李兆恒，均于下堂后为差役赵春、田得奎等用火烧伤。该革令既派家人查明，何置差役于不问。若不问差役，何以知非。该革令之刑求以上四条务希详细查明，逐一具奏。一面咨复本衙门及刑部查核。武兰珍一犯，将来或须提京审讯，万勿遽行正法，致死灭口。其差役赵春、田得奎，亦应听候提京讯。谆嘱该令万勿任令他往，致稽质证。是为至要。除由本衙门奏明办理外，相应将府县亲供一册咨还贵督查照，逐条复讯明确，再行咨送本衙门核办可也等因。到本阁部堂，准此。当经札饬署天津道丁寿昌迅传该革员等，按照总理衙门所指四条详讯登复去后，并传询前任天津周道。据称：崇宫保虽未言武兰珍即行正法，而实言即照地方拐匪办法。丰领事言，搜者或不能体教士之意，用药迷人，事亦或有因，许代为查考，当时实有此语云云。本部堂示以崇宫保之语，可照实叙。丰领事之语，只宜含糊节叙。兹据张革守、刘革令呈复供折四条，仍系据实声叙。原册则删除已净，登复前来。除于原册内逐一更正外，相应将原册并四条供折咨送。为此咨呈贵处，以备进呈。原册一本，请俟阅后仍请移还总理衙门备查施行，须至咨呈者。计咨送四条供折一扣、总理衙门原册一本内删除更正计五处，均以红纸佥出，俾更查阅。因本日具奏，此册先送贵处备查，仍请发交总理衙门。合并陈明。
右咨呈军机处。八月二十三日
[7]
此件与毛昶熙等会衔具咨，据台湾“故宫博物院”《先正曾国藩文献汇编》补入。
047 附录密谕 罗淑亚所递照会着照所指逐一详讯及毛昶熙暂留天津等事八月初三日
同治九年八月初三日，准兵部火票递到军机大臣密寄——
大学士直隶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钦差工部尚书暂署三口通商大臣毛昶熙、江苏巡抚丁日昌、署理三口通商大臣大理寺卿成林：
同治九年八月初二日奉上谕：
昨据曾国藩等奏，提解已革天津府县到津一折。本日据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近日辩论情形并抄录照会呈览一折。览奏均悉。张光藻、刘杰以奉旨治罪人员，理应在津听候查办，乃一往顺德就医，一往密云安罪眷累，迁延多日。迭经严旨催促，始赴天津，以致洋人枝节丛生。任己私而贻误国事，贤能之吏岂应如此？现在罗淑亚所递详文，业由该衙门译出，即着曾国藩等按照所指各节，逐一详讯取具切实亲供。其事所必无者，固应明白剖晰。其情所或有者，亦不可讳饰避就庶有，以折服洋人之心，不致再滋口实。至缉获正凶，实为此案最要关键。早则该使无可置喙，迟则该使愈肆狡谋，即如罗淑亚于七月十三日到京后，词气尚为浑涵。现因时隔两旬，津事尚无头绪，遂致主使证据之说持之愈坚，此其明证。若再不迅速办理，此后波折愈多，收拾愈难。曾国藩等务当督饬地方文武员弁认真购线，将在逃首要各犯尽数弋获，讯明惩办。其现获各犯亦着详细研究，务得实供，毋任狡展。成林到津后，毛昶熙计已交卸，仍着暂留天津会同曾国藩筹办一切。丁日昌于洋务情形素称熟悉，此次兼程到津筹划各事均极认真，即着帮同曾国藩等悉心妥办，务协机宜，以副委任。详文内有牵涉陈国瑞之语，并着曾国藩等详查确访据实奏闻。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折并罗淑亚照会二件，及照复一件、译出详文一件，均着抄给阅看。将此由五百里各密谕知之。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附录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折抄件
臣奕訢等谨奏。为密陈天津一案，近日来往照会等件、辩论情形，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等于七月十六日，将法国使臣罗淑亚自津回京赴臣衙门面议天津一案各情，缮折密陈在案。兹于七月二十六日接据该使臣呈递照会一件，累累千言，其词义不甚可解，大致总以此案未得妥善办法，仍归咎于以〔已〕革天津府县及提督陈国瑞，且称法国受害过重，所应用之办法，应筹划出常，乃为均平。并望于情法两得其平等语。又据送到洋文一件，声称文内述天津滋事情形甚详，并称此件已抄送各国使臣。若欲执以为据者，当经臣等将前件洋文，交同文馆洋总教习丁韪良翻译汉文去后。臣等以天津一案头绪纷繁，若不将自始至终实在情形详细列叙，正言切论，不足以折服该使悻悻之气。当由臣等公同商酌，给予照复，备述此案颠末，告以理所不能办者，断不能以曲从。理所应办者，必当如其分量，仍归到该使臣情法两得其平，一语以钳其口。于二十六日缮交该使臣查照，并抄录来往照会，函致曾国藩、毛昶熙、丁日昌、成林、崇厚备案。旋于二十九日据丁韪良将罗淑亚所交洋文译送前来，臣等详阅所言，大指亦以归咎官吏为主。该使臣既欲持以为说，必应逐层详剖研核虚实，方足为辩论之资。并由臣等抄寄曾国藩等详询确复，以昭核实而杜狡展。正缮折间，罗淑亚复经照会前来，大意仍系拘执前说，应俟曾国藩等办有端倪再行照复。所有臣等与法国使臣罗淑亚来往照会辩论情由，谨缮折密陈。并抄录罗淑亚照会二件、臣等照复一件、并译出罗淑亚所递洋文一件，恭呈御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附录法国照会抄件
为照会事。照得天津酿成之变，至今已经两月有余，本大臣难言。除中国未用办理之善法，以息本国忿恨之气外，又且中国官于办理此案各种情形，于心实有不平。且难望本大臣仍前遂汝在事者，愿为之人而有损本国之体面，并有亏本大臣在贵国应行之保护。论天津滋事之百姓，因有主使，在领事官署杀毙领事官及副领事，并在署之客官夫妇及商人等，在教堂中惨杀教士；在仁慈堂中辱杀贞女。并将领事署天主堂、仁慈堂等处财物抢掠一空，放火烧毁，擅敢拆取本国旗号，此情已属可恶。若论为恶之再能加等者，而恶徒惨杀祸情之残忍，至过情之详细，万口传播，大约贵亲王及诸位大臣皆已详闻其备细。本大臣伤心惨目，不忍再执笔书矣。试用正法凶犯及按第一合理之公正办法，至今有何已行竟无一毫。且从前之情形有可惜之处，现今之情形实有可责备。夫责备者何，即一切奏折、公文、信函所言，皆将凶犯之好处代为表出，将被杀负屈之人要定断余辜。所欲定断者，乃系天津居民先行毁谤教堂及陷害教士之谣言，由此积疑成忿，激出事端。是焚杀虽惨，尚有可原，因其信谣而致也。相似中国之意，至今总归于不但不正法凶犯，反欲轻减其罪。虽然本大臣恳请，并不能得满足之妥善。至今日复一日，相随者不是从前之真来往，现惟心中不服之情，与日加增。再此等办法，恐难至妥善，若天津五月二十三日惨杀无辜之重情，惟幼稚之童可信。如此办法之梦景，本国即以为满足。请贵亲王准许指明中国官亵慢之行为，即在本大臣告天津府县及陈国瑞事内昭显。查本大臣在津郡之时，不肯讯问该官犯。谓此犯应由刑部核办，迨本大臣甫入都门，即闻将该官犯又解回津郡。如此办理未审有何可取？将取夫两国之和乎，抑取本国或依此无言允此出常之办法乎？又闻被告之三官犯，二人脱身北行，一人往南奔逃。至于太平之完结，无人比大臣之尤。欲惟至此等之完结，必须中国心地开展洞明。法国所受之害过重，故所应用之办法惟妥善可补，仍应筹划出常，乃为匀平。并望贵亲王急出两个月所行之道，以入公平之徒。如此办法方能满足本国合义之妥善，并于情法两得其平，想贵亲王亦以为然也。为此照会。七月二十六日
附录总理衙门给法国照会抄件
为照复事。同治九年七月二十六日接准来文，以津民滋事一案，法国受害甚重，应用办法唯妥善可补，仍应情法两得其平等因。照会前来。查中外办事诚如来文所云，必须情法两得其平。天津一案，若不将自始至终实在情形详细列叙，即情法两字亦属无从悬断。此案津民发难之始，实因匪徒迷拐幼童，妄疑教堂主使而起。其杀伤领事之地，系在通商大臣署外，并不在领事署中。当丰领事往见崇大臣时，若不向崇大臣连放二枪，即放枪后能听崇大臣劝阻，暂在通商大臣署中躲避，亦不至遽为津民杀毙。即如贵国人古得力亦同丰领事到通商大臣署中，彼时经崇大臣留在署中，事后用轿送往紫竹林即未被害，岂非明证？唯丰领事执意冒险出署，又向知县放枪致伤县役，津民因而激怒，聚众逞凶。当时情形共见共闻，实系如此。本衙门及曾中堂奏折信函不过据实声叙此事缘由。究竟该民等不得因见此放枪情形，遽起恃众杀人之意，是以于津民轻听谣言焚烧教堂。曾中堂力为奏请剖雪，重新兴修。而于逞凶妄杀之匪徒，现亦严饬拿办，并未尝谓其情有可原，欲减津民之罪。将来正凶抵罪，即可不辩自明。
此外被杀之客民夫妇、商人、教士、贞女亦均惨伤之至，实系可怜。除拿获正凶议抵外，中国自应设法体恤。抢掠之财物，中国亦应照数赔偿。前次照会业经大概言明，至折毁旗号一节，实属愚民无知，不晓轻重。曾中堂前经照会贵大臣，中国现在钦奉谕旨，贵奉国书亲赴贵国，以明大清国大皇帝、大法国大皇帝永敦和好之谊。至天津一府一县，业经因办理不善，革职讯办。先系解京交部审问，因贵大臣赴津，是以改为解津以便就近听取供词。乃本月十一日甫经奉旨，不意贵大臣已于初九日由津起程回京，遂尔相左。现在该员等先后到津，当由曾中堂、毛大臣讯办，不日即将供词送京，一并交部核办。陈提督本系过路之人，前准德翻译来署曾经谈过，并无干涉。崇大臣来函亦云，陈提督在寓闻知通商衙门有洋人放枪，赶来看视，其时教堂已烧，崇大臣在街弹压，适该提督过桥而来，旋即走去。曾向贵大臣谈及。昨崇大臣到京，本爵面加询问，亦如此说。是陈提督之与津事无涉确有可信，亦与德翻译在署所称并无干涉之言吻合。总之，此事理所不能办者，断不能以曲从。理所应办者，必当如其分量。津民聚众逞凶，杀毙丰领事并贵国男女多人，自应赶拿正凶，以之抵命，方为办理持平。本爵应再咨催曾中堂、毛大臣严饬该地方官，迅将正凶按名拿获，毋使一名漏网。现已拿获多名，其缉拿未能尽获者，仍饬严拿务获。其府县供词，亦即确取送京交部核办，毋任再迟，以副贵大臣情法两得其平之意。除俟正凶拿齐咨复到日再行照复外，合先知照贵大臣查照可也。须至照会者。七月二十八日
附录法国照会抄件
为照复事。昨阅贵亲王照会一件，本大臣不便隐饰，其中实有未妥。因本大臣所辩之理并未详查而推置，是以思揣不必再辩。现今所余，仅止有一意系候刑部核办完结后，酌量何法，以遵本国所指。再查贵亲王照复内有德翻译官之说，不得不辩。按德翻译官向本大臣所云，从无原谅陈提督之一语，不必将德翻译其人入于强护之人丛中也。为此照复。七月三十日
附录译出罗淑亚送到天津滋事记抄件
罗大臣闻得法民在天津被害，遂尽查访行凶者为谁，刁唆者为谁。于未出京之时，据所查情形，天津府县与提督陈国瑞罪皆难辞。罗大臣即将此情达之于曾制台，请为详察三人所行，严究惩办。阅数日即赴津，得有确据，使此三人无可推诿。于是复为恳切函催制台，将此凶徒究办。内云军律既行，于天津审问无须遵循常例，惟恐延宕时日。若速行结案，既可雪法国之冤，而息其仇恨；又为平靖地方，令津民尽知刁唆行凶之辈，国法必不轻纵。无如曾制台不能与罗大臣意见相同，其情形遂益觉难办。罗公使以为，当将所以请将府县并陈国瑞正法之故，达之总理衙门与各国钦差皆知。然欲以所告三人事端一一详述，必先由曾制台所查为始，方知三人所行何其奸诡，何其凶残。据制台所查明确有三：一、民间谣言所告西人与奉天主教之人情事，全系子虚无凭；二、此谣言系由官绅播散，总未见出示辩其讹谬；三、在天津各衙门，未见有人民以迷拐幼孩之事控告存案。于五月二十三日，法国领事官、副领事、住署之客教士、贞女、并法俄商人等，尽皆毙命，凄惨可怜。其凶险情节，无须追述。所要者，惟将三人所行据实指明。至知府倚恃曾制台保庇，自莅任以来三月之久，常以天津官员谨遵条约为怪，且以遵约为前任官员轻弱无能，此语在案可考。但以虚语不足泄恨，复以鬼计耸动人民，或以威逼之，使民之轻信者，共怀忿怒。揆其意见，乃唆民使以行怪情事入告。虽无稽之谈，民易入耳，此等案件于能者办法，足以数动民怒。适得二人口供讹诈，然二人力弱所供，反复无定。该府将伊等立即致决，乃合知县将二人速行正法，彼时军律尚未宣示，然知县亦未敢谏阻而不行。
查按律审断命案，义例多端，该县竟不按律，实为越权而行。此案即与知府牵连而不可脱，至令府县二人互相推诿。知府既得知县同谋，绅民又呈送万民伞并牌位，以志感戴。此二物民有受逼压而指助者。盖若不指，则将指作汉奸，偏向西人而讪谤之矣。讹诈之口供已经成功，该府所指明道路，民无不欣从。然民所献之物，该府讳而不收。云予所作乃分所应为，正法二人不过开端，予所图乃更有重大之事耳。该府即知所为皆顺民心，遂率知县出示愈加煽惑。而口供讹诈之三人，有一尚存，民武兰珍。伊所供与告之意符合，似作实据。言曾被教士所使之教民迷住，又指明有王三者，以迷术引诱人民入教堂。所供之事，民皆喜听，互相传播，既被府县告示耸动，更被供言激发。官员遂借安慰民心为名，往查教堂，终无所得。惟扬言曰，西人护庇罪犯不肯交出。查验教堂与教士住宅时，武兰珍不能指出一物以证其所供。众民于门外拥挤，官员不欲民知查验之无效，遂带武兰珍回。窃思该犯若令当众食其前言，则事必中止。或知府一言，而众怒顿释。适有人以情达于崇大臣，府县于是回署，竟任陈国瑞与河旁人众成其事。知府在衙门闻听鸣锣，火会尽集各带器械，预备放火杀人，烧毁公所教堂。知府闻见人声大哄出衙，但见火焰冲天，以为此事渐已成功矣。遂仍进署，听任所激之凶徒肆行污毁、拆坏仁慈堂。阅数日，知府见其同谋者于各省均无成功，国家于京师又极其防范此等凶恶，遂虑及所以饰非之法，自谓莫妙于捉拿教民，用刑逼令认罪。但未敢明拿教民，便设计出示，许有捉拿罪犯者，皆得重赏。内言不可捉拿教民。后有数人随即拿到，讵意除一人之外，尽系教民。而此人曾领仁慈堂茶粥，身上带有牌照，皆遂用刑使之承招。酷刑骇人听闻。有一人不肯承认，遂将香炷放于背上以烫皮肉。如此七日，终又将香炷置于鼻孔内，以熏烧之。更将骨节挫损，武兰珍从旁指使如何讯问教民。受此酷刑者，今有二人死生未定。知县于五月二十二日往领事公署，以危言对丰领事云，若不立将即用邪术之王三等交于我手，则众怒难逃。次日领事出崇大臣之衙，欲死于公署。该县唆动百姓，唆众攻之从后喊叫曰“追赶追赶”。丰领事已受重伤，即对知县放手枪，惜未打着。知县回署，遇有仁慈堂孩童，聚集多人在彼。并若干凶迹带血插于枪上，中有贞女之两手。时有兵丁当知县面前掌责幼童曰“这是为你的婶婶”。该县观看甚乐，听兵丁自夸强奸凶教之事。
更有一事，足使为其罪状明显。查私造兵器，虽为例禁，该县于此事之前，已令人制造。今于天津铁铺有兵器出卖，府县所作明为预谋。盖于二十二日二人偕往崇大臣衙门，欲窥崇大人之意劝其相从。崇大人答云，天主之道最为良善，民虽遵行不致作乱，何以如此逼迫。可惜崇大臣以正言相规，而二人不纳也。
至提督陈国瑞带兵至津已有数日，早怀不良之意，为官员所素知。迨事端既出，伊离船头进客店，复乘马独至河岸，与领事公署相近。彼时浮桥经崇大人解开，实有救乱美意。无奈陈国瑞擅自令人将浮桥搭上，致害命流血之众凶一齐渡河，更以语言勉之曰：“烧罢烧罢，予必偕汝，闻知天津有好孩子，灭外国人，毁坏他们的房屋。”查陈国瑞平素所行，皆与此相类。两年前捻匪抢劫河间府教堂，伊与分赃。伊北来，岂无留迹于金陵、镇江、扬州等处乎？且以大员遇此事，强辩欲置身局外，自谓焚杀之时，在船上与童子作乐，更当作何等人品呢？
兹所引之事，皆有见证可据，另可考信。若徒以风闻而绝无确证，则一事均不敢记载也。若以西法审问，明查证见，三人更无可逃。既在中国，而曾制台并随员冷心缓办，确据尚有如此之多，实出望外。天津居民无论中外，凡罗公使所得遇见者，无不同口一辞，以为府县陈国瑞三人罪状昭昭，惟曾制台视此证据当为捏造谣言。盖制台谓三人无辜而护庇之也。罗公使到津，制台遂令伊所告之三人出境，不使其先能辩明无罪，实为奇怪。府县固未亲手杀人，死者皆被火会等凶手所杀，凶手之姓名人口唇上甚有云，所人自夸扎死丰领事。行凶之辈固当惩办，然中国之刑部，先当究治起意主使之人。国家若仍如五月二十三日以来优游蹉跎，则不免有伤国体。不但法国，即天下各国必致轻看。国弱无力惩办凶徒，或从恶谋而不愿惩，实为之懔然而深虑也。七月二十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