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十年二

407.致澄弟五月初四日

现带万人先行,余由左宗棠在湖南招募。

澄侯四弟左右:

二十九日寄一缄,由骆中丞处转交,不知何时可到?余拟于十五日起行,带兵渡江,驻扎徽州、池州二府境内。其九弟所带之万人,现扎安庆城外者,仍不撤动。盖以公事言之,余虽驻军南岸,仍当以北岸为根本。有胡中丞在北岸主持一切,又有多礼堂、李希庵及沅弟三支大军,则北岸稳,湖北稳,袁、翁之军亦稳,余在南岸亦可倚北为声援也。以私事言之,则余为地方官,若仅带一胞弟在身边,则好事未必见九弟之功,坏事必专指九弟之过。嫌疑之际,不可不慎也。余定带鲍镇超之霆字营六千人、朱品隆二千人及现在宿松之马步二千人,合万人先行。余俱在湖南陆续调集招募,足成三万之数。左季高现奉旨以四品京堂候补襄办余处军务,所有应在湖南招勇等事,即咨请季翁在湘料理一切。

近日得浙江王中丞信,苏州之贼二十二日尚未至浙江境,浙江省城有杭州将军瑞、署钦差大臣张及中丞三人,应可保全。但使保得浙江,保得江西,则此后尚可挽回全局。

纪泽儿若来省觐,则由长沙或坐战船或坐民船,直下湖北以至湖口、东流,余扎营当在东流附近地方。长江之险,夏月风涛无定,每遇极热之时,须防暴风之至,下晚湾泊宜早。来营住一月,即令其速归也。望弟谕知泽儿沿途谨慎,不必求快。顺问近好。

兄国藩手草

408.致澄弟五月十四日

先驻军祁门,力图保全江西、两湖。家事以俭为主。

澄弟左右:

五月四日接弟二十一日县城一缄,得悉一切。书、蔬、鱼、猪、早、扫、考、宝,横写八字,下用小字注出。此法最好,余必遵办。其次叙则改为考、宝、早、扫、书、蔬、鱼、猪。凤台先生夫妇寿对,亦必写寄,目下因拔营南渡,诸务丛集,实有未能。

苏州之贼已破嘉兴,淳安之贼已至绩溪,杭州、徽州十分危急,江西亦可危之至。余于十五日赴江南,先驻徽郡之祁门,内顾江西之饶州,催张凯章速来饶州会合。又札王梅村募三千人进驻抚州,保江西即所以保湖南也。札王人树仍来办营务处。不知七月均可赶到否?若此次能保全江西、两湖,则将来仍可克复苏、常,大局安危,所争只在六、七、八、九月。

纪泽儿不知已起行来营否?弟为余照料家事,总以俭字为主。情意宜厚,用度宜俭,此居家居乡之要诀也。余寄回片纸只字,俱请建四兄妥收。即问近好。

国藩手草

409.致澄弟(1)五月二十四日

已至黄石矶,与杨、彭、沅、季会晤。在湖南募新勇二万人。家信请收存。

澄侯四弟左右:

余于十五日自宿松起行,十六至老洲头,十七、八、九阻风三日,二十、二十一日行至黄石矶,与杨彭二君、沅季二弟会晤,鬯叙一切。定于二十六日开行,由东流、建德以赴祁门。浙江之事,近日未闻确耗。但愿浙不再失,则江苏之事尚有可图。接郭云仙信,已于十一日至襄阳,将来余营一会,大约六月初可到。纪泽儿或亦初间可到。余在湖南募新勇二万人,计张凯章秋初可到,余则恐待八月矣。

余身体平安。癣疾略发,幸不甚剧,目光亦与春间无异,吾弟尽可放心。凡吾有家信,弟阅后请交建四先生收存,以免遗失。顺问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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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bsp;抄本顶批:“此纸不录。”

410.致澄弟(1)六月初三日

二十一日在黄石矶与沅、季相会。初四日将赴祁门。

澄侯四弟左右:

二十八日接弟衡州发信及纪泽十四日发信,得悉家中五宅平安,至以为慰。

余以二十一日至黄石矶与沅、季两弟相会。二十六日沅弟回安庆。二十七日余至东流。二十八日至建德小住四日,奇热异常。初四日将赴祁门,闻中间大山颇多。余于八年九年皆六月出兵,今年又如此。幸身体尚好,吃得劳苦,家中尽可放心。余详日记中,不赘陈。纪泽若已来营,以后家信可命纪鸿写几行。顺问近好。建德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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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抄本顶批:“亦不录。”

411.致沅弟季弟六月初十日午刻

早虑杨光宗不驯。以饷济宁国府一军。

沅、季弟左右:

初九日连接初四、六日二缄,具悉一切。

出队以护百姓收获甚好,与吉安散耕牛耔种用意相似。吾辈不幸生当乱世,又不幸而带兵,日以杀人为事,可为寒心,惟时时存一爱民之念,庶几留心田以饭子孙耳。杨镇南之哨官杨光宗头发横而盘,吾早虑其不驯。杨镇南不善看人,又不善断事。弟若看有不妥叶之意,即饬令仍回兄处,兄另拨一营与弟换可耳。吾写对联,向不要人代笔。季弟所指者系何人所代,以后当饬禁之。

吾于初十日至历口,十一日拟行六十里赶至祁门县。十二日先太夫人忌辰,不欲纷纷迎接应酬也。宁国府一军紧急之至,吾不能拨兵往援,而拟少济之以饷,亦地主之道耳。家信暨云仙信寄去。

412.致沅弟(1)六月十二日

复谢宁国府求援。陈作梅若至雪琴水营,可邀之至安庆一行。

沅弟左右:

十一日接初八日午刻信,得悉近状。余于十一日冒雨赶至祁门。今日慈忌日,即不应酬也。宁国府告警甚迫。余奉到五月二十六日寄谕,有云“该署督现统兵力太单,未可轻率前进,宜加持重为要”等因,又鲍镇未至,朱镇未痊,自不可拨兵往援,已复谢之矣。余近怕热略好,而汗出殊甚,老态日增。陈作梅初七日至英山,若至雪琴水营,弟可邀之至安庆一行,此人有益于身心也。纪泽自长沙开船后无来信。朱、黄、刘三信璧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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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抄本顶批:“不。”

413.致澄弟(1)六月十四日

宁国危急,但兵将不齐,不能往救。

澄侯四弟左右:

六月初八日接弟五月二十二日手书,得知五宅平安为慰。

余于初四日自建德县启行,十一日至祁门县,末二日遇雨,一路平安。此地去景德镇百八十里,去徽州亦百八十里,去宁国三百余里。目下贼围宁国,十分危急,余以兵将未齐,不能往救。闻鲍超五月十二自四川起行,大约六月可到,张凯章七月或亦可到,季高则须八月乃到,到后再行分途进剿。

余身体平安,惟热极多汗,迥不似昔年光景,或因去年洗澡太多之咎,今年竟不敢洗澡一次矣。纪泽尚无到鄂消息。纪鸿送陈作梅诗甚好,不知系先生所改否?作梅于六月七日到英山,大约七月可来此作归省计。

兹付去《拟岘台》墨刻十套,请弟分寄霞仙二分,邓、易、邓、谢、葛五师各一分,临、昆、震三甥各一分。如前此已送者,则不必再送,留存弟处可也。顺问近好。

兄国藩手草 祁门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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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抄本顶批:“此纸不录。”

414.谕纪泽六月十六日

初四日自建德启行,十一日至祁门。派专人至湖口接。

字谕纪泽儿:

余于初四日自建德启行,十一日至祁门县。闻尔于二十八日自长沙开船,计此时可抵湖口矣,特专人往接。尔或由湖口、彭泽小路入祁门境,或由建德循余所经过之路来祁门皆可,但不可走景德镇,以太远也。

牧云舅氏处先行问安。

涤生手示

415.致沅弟(1)六月十六日

霆字前帮五营已到祁,后帮四营十七日到。军中新手太多,须常常密察而预计之。

沅弟左右:

十五日接十一日夜信并公牍一件。厚、希、雪三人想已至安庆矣。余到祁以后平安如常,惟作字太多,目光弥昏。霆字前帮五营十六到祁,后帮四营十七可到。朱云岩十五已到,病尚未痊。纪泽尚未到湖口。次青闻未到湖口。幼丹复信,不肯出来,当再招之也。弟军新手太多,若遇狂风巨浪,恐有摇惑之象,弟须常常密察而预计之。闻家乡近日并无好勇可招,好者多已出外,不知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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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抄本顶批:“不。”

416.致沅弟六月十九日

有疑义可与希庵商之。办马队不惜重本。雪琴厘金仍咸丰八、九年之旧。

沅弟左右:

十八日专丁到,接十五信,得知一切。应复之件,条列具左:

一、陈米千余石,如不可吃,不必强各营领之。凡粮台事件,弟皆自行当家,不必一一请示。或有疑议,就近与希庵商之。渠阅历颇久,思力沉着,与弟可互相切磋,互相资益也。

一、杨光宗业已斥革递解,此后应稍安静。马兵既难得力,可饬令杨镇南招募马勇。其兵丁每出十缺马缺

 ,即饬令仍回殷开山营盘。余于办马队不惜重本,志在办成一事。若操练半年仍不得力,则浪费过甚,不如趁早改兵为勇,陆续更换。

一、南坡所谓每月五万者,其条陈尚未到,想在甲三手带来。待其到时,或奏或咨或札,均可如法炮制。西清体弱,似可不必。

一、雪琴厘金之事,概仍八、九等年之旧,丝毫不改,断不至掣雪之肘。牙厘既由我处作主辅,亦不致难为雪也。末一条概以大度容之,不另复矣。家信七件寄去,赵信璧,黄信留此。探报未到也。

417.致沅弟六月二十二日

兴办土城以作合围,勇不够,则雇用民夫。

沅弟左右:

二十二日接十七日酉刻信,具悉一切。

希、厚、雪三人皆主土城合围之说,自应及时兴办。正东自车径渡至韦家店,地势辽阔,系用众用马之地。弟处兵力本单,老营劲营尤少,兄不甚放心。然此时桐城有兵,枞阳有兵,青草塥有兵,若不趁此合围,则天下更无可办之事矣。鲍兵不甚可恃,然不能不冒险一办。办成之后,则不险矣。土功太大太难,恐勇尚有不敷,可商之莫善征,雇用民夫。其始略用霸道,其后日日给价,民间亦必悦服。多用银数千两,兄必办解不惜也。盛暑兴工,宜以早夜为之,午、未、申三时均宜停止。黄南坡筹饷事已发札矣,兹将意城所拟札稿寄阅。

东流周万倬一营,不须兄札,或厚庵札,或弟札,朝发则夕至矣。曾得胜宝右营在建德普钦堂处,防池州张家滩一路之贼。吾饬曾营札建城东,以当头敌,目下实难抽调,当另设法。无打到处,仿弟体裁。

418.致澄弟(1)六月二十四日

纪泽等已到。不能救宁国之围,颇为焦虑。

澄侯四弟左右:

十七日接弟六月初一日信,借悉五宅平安。二十日纪泽与阳牧云、陈岱三到,又得备闻家事之详,至以为慰。纪泽言温弟妇近渐开畅,经理百事,大小无遗。而弟信则谓其记前不记后,不甚符合,殊深悬系,望再详告。

余至祁门已十三天,一切平安。惟酷热异常,士卒住棚帐,实为可怜。即余住公馆,亦甚难过也。霆字营六千人业于十六七日到齐,惟鲍镇超在四川尚未还营。此间万山险峻,百无一失,惟宁国被贼围困,不能拨兵救援,颇为焦虑耳。

纪泽既已外出,兄家无人照料,烦弟代为料理。书、蔬、鱼、猪、早、扫六字或不必劳弟费心。若考、宝二字,必须弟斟酌而详告也。余在外平安,沅季两弟、泽儿等均好,请毋系念。即问近好。

兄国藩手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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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抄本顶批:“不。”

419.致沅弟(1)六月二十五日辰正

安庆对岸兵力太单,但又无可调之营。

沅弟左右:

二十三夜接二十日巳刻一缄,与前日一长信合观,条理周密,精神贯注,殊深欣慰。行文湖南,谓弟行文于彭盛南也。安庆对岸仅周万倬一营,殊嫌太单。曾得胜势不可调,此外又无可调之营。此题枯窘,仓猝竟难生发。余到祁后一切平安,日内酷热异常,不知弟暨季弟营中盖有房屋否?悬系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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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抄本顶批:“不。”

420.致季弟六月二十七日

望在行间讲求将略、品行、学术。

季弟左右:

顷接沅弟信,知弟接行知,以训导加国子监学正衔,不胜欣慰。官阶初晋,虽不足为吾季荣,惟弟此次出山,行事则不激不随,处位则可高可卑,上下大小,无人不翕然悦服。因而凡事皆不拂意,而官阶亦由之而晋。或者前数年抑塞之气,至是将畅然大舒乎?《易》曰:“天之所助者顺也,人之所助者信也。”我弟若常常履信思顺,如此名位岂可限量?

吾湖南近日风气蒸蒸日上。凡在行间,人人讲求将略,讲求品行,并讲求学术。弟与沅弟既在行间,望以讲求将略为第一义,点名看操等粗浅之事必躬亲之,练胆料敌等精微之事必苦思之。品、学二者,亦宜以余力自励。目前能做到湖南出色之人,后世即推为天下罕见之人矣。大哥岂不欣然哉!哥做几件衣道贺。

沅弟以陈朱〔米〕发民夫挑濠,极好极好!此等事,弟等尽可作主,兄不吝也。

421.致沅弟季弟六月二十八日

做官须无官气,要有条理。

沅、季弟左右:

二十八日接二十四日巳刻由驲〈发〉一缄,同日又接二十五专差一缄,季弟请凉安之长信亦在内,弟前后来信均到,探报阅悉。此路并无步拨,即由东流、建德驲夫送祁。建德令已死,代理者新到,故文递迟延。弟以后要事须专勇送来,三日可到,或逢三、八专人来一次,每月六次,其不要紧者又由驲发来,则兄弟之消息尤常通矣。

文辅卿办厘金甚好。现在江西厘务经手者,皆不免官气太重,此外则不知谁何之人。如辅卿者能多得几人,则厘务必有起色。吾批二李详文云“须冗员少而能事者多,入款多而坐支者少”,又批云“力除官气,严裁浮费”。弟须嘱辅卿二语:无官气,有条理。守此行之,虽至封疆不可改也。有似辅卿其人者,弟多荐几人更好。甲三启行时,温弟妇甚好,此后来之变态也。《平安歌》无稿矣,各歌亦未汇刻本子。书院、祠宇图,太热未画,稍凉再交卷也。

422.致沅弟季弟七月初三夜

目下不能专调曾营。闻莫善征贪酷,望细细查明。

沅、季弟左右:

初二日专丁到,接二十八夜之缄,具悉一切。

东流在江边,周万倬一营驻焉,向归厚庵调遣。建德在山内,去江五十里,普钦堂全军驻焉,向归江西调遣。曾得胜者,普部九营中之一营也。池州贼来东流,则畏水师。若至建德,并不与水师相干,全调普军则可,专调曾营则不可。弟屡指调该营,不知何人所说,似不甚当于事理。兄目下实无以应弟之请,谅之。

长濠用民夫,断非陈米千石所可了,必须费银数千。此等大处,兄却不肯吝惜。有人言莫善征声名狼藉,既酷且贪,弟细细查明。凡养民以为民,设官亦为民也,官不爱民,余所痛恨。

宁国尚未解围,闻贼将以大队救安庆,南岸似可渐松。南坡信大有可采,此人真有干济之才,可敬可敬!家信四件附还。

423.致澄弟(1)七月初四日以黄耆党参熬浓汁可治阳虚。宁国被围,因鲍、张未到,不能往救。

澄侯四弟左右:

初二日由安庆沅弟处寄到弟信一件,得知弟体微有不适。不吃不屙,头上出汗,贪睡而不能酣眠。此三者皆系阳虚之症,于参茸桂附相宜。往年内子在京曾害阳虚之病,其时力不能买参茸,惟每日用大锅煮黄耆党参,熬成极浓之汁,惟不令成膏,恐其粘锅而有烧气也。每剂桂附姜术之类,分两皆重。又以力参茸片蒸而兑之,又以大锅中煮耆党浓汁和而服之,十余日而大愈。今弟之病亦系阳虚,可照此法办理。以耆党两味各熬极浓之汁,和于诸药之中,必有奇效。但须好好经理,恐粘锅耳。

余到祁门已二十三日,身体平安。近处惟宁国被围紧急,日日告求救援。余因鲍超、张运兰等未到,不能往救,未免望极生怨,谤议日滋。浙江之事尚属平稳。弟现在不管闲事,省费许多精神,将来大愈之后,亦可将闲事招牌收起,专意莳蔬养鱼,生趣盎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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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抄本顶批:“不。”

424.致沅弟季弟七月初八日

随时推荐能耐劳苦之正人。万般由命不由人,但教家训士,不可如此立言。

沅、季弟左右:

初七日接沅弟初三日信、季弟初二日信。旋又接沅弟初四日信。所应复者,条列如左:

辅卿而外,又荐意卿、柳南二人,甚好。柳南之笃慎,余深知之。意卿谅亦不凡。余告筱辅观人之法,以有操守而无官气、多条理而少大言为主。又嘱其求润帅、左、郭及沅荐人。以后两弟如有所见,随时推荐,将其人长处短处一一告知阿兄,或告筱荃,尤以习劳苦为办事之本。引用一班能耐劳苦之正人,日久自有大效,无以不敢冒奏四字塞责。季弟言出色之人断非有心所能做得,此语确不可易。名位大小,万般由命不由人,特父兄之教家、将帅之训士不能如此立言耳。季弟天分绝高,见道甚早,可喜可爱,然办理营中小事,教训弁勇,仍宜以勤字作主,不宜以命字谕众。

润帅先幾陈奏以释群疑之说,亦有函来余处矣。昨奉六月二十四日谕旨,实授两江督兼授钦差大臣。恩眷方渥,尽可不必陈明。所虑者,苏、常、淮、扬无一枝劲兵前往。位高非福,恐徒为物议之张本耳。余好出汗,沅弟亦好出汗,似不宜过劳,宜常服黄耆。京茸已到,日内专人送去。

425.致沅弟季弟七月十二日

以勤字报君,以爱民二字报亲。留心采访好人。

沅、季弟左右:

十二早接弟贺信,系初七早所发,嫌到此太迟也。兄膺此巨任,深以为惧。若如陆、何二公之前辙,则诒我父母羞辱,即兄弟子侄亦将为人所侮。祸福倚仗〔伏〕之幾,竟不知何者为可喜也。默观近日之吏治、人心及各省之督抚将帅,天下似无戡定之理。吾惟以一勤字报吾君,以爱民二字报吾亲。才识平常,断难立功,但守一勤字,终日劳苦,以少分宵旰之忧。行军本扰民之事,但刻刻存爱民之心,不使先人之积累自我一人耗尽。此兄之所自矢者,不知两弟以为然否?愿我两弟亦常常存此念也。沅弟多置好官、遴选将才二语,极为扼要,然好人实难多得,弟为留心采访。凡有一长一技者,兄断不敢轻视。

谢恩折今日拜发。宁国日内无信,闻池州杨七麻子将往攻宁,可危之至!

426.致澄弟七月十四日

补授两江总督实缺。皖南军务日形棘手。

澄侯四弟左右:

七月十二日接六月二十一日来缄,得悉五宅平安。兄于初七日接奉谕旨,补授两江总督实缺,兼授为钦差大臣督办两江军务。家大人放了!所以未得个信者,以日内尚无便人回湘也。谢恩折于十二日拜发。

营中诸事平安,惟皖南军务日形棘手。宁国被围一月,广德州又于初四日失守。四府一州,现惟徽州一府无恙,此外皆一片贼氛。鲍超闻已到湖北,不知何日始来。张凯章六月三十日抵袁州,尚无至南昌之信。此间各路望援,迫于星火。兄日夜焦急,虽书院及昭忠祠之图亦不能画,弟所言整顿小人之事,更不暇问矣。

兄身体如常。目疾略好,每日写字较之往年略多。泽儿来此亦好。弟患伤虚,偶有伤风,总不宜吃凉药。往年弟好行蛮教,动辄吃一大碗葱、姜、紫苏之类,近日之好出汗,未始不伏根于彼,千万慎之。即贺弟做家爷老子之喜。

兄国藩手草

427.致沅弟七月十五日

除禀官、胡命之外一概疏疏落落,此法尚妥。

沅弟左右:

十三日强中营二勇回,接弟信及各家信。十五早又接弟十一申之信。浮桥办齐,长濠已有八九分工程,甚好甚慰。从此援贼虽至,吾弟必足以御之。冯事,兄处办法与润帅不谋而合,兹将一批一告示钞付弟览。

翁中丞处复信甚妥,弟意疏疏落落亦极是。弟总认定是湖北之委员,以官、胡两帅为上司,诸事禀命而行,此外一概疏疏落落。希庵于此等处界限极清,人颇嫌其疏冷。然不轻进人,即异日不轻退人之本;不妄亲人,即异日不妄疏人之本。处弟之位,行希之法,似尚妥叶。与翁稿与毓稿均好,近日修辞工夫亦进,慰喜慰喜。

焦君谱序,八九月必报命。书院图须弟起稿而兄改之,弟切莫咎兄之吝也。弟约初八日专差来,何以至今未到?京货诸件,俟弟处人到,再派人同送。

428.致沅弟季弟七月十七日

凯章、春霆本月内均可到祁。金逸亭恐不足立大柱,霞仙宜为润帅用。

沅、季弟左右:

十六日得沅弟十三早信、季弟十二夜信,十七日又得沅弟十四早信,具悉一切。所应复者,条列如左:

一、日记现无人钞,待德榜来了再说。此间调度,今日有复次青一信颇详,兹钞去一阅。凯章初七日自袁州开行,春霆初五日自宜昌开行,本月内均可到祁。

一、日内因出汗太多而服黄耆膏,又添头疼之患。芝生林皋之对、南坡之幅、毕何之碑均不克交卷,总在七月内交卷,不爽约也。至书院图,必须弟稿而兄改正,弟莫太懒,到场屋把难字子难老兄。

一、弟托折差买京货一单,兹嘱折弁梁宝田与来人同至安庆交清。兄与弟各买鹿茸一架,共去银三百两。茸不甚好,价太昂贵,外行之吃亏也如是。兄去年买架贵茸,曾吃大亏,今年又吃亏,以后当另托内行买之。兄又有冬菜、蘑菇、杏仁、铜墨盒等物送两弟用。

一、金逸亭虽熟谙兵事,似亦文胜于质,恐不足以立一大柱。霞仙识力过人,为统领则恐其不耐劳,为地方官,则亲家例须回避,或劝润帅用之更妥叶也。润帅信奉还。

一、季弟之信极合吾意,即日先从水师办起。

429.致沅弟季弟七月二十二日巳正

广德州敌军近日退出。宁国围城之敌军亦渐退,或上援安庆。

沅、季弟左右:

日内未接来信,想俱平安。李少山信言长濠已成,万难飞越,至以为慰。

此间广德州之贼于近日退出,城内已空,州境肃清。宁国围城之贼闻亦渐退,想是由东坝、芜湖北渡,上援安庆,尚未接到确信。若果尔,则北岸将紧,南岸渐松矣。

二马公闻今日可到祁门。此间委员中并无司道大员,排场不足以慑服其心,不审能就衔勒否?作梅到祁已四日。学使邵汴生亦来祁一见。兄目疾颇增,余俱平安,附报一二。顺候近好。

兄国藩手草

430.致沅弟季弟七月二十三日

骆去文继,湖南局势不能不变。添人之详已照准。习字须摹欧字。

沅、季弟左右:

二十二日申刻接专丁二十日发缄,二十三日辰刻接马递十八、九两日发缄,得悉一切。应复各件,条列如左:

一、骆去文继,湖南局势不能不变。裕公赴粤,似难留。南公之局,且待文公莅任后,认准题目再行具奏。吾非怕硬也,恐难为南老耳。

一、建德二马业已到祁,尚有要证未到,难遽结案,一月后再说。

一、武明良改扎南岸甚好。添人之详,已照准矣。吾方欲另招一营以防南岸,添一哨岂不便益?

一、沈霍鸣已未令其当巡捕矣。渠好体面,保知县后即不愿当巡捕,例也情也。咨回江西一节尚可略缓。

一、彭山屺因濠墙草率而摘顶,并革营务处,所以儆河溪兵也。现患疟未愈,迟当以中军位置之。

一、辛秉衡、李熙瑞均可留弟处当差。辛、李,卫、霍西汉之名将

 也,弟好待之。

一、细阅来图,办理真为妥善。战守既有把握,则皖城早迟终可成功。特守濠之法尚未详言及之,不知已定章程否?

一、纪泽以油纸摹欧字非其所愿,然古今书家实从欧公别开一大门径,厥后李北海及颜、柳诸家皆不能出其范围。学书者不可不一窥此宫墙也。弟作字大有心得,惜未窥此一重门户。如得有好帖,弟亦另用一番工夫,开一番眼界。纪泽笔乏刚劲之气,故令其勉强习之。

一、公牍之繁,深以为苦。节后少荃赴淮,仅余一手为之,则更苦矣。今日飞函去请意城,不知其肯来否。

一、季弟错诸枉之道,极为当今要务。爱禾者必去稗,爱贤者必去邪,爱民必去害民之吏,治军必去蠹军之将,一定之理也。第所谓诸枉者何人?弟如有所闻,飞速告我。

日内闻广德收复,此心略为舒畅,然宁国尚未解围,焦灼仍深。字之忙乱,与九弟之忙相似。

431.致澄弟七月二十四日

张凯章已到祁门,李次青、鲍超月内均可到祁,到后即援宁国。

澄侯四弟左右:

接七月初信,知弟身体服陈心壶药而大愈,甚慰甚慰。然弟体本不甚强,又加以连年劳苦,恐大黄等药究非所宜。吾兄弟多秉母体,宜于补而不宜于攻,尚乞加意慎重为要。

此间军事,宁国被围,紧急如故。广德州初四日失守,十四日又已收复。凯章带三千余人于七月二十四日到祁门,其后两翼八百人亦中秋前可到。次青十二日至江西省城,鲍春霆十八日自武昌起程,月内均可到祁,到即分途救援宁国。余幸平安,惟日内写字太多,目光更差耳。顺问近好。

国藩手草

432.谕纪泽七月二十九日

今日至渔亭,遍走各营,并游齐云山。

字谕纪泽儿:

余今日至渔亭,遍走各营,颇劳。闻凯章、作梅明日由此经过,不得不等候一送。因便至齐云山一游,初二日始回祁门也。有廷寄及家信送来,余不必送。此谕。

涤生手草

433.致沅弟季弟八月初二日

凯、霆两军援宁解围。嘉兴全数败溃,请援之缄数至。

沅、季弟左右:

二十八日专丁随梁宝田来,二十九日余行七十里至渔亭查阅霆营。初一日归,又接二十七早信,具悉一切。应复各件,条列于左:

一、宁国近日稍松。凯章于二十八日拔赴旌德,霆营于初三日拔赴泾县,皆往援宁解围。

一、嘉兴一军三万人于二十三日全数败溃,杭州大震,请援之缄数至,迫切不忍读,而目下凯、霆两军断不能舍宁国而救浙江。邵位西请援之信尤为沉痛。渠日内即来兄处办奏疏,一赴余之前约,一代浙请救也。

一、池贼绕至建德,或未可信。次青日内可到,若建德有事,尚有兵以应之。冯尚羁于朱营,限一个月拿毕金友到再结。

一、南坡、玉斑、意城信阅过。东风若发,往返一月断赶不及,徒结怨于新抚耳。时卿已经骆公奏留,左军亦奏调。原稿送阅,不知葫芦何药也?

一、书院、昭忠祠样即日改正付去,颇似点的文章,一甲板板,须略变化也。

434.致澄弟八月初四日

嘉兴溃败,杭州危急。奏留骆秉章驻湖南。

澄侯四弟左右:

接七月十一来信,知家中五宅平安,至以为慰。病体日好,近想又开酒戒、亲唢呐矣。黄金堂之事,承巨细熟商,尚不至失之奢华否?早间不太晏否?

此间一切平安。嘉兴一军三万人于七月二十三日全数溃败,贼势趋重。浙江杭州危急之至。如果杭城有事,则皖南、江西均属可危。兄现奏留骆中丞暂驻湖南,俾左季高得以迅速来皖,而湖南防兵亦免出抽调入蜀,庶桑梓可固,而吴越可图。兹将奏片钞寄弟阅。

兄身体尚好,惟目光日眵,劳苦颇甚。顺问近好。

国藩手草

435.致沅弟季弟八月初五日

浙江危急,但已救宁国,不能更救浙江。

沅、季弟左右:

初四日接沅弟二十八、初一日二缄,具悉一切。

南老筹饷之事,现已奏留骆公,当不至于交白卷。浙江事危急之至,余以张、鲍万人救宁国,断不能更救浙江。沈令札回江西办厘金。彭将已给回顶戴矣。余近日似太劳,困乏之至。盖徽、宁新旧交替,千头万缕,而又有浙江请援之案、湖南因蜀事摇动之案、建德之案,纷至沓来。又新患无钱之病,颇难医治。是以目光日眵,夜无佳寐,无一人代写信件,日盼位西亦不到也。

436.致沅弟季弟八月初七日

下游敌军移动,九月有大仗开。各营柴米可济否?

沅、季弟左右:

初六日接专丁来信,下游之贼渐渐蠢动,九月当有大仗开。此贼惯技,好于营盘远远包围,断我粮道。弟处有水师接济,或可无碍。不知多、李二营何如?有米有柴可济十日半月否?贼虽多,善战者究不甚多,礼、希或可御之。

弟既挖长濠,切不可过濠打仗。胜则不能多杀贼,挫则不能收队也。营中柴尚多否?煤已开出否?红单船下去后,吾拟札陈舫仙办大通厘金,以便弟就近稽查。闻该处每月可二万余串也。魏柳南宜办厘乎?宜作吏乎?弟密告我。潘意卿何时可到?此间需才极急。浙事岌岌,请援之书如麻。次青今日到祁门,其部下十四五可到。季弟所言之(1)

 枉聆悉,定当一一错之,不姑息也。顺问刻好。

国藩手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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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bsp;“之”,抄本改作“诸”。

437.致沅弟八月初十日午刻

新接皖南军务,头绪难清,嫌疑难释。

沅弟左右:

初九日申刻专卒至,接初七早来缄,初十早接初五一缄,具悉一切。

此间新接皖南军务,头绪难清,嫌疑难释,已派次青赴徽,先行交接,再赴宁国履任。宋副将未至。太平贼未接风、未见仗而遽退,颇不可解。春霆至今未到。南坡两禀皆照准,已录批札知弟处。昭忠祠除江家百金外,当再送四百与弟处汇交。屋样尚未改正,定于中秋日谢绝百事为之。去年改先大夫祠样,系元旦所为也。二万金尚易办,弟信晨要则夕发矣。各件均发还。

438.致沅弟季弟八月十二日

深恐蹈僧、陆、何之覆辙。天下无完全无间之人才,亦无完全无隙之交情。

沅、季两弟左右:

十一日接沅弟初六日信,是夕又接两弟初八日信,知有作一届公公之喜。初七家信尚未到也。应复事,条列如左:

一、进驻徽州,待胜仗后再看,此说甚是。目下池州之贼思犯东、建,普营之事均未妥叶,余在祁门不宜轻动,已派次青赴徽接印矣。

一、僧邸之败,沅弟去年在抚州之言皆验,实有当验之理也。余处高位,蹈危机,观陆、何与僧覆辙相寻,弥深悚惧,将有何道可以免于大戾?弟细思之而详告我。吾恐诒先人羞,非仅为一身计。

一、癸冬屏绝颇严,弟可放心。周之翰不甚密迩,或三四日一见。若再疏,则不能安其居矣。吴退庵事,断不能返汗,且待到后再看。文士之自命过高,立论过亢,几成通病。吾所批其硬在嘴、其劲在笔,此也。然天分高者,亦可引之一变而至道。如罗山、璞山、希庵皆极高亢后乃渐归平实。即余昔年亦失之高亢,近日稍就平实。周之翰、吴退庵,其弊亦在高亢,然品行究不卑污。如此次南坡禀中胡镛、彭汝琮等,则更有难言者。余虽不愿,而不能不给札,以此衡之,亦未宜待彼太宽而待此太褊也。大抵天下无完全无间之人才,亦无完全无隙之交情。大者得正,而小者包荒,斯可耳。

一、浙江之贼已退,一至平望,一至石门,当不足虑,余得专心治皖南之事。春霆尚未到,殊可怪也。

439.致澄弟八月十四日

兵饷支绌,士气未衰。天津兵败,京师人心皇皇。

澄侯四弟左右:

十二日接九弟信,中附弟七月二十四日之信,知兄作一届公公,弟有叔公挤之喜。甚慰甚慰。二十日五侄喜事,一切顺遂,弟有泥帽子之喜。甚贺甚贺。此时秋收想已完毕矣。吾不甚记念黄金堂之谷,而最难忘情于下首之竹,近日果茂盛否?乞示。

此间军事平安。张凯章于初八日至旌德。鲍春霆尚未到,其部下于初十日至太平。两路皆以救援宁国。浙江之贼一退石门,一退平望,杭垣又可保全。万幸万幸!乞援之书,一日数至,余正苦无以谢之,此后稍舒矣。

纪泽在此,较之家中读书略有长进。吾欲留至冬间再归,泽儿在此拜五十寿,亦理宜然也。

兵饷日益支绌,幸士气尚不甚衰,或可日有起色。惟天津兵败,洋鬼猖獗,僧邸退至通州,京师人心皇皇,实为可虑。余身体如常,目光略好,但出汗太多耳。

兄国藩手草

440.致沅弟季弟八月十六日

近日诸事纷集。安庆若克,可否为温甫请谥?

沅、季弟左右:

十四日朱云章至,接来书,得悉一切。

此间日内诸事纷集。浙江派邓弥之来请援。邵位西兄亦为桑梓求援,竟日舌战,不胜其苦。筱浦二十日归去。次青十四赴任,交代之事颇多。此又一宗也。四眼狗踞宁国县,杨七麻子踞石埭,赖剥皮踞泾县,皆阻凯、霆两军进兵之路。周天受在宁国府望援如焚。初九、十一贼将宁郡城外之垒尽行陷毁,日以难支。此又一宗也。广东仁化之贼窜至桂阳、赣南,警报纷纷,毓中丞请左公南援。此又一宗也。

十五六两日将书院、昭忠祠屋样勉强一改,实属忙里偷闲。改得不好,切莫怪也。昭忠祠捐银四百两,交朱云章带去,望弟便中寄县。

浙事近日略松,悍贼皆来皖南矣。安庆若克,弟可为温弟请谥否?或宜预告润帅。即问日佳。

兄国藩顿首

441.致沅弟八月十八日未刻

闻宁国失守,皖南极危急,请希庵带二三营来助。

沅弟左右:

十六为一书交朱云章带去。次日接信,知宁国府有失守之信,虽未必遽确,而皖南事极危急。目下徽兵索饷闹事,宁兵溃败滋事,内讧可虞,强寇环伺。兹寄书请希庵带二三营来助我,望弟专人送去。希公若于二十二三慨然渡江南来,不过月杪可到祁门。在此住二十日,左季翁到后,希公可仍北渡还本军也。四眼狗若援怀、桐,当在东梁山渡江,必不能如祁门到青草塥之便。昨致凯章信抄去一阅。

442.致沅弟八月二十日

宁郡敌军攻丛山关,望飞缄请希庵前来相助。

沅弟左右:

十九日夜接十五来信。留骆之奏,何如至是日始见?恐到湘太迟,格格者已接印矣。此间日内风波震荡。宁郡失守之后,宁郡县之贼来扑丛山关。次青派二营在此防守,恐不可靠。该关去郡城仅六十里,望弟飞缄请希庵带二三营,即日前来相助。徽兵闹饷,汹汹未已,宁兵又将闹矣。兹将告示护票寄弟一阅,不知可息事否?

443.致沅弟季弟八月二十二日巳刻

丛山关之战失利。目下所虑者为徽州与祁门。望再三恳求希庵来助。

沅、季弟左右:

二十一日接十九日信并公牍。萧、张二人新作营官,余不轻假以权,徐徐训饬,甚有条理。二十二早接二十日信,正俊九拜生之日也。

此间自十七日闻宁郡失守之信,十八日次青派二营去防丛山关。十九日接仗,分为二卡。一营失利,营官阵亡。一营平稳。丛山去绩溪县三十里,去徽州府九十里。次青在徽,现办城守事宜。城上蓬蒿没人,雉堞不完。若过四日,则次青料理渐妥,当可守御。余续发礼字河溪四营二千一百人,二十一日可到徽州,亦助次青协守。凯章在旌德,静镇不动。霆营在太平,亦静守平安。春霆二十日到祁,二十三日可到本营。目下所虑者,次青徽州吃紧,祁门老营太单。徽畏外寇,祁忧内讧。欲请希庵带两营来此一助,望弟再三恳之,余今日未写信也。安庆新营太多,余不甚放心。围此大城,困此悍贼,尚恐有意外之虞,断不可分兵来南岸。泽儿过十月十一后再赴安庆。

444.致沅弟季弟八月二十三夜

请专人送去寄希庵一信。祁门半月内无碍。

沅、季弟左右:

宽十弟今日到,问悉安庆一切,极慰极慰。兹有寄希庵一缄,望专人送去。皖南之事,关乎次青徽州三日内之得失。至祁门居万山之中,则半月内必无碍也。

445.致沅弟八月二十五日巳刻

礼字四营二十四日大败。即请希庵来援。现调鲍超援徽州。

沅弟左右:

二十四日接弟两信,排单者后到。礼字河溪四营,二十四日大败。贼围徽州,鲍、张两军均隔在岭外,危急之至。望弟即请希庵来援,带一二营亦可。九月初六以前,此间当尚可保也。现调鲍入岭,由休宁以援徽州。调张入岭,驻渔亭以保鲍之后路。

446.致沅弟八月二十六日午正

希庵来,至多带二千人。

沅弟左右:

接二十三日来信,具悉一切。希庵来,至多不过带二千人。万一皖桐有警,希庵可以单骑北渡,队伍后归可也。徽州四面被围。次青信钞呈一阅。

447.致沅弟八月二十八日午初

次青至今尚无下落。不必带四营,只须来二营。

沅弟左右:

接弟信,知希庵于二十五日已拔四营南渡,可感之至。次青于二十五日酉刻城陷时,闻实已出城,至今尚无下落,必殉难矣。哀哉此人!吾用之违其才也。目下所最怕者,贼从婺源窜乐平、景镇,断祁门之后路,蹂躏江省腹地也。希公来此,专为保祁门老营。因老营仅朱、唐三千人,内有千七百人未见过仗,故止须二三营。今带四营来,已觉其多,余五六营应止之,不必渡南。恐北岸有事,希公单骑回救则易,大队回渡则难。弟可与润、希帅熟商之。

448.致沅弟八月二十九日午刻

袁午桥全军溃败,希庵不宜南来。新军宜日日操练。

沅弟左右:

闻袁午帅全军溃退,六安、霍山之危即在目前,希公自不宜南来矣,已飞札飞缄止之,钞览。弟二十六日辰刻信,二十八日巳刻到。次青新军致败,弟处新军宜日日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