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四年

466.致澄弟沅弟[1]正月初五日

澄、沅弟左右:

正月二日吴嘉棣等回营,接两弟十二月初十、十一日来信,而沅弟十一月廿七托辅卿排递之信,反至十二月廿六日乃行接到,可见排单亦难深恃。吉中各营在金陵者,二三两月必次第裁撤,熊登武之三十人拟酌留守城,余应撤者,已详腊月廿八日疏内,抄寄一览。张国樑事,余已于十二月十三日复奏,但未列朱、袁、丁之名耳。余于奏疏、谕旨及另有关系之公事,皆写一分咨弟,派戈什哈李鼎荣经管,概由专差不由驲递,不知弟皆接到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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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件岳麓书社1985年版无,现据富厚堂抄件补。原抄件不全,亦未见日期。现据曾氏奏稿及日记考订,似应写于同治四年正月初五日。

467.致沅弟正月十四日

常诵《常棣》《小宛》二诗以自保。

沅弟左右:

前奉饬南云赴豫之旨,殊难筹画,少荃亦以刘铭传赴豫为难。此次谕旨概免中州之行,以后诸事皆易措置。惟春霆须速赴新疆,刘铭传赴闽归左帅调度,尚非二将所愿耳。

弟病近日大愈否?疮癣皆皮肤之疾,决无损于元气,切不可轻用克伐之剂,谓之无罪攻伐。吾观弟在途所寄篪轩之对、眉生之屏,皆圆湛秀劲,其福泽必方兴未艾。韫斋先生谓京中言及弟者,贤愚皆俯首无异辞。弟若无端而郁恼,是与无罪而攻伐同一失也。

余近事极顺,弟可放心。愿兄弟常诵《常棣》《小宛》二诗以自保耳。

468.致澄弟沅弟[1]正月十五日

澄、沅弟左右:

近未得两弟信,想新岁各宅平安。

此间诸事如常。自鄂皖肃清,余已免于西行,顷又接奉寄谕,刘连捷亦无庸赴豫,准其撤遣。南云适来此拜年,闻此喜信,病亦轻减矣。余身体平适,全家小大均吉,惟袁婿至今尚未入署拜年,殊骇听闻。正月人客极多,疲于应酬。金陵应裁遣之七千人,拟于二三月遣尽。少泉信来,言春间定解三十万串来金陵也。闽事迄无确耗,然贼颇猖獗,未知吾湘今年能安居。忠鹤皋正月五日病故,已派李雨亭暂署矣。顺问近好。

因藩手草正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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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件岳麓书社1985年版无,现据富厚堂抄件补。原件有日、月,缺年份,据内容考订为同治四年。

469.致澄弟沅弟[1]正月二十四日

澄、沅弟左右:

正月廿二日接两弟十二月十七日信,具悉一切。南来学堂既嫌客多,即在黄金堂之思云馆作学堂甚好。来信云在左手头而上有“进屋”二字,似指下首旧扛屋言之,殊不甚佳,不如思云馆之气象兴旺。人客多因求弟散事,断无凭空梭织学堂之理。新庵子太不方便,气象亦远不如思云馆,请决计在黄金堂中伙安宿,不误主顾也。

张紫莲复至湘乡,应可官民相安。闻昔岁在湘,省城有言其待曾宅过于殷勤者,不知确否?如果有此闲话,以后纵迹稍为疏淡,亦所以保全始终也。此间合署平安,公私顺遂,惟有二事不适于意。一则袁婿至今未进署拜年,在外声名甚劣。一则次青因左之复奏,部议遣发军台。沅弟屡次规余待次青太薄,今悔之无及矣。部文及少泉所复密信,抄寄一览。

瑞侄来禀,字方正而有墨光,下次再行复示。顺问近好。

国藩手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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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件岳麓书社1985年版无,现据富厚堂抄本补。原件有日、月,缺年份,据内容考订为同治四年。

470.致沅弟[1]正月二十四日

此时讲求奏议尚不为迟。

沅弟左右:

弟信言寄文每月以六篇为率,余意每月三次,每次未满千字者则二篇,千字以上者则止一篇。选文之法,古人选三之二,本朝人选三之一,不知果当弟意否?

弟此时讲求奏议尚不为迟,不必过于懊悔。天下督抚二十余人,其奏疏有过弟者,有鲁卫者,有不及弟者。弟此时用功不求太猛,但求有恒。以弟攻金陵坚苦之力,用之他事,又何事不可为乎?

此间近俱平安。二月定撤四千人,三月再撤三千。杏南不赴闽到任之禀,此次必交来差带来。顺问近好。

国藩手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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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件岳麓书社1985年版有删节,现据富厚堂抄本补全。

471.致澄弟沅弟[1]正月三十日

陈舫仙放陕西臬司,由沅甫转告陈。

澄、沅弟左右:

顷接正月二日信,具悉一切。澄弟欲每五日发排单一次,殊嫌太密,照例官封不准递家信,况排单乎!每月三次信实已极密,以后照常行之:两专足、一排单可也。

陈舫仙放陕西臬司,兹将饬知排递长沙转送。请沅弟专送陈家,并嘱舫仙迅速屏当,由家赴鄂,由鄂坐轮船来金陵,拜发谢恩折。折内照例声明迎折北上,进京请训。如谕旨令即赴新任,无庸来京,则舫仙仍坐轮舟回鄂,由襄阳赴陕履任。如谕旨着令来京,则或即从金陵北上,或回鄂由樊城北上,均无不可。请沅弟与舫仙商定一切,先行排递函复。或仿照江达川元年之例,谢恩折件请意城代办,附恽中丞奏事之便具奏。俟奉到批旨,如令进京,则坐轮舟由金陵北上,亦属妥叶。二者以后一策更为易行,以达川有样子可循也。余不一一,顺问近好。

国藩手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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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件岳麓书社1985年版有删节,现据富厚堂抄本补全。

472.致澄弟沅弟[1]二月初五日

金陵已撤八营,拟再撤八营。

澄、沅弟左右:

正月二十八日因陈舫仙擢陕西臬司之事,排递一信,令舫仙一切效照达川之样,想可先到。此间近俱平安,惟夜间窃案极多,有捕者则拒之,便成劫案。昨日正法三人,以后拟一味从严,不知有裨否。

少荃派郭松林等带八千人由轮船赴闽助剿,二月杪可以成行。侍、康二逆在闽,其焰尚张,将来必为江西楚粤之祸。吾乡近日风气人情,两弟细察之,不至更遭浩劫否?若沅弟仓卒用兵,足以捍桑梓之难否?次山中丞被查之事,不至去位否?环顾各省疆吏,殊乏满意之选,不审天意竟复何如。

金陵已撤八营,截至正月末止。将来拟再撤八营,留四千人守城。朱云岩定于五月遣撤,余亦次第撤散。

余身体无恙,惟心血日亏,目光不耐久视。余详日记中。顺问近好。

国藩手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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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件岳麓书社1985年版有删节,现据富厚堂抄本补全。

473.致澄弟沅弟[1]二月十四日

澄、沅弟左右:

二月十一日接沅弟去年十二月六日书,中有坐敞轿戴丛须双眼花翎等语,想见阿翁威仪之盛。咳嗽近已全愈否?余此旬中多不适意。袁婿服毒,几至不测,今已五日,幸获无恙,顷来署自行请罪一次。若从此改行率敖,回心向道,则俗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者,亦未□(原文此处为方框)不可收之桑揄,不知果肯猛省否。余小恙数日,避风禁荤。内人亦病十余日。鸣原堂论文此次竟未抄批。大雨经旬,天气奇寒,令人心悸。闽中久未开仗,闻贼势日益猖獗。汀漳无米,断难久踞,春夏之间不窜皖浙,必窜江西湘粤。恽次帅查办之际,必不高兴,不知防务尚可恃否。欧阳犀龄回家,余托带吉林参一两八钱,交沅弟手。此参是去年五月余托李幼泉在京所买,专为沅弟者。今沅既抵家,则与澄弟剖分而食可也。顺问近好。

国藩手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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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件岳麓书社1985年版无,现据富厚堂抄本补。原件有日期,缺年份,据内容考订为同治四年。

474.致澄弟沅弟三月初四日

须在家静养一年,明春再行出山。

澄、沅弟左右:

初二日接奉寄谕,饬沅弟迅速进京陛见。兹用排单恭录谕旨咨至弟处。上年十二月,韫斋先生力言京师士大夫于沅弟毫无闲言,余即知不久必有谕旨征召,特不料如是之速。余拟于日内复奏一次,言弟所患夜不成寐之病尚未痊愈,赶紧调理,一俟稍痊,即行进京;一面函商臣弟国荃,令将病状详细陈明云云。沅弟奉旨后,望作一折寄至金陵,附余发折之便复奏。

余意不寐屡醒之症总由元、二两年用心太过,肝家亦暗暗受伤。必须在家静养一年,或可奏效,明春再行出山,方为妥善。若此后再有谕旨来催,亦须稍能成寐,乃可应诏急出。不审两弟之意以为何如?

筱荃来抚吾湘,诸事尚不至大有更张。惟次山以微罪去官,令人怅怅。沅弟前函有长沙之行,想正值移宫换羽之际,难为情也。475.致澄弟沅弟三月初七日

以昔年拼命之意用力于奏议文章。

澄、沅弟左右:

金陵昭忠祠纪将士劳苦之碑,沅不肯稍编节略,其名似谦,其实懒耳。

弟以不能文为深耻,无以怔忡体弱,过于自恕自逸。如元年八九月雨花台之役,弟昼夜不眠至五十余日之久。三年四、五、六月,弟忧劳更甚,为日更久。岂当时体气忽健,异于生平乎哉?因众人藐视沅甫非能克金陵之人,发愤欲一雪其耻而伸其志,故忘其为积弱之躯也。目下用力于奏议文章,亦当稍存昔年拼命之意。不过一二年间,谕旨必屡催出山。一经履任治事,诸务冗杂,欲再专力于文章,则不能矣。

476.致澄弟沅弟[1]三月十四日

澄弟沅弟左右:

三月初九、初十日连接沅弟二月廿五、廿三日在长沙所发之信。其时尚不知次山降调、筱泉抚湘之事。厥后数日,必接部文,想沅弟星驰归家,澄弟亦自耒归矣。余复奏沅弟是否入都一片,仅数十字,另由排单递至东征局,当可先到。捻发大股又由河南窥伺湖北麻城一带,谕旨令官公居守省城,吴公出驻黄州,指日蕲州、英、霍一带必有大警。刘、朱、朱三军驻守宿、太,不能遂回湘省。此间所撤振字、湘后等八营,准于三日内全数成行。本欲再撤八营,而罗、朱、熊、李等以为现守此城,十六营断不可少,要撤则求全撤十六营,另调他军来守省城。余以他军实难遽调,商之少泉,调李仲良五营来守城外,而熊、李等仍守城内,或可胜出八营四月续撤。翁盐道札管湘盐局,尽可照办。鸣原堂论文一首付去,余俟十六日排递再报。顺问近好。

国藩手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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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件岳麓书社1985年版无,现据曾氏故居富厚堂抄本增补。原件有日、月,无年份,据内容考订为同治四年。

477.致沅弟[1]三月十八日

寄谕无议政王名。时局严重,暂缓出山。

沅浦弟左右:

十四日专足送信,十五日发报一折言滇、黔大局,一片言弟病状,一折言杏南开缺。兹特排递寄弟。

早阅十七日接奉三月初八日寄谕,首行军机大臣之上少“议政王”三字,殊堪大诧。以前无不有此三字者,虽恭王病假之时,亦尚有之。三月初六日寄谕亦尚有之,若非生死大变,则必斥逐,不与闻枢密大政矣。此事关系绝大,不胜悚惧。顷又闻河南之贼窜至山东单县、汶上,僧邸亦追至汶上。汶上去山东省城仅二百余里,去直隶境亦二百余里,深为可虑。有识之士与相爱之友多劝弟暂缓出山。余意亦欲弟久养病躯,闭户一二年,再行出膺艰巨。若各路不靖,则恐又有征召之旨。弟身体未痊,总宜再三斟酌。如有复奏之疏,专人至鄂,搭洋船至金陵,由余代递,最为妥叶,免致兄弟辞意两歧也。

三月十八日巳时,三女儿生一子,大小平安。余兄弟得内外孙,今始发轫,以后应源源宏育矣。正月末所撤八营,昨始开船西上。富将军遵旨回京调养四个月,十七亦成行矣。顺问近好。

国藩手草

澄弟均此未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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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件岳麓书社1985年版有删节,现据富厚堂抄本补全。

478.致澄弟沅弟[1]三月二十五日

澄、沅弟左右:

十八日排递一函,内有沅弟一信、公牍数件、杏南开缺之折、沅弟病状之片及滇黔大局、东局宜撤各折片,想可接到。“议政王”三字删去,自三月八日寄谕如此。以后接到廷寄及他处咨来谕旨无不如此,而至今不知是何缘故。雪琴奉到批旨,仍饬迅赴漕督署任。渠再疏固辞,本日拜发,并求余加片代辞,必邀俞允矣。澄弟三月初一日之函今日接到。罗森圃去冬在此苦求差使,因无差可派,仅于十二月十五日送途费银四十两。自后未来余署,想仍至宿松一带,在亲兵马队伊戚杨钾南处也。甲四、甲六两人十六日到此。余料其未禀父母而来,已斥令迅速归去。署内诸事平安,罗氏女亦有乳可食,全无病痛,堪以告慰。顺问近好。

兄国藩手草

鸣原堂抄文一首,刘韫斋先生信一件,寄沅收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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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件岳麓书社1985年版无,现据曾氏故居富厚堂抄本增补。原件有日、月,无年份,据内容考订为同治四年。

479.谕纪泽三月二十九夜

二十七住瓜洲,二十八游焦山,二十九至镇江。初一将至扬州,初二即可返棹。

字谕纪泽儿:

二十九日接第一次包封。余二十七夜住瓜洲,二十八日在焦山游览竟日,二十九至镇江等处。初一当至扬州,初二即可返棹。一切平安。孙宅赙仪,俟余归再送。付回上谕一件、题目一纸。

涤生手示

480.致澄弟沅弟[1]四月初五日

澄、沅弟左右:

三月廿五日接澄弟交盛二带到之信,廿六日接沅弟送望溪集及腊肉之信,四月初四日接澄三月十四之信、沅弟三月初三十四日两信,具悉一切。去年曾令纪泽写信与袁家,言榆生事。后接其回信,亲家母言榆必不肯归家,不过在各处胡闹,仍求曾亲家约束云云。

澄弟之见,余亦早有此意也。科三廿二日完娶,今已过矣,贺贺。科一定于四月廿一日完娶,郭宅由安庆来金陵,昨日到矣。沅弟初三信中所言各条,一一俱照所议办理,惟会馆五千金买价,系雪琴一人所出,现正兴工大修,而郭宅又借住一隅,似不宜令恽帅久住其中。余拟以二千余金购一屋赠次山,酬渠助攻金陵之德,来时必能位置妥帖,弟可放心。余至镇扬一行,详日记中。顺问近好。

兄国藩手草

科三贺仪五十两、袍卦一件,照收。

沅弟请两次覃恩寿典。一请本身妻室,一

 封澄弟。厥后澄弟固辞,又写信改为

 封外祖父母。顷京中寄出彭杏南、王冠珪、王兴韹、朱光孚、王仁舆等诰轴,有沅弟本身之轴,而无

 封外祖父母之轴,殊不可解俟有妥便再寄

 。在镇江面询子佩。渠云已将原信交书办,将来必可寄到了。再,恭亲王之事迥出意外。兹将三月初八日谕旨一件、初七日倭仁等奏一件、十六日谕旨一件寄弟。又附宋公寄金某京信一件、次青事谕旨一件、李少泉原信一叶。余近来胆气极虚,每阅各件,战栗之至。两弟在家务须格外谨慎,沅弟决不宜速出。万箎轩前禀告病,四月为渠奏请开缺。五月余自告病,六七月开缺,定将吉中各营全撤也。又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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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件岳麓书社1985年版无,现据富厚堂抄本补。原件有日、月,缺年份,依内容考订为同治四年。

481.致澄弟沅弟[1]四月十五日

鲍军八千人南行,不知是叛是溃。

澄、沅弟左右:

旬日未接来信,不知澄自衡归、沅自省归俱平安否。此间近状如常。各营将去年挑秦淮河之土,挑出城外,较去年挑浚时尤为劳苦。山东回窜之捻尚在江南徐、宿一带,调淮勇二千余人驻扬州,三千余人驻清江,并昌岐水师百余船,均到防矣。刘铭传等万余人自六安赴徐州,尚未到防。大致足御寇氛。惟霆军八千人在湖北金口登岸,不听号令,各持军器洋枪成队南行,不知果叛逆乎?抑仅溃散已乎?此事关系极大,殊深焦灼。此军若溃,则厚庵一军亦属可虑。

厚庵奏分六省厘金,万做不到,徒托空言。其奏改西征局,不能不妥为调停。余近有复厚信一件,抄稿寄阅。内人之病,苦在不能眠,不能食,医调总不见效。余合家小大平安。顺问近好。

兄国藩手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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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件岳麓书社1985年版有删节,现据富厚堂抄本补全。

482.致澄弟沅弟[1]四月二十四日

沅甫病由于心肝血亏之故,宜不看书不用心。

澄、沅弟左右:

四月十八日接两弟信并渠侄夫妇安禀,欣悉。新妇有和顺载福之象,从此和室宜男,家庆绵长,企慰无似。纪鸿儿于四月二十一日完婚,男客四席,女客二席。次日请郭亲家母,内仍二席,外间即无一客。衙门办喜事,似较家乡稍简易也。新妇体较胖,较之诸女稍矮。敞轿丛须翎,此间全无此风味,亦可见宦场绝少真趣耳。

沅弟寄到折稿,当略为修饰字句,日内拜发。陈舫仙、朱心槛到此陈谢恩折,亦于日内附报发去。魏柳南自京师归,亦恰至此。凡从弟当差者,无不恩明谊美,将来出任,当能束躬自爱。

弟病以怔忡不寐为最要之症,外毒及善忘多感伤皆不甚要紧。开卷心疼,总由于心肝血亏之故。治之之道,非药力所能遽效,自以不看书不用心为良方。

内人近亦彻夜不寐,并添吐血之症。余因闻霆营之变,近日毫无欢悰。二十日又接两弟三月二十九日信,梁葆颐在衡既不相宜,余即批令归湖南酌委署事,不复与闻盐务。

岳庙之事,致函商小泉,委程学伊、杨湘、刘开墀,惟旷学熊是倡始之人,无大劣迹,似亦不能不委。余拟以密咨与小泉商之,听其斟酌。沅弟谓筠仙和诗十三首,渠并未抄寄金陵,望于此次去足抄来一阅。至谓我文成武就,居然一座,则当分别言之。若于虚名,则古今成大名者,当系二分人力,八分天缘;若论实际,则武就纯靠阿弟,文成乃仅识古人门径,作得太少,安能自信而取信于人?亦不过王三雄,长于大界冲里耳。弟折稿由辅卿排寄者,竟未见到。顺问近好。

兄国藩手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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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件岳麓书社1985年版系摘抄,现据富厚堂抄本补全。

483.致澄弟沅弟[1]五月初五日

月底启行,开赴山东与捻军作战。

澄、沅弟左右:

日内未接弟信,想家中各宅平安。

余于初二日接奉廷寄,饬余出省督师剿贼,尚未开江督之缺,不过驻江南境内。初三日接奉廷寄,则僧邸在郓城阵亡,饬余赴山东督剿,以李少荃署江督,刘松岩护苏抚。现约少荃于月半后来宁,余于月底起行。金陵之八千人,现札令愿随征者,自告奋勇,愿撤散者,遣发回籍,各营自行具禀。或北征,或西归,拟令同日起行。但留一营护卫衙署,暂不搬动。家眷应否回湘,秋凉再作计较。

淮勇现有刘铭传等万余人在徐州,张树声三千五百在清江,余拟带此万四千人赴东,此外又调寿春镇易开俊三千人以行。金陵之告奋勇者,无论多少,皆与易同打一路。此外,令申甫至山东就地新募马勇数百。合计二万余人,当足以御寇氛。

沅弟复奏之折,初一日业已拜发,兹将原稿寄回。文辅卿到此已三日,朱心槛因浙江无直隶州,意欲奏改同知。余留之营中,能再进一阶,乃行引见为妥。霆营之事,深为可虑。余有复孙小山信一件、告示二件,兹并抄阅。署中近日平安,余详日记中。顺问近安。

国藩手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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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件岳麓书社1985年版系摘抄,现据富厚堂抄本补全。

484.致澄弟沅弟[1]五月十五日

告赴山东之阵营。劝沅甫不必轻于一出。

澄、沅弟左右:

日内未接两弟信,想各宅平安也。余自初三日奉到北征山东之命,厥后屡奉寄谕严催。金陵之十六营勇丁,人人思归。直至初八日始议定张诗日带仁字一营随征,又新招峻字一营,罗茂堂招晋字、豫字两营,朱星槛招星字左、右两营,合成三千人。初九日飞檄刘松山来金陵。顷已来此商定,渠带三千人随征。又易开俊专弁禀告奋勇,亦经批准。渠所部亦三千人。通共带湘勇九千人,淮勇二万二千人,除刘铭传、周盛波、张树声外,又添派潘鼎新五千人,由轮舟赴天津也。步兵已厚,只须添练马队。若贼不渡黄,剿办尚不甚难;一渡黄,则手脚忙乱,万目悬望,万口讥议,余实应接不暇,难乎其免于大戾矣。

寄谕中两次催沅弟出山任事。昨奉批旨,亦催弟进京。沅弟曾为封疆大吏,又系立功受爵之臣,礼数似宜稍优,自不必轻于一出;况病势尚重,万难遽膺艰巨。筱荃中丞录旨宣示,到家时,不知弟曾呈请筱荃代为复奏否?谕旨不过带一笔,非如二月二十六日之专召也,即不复奏,似无不可。

余待少荃来宁接篆,十五营开船西归后,定于二十五日起程。此后相去愈远,不能再用专差送信,但每月三次家信,由驿递至筱荃转交而已。

舫仙、辅卿进京,约可与余同行,至清江浦分手。折件、谕旨抄阅。余癣疾大发,余尚平安。顺问近好。

兄国藩手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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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件岳麓书社1985年版系摘抄,现据富厚堂抄本补全。

485.致澄弟沅弟[1]五月二十五日

祝贺纪瑞得取县案首。二十五日启行赴北。

澄、沅弟左右:

五月十七、十九两日接澄弟四月十七暨三十日两信,又接沅弟四月十八、二十六、三十日三信,逮二十一日又接沅弟四月初九日一缄,欣悉一切。

纪瑞侄得取县案首,喜慰无已。吾不望代代得富贵,但愿代代有秀才。秀才者,读书之种子也,世家之招牌也,礼义之旗帜也。谆嘱瑞侄从此奋勉加功,为人与为学并进,切戒骄奢二字,则家中风气日厚,而诸子侄争相濯磨矣。

吾自奉督办山东军务之命,初九、十三日两折皆已寄弟阅看。兹将两次批谕抄阅。蔡寿祺参吾与沅弟,暨骆、劳等奉有谕旨,霞仙辨诬一折奉有谕旨,兹一并抄阅。少泉于二十二日到宁接印,吾于二十五日启行登舟,在河下停泊三日,待遣回之十五营一概开行,带去之六营一概拔队,然后解维长行。茂堂不愿久在北路,拟至徐州度暑后,九月间,准茂堂还湘。勇丁有不愿留徐者,亦听随茂堂归。总使吉中全军人人荣归,可去可来,无半句闲话惹人谈论,沅弟千万放心。

家眷仍住公馆之内。罗婿率妻子还湘,袁婿偕叶亭随赴徐州。余舌尖蹇涩,不能多说话,诸事不甚耐烦,幸饮食如常耳。吾既不在金陵,次山不必再来金陵居住,然二千金买屋、二百金修葺之说,已久告潘、罗二公,并复函次山亦略为提及。将来如何不食此言,容再与潘、罗图之。弟闻次山决居何处,便中告我与伊卿可也。金陵昭忠祠,余已捐五千金买田添屋矣。沅弟湿毒未减,悬系之至。药物断难奏效,总以能养能睡为妙。许仙屏散馆第二,已留馆矣。顺问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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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件岳麓书社1985年版系摘抄,现据富厚堂抄本补全。

486.致澄弟沅弟[1]闰五月初四日

澄、沅两弟左右:

日内未得家信,但见席宝田公牍,知霆营金口叛卒由安仁南趋郴、桂,喜桑梓不至蹂躏。余于廿五日自金陵登舟,候遣撤之十五营开船已毕,余乃于廿八日开船北征。初一日至瓜洲,初二日至扬州。罗茂堂、张田畯、朱星槛三人各带千人,廿六日出金陵城,行走甚速,初二日同时至扬州。余在扬州停驻一日,初四日开行,嘱陆军停驻二日,初五日开行。纪泽与雪琴、贸堂等均送至邵伯镇而返。榆婿、叶甥随赴徐州。派榆充水师四营营务处,取其名目较美,而实无一事,不至贻误也。闻山东之贼全数南趋,河南、安徽两省必将同时吃紧。余拟调刘、朱、朱三军仍回潛山、太湖,盖安庆、金陵经湘军苦战得来,不能不力求保全。刘、朱亦求撤甚切,目下难筹欠饷,且缓至秋冬再议遣撤。刘铭传在济宁,因陈国瑞之部卒入营抢夺洋枪,彼此开仗。刘营生擒陈镇,杀伤百余人。刘部亦伤数十人。又江西之韩进春一军,甘肃之陶茂林等军,均有鼓噪叛变之事。世难方殷,良深忧灼。兹将厚庵一信抄寄一阅,以后由官封寄家信、日记、折片等件,殊难汇寄,只好由金陵专足送家耳。顺问近好。

国藩手草 高邮州下

[1]

  此件岳麓书社1985年版无,现据富厚堂抄本补。原件有日、月,缺年份,依内容定为同治四年。

487.谕纪泽纪鸿闰五月初九日

告已至清江浦,诫以勤俭二字自惕。

字谕纪泽、纪鸿儿:

余于初四日自邵伯开行后,初八日至清江浦。闻捻匪张、任、牛三股并至蒙、亳一带,英方伯雉河集营被围,易开俊在蒙城,亦两面皆贼,粮路难通。余商昌岐带水师由洪泽湖至临淮,而自留此待罗、刘旱队至乃赴徐州。

尔等奉母在寓,总以勤俭二字自惕,而接物出以谦慎。凡世家之不勤不俭者,验之于内眷而毕露。余在家深以妇女之奢逸为虑,尔二人立志撑持门户,亦宜自端内教始也。余身尚安,癣略甚耳。

涤生手示

488.谕纪泽纪鸿又五月十四日

发、捻群萃皖北。拟改驻临淮,先救皖北之急。

字谕纪泽、纪鸿儿:

专人来,接鸿儿初六夜信,具悉署内平安。罗氏外孙有病,比来已就痊否?又闻刘松山一军在龙潭闹饷,不肯渡江,不知近状何如?深为系念。

余于初八日至清江浦,发、捻二逆群萃皖北蒙、亳一带。英方伯雉河集营被围甚紧。英带二十八骑于初六日自营冲出,其诸将尚在该集守营求救。余拟改驻临淮,先救皖北之急。二十内外自袁浦启行。身体尚好。临淮至金陵官封二日可到也。日记一本可寄湘乡否?两叔信另寄矣。

涤生手示 清江浦

正封缄间,又接泽儿初九日禀。小孩病尚未好,尔母泄泻,系脾虚大亏。昔年在京服重剂黄芪参术,此后不宜日日服药,服则宜补火补气。内银钱所房屋,尽可退还,停止租钱。李宫保处宜旬日一往,幕中陈、凌、蒋、陈等,皆熟人也。十四日申刻又及[1]

[1]

  从“正封缄间”至“又及”一段,岳麓书社1985年版无,现据富厚堂抄本补。

489.致澄弟沅弟[1]闰五月十四日

澄、沅弟左右:

闰五月十一日在清江浦接沅弟五月十六日书,知弟病势未减,疾行亦颇气喘,实深系念。带兵北上之旨,出以轻便之笔,似在可有可无之数,不知筱泉如何复奏。余处并未复奏。以后如再有特旨征召,弟则具折附小泉报内复奏,余则空言复奏,谓弟病果病痊,必应诏速出云云,则彼此两不相背耳。余以初八日至清江浦,迭接各路禀报,发捻皆趋皖北,英西林方伯以八千人在雉河集被围。渠自带廿八骑于初六夜冲出,其部将尚留营坚守,殆无不溃之理。皖北縻〔糜〕烂,安、庐、滁、和四郡可危。余拟由洪泽湖进扎临淮,屏薮江北。罗、张、朱三千人十二日到此,待刘松山到,即与昌岐之水军五营、陆军十二营同驻临淮,再调淮勇夹击,不知能解皖危否。

五月日记交金陵转寄。到临淮后距安庆仅六百余里,以后仍可按旬专人送信到家,日记暨各咨件亦可送也。身体尚好,无劳挂念。顺问近好。

国藩手书

[1]

  此件岳麓书社1985年版无,现据富厚堂抄本补。原件有日、月,缺年份,依内容定为同治四年。

490.谕纪泽闰五月十九日

湘勇闹饷,竟日忧灼。后辈夜饭不宜用荤。常阅习《颜氏家训》等书。

字谕纪泽儿:

接尔十一、十五日两次安禀,具悉一切。尔母病已全愈,罗外孙亦好,慰慰。

余到清江已十一日,因刘松山未到,皖南各军闹饷,故尔迟迟未发。雉河、蒙城等处日内亦无警信。罗茂堂等今日开行,由陆路赴临淮。余俟刘松山到后,拟于二十一日由水路赴临淮。身体平安,惟廑念湘勇闹饷,有弗戢自焚之惧,竟日忧灼。蒋之纯一军在湖北业已叛变,恐各处相煽,即湘乡亦难安居。思所以痛惩之之法,尚无善策。

杨见山之五十金,已函复小岑在于伊卿处致送。邵世兄及各处月送之款,已有一札,由伊卿长送矣。惟壬叔向按季送,偶未入单,刘伯山书局撤后,再代谋一安砚之所。该局何时可撤,尚无闻也。

寓中绝不酬应,计每月用钱若干?儿妇诸女,果每日纺绩有常课否?下次禀复。吾近夜饭不用荤菜,以肉汤炖蔬菜一二种,令其烂如臡,味美无比,必可以资培养菜不必贵,适口则足养人,

 试炖与尔母食之星冈公好于日入时手摘鲜蔬,以供夜餐。吾当时侍食,实觉津津有味,今则加以肉汤,而味尚不逮于昔时。

 后辈则夜饭不荤,专食蔬而不用肉汤,亦养生之宜,且崇俭之道也。颜黄门之推《颜氏家训》作于乱离之世,张文端英《聪训斋语》作于承平之世,所以教家者极精。尔兄弟各觅一册,常常阅习,则日进矣。

涤生手草 清江浦

491.致澄弟沅弟[1]闰五月二十四日

雉河集营被围。严参易开俊。徽、休、青阳三军闹饷。

澄、沅弟左右:

十四日在清江浦发一信,排递李小泉中丞处寄家,不知到否?厥后罗茂堂与张朱等六营于二十日起行赴临淮,余于二十二日起行,刘松山六营于二十四日起行,先后赴临淮。临淮距清江四百二十里,距金陵四百六十里,距安庆六百六十里,以后仍可专人由安庆送信到家。

雉河集营盘被发捻围困,英方伯于初六日冲出后,十六日诸将尚坚守无恙,然亦岌岌难久保矣。易开俊扎西洋集,距雉河五十里,乃以目疾出营,轻赴徐州,不能不予以严参。徽、休、青阳三军闹饷,情同叛逆,不知近日安戢否,实深忧系。沅弟屡念金陵各军悉宜早撤,良有卓见。今金陵之营,仅存刘、朱、朱三军尚在瑞、临,每月由江西盐局发给满饷,不知有它变否?望就近体察,商之小荃中丞办理。

兄身体平安,惟不能耐劳苦。捻贼已成流寇,断难收拾,余亦做一日算一日而已。顺问近好。

涤生手草 洪泽湖东口

[1]

  此信岳麓书社1985年版有删节,现据富厚堂抄本补全。

492.谕纪泽纪鸿[1]六月初一日

述近日军情。须领略古人文字意趣。

字谕纪泽、纪鸿儿:

闰五月三十日由龙克胜等带到尔二十三日一禀,六月一日由驲递到尔十八日一禀,具悉一切。罗家外孙既系漫惊风,则极难医治。

余于二十五六日渡洪泽湖面二百四十里,二十七日入淮。二十八日在五河停泊一日,等候旱队。二十九日抵临淮。闻刘省三于二十四日抵徐州,二十八日由徐州赴援雉河,英西林于二十六日攻克高炉集。雉河之军心益固,大约围可解矣。罗、张、朱等明日可以到此,刘松山初五六可到。余小住半月,当仍赴徐州也。毛寄云年伯二十五日至清江,急欲与余一晤。余二十八日寄一信,因太远,止其来临淮。

尔写信太短。近日所看之书,及领略古人文字意趣,尽可自摅所见,随时质正。前所示有气则有势,有识则有度,有情则有韵,有趣则有味,古人绝好文字,大约于此四者之中必有一长。尔所阅古文,何篇于何者为近?可放论而详问焉。鸿儿亦宜常常具禀,自述近日工夫。此示。

涤生手草

[1]

  此信岳麓书社1985年版有删节,现据富厚堂抄本补全。

493.致澄弟沅弟[1]六月初五日

劝沅甫不必抑郁。蒙、亳一带百姓亲捻仇官。

澄、沅弟左右:

闰月三十日接弟五月二十五日来信,六月初三又接闰五月初五日一缄,具悉一切。沅弟又病,虽愈而尚黄瘦,实深悬系。建非常之功勋,而疑谤交集,虽贤哲处此,亦不免于抑郁牢骚。然盖世之事业既已成就,寸心究可自怡而自慰,悠悠疑忌之来,只堪付之一笑。但祝积年之劳伤湿毒,日渐轻减,则正气日旺,固可排遣一切耳。舫仙知沅颇深,感恩尤切。每言沅公精神极好,后来勋业方长,区区小病,不足为虑。余闻之常为一慰。李季荃与舫仙亲如骨肉,言其功劳极大,牢骚甚深,而病颇可虑。余观季荃虽瘦削异常,而精神尚足,当无他虑。

兄于二十九日抵临淮,罗、张、朱六营于初二日到,刘松山于初三亦到。舟小如床,岸上又无屋可住,拟日内盖屋三间,附近百里无桌椅可借。雉河集之围,危急如故。刘铭传一军日间可到,不知能解围否。若果解围,则西窜河南、湖北,恐不出沅弟所料;若各路重兵齐到,而卒不能解围,则中原糜烂矣。余身体尚好,惟朱、唐、金三军闹饷,处置宽严皆有不宜,寸心忧灼。蒙、亳、宿、颍一带人心甚坏,亲近捻匪,仇视官兵,亦久乱之气象也。余详日记中。自此次后仍专人送信,以慰远念。顺问近好。

国藩手草

[1]

  此信岳麓书社1985年版有删节,现据富厚堂抄本补全。

494.谕纪泽六月初八日

雉河解围,皖事已松,将于七月赴徐州。

字谕纪泽儿:

接尔闰五月二十一六九日暨六月初一日信,具悉一切。罗家外孙近日更愈否?尔母服王子蕃药得愈,想仍系温补之品。尔祖母江太夫人昔年无论何病皆须服温补之剂,尔母似亦相类,总不可用克伐药也。高丽参、鹿胶二者,日内折弁进京必如数购买。

余出师已四十[1]

 天,未遇酷暑,尚能禁受。惟淮水盛涨,营垒恐将淹没。雉河解围,皖事已松,余七月当赴徐州。

毛年伯所送《二十四史》,余思一看,或将《后汉书》专人送阅亦可。此间无鱼翅可买,宜在金陵买十余斤寄来。乔中丞顷来相访,即无以燕之也。鸿儿有禀来否?并问。

涤生手示

[1]

  岳麓书社1985年版为“四十六”,富厚堂抄本为“四十”。查曾氏日记,知其五月二十八日离开金陵,中经闰五月,至此日恰为四十天。

495.致澄弟沅弟[1]六月十五日

淮水涨发,临淮军营被淹。

澄、沅弟左右:

自闰五月二十九日到临淮,六月初五日专人送信一次,不知何日可到。日来淮水涨发,罗、朱、张六营、刘松山六营及陈自明之四营皆在水可淹入之处。营之周围筑堤御水,若不幸而堤穿,则垒中有入水二三尺者,有入水四五尺者。不得已,今日用船渡至南岸,大约五六日乃可渡毕。然使再涨水一丈,则百里内几无一可驻之处,又无草柴可觅,然后知临淮之苦,为他处所未有,宜袁、唐、乔诸公嗟叹不息也。

雉河集已于初三日解围,贼踪西窜,尚无确信。大约河南之南、汝、光,湖北之德、黄、襄皆当其冲。此贼已成流寇行径,殊难收拾。吾所用淮勇诸将,自以刘铭传为首选,然其心志是否翕服,尚未深知。又有一骁将陈国瑞,桀骜难驯。昨发去一批,抄寄弟阅。兄身体□(原文此处为方框)适,惟怕热更甚,秋问拟送眷回籍,即令第四女在长沙成婚。其时两弟有晋省之便,求主婚,代办一切。云仙欲我送女至粤,并有信求意臣在长沙主办,未之许也。顺问近好。

兄国藩手草 临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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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信岳麓书社1985年版有删节,现据富厚堂抄本补全。

496.谕纪泽纪鸿六月十九日

告大水情形及问近况。

字谕纪泽、纪鸿儿:

十五日接泽儿十一日禀,鸿儿无禀,何也?今日接小岑信,知邵世兄一病不起,实深伤悼。位西立身行己读书作文俱无差谬,不知何以家运衰替若此?岂天意真不可测耶?尔母之病,总带温补之剂,当无他虞。罗氏外孙及朱金权已痊愈否?

此间大水异常,各营皆已移渡南岸。惟余所居淮北两营系罗茂堂所带,二日内尚可不移。再长水八寸,则危矣。阴云郁热,雨势殊未已也。

邵世兄处,应送奠仪五十金。可由家中先为代出,有便差来营即付去。滕中军所带百人,可令每半月派一兵来,此不必定候家乡长夫送信。余托陈小浦买龙井茶,尔可先交银十六两,亦候下次兵来时付去。邵宅每月二十金,尔告伊卿照常致送否?须补一公牍否?尔每旬至李宫保处一谈否?幕中诸友凌晓岚等,相见契惬否?气势、识度、情韵、趣味四者,偶思邵子四象之说可以分配,兹录于别纸。尔试究之。

涤生手示

497.致澄弟沅弟[1]六月二十四日

告沅甫授山西巡抚事,望到任后谨慎节俭。

澄、沅弟左右:

六月二十三日接两弟闰五月二十五日之信,知沅弟自初六至十四日又复大病。久劳久病之躯,又多服攻伐之剂,殊为悬虑。

方与茂堂、星槛等甚切系念,次日接奉六月十八日寄谕,沅弟已拜山西巡抚之命。既感天恩高厚,不为浮言所摇,予以最称完善富庶之区,又虞沅体尚未复元,恐不宜遽出任此劳勚。四月初周朗山向余言,沅甫宫保太阳正置命宫,六月间必再出山,断不能辞。余昨与茂堂笑其言之无稽,不料果尔奇验。计湘乡奉到谕旨,不过六月二十六七[2] 。沅病若已大愈,应诏赴晋,则七月初旬当具折谢恩,自请进京陛见,再履新任;若尚未全愈,稍为调养,再行北上。计拜折之期,不及待兄此次之信耳。

山西号称富国。然年来京饷,全以该省为大宗,厘金尚未办动,入款较道光年间不见增多,出款则较昔日增。去京极近,银钱丝毫皆户部所深知。沅弟有手笔太廓之名,既为安静省分督抚,则正杂各款不能不谨慎节俭、丝丝入扣。

外间拟弟再出,当系军务棘手之处。此时山西虽无寇警,而圣意虑捻匪入晋,逼近畿辅。弟到任,似宜多带得力将官[3] ,勇丁则就近在晋招募。南人不惯面食,晋中尤无稻米可买,不似直东,尚可由大海及运河设法也。弟进京,可由安庆登陆,至徐州与兄相会,鬯论一切。

闻钦差瑞、罗至山西,实系至陕查办霞仙之事。一波未平谓蔡 ,一波复起,宦海真可畏耳。顺贺大喜。

国藩手草

[1]

  此件岳麓书社1985年版有删节,现据富厚堂抄件补全。

[2]

  “六月二十六七”,岳麓书社1985年版作“七月”,现据富厚堂抄本改。

[3]

  此处岳麓书社1985年版作“军”,现据富厚堂抄本改。

498.谕纪泽六月二十五日

陈刻《二十四史》颇可爱。《几何原本》可先刷一百部。

字谕纪泽儿:

二十三日接尔十七日禀,并汪刻《公羊》、陈刻《后汉书》、茶叶、腊肉等事具悉。二十四日接奉寄谕,知沅叔已简授山西巡抚。谕旨咨少泉宫保处,尔可借阅。沅叔闰五月初六至十四之病,不知此时全愈否?余须寄信嘱其北上陛见之便,且至徐州兄弟相会。

陈刻《二十四史》颇为可爱,不知其错字多否?《几何原本》可先刷一百部。曾恒德无事,亦可来营。余又有取阅之书,可令滕中军派兵送来,录如别纸。

涤生手示

《刘禹锡集》《王昌龄集》《张籍集》。右三种于全唐诗内抽出寄来刘集有单行本否,试问子偲丈。唐四家诗选王、孟、韦、柳四本 。《易经纂言》《诗经纂言》。右二种《吴文正公澄集》中有之,《通志堂经解》中亦有之,兹取吴集本。

499.致澄弟沅弟[1]六月二十五日

澄、沅弟左右:

昨廿四日因沅弟有往山西计较一句之信,排递一函,约半个月可到。今日值送信之期,常例仍不可阙。此间自六月以来,日日长〔涨〕水,张、朱、刘各营均移南岸,惟罗营不移,筑大堤以御之,二三日内已退水寸余矣。余居新屋已十日,似受湿疾,腹泄不止,饭量亦减。捻踪去此日远,所虑者惟皖南金、唐两军闹得不堪,不能不大加惩办。一惩又恐激变罗,以此为忧耳。

沅弟出山,不知即带家眷否?若俟到任后再派人来接,则由河南之卫辉以入潞安,乃两湖至晋之常道,特无水路,终多不便耳。四女出嫁,云仙欲送至广东,实为不易,余意宜在长沙或湘阴成婚。秋间令纪泽等送全眷还湘,即可便办喜事。沅弟过长沙时,乞与意臣熟商。将来成礼时,求澄弟主持一切,朱金权尚在金陵,未来此间。顺问近好。

兄国藩手具

[1]

  此件岳麓书社1985年版无,现据富厚堂抄本补。原件有日、月,缺年份,据内容考订为同治四年。

500.谕纪泽纪鸿[1]七月初三日

少年文字,总贵气象峥蝾。

字谕纪泽、纪鸿儿:

二十七日接尔等各一禀,六月二日专兵至,接纪泽一禀,具悉一切。福秀之病大愈,至以为慰。福秀好吃零星东西而不甚爱饭,盖胃火强而脾土弱。胃强则贪食,脾弱则难化,难化则积滞而生疾。今不能强其多吃饭,却当禁其多食零物。食有节,则脾以有恒而渐强矣。泽儿于陶诗之识度不能领会,试取《饮酒》二十首、《拟古》九首、《归田园居》五首、《咏贫士》七首等篇反复读之,若能窥其胸襟之广大,寄托之遥深,则知此公于圣贤豪杰皆已升堂入室。尔能寻其用意深处,下次试解说一二首寄来。

又问有一专长,是否须兼三者乃为合作。此则断断不能。韩无阴柔之美,欧无阳刚之美,况于他人而能兼之?凡言兼众长者,皆其一无所长者也。鸿儿言此表范围曲成,横竖相合,足见善于领会。至于纯熟文字,极力揣摩固属切实工夫,然少年文字,总贵气象峥嵘,东坡所谓蓬蓬勃勃如釜上气。古文如贾谊《治安策》、贾山《至言》、太史公《报任安书》、韩退之《原道》、柳子厚《封建论》、苏东坡《上神宗书》,时文如黄陶庵、吕晚村、袁简斋、曹寅谷,墨卷如《墨选观止》《乡墨精锐》中所选两排三迭之文,皆有最盛之气势。尔当兼在气势上用功,无徒在揣摩上用功。大约偶句多,单句少,段落多,分股少,莫拘场屋之格式。短或三五百字,长或八九百字千余字,皆无不可。虽系《四书》题,或用后世之史事,或论目今之时务,亦无不可。总须将气势展得开,笔仗使得强,乃不至于束缚拘滞,愈紧愈呆。

嗣后尔每月作五课揣摩之文,作一课气势之文。讲揣摩者送师阅改,讲气势者寄余阅改。四象表中,惟气势之属太阳者,最难能而可贵。古来文人虽偏于彼三者,而无不在气势上痛下工夫。两儿均宜勉之。五十金、十六金兹交来卒带去。邵宅事、赵宅屋事,均办公牍矣。西序下次带回。此嘱。

涤生手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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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件岳麓书社1985年版有删节,现据富厚堂抄本补全。

501.致澄弟沅弟[1]七月初四日

澄、沅弟左右:

六月二十四日,因沅弟新拜抚晋之命,曾经排递一函。次日二十五又专仁字营弁勇专送一函。不料仁字营所派弁勇二人于途次溺毙一人,文书信件全行沉失,不知排递之函果得达否?二十七日连接闰五月三十日、六月十日两次排递之信,欣悉纪瑞侄入泮之喜,虽名次稍低,然阿伯癸巳年进学之时,系进十六名,其下仅有一名,不足介意也。

沅弟之病,惟小便太多与遍身筋骨疼痛不易调理,此外似尚易于复元。接到抚晋恩旨,不知是否出山。余欲劝之速出,又恐病未复元,或未履晋任,又有改办别省军务之命,欲劝之勿出,又恐弟之抱负未展,不能郁郁久居林下,故于前函未及代决行藏之宜,亦料余信到日,弟之折必已先发也。

临淮近状平安,惟大水未退,捻匪尚在河南周家口一带。罗氏外孙于六月二十三日殇亡。四女姻事,余欲送至家乡,或在长沙,或在湘阴郭宅行礼,不愿轮船航海,亦不愿送韶关也。

刘、朱、朱三营分驻瑞、临,断不再调江北宿、太,每月皆发满饷,其何时遣撤,请小泉中丞主持。沅弟既垂念该三军,可就近与小泉一商。只要金陵五月所撤之十五营欠饷清毕,即可接撤该军。唐、金二军闹饷,余有札不查办。兹付阅。不知果叛乱大变否。

此信仍用排递,请小泉转交,明日再专人送日记等件。纪瑞侄之贺礼,则俟大水稍退再送。尧阶世兄亦必致贺也。顺问近好。

国藩手草临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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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信岳麓书社1985年版无,现据富厚堂抄本补。原件有日、月,缺年份,依内容考订为同治四年。

502.致澄弟沅弟[1]七月初五日

澄、沅弟左右:

昨日排递一函,言二十四日专差沉溺之事。兹录原信再寄一览。甲午同年王少钧语去年五月截取进京,选一翰林院待诏,留京一年,因境况太苦,六月出京来此。询及京师物议,言余兄弟并无毁言,恭亲王近日亦无谤议,霞仙不免讥诽,瑞、罗两星使西行,京中人人言其赴陕查刘事也。钦差由京到省,从无轻轻奏结者,霞老当无私罪耳。

老湘营易镇即日回湘,其所部交刘镇松山兼统。余身体平安,惟腹泻颇久,余详日记中。顺问近好。

兄国藩手草

[1]  此信岳麓书社1985年版无,现据富厚堂抄本补。原件有日、月,缺年份,依内容考订为同治四年。

503.谕纪泽纪鸿[1]七月初八日

字谕纪泽、纪鸿儿:

初七日接初一日禀,具悉一切。书收到。《诗经纂言》系误记吴有。是书非指《书经》言也。《中山集》,偶一询及莫偲翁,即有是物,可谓富极。尔试再询《刘文房集》,郘亭叟宁更有之乎?

曾恒德将来大营,拟派潘文质至金陵公馆照料。欧阳晖之替手,尚未得人。

纪鸿作字,笔画须粗,墨气须浓。闻李宫保处幕友过二十人,信否?纪泽尚旬旦往谒谈否?宫保与余同寅,尔等不可恃有世谊,全用雁□(原文此处为方框)之礼,须于和霭之中常露恭谨之意。此嘱。

涤生手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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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信岳麓书社1985年版无,现据富厚堂抄本补。原件有日、月,缺年份,依内容考订为同治四年。

504.谕纪泽七月十三日

服炒米医脾亏。勉阅书有恒。

字谕纪泽儿:

十二日接尔初八日禀,具悉一切。福秀之病,全在脾亏。余前信已详言之。今闻晓岑先生峻补脾胃,似亦不甚相宜。凡五藏极亏者,皆不受峻补也。尔少时亦极脾亏,后用老米炒黄,熬成极酽之稀饭,服之半年,乃有转机。尔母当尚能记忆。金陵可觅得老米否?试为福秀一服此方。开生到已数日,元徵信接到,兹有复信,并邵二世兄信。尔阅后封口交去。渠需银两,尔陆续支付可也。

义山集似曾批过,但所批无多。余于道光二十二三四五六等年,用胭脂圈批。唯余有丁刻《史记》六套在家否、王刻韩文在尔处、程刻韩诗最精本 、小本杜诗、康刻《古文辞类纂》温叔带回,霞仙借去 、震川集在季师处 、山谷集在黄恕皆家首尾完毕,余皆有始无终,故深以无恒为憾。近年在军中阅书,稍觉有恒,然已晚矣。故望尔等于少壮时,即从有恒二字痛下工夫。然须有情韵趣味,养得生机盎然,乃可历久不衰。若拘苦疲困,则不能真有恒也。

密禀悉,当细察耳。

涤生手示

正封缄间,又接泽儿初九日禀。小孩病尚未好。尔母泄泻,系脾虚火亏。昔年在京服重剂黄芪参术,此后不宜日日服药,服则补火补气。内银钱所房屋尽可退还侪山租钱。李宫保处宜旬一往,幕中陈、凌、蒋、陈等皆熟人也。又示。十四日申刻

505.谕纪泽七月十五日

已令郑兴仪回金陵,与邵顺国扶柩送杭州安葬。

字谕纪泽儿:

接尔十二日禀,惊悉邵夫人于是日仙逝。家运之坏,乃至斯极,闻之酸鼻。现令其婿郑兴仪即日由临淮回金陵,与邵顺国共扶其母与兄之灵柩送至杭州安葬,并葬位西衣冠之柩,合为一冢。余以二百金交郑世兄带回,内以六十金为邵太太殡敛之资,以百四十金为船钱、途费及葬埋之资,余为作一墓志及刻工石价在外。郑世兄不能带家眷,只好接邵小姐在余署宅小住二三月,待邵、郑回金陵后再移他处。尔先将各情告之李宫保,余随后再当函托也。位西先生夫妇生卒年月及他事实并子龄事实生卒,就邵二世兄所知者,尔问明写一节略寄来。此嘱。

涤生手示

郑世兄信寄去。

506.谕纪泽[1]七月十七日

字谕纪泽儿:

十六日专兵至,接尔初十日一禀并季公墓志五分。廉昉在京久有名医之目,福秀之病,或可奏效。郑兴仪定于十六日起行回金陵。余给之二百金,为邵宅敛殡、途费及并葬之棺之用,郑又在台支三月薪水六十金,一切可期优裕。余拟于廿三四赴徐,金权□□□(原文此处为方框)临淮,将来一直至徐。□□□□(原文此处为方框)艰□(原文此处为方框),写信与朱心槛,请其派人专送或稍易耳。□□(原文此处为方框)何以无禀?松生亦宜常常具禀。此嘱。

涤生手示

[1]  此件岳麓书社1985年版无,现据富厚堂抄本补。原件有日、月,缺年份,依内容考订为同治四年。

507.谕纪泽[1]七月十九日

字谕纪泽儿:

兹因禹级七回金陵之便,带去陈刻《后汉书》三函查收。《明史》有殿版初印者,在家中否?金陵有甘子大所送《明史》,纸印皆劣,有解饷之便寄来,无便则不必也。

涤生手示

[1]

  此件岳麓书社1985年版无,现据《曾国藩学刊》第六期补。原件缺年份。查史料,曾氏不在金陵而纪泽在金陵的时期有两段,一为同治四年五月至同治六年三月,二为同治七年十一月至次年三月。又,同治四年七月初八日曾氏日记有“禹级三来谈颇久”字样。据此可定此信写于同治四年。

508.致沅弟[1]七月二十日

沅弟左右:

十六日专人送□(原文此处为方框)恩折抄寄,想到家必在□□□□(原文此处为方框),硃批催弟赴晋,特□□□□(原文此处为方框)弟处。本日接山西护抚王方伯信,亦□□□□(原文此处为方框)弟到任,陈舫仙奉旨专办防务,其望弟,想更切于星火。不知弟病果□□□□(原文此处为方框)具折谢恩否,深为廑系。临淮连日大风大雨,气象不佳,皖北已成凶年,皖南江苏亦复处处被水,不知天意果何如耳。河南吴中丞咨到寄谕中有言舫仙者,抄阅。即问近好。

国藩手草

[1]  此件岳麓书社1985年版无,现据富厚堂抄本补。原件有日、月,缺年份,依内容考订为同治四年。

509.致澄弟沅弟[1]七月二十五日

虑沅甫病势,望其振作精神再出。决不回江督之任。

澄、沅弟左右:

七月二十三日接弟信,沅弟定辞山西巡抚之任。以弟之荣利泊如、尘视轩冕可喜可敬,观弟之病势未减,又可虑也。究竟弟病状比在金陵时痊愈几分?羊乳痔,余于五年在南康时生过八个月,服陈季牧之方而愈。糞门外若生一枣,行坐不便,却无出血等苦,只有潮湿与有内热者,生此物□□□□□□□□(原文此处为方框)不能构思,则兄于八年春,数月不眠,奄奄欲尽,厥后六月再出,愤发自励,不过半年,精神大振。弟目下之病似尚不如余八年之甚,惟小便太多,殊为可虞。然张雨农自三十□□□(原文此处为方框)二十余次,后以六十一岁□□□(原文此处为方框)宗气动摇,是何症象?下次详以告我。

此次纵或恩准开缺,而数月之内,恐不免再有征召。兄因相隔太远,奏疏中只能作活笔,不敢太说呆了。余在外太久,精力日惫,已与少荃订约,决不回江督之任。捻事亦茫无头绪,惟因所部各军尚有少半未撤,不能遽尔引退。惟望弟振刷精神再出,则吾担轻矣。顺问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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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件岳麓书社1985年版有删节,现据富厚堂抄本补全。

510.致澄弟沅弟[1]七月二十五日

澄、沅弟左右:

本日已写一信,排递小泉中丞处转交。值专人送信之期,再书数行奉告两弟。兄于二十四自临淮起程赴徐。临淮现留湘勇万人:老湘六千、吉中四千,外淮北勇五百,李世忠之旧部二千,似均有认真办事之象。捻匪两股均在河南,闻将窜湖北。马匹多而且悍,步贼亦极狡猾,不易了也。东征局卡近日究竟出示停止否?顷接霞仙一咨,奏仍征济陕甘之饷。弟若与南、意通信,请其速停为妙,□□□□(原文此处为方框)多,仍归怨余一人耳。顺问近好。

国藩手草

[1]  此件岳麓书社1985年版无,现据富厚堂抄本补。原件有日、月,缺年份,依内容考订为同治四年。

511.致澄弟沅弟[1]七月

澄、沅弟左右:

前接沅弟六月十日一信,昨又接沅十七日信,系由李筱泉排递而来,而澄弟五月十二复陈培之一信,则七月十二始自金陵寄到。“沅弟到山西计较”一句之事,不知湘中何日得信,是否即日北上履任。此间于初八日发报,业经附折谢恩,亦未敢说呆,谓弟应诏即出也。陈舫仙已调山西臬司,圣意欲沅诸事顺手。预调最亲者以为属员。此层尤为可感。兹将吾折付回,不知与弟折符合否?

临淮水尚未大退,欲赴徐州,因积潦在途,不能起行。兄身体平安,惟湿气太重,饭量稍减。云仙寄澄信寄□(原文此处为方框)。渠嫁女与左家,可由意城主婚,在湘阴□□□(原文此处为方框),则今年娶妇亦可请意城在湘阴主办。闻云仙近与瑞、左两公均不甚和,而□□□□□(原文此处为方框)形猖獗,不知广东下半年能安静否。刘、朱□□□(原文此处为方框),沅弟既不愿与小泉商,吾当便中与之熟□□□□□(原文此处为方框),如不叛乱,当发撤该军□□□□□□□□(原文此处为方框)来此难录用也。顺问近好。

国藩手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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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件岳麓书社1985年版无。现据富厚堂抄本补。抄本只署“七月”二字,无年份与日期。依信中内容,当写于同治四年。日期则无法确定,按规定置于本月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