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四年闰五月书信二


607.复陈方坦闰五月十八日

浙盐侵灌入江,自应画清引界。捻股全集皖北,顷已饬军回援。皖南防军纷纷闹饷,殊深忧灼。

小浦尊兄阁下:

接初六日惠书,知在寓办公,动履多福。莼卿赴苏一行,仍回金陵,襄办少帅奏议诸务。此后筹兵筹饷,虽分两署,而谊同一家。阁下与莼卿商酌其间,则翕如一律,绝无移宫换羽之痕矣。

浙私侵灌入江,自应划清引界。尚斋来信,言及此事,昨又函称西岸销市,五月上、中两旬,渐有起色,下旬多雨,销市遂滞。不知近有旺机否?湘潭局黄道来信,言潭市淮盐滞销,由于邻私壅积,亦由于淮盐色低,拟照旧缉私,并按场定价。业经函复麓溪,请其径禀少帅酌办。黄信抄寄一览。

国藩初八日行抵袁浦。闻捻股全集皖北,英方伯由雉河退至西阳集,易镇军在蒙城,粮路亦梗。现请黄军门带水师由洪湖入临淮,飞檄刘铭传由济宁回徐,周军门盛波由徐州赴宿,陆续南援。鄙人亦先赴临淮,筹办一切。

皖南防军纷纷闹饷,飞拨淮运司及各局银十二万两,未知速就安帖否?殊深焦灼!顷有咨少帅,言饷项出入交代一案,不知数目有舛误否,祈为核正。复问台安。

国藩顿首

608.复黄廷瓒闰五月十八日

按场定价之议,请具公牍,由李少荃核办。皖北吃紧,已调水陆诸军分投援剿。

麓溪仁弟亲家大人阁下:

顷接五月二十日惠书,借谂兴居百适,动履绥愉,至以为慰。

潭市淮盐滞销,迭经荩筹,加抽邻税,轮销船盐,而销市仍无起色,固由邻私壅积,亦由淮盐色低。按场定价之议,似属可行。即请阁下另具公牍,由李少荃宫保酌核办理。敝处虽亦飞函往商,然公事究应由盐院主政也。

国藩五月初间奉命赴山东督办捻匪,二十二日交卸起程,闰月初八行抵清江。闻济宁州之长沟贼圩,经前敌诸军攻克,该逆遁往豫境,合窜皖疆。现时山东已无贼踪,皖北蒙、亳、颍、宿一带,极为吃紧,此间已调水陆诸军分投援剿。鄙人即于日内由清江驶入洪泽湖,进驻临淮,相机调度。智小谋大,精力日衰,艰巨再膺,弥深焦灼。复问台安。附缴衔版。不备。

姻愚兄曾国藩顿首

609.复程桓生闰五月十八日

北征人数虽多,然全无马队,恐难得力。雪琴水师之饷如果不足,可请筱泉由湘局发放。

尚斋仁弟阁下:

初九寄去一函,并致吴竹庄信。顷接二十八日手书,情眷悱恻。国藩此行,因僧邸之变,中外震动,不能不应诏北征。所带各军,淮勇刘、周等部万七千人,又潘琴轩航海至天津移驻张秋者五千人,金陵士卒不愿北行,撤而重招者亲兵三千人,皖南刘镇老湘营三千人。人数本不为少,惟全无马队,恐难得力。寿春易镇一军本亦随剿,旋以发捻全集皖北,令其回顾凤、寿,现在蒙城,粮路稍梗。英西林由雉河冲出,退至西阳集。此间所调水陆援军,黄昌岐十二日自清江启碇,由洪湖驶入临淮,周盛波自徐郡赴宿州,刘铭传在济宁接到札调,计已回军南援。鄙人奏定以徐州为老营,今皖事极紧,改道临淮,日内即须启行赴临,不遽往徐州驻扎矣。

前月下旬,西岸销市停滞,近日已否渐有起色?浙私入江,自应划清引界,业经少帅咨西、浙两抚照办。刘、朱、朱三军月饷,此后贵局尽收尽解,甚好。但须将雪帅应分之成划出。如有不足,即请阁下函商筱泉中丞,由湘局协发。敝处撤兵已过六万,现留之兵,计算现筹之饷,尽敷支发。昨与少荃宫保交代一咨,录行尊处,望阁下与诸君子互相维持。皖南朱、金、唐等军在石埭、歙休、祁门纷纷闹饷,飞拨各处银十二万两,未知能速安帖否?殊为焦灼!复问台安。

国藩顿首

610.复刘于浔闰五月十八日

发捻全集皖北,已派随征各营分投援剿。叛卒败寇,不足深虞。

养素尊兄年大人阁下:

顷接惠书,猥以督师北征,吉词祓饰,悚愧交并。就谂驻军抚郡,保卫珂乡,荩绩弥隆,良殷倾佩。

弟精力衰颓,实不堪再膺艰巨。事会所乘,又不能不勉强任事。五月杪自金陵启程,闰月初行抵袁浦。因带来之亲兵六营、宁国六营尚未到齐,而皖南诸军纷纷闹饷,尤骇听闻,故尔迟迟吾行。山东肃清,发捻全集皖北,危急异常。调派水陆诸军分投援剿,先后已抵淮、宿,随征各营亦齐集清江。弟即于二十二日启程,顷已渡过洪湖,不日即到临淮驻扎,筹办一切。俟皖事稍纾,再赴徐州,相机调度。言战言守,须数月后规画稍定,乃有把握耳。

金口叛卒,败散甚多,入粤不足千人。李世贤亦败残之寇,纵与汪海洋合股,窥伺江湘,度两省兵力,尽足御之。南云诸军聊助声势,敢辱盛誉?前以尊称过于冲挹,敦求更改,无弃三十余载之年谊,乃此次仍荷谦施,悚仄无似!谨璧全函,伏惟鉴照。敬请台安。不备。

年愚弟曾国藩顿首

611.致刘崑闰五月十九日

淮北一片贼氛,已调水陆各营迅速赴援。陈舫仙立功颇伟,嘱面求训诲,俾有遵循。

韫斋老夫子大人阁下:

四月三日肃具寸函,交上海丁道妥寄,知蒙察收。比维兴居多祜,福与闰增。引企崇晖,倾颂无量。

国藩前以善后各务不称人意,正在赶撤兵勇,区画一切。拟俟清厘就绪,即当避位让贤,稍藏鸠拙。乃以僧邸之变,又有北征之命,已于五月杪交卸督篆,率师起程。奏定以徐州为老营,闰月初行抵袁浦。闻前敌诸军攻克济宁之长沟,贼踪遁窜,麇集皖疆,淮北一片贼氛。游骑逾万,殊未易制。比已调派水陆各营,迅速赴皖援剿。国藩亦于日内亲赴临淮一行,暂不前往徐州。将来皖之临淮,苏之徐郡,东之济宁,豫之陈州,俱应各驻有定之兵,以击无定之贼,征镇各有专责,军务庶有归宿。智小谋大,精力日衰,朝夕惴惴,若履春冰。自霆营金口溃变之后,皖南、江西、湖北各处索饷滋闹,动成叛逆,惊心动魄。寇在门庭,内讧交作,尤深忧悸。

新授陕西臬司陈舫仙在舍沅弟营中多年,立功颇伟。此次迎折北上,嘱其叩谒崇阶,面求训诲,指示一切,俾有遵循。至感至祷!专肃。敬请台安。诸惟心鉴,不备。

通家晚生曾国藩顿首

612.复方鼎锐(1)闰五月十九日

久历戎行,老师糜饷,方庆粗平大难,不意又赋北征。竭蹶以图,深惧颠覆。陈湜进京陛见,尚祈指示一切。

子颍尊兄大人阁下:

企仰清晖,无缘瞻对。四月下浣,展诵惠书,麈谭如接。既掞张夫往事,复敦勖以岁寒,感怍奚似!伏审宣猷枢部,儤直精勤,以望实之并隆,卜恩光之迭贲。詹言矞霭,倾颂靡涯。

国藩久践戎行,略无裨补,老师糜饷,阅有岁年,未能早定江南,拯民水火,仰托朝廷威福,克复金陵。虽大难之粗平,愧抚绥之乏术。区区设局劝农、筹给牛种,纤毫小惠,何补于民!吏材尤难其选,署置多不惬意。加以智识短浅,精力衰颓,日夕惴惴,若蹈春冰。近则言语稍多,舌端蹇涩,自度不堪更为世用,乃复奉命督办捻匪。已于前月二十五日自江宁启程,疏请以徐州为老营,济宁为行营,专用力于齐之兖、沂、曹、济,豫之归、陈,苏之淮、徐、海,皖之庐、凤、颍、泗等十三府州,庶征镇各有专责,军务渐有归宿。乃闰月八日行抵清江,连接军报,山东已无贼踪,发捻各股悉数南趋,麇集淮北,皖事十分危急。只得奏调刘铭传一军由东省回剿,周盛波一军由宿州进援,黄翼升水师一军由洪泽湖赴淮。国藩亦拟先至临淮一行,俟皖难稍纾,再驻徐州。言战言守,须数月后规划稍定,乃有把握。劳人暮齿,实难胜此艰巨。纵竭蹶以图,未必有济万一。尚祈惠赐箴言,俾资韦佩,企祷曷任!钱子密偕行北来,诸称平善,附以告慰。

陈舫仙廉使湜在敝营多年,兹新授陕西臬司,进京陛见,仪节恐有未谙。晋谒台端,伏希指示一切,俾免陨越为荷。诸惟心鉴。敬请台安。摹璧晚谦。不备。

愚弟曾国藩顿首

————————————————————

(1)

  nbsp;方鼎锐,字子颍,号退斋,江苏仪征人,咸丰三年举人,官至浙江温处道。

613.复贺寿慈闰五月十九日

捻股行踪飘忽,剿办实难。陈湜未谙京辇仪节,尚祈指示一切。李福厚领款事,已移交署任核办。

云黼尊兄大人阁下:

二月底肃复一函,四月底接春初惠书,言李提塘之事,具悉种切。比维勋偕夏大,福与闰增,倚畀弥隆,倾颂无既。

国藩智小谋大,精力日颓。前因霆营赴甘,行至金口,闹饷哗溃,调派防御,正切隐忧。不意豫东发捻猖獗,僧邸星陨,逆焰方张。国藩复奉谕旨赴山东督剿,于五月杪交卸督篆,自金陵启程,闰月初行抵袁浦。闻山东已无贼踪,逆股全集皖北,危急异常。论办捻之全势,以徐州为枢纽;论目前之紧要,则临淮为关键。比已飞檄水陆诸军赴皖援剿。国藩亦即亲赴临淮,筹办一切。贼骑逾万,行踪飘忽,闻又有窥鄂之说,实深焦灼。

陈舫仙新授陕西臬司,进京陛见,一向从事戎行,于京辇仪节恐有未谙。两湖同乡自须遍拜,晋谒台端,尚祈指示一切,俾免陨越为祷。李福厚领款,前经批令减半给发,续据禀称,江省稍有支领,皖省应付缺如,及从前应领之项,愿作报捐之款等情,适鄙人交卸江督,已移交署任核办矣。诸惟鉴照。敬请台安。摹璧晚谦。不备。

愚弟曾国藩顿首

614.致宝鋆(1)闰五月十九日

发捻麇集皖北,业经调派水陆诸军分投援剿。陈湜未谙京朝仪节,尚乞训示一切。

佩蘅尊兄同年大人阁下:

京华握别,十有四年。军事倥偬,久疏音敬,每怀雅度,企想良殷。伏审勋懋枢廷,恩承枫陛。春鸠秋,顺黄道以均民;南象西鞮,验青云而受史。詹言矞霭,倾颂靡涯。

弟久厕戎旃,略无裨补,常怀负乘之诫,时深覆之虞。兹复奉命督办捻匪,于五月杪自金陵启程,闰月初行抵清江。接据各路军报,山东已无贼踪,发捻全股麇窜皖北,业经调派水陆诸军分投援剿。国藩亦即奏明亲赴临淮,俟皖事稍纾,再驻徐州,筹办一切。前以金陵幸克,巨憝就歼,满拟澄清有日,即可裁兵减饷,与民休息。不意贤王星陨,寇氛大炽。而江西、湖北、皖南各军纷纷闹饷,形同叛逆。其派出防御之人,亦皆欠饷未清之勇,变端迭生,不知底止。弟智小谋大,精力衰颓,艰巨久膺,昕宵惴惴。深恐蹈于大戾,并贻同谱之羞。尚祈惠锡箴言,俾资韦佩。

新授陕西臬司陈湜,在敝营多年,历著劳绩。兹进京陛见,自以久事戎行,于京朝仪节,诸多未谙,晋谒台阶,伏乞训示一切,俾有遵循。曷胜企祷!敬请台安。诸惟崇鉴,不备。

年愚弟曾国藩顿首

————————————————————

(1)

  nbsp;宝鋆,字锐卿,号佩蘅,满州镶白旗人。道光十八年中进士,官至兵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

615.致黄倬闰五月十九日

山东已无贼踪,而蒙、宿、颍、亳一片寇氛,已调水陆等军迅援皖境。陈湜未谙京辇仪节,伏乞俯赐指教。

恕皆仁兄大人阁下:

长沙判,倏阅八年。展转兵间,久疏音敬,歉仄良多。敬惟勋望崇隆,恩光稠迭。荣持使节,甫回西蜀之轺;懋赞枢衡,渥荷北宸之命。引詹矞霭,企颂靡涯。

弟久践戎行,略无裨补。兹复奉命督办捻匪,艰巨谬膺,弥深兢惕。五月杪自金陵启程,闰月初行抵袁浦。闻山东已无贼踪,张、赖、任、牛等逆踵窜皖疆,袭胁民圩。蒙、宿、颍、亳一片寇氛,十分危急。比已调派长江水师黄军门驶赴临淮,淮勇刘、周等军迅援皖境。弟前次奏定以徐州为老营,兹皖事极紧,必须亲往督剿,日内即由洪泽湖进驻临淮,筹办一切。智小谋大,绠短汲深,曷胜焦灼!

陈舫仙廉使湜在营多年,立功颇伟,兹新授陕西臬司,进京陛见。一向从事戎行,于京辇仪节诸多未谙,晋谒台端,伏乞俯赐指教,俾免陨越。至感至祷!专肃。敬请台安。诸惟心鉴,不备。

616.复徐树铭闰五月十九日

发捻窜扰皖北,已调水陆诸军分投援剿。陈舫仙不谙京朝仪节,尚乞指示一切。

寿蘅仁弟世大人阁下:

金陵小住,简亵为惭。三月间接诵惠书,祓饰逾量,感怍交并。比维勋祉日隆,荣问亨畅,詹言矞霭,企颂无穷。

自与阁下别后,江界尚称平顺。而余寇之入闽者,传烽未息;霆军之赴甘者,溃变迭生。正深焦虑,不意豫东发捻猖獗,僧王星陨,贼焰方张。朝廷责令国藩督师北讨,有急不俟驾之忱,而有万难迅速之势。部署一切,于五月杪交卸起程,奏定以徐州为老营。顷抵袁浦,则山东已无贼踪,张、赖、任、牛等逆踵窜皖北,蒙、宿、颍、亳一片贼氛。调派水陆诸军分投援剿,国藩亦于日内亲赴临淮,以救目前之急。将来加练马步,分驻皖之临淮,苏之徐郡,齐之济宁,豫之周家口,以有定之兵,击无定之贼,军务庶有归宿。楚军纷纷闹饷,已成强弩之末,须借淮勇与新募之军,未知能否次第训练,悉符鄙愿。智小谋大,精力日衰,实不堪再任艰巨。俯仰身世,弥增忧灼。

陈舫仙在营多年,历著劳绩。兹以陕西臬司北上,自以久事戎行,于京朝仪节诸多未谙,晋谒台阶,尚祈指示一切,俾免陨越。是所企祷。敬问台安。不备。

世愚弟曾国藩顿首

617.致刘长佑闰五月十九日

通报北征战略部署,函商各军调度与军粮之运输诸事。

印渠仁弟大人阁下:

前复一函,亮达荃照。比审荩绩益勤,勋福川至,为颂为慰。

国藩于前月二十五日由金陵解缆北行,初八日抵清江浦。因带来之亲兵六营、宁国六营沿途有哗饷情事,尚未到齐,而徽州诸军闹饷,尤骇听闻,故尔迟迟其行。敝处初奏以徐州为老营,专力于四省十三府州之地,大局虽已粗定,段落尚未分明。现拟筹备劲旅四支,分扎四省扼要之地:山东以济宁为老营,河南以周家口为老营,江苏、安徽以徐州、临淮为老营。外筹游兵一支,亦扎徐州。一省有事,三省往救。自顾汛地为先,有余力乃可救人。兵事各专责成,战守庶有把握。淮勇诸将中,刘铭传、潘鼎新俱可独当一面,张树声、周盛波二军相合可当一面。湘勇则刘松山、易开俊二军相合可当一面。李幼荃昭庆新练马队,合之邸部马步各军,可为游击之师,与贼上下追逐。弟私意区画如此,军情瞬息千变,不知将来能成此规模否?

刘铭传一军本应留于济宁,因皖事十分吃紧,不得已调之回援。拟奏调潘琴轩驻扎济宁。国藩目下不能赴东,拟奏派李申夫榕至济,会同潘道接领国将军交代事件。琴轩一军,前有旨令至张秋驻扎,又以劲旅置无用之地为可惜,饬国藩酌量调遣。兹调至济宁,想于尊处无损。如嫌距直隶稍远,则驻扎曹郡亦可。或琴轩一人先赴济宁一行亦可。

粮运为用兵第一要义。鄙见周口、临淮两军,以淮河、颍河为运道;济宁、徐州两军,以运河为运道。俱以清江浦为后路,已札淮扬吴道办理转运事件矣。黄河水性湍悍,易于下驶,难于上溯。置设炮船,断不能如长江水师之操纵自若,不如但求坚实。分布向可津渡之处,不求上行,不求下行,但求处湍流而不坏,震大炮而不裂。虽不如长龙舢板之灵活,而已足御。南岸之民船,又可为济陆师之渡船,不审尊处已开厂钉造否?

张逆一股窜回蒙、亳,任、赖诸逆亦由曹、单狂奔淮北,麇聚涡河、雉河集一带。捻匪专恃剽悍,而赖逆则百战发贼,诡谲多端,尤不可以力取。英西林初扎雉河集,嗣以寇氛围逼,退回西洋集,力求各军援解。弟因皖事危急,拟于日内至临淮一行。皖事稍松,即当进驻徐州,以符原议。

陈舫仙廉访进京陛见,一切仪节都未娴悉。兹渠赴保定晋谒,尚祈阁下详细告知,俾免陨越,感企无已。敬请台安。诸惟心鉴,不宣。

愚兄曾国藩顿首

618.致吴棠闰五月二十二日

恐须奏调数百骑前来助剿。前承代请之钱谷幕友,尚希飞函止之。陈镇劣迹一纸,是否属实,祈一一批出。

仲仙尊兄大人阁下:

相聚数日,诸承关爱。

本日奉到寄谕,国将军所奏之件照准。弟处无一马队,恐须奏调数百骑前来助剿。

自启程后,敝处钱谷文件极少。偶有一二言及军饷者,又非寻常钱谷幕友所能洞悉。顷与诸友谈及,尽可不必添请此席。前承阁下代请之友,尚希飞函止之。

陈镇劣迹一纸,恐其中有传闻不实之处。求一一批出,冀得真际。

捻众又闹至濉溪口,不知何意。顺问台安。

619.复乔松年闰五月二十三日

通报皖北发捻防剿部署。易开俊不能不予参劾,陈国瑞军难于深恃,附告皖南各军闹饷事。

鹤侪尊兄年大人阁下:

十四日泐复寸函,旋接初八日惠书两件,十三、四等日各一件,敬悉种切。

发捻全趋皖北,颍水东岸之江口集已为所据。寿州守兵千余人,不能再分。西林出重围而求援,子翘临大敌而婴疾,均属十分危急。敝处援皖各军,水师炮船八十二号已于十八日到临淮,陆师周盛波已到宿州,刘铭传报于十八日自济宁拔营,大约出月初间可以全抵雉河。此外卓胜营十六日至徐郡,十七日赴宿州。豫中所拨张、宋两镇初八到亳,会同黄镇守城,毋庸再咨少村中丞矣。十三日随征之金陵六营齐抵清江,皖南刘镇所部二十日始到。弟即于二十二日启行,先赴临淮驻扎,具疏奏明,抄咨冰案。

将来临淮、徐州、济宁、周家口四处各驻重兵,多储粮草子药,为四省之重镇。一省有急,三省往援,援军粮药即取给于受援之地,庶几往来神速,呼吸相通。四路专汛之外,仍须另筹游兵一支,以为往来游击之用。军情瞬息万变,不知果能成此规模否?

易镇目疾甚重,乃无故离营而赴徐州,不能不予参劾。俟刘松山到后,可以兼统该军。

陈国瑞虽称骁将,而新衄之后,精锐销亡。闻现在补募成军,多录降人,殊难深恃。且素与西林、省三不叶。顷奉廷旨止其赴皖,或留山东,国藩比已附奏请将该镇留豫防剿矣。

卢道朝安向刘省三口称经手邸饷,现存四十余万。而本日奉到寄谕,只有二十万在陈州,屠门不远,弟与阁下似均可一染指。

皖南各军纷纷闹饷,殊为焦灼。业将各营官分别撤委查办,并催唐镇、金道回营,一面飞拨各处银十二万分解石埭、青阳、歙、休、祁门诸军。续据司道等报,石、青朱军,休、祁金军均已安帖,歙县唐军逼勒张道书券刻期索八个月满饷,情节较重,不能不痛加惩治也。

巡盐炮船一事,已据运司报,解驶赴淮北扬防万斤大炮一尊,篪轩接奉尊处函札,想已遵照办理。敝处亦尝铸万斤炮数次,绝无可用,且易炸裂,尽可不必远调。

直隶州州判谭祖钧曾考教习,出敝门下,兹指发安徽,已赴寿州禀到,叩谒台端,即希随宜器使为荷。诸惟心鉴。敬请台安,不备。

年愚弟曾国藩顿首

620.复吴昌寿闰五月二十四日

张、宋须顾住亳州以为饷道,张得胜、易开俊亦须顾住蒙城以为饷道。已令周盛波、刘铭传进兵,饷道尚待深虑。赖、任合股,不可轻视。

少村尊兄大人阁下:

十七日泐布复函,将改赴临淮及区画一切情形奉报。二十二日自清江起行,二十三日吕参将赍到惠书,知张、宋二镇由亳东进援雉河,已扎十九里沟、钓鱼台等处,已令其滚营前进,而虑其难顾饷道。敝处接张、宋二君文,亦自以饷道为虑。窃意捻氛正炽,民圩之向背无常,张、宋由涡河上游而来,居雉河之西,必须顾住亳州以为饷道;张得胜、易开俊由涡河下游而来,居雉河之东,亦须顾住蒙城以为饷道。二处皆可水运,较易为力。

周盛波一军已到宿州,亦令其滚营前进。其饷道全仗陆运,尤易梗绝。刘铭传一军,十八日自济宁拔营,月初可到濉溪口一带,正由雉河之北路进兵。其饷道如何运送,尚未深考。敝处步队已尽于此,此外更无他队可以绕扼永城。马队全未开练,所有邸部马队,国将军单内并未分一骑拨归弟处,尚须募勇买马,训练成军,殊非旦夕所能集事。就目前而论,若以各路重兵至雉河与之大战痛剿,诚亦善策。但云雉营不能坚守待援,又恐援兵将齐,贼即扬去耳。

赖文光乃发逆余党,百战悍寇,殊有智计。任柱亦最称善战。群贼合股,又值邸帅新逝,气势百倍之际,岂可轻视,将奋迅以图功,恐卤莽而灭裂。

鄙人久践戎行,饱更事变,如操敝舟而行大海飓风之中,慎重则有之,致远则未也。诸惟鉴照。敬请台安。摹璧晚谦。不备。

愚弟曾国藩顿首

621.复朱兰闰五月二十五日

因迭闻留防皖南各军索饷滋闹,发捻麇集皖北而暂驻临淮。拟荐倪豹岑主敬敷书院。

久翁老前辈大人阁下:

顷诵惠书,敬谂按试盱眙,兴居康胜。二世兄奉旨留馆,罗世兄亦得庶常。阁下与椒生大农,师生皆为当代名卿,皆有哲嗣接武蓬瀛,亦佳话也。

侍初八日行抵清江,本拟步队到齐即赴徐郡。迭闻留防皖南各军索饷滋闹,力筹拨银镇抚。又闻发捻麇集皖北,雉河、蒙、亳,一片贼氛,十分危急。飞檄刘铭传由济宁、周盛波由徐州先后南援,并调黄军门翼升亲率水师驶赴临淮。国藩亦于二十二日自清江启行,由洪湖进驻临淮。俟皖事稍纾,再赴徐州。言战言守,须数月后规画大定,乃有把握。

前此航海北援者,系贵门下潘道鼎新一军。比因直隶兵力尽敷分布,奏调该军回驻济宁矣。

马队将领颇难得人,少荃之弟幼泉似堪胜训练之任。其带队冲锋者,尚须另选骁将,容徐谋之。

陈镇国瑞虽无异志,然毁者十七,誉者十三,言人人殊。庚堂方伯书来,称其可用,因奏明归于河南调遣。少村中丞又奏释回张学醇以监护之,或可一收其用。张牧应翔谨已存记。

凡阁下奖许之人,类多佳士。计芾村顷已携之同来,惟倪豹岑以祖母笃老,未克从来。侍思所以位置而不可得,欲荐主敬敷书院一席,不知尊见以为可否?皖中尚多先达,而鲁翁重听,槐翁语蹇,似于讲席不甚相宜,岵存服缺,当可出山。此外辈行稍近者,俱不深知。如豹岑足孚乡望,即当与阁下合函推荐。肃复。敬请台安。摹璧晚谦。不备。

馆侍曾国藩顿首

622.复王成谦闰五月二十六日

发捻全股悉窜皖北,已调水陆诸军分投援剿。

伯贞尊兄世讲阁下:

顷接惠书,猥以督师北伐,吉词祓饰。借谂留摄费邑,襄理沂营,仰荩绩之弥隆,卜真除之在即。引詹吉霭,企慰奚如!

国藩五月杪自金陵启行,闰月初行抵清江。本拟陆师齐集,即赴徐郡。连接各路军报,山东已无贼踪,发捻全股悉窜皖北,蒙、宿、颍、亳一片寇氛,十分危急。调派水陆诸军分投援剿,国藩亦于二十二日起行,亲赴临淮,筹画一切。俟皖事稍纾,再驻徐州,相机督办。智小谋大,精力日衰,实不堪再膺艰巨。各路军事方殷,而索饷叛溃之案,重见迭出。俯仰身世,曷胜焦灼!

闻尊大人灵榇去秋已归葬珂乡,骍眠卜吉,积庆方长,至以为慰。复问台安。附缴衔版。不备。

世愚弟曾国藩顿首

623.复阎敬铭闰五月二十六日

邸部马队已分拨各省,此间未得一骑。如拨皖之马队调归统率,宜东省协发军饷。

丹初仁兄年大人阁下:

十七日泐布复函,二十四日接诵十九日惠书,具悉一切。借谂台旆出巡兖、济,抚绥筹防,训兵简阅,荩劳益笃,倾企曷任!

发捻全萃皖北,势甚危急。敝处援皖各军,水师已到临淮,陆师周盛波已到宿州,刘铭传闰月十八自济宁起行,月底可到徐州,随征之金陵皖南各营,二十日齐到清江。弟即于二十二日启行,先赴临淮驻扎,具疏奏明,抄咨冰案。贼骑逾万,东奔西突,诚非步队所能制。添练马队一节,阁下前次函示,谓必以三省将领专司教练,乃易为功,洵为名论,惠我良多。惟新练者亦须见仗,兵力方可层出不穷,非徒用作奇兵耳。邸部马队前奉谕旨,派色尔固善统带,归国藩调遣。兹国将军吉林、黑龙江、土默特、察哈尔各起马队一千三百余员名,暂交尊处接收。东境现无贼踪,此项马队,尊意一面具奏,一面令赴敝营,并饬造花名口分,另牍见示。具纫舟谊,铭感曷既!昨奉十九日寄谕,此项马队一千三百余名,着国将军挑拨精锐数成,驰赴雉河集,交乔中丞调遣,其余移交阁下调遣等因,未知接奉此旨后,尊处如何办理。此外托伦布马队四百九十六员名,富森保马队三百余名,均交豫省吴中丞调遣。是邸营马队已分拨各省,敝处未得分拨一骑。申夫赴东,已无可接之交代矣。弟于二十三日已咨复国将军,调托伦布所部迅速来皖省会剿,尚未具奏。尊处惠拨来皖之马队一千三百余员名,阁下业经出奏,如奉旨允准,并求协发月饷。弟因皖南诸军闹饷,将各台局搜拨一空,更无以支应北征诸军,尚希鉴亮。

陈国瑞一军,尊函未到之先,已附片复奏,请将该镇留豫防剿矣。祗请台安,摹璧晚谦。诸惟心鉴,不备。

年愚弟曾国藩顿首

624.复吴棠闰五月二十八日

略告行程,托将手函交毛鸿宾。

仲仙尊兄大人阁下:

二十七日使至,接诵环章,并另件收到,具仰持论平恕,毫无偏倚。濉溪口南段庄之警,据徐州萧县守令禀报,系该逆边马所及,不知日来情形又复何似。乔鹤帅来函,则言陈大

 有西窜之说。弟二十四日自马头镇开船,是夕宿泊,距高良涧尚欠十里。次日顺风,径渡洪湖,舣舟珂乡。二十六日自盱眙启程,二十七日已到五河。候罗道陆兵今日齐到,明日即赴临淮矣。

闻毛寄翁到清淮,弟亦甚欲相见。惜先后相左,仅隔三日,良用驰溯。洪泽大而且浅,顺风三日可过,逆风则动逾兼旬,寄翁未必能命驾远来。容手致数行与寄帅,略达拳拳,即乞转交。奏调马队四百九十余员名一疏,顷已拜发。专此肃复。敬请台安。诸惟崇鉴,不备。

愚弟曾国藩顿首

625.致毛鸿宾闰五月二十八日

俟后奉约一晤。

寄云仁兄同年大人阁下:

在袁浦临发时,曾闻吴仲帅言台从已至金陵,以弟此行稍嫌迟滞,不敢再驻浦奉候,亦意阁下携眷偕行,未必能遽抵清淮也。乃弟行甫三日,而台旆已至。咫尺天涯,曷胜怅惘!

弟于二十四日至高良涧,二十五、六两日乘风渡洪泽湖,二十七日至五河县,始接吴帅专弁来信。清江至临淮水程五百里,弟意欲请枉驾至临,作平原十日之谈,无如洪泽湖大而且浅,顺风三日可渡,逆风则有行至兼旬弥月者,不敢奉邀辱临,怅结无似!八、九月后,弟倘有济宁之行,再当奉约一晤。

贱体日就衰颓,不耐烦剧。捻匪之事,自度万难勾当,姑尽力图之而已。顺问台安。五河舟次

626.复李瀚章闰五月二十八日

告湘省防守、湘厘济甘、北征剿击诸事及季泉、幼泉近状。

筱泉年兄大公祖阁下:

接闰月四日手书,具悉一切。

闽贼窜粤,诚为湘患。然郭、杨御之于外,陈、赵备之于内,吾湘东面之防,可臻稳固。南云、芳圃已驻吉安,焕文扎于临江,娄峻山扎于信丰,赣南声息,亦自相接。东路现未蒇事,西路越境置戍,亦足聊固吾圉。俟东寇悉歼,再将西师之零星过甚者,择一大将统之,大举入黔,次第剿办苗教各匪。固知阁下之力所优为,而亦湘帅之责无旁贷也。

金口叛卒败于湘中,迭受大创,次青、俊臣、玉班之功为多,而先事预防,具见荩筹周密。叛卒余股不足千人,投入贼中,谅亦不能更为大患。或有自拔来归者,人数无多,酌提遣资数千金,留于尊处,其余陆续解江,转给娄营,补发欠饷,亦无不可。五月初间敝处函告小山中丞,本有“此八万金听其拨用,稍佐江西眉急”之语也。

停撤东征局一疏,业经奉旨俞允。湘省月协甘饷万金,并已奏明。其以何项货物酌添厘金,局中想已有定议。无西征之名,而暗有协甘之实,又借协甘之名,而暗裕本省之饷。区区委曲之情,不知果有当否?

国藩五月杪自金陵启程,闰月初八抵清江浦。本俟步队到齐,即赴徐州,而皖南留防各营纷纷闹饷,力筹拨银镇抚,昼夜焦灼。又闻山东已无贼踪,发捻全萃皖北,雉河官军被围,蒙、亳、颍、宿一片寇氛。安、庐、滁、泗亦将震动。遂定议改道,亲赴临淮,而先饬黄军门水师赴临、□,檄刘省三自济宁、周海舲自徐州先后援皖。鄙人于二十二日自清江启程,顷已渡过洪湖,进驻临淮,以救目前之急。俟皖事稍松,再驻徐州,筹办一切。智小谋大,精力衰颓,实不堪再膺艰巨。前月初九附片辞谢,措词知未尽当。本月十一复经疏辞,未蒙收回成命。二十八日又以疏辞,不居极大之名,但求会办之实,想蒙垂鉴。

季泉此次偕行,议论军事,语语中肯,近来名将中所罕见。惜病体未愈,归志颇切,已札委庐州查办城守、圩堡、招募等事。幼泉往苏州一行,即日来营,已奏明派练马队矣。匝月以来,天气不甚炎热,间日微雨。素性畏暑,得此稍足自存。附告一慰。复问台安。不宣。

治通家生曾国藩顿首

627.复陈士杰闰五月二十八日

自金陵克后,无一日安宁,勇叛捻张,事变纷乘,实不堪再任艰巨。

俊臣年兄阁下:

接五月二十六日手书,知春间一函业已递到。借谂侍祺安吉,荩绩崇隆,企慰曷已!

霆营金口之变,由于鄙人处置未善,恩信未孚,贻患桑梓,实深愧愤!文明司之战,以奇制胜,以少克多,殊为快慰。惟以骤雨倏来,致令闻风遁去,天意茫茫,殊不可测。侍、康等逆踵窜粤境,吾湘东面之防,正赖雄师保障,未可遽卸军事也。威信营系刘守德谦所部,其人毕竟何如?渡头之役,闻颇得力,而议者犹有巧抗之讥。然耶?否耶?

自金陵克后,天下引领以望升平,而风雷之变作于上,簧鼓之言盈于廷。铤走之余寇,处处未歼;索饷之勇丁,纷纷交哄。默观时局,正切隐忧。更不料豫东发捻猖獗,僧邸星陨,逆焰方张。朝廷责令国藩督师北征,有急不俟驾之忱,有万难迅速之势。部署一切,于五月杪自金陵启行,本拟驻军徐州,相机剿办。及闰月初抵清江浦,则山东已无贼踪,逆股群萃皖北,危急异常。调派水陆诸军分道援皖,国藩亦带亲兵各营驶赴临淮,先救目前之急。俟皖事略定,仍驻徐郡,分派重兵,扼扎苏、皖、齐、豫四省要区,另练马队大支,以为游击之师,未知能否办成。劳人暮齿,精力日衰,实不堪再膺艰巨。而事会相乘,又难蝉蜕物外。俯仰身世,曷胜焦灼!陈培之少尉尚未到来。属书七字联两对,俟军事稍暇,书就奉寄。复问台安。不备。

通家生曾国藩顿首

628.复陈庆溥闰五月二十八日

随征各营齐集清江。并告已至五河,不日可到临淮。皖南闹饷各军近已安静。

心泉尊兄大人阁下:

顷接惠书,并敬敷院课名单。借谂教思容保,政祉绥亨,至以为慰。

国藩初八日行抵清江,闻山东已无贼踪。发捻全股萃于皖北,英司出重围而求援,易镇临大敌而婴疾,均属十分危急。比即派兵南援,黄军门水师十八日到临淮,陆师周军门已到宿州,刘省三军门自济宁拔营,出月初间可抵雉河,金陵、皖南随征各营,二十日全数齐到清江。鄙人即于二十二日启行,二十五渡洪泽湖,风水顺利,已至五河,不日可到临淮驻扎。俟皖事稍松,仍赴徐州督剿,兼顾南北全局。

前此皖南各军纷纷闹饷,飞拨各处银两,分解石、青、歙、休、祁门。顷闻朱军、金军均已安帖。唐军逼勒张道,情节较为可恶。寇在门庭,内变交讧,曷胜焦灼!廖钰夫先生函件,希觅妥便寄去,诸费清神。闽中自丁酋全股投诚后,侍逆败残,余贼无多,与汪海洋一股均窜入粤,珂乡遂已肃清矣。复问台安。附缴衔版。不备。

馆愚弟曾国藩顿首

629.复孙长绂闰五月二十八日

徽防闹饷,处置已定,霆营叛卒当无大患。北上各营,不日可到临淮。

筱山尊兄大人阁下:

十四日布复一函。顷接初七惠书,知调派各营分投南、赣、信丰、吉、临边境腹地,悉臻周密,佩慰曷已!

徽防各军索饷哗噪,此间飞拨各处银两,派员解济去后,溥瑞、义从等营已就安帖,强中、礼后等营逼索欠饷,情节尤为可恶,尚须痛加惩治。蒙尊处饬饶州分局将征存税厘悉解山内,另行筹银二万以资凑放,斡回大局,足纫舟谊。金口叛卒八千之多,沿途败散,入湘境后又受大创,仅剩千余人,窜至粤边,投入发股,当不能为大患。

皖北贼势较重,雉河一军尚未解围。前次所调水师,已抵临淮,陆师刘、周两军先后入皖。敝部随征各营二十日齐到清江,弟已于二十二日启行,顷渡洪湖,风水顺利,不日即到临淮筹办一切。俟皖事稍纾,仍当驻扎徐州,相机调度,以符初议。附布一二。复问台安。祗璧谦版。不备。

愚弟曾国藩顿首

630.复何璟闰五月二十八日

皖赣留防之师,发足欠饷,当可无事。剿捻诸军皆已齐集,共援皖北。

小宋尊兄大人阁下:

迭接初六、初九、十四等日手书,具悉种切。

皖南诸军闹饷,前经拨银十二万两,出示晓谕,函请台端刊刻印发。江西孙中丞亦饬饶局将征存税厘悉解山内,仍由西省筹银二万,解祁凑放。兹闻朱云岩在安庆领去银四万七千两、米一千四百石,该营已可无事。休、祁金军亦已安帖。惟徽州唐军索饷最多,逼勒张道,各情节尤为可恶,不能不痛加惩治,再行分别留撤。祁台供支二军,每月可发满饷,曾有一清单行知尊处,已接到否?江西盐局专供刘、朱、朱三军之饷,不解他处,单内亦经列明。该三军现在分防吉安、临江,以备粤寇而保赣西。将来或须调回皖北,亦未可定。

目下发捻全集皖疆,西林出重围而求援,子翘临大敌而婴疾,均属十分危急。此间援皖各军,水师炮船八十二号十八日到临淮,陆师周海舲已到宿州,刘省三于十八日自济宁拔营,月初可抵雉河。此外卓胜营十七日到宿州,豫中所拨张、宋两镇,初八到亳州,兵力渐厚。金陵、皖南随征各营,二十日全到清江,国藩即于二十二日启行,顷已渡过洪泽。风水顺利,不日可抵临淮,筹办一切。距安庆较近,声息更易通矣。

闻皖省雨旸时若,稻秫畅茂,米价廉平,江面安静,良用欣慰。前五月下旬,接李恕皆廉使来函,商请月支善后局薪水,业已先行批答矣。诸惟心鉴。复问台安。附缴衔版。不备。

馆愚弟曾国藩顿首

631.复赵焕联闰五月二十八日

湘东之防未可疏懈。捻股东奔西突,殊未易制。

玉班尊兄亲家大人阁下:

前月十九,本月二十一迭布复函,已否递到?顷接初五日惠书,猥以督师北征,远劳吉词祓饰,只增愧恧。就谂雄师克复攸、安,进收兴邑,荩劳弥笃,企慰曷任!侍、康等逆踵窜粤境,吾湘东面之防未可疏懈。郭、杨两军须至南、赣,刘、朱三军现扎吉、临,未能赴湘。然已足遮蔽东方,长城可倚。

国藩抵袁浦后,本拟进驻徐州。因发捻各股全萃皖北,蒙、亳、颍、宿一片贼氛,势甚危急。因调派水陆各营,赴皖援剿。鄙人亦亲赴临淮关,督办一切。俟皖事稍松,再行赴徐,相机调度,以符原议。贼骑逾万,东奔西突,殊未易制。必须添募马队,训练成军,非旦暮所能集事,曷胜焦灼!复问台安。祗璧衔谦。不备。

姻愚弟曾国藩顿首

632.复陶寿玉闰五月二十八日

捻股麇集皖北,已调水陆诸军分道赴皖援剿。

仲渔年兄阁下:

前布复函,已否递到?顷接惠书,猥以督师北征,远劳注饰。就谂综理军储,精勤益著,至以为慰。

国藩奉命赴山东督办捻匪,于五月杪自金陵启程,本拟驻扎徐州。闰月初间行抵清江,则东境已无贼踪,逆股麇集皖北,围攻雉河官军,危急异常。调派水陆诸军分道赴皖援剿,鄙人亦由清江带随征各营亲赴临淮驻扎。俟皖事稍纾,再到徐郡,相机调度。近月以来,天气不甚炎热,间有微雨,洒豁暑氛,体中尚称平顺。劳人暮齿,精力日颓,实不堪再膺艰巨。俯仰身世,曷胜焦灼!金陵续保一案,行知已交鹤亭寄去,展转遗失,俟即补发。复问台安。不备。

国藩顿首

633.复乔松年闰五月二十八日

雉河当可固守待援。颍州要地,要商调劲旅驻之。

鹤侪尊兄年大人阁下:

十四、二十三等日泐布复函,顷接十七日手书,知初九一信已达台览。雉河情形,迭据西林禀报,尚有小捷。昨接其来禀,系十九日所发,该营当可固守待援。至其单骑先出,营存则系权宜之计,营失则有取巧之咎。周海舲言贼匪眷属、辎重在龙山石弓山,须得一军径捣该处,攻其所必救。海舲即由宿州滚营前进,以解雉围。所筹亦是,批令照办。大约非待刘省三军到,周营不敢深入,弟亦不放心也。捻匪踪迹飘忽,赖逆又有智计,本无肯待官兵合围之理。分股旁窜,自在意中。所虑贼不遽窜,雉河难以久待,或致决裂耳。训营终不可恃,颍州要地,要商调劲旅驻之。

弟昨渡洪湖,风色顺利,已抵五河。即日前进,到临淮后,即与尊处息息相通。俟皖事稍松,自当仍驻彭城,兼顾南北全局也。诸惟心鉴。敬请台安。不备。

年愚弟曾国藩顿首

634.复刘长佑闰五月二十八日

揆度军情,潘军仍以驻扎济宁为宜。俟随征陆兵到齐,即赴临淮督剿。

荫渠仁弟大人阁下:

顷接十五日惠书,询及潘军应驻何处。敬谂勋祺懋介,威望弥隆,企慰无似。

国藩自奉北征之命,即将筹办大概情形于五月十二日函达台端。及行抵清江,改道临淮,又将续筹一切事宜,于闰月十八日奉报。维时贼萃皖北,危急异常,不得已调刘铭传回援,而拟令潘鼎新所部填扎济宁。前函并以奉商,旋即具疏复陈。潘道一军,国藩所以令驻济宁者,一则曹、济等处败兵游勇极多,必须有重兵镇驻以资弹压;一则徐州、济宁两军互相犄角,可以伐贼回窜之谋。此二十一日敝疏已陈之辞。其未陈者,则米粮子药由江南运送山东,惟济宁最便也。自济宁而外,曹州极为紧要,一则近黄河南岸,可略省直隶防河之兵;一则曹、考为直隶、豫、苏三省交会,尤足扼该匪熟窜之路。故论贼情则曹、济并重,而论转运则曹州不便。鄙意该军月饷蒙六、七、八等月伏秋二汛尚盛,尊处防兵未撤,炮船将成,该逆断无渡黄之理,宜令潘军先驻济宁,扎定老营,将米粮子药运足,俾该军有恃不恐。逮霜降安澜以后,或留一二营守济,而大队移驻曹州,亦无不可。如尊意以为然,即请行知潘道遵照,饬司筹给,并咨东省宽为措备。具纫舟谊,感荷曷已!

统筹三省,国藩度德量力,实难任此事权。棠疆远在河北,尤非绵力所能逮。徒冒虚名,全无实际,寸心深抱不安。业经两次疏辞宠命,未邀俞允。本日又恭疏辞谢,得请乃已。前议刘铭传一军宜驻黄河以南,扼贼北渡,系据理事而言。军情万变,不可逆料,深恐理之所无,或为事之所有。幸赖阁下亲统雄师,分布河防,贼计遂阻,折而南趋,非是鄙人之先见也。皖北贼势,现尚游绎于蒙、亳、颍、宿一带,援皖水陆诸军先后赶到。国藩于二十七日已抵五河,候随征陆兵到齐,即赴临淮驻军,相机督剿。智小谋大,精力日颓,尚冀惠我南箴,以匡不逮。专此布复。敬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备。

愚兄曾国藩顿首

635.致郭嵩焘闰五月二十九日

霆营金口叛卒当不足为大患,近来朱、唐及金逸亭、蒋之纯各部闹饷则堪忧。欠饷近四百万,概求少荃昆仲了之。

筠仙仁弟亲家大人阁下:

在金陵将北行时,曾为一书奉报,厥后以五月二十五日启程,闰五月初二在扬州接五月初八日赐书,二十八日在五河舟次,又接五月二十六日一函,敬承所示。

金陵善后事宜,乃一无足观,盖公私扫地,荡无一存。无财既不可为悦,而从事诸人亦实乏经纶草昧、条理始终之才。其保甲房屋章程,则为人所诟病,上元朱侍御镇专疏参劾,不得已,乃姑与少休,撕状而退,负墙而立。百废未举之际,而来书乃闻其规画闳深,索观条教。毁誉之悠悠无定,类如是哉?

国藩以闰月八日至清江浦,闻山东已无贼踪,全萃皖北蒙、亳一带,因改道先驻临淮。俟皖氛少定,再驻徐州,以符初议。近日区画大意,略抄文牍,附呈用慰远念。

霆营金口叛卒,为江湘剿败,解散甚多。闻入粤不满千人,当不足为大患,行将入闽贼党中,赋诗会合。近来朱、唐及金逸亭、蒋之纯各部,纷纷闹饷滋变,世乱方殷,诚未知所底止耳。

督、抚同城,诚为两难,而胡文忠乃独得少行其志。世多言官帅休休有容,不佞观其用人行政,自度万难与之共事,然后知胡公所处极难耳。前劝阁下不宜轻于去就,盖其时粤人盛毁左右,谤焰方腾,自应俯默内修,以待其定。若群议少息,则进退之间,阁下自有权衡。譬如饮水,冷暖自知,固非鄙人所敢与闻矣。

眉生现署十府粮道,申夫、子密从征北来,此外幕中数人,皆与公无相知一日之雅。王瑞征仍来文案当差。自淮勇外,楚军留江皖及从行者尚有三万数千人,欠饷近四百万,概求少荃昆仲为我了之。

秋冬间婚事,两家儿女俱送长沙,请意城、澄侯主办,似最妥善。务求俯允,至恳!至恳!即问台安。五河以上舟中

636.复乔松年闰五月二十九日

函商随征各军部署、饷项及火炮征调诸事。

鹤侪尊兄年大人阁下:

十四日泐复寸函,旋接初八日惠书两件,十三、四等日各一件,敬悉种切。

发捻全趋皖北,颍水东岸之江口集已为所踞。寿州守兵千余人,不能再分,西林出重围而求援,子翘临大敌而婴疾,均属十分危急。敝处援皖各军,水师炮船八十二号已于十八日到临淮,陆师周盛波已到宿州,刘铭传报于十八日自济宁拔营,大约出月初间可以全抵雉河。此外卓胜营十六日至徐郡,十七日赴宿州。豫中所拨张、宋两镇,初八到亳,会同黄镇守城,毋庸再咨少村中丞矣。

十三日随征之金陵六营齐抵清江,皖南刘镇所部二十日始到。弟即于二十二日启行,先赴临淮驻扎,具疏奏明,抄咨冰案。将来临淮、徐州、济宁、周家口四处各驻重兵,多储粮草子药,为四省之重镇。一省有急,三省往援。援军粮药,即取给于受援之地,庶几往来神速,呼吸相通。四路专汛之外,仍需另筹游兵一支,以为往来游击之用。军情瞬息万变,不知果能成此规模否?

易镇目疾甚重,乃无故离营而赴徐州,不能不予参劾。俟刘松山到后,可以兼统该军。陈国瑞虽称骁将,而新衄之后,精锐销亡。闻现在补募成军,多录降人,殊难深恃。且素与西林、省三不叶。顷奉廷旨,止其赴皖,或留山东。国藩比已附奏,请将该镇留豫防剿矣。卢道朝安向刘省三口称,经手邸饷现存四十余万,而本日奉到寄谕,只有二十万在陈州。屠门不远,弟与阁下似均可一染指。

皖南各军纷纷闹饷,殊为焦灼。业将各营官分别撤委查办,并催唐镇、金道回营,一面飞拨各处银十二万分解石埭、青阳、歙、休、祁门诸军。续据司道报,石、青朱军,休、祁金军,均已安帖。歙县唐军逼勒张道书券,刻期索八个月满饷,情节较重,不能不痛加惩治也。

巡盐炮船一半,已据运司报解驶赴淮北。扬防万斤大炮一尊,篪轩接奉尊处函札,想已遵照办理。敝处亦尝铸万斤炮数次,绝无可用,且易炸裂,尽可不必远调。有直隶州州判谭祖钧,曾考教习,出敝门下。兹指发安徽,已赴寿州禀到。叩谒台端,即希随宜器使为荷。诸惟心鉴。敬请台安。不备。

年愚弟曾国藩顿首

637.加李瀚章片闰五月三十日

若使各局盐厘入数稍旺,则一年之内,似可将欠饷清理就绪。

再,前复尊处一咨,欠饷尚四百五十余万。近日金口叛卒除去一万,钧字营除去一万,金陵十五营除去一万(1)

 ,下欠约三百余万。在清江浦时,曾作一咨,将饷项出入开具清单,与少泉宫保交代一切,亦经抄咨冰案。若使各局盐厘入数稍旺,则一年之内,似可将欠款清理就绪。

国藩老态日增,常以久疲之勇、积欠之饷为虑,仰仗贤昆仲大力小心,就单中所指,或可代我料理,至以为荷。再问筱泉仁弟大公祖台安。

————————————————————

(1)

  nbsp;此三处“一万”,原抄件顶批:“一万字样,恐有错误。”

638.致李鸿章闰五月三十日

雉河集围困如故,刘军尚无到徐消息。

少荃世仁弟宫保阁下:

日内未得惠书,至为系念。

刘松山二十日至清江。国藩即于二十二日启行,二十五日渡洪泽湖,东北顺风,二十九日已至临淮。

洪泽之大,略与洞庭相等,而水浅,动辄碍舵,泥深不能下篙,一片荒凉,无栖泊之处。若非连朝顺风,恐终月尚不能达。此行一帆迅利,气似早秋,良以为快。而盛夏阴寒,气象愁暗,亦殊以为虑也。

雉河集围困如故,刘军尚无到徐消息。罗茂堂等六营初二、三可到临淮,刘松山亦于初四、五可到。幼荃来此,宜由蒋坝至盱眙也。略报一二。顺问台安。

639.复马新贻闰五月三十日

告北征诸军之部署及发股残余之动向。

穀山尊兄大人阁下:

迭奉五月二十八日、本月初十日惠书,猥以拙疏论剿捻匪事宜尚能得其要领,褒扬过当,非所敢承。

弟于初八日行抵袁浦,因带来之亲兵六营、宁国六营沿途哗饷,尚未到齐,而徽州诸军闹饷,尤骇听闻,故且迟迟吾行。弟初奏以徐州为老营,粗筹大局,未分段落。顷又奏筹备劲旅四支,分扎四省扼要之地:山东以济宁为老营,河南以周家口为老营,江苏、安徽以徐州、临淮为老营。外筹游兵一支,亦扎徐州。一省有事,三省往救。自顾汛地为先,有余力乃可救人。兵事各专责成,战守庶有把握。拟派潘鼎新驻扎济宁,刘铭传驻扎周家口,刘松山、易开俊二军驻扎临淮,张树声、周盛波二军驻扎徐州。李幼荃新练马队,合之邸部马步各军,可为游击之师,与贼上下追逐。

粮运为用兵第一要义。周口、临淮两军,以淮河、颍河为运道;济宁、徐州两军,以运河为运道。俱以清江浦为后路,札派淮扬吴道办理转运事件。弟私意区画如此,军情瞬息千变,未知将来能成此规模否?

刻间东省肃清,捻匪趋重淮北,张、牛、赖、任各酋,麇聚蒙、亳一带。英西林自雉河集退回西阳集,留诸将尚守雉河。易开俊目疾将瞽,外援猝不能至,危急万状。顷调刘铭传一军回皖助剿,周盛波一军由徐州进援蒙城,又请黄昌岐亲率水军,驶赴临淮,防守长淮一带。国藩因皖事吃紧,奏明先赴临淮,调度一切,已于二十二日启行。俟皖患稍纾,即当进驻徐州,以符原议。

承示河套湖团俱为土匪渊薮,顷奉廷寄,饬令加意搜剿,以儆顽梗,与尊意不谋而合。霆营叛勇由江西而湖南,由湖南而广东,屡经官军击败,现止千余人,将与发逆合并。然发逆丁太阳一股业已缴印投城〔诚〕,侍逆一股亦投降六万余人。惟汪海洋一股窜匿江、闽、粤三省交界之所,已成釜底游魂。三省会剿,当不难一举荡平。惟捻祸方殷,鄙人力小,实难肩此巨任,竭蹶不遑,时虞颠越。肃复。即请台安。诸希亮察。

国藩顿首

640.复崇厚闰五月三十日

制发捻之法,惟以有定之兵,制无定之贼,或者渐有归宿。

地山尊兄大人阁下:

顷奉瑶函,具承藻饰。比维勤宣管榷,绩懋枢垣。天眷弥隆,声威腾乎三辅;神机独握,智术裕于六弢。引睇矞晖,曷胜欣颂!

弟于初八日行抵清江浦,初奏以徐州为老营。嗣因东省肃清,捻匪大股陆续回窜皖北,涡河两岸,一片寇氛。雉河集介居蒙、亳之间,素称要隘。英西林驻军其间,被贼攻围,万分危急。弟恐雉河集一失,淮北震动,遂奏明先赴临淮,筹度一切。俟皖患稍纾,仍扎徐州,以符原议。鄙意保卫畿辅,当以炮船防河为主。其黄河以南数省,则当筹备劲旅四支,分扎山东之济宁,河南之周家口,安徽之临淮,江苏之徐州,外筹游兵一支,亦扎徐州。一省有事,三省往救。自顾汛地为先,有余力乃可救人。兵事各专责成,战守庶有把握。捻匪各酋万马奔突,剽悍异常。赖文光系发捻百战之余,诡诈百出,二贼相合两年,已成流寇行径。若官军与之俱流,势将着着落后,疲于奔命。惟以有定之兵,制无定之贼,以堤之止,制水之流,或者渐有归宿。区区浅见,是否有当,尚望惠锡南车,匡我不逮。顺请台安。敬璧谦柬,诸希心鉴。

愚弟曾国藩顿首

641.复阎敬铭闰五月三十日

嘱檄令国永拨交之马队迅速赴徐。托伦布等统带之马队亦已咨调并奏明。两起马队之口分,亦宜筹发。邸部步勇挑选之余,悉拟遣撤。

丹初仁兄年大人阁下:

二十六日泐布复函,二十八日接二十四日惠书,敬承一切。借悉旌麾已抵兖郡,起居多福,企慰无似。

弟于二十九日行抵临淮,闻雉河集危急如故。贼马四出滋扰,北至宿州城外及濉溪口等集,西至颍上县之江口集,蒙、亳数百里间一片贼氛,非马队断不能制胜。国将军拨交尊处之吉林、黑龙江、土默特、察哈尔各起马队一千三百余员名,顷奉二十五日谕旨,饬弟与阁下体察,全数调皖,兹特备咨商调,请檄令迅速来徐。其托伦布等统带之吉林、黑龙江马队四百九十六员名,弟亦于二十三日咨调,二十八日奏明,均经咨达冰案。

其两起马队之口分,恳求尊处筹发,即在协饷数内扣除。弟因诸军闹饷,各台局搜括无遗。而少泉所部淮勇各军,近来饷项亦绌,去年一年仅发七个月,今年亦将如此,诸军皆向我求益。弟意于东、豫、晋三省协款内酌拨少许转协苏军,而虑其不可深恃。

承示各军协饷清折,东省亦极短绌。许以每月拨足三万,即此已见舟谊谱谊,公私并隆,不敢再有奢望。请即先尽发托、乌两起马队。其次则邸部各队恐尚有交代,敝处亦以东饷济之,有余则以给苏军之驻济宁者。请阁下就近告知李、潘二君为荷。

至邸部所遗步勇四千,除尊处挑选二营外,余者悉拟遣撤,亦求阁下妥办。詹启纶一军,则于砀山境内遣撤,深知其扰民而不能战也。

晋、豫协敝处之饷,拟令李幼荃新练马队以辅邸部之不足,但不知可得确数若干。弟更事日久,稔知部拨协饷十案九空,故言之多惧耳。

临淮距周家口八百余里,颍河运道稍长,宜于阜阳、颍上一带酌分一军,荷蒙指示,贶我实多。将来必谋置军颍郡,以联声势。

运河自南漕停运后,十余年未经挑修,从新修浚,自难筹此巨款。且旋浚旋淤,从前东河岁费数百万经营而不足,目今亦断无此物力。且趁河湖水旺尚可浮运之时,多为运输,九月即宜停运。

阁下募兵讲武,力图自强,与胡文忠当日抚鄂先后同揆。惟实心任事之统领营官,各处乏人,不独贵部为然。天下非无兵之患,而无饷之患,尤无将才之患,胡公昔亦数数言之矣。肃复。即请勋安。摹璧晚谦。诸惟心鉴,不宣。

年愚弟曾国藩顿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