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五年四月书信

177.复刘长佑四月初二日

告捻股狡诡而多马,意在疲我兵力,得机则猛进旁掠,稍一失势,则急去而之他,惜不能大加惩创。盼与其在河干会剿捻股。

荫渠仁弟大人阁下:

顷接环章,伏审驻节大名,督防河北,保障畿南为慰。

闻马贼扰及朝阳,尊处派英、黄各队出关会剿,续有捷音否?任、赖、牛、桂等逆于三月望后踵窜曹、郓,与张逆合并,锐意渡运,刘、周等军次第追至巨野,小有战事,该逆即分起南窜。二十三日刘军追及于龙堌一带,痛打一仗,大获全胜,贼股冒雨狂奔。二十五日在城武城下,又为周军所败。二十七日又在菏泽之侯家集苦战获胜。该逆头起已至砀山,后起亦将全出东境,已饬各路防兵坚守,刘、周、刘三军追击,未知果否有裨。此贼狡诡而多马,意在疲我兵力,得机则猛进旁掠,以饱其众,稍一失势,则急去而之他,竟不能大加惩创。外间有献策者,欲蹙贼于沙河西南,敝意欲困贼于沙河东北,有复张子青河帅一信,抄请鉴核裁示为荷。

九舍弟带六千人赴鄂,定于三月十七日接篆,拟驻襄阳办贼。鲍春霆尚无北来确信。张振轩赴清江办报销,已催其速日清厘,即行北上。国藩日内约同丹初中丞察看黄、运两河,大约初九十等日可至沈家口、张秋一带。若台旌能至河干会剿,公则面商防剿事宜,私则借展良觌,一慰九年契阔之怀,是所至祷。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备。

愚兄曾国藩顿首

178.复吴棠四月初二日

通告捻股合并后渡运未果,分起南下,前锋已过砀山。请熟筹详示对敌之策。

仲宣尊兄大人阁下:

顷接二十四日环章,祗悉一切。

任、赖等股与张逆合并后,锐欲渡运,潘、李两军凭河坚守,贼不得逞。铭、盛等军先后驰至巨野,于二十二日铭出巨西、盛出巨北,皆与贼遇,小有斩擒,该逆即分起南窜。二十三日铭军追至龙堌集,痛打一仗,大获全胜。二十五日盛军追及于城武,获一小胜。二十七日在菏泽之侯家集苦战竟日,幸而以少胜多。闻前股已过砀山,后股办将尽出东境。

承示布置情形,极为周妥。仲良学士顷来此间商酌一切,不日回防。刘松山已回顾湖团。其运河之泛口、梁王城、窑湾等处水浅,业经尊处饬敬道探踪启坝,目下水势日涨,当无他虑。张子青河帅函商堵闭闸坝,挑大泛口,弟意先顾防务,目下不能遽筹漕务。又外间献策,欲驱贼于沙河西南,鄙意欲先开贾鲁河,兹将复子青河帅一信抄呈台览,是否可行,求熟筹详示为感,复请台安。不备。

愚弟曾国藩顿首

179.复乔松年四月初二日

告捻股将尽出东境,曾国荃不能不出驻襄阳,鲍超尚无北来确期。

鹤翁尊兄年大人阁下:

二十四日泐复寸函,并商守沙河之策。顷接二十四日环章,敬悉一切。

任、牛、张、赖等逆二十一二日分起南窜,二十三日刘省三追及于龙堌一带,痛打一仗,大获全胜。该逆冒雨狂奔,二十五日在城武城下又为周海舲所败。二十七日与周军在侯家集苦战竟日,幸而以少胜多。目下前股已过砀山,后股亦将尽出东境,图归蒙、亳。承示皖防严密,敝处亦饬刘、周、刘三军跟踪蹑剿,李军则追蹑稍迟。我军步多骑少,本不及贼马之多而且速。该逆又狡诡异常,不以走为耻,总以疲我兵力为事,得机则猛进悍战,稍一失势,则急去而之他,竟未能大加惩创,殊乏制寇之力。外间不察,咸以迅速奏功相期,只增羞愧。

九舍弟带六千人赴鄂,于三月十七日接篆任事。目下鄂虽无贼,仍须预备流窜,不能不出驻襄阳。鲍春霆尚无北来确期,俟其入豫,当令驻于南阳,专顾西路,亦不能东来也。

竹庄、鲁川递署两司,俾小宋速日赴鄂履任,甚善甚善。程镇补缺,上年敝函亦商及之,稍酬雉河坚守之劳。敬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备。

年愚弟曾国藩顿首

180.复毛鸿宾四月初二日

告诸军云集,未能重创捻股。附告本人拟巡视运河,力谋永远防守之策。嘱书之件,交来手带递。

寄翁仁兄大公祖年大人阁下:

任城良觌,简亵为惭。顷接惠书,伏审台旆元旋,兴居迪吉,揽奇观于泰顶,传家学于小毛,即事多欣,至为企慰。

张逆入东,潘、李两军与战四次,两次获胜,两次互有损伤。任、赖、牛、桂诸逆经铭军击败后,由颍西一路踵窜曹、郓,与张逆合并,锐意渡运。铭、盛等军次第追至曹境,甫接两仗,贼即分起南窜。二十三日铭军追至龙堌一带,痛打一仗,大获全胜。该逆冒雨狂奔,二十五日在城武城下又为周海舲所败。二十七日与周军在侯家集苦战竟日,幸而以少胜多。目下前股已过砀山,后股亦将尽出东境。此次诸军云集,未能大加惩创,殊可愤憾。惟山东防守运河多年,独此次保全无恙,不致扰及东路完善之区,少强人意耳。贼计狡诡,仍不能忘情于东,拟巡视运河,力谋永远防守之策,未知果否有裨。

属书之件,业经写出,交来手带递。诸惟心鉴。敬问台安。不备。

年愚弟曾国藩顿首

181.复李鸿裔四月初二日

略告近期战况,说明可从容料简各务。其饷绌宜一一禀商李、刘两院。

眉生仁弟阁下:

初一日接二十七日手书,阅悉一切。

此间水套已无贼踪,任、牛于二十一日南窜,张、赖继之,盖辎重先行,而以悍战断后也。二十三日刘军追及于龙堌,大获胜仗。二十五日周军追及于城武,获一小胜。二十七日在菏泽之侯家集苦战竟日,幸而以少胜多。闻前股已过砀山,后股亦将尽出东境。已饬刘寿卿、朱星槛等军即日回徐。徐郡既已修圩挖濠,其站墙守垛等事,董、张、李三镇自有把握。阁下尽可从容镇静,料简各务,不必过于焦急。

催取山东车辆,另牍批答。松、桂饷银暂留徐台,即嘱幼泉派弁领取,毋庸解至济宁。阁下商拨之款,可暂由徐台借用五千两,仍具公牍候批存案。敝处所设徐台,与徐军需局务截然两事,不可混而为一。尊处饷绌,宜一一禀商李、刘两院,悉心筹画,敝处偶一借拨,断难视为常款。去岁振轩禀请在淮北盐务拨银,国藩咨商李宫保,不记曾拨过几次,可一详查,再恳少帅也。诸惟心鉴,顺问台安。不一。

国藩顿首

182.复江长贵四月初三日

告捻股南趋,已令各军紧蹑合剿。其子请恤一事,已汇案奏明。

良臣尊兄大人阁下:

连接惠书,具承一切。就谂勋祺霞蔚,俊彩风驰,无任慰抃。

国藩自二月初旬移师北上,十九日抵济宁。捻酋张总愚突入东境,盘旋曹、郓、濮、范之间,潘琴轩、李幼泉两军互与角逐获胜。该逆窥伺运河,各防军尚能坚守。任、赖、牛、桂各逆自黄陂败遁后,屡为铭、树两军所蹙,图与张逆合股,踵入曹郡。顷调诸军稍集,方图合剿而大创之,贼已闻风宵遁,悉数南趋。刘省三、周海舲于二十三、二十五、二十七等日追击于巨野、城武间,连获胜仗。贼走虞城、砀山一带,图归蒙、亳老巢。现令各军紧蹑合剿,未知有裨万一否。

令嗣请恤一事,已于三月二十一日汇案奏明,另文咨达冰案,顺以附闻。复颂台安,诸惟朗照。不备。

愚弟曾国藩顿首

183.复王必达四月初三日

略告近期防剿战况。

霞轩仁弟阁下:

三月十七日接奉惠书,具承一切。就谂政祺清谧,循猷懋昭,至以为慰。

国藩自二月初旬移师北上,十九日抵济宁。捻酋张总愚突入东境,盘旋曹、郓、濮、范之间,潘琴轩、李幼泉两军互与角逐获胜。该逆窥伺运河,各防军尚能坚守。任、赖、牛、桂各逆自黄陂败遁后,屡为铭、树两军所蹙,图与张逆合股,踵入曹郡。顷调诸军稍集,方图合剿而大创之,贼已闻风宵遁,悉数南趋。刘省三、周海舲于二十三、二十五、二十七等日追击于巨野、城武间,连获胜仗。贼走虞城、砀山一带,图归蒙、亳老巢。现令各军紧蹑合剿,未知有裨万一否。

令弟从事多年,诸臻妥叶。近因体中不适,请假调理,想不久可回营也。复颂台安,诸惟心鉴。

国藩顿首

184.复徐国桢四月初三日

略告近期防剿战况。

璧如世兄阁下:

三月十九日接奉惠书,知客腊馈岁之仪业已收到,远劳齿谢,非所敢承。就谂荣问日彰,荩劳懋著,至以为慰。

国藩自二月中旬移师济郡,捻酋张逆窜入东境郓、巨一带,图犯运河,潘琴轩、李幼泉两军力战获胜。任、赖、牛、桂等逆由豫来东,与张逆合股。顷调诸军会集,方图合力一战,贼复兔脱南窜,洎未能大加惩创,良深焦灼。复颂台安,诸惟心鉴。

世愚弟曾国藩顿首

185.复陈鸣志四月初三日

略告近期军情战况,附告拟于初旬内阅祝黄、运河防,勿遣员迎候。

展堂尊兄大人阁下:

三月十二接奉惠书,知前此遣员相迓,行至曹郡折回,并蒙示及防务情形,具承一切。就谂荣问嘉鬯,荩绩懋昭,至以为慰。

此间军事,自张逆窜入曹郡,盘旋郓、巨、濮、范间几及一月,屡扑运河。东军悉力固守,潘琴轩、李幼泉力与相持于水套间,迭有战事。而任、赖、牛、桂各逆接踵麇至,与张逆合股。顷调刘省三、周海舲、刘寿卿三军到齐,方图合围痛剿,而任、赖先走,张、牛次之。刘、周两军在巨野、城武追击,连获胜仗,贼驶向虞城、砀山一带,图归蒙、亳老巢。鄙人拟于初旬内阅视黄、运河防,再定行止。军事瞬息千变,去住难定,幸勿遣员迎候为荷。复颂台安,祗璧谦版。不备。

愚弟曾国藩顿首

186.复徐继四月初三日

略告近期军情战况。

惺斋尊兄大人阁下:

三月初五日接奉惠书,奖饰溢量,非所敢承。就谂陈臬畿疆,荩猷日懋,宣房著绩,膺朵殿之恩浓;辇毂承风,莅柏台而政肃。引詹矞蔼,欣抃无穷。

此间军事,自二月杪张逆窜入东境,屡次抢渡运河,各防军扼守甚严。潘琴轩、李幼泉两军屡次接战,该逆驶入水套。而任、赖、牛、桂各逆又于三月中旬接踵麇至,势甚披猖。顷调刘省三、周海舲、刘寿卿三军到齐,方期并力一战,贼复乘间远飏。二十三、二十五、二十七等日,刘军追及于巨野之龙堌集,周军追及于城武、菏泽境内,三获胜仗。贼窜虞城、砀山一带,图归蒙、亳老巢。现令各军紧蹑合剿,未知有裨万一否。复颂台安,祗璧芳版资谦。不备。

愚弟曾国藩顿首

187.复彭玉麟四月初五日

告剿捻军情部署,说明崇安斋匪业经击散,洋人之事,丁日昌已赴潮州办理。

雪琴宫保仁弟大人阁下:

迭接三月初六、十四两次环章,顷又接二月二十六日手书,具悉一切。

方存之于四月初二日抵济宁,询知贵恙时发,而兴致如常,稍纾鄙念。尚冀以时节宣,善自排遣。沿江水师每日两操,有所事事,可免生事。

此间近状,张逆入东后,潘、李两军与战四次,两次获胜,两次互有损伤。任、赖、牛、桂等逆于三月望后踵窜曹、郓,与张逆合并,锐意渡运。刘、周等军次第追至巨野,甫接两小仗,贼即分起南窜。刘军追至龙堌,痛打一仗,大获全胜。该逆奔至城武,又为周军所败,跟踪追至菏泽之侯家集,苦战竟日,以少胜多。逆股前起已由砀、萧斜趋宿迁,后起亦出东境,由归德折回,盘旋于丰、单之间。已饬铭、盛、老湘营诸军蹑剿,李幼泉一军俟潘部接济宁、长沟之防,再行拔营追击。国藩定于初七日起程,阅视黄、运两河,往返旬日,仍回济宁,然后赴豫。

尊撰谱序收到,俟阅河回来,再为濡豪寄缴。尊严、慈行述,已分送幕士,同深敬仰。

崇安斋匪扰及上饶、铅山,据俊质堂禀报,业经官军击散。余匪遁回崇境,为数无多,当易扑灭。

洋人之事,丁雨生已赴潮州办理。上海黄浦复有创造铁路三十里之议。事端纷纷,总以坚守条约,不失信于外人为是。只可力求自强,不可轻易动气。若无自强之实,而徒有争气之言,非徒无益,而又害之。如耻之,莫若师文王姑事昆夷,以期

 喙而已。

九舍弟三月十七日接鄂抚之篆,所带旧部六千人亦先后到鄂,拟即出驻襄阳。春霆尚无北来确信,俟其到豫,当令驻于南阳。金陵水师保案及水营恤案文册均已收到,即为分别奏咨,另牍咨复冰案。诸惟鉴照。复问台安。

国藩顿首

188.复刘铭传四月初五日

谈战守之策,吩咐马不敌捻,望思变化之法。

省三仁弟军门阁下:

初四日接到环章,具悉一切。

贵军自黄陂追贼入东,转战数千里,士卒疲乏,犹复极力跟追,暂不休息,可敬可敬。初二日有一调度咨行各处,刘仲良与杨少铭合作游兵,刘寿卿与张田畯合作游兵,皆可远击,惟仲良须留兵守徐郡,少铭须留兵守宿迁及八闸,留者太多,则征者太少。若贵军五、六等月不回周口,就近在徐州歇息,并顾宿迁、八闸,则刘、周等部全作游兵,其力更厚。是否可行,祈裁复。

张、牛窜向砀山,欲往青口取办竹矛,顷闻盘于丰、单之间,其意似欲回窜郓、濮。贵军已至单县之黄冈,想日内必有战事。任逆久有窜雉河之说,顷闻初一日至双沟,初三日扑近八闸,亦似志在清口也。

防守贾鲁河之策,尊意以为难办。一则周口至朱仙镇三百里,朱仙镇至黄河尚有百里,工程浩大;一则东守运河,西守沙河及贾鲁河,兵分力单。所议诚为切实。鄙意工程一层,开贾鲁河本出商民之意,上年估价四万金,盐商愿捐二万,藩库吝此二万,故未办成。闻仅六十里难开,余皆易办。朱仙镇至黄河太远,改由中牟至黄河,仅三十里,濠工尚不甚难。兵力一层,西守贾鲁、沙河,东守运河,占兵诚属太多。若贼已全窜西南,则移守运之兵合守贾鲁、沙河,亦正与去冬尊策相合。仆所酌改者,在周家口以上,沙河无止境,贾鲁则以黄河为止境。至于遏贼于沙河以西,与遏贼于沙河以东,择善而从,仆断不执成见也。此策创自阁下,尚祈再三审度见示。

口马实难购办,喇嘛庙、张家口两处青草发时,亦仅可购一二千匹,已不敷用。此一二千匹,沿途又不能全无倒毙之患,此事殊无善法。而召募马勇,遴选骑将,种种为难,来函均已洞悉。多将军马队最强,闻其在秦办回,因我马不敌贼马,全数改用步兵。英雄举事,变化无方。阁下智略过人,望思所以变化之法,一军得诀,则各军皆可仿效矣。诸惟心鉴,复问台安。不一。

曾国藩顿首

189.加毛鸿宾片四月初六日(1)

告其以微罪去官,不宜冒昧代陈,招惹物议。

再,另纸所示,具悉一切。李际晟之告,固可发指,即周侍御之劾,官相之复奏,亦觉是非混淆,宜兄之郁郁不能释也。惟敝处代陈一节,反复筹思,难于发端。盖阁下以微罪去官,不特纳贿不见邸钞,即买婢亦无明文,不特鄙人不应与闻,即阁下亦不宜深知入手,言闻自何处,最难着笔。近世督抚罢官,从未有将不见邸钞察访未定之案代为鸣冤者,若冒昧陈奏,谕旨责以案未查实,何以无端剖辨?反多一重痕迹,招惹物议,并将来起用之望亦绝矣。拙见如此,尚希三思。

丹帅中丞于尊处毫无芥蒂,言之甚详。并称阁下二年给予一信,渠奉以为金科玉律,断不敢稍有差池耳。

寄翁仁兄同年阁下。

各件原封缴还。其中江肇成供已抄存,以其言解京饷信事甚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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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bsp;原抄件未署时间,抄于四月卷中。此处日期据曾氏日记定。

190.复刘坤一四月初六日

告已函商李瀚章,湘省分认席军饷项数成。拟不用骑兵,专练步队与捻苦战,又拟于沙河、贾鲁河设守、挖壕阻截。

岘庄尊兄大人阁下:

昨阅邸报,欣谂恩渥酬庸,头衔荣晋,正拟裁贺,接展三月十九日惠书,怀抱谦冲。霆军协饷,具蒙尊诺,益征局量闳远,毫无成见,远蒙大力协助,感荷无既。崇安斋匪扰及上饶、铭山,闻已击散,余匪无多,当易扑灭。席军当可赴黔,阁下请研香晋省,面委饷事,酌议裁汰,具见公忠在抱,荩画周详。吾湘逼近黔省,断难膜视,国藩顷已函商筱泉,分认研饷数成,或可允许。

此间军事,张逆入东后,潘、李两军与战四次,两次全胜,两次互有损伤。任、赖、牛、桂等逆于三月望后踵窜曹、郓,与张逆合并,锐意渡运。刘、周等军追至巨野,甫接两小仗,贼即分起南窜,刘军败之于龙堌,周军败之于城武,又败之于菏泽。逆股前起已由砀、萧斜趋邳、宿,后起亦出东境,由归德折回,盘旋于丰、单之间,现饬各军蹑剿,未知能否得手。此贼狡诡异常,总以疲我兵力为事,得机则猛进悍战,稍一失势,则万骑风驰急去而之他。我军步多骑少,往往本系迎击,忽变尾追,竟不能操胜算。而口马现难多购,召募马勇,遴选骑将,南人终不及北人之长,殊无良策。闻多将军前在秦办回匪,因我马不及贼马,遂全数改用步兵,屡摧悍寇。鄙意拟不用骑兵,专练步队,与之苦战,藏吾之拙,用吾之长。又拟于沙河、贾鲁河设守,另挖长濠以为界限,阻截流寇,有复张子青河帅一信,抄寄尊览。此二事是否可行,仍祈卓识,代为一筹。

吏治与军务相辅,信为名言。山东吏治尚属清澈,河南则官民为仇,到处荆棘。弟以专办军务之客官,势难越俎代谋,不得已而为清查圩寨、联络绅民之举,业已行之多时,尚无成效,曷胜愧恧。专泐布复,敬问台安,并贺大喜。诸惟心鉴。摹璧晚谦,不备。191.复李瀚章四月初六日

说明湘省必须分认席宝田军饷,附告抵济后军情部署。

筱泉年兄大公祖阁下:

接正月初九、二月十二两次环音,稍稽裁答。比想台候绥愉,兴居百适为慰。

粤事既蒇,吾湘遂免东顾,自应专力图黔。兆、李两军先后西剿,合之旧有周军万人,月饷十万以外,尊意不能更协席军,研香遂有请假回籍之意。国藩念黔民久罹水火,又与湘境逼近,虽有兆、李等军前往,仍应令席军赴黔,以厚兵力。函商岘帅,请江西认供强半之饷,岘庄已令研香回至西省,面筹饷事。若研香能照阁下前议,裁汰该部三四千人,则供支较易。然湘、黔唇齿,终不能隔膜视之,湘省必须分认几成,乃足以服邻封之心。研香入黔有所恃而不恐,庶与兆、李、周军戮力奏功。此间滇、黔宾僚,皆仰阁下大力主持,造福于西南之赤子,并以鄙人与尊处香火缘深,屡求敝处奏咨加函,专责阁下肩此艰巨。此虽黔人之私愿,亦即天下之公义也。

抵济宁后,本拟赴豫,而捻众东来,遂驻济调度。三月初间,琴轩与张逆接仗三次,幼泉接仗一次。琴军两胜一挫,幼泉初七鏖战竟日,初终皆胜,中间微挫,互有损伤,移营防守长沟一带,少为休息。三月望后,任、赖、牛、桂等逆踵窜曹、郓,与张逆合并,锐意渡运。刘、周等军次第追至巨野,甫接两小仗,贼即分起南窜,刘省三追至龙堌,大获胜仗。该逆奔至城武,又为周海舲所败,跟踪追至菏泽之侯家集,苦战竟日,以少胜多。逆股前起已由砀、萧斜趋邳、宿,后起亦出东境,由归德折回,盘旋于丰、单之间。刘省三本月初三日已到单县,顷令幼泉并刘镇松山同赴单县会剿,未知能否得手。刘仲良来济一行,所部驻于宿迁,比令移防徐郡,腾出湘军作为游兵。本日一折一片言之颇详,另行咨达冰案。鄙人拟于日内阅视黄、运两河,事毕仍回济宁。知念附告。复问台安。不备。

192.加李瀚章片四月初七日

密询席宝田治军之才究竟何如,嘱优给李元度军饷。度捻患方长,须李鸿章出而了之。求证郭嵩焘、毛鸿宾结怨原因。

再,密启者:研香治军之才究竟何如?观其历年来牍,议论多而实事少。与何镜海结契最深,力赞韩进春为一时良将。江味根暮年恶之颇深,似非朴实办事者。又观陈俊臣、吴缵先、陈右铭诸君之论,称其号令严明,识趣远大,并谓力抗左帅,不稍屈挠,又似能卓然自立者。二者参考,苟得位乘权,果能宏济时艰否?阁下见闻当确,祈详示。阁下以谋黔为己任,外间亦以此相责。望必须先立数大柱,兆、李尚非柱之劲者。如研香结实可靠,则须加意扶植,否则以多裁几营为是。次青才优学赡,用兵实非其所长。阁下劝令入黔,似非所以爱之,恐适足以累之。渠若欲复原官,贤昆仲与贱兄弟皆可设法疏荐,何必定趋兵之危途与黔之苦地?今事已成局,无可挽回。阁下即须按期给饷,比诸军稍优,以弥补鄙人昔年之缺憾。

湖北近年军事太坏,奏报亦虚。黄陂之役,省三深为不平,二十一日密片一件,抄呈台览。捻匪实亦劲敌,外间多轻忽视之。观铭、盛之胆、智俱优,潘、刘、幼泉之志力坚卓,似捻众当平于淮勇之手。又观其万骑纵横善战,而不轻用其锋,而河南政乱民贫,驱之从贼,则捻之为患方长。鄙人殆不足以了此。仍须少泉出而了之。惟渠离两江一席,则饷事毫无把握,又可虑也。

筠仙屡次信来,归怨于寄云甚峻。其参劾少村一节,据筠函,则称寄云怂恿,甚至且为加甚其词。据寄云面称,则云少村告病,系渠劝之复出,决不肯会衔参之,并劝筠仙不必单衔纠参,且请阁下至抚署劝筠弗参,厥后抚署拜折密劾不告,而会寄云之衔等语。究竟阁下曾至抚署一劝否?便中示及。再问台候多福,不宣。

193.复李昭庆四月十二日

告诫宜时与铭军联络。附告初七由济起行,阅视河防行程。

幼荃世仁弟阁下:

十一日连接初七、初八两次手函,具悉种切。

任柱一股初二扑宿迁以上运河,初五六又回徐州;张、牛一股初七日回窜单县,初十日闻已西窜,单县境内尚未肃清。省三未见来书,仅据单县初九、初十之禀如此。贵军初八至鱼台,应与省三、寿卿均已通信。铭军为贼所畏,贵军宜时时与之联络,相隔不宜太远,与之合打数仗以后,独当一面便有把握。凡行路之日,须先发三路哨马,分中路、左路、右路,每路哨马二三匹,见贼即令一马先行回报,大队即扎驻不动,其第二马、三马次第回报,古人名曰踏伏。戚氏《新书》名曰塘报。此断不可无者。湘军称曰放哨,无论行坐水陆皆有之。捻匪之用边马,亦此意也。务望阁下择明百人为三路哨马,至要至要。

鄙人初七由济起行,与阎丹帅同阅运河,初九至沈家口,初十至张秋,与刘荫帅晤商一切。狂风竟日,不能遍视河防,十二日由沈口至戴庙。如贼不回窜东境,即拟偷闲一登泰山。并闻,复颂台安。

194.复刘秉璋四月十二日

告捻军动向,附告本人近期安排。

仲良仁弟馆丈阁下:

十一日张秋舟次接初八日手书,具悉种切。

捻逆觊渡运河,蓄志甚锐,既不获逞于北,则转而南趋。贵军仍扎宿迁,复抽两营填扎桃、宿中间之仰化集,临河扼守,布置极为妥洽。顷闻张逆大股初九、初十仍在丰、单境内,似未能忘情于曹、郓。刘省三在丰,刘寿卿在湖团,幼泉初八至鱼台,三军相去不远,近日当有战事。

鄙人于初七日乘舟北上,阅视长沟、安山、戴庙一带运河,初十日阅黄河,十一至张秋而返,十二冒雨仍回戴庙。拟即陆行过东平登泰岱处,一偿宿愿。约于二十内外可返济宁,然后视贼所向,再定行止。复颂台安,诸惟心鉴。

国藩顿首

195.复阎敬铭四月十六日

告捻股蔓延,运防吃紧。询应付捻股布置情况。

丹翁尊兄同年大人阁下:

佳会经旬,情文稠迭,感甚。弟十四日自东平启行,十五日抵泰安,十六日登岱,十七日下山,与稚璜方伯及鲍花潭学使一晤,遂行至夏张宿,十八日抵宁阳,十九日可以返济。

顷闻张、牛等逆蔓延曹、单、城武一带,又骎骎有北趋之势,运防当复吃紧。幼泉一军十三日由单县拔赴城武,铭字、老湘两军亦在曹、单之间与此贼周旋,或可一缀贼后。南旺湖一段,新有布置否?开河濠墙略加整理否?深为悬系。

赵康侯一札全无职事,恐不足导其善机,而适以启其疑团。阁下体察已久,必有权衡,弟亦不敢轻于委用。尊处寄到会札稿件,姑存敝处勿发,俟细加察看,再行奉商。诸惟心鉴,即请台安。

196.复刘铭传四月十八日

担心幼、寿两军不足以制捻,请其根据军情定进止。确定其遇敌之议,告仍募徐州马勇。

省三仁弟阁下:

顷接台函,敬悉追贼来东,已至单县。顷据各路禀报,十一日该逆窜至城武县之九女寨,十二日围曹县城,十三日窜冉堌集,十五日尚在曹、定交界一带。幼荃于十四日拟拔至城武,度必有手函与阁下会商一切。贵军与老湘营已至何处?日内有战事否?幼、寿两军皆未与各逆久战,似不足以制捻。贼若未出山东境,应请贵军暂缓休息;如东境果已肃清,则或周口,或徐郡,听阁下择地息兵可也。曹、单两处均发千金买粮,贵军曾经取用否?饷银又有续至者否?

遏贼于沙河、贾鲁河西南,即以尊议为定,不复更改。平原追贼,步不如骑,阁下以为万不可少,自是确论。惟口马不能时至,骑将亦复难求,不得已仍募徐州一带之勇,连人带马,姑为练习,以观其是否有济。海舲、海柯已招两营,幼泉、仲良又将续招。如别有便宜之法,亦祈熟筹详示。

龙冈集捷报早已批答。初七日奏折并谕旨亦经咨达矣。复颂台安。

国藩顿首

197.复李昭庆四月十九日

论打扙与谋事。附告查河事毕,十九可抵济宁。

幼荃世仁弟阁下:

十二夕由戴家庙复呈一函,计达尊鉴。顷接十一、十二两次惠书,知贵部即日拔赴城武。昨据城武县禀报,贼窜至该县之九女寨,边马并及城堤,未知日内会否接仗。铭军于十三日至单县,老湘营亦已踵至,度与贵军相距不远,务宜时时与二刘函商。大抵打仗,贵于自立,不可存依人作计之心,使弁勇易生懈志;谋事贵于谦下,宜常存己不如人之心,使他军乐于亲附。二者看似相反,实则相成。即本部将领,亦宜不耻下问,以尽其材,彼既喜于见知,尤必乐于用命。任逆一股,据眉生函称,有由睢入泗之意,不审近状若何。

鄙人于十三日查河事毕,十四五至泰安。十六日登岱,十七回至泰属之夏张,十八日宿宁阳,十九可抵济宁。知注并闻,复颂台安。

198.复李昭庆四月十九日

告近期战况。

幼泉世仁弟阁下:

十八夜泐复一函,十九日回抵济宁,接十五日亥刻手书,知贼扑曹县城厢,业经贵军与湘军会击,逼之入圩。又接十七日午刻来函,淮、湘两军十六日战状已悉大概。此次会剿,颇为稳慎精细,数战之后,我军立于不败之地,兼悉贼之技俩,便可由稳而进于猛,出奇制胜。该逆败走后,复为铭军所败,想省三已有报在途矣。任柱一股已由睢宁窜至泗州,扰及灵璧,皖营英、张等军闻已东来迎堵。少荃派王永胜驻扎临淮,拟檄令渡淮,就近击剿,并咨仲良与杨军同为游击之师,在泗、灵、睢、铜等处与任、赖、李允一股相周旋,不知能稍遏贼氛否。复问台安。

199.复刘秉璋四月二十日

劝其力争担承一路,成就大事。告口马难购,先在徐州一带试幕马勇,提醒捻股有觊犯运河之象。

仲良仁弟馆丈阁下:

十二日戴庙途次泐复一函,十六日续接十一惠书,稍稽裁答。兹又接十六日尊函,具悉一切。

任、赖、李允等逆已由睢宁窜至泗州,扰及灵璧,目下清江防务稍松,惟无大支游击之师。泗、灵、睢、铜等处之麦,尽被该逆抢割,又将逼饥民以从贼。不得已,调开营援剿泗、灵,俟奇营到浦,阁下亦可会同勋军游击泗、灵一带。宿迁有奇字七营填扎,徐州有张、董七营防守,贵部与勋营仅留数营扼守八闸,此外可拔行者计尚在十六营以外,足称大支游兵。贵部不趁此时新发于硎,大加阅历,何日乃有接战之时?敝处当作函与少泉宫保力陈之,请阁下亦力争之,慷慨自任,担承一路。古来英杰,非有一种刚强之气,万不能成大事也。

购办口马,敝处即为分别奏咨,惟一时不能办到,只好先募徐州一带之勇,连人带马姑为练习,以观其是否有济。杨镇欲添马队,请嘱其暂缓具禀,盖口马既苦难购,募自带私马之勇,又恐其全不可靠,须俟幼荃与尊处试募办有头绪,他人乃可照样续办。敝处仍当商之少泉,问饷事有着否,如其无着,则当改步为马耳。

张、牛、二程等逆一股,十一日由单县窜城武,十二日围曹县城,十三日窜冉堌集,十五日复扑曹城。幼泉与刘寿卿会击,立解城围,十六日又在曹邑西南会剿获胜。该逆败走,复为铭军所败,十七日窜单县西乡,十八日贼骑直逼单城堤外,省三等军计已跟踪追击。贼计诡悍,似未能忘情于曹、郓,觊犯运河。

国藩此次察看河防,有布置数条,业经咨达冰案。十四五日由东平至泰安,十六日登岱,十九日回至济宁。自襄办命下日起,一切大调度均随时咨明尊处。此后凡谕旨奏稿,均当抄咨一分。开挖贾鲁河尚未能动工。省三议遏贼于沙河、贾鲁河之西南,应如所议办理。承询附告。复问台安。不一。

馆愚兄曾国藩顿首

200.复李鸿章四月二十一日

告近期战情状况及安排。请设法增加淮军之饷。

少荃宫保世仁弟阁下:

十一日接四月初三惠书,维时与印渠、丹初同阅黄河,十三日事竣,十四日由东平州至泰安府察看运河东岸形势,十六日因便登岱,一豁尘襟,十七返辔,十九还济。

张、牛、二程股匪,在徐、曹之交已近一月。十五日幼泉与刘寿卿小捷,解曹州之围。十六日在曹南接战,幸以稳妥获胜。十七日铭军唐镇微有损伤,省三与刘盛藻站队未进,渠尚无信来,有专弁至琴轩处,言之如此。幼泉则有十五、十七两信,抄呈台览。泗、灵、睢宁一带,系任、赖、李允一股,顷檄开营渡淮进剿,与大咨之意相合。又调仲良及勋军赴泗,则与尊指微有不符。然仲良与吴长庆皆郁郁急思一试,未便遏其壮志,且非令多历行阵,亦无从练出本领,蔚为时栋。观仲良、琴轩、幼泉之志气,刘、周、王、杨之谋勇,似捻匪终当平于淮勇之手。而以贼匪之日集日多,愈击愈悍,穷民圩破,从之如归,则流寇之祸殆不知其所终极。

来示谓兵以饷为命脉,军火枪械为根本,深虑后路之不可靠。鄙人亦久知饷项关系之重,若雨生不能居留后一席,饷源全无把握,决不肯轻变。目前之局,用将之格少宽,尚非鄙人所难,但恐情意少阂,赏罚不当,亦无以惬诸将之心而作其气。尊处如有所闻,望时时密以告我。敝处向待诸将以诚,不肯片语欺人,不重在保人官阶,而在成人美名。似淮军诸统将亦渐渐识我性情,乐我教训。惟湘军岁发全饷,而淮军不满十关,厚薄不均,耿耿莫释,求阁下设法增加,弥缝此失,至感至恳。

省三两策,驱贼运河以东一议,大失齐、苏之人心,碍难照办;驱贼沙河以西一议,稍为变通办理,有益无损。近有复张子青一信及与省三来往两信抄阅,复仲良信亦抄阅。省三求休息,业已许之。前函令驻扎徐州,腾出刘、杨为游击之师。本日与琴轩商,又拟令驻扎济宁,腾出鼎营为游击之师。

健吾督湘局,召民督西局,似均得人,但恐须扶榇回粤,难于强留。瓜栈改归仪征,自是正办,但长江不能泊船,盐艘尽挤内河,所关亦巨,诸希卓裁。即请台安。

201.复郭嵩焘四月二十二日(1)

慰其内召,并告近日军情。附告曾国荃、杨岳斌近况。询出处打算及陈学受遗集刊刻情况。

筠仙仁弟亲家阁下:

四月三日得二月二十四日惠书,其时已闻内召之信,欲作一书奉慰,而万绪纷错,不知所言。论雅怀之久郁,则与其在位而忧煎,诚不如去位之解脱;论公道之难明,则是非淆乱,歧路又歧,几不知荆凡之孰存,臧穀之孰善。要之世变方滋,任重道远,早一日谢事,即少一日之咎责,慎毋介介为也。

此间兵事,洎无起色。国藩以二月十九日行抵济宁,群捻亦适以是时麇集山东曹州各属,竭刘、潘等军之力,益以东省防河之兵,始能遏贼不得东渡运河。三月之季,业已计穷四窜,势将西返豫、皖。乃任、赖、李允等股,分窜徐、淮、泗州一带;而张、牛、二程等股,仍游绎于曹、单、定陶境内。各军纵横追逐,该逆巧避不肯轻战,亦复凶悍异常,淮军小挫二次,余皆平平,互有损伤。自张落行诱降,苗沛霖散败后,捻势本已稍衰,三、四两年,僧邸屡挫,贼夺官马至五千余匹之多,自此不可复制。今则岸然勍敌,精骑逾万,殊无破之之术。中夜以思,焦灼无极!

舍沅弟因恩眷过厚,复出任事。鄂中积习太深,督抚同城,断不能悉化猜嫌,殊恐易于见过,难于图功。厚庵在陇,政出多门,本属万分棘手,比闻省垣兵变,尽杀督署幕友家丁。且四面粮路俱梗,即无此变,兰州亦万难久存,渠之所处又倍艰于它省。陇果糜烂,霞老亦旰食矣。

台从以何时还湘?颇有余赀买山以庀岁暮否?仍拟北上京辇,一与委蛇否?陈蓺叔属纩之前有一书见托,其遗集现在何处刊刻?已就绪否?高生想即碧湄,前有数诗见寄,以未知其行踪阙未报答。国藩自离两江,公事减去三分之二,而精力日颓,尚苦其繁,近以捻氛日炽,尤觉郁郁寡欢。天末相思,继见何日!诸希心鉴,顺问台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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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bsp;抄件原无日期,此据曾氏日记而订。

202.复吴棠四月二十二日

告捻股南趋,已饬湘淮军分别追堵。

仲宣尊兄大人阁下:

十二日戴庙途次连接初四、初五两次惠书,适阅河防匆匆,未即肃复。十九日回抵济宁,又接十二日环章,敬审派防邳、宿、键固、桃源成子河圩,以保江北门户。荩筹周密,企慰曷已。

捻逆前由山东分起南趋,弟饬铭、盛、老湘等军跟踪追剿,并令星字等营回徐,与董、张、李镇合队设守,一面请刘学士驰回宿迁,与杨镇勋军联络,分防运河下游。乃张逆一股折回丰、单,牵制追兵;任、赖等遂得徜徉于砀、萧、邳、宿、徐、睢一带,扰及泗、灵,沿途割麦,又将逼饥民从贼。不得已,调开营由临淮援剿泗、灵,咨请仲良学士会同勋军游击泗、灵、宿、睢一带,而令奇字七营填扎宿迁,仲良与勋军仍酌留数营扼守八闸。贵部仅防成子河及窑湾等处,计可游刃有余,后路当益稳固。张、牛一股由单县、城武、冉堌窜扑曹城,十五日李幼泉、刘寿卿会击,立解城围,十六日又在曹邑西南会剿获胜。该逆败走,复为铭军所败,十七日复窜单县,直逼城堤。刘、李等军业已蹑剿,未知能否得手。

开浚贾鲁河之事,尚未接子青河帅复书,一时未能动工。刘省三来信,议遏贼于贾鲁、沙河之西南,拟如所议办理,俟有端绪,续行奉闻。专此布复。敬请台安。诸惟心鉴,不备。

203.复乔松年四月二十二日

告目前办捻之方,追者常苦行缓,防者常苦兵单,叹流捻实为难办。

鹤翁尊兄年大人阁下:

十二日戴庙途次接初二环章,十七日夏张途次又接初七、初八惠缄并沙河水则,十九日回抵济宁,二十日有调度一件咨达冰案。

捻逆前由山东分起南趋,先后全出东境,弟饬刘、周、刘三军追剿,意谓追及或可与各路防兵会击。乃贼甚诡谲,张、牛等股由归德折回丰、单,牵制追兵;任、赖、李允等遂得纵横于砀、萧、邳、宿、徐、睢一带,扰及泗、灵,沿途割取熟麦,又将逼饥民以从贼。不得已,调王镇开字营由临淮援剿泗、灵,咨请仲良学士同杨镇勋军游击泗、灵、宿、睢一带。闻尊处已飞调西林、凯臣等军迎剿,当可与王、刘、杨诸军一收夹击之效。只恐我军甫集,贼又窜而之他耳。张、牛一股由单县、城武、冉堌窜扑曹县城,十五日李幼泉、刘寿卿赶到会剿,立解城围,十六日又在曹邑西南会剿获胜。该逆败走,复为省三所败,十七复窜单县,十八直逼单城堤外,似未能忘情于曹、郓,觊渡运东。然二刘一李缀之于后,运河水涨,并有防兵遏之于前,应可伐其东渡之谋。目前办贼之方,诚如尊函所言,追者善用其锋,防者力能堵扼,使贼不出网罗之外,终有收拾之一日。然追者常苦行缓,防者常苦兵单,流寇难办,实深焦灼!

沙河水势,承寄清单,自颍州下至正阳浅水十二处,拟稍为浚深。俟将颍州以上水势查明后,届时或雇募枪划,或另造四板船,再行次第筹办。

闻鲁川初六交卸道篆,初十赴省。小宋当于下旬赴鄂。九舍弟到任后,裁去冗军十许营,腾出饷项,另募湘勇两起共万二千人,奏调旧部得力之将刘南云、朱芳圃、郭子美、彭杏南等联翩来鄂,或可出境一助剿捻。知念附报。复请台安。不备。

204.复李鹤年四月二十三日

分析办捻近况及应付之策,指出豫患在于官民相仇,兵民相仇。

子和尊兄大人阁下:

前布复函,附陈鄂省军情,计蒙尊鉴。比闻移节中州,弟适同刘、阎两帅会阅河、运两防,稍稽裁贺。顷回济宁,展诵惠书,谦溢分,祓饰过情,曷任悚怍。伏审荣莅汴垣,承恩笃祜,本禁署之颇、牧,为军中之范、韩,保障畿疆,久仰威稜之远耀;经营河洛,更瞻伟绩之宣昭。共事一方,尤深欣忭。

国藩办捻经年,愧乏成效。此次自徐来济,本拟阅视黄、运河防,即由曹、宋赴豫,乃甫抵济宁,而捻众东趋。张逆一股先至梁山一带,任、赖、牛、桂诸逆踵窜曹、郓之交,合并窥运。先经潘、李两军与张股接战四次,互有胜负,后经刘、周等军追至,甫经接仗,群捻即分起南窜。任、赖先行远扬,由萧、砀、斜趋宿、邳,为运河防军所扼,转由铜、睢窜至泗、灵,已咨刘学士并饬王、杨两镇分道游击。其张、牛等股,三月之季经刘、周两军破之于巨野、城武,出东境后复由归德折回丰、单,连扑曹县城圩,又为刘、李及老湘刘军所败。现尚徘徊于丰、单之间,若不得逞于东,仍恐西走犯豫。豫中平原旷野,无险可扼,我军步多骑少,该逆万马风驰,剽疾异常。外间献策,欲蹙贼于沙河之西南。鄙意先开贾鲁河,下接沙河,上挖长濠,以为界限,冀阻流寇。曾函商张子青河帅,顷接渠复书,工巨地远,势未可行。此外尚有何处可设地险,参以人力,略资扼堵,求阁下广谘熟筹,详示为感。

承以豫省兵疲将惰,饷绌民穷,殷殷垂询挽救之道,具见怀抱谦冲,忧深虑远。国藩智识短浅,何敢越俎代谋,然仰蒙下问勤拳,不敢不略陈一二。窃谓豫中巨患,在于官民相仇,必须先求吏治,以收拾民心。罢捐扣廉俸赔补官亏之弊政,使自爱之吏有以养其廉,不致苟且趋污,以虐取于百姓,官民乃可联为一气。其次则在于兵民相仇,兵之扰民作践太久,民之怨兵遂报复太过,必须彼此稍有悔心,吾辈从中导迎善气,兵民乃可联为一气。闻豫勇日食银一钱,马日食草料银五分,口粮太少,将领之公费夫价为数亦复无几,日用不敷,此骚扰之所由生,即疲弱之所由致。似须酌量增加,俾衣食有资,而后可责以不扰民圩。兵不扰民,而后可责民圩之不抗官长,完纳丁赋。阎丹帅在山东,州县之养廉坐支皆得领取实银,而于正赋则催征甚严,每年收至二百余万。河南若禁兵勇之骚扰,使民无所借口,豁州县之摊捐,使官不图中饱,认真催科,正赋当不减于山东。饷项日裕,则尊处之兵可强;兵民相安,则敝处行军亦不至闭门绝市,处处棘手。刍荛之论,不知当否,聊达盛意。专肃布复,敬贺大喜,顺请台安。谨璧大柬,谦称万不敢当,幸勿再施。公牍亦请无用“咨呈”字样。从前江西、安徽,近日之山东,皆用“咨”而无“呈”字,伏祈迅赐更正。诸惟心鉴,不备。

馆愚弟曾国藩顿首

205.复阎敬铭四月二十三日

告近日战况部署,说明赵康侯之事仍俟少加察看。劝其病体新痊后宽心以居。

丹翁尊兄年大人阁下:

接二十一日环章,并读大咨,敬悉布置南旺一段,修整濠墙,纲举目张,至以为慰。

此次贼股回窜,受创而去,纵由丰县复扰曹、单,二刘一李缀之于后,运防遏之于前,似可伐其东渡之谋。省三已由李家海移营单县城外,该军转战数千里,苦辛较甚,拟令来济稍予休息两月,腾出琴军作为游击之师。任、赖等股匪尚在泗、灵一带,王镇渡淮援剿,刘学士与勋军会合作为游兵,专与任、赖周旋,盛军亦由亳赴宿,日内当有战事。

尊函已与琴轩一阅。赵康侯之事,仍俟少加察看,或另拟一稿奉商,国藩亦无成见也。

尊体新痊,百事躬亲耐劳,实过于鄙人,惟心境弦急时,尚望宽以居之,导迎群下之善气,即所以养护吾辈之德量。施之于三年以前之山东,则为以水济水;施之于今日之山东,则整饬有绪。猛济以宽,或亦谁嗣继歌之时乎?

敝宗翰博广莆顷又来一信,附呈尊览,惟希卓裁。复请台安。摹璧晚谦,不备。

206.复李宗羲四月二十三日

告《粮台报销章程》已批答照办,地方事务不执己见。附告近期军情,焦虑制捻乏术。请照拂徐昌绪归蜀,代劝倪文蔚赴鄂。

雨亭仁弟阁下:

初间接到环章,维时阅视黄、运两河,稍稽裁答。阅河事毕,乘便登岱一游,即于十九日回抵济宁。

《粮台报销章程》四条,大纲已具,续接另牍八条,与前三条略同,业已批答照办。台所既不归并,应加札委。洪牧接办,即令伯存赴徐营,另予差委。保甲并为两局,可节经费。词讼事件,自应归地方官审理。仆于此等事初不执己见,况久经去位,全未措意乎?

此间军事,自群捻分起南窜,徐属遂又戒严。任、赖一股扰及砀、萧、宿、邳,幸先调刘仲良所部及勋军在宿迁、八闸一带,贼不得渡运河,乃由睢宁窜至泗州、灵璧。已饬开营渡淮援剿,并请良军、勋军相机游击。其张、牛一股出东境后,复由归德折回丰、单,连扑曹县城圩,迭经幼泉、省三、寿卿先后击败,现仍游弋丰、单之间。我军步多马少,追逐累月,苦战数次,不为不力,而贼势尚未少衰,良用焦灼!

贵同乡徐学士昌绪,顷由京来此小住数日,将扶其母榇由长江返蜀,俟过江宁时请为照拂一切。舍沅弟屡函请聘幕友能为奏疏兼善写公事书牍者,苦求不得。因思倪豹岑兄昔代严帅作书,论及公事,条畅雅赡,迥非时手可及,其奏议亦必粲然可观。请阁下代为劝驾,一游鄂渚,辅助舍弟,惠益实多。如其允许,每月修资百金,若全眷皆去,船价途费由鄂备送。渠本奏保鄂省之员,将来可申前说,婉为陈请。事谐之后,阁下一面函告舍弟为荷。复问台安。不具。

国藩顿首

207.复李昭庆四月二十四日

分析近日形势,告诫总以剿捻为第二着,爱民为第一着,严禁骚扰。

幼泉世仁弟阁下:

昨接二十日手书,顷又接二十三日惠书,知贵体违和,渐已痊愈,至为系念。

张、牛已窜铜、沛,不知丰、砀尚有余孽否?铭军在单城少作休息,不知老湘营已否前进?贵军在曹县换车,想可办齐。闻前次在单县时,因换车迟延,捆打县差,物议沸腾,济宁程牧派去送车家丁,邀同单县绅士调停平妥,不知果有此事否?系贵部何营将弁所为,阁下亦有所闻否?周海舲此次回宋,过刘家寨,因闭门之故,鞭扑圩民,闻者亦遂哗然;又有携带妇女,及新招马勇不穿号衣出城多事,均惹浮议。鄙人实不放心。此等于淮军声名大有关系,尤恐所过之处,动成荆棘。因思雇用民车,本属不得已之举,可暂而不可常。农隙务闲,尚易受雇,二麦登场之时,牛车自难多雇。贼踪所到之处,民间纷纷搬移,自用牛车较多,更难立时分应兵差,州县无法可以立时办齐,以致军行不能迅速。来函所谓苦累于民,而又无济于军,良为确论。尊意自筹款项,购买骡车,照鼎军办法,事属可行,俟备牍前来,即行咨札照办。鄙意总以剿贼为第二着,爱民为第一着,务望阁下时时告诫部将,严禁骚扰。些小不称意之事,可以理遣,不宜轻易动气。做出一分,传言者增至数分,展转称说,名声遂日减损,又费挽回,不如慎之于早,勿予人以口实,是为至要。

归德酌储米粮,已如来示札办。贼氛现在东路,仆一时尚未能西行,届时先有函牍奉告。此复,顺问台祉。不具。

208.致刘铭传四月二十八日

询可否休息两月,分守徐、济,替出防军,合成游击之师。

省三仁弟阁下:

昨请琴轩函商贵军来济休息,批牍中亦曾言之,尚未接到复信。顷得张田畯镇军诗日禀言,老湘营兵力稍单,渠愿与李镇五营会同游击一路,请另派数营驻守徐郡。敝处实无别营可派,即仲良与勋军除留防韩庄、八闸外,须全数出作游兵,未便分守徐城。因思贵部休息两月,或可分作两处,如留右军在徐,则阁下带余营及左军驻济;如留左军在徐,则阁下带余营及右军驻济,抑或分军驻济,而阁下老营驻徐,均候裁夺。雄部暂分两月,则琴轩、仲良均可全师进剿,而刘、张、李、朱亦可合成大枝游击之师。如尊意以为然,即请一面回信,一面派兵来济接防为荷。

仆前有修浚贾鲁河之说,顷张子青河帅回信,以其事为必不可行,兹将原信抄寄一览。将来恐须仍照尊意,专守沙河。顺问台安。209.复刘蓉四月二十八日

询兰州兵变并谈郭嵩焘去位事。告破敌之方,毫无把握。论纪泽、纪鸿学问天资。

霞仙仁弟亲家大人阁下:

正月三日寄去一函,厥后魏畴先来营,接上年九月惠书,并荷《开成石经》之赐,感愧无涯。自台旆重留关辅,西事日棘。顷闻兰州兵变,残杀湘人颇多,并云督署受害尤惨。不知贞阶果与于难否,钟伯平已抵兰否,厚庵自庆阳回省,尽法惩治否。

筠老不为粤人所悦,又与同事相构,久虑难安其位,亦卒无恙。今之忽然以去,闻系左帅两疏保荐蒋、刘宜抚羊城,不有废者,彼何以兴?近来得筠老信,亦无内造消息,不知果如此否。筠公缠绵悱恻,而心怀颇嫌弦紧,自入粤后,无一适意之事。今戈矛起自同里,不知能自遣否。

国藩接办捻匪已阅一年,贼骑逾万,裹胁日多,专好避兵而行,不轻与官兵接仗,而偶尔接仗,亦复凶悍异常。三月初间,淮军即两次小挫,自后虽屡获胜仗,洎未能损其精锐,殆与北魏之末,暨元末、明末各流寇相近,破敌之方,毫无把握。兹将近日一折一密片抄呈尊阅,可知梗概。鄙人精力日颓,目昏齿疼,不耐烦剧,自度不足了此一股,曾有一函请少帅来此接办。渠深以不兼地方,饷项无着为虑。闻洋人在京要挟百端,势将弃好称兵。计洋、捻、甘回共三大患,殊不知所届也。

陈蔡之厄,来书所指,敝处亦略有所闻,但不知大龟之入日,本由于故侯之汲引。大约讲义理之学,而居崇高之位,则读书、知人、晓事三者缺一不可。某公读书本俭,而又不知人、不晓事、流弊一至于此。吾辈亦颇负清望,尤不能不于此三者猛省而精求之。

尊处近得贤员几人?颍叔赴甘,省中少一帮手,伯昭果可入秦否?岂弟之吏亦非引重致远之才?敝处苦乏贤俊,张敬堂为阁下所推荐,近令管带三营,望之甚殷,未知果否有成。唐鄂生调至敝营,如出于渠所愿,即当奏调,阁下曾一询及否?便中示复。

儿子纪泽读书尚属有恒,作文亦尚雅饬,惟技艺太多,如算法、音乐、篆隶、作画、刻石等事,恐博爱而不能专精。次子纪鸿天资较低,气尚敦朴,现送全眷回湘。知注并闻,顺问台安。济宁军次

210.复刘秉璋四月二十八日

告无庸接署臬篆,文移体制可与李鸿章商酌。捻军兵逼徐州,可相机游击。

仲良仁弟馆丈阁下:

二十日寄去复函,昨阅邸报,敬悉简授苏臬。旋接二十二、二十三等日惠书,知已奉到谕旨。以望实之并隆,卜恩光之迭贲,企颂靡涯。

驻军徐州,兼绾臬篆,少荃以谓呼应较灵,尊意恐其移案太远。以近事比例,则琴轩以东臬带兵,克庵以浙臬帮办,皆一意剿贼,不兼本任,鄙意欲请阁下无庸接篆。臬署专以刑幕为重,公事繁琐,不如专心治兵,阅历较实,名望亦隆。文移体制,外任与京秩不同,自宜从谦,惟外省督抚,尽可不用公牍;本省与少泉及敝处私函,或仍照玉堂旧例,不必拘用禀字,俟履任日再改;远堂方伯处,则函固可平行,牍则似可用咨,请再与少帅商酌。

任、赖由灵、宿回窜铜、萧,张、牛由单、丰窜至沛、铜,二十三日夜徐州防军出击,张股折遁双沟,二十五日复由双沟回向徐城,距城五六十里,适刘、朱等军赶到,二十六日出剿杨洼,不知已否得手。贵军二十八日拔赴徐州,正可相机游击,士气方新,多历战阵,必能日起有功。勋军约于何日移营会剿?尊处招募有马之勇,即请就近试办。

铭军转战数千里,辛苦太久,拟令分驻徐、济,休息两月,腾出琴军作为游兵,本日与省三一函抄阅。复颂大喜,顺问台安。不一。

211.复乔松年四月二十八日

告近日军情,捻军萃于徐州一带,令各军陆续赶至围击,不会使其孤立无援。

鹤翁尊兄年大人阁下:

二十二日泐布复函,二十七日连接十五、十七、十九惠书三件,二十八日又接二十一日一件,敬悉一切。

近日军情,具详于二十五日疏中,抄咨冰案。续接各路禀报,泗、灵之贼,由宿州回窜铜山、萧县一带,想因英、张、程军陆续迎击,周海舲亦抵宿州之故。徐州左右之贼,则系张、牛股匪由单、丰窜至沛、铜,逼近徐城。二十三夜徐防董、李诸军出击,贼走双沟,二十五日复由双沟回至距城五六十里之小店、杨洼等处,刘寿卿及朱守式云之军赶到,闻于二十六日会剿杨洼,不知已否得手。幼泉小病,尚在单县。铭军转战数千里,士卒疲乏,拟予休息两月,调回济宁,腾出潘军作为游兵,一时均未能南去。王镇永胜一军,早经檄令渡淮援剿,奇营已到宿迁接防,刘仲良二十八日拔赴徐州,可以剿办苏、皖交界各州县。如果颍郡有警,周、张固可会剿,仲良与刘松山两军亦可跟追,断不使贵部孤立无援,但迟迅难定耳。

曹琢如恤典甚优。大司马一席,系董醖卿补授。刘仲良亦补苏臬矣。附布一二。复请台安。不备。

212.复刘长佑四月二十八日

告近期军情及河防之议。

荫渠仁弟大人阁下:

日前良觌,获慰九载离悰,别后返棹安山,陆行数日,登岱一游,匆匆回抵济宁。二十七日接到惠书,伏审台旆元旋大名,兴居多福为慰。

此间军情,二十五日奏报一折,业经咨达冰案。续接各路禀报,任、赖股匪由泗、灵回窜铜、萧,张、牛等酋由单、丰扰及沛、铜,节经防军出击,游军蹑追,未知能否得手。

子青河帅复书,抄呈台览。据云工巨路远,势未可办。松帅告阁下之言,又似可行,容再广谘妥议。如能兴办,径达铜瓦厢决口为止,兼顾畿疆,甚善甚善;如实不可行,则均无庸议矣。会阅河防一片,亦经抄咨。直、东防军范县分界之议,未曾叙入,顷准大咨疏稿,业已奏明,此议敝处似无须再奏。

先德事状收存,敬悉名卿之兴,全由盛德之报。军事稍闲,当濡豪将事,以慰孝思,无愧有道之碑,殊惭欧公之笔耳。附呈《江忠烈公集》一部照收。复请台安。诸惟心鉴,不备。

213.复阎敬铭四月二十九日

告办理河务、防务之策及近日军事部署。

丹翁尊兄年大人阁下:

昨接二十七日惠书并准大咨,挑浚开河,分水口工段井井有条。沈口一段黄水灌涨,缓至秋后大挑,恰与敝处前批敬道之禀相同。大泛口一段,弟于河务不甚了了,已转咨请吴漕帅主政,行知敬道酌量办理,总以防务为第一着,漕务为第二着也。

任、赖股匪已由灵、宿回窜铜、萧,张、牛亦窜沛、铜境,两股素不和睦,似难相合。二十三夜徐州防军出击,该逆遁至双沟。二十五日复由双沟回逼徐郡,距城五六十里,刘镇松山一军赶到,二十六日出剿,不知已否接仗。仲良一军二十八拔赴徐郡,宿迁有奇营镇扎,后路尚不空虚,惟刘松山之兵稍单,拟以现驻徐城之张镇诗日、李镇祥和所部会击一路。亟商省三分铭字左右军半扎济宁,半扎徐州,以休息两月之暇,为更替诸军之师,则淮之潘、刘两军,既可全队进剿,湘之刘、张一军,亦可合力游击。省三有信寄琴轩,只能接防徐州,不能接防济宁,盖将士极疲故也。

前日郓城两绅来见,一刁文焕,一周汝桓。语及潘司查办曹属匪党,则欢欣鼓舞,均愿助一臂之力;语及文道查办,亦乐于从事;语及赵道则各有难色,殊不翕服。弟告之琴轩,琴亦谓会札以缓发为是。

前陈刍言,仰蒙垂纳,

 谦过当,弥增悚仄,然吾两人同心一力,群僚已易于图功矣。诸惟心鉴,复请台安。摹璧晚谦,不备。

214.复李昭庆四月二十九日

告近期军情部署,调其驻防济宁。指出闭城恶习,当徐思整顿之法,以利师行。

幼泉仁世弟阁下:

二十九日接二十七手书,具悉一切。贼扰夏邑,想系任、赖由萧县西趋,贵军探确拔赴宋郡,本合机宜,惟琴轩急欲出为游击之师,以剿越境之贼,而贵部车驮太少,奔走疲乏,欲请阁下全军来济,休息两月,替出潘军,以作游兵。昨已令琴轩函致尊处,即日另有公牍奉达。张逆至徐,二十五日在小店攻破三圩,进围杨洼,距徐城仅五十里,刘寿卿二十六日出队,不知见仗否。奇营二十二到宿迁,仲良二十八拔赴徐郡,并约勋军会剿。张田畯禀老湘兵单,渠愿与李新城会同老湘合击一路,请另派数营驻徐。顷已檄饬省三驻守徐城,休息两月。昨曾函商省军分半驻济,分半驻徐,旋经琴轩接省三信,铭军只能接防徐州,不能接防济宁,只好请贵军驻济,则琴、仲与刘、张可有三大枝活兵矣。寿卿部伍坚整,盖得力于王璞山,又加以历炼,若益以张、李及洋枪队,或可成一支劲旅。

买车之事,批答照准。打差之事,既有风闻,不能不以奉询。兹悉龃龉之故,弥见北路行军之难,将来长车办就,差免呕气。惟闭城恶习,一见于嘉祥,再见于曹县,此风牢不可破,他处可想而知,当徐思整顿之法,以利师行。

仲良补苏臬,少泉商令在徐接篆。鄙意刑名繁琐,既任事则不能专意办贼,请其暂不接印,阁下以谓然否?复问台安。不一。215.复刘秉璋四月三十日

告已函请李昭庆移军济宁,铭军接防徐州,其与琴军同剿一路或各当一路,听其商办。

仲良仁弟馆丈阁下:

二十八日寄去复函,二十九日接到二十五日惠书,知台旆定于二十八赴徐,并函约少铭订期会剿。闻张逆二十六日尚在杨洼,不知老湘营是否接仗。任、赖已由萧县西趋永城,周海舲二十四日接仗获胜。幼泉本拟由单赴宋,因琴轩急欲出为游击之师,省三不能来济接防,已函请幼泉移军济宁,休息两月,替出琴军作为游兵;即令铭军驻徐,替出张田畯、李新城所部,同老湘刘军合击一路。琴军或与阁下同剿一路,或各当一路,听两君商办。自皂河至仰化集,将近百里,在在紧要。奇营本不宜轻动,可否抽带行队会剿近处之贼,听刘镇自行酌量,随时与阁下商办,鄙人均不为遥制也。诸惟心鉴,复问台安。不备。

216.复李鸿裔四月三十日

已令游兵防兵互换,俾久劳之军休息,思战之将自效,两有裨益。说明防军出战之议不可行,出零队打油仗之法不可取。

眉生仁弟阁下:

二十日泐复一函,顷接二十五日手书,知敝函尚未递到,何迟迟也!

捻围杨洼,老湘营二十六日曾否见仗?仲良二十八日自宿迁拔营,由睢宁、双沟一带进兵,当可与张逆相遇。任、赖股匪闻已扰及永城,周海舲二十四日接仗获胜,不知萧县尚有余孽否?幼泉本拟由单县拔赴归德,以备任、赖一股,因省三不能来济接琴轩之防,已令幼泉移军济宁,替出琴军作为游兵,即令省军驻徐,替出张、李等营会合老湘营游击一路。俾久劳之军少得休息,思战之将亦得自效,两有裨益。

尊函谓拦头迎击,须令防军出战,兼可禁贼打粮,此论是也,惟军事调度,必阅历而后知其艰难。如徐、济、临淮、周口四镇,平日无事之时,孰肯以一万八千之众屯宿该处?故仅留三四千人驻防四镇,而以近万大支之兵游击他处。此自去夏经营,直至今正始办成此局者也。乃省三往返六千余里,幼泉往返三千余里,虽间有胜仗,而未能大挫贼锋,而四镇兵单,亦未能迎头痛剿,固由事之不如人意,亦以地广贼众,难于奏功耳。今令省三休息两月,腾出刘、张、刘、杨两支游兵;令幼泉休息两月,腾出琴轩一枝游兵。此外又有盛营、霆营三枝游兵,皆可与贼纵横角逐,而利钝亦尚无把握。若如来书所言,则是平旦计纸上一策,必可件件办到,恐古来无此容易之军事。

至于兵力不厚,偶出小队打贼,不过剪其边马,追其牌尾,古人谓之浪战,近日谓之出零队打油仗。河南等处用兵,专尚此种,鄙人每禁止之。若各统领志在灭贼,则出队之或多或少,或昼或夜,原无定态。若主帅专责人以勤于出队,则流弊孔多,不如听之之为愈也。

徐台存银不多,已札济宁解去五万,明日成行。幕客劝于节后坐船回徐,驻军云龙山过夏,较为清旷,尚未定计。复问台祺。不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