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五年五月书信二


278.复周学濬五月十三日

谈文教事物,忧捻股久成流寇之症,为患方长。

缦云仁弟大人阁下:

子密来,接到惠书,伏审侍祺康吉,教泽宏敷为慰。

江南人文渊薮,夙多朴学之士,乱离以后,流风遂沫。自尊经、钟山两开讲堂,始有弦歌之声。今又复启惜阴精舍,专试经古,贤者振兴而教育之,自可月异而岁不同。唐时试士,分别大、中、小经,任人占习一经,或二三经,即《史记》、前后《汉》、《三国志》、《说文》等书,或专科试之,或兼试之,是以唐世得士最盛。鄙意惜阴诸生,亦可令其占习专经,又于经外择《史》、《汉》、《三国》、《通鉴》、《说文》、《文选》等书,令以治经之法治之。每人专习一书,似于前世试士及于我朝房官分经之例,均相符合,而于惜阴立法之本意亦不相违。闻阁下与小湖兄课士固极精勤,自课尤不少懈。鄙人志业荒浅,而所处之位,所值之时,与有提倡之责,特进刍荛,以备采择。方今盗贼纵横,竭天下谋臣武夫之力,以与无根之寇争胜负,而迄未有定,及其既定,则又尽成强弩之末。而拊吾背者,方且持短长以寻干戈,有不堪设想之处。此则求三年之艾,又不仅在八比八韵之中,树十年之木,要不出于《九经》、《廿三史》之外耳。

国藩剿捻经年,略无成效。群捻股分而势合,并力窜扰淮、徐,百计求渡运河以东。我军亦注重齐、苏,力遏东渡。总因马队太少,贼骑过多,愈击愈悍,日集日众,穷民圩破,从之如归,久成流寇之症,为患方长。鄙人精力日颓,恐不足了此一段。中夜以思,焦灼何极!

《易本义》二十部收到。京中寄来大考题目、等第一纸,抄呈尊览。顺问台安。不备。

国藩顿首

279.复徐树铭五月十四日

告近期军情,忧制捻乏术。

寿蘅仁弟世大人阁下:

腊杪熊君抵徐,春初折弁回营,两接手书,重贶佳笔,尚稽肃谢,并又接诵惠缄,具聆一切。伏审德业并进,养望弥隆,荷温语之垂询,卜崇班之即晋,企慰曷已。

国藩办贼经年,愧乏成效。前因东防稍松,会阅黄、运两河,顺道登岱,仅为一宿之留,聊偿平生之愿。匆匆回济,山灵未免唤人。乃蒙远赠新诗,蒙托于欧公庐山之什,意深于吉甫嵩岳之篇,宠饰逾量,只增惭悚。

群捻南窜,分为两股:一由淮、泗折回铜、萧、亳、宋,顷又仍至徐属;一则盘旋曹、徐之间,踵窜泗、睢、邳、宿,图犯清淮,初间亦至徐州。若非再来曹郡求渡运河以东,则将回窜蒙、亳。我军因战无把握,始终防守运河,力遏东渡,冀保齐、苏完善之区。虽屡次接仗获胜,而贼骑太多,风驰电掣,迄不能挫其凶锋。穷民圩破,从之如归。鄙人精力衰颓,制景无术,中夜以思,焦灼何极!方今中原之捻,甘肃之回,滇、黔之苗、教各匪,关外潜匿之马贼余党,纷纷扰扰。竭天下谋臣武夫之力,以与无根之寇争胜负,而迄未有定,及其既定,则又尽成强弩之末。而拊吾背者,方且持短长以寻干戈,有不堪设想之处,如何如何!

笛帆之事,已为分别咨部,遇便即为附奏。近来敝处奏事,亦不拘日期矣。张晓峰观察春间有上官相一书,咄咄逼人,如火益热,必非一言所能解纷。无以慰叔平孝思,良深叹喟。复问台安。

280.复黄倬五月十四日

告捻股动向,忧其骑太多,风驰电掣,难挫其锋。说明未见唁曾国华函,并非不复。

恕皆仁兄大人阁下:

春初差弁回营,奉到赐书两函,情眷悱恻,既掞张夫往事,复敦勖以岁寒,悚感曷既。比维宣勤密勿,勋望弥隆,崇班兼领夫夏官,温诏迭承于春殿。詹言景矞,企颂无穷。

国藩办贼经年,愧乏成效。自群捻东趋,我军力与相持,遏之于运河以西、黄河以南,使不得渡。该逆遂先后南窜,分为两股:一由淮、泗折回铜、萧、亳、宋,顷又仍至徐属;一则盘旋曹、徐之间,踵窜泗、睢、邳、宿,图犯清淮,初间亦至徐州。若非再来曹郡求渡运河以东,则将回窜蒙、亳。我军虽屡战获胜,而贼骑太多,风驰电掣,迄不能挫其凶锋。穷民圩破,从之如归。鄙人精力衰颓,制景无术,中夜以思,焦灼何极!

舍弟温甫承寄厚赙,感谢之至。舍弟澄侯于庚年家书曾经提及,但言赙仪之赐,觉未见有唁函。贱兄弟业经分晰各居,温甫之子庚年尚止六岁,寡母抚之,别无亲属主持家事,不知尊函在他处浮沉,抑系舍弟两家互有岐误,候再为查询。近年敝处无不复之信,况尊处远道惠唁耶?肃请台安。摹璧晚谦,不备。

281.复张锦瑞五月十五日

告来牍已批答,起复事即日附奏。焦虑捻股骑兵过多,难挫其锋。

笛帆尊兄世讲阁下:

初十日接到惠书,借谂安抵都门,兴居迪吉为慰。

来牍顷已批答,起复一节,即日当为附奏。考语咨部,交来差带去照收。

此间军事,迄无起色。群捻南窜,分为两股:一由淮、泗折回铜、萧、亳、宋,顷仍至徐属;一则盘旋曹、徐之间,踵窜泗、睢、邳、宿,初间亦至徐州。我军虽屡获胜仗,而贼骑过多,风驰电掣,迄不能挫其凶锋,曷胜焦灼!知念附告。复问台祺。不具。282.加黄倬片五月十六日

告唐鉴墓文久未及作,实以慎重其事而艰于下笔。询其谥号别有请易之法否。

再,镜海丈表墓之文久未及作,并子文寄来之行述亦久而失之,实未敢须臾稍忘,特以慎重其事而又心思枯涩,艰于下笔。虽先王父母、父母墓表,至今尚未属草。姻好中如贺、罗、胡诸贤,亦屡催而未应。虽由矜慎而废事,亦足以见才力竭蹶,学殖荒浅,悠悠以销日月耳。然此数公者,终当竭其愚蒙,一偿夙诺。镜丈谥“无”文字,鄙心深为不安,不知别有请易之法否?其全集将于何处雕刻,共计若干卷,昔年已刻者颇有毁失否?

舍弟刻《王船山先生全书》,业已告竣,拟再校一遍,乃始开刷送布。并闻。复请恕翁仁兄大人福安。

283.加徐树铭片五月十六日

嘱购《十三经注疏》殿板最初印本一部,但不宜太贵。

再,熊君出京,先到安庆,来营稍迟,故劳两次惠笔。京师笔工近似远不如前,纸亦破劣而价昂,闻书籍尤昂贵异常。敝处久思买殿板初印《十三经注疏》一部,恐其过贵而止。殿板次印者、毛刻者、阮刻者,舍间俱有之,非老年眼蒙所宜。若觅得最初印者,乞购一部,但亦不宜太贵耳。复问寿衡仁世弟台安。

284.复乔松年五月十六日

告傅营换驻正阳以下,当更妥叶,如业至江口,则不须再议。已派军入皖,不使其部孤立无援。开贾鲁河一事已作罢论。

鹤翁尊兄年大人阁下:

二十八、初八两次复函,已否递到?接朔日环章并沙河上游水则又接初二惠书,言皖中水师既调赴正阳以下,傅营自应填扎江口集,惟傅才短而拘滞,恐其孤营不愿远去。若皖营能调江口,傅营换驻正阳以下,当更妥叶。如傅业至江口,则不须再议矣。

任、赖、李允一股,闻将往平阿山、大河南一带歇夏,敝部之在淮、徐者,除铭军、李军休息外,周镇之盛军,刘、张之湘军,刘、杨之淮军,皆蹑近入皖,不使贵部孤立无援。张、牛初七至初十环逼徐城,迭经各军击却,薄有斩擒。初十以后窜回萧西,十三在砀山,十四单县报见边马,并有欲回曹、郓,再扑运河之说。幼泉来济,替出琴轩,十五日拔营游击,未知能否得手。

步队可制马贼之议,多礼堂在秦用之而效。近以问刘省三,渠言马队万不可少。又言马瘦技弱,不可轻与贼交锋。两月以来,贵部、敝部均因马队失利,河南则失马更多,贼焰弥张,实深焦灼!

开贾鲁河一事,张子青河帅言工巨路远,势不可行。广询豫绅,并派去查圩之员,佥谓难办,已作罢论。只照省三议守沙何〔河〕。豫省能否添一水师,遏贼渡颍,俟与子和中丞一商。

陈心泉开缺,殊不可解,不知系尊处年终密考与,抑有他故与?便乞示及。复请台安。不备。

285.复阎敬铭五月十六日

谈堤墙修筑及运河防务诸事。

丹翁尊兄年大人阁下:

接十二日惠书,具悉一切。

堤墙不用土砖,北岸滨河民圩或砖或木,其垛台垛口则概用砖,并派查墙堤,行硪加夯,不任草率,精密切实,至以为佩。闻黄林庄以下堤墙不如贵治远甚,弟才至宿迁、桃源查阅一次。张逆尚在砀山,锐意思渡运东,犹瞽者不忘视,跛者不忘步。黄林庄以下目前水势颇深,防务尚有把握,霜降以后,殊为可虑。弟意战既不足,不得不竭力堵守,保得运东一段,亦得寸则寸之道也。任、赖、李允一股由宿、灵南窜,初八已至怀远,势将渡涡,似不至再回曹、郓,任、张本不和耳。幼泉已来济接防,琴轩十五日拔行,当可觇踪迎剿。东、直分防范县豆腐店一议,尚未出奏,荫渠两次函询并抄咨折稿见示。傅军门现驻张秋,俟渠有牍来再行具奏。

敝宗祭田事及京控案,望速饬查明见示。大考等第单收到,题目抄呈一览。复请台安。摹璧晚谦,不备。

年愚弟曾国藩顿首

286.复刘翰清五月十六日

谈读书治学事。忧无制捻之术。叹目下中外之患,洋务最巨,其次捻、回。

开生仁弟阁下:

四月二十八接到惠书,伏审台务多暇,精治经史,日有课程,以淹雅之通才,复加之以学力。常州本君子之邦,阁下又硕儒之后,十二年前即闻英年令望,博览群书,久已钦迟德音,期之国器,乃以兵戈转徙,生事日艰,遂欲捐弃一切,皈心三乘。国藩窃恐其因境遇而隳素志,外愧乡闾之先达,内惭乡长之家声,而在己亦终无自立之道,是以质言奉劝。来示翻然易虑,十驾并驱,充其所诣,讵有涯量!每日经史三卷,似嫌太多,人事不无牵扰,恒德不贵始深。古文一道,国藩好之,而不能为之。然谓西汉与韩公独得雄直之气,则与平生微尚相合,愿从此致力不倦而已。

四月之初,国藩会阅黄、运两河,事毕北入泰安,登岱一游,旋即回济,诸叨平善。惟捻氛日炽,愈击愈悍,踪迹飘忽靡常,往来于齐、苏、皖、豫之交,纵横奔突,我军步多骑少,迄未能制贼死命,殊深忧灼。目下中外之患,洋务最巨,其次则中原之捻,其次则甘肃之回,而捻匪蹂躏腹地,尤为切近之灾,剽悍亦远过于回匪。鄙人衰惫,殆不复能了此一段。

桐城吴挚甫舍人顷来此间,留在幕中读书,暂不以公事相付。令弟申孙节间由河南回营。知念附告。复问台安。不具。

国藩顿首

287.复刘达善五月十六日

谢其贺节,附告捻股劲骑徘徊邳、宿、丰、砀之间,忧无制之之术。

子迎尊兄大公祖阁下:

远荷惠书,过承祓饰。即审豸节延釐,虎形集瑞,普三湘之美利,润下作咸;荷九陛之殊荣,自天申命。引瞻矞霭,企颂良殷。

此间军事,国藩自二月甫抵济宁,即值群捻麇集郓、巨,迭经诸军邀击,遂分窜于宋、亳、淮、泗。近又合窜徐州,徘徊邳、宿、丰、砀之间,刻刻思渡运河以东,窜扰完善之区。劲骑逾万,风驰电掣,猝无制之之术,焦愤实深!知注附陈。复问台安,顺颂节禧。附璧芳版,不具。

治愚弟曾国藩顿首

288.复刘连捷五月十六日

因谢贺节,附告捻股刻刻思渡运河以东,劲骑逾万,风驰电掣,忧无制之之术。

南云仁弟阁下:

顷接惠书,猥荷因时垂注,祓饰有加。即审莱服承欢,蒲觞献瑞,积旧劳于吴下,麟阁早建勋名;荷新命于鄂中,犀军正资整饬。引瞻矞霭,倾颂良殷。

九舍弟重寄初膺,甚望诸君子同舟共济,而贵恙未愈,自难骤履戎行,尚祈顺时珍摄,勿药占喜,至以为祷。

此间军事,国藩自二月甫抵济宁,即值群捻麇集郓、巨,迭经诸军邀击,遂分窜于宋、亳、淮、泗。近又合窜徐州,徘徊邳、宿、丰、砀之间,刻刻思渡运河以东,窜扰完善之区。劲骑逾万,风驰电掣,猝无制之之术,焦愤实深!知注并闻。复问台安,顺颂节禧。附璧谦版。诸惟心鉴,不具。

愚兄曾国藩顿首

289.复李宗羲五月十七日

分析漕粮海运易,河运难。告捻踪所在,说明战捻既不足,只得修堤墙堵守。剿抚兼施,本办流寇良法,但需因时而施。

雨亭仁弟阁下:

接初二日惠书并存台另款清折,阅悉一切。

规复河运,其难有二:一则黄、运两河之岁修从此加增,必复道光年间五百余万之旧例;一则钉造粮艘数千,须筹巨款,故国藩元年具疏,专主海运,欲废河运。甲子冬,漕仲帅试行河运,雇用民船,谓上年漕船至今尚未回空。本年开办新漕,而捻氛又逼近运道,种种棘手,海运则早报抵通完峻。孰难孰易,不待烦言自明。

群捻南趋,任、赖、李允一股已至怀远,势将渡涡,似不至再回曹、郓;张、牛则尚在砀山,思渡运东。目前水势颇深,防务尚有把握,霜降以后,殊为可虑,亟宜早日绸缪。东省修理堤墙,尚为切实。江界自黄林以下沿河堤墙,据黄军门言,修筑多不如法。鄙人仍拟亲赴宿、桃一带查阅一次。战既不足,不得不竭力堵守,保全运东一段,不使该逆肆扰完善之区,亦得寸则寸之道也。游兵疲乏,惟刘省三、李幼泉所部为最,转战过久,已令刘驻徐州,李驻济宁、韩庄等处,各令休息两月,腾出徐、济防军作为游兵。将来湘、淮从征各军,俱许更番休息,庶以保常新之气,未知果有裨益否。

剿、抚兼施,原是办流寇之良法,视吾所以用抚者何如耳。果能屡战屡胜,无不可制之贼,而后无不可受之降。祝良、张乔之于交趾,诸葛之于南蛮,岳、韩之于范汝为、邵青、曹成、杨么,均系战胜而后抚。若杨鹤、陈奇瑜、熊文灿等,并不能战,而专言抚,遂屡蹶而不悟。近年胜帅好言抚捻,胡文忠讥其奉熊文灿为祖师。今春鄂中招扶〔抚〕梁洪胜,隳贼之计而亡。鄙人目下专言战守,不敢言抚,时未可也。来书见询,聊一及之。复颂节祺,顺问台安。不具。

290.复庞际云五月十七日

谢贺端阳,望其坚持整顿厘务,附告近况,并请书教儿辈。

省三仁弟馆丈阁下:

接四月十七惠书,猥以端阳相庆。就谂台候多福,抚序增绥为慰。

食岸包厘,立限完缴,六合北私,清查杜绝,具见认真整顿,不辞劳怨。愿终持之,勿以孤立为虞。

国藩四月之初会阅黄、运两河,事毕,北入泰安,登岱一游,旋即回济,诸叨平善。惟捻氛日炽,愈击愈悍,飘忽靡常,往来于齐、苏、皖、豫之交,纵横奔突,万马风驰,我军步多骑少,迄无制景之术,殊深忧灼!

鄂省据长江之上游,为东南之枢纽,视山右较为要区,而近岁被贼蹂躏,兵日弱而饷日绌,比咸丰末年之鄂,相去霄壤。九舍弟承乏岩疆,政恐材辁任重,无裨时艰。

儿辈还湘,未获时聆教益。世禄之家,生长贵盛,不识生计之艰难,人情之冷暖,诚恐流入骄佚之途,过蒙盛誉,弥增悚仄。倘或赐之书札,望以寒士苦况亲切教之,俾之门萌之不足恃,则为惠大矣。复颂节祺,顺问台安。不具。

291.复李鹤章五月十八日

告已令李昭庆回驻济宁,分扎韩庄以资休息,询别有妙用可以制敌否。

季荃仁世弟阁下:

前月底得接惠书,敬悉一切。并谂贵恙偶发,就医皖垣,已否平复如常?至为系念。猥以儿辈过皖,未遑会晤,引为歉仄,殊觉过情。学宫、族谱及先德享堂次第兴修,足征仁孝至情,专从根本致力,上以承累叶之清芬,下以培无穷之洪绪。庐郡去水次甚近,想尚易于集事。玉体尚未充实,鄙人暂不强以军事相烦。

此间近状,幼荃自有家报,不复缕陈。幼军辛劳已久,兼之车辆不齐,顷令回驻济宁,分扎韩庄,以资休息,兼护运河,腾出鼎、勋两军,暂为助剿之用,俟秋深暑退,再出为游击之师。捻逆万骑纵横,岸然劲敌,不肯轻与官军接战,偶尔接战,亦复凶悍异常,我军马少技生,竟无制之之术。阁下用兵,专好从难处着想,不知此事曾经筹思别有妙用否?复问台安,顺颂节祺。诸惟心鉴,不具。

世愚兄曾国藩顿首

292.复刘秉璋五月十九日

令其与勋军为一路,专剿任、赖一股,望和衷商酌。附告拟亲赴宿、桃一带查阅沿运堤墙。

仲良仁弟馆丈阁下:

十八日接十五巳刻来函,知初四复书已经察收。二十八、三十递去两信,十一交潘勇送去一信,次第到否?初二尊处报洋河战状之信,十五始到。

任、赖、李股初八已至怀远县境,张逆在砀山、虞城一带,贵军暂扎徐南梁山口,将宿迁粮械移徐,约会少铭探踪进剿,甚善。幼军来济接防,分扎至台庄止,少铭二十一、二当可拔营,二十三、四必与尊军会合。顷有一檄,令琴与周军为一路,寿卿与张镇为一路,皆剿张、牛一股;尊军、勋军为一路,专剿任、赖一股。两军相合,每难尽如人意,仍望委曲联络,和衷商酌为要。

山东沿运堤墙,修理尚为切实。江界自黄林以下,闻修筑多不如法。鄙人拟亲赴宿、桃一带查阅一次。附以奉告。复问台安。不备。

293.加刘秉璋片五月二十日

告任、赖西走,应即与勋军会合,或豫或皖,探确进剿。

正泐函间,接十六日惠书并抄初二信稿。查此信已于十五日接到,并未遗失。二十九尊函,则至今未到。

十三、四、五等日张、牛在虞城与豫军相持,而任、赖亦于十四日西窜,边马距永城三十里,豫中飞书请援。据英方伯禀,则任、赖业已渡浍渡涡。贵军与勋军应即会合进剿,专办任、赖一股,或豫或皖,请探确再进也。诸希鉴照。再问仲良仁弟馆丈台安。294.复李鹤年五月二十日

告已檄潘、周、刘、张皆剿张、牛一股,不使孤立无援。已令鲍春霆由黄州进光、固。

子和尊兄大人阁下:

前月二十三、本月初八两次复函,不知均蒙尊鉴否?顷接十七日惠书并另咨疏稿,具悉一切。

前次截击任、赖股匪,夜袭贼营,夺回三寨,此次又与张、牛股匪连战获胜,具见旌旗所指,迭遏寇氛。惟张、牛尚在虞、永各处,禀报相同。任、赖一股,则英方伯禀已过浍河、涡河,在于下蔡一带,敝处探报亦复相合。张、任向来不和,恐任股在永之说,或不甚确。弟檄刘仲良臬使与杨镇鼎勋为一路,专剿任、赖一股;潘琴轩臬使与周镇盛波为一路,刘镇松山与张镇诗日为一路,皆剿张、牛一股,不使贵部孤立无援,另牍咨达冰案。

鲍春霆军门四月底到鄂,仍照初议由襄阳进兵。弟因贼有赴光、固之意,改令鲍由黄州进光、固,未知渠在何处,接到此檄尚可改道否。复请台安。摹璧尊谦,万勿再施。公牍“咨呈”二字,并祈迅赐更正,留“咨”去“呈”,以符定制。诸惟心鉴,不备。

295.复何璟五月二十日

谢贺端节,附告剿捻军情、部署。

小宋尊兄大人阁下:

接四月十三日惠书,猥以端节相庆,传烽未已,抚序增惭。伏审台旆荣莅鄂垣,勋祺懋介,值菖馨之应候,益寿南陔;卜薇署之增祥,承恩北阙。允升叶吉,企颂靡涯。

敝处军事,自捻逆被击南窜,分为两起:任、赖一起先扰徐、宿、泗、灵,旋回铜、萧、亳、宋,顷已窜至下蔡;张、牛一起盘旋曹、徐之间,踵窜泗、睢、邳、宿,现已窜至归德。迭经各路防军出击,游兵蹑剿,总因贼骑太多,我马太少,未能制其死命。外间易视此贼,以谓旦夕可平。不知其纵横善战,愈击愈悍,日集日多,穷民圩破,从之如归,早成流寇之症,为患方长,实深忧愤!

春霆军门前月底已至武昌,敝处檄令改由巴河北赴光、固,不知接到照办否。复颂节祺,顺问台安。谨缴谦版,不备。

296.复刘建德五月二十日

谢其贺节,附告不回驻徐郡之由。

馨室尊兄大人阁下:

月初泐复一函,计达尊鉴。顷接四月二十四日环章,因时祓饰,就审榷署延釐,榴屏集瑞,收南邦之杞梓,惟楚有材;迓北阙之丝纶,自天申命。引瞻矞霭,企颂良殷。

此间军事,张、牛一股仍徘徊丰、砀之间,任、赖一股扰及怀远等处,目下秫秸茂密,攻击难施,殊深焦灼!

承示鄙人仍宜回驻徐郡,幕僚中亦多主此议者。惟贼踪飘忽靡常,不如姑与静镇,以观其变,否则我往彼来,似转为所掣动,高明以为何如?复问台安,顺颂节祺。附缴大柬。诸惟心鉴,不具。

愚弟曾国藩顿首

297.复刘咏如五月二十日

因贺节略告军情、部署。

咏如尊兄老公祖阁下:

顷荷惠书,过承祓饰。即审虎符集祜,熊轼迎祥,济军实于黔南,峙刍峙糗;承恩膏于北阙,如

 如纶。引睇吉晖,良殷企颂。

国藩自二月移驻济宁,即值群捻由鄂趋豫,由豫入东,七旬之间,再窜郓、曹,再窜徐、泗,万骑腾踔,倏往忽来。现仍分为两股:一徘徊徐、宋之间,一扰及下蔡、怀远,凶悍异常,制景无术。所幸运河防守尚固,屡折其东渡之谋,借可屏蔽运东完善之地耳。复问台安,顺颂节禧。附璧谦版。诸惟心鉴,不具。

治愚弟曾国藩顿首

298.复杨翰五月二十日

谢贺节,略告军情。

海琴尊兄大公祖大人阁下:

去秋奉复一函,并附拙书,计达尊鉴。顷接惠缄,因时祓饰,感谢曷已。敬审

 节延釐,榴屏集祜,作岩疆之保障,楚塞风清;迓魏阙之恩荣,枫宸露湛。引瞻矞霭,企颂良殷。

国藩自二月移驻济宁,即值群捻由鄂趋豫,由豫入东,七旬之间,再窜郓、曹,再窜徐、泗,万骑腾踔,倏往忽来。现仍分为两股:一徘徊徐、宋之间,一扰及下蔡、怀远,凶悍异常,制景无术。所幸运河防守尚固,屡折其东渡之谋,借可屏蔽运东完善之地耳。复问台安,顺颂节禧。附璧谦版。诸惟心鉴,不具。

治馆愚弟曾国藩顿首

299.复李善兰五月二十日

告解散胁从一节,颇不易办。附告《几何原本》未收到。谢其教子。

壬叔尊兄阁下:

前月杪接展惠书,借审兴居顺适,精诣益深为慰。

国藩四月初旬会阅黄、运两河,事毕北入泰安,登岱一游,旋即回济,诸叨平善。惟捻氛日炽,愈击愈悍,飘忽靡常,往来于齐、苏、皖、豫之交,纵横奔突,万马风驰,我军步多骑少,迄无制景之术,殊深忧灼!

承示解散胁从一节,诚为办贼良法,但此事颇不易办。昔年曾刊布《解散歌》而散者甚少。固由粤贼踞守城池,被掳之众难于逃出,亦由无食无衣之民太多,混身贼中,聊为偷生旦夕之计。而捻匪所掠之人,则更无徽纆拘禁之苦,宽过发逆,故从之者愈多,时民时贼,骤难解散。惟有严查圩寨,以清其源,来者辄育,以结其心,或者闻风归附。闻河南查圩之员,带去《解散歌》,比已重刻分布,未知果否有裨。

《几何原本》三十二部未曾收到。袁婿行事荒唐,比已饬阍者严绝,不许见面。遇有妥便,再寄数部为感。天元、四元代数等术,二小儿岂足语此?阁下善于说法,乃令顽石点头,仰叨教益,纫谢无涯。惟渠诗文俱未入门,尚乖登高自卑、先河后海之义耳。复问台安。不备。

300.复陈庆溥五月二十日

谢贺端阳,慨其开缺。附告近期军情。

心泉尊兄大人阁下:

顷接惠缄,猥以端阳相庆,烽烟未靖,抚序增惭。适阅邸报,知阁下奉北上之命,莫测其由。贞介之士,例不谐俗,自古而然。忆自安庆告克,事事草创,迄今五载,地方元气稍稍苏复。国藩既违离二岁,台从又遽去此邦。逝梁发笱,殊为系念。

此间军事,捻逆被击南窜,分为两股:一扰徐、宿、泗、灵,旋回铜、萧、亳、宋,顷已窜至下蔡;一则盘旋曹、徐之间,踵趋泗、睢、邳、宿,顷已回窜归德,节经各路防军出击,游兵蹑剿,贼骑太多,我马过少,未甚得手。劳人暮齿,久困兵间,精力日颓,不知能了此一段否,焦灼曷已!复问台安,顺颂节祺。附缴衔版,不具。

301.复吴坤修五月二十日

嘱得意之际,说话宜检点除官气。告四月阅黄、运河防,顺道登岱。忧剿捻未能得手。附告杨岳斌在甘,诸务棘手。

竹庄仁弟大人阁下:

接四月二十七日惠书,具纫存注。就谂荣摄薇篆,政祉绥亨为慰。

安庆兵燹之后,休息六年,元气渐复,又得君辈尽心尽力,当可保其敦朴之气。来函“私罪不使有”数语,立志坚定,可敬可敬。阁下向来每遇得意之际,说话多不检点,又以游幕过久,官气颇重,湖南、江西物望之损,大抵由此二端。今骤当重任,务望时时省察,屏除宦场之习,力戒浮薄之言。至嘱。

国藩二月来济,适值群捻东趋,觊渡运河,我军力与相持,迄不得逞,分起南窜,东防稍松。鄙人于四月初阅黄河、运河之防,往返十三日,顺道登岱,旋即回济。尊处前接东平文件,即途次所发也。贼分两股:一走淮、泗,折回铜、萧,扰及亳、宋,现踞下蔡一带;一则盘旋曹、徐之间,踵扰泗、睢、邳、宿,图犯清淮,现窜永城一带。迭经各路防军出击,游兵蹑剿,总因贼骑太多,我马过少,未能得手。省三、幼泉转战日久,士卒疲极,暂令省军驻徐,替吉中等营与老湘刘军作为游兵;幼军分驻济宁、韩庄,替出潘军作为游兵。

此间距皖稍远,除清查民圩外,吏事不复措意。近闻陈心泉去任,却出意想之外。悃愊无华之士,或竟不合时宜耶?勉林旧恙举发,比已全愈否?江西报销委员已否到局?

春霆前月初旬,自江西启行入豫,仍遵初议,由襄阳进兵。顷檄令改由黄州以进光、固,不知渠接到照办否。

杨厚帅在甘,诸务棘手。近闻兰州兵变,省垣楚勇多被戕害,吴贞陔亦与于难。厚帅自庆阳回救省城,不知有无转机。彼中米粮昂贵,每麦一石价至百数十金,始知南、东行军,犹为乐国也。附布一二,复问台安。顺颂节祺,不具。

302.复陈鸣志五月二十日

略告近期军情,交来丁带去嘱书之件。

展堂尊兄阁下:

使至,接十三日惠书。借谂台旆回驻开州,荩劳弥笃,企慰曷已。

此间军事,群捻南趋,扰逼徐郡,迭次击却。任、赖、李允窜至怀远,已渡涡河,似不至再回曹、郓;张逆则尚在虞城,不能忘情于运河以东。目前水势颇深,防务稍有把握,秋冬水涸,则须大修堤墙,乃足以资堵御耳。

属书之件,即为写出,交来丁带去。复问台安。顺缴衔版,不备。

303.复刘坤一五月二十日

谢贺端节,略告军情、部署。

岘庄尊兄大人阁下:

四月初六日泐复寸函,亮蒙尊鉴。顷接二十二日惠书,猥以端节相庆,传烽未已,抚序增惭。伏审福荫樟垣,瑞凝蒲斝,邻氛已靖,波恬竞渡之舟;天语弥温,韵答阜财之轸。詹言晖吉,企颂无穷。

国藩久领师干,频更节候。前月群捻南窜,东防稍松,会刘、阎两帅阅视黄河,事毕北入泰安,登岱一游,旋即回济。任、赖、李允一股,顷窜怀远,已渡涡河,似不至再旋曹、郓;张、牛则尚在砀山、虞城,觊渡运河。目前水势颇深,防务尚有把握,秋冬水涸,则须大修堤墙。竭力保全运东一段,亦得寸则寸之道也。附布一二,复请台安。敬颂节禧。祗璧晚谦大柬,诸惟心鉴,不备。304.复蒋养吾五月二十日

谢赠珍羞。忧捻军气焰方张,制景无术。告匾额、屏联书就,交来丁带回。

养吾尊兄大人阁下:

节间泐复一函,十六日使至,接到惠书。渥承雅贶,等《内则》之珍羞,兼故乡之风味,敬登志谢。即审台旆将返保阳,动履多福。与印帅朝夕从事,无异与鄙人相处一方也。

此间军事,张、牛一股仍扰虞、永一带;任、赖一股窜至怀远,已渡涡河,蹂躏下蔡等处。逆焰方张,制景无术,实深焦灼!

所需匾额大字及屏联各幅,顷已书就,交来丁带回照收。顺问台安。附缴芳版。诸惟心鉴,不具。

305.复勒方锜五月二十二日

忧捻股万骑风驰,制服无术。谢惠赠佳笔,并求羊豪对笔数管。

少仲尊兄大人阁下:

接初八日惠书,词华雅赡,情眷缠绵,纫谢曷已。伏审荣权柏府,新莅苏台,珥笔秋曹,早兼读律读书之术;承华春殿,即拜如纶如之恩。引睇吉晖,企颂无量。

国藩四月初旬会阅黄、运两河,事毕北入泰安,登岱一游,旋即回济,诸叨平善。惟捻氛日炽,愈击愈悍。张、牛一股,回窜归德;任、赖一股,蹂躏下蔡,万骑风驰,制景无术,殊深焦灼!

回忆峙皖水,讯馘金陵,或并奏而互商,亦刑书之代铸。公余谭宴,兴往情来,暌隔经年,顿成陈迹。征未已,我劳如何!

子密来,承惠佳笔,谢谢。可否再寄羊豪对笔数管?尤为铭感。得遂发棠之请,复兴望蜀之思,人情大类然耶。复问台安。顺颂大喜。附璧资衔谦版,不备。

306.复冯志沂五月二十二日

贺权臬篆,略告近况、军情。

鲁川尊兄大人阁下:

接四月二十三日惠书,伏审荣权臬篆,吉莅皖垣。珥笔秋曹,早兼读律读书之术;承华春殿,即拜如纶如之恩。引睇矞晖,良殷抃颂。

国藩抵济宁后,适值群捻东来,锐意渡运,与我军相持累月,迄不得逞,分起南窜,东防稍松。鄙人于四月初旬,会同刘、阎二帅阅视黄、运两河,事毕北入泰安,顺道登岱,仅为一宿之留,聊偿平生之愿,匆匆回济。而捻氛回翔曹、宋,麇集淮、徐,经防军出击,游兵蹑剿,均未能大挫凶锋。该逆仍分两股:一由砀山回窜归德;一由宿州、怀远渡浍渡涡,扰及下蔡。已派游兵觇踪追击,未知能一占胜着否。复问台安。顺颂大喜。祗璧资衔谦版,不备。

307.复陈湜五月二十二日

告解炮之事已落实,驻兵河洛无必要。勉其毕力扩充山西水军,以底于成。

舫仙仁弟阁下:

接四月二十九惠书,借谂台旆旋省,料理秋谳,荩勤益笃,至为企慰。

解炮一事,少荃宫保已咨晋省派员来接。驻兵河洛一节,固可兼顾秦晋,惟河洛现在无贼,亦非该逆将来注意之区,似不必以有用之兵,置于空闲之地。

此间军事,自群寇东趋,觊渡运河,我军力与相持,迄不得逞,分起南窜,东防稍松。国藩于四月初间,会同刘、阎二帅阅视黄、运两河,事毕回济。贼分两股:一走淮、泗,折回铜、萧、亳、宋,旋窜徐、宿,渡过浍、涡,顷至下蔡;一则盘旋曹、徐之间,踵扰泗、睢、邳、宿,比又窜回归德。迭经防军出击,游兵蹑剿,总因贼骑太多,我马过少,未能大挫凶锋,实深忧愤!

尊处练勇、造船二事,想渐就绪。徐寿衡信言,已照舢板之式略加变通,先成一支,上下行走甚便,可压黄溜。又于邸报见云龙州牧捐造炮舡四十。晋省水军,自阁下创始,愿毕力扩充,以底于成。新中丞接篆后,尚不至凿枘否?

杨襄云直声久著,曾通音问;邓春恬曾来安庆一见,皆正派而有条理,足征藻鉴之无虚,亦验苔岑之夙合。复问台安。顺颂节祺。附缴衔版,不具。

308.复彭玉麟五月二十二日

谢贺节,略告近况。说明兰州兵变似尚有转机,不至糜烂。附告方宗诚行止、万泰安排及难单保欧阳焘补缺事。

雪琴宫保仁弟大人阁下:

接四月初二、二十九两次手书,以午节见贺。就谂贵恙医治有效,昌阳引年,企祝无已。

国藩四月初七会同荫渠、丹初阅视黄、运两河之防,事毕北入泰安,登岱一游,十九日回抵济宁,诸叨平善。惟捻氛日炽,愈击愈悍,任、赖一股由淮、泗、亳、宋、徐、宿渡过浍、涡,已至下蔡;张、牛一股由曹、徐、泗、睢、邳、宿、砀、虞窜至归德。迭经防兵出击,游兵蹑剿,总因贼骑太多,我马过少,马勇技艺亦生,未能大挫凶锋,实深焦灼!

甘肃省城兵变,厚庵亦有信来,言先遣曹军回救,厚率亲兵继进。昨接蒋之纯信,言叛兵穷蹙,厚帅俟平定省城后,仍顾东路等语,似兰州尚有转机,不至糜烂。惟粮食奇贵,饷项道梗,殊为可忧。敝处奏请饬浙江协济甘饷,马穀山来咨,允月解五万,稍堪告慰廑怀。

方存之本月十四由此间赴诸城吴竹如侍郎处一行,约仍回济。万泰已留营差委。欧阳焘补缺之事,缘各省解饷来者不止一次,不止一人,碍难单保该员。且晋省拥挤异常,保亦未必有益,俟再斟酌。复问台安,顺颂节祺。不备。

309.复阎敬铭五月二十三日

告近期军情,忧捻股窜南,皖、鄂又将旰食。说明抄示各件已转告。

丹翁尊兄年大人阁下:

顷接二十二日环章,祗悉一切。

直、东分防地段,已于二十二日附奏,抄咨冰案。傅军门业经尊处奏明,敝疏即未提及。

张逆窜曹县之说,此间仅接巨野探报。琴轩及刘、张两镇十九日均抵虞城,据报张逆尚在宁陵、兰仪之间。睢州禀报,则谓十八日已窜太康。刘省三来信,则言张逆图窜六安,大约此贼不至遽回东境也。贼既图犯六安,因檄鲍军门由麻城进兵,先顾六安,再保光、固。周海舲十七日渡涡,追剿牛逆,歼杀步贼颇多,马贼逸去,有将与张逆合股之说,不知现窜何处。任、赖一股在怀远、下蔡一带。大约此三股者均将由颍州上下渡沙河、淮河而南,皖、鄂又将旰食。

抄示各稿件收到,业已转告之矣。复请台安。摹璧晚谦,不备。

310.复乔松年五月二十三日

分析近期军情,说明李文森两面受责之难。附告甘肃似有转机。

鹤翁尊兄年大人阁下:

初八、十六两次复函,已否递到?接初十日惠书一件,十四日两件,知炮船自涡回淮,遏贼抢渡为慰。

西林报称,十六、七等日已将平峨山东、南、北三处贼垒扫却,任、赖有由三河尖窜光、固之意。西林已回蒙城,淮防当可稍松。海舲由永城白龙庙追牛逆一股,十七日渡涡,接仗获胜,歼杀步贼颇多,不知逃窜何处,仍与张逆合股否。张逆在睢州、宁陵之间,潘琴轩、刘寿卿、张田畯于十九日先后追抵虞城。据省三函称,有图窜六安之说。若果窜皖,潘、周、刘、张必驰皖援剿,此数军者皆专办张、牛一股之兵。任、赖一股,则令仲良、少铭剿办。四月二十五日曾檄鲍军门改道黄州、麻城,以进光、固。渠于五月初七日接到,此时计已将抵麻城。顷又檄令先保六安,后顾光、固矣。

叶道本乏才望,暂署安庐,不兼局务,或免代斫之伤。李恕皆经尊处复奏,既有贬词,恐难久安其位。渠运气本不甚佳,弟于同治元年由奉天奏调来皖,始终未来安庆谒见,直至四年正月始来金陵一见,弟方以专案奏调久不见面咎之,闻尊处亦以出省谒见咎之,即此足见其时运颇舛,而又见其督、抚两处俱无人乎?穆公之侧,则犹可敬也。诸惟心鉴,顺问台安。不备。

正泐函间,接十六日手书,知宿州又见贼踪。仲良于十八日拔赴宿州,杨少铭亦于二十四五可由徐赴宿,皆可跟踪西上。

蒋之纯来信,兰州叛兵穷蹙,厚庵俟省城平定后,仍由省出顾东路,甘肃似有转机,惟粮贵可虑耳。再问鹤翁同年大人台安。311.复潘鼎新五月二十三日

告捻股动向,说明周盛波若能与其合剿一路甚善,若相距太远,不必强求遽合。购车之款俟议定酌发。附告本人拟于近日赴桃、宿查看河堤长圩。

琴轩仁弟阁下:

顷接十九日惠书,具悉一切。

张逆由归德走宁、兰之间,尊军抵虞城,探踪进剿,寿卿、田畯亦俱到虞,向归德进发,均与专剿张、牛之檄符合。牛逆自徐州与张逆分股,窜永城白龙庙渡涡。周海舲十七日追过涡河,获一大胜,歼杀步贼颇多。牛逆带马贼逃去,不知海舲追抵何处。若能与贵部合剿一路,兵力既厚,阁下又可诫其骚扰,匡救其短,固为甚善;若相距太远,亦不必强求遽合。任、赖一股扰下蔡一带,有由三河尖窜光、固之意。张逆亦有窜扰六安之说。敝处前有一檄,令鲍春霆改道黄州,由麻城以进光、固。渠于五月初七接到照办,计此时将抵光、固。顷又檄令先保六安,后顾光、固矣。

雇车累官累民,又不便于军。德州购办之车既有眉目,所谓暂费而永宁,需用买车之款,俟季楼面议酌发。国藩拟于近日赴桃、宿等处查看河堤长圩。省三自请回援六安,敝处复函止之,抄呈一览。复问台安。不备。

312.复刘铭传五月二十三日

告张宗禹将趋六安,已檄霆军先保六安,后顾光、固,其部仍俟休息两月后再相机进止。

省三贤弟军门阁下:

顷接二十日惠书,知台旆回徐,兴居百适为慰。

任、赖一股,已由怀远渡过涡河,扰及下蔡。英西林报,十七日平阿山之贼业已窜动,有由三河尖窜光、固之说。海舲十七日由白龙庙渡涡追剿牛逆,获一胜仗,歼杀步贼颇多,马贼逸去,有将仍与张逆合股之说。又闻张逆在睢州、宁陵之间,琴轩、寿卿、田畯十九日俱抵虞城,探踪追剿。合此数说,似任柱意在光、固,张逆尚不能遽至六安。而乔中丞十六日信则言宿州已见贼踪,恐是张逆股匪。尊函言张逆图窜六安,殆非无因。夏间沙河水大,似仍须由周家口以上渡沙,三河尖以上渡淮,霆军必到在贼前。尊意贵军暂不休息,急援六安。私则情殷桑梓,公则力顾大局,不自暇逸,可敬之至。惟徐州接防之兵约须五营,目下实无可调,各军均已遵檄远去,万难调回,仅有勋军八营,日内尚在徐州附近,敝处已去两檄四批,令其与仲良合军游击,亦不便再行更改。所幸鲍春霆一军,国藩于四月二十五日檄令由麻城进兵光、固,渠于五月初七日接到,计此时已将抵麻城,兹复飞檄霆军探明贼踪,先保六安,后顾光、固。霆军由麻城抵六,较之铭军由徐州赴六道路较近,而声威则两军相等,当可纾阁下桑梓之忧。贵部辛劳太久,业经许以休息两月,今六安之信未确,又令冒暑远征,俾仆失信于贵部之勇夫,亦不相宜,统俟两月之后,再行相机进止。诸惟鉴照,即请台安。不具。

曾国藩顿首

313.复魏喻义五月二十三日

略告剿捻情形。

质斋贤弟阁下:

春初泐复一函,顷接惠书,过承藻饰。猥以昔年从事,重荷溯洄,以旧谊之殷垂,卜新猷之丕焕,销兵气于山陬海澨,东浙风清;迓恩光于凤

 龙纶,北宸露湛。引瞻吉霭,企颂良殷。

国藩自二月进驻济宁,即值群捻由鄂趋豫,由豫入东,七旬之间,再窜郓、曹,再窜徐、泗,万骑腾踔,倏往忽来。现仍分为两股:一徘徊徐、宋之间,一扰及下蔡、怀远,凶悍异常,制景无术。所幸运河防守尚固,屡折其东渡之谋,借可屏蔽运东完善之地耳。复问台安。顺缴衔版,不具。

曾国藩顿首

314.复程桓生五月二十四日

谢贺端节,告通、泰盐场增额核查之法,说明捻股三支均将渡淮而南,已令官军跟踪游击。附告拟于近日赴桃、宿查看运河堤圩。

尚斋仁弟阁下:

初二寄去一信,续接二十四、二十五两次惠书,猥以端节见贺。伏审新政绥亨,因时集祜为慰。

通、泰十八场增额,雨生有清折见寄。若天时顺应,出产畅旺,或可如额。卡厘挪后,解前每月收数,据实呈报,则前后之盈虚自见。

此间近状,诸称平善。张逆一股在睢州、宁陵之间,有图窜六安之说;牛逆一股渡涡后,经周军追剿,歼杀步贼颇多,马贼逸去;任、赖一股由怀远渡涡,扰及下蔡,大约三股均将渡淮而南,光、黄、庐、六皆将戒严。官军则省三在徐,幼泉在济宁、韩庄,各予休息两月;潘、周、刘、张则专办张、牛股匪,刘仲良、杨少铭则专办任、赖股匪,俱已跟踪游击。前月二十五曾檄春霆由黄、麻以进光、固,渠于五月初七接到,计此时可抵麻城。顷又檄令先保六安,后顾光、固。该逆渡沙、淮两河,尚须绕道,霆军由麻抵六,必到在贼前也。

国藩因江境运河沿堤长圩修筑不甚如法,拟于近日亲赴桃、宿等处查看一次。知念附告。复问台安。顺颂节祺。不备。

315.复丁日昌五月二十四日

告程桓生暂接鹾务,定能随其旧规。忧捻氛日炽,踪迹飘忽,未能大挫其锋。现檄湘淮各军分路追计,以收夹击之效。

雨生尊兄大人阁下:

接三月二十四日环章,情眷缠绵,弥增远想。伏审旌从遄发,锦帆安稳,瀛眷留寓维扬,侍奉萱闱,起居多福,企祝无量。

前于牍中披阅尊议潮州之事,曲当情理。此行必能办理周妥,早蒇魏绛之功,仍正微管之策,恢张旧政,更荷新恩。倚畀方殷,宁能屈居幕下耶?尚斋暂接鹾务,定随萧规。

鄙人去位已久,专治兵事,此外亦不复措意。前月有阅河之行,黄、运两防次第布置,事毕仍回济宁,诸叨平善。惟捻氛日炽,踪迹飘忽,往复于曹、徐、淮、泗、亳、宋之间,股分而势合,步少而马多,迭经防兵出击,游兵蹑剿,虽亦屡获胜仗,究未大挫凶锋。现檄湘、淮各军分路追讨,鲍军门亦已抵鄂,进兵黄、麻、光、固,觇踪会剿,或可一收夹击之效耳。知念附告。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备。

316.复应宝时五月二十四日

焦虑制捻乏术,谈对洋务看法及关中形势。

敏斋尊兄大人阁下:

前接环章并抄稿件,浣珮良多。兹又展诵惠缄,猥以端阳相庆,传烽未已,抚序增惭。伏审懋绩申江,延釐午琯,瑞信达蒲昌之海,水波不兴;玺书出蓬莱之宫,露华弥湛。引詹晖吉,企颂靡涯。

国藩四月初旬会阅黄、运两河,布置防务,事毕回济,诸叨平善。惟捻氛日炽,踪迹飘忽,往复于齐、苏、皖、豫之交,万骑风驰,制景无术,实深焦灼!方今中原之捻,甘肃之回,滇、黔之苗、教各匪,关外之马贼余党,纷纷扰扰,竭谋臣武夫之力,以与无根之寇争胜负,而迄未有定,及其既定,则又尽成强弩之末。而拊吾背者,方且持短长以寻干戈,有不堪设想之处,夫岂空谭所能弭乱!

细阅函稿,于开铁道,则争之坚决;于购轮船,则出之坦夷;传教之议,即欧阳公本论之旨。自强六策,看似浅近,为之则精深远大。多求命世之才,乃竟六条之义,有天有人,非可强也。其“条约之内毫不与争,条约之外毫不相让”数语,目前舍此别无办法。

至于关中形势,固为奥区,自发贼、回匪相继蹂躏,名都沃壤,倏变荒墟,接境烽烟,亦尚未息。即使回纥输诚,飞鸿还集,而我既能往彼,亦能来此,则娄敬西驾之谋,未可施诸后世。苏公东迁之论,或且诧为前知,盖非区区所敢轻议已。

雨生都转言,敝处回信,由尊处转寄最为妥速。兹有一函,即希寄去为荷。复问台安,顺颂节祺。附缴衔版,不备。

愚弟曾国藩顿首

317.复李瀚章五月二十五日

欣慰其独认李元度之饷。度捻股将图淮西,已檄军追剿。告本人将赴宿、桃查看沿运圩工。

筱泉年兄大公祖阁下:

四月初六寄去复函,续接十四、二十三两次惠书,因时祓饰。伏审釐延重午,福荫三湘,笃祜承恩,企颂无量。

周、兆、李军三路入黔,次青之饷尊处独力认办,甚善。渠行粮无缺,妥赴戎机,不致再蹶,则鄙怀亦为一慰。

此间军事,迄无起色。任、赖、李允渡浍渡涡,扰及下蔡;张、牛由砀山回窜睢州、太康,大约均图窜扰淮西,窥伺光、黄、六安一带。省三、幼泉转战日久,士卒疲乏,各令休息两月。省扎徐州,幼扎济宁、韩庄一带,腾出徐、济防军,作为游兵。顷檄仲良与少铭为一支,专剿任、赖一股;琴轩与海舲为一支,寿卿与田畯为一支,皆剿张、牛一股。将来湘、淮从征各军,俱许更番歇息,以保常新之气,而肄方张之寇,未知果否有裨。

国藩前月会阅黄、运两河,往返十三日。今又将亲赴宿迁、桃源,查看沿运圩工。盖以战既不足,不得不竭力堵守,保全运东完善之区耳。

川、淮盐斤并价轮销一案,已将少泉来咨抄复官相,另牍咨达冰案。复严渭春信附去,希即封递。复问台安,顺颂节祺,不备。318.复史致谔五月二十五日

谢贺端节,附告军情部署。

士良尊兄年大人阁下:

顷接惠书,猥以端节相庆,传烽未已,抚序增惭。伏审福荫四时,釐延重午,钱塘回棹,正夺标竞渡之时;虞陛挥弦,赓解愠阜财之韵。詹言景矞,企颂无穷。

南田垦屯,势将中辍,西成平秩,早卜有秋,人事虽偶乖违,而天心自相祐助,亦堪一慰。

弟抵济宁后,适值群捻东来,锐意渡运,与我军相持累月,迄不得逞,分起南窜,东防稍松。弟于四月初旬会阅黄、运两河之防,事毕回济。捻氛回翔曹、宋,麇集淮、徐,迭经防军出击,游军蹑剿,均未能大挫凶锋。现仍分扰皖、豫,剽悍异常,已派湘、淮各军追击,并檄霆军来六安迎剿,未知能否得手。每念中原之捻,陇西之回,滇、黔之苗、教各匪,纷纷扰扰,竭谋臣武夫之力,以与无根之寇争胜负,而迄未有定,及其既定,又成强弩之末。而拊吾背者,方且持短长以寻干戈,有不堪设想之处。劳人暮齿,精力日颓,世变方滋,杞忧曷已!远承廑系,聊布所怀。敬请台安,顺颂节禧。祗璧谦版,不备。

319.复严树森五月二十五日

谢其贺节,附告奉命剿捻以来军情、部署。

渭春尊兄大人阁下:

前闻荣莅桂林,尚稽裁候,顷接初二日惠书,因时存注。借审台旆赴黔,道出敝省,将由荆、宜以达珂乡,俟驿路之疏通,即轺车之遄迈。尽劳弥笃,企仰良殷。

国藩甲子之秋移驻金陵,怵成功之难居,思谢事以藏拙。乃于上年五月奉命剿捻,重践戎行,驰驱淮、徐,倏已改岁。今春自徐来济,适值群捻东趋,觊渡运河,我军相持累月,贼不得逞。分起南窜,往复于齐、苏、皖、豫之交,万马奔驰,异常剽悍。敝部骑少技生,尚无制景之术。每念捻众、甘回与滇、黔苗、教各匪,扰乱多年,不知荡平果在何日,曷胜焦愤!远叨廑系,聊布一二。敬问台安。祗璧谦版。诸惟心鉴,不备。

320.复潘鸿焘五月二十五日

告近期军情,忧制捻乏术,谈兰州兵变、晋省吏事之影响。说明会馆、昭忠祠捐款无可设法。

伊卿仁弟阁下:

前接惠缄,东下有期,良觌不远,故未裁答。兹接初六手书,借谂安抵金陵,仍综台务为慰。

捻匪南窜,东防稍松。国藩于四月初间会阅黄、运两河,顺道登岱,旋回济宁,诸叨平善。惟捻氛日炽,剽悍异常。任、赖一股由徐、宿窜至怀远,渡过浍、涡,已至下蔡;张、牛一股由铜山、砀山侵轶虞城,回窜睢州、太康。已檄刘仲良与杨少铭为一支,专剿任、赖;潘琴轩与周海舲为一支,刘寿卿与张田畯为一支,皆剿张、牛。看来两股均将渡颍渡淮,扰及六安、光、固。彼则万马风驰,我则骑少技生,制寇无术,殊深焦灼!

霞仙复位,正气稍伸。近闻兰州有兵变之事,陇若糜烂,秦亦齿寒,霞老又将旰食。晋省吏事,舫仙既不与闻,兵事亦多掣肘,不仅因舍弟移鄂,渠有孤立之慨也。

会馆、昭忠祠都无存款,尊意再于湘军续捐千金。此间无可设法,请函商九舍弟酌办。复问台安。不具。

321.复张之万五月二十五日

捻势剽悍,拟于周家口以上开挖路濠,设险以守。沿运堤墙修筑,拟亲赴桃、宿查看一次。附告捻股分走皖、豫,已檄军分路专剿。

子青尊兄大人阁下:

前接环章,顷间又奉惠翰,言及运河事宜,备聆一切。

贾鲁河工巨路远,未便挑浚,应作罢论。顷又有柁献挖路濠之策者,弟因贼势剽悍,不得不设险以言守。拟于周家口以上扶沟,尉氏等处开挖路濠,以济浚河之穷。派祝道先往查勘,业经咨达冰案。运河如有应行应止之事,随时奉商,仍由尊处出奏。目下贼不窥运,似亦无可着议。沿运堤墙,东境惟滨河民圩间用土砖,取土去堤身甚远,江境多系麦穰和泥修筑,恐不如法。弟拟亲赴桃、宿查看一次。

接据各路禀报:张总愚股匪由砀、永窜至睢州、太康,似将渡贾鲁河而西;任、赖股匪渡浍渡涡,扰及下蔡。已檄刘仲良臬使与杨镇勋军为一路,专剿任、赖一股;潘琴轩臬使与周镇盛军为一路,刘镇老湘军与张镇吉中等军为一路,皆剿张、牛一股,二十已抵睢州,未知果能稍遏寇氛否。复请台安。摹璧晚谦。诸惟心鉴,不备。

322.复乔松年五月二十六日

谈捻股动向及近期军情。

鹤翁尊兄年大人阁下:

二十三泐复寸函,二十四接十八日惠书,祗悉一切。

该逆既不得东渡运河与清、淮一带,势将由颍州上下渡沙河而南。张逆已窜睢、杞、太康,不致回徐牵制我兵。刘、潘、张军二十一已追抵睢境,探踪进剿。周军十七与牛逆见仗后,想必紧蹑牛股。惟不知任、赖自平阿山窜动后,现到何处。计此时沙、淮水大,须由周口以上渡沙,三河尖以上渡淮,处处绕道。而春霆由麻城赴六安,计必到在贼前。刘、杨等军由宿州、怀远跟追,亦必可与皖军犄角,当不致于贻误也。诸惟鉴照。复请台安。不备。

323.复瑞麟五月二十六日

因其贺节,略告办捻军情部署。谢其协济鲍军火药。

澄泉尊兄中堂阁下:

菖馨应候,藻翰先施,浣纫曷已。敬维福绥岭表,庆集天中,兵甲全销,吉语早陈于丹陛;印符双绾,恩光仍照于黄扉。企引矞晖,良殷抃颂。

弟督办捻匪,节候瞬更。该逆前此东趋,觊渡运河,与官军相持累月,迄不得逞,分起南窜,往复于齐、苏、皖、豫之交,异常剽悍。迭经防军出击,游兵蹑追,虽亦屡获胜仗,尚未大挫凶锋。现檄鲍爵军门由麻城驰赴六安迎剿,冀与湘、淮各军共收夹击之效。

比承咨询鲍军应用火药数目,业经另咨冰案。畛域不分,容光远照,感荷尤无既极。专泐,复颂节禧。敬请台安。诸惟崇鉴,不备。

324.复潘鼎新五月二十六日

谈捻股动向及防捻之策。嘱早日送车到营。

琴轩仁弟阁下:

二十三日回信已否递到?顷接二十一日惠书,贵军与刘、张之军俱抵宁陵为慰。

张逆在睢南河阳集,不知牛逆是否与之合股。田畯来禀,渠二十一日追过宁陵之杨柳集,贼股窜越杞县。据睢州探报,则贼已到太康。贵军拟向太康甚好,亦可就粮于周口也。群捻不得逞志于齐、苏之运河,恐须渡颍渡淮。两河下游炮船尚可勉强扼堵,上游则处处浅窄,徒步可涉。万一贼竟渡淮,计霆军到六安,必在贼前。尊军与周、刘、张军全力追蹑,使贼目下不能遽回东北,则可如省三之议,扼守沙河矣。惟沙河地段太长,贾鲁河又不能开浚,近有献地濠之策者,鄙意于周家口以上扶沟、尉氏等处开挖地濠,以济浚河之穷。派祝爽亭先往察看能否兴办,目前尚无把握。

车价一事,与季楼面议妥办。早日送车到营,以免与州县怄气,庶几保全令名。复问台安。不一。

325.复文辉五月二十六日

谢贺端阳,附告北征以来军情、部署。

又石尊兄大人阁下:

顷接惠书,猥以端阳相庆,传烽未已,抚序增惭。伏审柏府延釐,昌樽介祉,枭羹拜赐,已看邻境之氛清;象刑惟明,更卜虞廷之恩渥。詹言景矞,企颂无穷。

国藩北征以来,南讹又届。前月会同刘、阎二帅阅视黄、运两河,旋回济宁,诸叨平善。捻匪回翔曹、宋,麇集淮、徐,迭经防兵出击,游兵蹑剿,虽亦屡获胜仗,尚未大挫凶锋。现仍分扰皖、豫,剽悍异常,已派湘、淮各军分路跟追,并檄霆军来六安迎剿,未知能收夹击之效否。复颂节祺,顺问台安。谨璧谦版,不备。

326.复王大经五月二十六日

忧捻军分扰皖、豫,未大挫凶锋。告已檄霆军来皖,冀与各军收夹击之效。

晓莲尊兄大人阁下:

昨闻荣摄薇篆,裁贺尚稽。顷接惠书,过蒙谦谢,非所敢承。伏审望隆周翰,福荫苏垣,旌旆不移旧憩之,棠阴愈茂;丝纶迭贲新颁之,节增华。引睇吉晖,良殷抃颂。

此间军事,自春间群捻东趋,觊渡运河,与我军相持累月,迄不得逞,分起南窜,东防稍松。国藩于四月初旬会阅黄、运两河之防,事毕回济。该逆往来于曹、徐、淮、泗、亳、宋之间,踪迹飘忽,狡悍异常。迭经防兵出击,游兵跟追,虽亦屡获胜仗,究未大挫凶锋。现在分扰皖、豫,势将由颍州上下渡沙河而南,光、黄、庐、六恐又骚然。已檄霆军来皖迎剿,冀与湘、淮各军亦收夹击之效,未知果否有裨。复颂大喜,顺请台安。汇璧资衔谦版,不备。

327.复李鸿章五月二十七日

谈用兵之道,知人之明,实非吴棠所长。告捻股将渡沙河,已檄刘、鲍等军跟追迎剿。

少泉宫保世仁弟大人阁下:

前接初七日惠函,具悉一切。

仲仙调度纷繁,诸将无所适从,敝处亦深不谓然。其平日居心行事,不失厚道,惟用兵之道,知人之明,实非所长。闻阁下所与书函,辞旨切直,仲仙曾向昌期谈及,愿寄敝处一阅,继又以其近于陈说是非,卒未抄录寄来。可见于尊处犹有服善受言之雅,而其自处亦无护前争胜之心,阁下亦必鉴察此情,续有书函宽譬慰问矣。仆近日观邻邦调度,如官、乔、吴、李诸公,亦皆号令频烦,忙乱虚饰,与仲仙略无轩轾。日内拟至桃、宿查勘运河,晤时必订约,不宜轻调淮军,清江有警,鄙人与尊处断无不竭力援助之理。三人同舟,舵楼专政,庶几俱捐细故,偕之大道,终克共济也。

琴轩与刘寿卿、张田畯等二十一日俱至宁陵。据睢州禀报,张总愚十八日已赴太康,琴轩则称其窜至杞县,大约仍在扶沟等处渡沙河而南。周海舲禀,十七日在永城白龙王庙与牛逆接仗大捷。任、赖一股亦将由颍州上下抢渡沙河,大抵三股皆将窜犯光、黄、六、庐一带。敝处既檄刘、杨、潘、周、刘、张六军分投跟追,又檄鲍军至六安迎剿,似已足敷剿办。省三、幼泉二军必应休息两月,省三自请回援六安,比即复函止之,抄呈台览。王镇一军已批令在临淮附近雕剿,决不远调。省三言,四五千人不足以当一路游兵,自是笃论,然大支劲旅太少,不得已以两小支合击一路。仲良、寿卿均思添营以当一面,以饷绌不敢许也。

吾二人来往信件太少,嗣后约定每十日各发一件,如太忙则仅写数行,而抄他处文件,以附益之。复问台安。

328.加李瀚章片五月二十七日

嘱务将爱民则造福,扰民则造孽之道,劝诫淮勇诸将。

再,淮勇各统领,如省三、琴轩、幼泉、仲良皆志趣远大,卓然思有所建树,于时行军讲求纪律,不肯稍涉骚扰。近惟周海舲名望稍损,昨以一批诘责,抄呈台览。杨少铭顷始出为游兵,不知军律何如?阁下若与诸将通信,务恳将爱民则造福,扰民则造孽之道,谆谆劝诫。仆于各统将,以保护其令名为第一义,银钱等事不掣肘次之,保奖功名又次之,亦经再三申诫,不啻师之教,弟恐太烦则听者生厌,太疏则士卒易忘。再请阁下便中代我劝诫,又多一番警惕。不独目下于行军有益,即将来淮勇遣撤时,亦于珂乡有益也。再问筱泉仁弟台祉。

329.复郭嵩焘五月二十九日

议其复总署书似得驭外之术,所举之人多知崖略。忧捻军西趋,诸军跟追迎剿,但马少将乏,终难制之。恐兰州兵变后,陇事棘手。

云仙仁弟亲家阁下:

接四月四日惠书,并抄示四纸,具悉一切。

与左帅二函,吕相之书,陈琳之檄,聊可摅其义愤,恐难解彼宿嫌。复总署书,似得驭外之要领。借钱一事,总署亦曾有一书见,逮至今未能作答。守不借之正论,则少泉言之详矣,若姑妄听之,姑少借之,饵以有常之利,示以巽顺之情,彼且为町畦,吾亦且与之无町畦,未始非制御之术。然古来和戎,持圆通之说者,例为当世所讥,尤为史官所贬,智者有戒心焉。轮船宜于速购,广求视之,等于家常什器,则不佞主,是说久矣。敬举所知一疏,惟邹伯奇素无所闻。此外则或见而知之,或闻而知之,鄙人亦得粗窥崖略,不知廷旨如何擢用。方今雅道陵迟,人物渺然,苟有朴学通材,自应次第荐达,以励方来。

此间军事,自张、牛股逆于二月杪窜至曹、郓,任、赖亦接踵东来,往复于曹、济、徐、宋、淮、泗诸郡,始在郓、濮攻扑山东运河,继在桃、宿攻扑江南运河,多方堵御,始能守此衣带之水,保全运东完善之区。五月中旬,各股分投西窜,任、赖由萧、宿以窜怀远,牛逆由永城以窜亳州,张逆由丰、砀以窜太康,其志皆思渡颍渡淮,南犯光、黄、庐、六。现在诸军进止,除李幼泉、刘省三奔驰已久,量予休息外,以潘琴轩、周海舲为一路,刘仲良、杨少铭为一路,刘寿卿、张田畯为一路,皆由豫、皖跟追,鲍军则由固、商、六安前来迎剿。兵力不为不厚,布置不为不宽,但苦马少且瘦,尤乏得力骑将,终无以制其冲突,损其精锐。流寇之技俩日精,官军之将材日寡,诚不知中原之乱何日少定。

杨厚帅入陇以来,殊无适意之事。兰州兵变,戕害湘人尤多,贞陔亦与于难。严办则阖省绿营尽成仇敌,不办则威望一弛,万事土崩。加以粮道梗绝,米石至百余金,种种棘手,恐难遽振。陇果糜烂,秦亦齿寒。观公在位之日,无一好怀,良有难自遣者。若论时事之多艰,焦头烂额,救过不暇,则霞仙之留,未必不为吝;公之去,未必不为吉也。

贱眷以三月自金陵言归,适会舍弟莅鄂,即留鄂署度夏,入秋定可还湘。姻事应以何时举行,乞示知儿子纪泽遵办。粤中归装,得有善本书几种,便中见示一二。复问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