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五年八月书信

403.复李昭庆八月初五日

谈剿捻及防河诸事。

幼泉世仁弟阁下:

迭接七月初七、二十一、二十六等日手书,具悉一切。

群捻自经挫败,尽数西趋,铭、鼎、树三军及添派之盛军现已分办防河,仲良、少铭两军亦经省三邀约帮同修防,尊处想皆有所闻矣。现在任、赖股匪据汝阳,七月三十日报在叶县、舞阳等处。张、牛游弋邓州,宋镇被逆围困,刘、张等湘军于十三日驰赴应援,尚未续闻战状。来函汴城左右该逆熟,经豫军全力扼守,庶免疏失,诚为要论。今宋军既被围邓州,马军又跟追任、赖,不知豫中调度以何军守朱仙镇以北?汴垣以北似尚未遵分汛之约,恐下游坚堵而豫防仍不免松懈,南鸟北罗,殊可焦虑!尊谕又谓河西诸军可驻许休息,所见亦是,但汴中不肯分汛防河,即驻许仍属无益,且刘、杨在周口,刘、张赴邓州,此间别无一支可以往许。鄙人到周口时仍当函商豫帅,调回各军力保汛地,庶防河之策不成画饼耳。

东省添募之议,丹帅请敝处再减一万八千之数,鄙人未之允许,而请渠拨王正起三营协防八闸,尚未接其回信。如贼复东窜,则运防仍十分吃紧,请阁下力任其难,或将台庄二营移防韩庄大泛口,又不足则调刘士奇之营分防八闸,顷欧阳利见添兵二千,宿迁决可无虑。如沙、鲁河防办成,不久必调贵部同赴西路,则兵事渐有归宿耳。复问台安。

404.复李鹤年八月初十日

谈剿捻及防河、省狱各案诸事。附告本人身体不适。

子和尊兄大人阁下:

七月两接奉惠书,因病稍稽裁复。李守至鹿邑,续得赐函,具悉一切。比以道路匆匆,未及奉复。

朱仙镇以上挖濠设防,现已试办,尚未就绪。下游虽工程粗就,亦未分汛设防。顷据各路函报,任、赖股匪回窜襄城,张逆亦自鲁山回窜,头队已至许州。防河之策既未办妥,敝处原无成见,现在群贼均有回窜东北之势,急宜四面进剿,自不必拘拘为扼堵计。已饬周镇盛军趋扼西华,腾出铭、鼎两军,由中牟、尉氏等处拦剿襄、郾之贼,并檄鲍军由汝宁进剿张、牛,老湘吉中跟踪追击。俟此次剿办之后,视贼所向,如果贼全西趋,而下游河务略有把握,再与尊处函商上游办法。来函深虑陕、汝空虚,无兵扼守,贼若西窜,敝处自应调军追剿,断不置之膜外,专委豫兵也。大约西路以鲍军为主,而刘、杨、刘、张四军辅之。若沙、贾河防办成,并可调李勇一军接防,腾出刘省三驰剿西路。

省狱各案,来函一一示及,但豫中士民啧有烦言,均称上宪袒庇外县,凌虐团练。此等议论,不特在阁下未履任之先,亦尚在吴中丞到豫之先。倘可平反一二,于民望当属有裨,而官绅隔阂之情,或亦逐渐疏通,尚希卓裁。

弟前在临淮,小病数日。七月二十八日力疾开行,初六日由亳州登陆,于初九日到周口。病势虽已少瘥,而夜尚盗汗,两耳微聋,元气尚未能骤复也。力衰任重,殊非所堪。知念附及,复请台安。诸惟心鉴,不宣。

馆愚弟曾国藩顿首

405.复刘秉璋八月十二日

忧捻股回窜,防河之议又恐无成。附告本人初九日已抵周家口,请假调理。

仲良仁弟馆丈阁下:

七月十二、十九两函,病中尚稽裁复。顷接初三日惠书,贵军与勋军助办河防,妥速竣工,至以为慰。

据各路禀报,张逆由鲁山南回窜许州,已至长葛、洧川,任、赖亦由襄城北窜。朱仙镇以上豫军尚未挖挑长濠,防务并未办妥。下游虽粗毕工,尚未分汛派防,而群贼回窜,防河之议又恐无成。贵军拔赴襄、郾,想正与任、赖一股相遇,不知已否接仗?敝处顷有一檄,令盛军移驻西华,腾出铭、鼎两军,由中牟、尉氏等处拦剿。琴轩在北路,当可联络一气。

国藩于前月十六抵临淮,沿途受暑,旋感风寒,因在彼处医调,小住数日,即由涡河赴亳陆行,于初九日抵周家口。虽外病少瘥,而精力甚惫,偶一用心,即出汗甚多,已附片请假一月调理。知念附告。诸惟心鉴,顺问台安。不具。

406.复朱兰八月十三日

告河防未成,捻军有复趋东北之意,不得不略缓防务,力图截剿。议明代论学及后儒掊击王阳明之失。赞同其开矿务先除弊端之论。忧淮南北与江西水、旱之灾。

久翁老前辈大人阁下:

临淮行营接七月二日惠书,敬悉一切。适小病数日,并闻星轺不日按试凤阳,计可一展良觌,是以裁复久稽。乃军行迫促,竟未及一倾积悃,怅甚。

群贼经湘、淮等军迭获胜仗,尽数西趋,方意沙河、贾鲁之河防或可就绪,乃下游工程业已粗就,而朱仙镇以上,豫中不肯以全力扼守,尚未办成。现据函报,任、赖回窜襄城,张逆亦自鲁山回窜,均有复扰东北之意,则不得不略缓防务,力图截剿。已饬盛军趋扼西华,铭、鼎两军由中牟、尉氏等处拦击任、赖股匪,鲍军由汝宁探剿张、牛一股,刘寿卿等湘军尾追以蹙之,冀收夹击之效。

国藩六月由济启行,舟次酷暑,殊不能堪。临淮一病,至今元气未复,偶一用心,汗出不止,初九日到周家口,部署粗定,即具奏请假一月,在营调理,未审能邀俞允否。

承示阅《明人学案》,讲道多胶于一偏。大率明代论学,每尚空谈,惟阳明能发为事功,乃为后儒掊击,不遗余力。阳明与朱子指趣本异,乃取朱子语之相近者,攀附以为与己同符,指为晚年定论。整庵、高林(1)

 杨园、白田诸公尽发其覆,诚亦不无可议,乃并其功业而亦议之,且谓明季流寇祸始于王学之淫诐,岂其然哉!彼一是非,此一是非,天下之无定论久矣。

开矿之论,尊意先除弊端,最为卓识。历观前史,往往因时急而言兴利,言益奇创,时势益不可为。明季矿使四出,天下事愈以日坏,可为殷鉴。

今年淮南北大水成灾,高邮二闸缺口,而珂乡闻复亢旱。江西雨泽既少,兼受风灾,年不顺成。世方多故,事势何所终极耶!肃复,即请台安。摹璧晚谦,不备。

————————————————————

(1)

  nbsp;传忠书局稿本上有抄者注:“高林似当作高陵,谓吕泾野也。启原识。”

407.复李鸿裔八月十三日

谈办理圩务、河防、剿捻诸事。附告本人行止及身体不适。

眉生仁弟阁下:

前接七月八日手书并抄件,具悉一一。

吏治、兵事、戡乱、善后,皆以办理圩务为根本,所见甚是。圩规七条,俱精当切实。拟用查圩委员照蒙、亳办法,事属可行,俟物色得人,备文前来,当即加札,惟得力贤员颇难其选。敝处所查四县,惟蒙城桂令最好,亳州李丞次之,宿州之张、阜阳之尹均不甚认真,尚有数县须查者,以无员可委而止。添筑圩寨,不过彼此敛钱,互争利权,互相雄长,流弊孔多,宜出示严行禁止。前有来敝营请札者,批交尊处查核,已驳斥否?牧令不能皆善,虽唐虞盛世,莫可如何,此实通论。今但宜视其最不称职者,更换一二,其余则多方奖劝,中材可与为善,可与为不善,揣摩风气,多视上官意旨为转移,其好奖之意,固微胜于畏责之情。来示察吏基于圩寨,鄙意办理圩寨,仍当以察吏为主耳。

驱逐游勇、整顿厘务二事,绝有关系,以此招怨,殊不足虑。自古修饬纪纲,往往易滋浮议,苟自省并非执拗,亦不可过于波靡也。

今年淮南北大水成灾,鄙人舟行所见,上下数百里田庐淹没殆尽,高邮二闸缺口,下河一带悉成泽国,灾黎满目,正不独徐郡为可忧。圩工倒塌,现在修理想已竣否?如贼复东窜,徐防仍属吃重,可请幼荃主持一切,不必由敝处札行。

易镇前请札派炮船护卫饷舟,应即拨予四只,停泊周山头等处。比已札邓长里、徐道奎两营水师归幼泉调度,阁下与幼泉商调数号可也。

湖团官麦幸不为大水所损,足见办理妥善,近已全数变价否?何以未见会禀文牍?

同知一缺,以陈令备选,即当咨商李、吴诸公。

鄙人自六月十五由济宁启行,八月初九始抵周口。前在湖中大遭风厄,到临淮又以积暑致病,现在精神尚未复元,稍一用心,出汗不止。顷已具奏请假一月,在营调理,不知能否准允。

此间河防,下游业有头绪,惟朱仙镇以上,豫中以飞沙难挖,竟未办妥。接据各路函报,任、赖股匪窜回襄、郾,张逆亦自鲁山回窜,已饬铭、鼎两军由中牟、尉氏等处拦剿,鲍军由汝宁进剿张、牛,老湘吉中跟踪追击,尚未续闻战状。倘得一加痛剿,办理当有把握。知念附及,复问台安。

408.复李宗羲八月十三日

谈运道堤防、捻股动向。附告本人因病续假一月。

雨亭仁弟阁下:

七月初八惠书,病中尚稽裁复。今夏大热异常,大水异常,民田旱后,复淹河决,高邮、里下河竟成泽国,丁漕难办,不问可知,运道之艰,又其后虑。洋行马头全移镇江,据缘仲道及,金山之南现已可泊多船,七濠口似非所必争之地。新坝掣盐,行之已久,本年外江、内湖同恃盛涨,尚未冲破一线单堤,若能不复改道,于商人更为情愿。

群捻此番东窜,未二旬而即败回,不暇扰及淮、徐,斯为至幸。铭、鼎两军沿途追击,迭获胜仗,初九日以后贼踪已过汴西,十二日铭军至尉氏,鼎军至朱仙镇。敝处仍申防河之议,嘱令分驻河干,修筑堤墙,借资休息。顷檄鲍军出南召以西,遮贼窜洛之路,意在驱之入鄂,以便兜围,未审能果如所策否。

国藩衰颓日甚,元气骤亏,殆不足以复胜艰巨,已附片续假一月。知念附告。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国藩顿首

409.复刘坤一八月十三日

忧因江西、浙江、长淮南北灾患,造成饷源日竭。询应对外患之策。告捻股回窜,已饬军追剿。

岘庄尊兄大人阁下:

前接六月二十九日惠书,仓猝征途,稽复为歉。封禁止驰禁便民,移营弹压,周防怀保,仁义兼权,钦佩无量。

江省漕折久行,部咨乃严催起运,殊难措手。惟鄂省改定漕章,系在江西之前,现在尚未起运本色,若与鄂中函商,俟鄂漕改办起运,江西再行照办,或亦腾挪之一法,诸希卓裁。

承示江省风旱两灾,米价腾踊。马穀山来函,亦谓浙中望雨殊急。而长淮南北则大水成灾,徐、泗、凤、颍饥民四出,高邮二闸缺口,下河四州县巨浸稽天。敝处饷源因之日竭,良用焦灼。

英使论略,至今尚未复陈。近闻法国又将启衅,称兵朝鲜。相其辞意,仍属虚拟恫喝,窥我短长,守条约以拒之,未始不可逆为折服。然自古驭外之法,在太平之日则虑损国威,当有事之时则虑开边患,盖内地之寇未除,则外患力难并营,势使然也。阁下闳识卓议,必能得其要领,便中能抄大稿见示否?

此间群贼经湘、淮等军迭获胜仗,尽数西趋。方意沙河、贾鲁之河防或可就绪,乃下游工程业已粗就,而朱仙镇以上,豫中不肯以全力扼守,尚未办成。现据函报,任、赖回窜襄城,张逆亦自鲁山回窜,均有复扰东北之意,则不得不略缓防务,力图截剿。已饬盛军趋扼西华,铭、鼎两军由中牟、尉氏等处拦击任、赖股匪,鲍军由汝宁探剿张、牛一股,刘寿卿等湘军尾追以蹙之,冀收夹击之效。

国藩自六月十五日由济宁启行,本月初九日始抵周口。舟次郁暑,殊不能堪,行至临淮,小病数日,至今尚未复元。昨已具疏请假一月,在营调理,不知能邀俞旨否耳。知注附及。肃复,即请台安。摹璧晚谦,不备。

410.复官文八月十三日

论近期军情,与诸军剿守。附告本人衰颓日甚,已续假一月。

秀翁宫太保爵中堂大公祖阁下:

前月初二一函,因病稍稽裁复。顷奉惠书,猥以秋节相庆,烽烟未靖,抚序增惭。即审望重金瓯,祥开玉镜,秋澄万景,增楚国之光辉;星朗三台,赓虞廷之纠缦。詹言景矞,忭颂靡涯。

川、淮并销一事,已闻少荃宫保与黄道议复台端,诸臻妥适。群捻此番东窜,未二旬而即败回,不暇扰及淮、徐,斯为至幸。铭、鼎两军沿途追击,迭获胜仗,初九以后,贼踪已过汴西,十二日铭军至尉氏,鼎军至朱仙镇。敝处仍申防河之议,嘱令分驻河干,修筑堤墙,借资休息。顷檄鲍军出南召发西,遮贼窜洛之路,意在驱之入鄂,以便兜围,未审能果如所策否。

国藩衰颓日甚,元气骤亏,殆不足以复胜艰巨,已附片续假一月。知念附告。复颂节禧,敬请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治愚弟曾国藩顿首

411.复庞际云八月十三日

谈捻股动向及各路进剿情况。附告本人因病请假一月。

省三仁弟馆丈阁下:

按六月二十五日惠书,尚稽裁复。借审公余读史,仕学兼优,至为企仰。

六合盐引倍销,足征杜私之效。金陵盗案迭出,固是民贫,亦由游勇太多。今虽减去局员,仍当力行保甲,以期敉靖地方。

大著《程子祠联》,切响坚光,允为合作。二小儿在鄂就傅,暂未令其来营。

群捻经湘、淮诸军迭次剿败后,张逆由鲁山南回窜许州,已至长葛、洧川,任、赖亦在襄城、郾城一带,均有北窜之意。朱仙镇以上豫军尚未挖挑,长濠防务并未办妥,自朱仙镇以下五百余里,淮军修河虽粗毕工,尚未分汛派防。而群贼回窜,不得不少停防河之议,先筹截剿之方。顷檄铭、鼎两军由中牟、尉氏等处拦剿,霆军由汝宁一路探剿,刘、杨两军出郾城迎击,未审能否制其狂窜。

国藩于前月十六抵临淮,沿途受暑,旋感风寒,因在彼处医调,小住数日,即由涡河赴亳陆行,于初九日抵周家口。虽外病少瘥,而精力甚惫,偶一用心,即出汗甚多,已附片请假一月调理。知念附告。顺问台安。不具。

国藩顿首

412.复李鹤年八月十四日

分析捻股动向及应对措施。告应竭力兴办河防。

子和尊兄大人阁下:

初十日李守回汴,附去复函,计已达览。十二日迭接七月二十三、五等日来缄,十三日又接本月初八日惠书,具悉一切。

宋镇被围,弟于初四日在亳州接刘、张两镇七月十三日之禀,言即率湘军驰援宋军之急,弟虽批令速往,而以为时过久为虑。初六日晤李子喈,询及乃知宋镇业已力战出险,并获大胜,可敬可慰。

张、牛东窜,欲与任、赖合股。敝处于初八日在陈州接省三信,比即檄调省三、琴轩两军赴中牟、尉氏截剿,扼其东窜之路。发檄已历六日,尚未接到刘、潘回信,不知已见仗否。马军门尚未回至汴城之北,省会密迩贼氛,铭、鼎两军果足资屏蔽否?一过汴东,则平原旷野,我之步兵不敌贼之骑兵,且黄河下游分枝太多,处处虞其偷渡。沙、贾两河之防拙而且难,弟所以出此拙计者,实以东北可虑之处太多,不能不遏贼于西南,亦两害相形,则取其轻之意也。任、赖一股闻尚在许州之石固铺,仲良及杨镇二军十二日至许州,日内当可见仗。能将此二股驱之西窜,则办法渐可归于一条鞭,虽汝、洛等处亦不患无兵可分矣。

朱仙镇已上河防,浮沙伏水,人力难施,弟亦先有所闻,原疏曾略及之。即朱仙镇以下,浮沙亦多,目下积水,断不可恃,水涸则沙壅如故。然欲力保东北,无论如何为难,总当竭力兴办,统俟此次击退两股之后,再行详议。

来书大指,前函已略为具陈,兹不一一。由周口至汴城文书行走,阁下能设法使之二日即到否?肃复,即请台安。

413.加朱兰片八月十五日

说明谕旨饬查冯、李之由,皖军骚扰难于整顿之故。

再,前由昌期处寄到密示,七月二十八日又得二十四日惠书,皆以要语,不敢假手他人,病中久稽裁复,歉甚。

心泉系因年终密考,请以简缺另补。侍以函询,中丞具复,始知其详。恕皆则由京师言路参劾。冯、李谕旨饬查,中丞复奏,微扬冯而抑李,故有斯命。心泉贞介淡定,不愧儒吏,恕皆才亦敏决,恕不逮心,敝处微有所闻。立心制行根柢完粹者,本不易求,但令才足集事,即可舍短取长。以何、施二人而论,施亦不逮何也。

英部史、程,名望俱劣,史尤物议纷纷。在怀远与中丞说及,在亳州亦为方伯言之,并闻皖军均有骚扰之弊。诸将历禀近况,咸言皖勇每月仅发银八钱,合之米价等,每月才得二两,较之湘、淮各军,亲兵四两五钱、散勇四两二钱、长夫三两者,固有霄壤之别;即较之齐、豫各军,亦尚觉厚薄悬殊,实有难于整顿之处。来示独断独行,为朝野除害,无复待人商办,免致掣肘云云,深感相爱之厚。今日之事,有不能直情径行者,去年两奉谕旨,查办劾去豫抚,今年豫事即多龃龉,不如齐、皖之易于商量。

晚平日兢兢,恐蹈古来权臣刚愎之咎,但思委曲求全,不敢气陵同列也。今年伤暑遘疾,衰态骤增,久任艰巨,必至偾事,贻羞知我,如何如何!再问久翁老前辈大人台安。

414.加李鸿裔片八月十五日

告捻军会聚一处,不知各军倘能会合一战,大挫其锋否。穆其琛去世,不知交代易否就绪。

再,顷接仲良信,渠与勋军十二日抵许州,探得任、赖在石固驿,距州仅五十里云云。而委员接刘松山信,渠与张诗日暨河南之宋庆一军,初九日至郏县,张、牛、任、赖俱在禹州云云。查许州至郏县不过百余里,四贼既会聚一处,我兵六军倘能会合一战,当可大挫凶锋,不知渠辈互通消息否。

海航遽尔沦逝,实堪悲悼!闻与本府暨省会诸多隔阂,不知交代易否就绪。申夫新补鄂臬,渠归省情切,或不急履任也。复颂眉生仁弟近祉。

415.复吴坤修八月十五日

劝其尊贤容众,取长舍短。询贺云舫未补同知缺之原因。论近日军情。附告本人因病请假一月。

竹庄仁弟阁下:

前接手书,尚稽裁复,嗣在蒙城布复数行,亮尘朗照。

军行皖境,闻道阁下政声者颇多。乔中丞在怀远相见,亦称阁下于公事处处合拍。贺云舫则谓左右体贴僚属,无微不至,属员人人感激,闻之深慰鄙怀。阁下昔年短处在尖语快论,机锋四出,以是招谤取尤。今位望日隆,务须尊贤容众,取长舍短,扬善于公庭,而规过于私室,庶几人服其明而感其宽。如属吏中有贤能可倚、杰然出群者,便中尚祈示知一二。

兹有同知贺云舫,自咸丰四年相从,即觉其笃实可恃,拣发到皖已逾十余年,资格较老,敝处委办五河盐厘,条理亦甚缜密。前函商中丞,请补以同知缺,何以至今未补?或遇有直隶州缺出,似可借补,务祈留意,无令贤员久淹滞也。

此间军事,前因群贼西趋,力办沙河、贾鲁河之防。今下游工程已就,惟朱仙镇以上七十里飞沙伏水,人力难施,豫军承办尚未就绪。现据函报,张、牛一股回窜禹州,任、赖一股徘徊许州、长葛等处,两股均有将合并东窜,再窥山东之势。已檄铭、鼎两军由中牟、尉氏进剿,鲍军由汝宁进剿,兼顾河洛,而以刘、张、刘、杨等四军辅之。俟此次驱贼西行之后,再当扼河,视贼所向,相机堵御,以符初议。

鄙人自三十日蒙城改舟后,至亳登陆,初九日始抵周口。临淮一病,至今未能平复,衰病侵寻,难胜巨任,昨已具奏请假一月。知注附及。

416.致刘铭传八月十六日

谈捻股动向及应付举措。

省三仁弟阁下:

初八日接来函,当即檄令盛军趋扼西华,腾出贵部及鼎军由中牟、尉氏等处拦剿。此檄由闪凤来专勇送扶沟,闻交刘观察转达,想已入览,乃至今未接续函,琴轩亦无来信,不知近日行抵何处?有无战事?悬系之至。

顷据许州十三日禀报,任、赖股匪久在石固,十一日刘、杨两军行抵许州,该逆当即向禹州窜去。又据刘寿卿初九日自郏县来禀,张、牛股匪亦在禹州,是群贼窜并一路,无非寻间伺隙为回窜山东之计。现在仲良、少铭、寿卿及宋镇一军俱在禹州附近一带,阁下及琴轩由朱仙镇以北拦剿,防其东窜,大局当不致决裂。惟近来外间议论均以西路为虞,鄙人则以为该逆之志终不能忘情于东土,若非十分穷蹙,必不肯轻入陕洛山多、鄂皖田多之处。今朱仙镇以上河防尚未就绪,若诸军并力紧追,该逆势穷计迫,铤而走险,反以坚其东窜之谋。一过汴东,则旷野平原,剿办愈难,我军之力渐竭,大局日坏,不可收拾矣。顷已批令仲良、少铭、寿卿等东西两路皆不必穷追,另录咨达冰案。豫军宋镇现与刘寿卿等合军劳苦过久,亦宜少为休息。请阁下就近商之子和中丞,调宋镇至朱仙镇以北,或办理濠墙,或不修濠墙,专令驻扎堵御,若击退窜扑之贼,亦不必穷追。俟贼西去已远,河防办成,则不特鲍及刘、张、刘、杨诸军可以游击西路,并调幼泉一军接守,腾出贵部及鼎军俱作驰剿之师;西路豫兵各军守定,亦可腾出宋镇驰剿西路。此后疲乏者守河,养锐者游击,更番互休,则剿办较有把握。目下河濠防务未成,仆与阁下均须央求诸军竭力为之,或面求或函求,勤勤恳恳,总以办成为止。敝处即日亦必专函婉商子和中丞也。诸惟心鉴。

正封缄间,接十五日来书,知贵部与鼎军各在汴城北,分修千余丈,十一、二两日完工,何其神速若此?汴南至朱仙镇,函中未曾提及,想已修好矣。现在贵军驻尉氏,鼎军驻朱仙镇,必可堵御郑州、郭店一路之贼。其新、郑、葛、洧、许州一路之贼,刘、杨、刘、张四军当足御之。周海舲老营在槐店一带,已挨海柯之营移驻西华。昨夜闻贼边马有至鄢陵者,海舸又飞函海舲,请其酌带行队同至西华矣。此次该逆如不东窜,以后较易措手。再问省三仁弟近祉。

417.复何璟八月十六日

谢贺秋节,告捻股动向及堵剿措施。附告本人因病请假一月。

小宋尊兄大人阁下:

七月二十六接六月二十六日一函,道路驰驱,尚稽裁贺。顷接惠书,猥以秋节相庆,烽烟未靖,抚序增惭。即审鼎祉蕃臻,新猷丕焕,企颂良殷。

鄂中局面自较皖省为优,而风气尚不如其朴厚。舍弟初膺疆寄,兼履戎行,仰赖阁下匡扶檠括,共济艰难,裨益实多。

群捻为湘、淮各军屡次剿败,已窜西南鲁山一带,被迫紧急,仍思窜扰山东。张逆由鲁山回窜许州,蔓延洧川、长葛一带,任、赖亦由襄城窜至禹州。沙河、贾鲁河之防,朱仙镇以上,豫军尚未挑濠就绪,下游五百余里,淮军虽粗已毕工,亦未分汛派防,河防未成,不得不急筹堵剿。顷檄铭、鼎两军由中牟、尉氏等处拦剿,刘寿卿等湘军,刘仲良、杨少铭等淮军现萃许州、襄城一带,未审能遏之使不东窜否。

国藩自六月由济宁南下,巡视桃、宿长圩,即由洪泽、临淮赴亳州陆行,于初九日抵周家口。沿途感冒寒暑,小病旬日,今虽外病少瘥,而精力甚惫,肌肤甚瘦,偶一用心,即出汗甚多,已附片请假一月在营调理。复问节安,顺缴芳版。不具。

愚弟曾国藩顿首

418.复陈方坦八月十六日

谈群捻回窜,不得不少停防河之议,先筹截剿之方。附告本人因病请假一月。

筱浦尊兄阁下:

六月二十一、七月二十二两次惠书,并承示川、淮并销各条,及少荃宫保复官相第二次函稿,于通融办理之中,而旧章仍秩然不紊,持论甚正,鄂中当无复异词。馀东一案,尚斋函报与来示大略相同,法立而后旋之以恩,庶可相安无事。新河口险工,竟能稳固,鄂西两岸具报畅销,鹾务日旺,企慰良深。

群捻经湘、淮诸军迭次剿败后,张逆由鲁山南回窜许州,已至长葛、洧川,任、赖亦在襄城、郾城一带,均有北窜之意。朱仙镇以上豫军尚未挖挑长濠,防务并未办妥,自朱仙镇以下五百余里,淮军修河虽粗毕工,尚未分汛派防,而群贼回窜,不得不少停防河之议,先筹截剿之方。顷檄铭、鼎两军由中牟、尉氏等处拦剿,霆军由汝宁一路探剿,刘、杨两军出郾城迎击,未审能否制之狂窜。

国藩于前月十六抵临淮,沿途受暑,旋感风寒,因在彼处医调,小住数日,即由涡河赴亳陆行,于初九日抵周家口。虽外病少瘥,而精力甚惫,偶一用心,即出汗甚多,已附片请假一月调理。知念附告。顺问台安。不具。

国藩顿首

419.复程桓生八月十六日

回复盐运、水灾诸事。谈捻股动向,已檄军拦剿。附告本人因病请假一月。

尚斋仁弟阁下:

七月十六日惠书,具悉一切。馀东灶丁滋事,宽猛互用,办理尚为合宜。川、淮并销,官相于少荃宫保定议后,又欲将湘省岳、常、澧三府均归川运,未免大溃旧坊,少荃复书力陈不可,持论甚正,当作罢论矣。本年大水为灾,

 场半遭淹没,秋产短绌,不问可知。销市本不甚畅,存盐又复无多,此亦不尽关人力也。李葆斋得举一子,已有函至敝处。

群捻经湘、淮诸军迭次剿败后,张逆由鲁山南回窜许州,已至长葛、洧川,任、赖亦在襄城、郾城一带,均有北窜之意。朱仙镇以上,豫军尚未挖挑长濠,防务并未办妥,自朱仙镇以下五百余里,淮军修河虽粗毕工,尚未分汛派防,而群贼回窜,不得不少停防河之议,先筹截剿之方。顷檄铭、鼎两军由中牟、尉氏等处拦剿,霆军由汝宁一路探剿,刘、杨两军出郾城迎击,未审能否制其狂窜。

国藩于前月十六抵临淮,沿途受暑,旋感风寒,因在彼处医调,小住数日,即由涡河赴亳陆行,于初九日抵周家口。虽外病少瘥,而精力甚惫,偶一用心,即出汗甚多,已附片请假一月调理。知念附告。顺问台安。不具。

国藩顿首

420.复陈湜八月十六日

谈由江南运炮过运河十分棘手。告近期军情及拦剿捻股举措。附告本人因病请假一月。

舫仙仁弟阁下:

接七月初一惠书,具悉一切。

新军训练加勤,炮船试验可行,经风愈稳,荩绩日彰,企慰无量。北人驾驶,恐不如南,然巫臣以车战开吴,武灵以胡骑强赵,安知晋中风气不由阁下创始耶?新中丞针芥相投,当可渐展怀抱。炮位已办到否?运河穿黄之处,七月水仅尺许,本年漕船经过,概雇小舟驳浅,向使由江南运炮过此,亦必十分棘手。

此间军事,群捻经湘、淮诸军迭次剿败后,张逆由鲁山、南召回窜许州,任、赖亦自舞阳、叶县回窜禹州,均有再窥山东之意。前议扼防沙河、贾鲁河,朱仙镇以上,豫军尚未挖挑就绪,自朱仙镇以下五百余里,淮军修河虽粗毕工,尚未分汛派防,而群贼回窜,不得不少停防河之议,先筹截剿之方。顷檄铭、鼎两军由中牟、尉氏等处拦剿,刘寿卿等湘军、刘仲良等淮军并赴许州、襄城迎击,未审能否制其狂窜。

国藩于前月十六抵临淮,沿途受暑,旋感风寒,因在彼处医调,小住数日,即由涡河赴亳陆行,于初九日抵周家口。虽外病少瘥,而精力甚惫,偶一用心,即出汗甚多,已附片请假一月调理。知念附告。顺问台安。不具。

国藩顿首

421.加吴坤修片八月十七日

询留皖委用诸人与定例不符,是否能通融。

再,前因朱镇品隆之禀,咨请将易华俊留皖,酌量委用。后接复咨,此案经阁下详驳,所引之例系捐升及候选人员保留各省者,未经引见以前,饬令回籍,停其差委署缺等语。若执定此例,则汤小秋不得署凤阳,贺云舫不得补缺,究竟有方通融否?易华俊曾至安庆否?慎弗专说官话,动用详文也。熊令炳南仍回皖否?便中示及。

422.复李鸿章八月十七日

告本人因病请假一月。谈近期军情、河防。劝其暗为激厉诸军志气。

少泉宫保世仁弟左右:

在临淮接七月二十一日复缄,正值新遘寒疾,旋于二十八日力疾起行,溯淮入涡,由亳州登陆,初九日抵周家口。外感全愈,而元气遽亏,偶一用心,汗出不止,夜每盗汗自汗,肌肤瘦减一半,已附片请假一月,致寄信不复能践十日之约,而尊函亦愆期未到,悬盼无已。

此间近状,昨有寄省三之信并省三来函,抄呈台览。另有批仲良及刘寿卿两牍,咨达冰案。沙河、贾鲁河之防,似可办成。自朱仙镇以北,至黄河南岸七十里,豫军未能认真兴办,铭、鼎两军慨然代修三千余丈,二日竣工,可敬可喜。刘寿卿与豫兵宋庆和好,彼此力战,以相结纳。目下诸军在豫,省三名望最隆,寿卿、琴轩次之,海柯次之,仲良、杨、张亦无违言,海舲物望较劣。三月曹州之仗,请颁班指等物,闻省三疑其赏滥,仆始知其禀报不确。昨过白龙王庙,查询五月中旬之仗,报亦不确,容当严儆而训迪之。请阁下于盛、开两军加意察访,此外各军皆不至损公令名也。

来函本无猜心。鄙人观省三、琴轩、仲良、振轩等之轩爽,久知阁下待人之光明,惟省三回籍,则大局全坏,不得不激辞力争之。又,幼泉本可竭力相助,阁下似亦不甚催督。军事兴衰,全系乎一二人之志气,故鄙意每望阁下暗为激厉也。气弱神眩,写此信停歇四次。顺问近安。

423.致李鹤年八月十七日

分析军情,告剿捻之策。

子和尊兄大人阁下:

初十日李守带呈一函,十四日肃复一函,计均达览。

顷接省三十五日来信,知保镇等修汴城以北濠土,铭、鼎两军各助修少许,十一二日次第完工,深以为慰。现在任、赖、张、牛两股均在许州、禹州等处,并闻边马有扰至鄢陵、扶沟,群贼窜并一路,无非寻间伺隙,为回窜山东之计。贼之长技全在骑兵,利于平原,而不利于山险稻畦,故逆谋终不能忘情于东,若非十分穷蹙,必不肯轻入陕洛山多、鄂皖田多之处。目下贾鲁河防自张市、扶沟以下水势较深,尚属深阔可恃,惟张市以上直至黄河南岸,处处可虑,急须为屏蔽东路之计。弟拟一月之内淮、湘、豫各军均令先重防务,昨已批令刘、杨、刘、张四军扼驻葛、洧、许、郑一带,皆不必穷追,另录咨达冰案。宋镇一军转战过久,亦宜稍予休息,本拟请尊处调该军至朱仙镇以北,因闻祝三与刘寿卿情谊和协,彼此不愿分离,其部卒亦互相关爱,自当留此劲旅为游击之用,不宜遽调回守濠。但贼若西窜,似亦不必远追,拟令与刘、张等军同驻葛、洧、许、郑一带。其朱仙镇以北,仅有保、余二军,防兵太单,阁下业已添调马军,不知应再添蒋军否?伏候卓裁。俟群贼西去已远,河防完固,则不特鲍及刘、杨、刘、张等军可以游击西路,即省三、祝三均可驰剿西路。此后疲乏者守河,养锐者游击,更番休息,士气常新,剿办较有把握。

顷接宋镇初五日专弁函报会合湘军获胜一禀,亦批令俟河防办成,再定行止,另牍咨达左右。

闻黄河秋汛不盛,豫省炮船不知已办若干,均祈示及。缕缕奉商,即请台安。诸惟心鉴。

424.复乔松年八月十八日

告本人因病请假一月,论剿捻原则。附告捻股东窜,已饬军跟剿。

鹤翁尊兄年大人阁下:

晤后接初五、六两日惠书,猥以贱恙未痊,致劳荩虑,感泐曷已。承嘱阜阳程令前来医调,适英方伯在亳州面称太和胡令善医,二君同时晋见,彼此诊视,持论均能洞见本原,共拟一方,连服三剂,尚觉相宜。惟衰年精神疲乏,肌肤瘦减,究非寻常草木之力所能骤增,亦其势然也。初九日抵周家口,已附片请假一月在营调理,借以附告。

钟守宁国案内保举,部议准开复原官,不准免缴捐复银两,接准李少荃宫保咨会有案。顷据该守禀请查示,已随批录发矣。

群捻为诸军迭败紧追,合股回窜许州、禹州一带,边马及鄢陵、尉氏,注意窜扰山东。朱仙镇以上河防,豫军尚未挑濠就绪,下游五百余里,淮军虽已办就,尚未分汛派防,河防未成,不得不急筹堵剿。顷檄铭、鼎两军出中牟、尉氏拦剿,刘寿卿等湘军、刘仲良等淮军均布许州、襄城一带迎击,仍不令远追深逐,步步回顾河防,未审果能遏之使不东窜否。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年愚弟曾国藩顿首

正封函间,接省三、琴轩会函,知于十六夜二更,在朱仙镇以北豫军余承恩所守汛地内冲开东窜。两月之功、诸军之力废于一旦,焦愤实深!业经飞饬各军跟剿,请丹帅严备东省河防,檄幼泉严防长沟以下至韩庄、八闸运河,并檄霆军速来周家口听调。其皖省强字四营,应请尊处调回雉河集,以资扼守,弟亦就近札郭宝昌,令其知会强营回涡,不知来得及否。除公牍另咨冰案外,谨此奉告。再请台安。

国藩顿首

425.复鲍超八月十九日

告捻军冲开豫军汛地东去,已檄军分路跟剿。飞请其迅赴周口。附告本人因精力不足请假一月。

春霆仁弟爵军门阁下:

七月二十一泐复一函,计达台览。顷接十九日惠书,贵军定于二十日由黄安绕出随、枣,拔赴新野、南阳一路,闻初六已至襄阳,刻下行抵何处,至为系念。

此间军事,本拟将沙河、贾鲁河防务办成,蹙贼于西南山多田多之处,以便围剿。八月以前,朱仙镇下游五百余里,业经淮军办就,朱仙镇上七十里,豫军甫在兴功。该逆为各军紧追,合窜东北,连日萃于禹州、许州,扰及尉氏、鄢陵一带。敝处正饬诸军且剿且防,刘军门、潘廉访又代豫军修筑二千余丈河墙,以期迅速集事,讵料防务未成,而贼已于十六夜二更由豫将余承恩汛地内冲开东窜。两月之功、诸将之力废于一旦,焦愤实深!顷檄刘、潘、刘、杨四军分路跟剿,飞请贵军迅赴周口,业经咨达冰案,望即倍道前来为要。

阁下向在大江南北,每得警报,即日启行,无攻不拔,遂平巨寇,享此大名。自江西赴鄂以来,到处迟留,过为持重。知者谓阁下军装未齐,不肯轻于一试;不知者且谓阁下名位已高,不无惜身玩寇之意。虽朝廷亦有所疑,名望为之稍减,此后务须迅赴戎机,以速补迟。至嘱至嘱。

国藩前在淮河感冒寒暑,小病数日,旋由亳州登陆,初九日抵周家口。外病虽瘥,精力甚惫,肌肉顿疲,偶一用心,即汗出甚多,已附片请假一月在营调理。知念附告。复问台安。不具。

国藩顿首

426.复李昭庆八月十九日

告捻军合股,十六日于朱仙镇以上豫军汛地内冲出东去,已饬军跟踪追剿。附告本人因精力甚惫,请假一月。

幼荃世仁弟阁下:

初五日泐复一函,初八日发去一公牍,计已后先递到。顷接惠书,具悉一切。济宁八闸堤墙渐次毕工,台庄至大泛口一律修筑,至以为慰。韩庄只筑三里,如果水退之后,依然面阔底深,足限戎马,自无须过劳兵力,否则仍当竟此一篑,以成全功。

此间防务,朱仙镇以下五百余里,已经淮军修毕,朱仙镇以上七十里,豫军兵力不敷,顷省三、琴轩又为帮修二千余丈,其余亦渐有规模。正拟分汛派防,而该逆为西南诸军迭挫紧追,冒死回窜,张、牛、任、赖现已合股窜至禹州、许州一带,边马及鄢陵、尉氏。十六夜,竟于朱仙镇以上豫军余承恩汛地内冲出东窜,已檄刘、潘、刘、杨四军跟踪追剿。贼既东行,上半年不得逞志于运河,此次必猛扑,运防处处吃紧。丹帅前缄请减协饷,敝处未允,尚未接其续函。大约王正起未必能来八闸,亦不便强其移营驻济。仍请阁下遵照鄙人前信,力任其难,坚守长沟至八闸一段。守住十日,刘、潘两军必到,半月后,刘、杨两军必到,则贵部势不孤弱矣。

鲍军于前月二十日由枣阳进兵,八月初六至襄阳,现未审行抵何处。舍沅弟已于八月朔日进驻德安。国藩于初九日抵周家口,外病虽瘥,而精力甚惫,肌肤甚瘦,偶一用心,即出汗甚多,现已附片请假一月,在营调理。知念附告,顺问台安。不具。

427.复李鸿章八月二十三日

请其即日驰赴徐州主持一切,抄示因捻军突破运防,对李鹤年多为恕词密片。

少泉宫保世仁弟大人阁下:

十七日寄去一缄,二十日接十三日惠书,敬悉一切。

群捻于十六日夜在朱仙镇以上东窜,锐意扰犯运河以东,业经飞咨冰案。现在铭、鼎、勋、良、树五军均已驰赴东路,幼泉军本在韩庄、济宁一带,此六军者不可无人调度。贱体病中不克遽赴徐、济,又恐鄙人东移,贼复西窜(1) ,乃不得已奏请阁下暂驻徐州,就近指挥诸军,兹将奏稿密咨左右。敬恳阁下念鄙人之疲病,怜诸军之无主,即日驰赴徐州主持一切(2) ,至要至感。

李子和中丞视河防太轻,宋、马、蒋诸军稍得力者,概未调回,仅以余保羸军修防,敷衍应酬。兴工太迟,人数太单,千里工程误于一段,本有应得之咎,惟据实纠参,恐将来彼此水火,事更棘手,故密片多为恕词,请将该抚免议,冀收将来和衷共济之效。兹将片稿抄呈尊览。

闻都中议论纷腾,是非歧出,鄙人衰年多病,不敢与人争办,但求免于大戾。阁下观此片,尚为允协否?阁下恤灾、驭夷、察吏、筹饷,极知荩劳异常,今又兼顾山东军务,益觉昼夜无暇,然实无他人可以代谋,不能不求助于左右,亮之!一至徐州,人客必可减少,洋人不来缠扰,亦有二利也。即问台安。

————————————————————

(1)

  nbsp;旁批:“前此有暂退之志,今则兵事败坏,断不言退,但不能驻东路耳。”

(2)

  nbsp;旁批:“谕旨必允求。不待谕旨,即先启行。”

428.复彭玉麟八月二十五日

告因病请假一月在营调理。捻军冲开豫军汛地东去,已檄各军分道跟剿,咨东省严防运河。商派水勇送四板飞划至临淮。附告曾纪鸿妇生一男。

雪琴宫保仁弟大人阁下:

接初六日环章,即审台旌惠顾,度已载途,良觌不远,企慰无量。

国藩前月临淮小病数日,即由亳州登陆,初九日抵周家口。外病虽瘥,而元气骤亏,肌肉顿瘦,偶一用心,即出汗甚多,已附片请假一月在营调理。

此次淮扬大水,为近年罕见之灾。该道即启闸以时,恐亦无救于事。来示谓天道循环,借补发捻所未及,有此水患,可期捻不东趋,已是十分持平之论,岂知事竟不然。淮军竭两月之力,将朱仙镇以下五百余里河防办成,于豫军所办七十里之中又代修二千余丈,正拟分汛派防,讵料该逆为诸军紧追,合股回窜,竟于十六夜二更在豫将余承恩汛地内冲开东窜。现檄各军分道跟剿,飞咨东省严防运河,不知来得及否。大局顿更,前功尽弃,焦愤实深!

会馆势难中止,尤需经理得人。闻金陵彭训导能理会馆,不能兼理昭忠祠;熊上珍能看房屋,不能管田庄租税。将来昭忠祠经管,尚祈阁下择人专司其事。

承造四板飞划,昨准舍弟来咨,已具公牍咨请尊处并李、黄二处,商派水勇送至临淮。而黄军门言,但能送至扬州缪福宾处,须派外江水师傅敏才等五营至扬州迎提,又另咨尊处矣。

顷接鄂中家报,鸿儿妇于八月初十日子时得举一男。老年新得孙枝,借以告慰。复问台安,顺颂节禧。不具。

国藩顿首

429.复庞际云八月二十五日

喜江宁幸获丰稔。告捻军冲开河防东去,已饬军跟追堵扼,附告曾纪鸿妇得举一男。

省三仁弟馆丈阁下:

十三日泐复一函,顷接初三日惠书,知与伯旉、存之相晤。洪湖暑热,临淮风波,远劳驰系,感泐曷已。

淮扬一片水灾,舟行历历在目,饷源盐产,啬缩可知。江宁幸获丰稔,地方渐就安帖,至以为慰。尚斋自任两淮,未尝蔗境,此自关渠气运,殊不如阁下政简心闲,犹得收稽古之乐也。

朱仙镇北以上防务未成,淮军方代修筑二千余丈,贼竟于十六夜二更在余承恩等汛地内冲开东窜,前功尽废,焦愤实深!业饬刘、潘、刘、杨四军跟踪追剿,飞咨丹帅严防运河,并檄幼荃力扼韩庄、八闸,不知来得及否。

顷接鄂中家报,鸿儿妇于八月初十日子时得举一男,老年甫见孙枝,差堪告慰。复问台安,顺颂节禧。不具。

国藩顿首

430.复李宗羲八月二十五日

谈谷价。说明湖南会匪滋事,不宜持之过激。捻军冲开河防东去,已檄各军剿扼。附告得孙。

雨亭仁弟阁下:

十三日泐复一函,顷接初二日惠书,猥以临淮遇风,远劳存问。即审台候增绥,延秋笃祜为慰。

江北大水成灾,工、赈两穷,借助捐资,为数恐亦无几。秋后雨少晴多,通、泰、苏、宁可期丰稔,差强人意。新谷登场,价贵不足深虑。凡谷贵则人知贵谷,耗者少而积者多,远商亦闻风而集,往往有进仓之价与出仓不甚相远悬,但看冬春雨雪何如,此时未可概论。

衡、湘会匪,敝处屡有所闻,小荃中丞已经查办。敝处与舍间家书以为不宜持之过急,反不至激成叛变。湘省遣撤之勇不下十万,在营能蓄有余资者十无二三,而回家不能操作,比比皆然,聚而为非,亦意中事。然营、哨各官阶级稍大者得意者多,其必思叛逆,独出而倡为戎首者,究亦无几也。

沙河、贾鲁河之防,淮军、皖军工颇坚实,豫军兴办太迟,人数太少,贼竟于十六夜二更在朱仙镇北余承恩等汛地内冲开东窜,前功尽废,焦愤实深!业经饬刘、潘、刘、杨四军跟踪追剿,飞咨丹帅严防运河,并檄幼荃力扼韩庄、八闸,不知来得及否。

顷接鄂中家报,鸿儿妇于八月初十日子时得举一男,老年甫见孙枝,差堪告慰。复问台安,顺颂节禧。不具。

国藩顿首

431.复李榕八月二十五日

告本人临淮,陡遇暴风,坐船几覆,旋感寒疾,已请假一月在营调理。附告捻军冲破河防东进。

申夫仁弟馆丈阁下:

接初六、初九惠书,即审恭承简命,陈臬鄂垣,以望实之日隆,卜恩纶之荐至。

回蜀之行,阁下孝思肫切,两院当可代奏,即可由蜀北上,此时当骎骎载道矣。海航溘逝,敝处已先接该州倅申文,身后得阁下为之周旋,或不至更有未了之件。曹再兴追随旌从最久,且亲知雅怀,万难排遣,然该弁今年神色大变,臣精已销亡矣。

鄙人前月十五将抵临淮,陡遇暴风,坐船几覆,随行舢板并覆八舟,水勇溺毙数名,而军械委员谭令春浦力疾来迎,反棹遽没,悲悼尤深。国藩旋感寒疾,在临淮小病数日,由亳州登陆,初九日抵周家口。现在外病虽瘥,而元气骤亏,肌肤顿瘦,偶一用心,即出汗甚多,已附片请假一月,在营调理。

此间防务将成,而贼忽于十六夜二更在豫将余承恩等汛地内冲开东窜,前功尽弃,焦愤实深!复问台安,顺道大喜。不具。

国藩顿首

432.复刘长佑八月二十五日

告捻军冲破河防东进,已檄诸军跟追,并咨东省防运。附告本人因病请假一月,曾纪鸿妇得举一男。

印渠仁弟大人阁下:

接七月初四日环章,猥以冒暑遄征,远劳驰念。即审承恩载福,玉体康强,为颂为慰。

防河之议,发自省三,鄙人主之,亦以制捻无策,不得已而出此迂拙之谋。淮军竭月余之力,修筑朱仙镇以下五百余里,又于朱仙镇上七十里代豫军修筑二千余丈。正在分汛派防,而该逆为西南诸军追剿,急迫反走,竟于十六夜二更在豫军余承恩等汛地内冲开东窜,前功尽弃,焦愤实深!豫中官场多言贼衰,宜于速剿,不宜为防河之谋,贼势急欲西趋,不至有东窜之患。子和中丞初为众说所摇,不欲全力防河,后添调马军回防,为时已迟,兵力太单,自难堵御。现檄诸军跟追,并咨东省防运,不知来得及否。

国藩前在临淮,一路感冒寒暑,小病数日,旋由亳州登陆,初九日抵周家口。虽外病已瘥,而元气骤亏,肌肤顿瘦,偶一用心,即出汗甚多,已附片请假一月在营调理。

顷接鄂中家报,知鸿儿妇于八月初十子时得举一男。衰年新见孙枝,知念附告。复问台安。不具。

国藩顿首

433.复洪汝奎八月二十五日

告捻军冲开豫军汛地东去,大局立变。附告本人因病请假一月在营调理,曾纪鸿妇得举一男。

琴西仁弟阁下:

顷接惠书,知数与伯旉、存之相晤,远劳垂注,情绪依依。即审糈台借箸,望实日隆为慰。

吕文节家属无依,阁下为禀商少荃宫保,留住金陵,并择师课其孙子。风义之高,近世罕觐,感慰无极。

此间兴办河防,粗已就绪,豫中兴工较迟,人数较单,竟于十六夜二更在朱仙镇北余承恩等汛地内冲开东窜,大局顿更。现饬各军分道跟剿,飞咨东省防守运河,未审来得及否。

国藩前在临淮小病数日,抵周家口后,外病虽愈,而元气骤衰,肌肤顿瘦,偶一用心,即汗出甚多,已附片请假一月,在营调理。

顷接鄂中家报,次儿妇于八月初十子时得举一男,附告一慰。复问台安,顺颂节祺。不具。

国藩顿首

434.复潘鸿焘八月二十五日

告本人因病请假一月。谈捻军冲开河防东去,局势大更。会馆和昭忠祠仍请就近照料。附告得孙。

伊卿仁弟阁下:

六月二十六一函,以台旆即日东来,故稽裁答。顷接手书,仍综台务,兴居多祜为慰。

鄙人前月遇风之后,续感寒疾,小住临淮医调数日。抵周口后,外病虽愈,而元气顿亏,肤革甚瘦,偶一用心,即出汗不止,已附片请假一月,在营调理。

防务渐成,而贼于十六夜二更在朱仙镇北豫将余承恩汛地内冲开东窜,局势大更。现饬各军分道跟追,飞咨东省严防运河,不知来得及否。

舍弟已抵德安,去省不远,军饷尚可照应。舫仙与赵中丞相合,亦有函告。敝处彭登焯仅能专理会馆,熊上珍不能兼管田租,昭忠祠经管,自应另择妥人。敝处已函商雪琴宫保另派,惟尊意不欲与闻则断不可。二事颇为重大,不可无司道大员经理。阁下精细明察,所欠者少果毅自任之概,仍请以就近照料为妥。

顷接鄂中家报,知鸿儿妇于八月初十子时得举一男。衰年甫见孙枝,差堪告慰。复问台安,顺颂节禧。不具。

国藩顿首

435.复张树声八月二十六日

告本人因病请假一月。忧捻军合股冲开河防东去,前功尽弃。洋人在京挑衅,教民倚势诪张,办理固多棘手,仍不能不平允剖示。

振轩仁弟阁下:

顷接惠书,猥以佳节相庆。即审柏署风清,柳营月满,合兵刑为一志,沐恩眷于九重。引睇吉晖,良殷企颂。

国藩自济起行,正值大水,沿运圩墙无可查看,旋在临淮受暑,小病数日,初九始抵周口。衰年病后,元气骤亏,已附片请假一月调理。

防河之议,淮军竭力办成,因豫军人数太少,兴工太迟,未能一律坚实。该逆合股回扑,竟于十六夜在豫将余承恩等汛地内冲开东窜,前功尽弃,焦愤实深!

荫帅续蒙恩假,可期康复,至以为慰。洋人挑衅,而教民遂倚势诪张,办理固多棘手,仍不能不平允剖示。自去冬以来,彼族在京兴波鼓浪,百端抵隙,无非激成事变,弃好败盟。中国捻、回各匪,内治未遑,殊不堪更增巨患耳。复问台安,顺颂节祺。不具。

国藩顿首

436.复李鹤年八月二十六日

谈捻股动向及部署进剿。说明敌若复西,仍当再办防河之策。

子和尊兄大人阁下:

二十日接奉一缄,尚稽裁复,顷又接二十二日复书,敬悉一切。

群捻于十六夜由芦花冈毁墙东窜,闻报焦愤无已!得来书,知贼已抵东境,并据难民声称,该逆意欲北窜,已由尊处飞咨直、东两省,并严檄师船梭巡河防,当可无虞。查该逆春间为运防所扼,未得窜扰登、莱、兖、沂等处,已有誓图再来之象,此次以全力攻扑运河,当无疑义。刘、潘、刘、杨、张等五军均已先后驰赴东路,并本在运防之幼泉一军合为六军,不知足资堵剿否。此间相去太远,诸军无人调度,贱体抱病未愈,猝难东移,兼恐大营甫东,贼势复西,仍苦鞭长不及,已疏请少泉暂驻徐州,就近调度,军务稍松,仍回两江任所。其西路汝、洛、南阳,鄂军如可越境会剿,亦可令舍弟移驻南阳相助为理。此系因弟病不能移营,为此权宜之计,而于齐、豫亦有益无损,疏稿抄呈尊览。

敝处前议于沙河设防,外间物议多谓贼衰,宜于速剿,不宜为防河之谋,贼势急欲西窜,不至有东窜之患,并闻都中人士持论亦多如此。阁下为众说所动,稍涉迟疑,兴工略缓,人数较单,识者自能谅之。又宋军驰剿得力,不肯檄调回防,此系出于救民水火之意,业经陈奏在前,尊疏引咎自责,当可邀恩免议。敝处自去秋起派员七起出口买马,至今无匹马回营。不特全无良马,即驽马亦嫌太少,专恃数支步队,断不能制骑贼,万不得已,乃出此防河之下策。现虽办无成效,犹可留为后图。贼若复西,当与阁下协力同心,再办成此策。防河掘濠等事,聊效愚公移山之计,冀收孟明修政之功。区区之见,先以奉商。即请台安。诸惟心鉴。

437.复方宗诚八月二十六日

谈驻防、求才、赈灾诸事。附告捻军十六日攻破河防,全窜山东。

存之尊兄阁下:

十四日接奉手书,仰荷垂注殷拳,笃念无已,且感且泣。

所示各条,贶我良多。驻扎之处周口、陈州,俱曾入奏。本可移驻陈州,袁小午新居高朗,愿让与鄙人小住,惟既来周口,并未见有危险之象,又定议防河,不得不就近调度。搜求人才,博收杂进,则深识之士采纳众议,鄙人亦颇留心,惟于广为延揽之中,略存崇实黜华之意。若不分真伪,博收杂进,则深识之士不愿牛骥同皂,阳

 得意而贤者反掉头去矣。阁下若闻果有真贤而敝处疏之,有嘉谟而敝处忽之,不妨直言惠示。至条陈不必驳斥,即当敬如尊指。莼斋拟批,亦省却工夫矣。

皖、东、豫三省灾黎满目,设法赈救,斯为至要。现在下河缺口及东省堤工均经各督抚奏明,以工代赈。敝处手无理财之权,亦不过与人通函而已。

诸将之进退机宜,敝处向不遥制,现在淮勇各工,已奏请李宫保暂驻徐州,就近调度。圩寨之保奖奏恤,亦皆有请必应,可纡远注。

左右须添襄助之人,亦尝留心物色,大约空言泛论者求之较易,拟奏拟信拟批者求之较难,即善书者亦不易得,徐当切实访求。

鄙人前在临淮小病数日,本月初九日到周口,尚未平复,请假一月,在营调理。此间河防,下游早经完工,惟朱仙镇以上豫汛七十里,十二、三日经铭、鼎两军助修告竣,惟豫中各军兴工较迟,人数太单,竟于十六日被贼攻破,全窜山东,殊堪焦愤!

札添书识薪水,想竹庄必能妥办。复问台安。

438.复刘齐衔八月二十七日

谢贺中秋。告西事渐有转机。捻军突破河防,冲窜山东。本人因病请假一月。

冰如尊兄大人阁下:

前接六月十四复函,尚稽裁答。顷奉惠书,猥以佳节相庆,烽烟未靖,抚序增惭。即审釐延

 节,福介樨樽,裕生金生粟之才,秋成万宝;荷如纶如

 之宠,誉重三秦。引睇矞晖,良殷抃颂。

陕回业追出境,甘省重整军容,西事渐有转机。惟民食久艰,获兹丰年,庶几市有醉人之瑞。

此间军事,自群捻西窜后,因办沙河、贾鲁河防务,扼其回趋,冀蹙贼于西南山多田多之处,剿办较易得手。淮军竭月余之力,业将朱仙镇以下五百余里次第修成,豫军办朱仙镇上游七十里,因人数太少,兴工太迟,未能一律坚实,该逆竟于十六夜在豫将汛地内冲窜山东。现饬各军跟剿,并咨东省严备运河,未审能遏其东渡否。制景无术,焦愤实深!

国藩前月由运入淮,沿途感冒寒暑,小病旬日。抵周口后,元气骤亏,肌肤顿瘦,殆不足以复胜艰巨,已附片请假一月,在营调理。知念附告。复问台安,顺颂节禧。汇缴芳版。不具。

愚弟曾国藩顿首

439.复郭阶八月二十七日

嘱以读书为保身、悦亲之本。附告本人因病请假一月,曾纪鸿妇得举一男。

慕徐姻世讲阁下:

顷接惠书,猥以佳节中秋,远承祓饰。即审萱帏笃祜,桂序延釐为慰。

军械一所,公事无多,阁下门少期亲,体素文弱,金陵繁丽之区,宜省应酬,专以悦亲为本,而悦亲又以保身、读书二事为本。保身在慎起居,节饮食,看似平平无奇,但行之有常,其功实能长精神而却疾病。读书在通经术、谙世务。经术通,则义理入而内心有主;世务谙,则闻见博而应事不穷。胡安定在湖学,分经义、治事二斋,当时取为太学之法。阁下年才弱冠,日进无疆,无以家业中落为虑,必深知寒士之困苦,饱历世路之艰难,而后筋骸乃固,性情乃和,智术乃生,所以保身者在此,悦亲者在此,所以承先启后者亦在此。

国藩自六月由济宁起行,八月初九抵周家口。沿途受暑,兼感风寒,曾在临淮小病数日。今外病虽瘥,而元气已衰,肌肤顿瘦,偶一用心,即汗出不止,殆不足以复肩艰巨,已附片请假一月,在营调理。近因沙河防务将成,贼竟从豫军汛地内东窜,军情多变,焦愤实深!

昨接鄂中家报,知鸿儿妇于八月初十日子时得举一男,老年新发孙枝,少娱暮景,为之一慰。尊府当有佳报,令慈太夫人闻之,当亦辗然色喜也。复颂节祺。不具。

国藩顿首

440.复李鹤章八月二十七日

告本人请假一月。谈河防、堵剿捻股等事。

季荃世仁弟阁下:

顷接惠书,以前月淮河遇风,远劳驰系,并引陈蔡相从之义,深以不与其事为歉。然在鄙人,虽非所敢当,而阁下至性过人,感泐无极。比在临淮小病数日,即由亳州登陆,于初九日抵周家口。现在外病虽瘥,而精力甚衰,肌肤顿瘦,偶一用心,即出汗甚多。现已附片请假一月,在营调理。

群捻为诸军迭败紧追,合股回窜许州、禹州一带,边马及鄢陵、尉氏,注意窜扰山东。朱仙镇以上河防,豫军尚未挑濠就绪,下游五百余里,淮军虽已办就,尚未分汛派防,河防未成,不得不急筹堵剿。顷檄铭、鼎两军出中牟、尉氏拦剿,刘寿卿等湘军、刘仲良等淮军均布许州、襄城一带迎击,仍不令远追深逐,步步回顾河防,未审果能遏之使不东窜否。复问台安。顺颂节祺。不具。

国藩顿首441.复万启琛八月二十七日

谢贺中秋。告捻军突破河防,已饬各军跟剿,并咨东省严备运河。附告本人请假一月,二儿媳得举一男。

篪轩仁弟大人阁下:

顷接惠书,猥以佳节相庆。即审著祉增绥,延秋笃祜,对二分之明月,追旧憩于甘棠,即事多欣,企慰无已。

此间军事,自群捻西窜后,因办沙河、贾鲁河防务,扼其回趋,冀蹙贼于西南山多田多之处,剿办较易得手。淮军竭月余之力,业将朱仙镇以下五百余里次第修成,豫军办朱仙镇上游七十里,因人数太少,兴工太迟,未能一律坚实,该逆竟于十六夜在豫将汛地内冲窜山东。现饬各军跟剿,并咨东省严备运河,未审能遏其东渡否。制景无术,焦愤实深!

国藩前月由运州入淮,沿途感冒寒暑,小病旬日。抵周口后,元气骤亏,肌肤顿瘦,殆不足以复胜艰巨,以附片请假一月,在营调理。

顷接鄂中家报,知二儿妇于八月初十日子时得举一男。衰年新见孙枝,附告一慰。复问台安,顺颂节祺。不具。

国藩顿首

442.复吴棠八月(1)

望其亲临指示办理运防。部署诸军拦剿捻股。

仲宣尊兄大人阁下:

七月初九接到初八复缄,二十七日又接二十日惠书,并承抄示谕旨,具悉一切。

桃、宿长圩关系齐、豫大局,惟本年淮属被水成灾,河工尚有代赈之恩,圩工岂忍重民之困?尊处工需万紧,无款可动,自是实在情形。查敝处前在东省兴办运防,继于豫省举办沙河、贾鲁河防,均系按派防河各军分段修筑,不用民夫,亦不另筹工费。清淮去贼已远,刻下尚无战事,应请饬派运防各营分段办理,以次兴修。欧阳健飞添兵二千,给夫百二十名,当可竭力修筑,望阁下亲临指示一切。

群捻为淮、湘各军屡次剿败,已窜西南鲁山一带,被追紧急,仍思窜扰东北。张逆由鲁山回窜许州,已至洧川、长葛;任、赖亦由襄城北窜。朱仙镇以上豫军尚未挖挑长濠,防务并未办妥,下游虽粗毕工,尚未分汛派防,而河防之议未成,不得不急筹堵剿。顷檄铭、鼎两军由中牟、尉氏等处拦剿,霆军由汝宁北出探剿,湘军由宝、丰东回跟追,刘仲良、杨少铭两军赴郾城、襄城一带,未审能遏之使不东窜否。

国藩于前月十六抵临淮,沿途受暑,旋感风寒,因在彼处医调,小住数日,即由涡河赴亳陆行,于初(2)

————————————————————

(1)

  nbsp;此函日期不明,据内容知为是年八月。

(2)

  nbsp;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