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六年三月书信二

113. 复郭柏荫三月二十日

贺其获任广西巡抚。

远堂老前辈大人阁下:

日前肃复寸缄,随闻真除节钺,开府粤西。正思裁贺,顷奉惠函,猥蒙奖饰,非所敢承。就谂牙纛凝祥,口碑遍德,龙纶迭贲,辉五管之山川;霓节仍留,慰三吴之黎庶。詹言景矞,企祝良深。

国藩谬领封圻,时殷兢惕,愧汲深于短绠,暮齿徒劳;期共济于同舟,仔肩分任。复颂台安。恭贺大喜。敬璧谦版,从此万勿再施,以符定制。至为恳祷。

馆侍曾国藩顿首

114. 复王大经三月二十日

谢其贺奉命回任

晓莲尊兄大人阁下:

二月十二日接奉惠函,猥以奉命回任,奖饰溢量,非所敢承。顷复接初四日环章,具承一切。就谂祜履春长,勋祺云蔚,薇垣懋绩,渥承凤

 于九重;节宣猷,即裕鹤储于十郡。引詹矞采,企颂靡涯。

国藩谬领封圻,时殷兢惕,愧汲深于短绠,暮齿徒劳;期共济于同舟,仔肩分任。复颂台安。汇缴衔版资谦,不具。

愚弟曾国藩顿首

115. 复鲍源深三月二十日

告已回抵金陵。

华潭尊兄大人阁下:

初一日接奉环章,具纫瑑饰。就谂露冕宣勤,星轺集祜,夹袋宏群英之选,牛头星明;鸣珂领司直之班,螭坳露湛。詹言景矞,企颂靡涯。

国藩回抵金陵,瞬更旬日。尘劳如昨,虑鸠户之未安;疆寄忝膺,愧狼氛之莫靖。复颂台安。摹璧晚谦,不具。

馆愚弟曾国藩顿首

116. 复翁同爵三月二十日

告已回任金陵。

玉甫尊兄大公祖大人阁下:

十一日接奉惠函,猥以奉命回任,揄扬溢量,非所敢承。就谂绩懋薇垣,仁周蔀屋,听口碑于九郡,熊甸风和;荷心简于九重,螭坳露湛。引詹矞霭,倾企良殷。

国藩回抵金陵,瞬更旬日。尘劳如昨,虑鸠户之未安;疆寄忝膺,愧狼氛之莫靖。复颂台安。祗璧谦版,不具。

治愚弟曾国藩顿首

117. 复盛康三月二十日

告已回任金陵。

旭人尊兄大人阁下:

二月二十四日接奉惠函,猥以奉命回任,揄扬溢量,非所敢承。就谂荩望日隆,蕃釐云蔚,恩隆枫陛,持豸节以扬庥;绩懋楚垣,裕虎盐而正策。引詹矞霭,企颂良殷。

国藩回抵金陵,瞬更旬日。尘劳如昨,虑鸠户之未安;疆寄忝膺,愧狼氛之莫靖。复颂台安。祗璧谦版,不具。

愚弟曾国藩顿首

118. 复张兆栋[1]三月二十日

告本人初六日抵金陵。附告鄂、秦军情。

友山尊兄大人阁下:

正月二十四日接奉惠函,猥以荣莅皖垣,远劳奖饰,非所敢承。就谂荩祉蕃增,新猷茂焕,听口碑于岭外,绩懋薇垣;移牙纛于淮南,恩承枫陛。引詹矞采,企颂靡涯。

国藩于二月十六日由徐启行,初六日始抵金陵,一路尚属平顺。

鄂中自霆军大捷后,彭杏南一军被挫,贼复回窜黄、麻,剿办殊难得手。张逆久扰秦中,刘寿卿力与相持,尚能稳扎稳战。知念附闻。复颂台安,并贺大喜。祗璧资谦,不具。

愚弟曾国藩顿首

[1]

 张兆栋,字友山,山东潍县人。道光二十五年进士,铨刑部主事,累迁郎中,出知陕西凤翔府,历官四川按察使,广东、安徽、江苏布政使,漕运总督,广东、福建巡抚等职。

119. 复应宝时三月二十日

告本人初六日抵金陵。附告鄂、秦军情。

敏斋尊兄大人阁下:

二月十五日接奉惠函,猥以奉命回任,揄扬溢量,纫戢曷任。承示在沪情形,具聆种切。就谂荩望日隆,庞祺川至,猷宣象译,集琛赆于三吴;绩懋豸华,迓丝纶于九陛。引詹矞霭,抃颂良殷。

国藩于二月十六日由徐启行,初六日始抵金陵,一路尚属平顺。

鄂中自霆军大捷后,彭杏南一军被挫,贼复回窜黄、麻,剿办殊难得手。张逆久扰秦中,刘寿卿力与相持,尚能稳扎稳战。知念附闻。复颂台安。祗璧谦版,不具。

愚弟曾国藩顿首

120. 复蒋益澧三月二十日

谢贺岁节,附告本人初六日抵金陵。

芗泉世仁弟大人阁下:

二月二十六日高邮途次接奉惠书,猥以岁节相庆,掞张溢量,纫戢增惭。就谂节钺延釐,履綦集祜。风和三径,布恺泽于珠江;露湛九霄,迓殊恩于玉陛。引詹矞采,企颂靡涯。

国藩迭奉谕旨,趣回本任,遵于正月十九日到徐州接篆视事。二月十六日由徐南下,初六日始抵金陵,壹是尚属平顺。戎旃甫谢,攘臂重来,精力日衰,再膺艰巨,良深悚惕。复颂台安,并贺春祺。祗缴大柬,不具。

国藩顿首

121. 复杨翰三月二十日

谢贺岁节,告本人本月初旬抵金陵。附告鄂、陕军情。

海琴尊兄大公祖大人阁下:

二月二十八日接奉惠书,猥以岁节相庆,并承示一切,纫戢曷任。就谂猷昭六察,祜纳三微,豹略宣威,遏烽烟于楚塞;豸华懋绩,迓纶于枫宸。引企矞晖,良殷抃颂。

国藩幸释军符,迭奉谕旨,催回本任。不得已于正月间到徐州接篆,本月初旬始抵金陵。酬应纷烦,案牍丛集,殆非孱躯所能了办。

鄂中自霆军捷后,彭杏南一军被挫,贼复由鄂北趋,剿办殊难得手。陕中回、捻勾结一气,刘寿卿力与相持,战守尤觉不易。知注附陈。复颂台安,并贺春祺。祗璧谦版,不具。

馆治愚弟曾国藩顿首

122. 复史致谔三月二十日

告本人本月初旬始抵金陵。附告鄂、陕军情。

士良尊兄年大人阁下:

正月二十五日接奉惠函,过蒙奖饰,并承示急流勇退,得赋遂初,至以为佩。就谂

 芾增华,履綦戬穀,惠留棠舍,群思表海之勋;福饫林泉,竟著归田之录。引詹矞采,企颂靡涯。

国藩幸释军符,迭奉谕旨,催回本任。不得已于正月间到徐州接篆,本月初旬始抵金陵。酬应纷烦,案牍丛集,殆非孱躯所能了办。

鄂中自霆军捷后,彭杏南一军被挫,贼复由鄂北趋,剿办殊难得手。陕中回、捻勾结一气,刘寿卿力与相持,战守尤觉不易。知注附陈。复颂台安,并贺春祺。祗璧谦版,不具。

年愚弟曾国藩顿首

123. 复李瀚章三月二十日

忧捻势昌炽,而鲍超负气谢病,淮军锐气日销,拟另练一军。谈办捻当知稳慎。附告曾国葆不宜附祀,胡林翼当立专祠。

筱泉年兄大公祖阁下:

初七、初十等日迭接二月十五、十八两次手示,具悉一一。俗务丛冗,稍稽裁答。仆以二月十六日由徐南下,本月初六日抵金陵。剿捻无功,遽行回任,深用愧恧。刘韫翁十五日已来此间,拟停顿数日,即乘洋船上驶,计台从初夏当可移节鄂渚矣。

群捻近益凶悍,有发逆盛时气焰,军事不识何时可了。鄂中自彭军挫衄,益形棘手。春霆近以小事龃龉,再疏谢病。大约去冬今春屡奉严诘,即上元大捷,亦无温诏褒许,反令其请少泉转奏,因是不免郁郁。而舍沅弟复奏,言霆军系与赖股交锋,铭军系与任股接仗,与渠原奏大不相符,此亦愤懑之大端。而少帅奏铭军之挫由于霆军爽约,又愤懑之一端也。

淮军虽系劲旅,然其精锐之气远逊于初赴上海之时。盖营官多系提镇,统领多有余财,在上非复新硎之刃,在下更无致死之心。少泉以军分力单,欲并为三大枝,自是正办,但恐诸将各不相下,亦难得力。鄙意拟招致宿将,另练一军,以备鄂中缓急之用,已札调刘连捷、朱南桂来此酌度办理。此军若成,欲即食鄂饷,名隶鄂军,请阁下与令弟少帅及舍沅弟熟商见示。

来示谓当今办贼,当从稳处讲求,极为老成至计。仆前教诫诸军,亦坚持此议。子美、省三皆以轻敌而挫,杏南则锐欲灭贼,又以过愤而败,此后诸军当知稳慎矣。

次青小挫之后,继以迭胜,军气想未大损。其饷项一节,已面托韫翁主持。渠抵湘复〔后〕,阁下再常常缄商可也。宝岩已批令回任,研香与韫帅稍有渊源,或肯出领一军,否则难觅替人矣。

七忠祠兼及亡弟季洪,断断不可,舍弟勋劳不逮诸公远甚,且无准在省立祠明文,即刘武烈亦无在省立祠之旨。鄙意胡文忠公必宜立一专祠,其次则萧壮果公,战功尚可与五忠相埒,李勇毅公尽可附入伊兄忠武祠内。此外江诚恪、张凯章等,或可共一总祠,胡文忠则不可与众共祠。尊意如以为然,即请速赐更正。

来示又以盛满为虞,感极生惧,满而不溢,高而不危,此最昔人所重。仆前函寄少泉,劝其诰诫诸弟,共崇谦抑,宏济艰难,顷又有复幼泉信,抄呈台览,想尊意亦谓然也。手肃,即颂台安。不具。

治通家生曾国藩顿首

124. 复欧阳星泉三月二十三日

谈作人之道,以勤、廉、信、慎四字为要,嘱其切记。附告曾征鸿病况。

星泉贤内侄足下:

顷接惠书,具悉一切。

既承少帅优待,又能深自敛抑,切实用功,至为欣慰。作人之道,以勤、廉、信、慎四字为要。勤可以补救愚拙,不知者将渐知,不能者将渐能;廉则临财不苟;信则出话不欺,凡上司用人,称其结实可靠者,大约不出此二句;慎者心则敬畏,而言则退让也。有是四端,小则谨身寡过,大则有守有为,愿切记之。

愚初六抵省,应接纷繁,案牍丛集,殊非孱躯所易料理。彭军败亡,鄂事益形棘手,为之焦灼。

二小儿身体本弱,近因仿照乡试之例,连考三场,用心太过感疾。初不甚重,医者误投补剂,以致舌红生刺,喉痛不能进饮,病势危险非常。幸遍身发疹,遇湘潭刘医,认为出痘,改用痘科医治。已经三四日,红润起浆,而喉痛亦减,能下汤粥,计痘事已有六七分可靠,老怀为之稍慰。知念附告。复问近祉。不具。

国藩顿首

125. 复刘秉璋三月二十三日

忧彭毓橘六神口一败,鄂军几不能军。望淮军各部力图振作,谋定后战,断不可轻敌,再有蹉跌。附告本人初六日回抵金陵。

仲良仁弟馆丈阁下:

初七日发去批答一件。顷接惠书,即审贵部会合盛军,于十三日拔向蕲水、巴河,计日内已与幼荃相晤。鄂军自二十八日彭杏南六神口一败,几不能军,整理殆非旦夕可冀。所望淮军各部力图振作,以伸士气而定人心。惟该逆现窜云梦以北,或图渡襄水,或回窜豫东,尚无定踪。计各军远追,不免疲敝,将来与贼相遇,务祈联络各军,谋定后战,断不可独进轻进,致再有蹉跌也。阁下新授晋藩,时事方棘,若非力图扫荡,即庐州岂有安土?幸无为徘徊中道之计,至要至嘱。

国藩初六抵省。应接纷繁,案牍丛集,殊非孱躯所易料理。又念寇氛猖獗,大江以南膏腴之地,淮、湘各勇以百战而得之,又恐以懈忽而失之。终夜筹思,不知如何而后果操胜算。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126. 复潘鼎新三月二十三日

告诫保运河乃能保东省,乃能保直隶。进剿捻股务须稳中求猛。附告本人初六日回抵金陵。

琴轩仁弟阁下:

顷接惠书,猥以令弟荣补皖南,远劳陈谢。此自朝廷懋功之赏,鄙人何力之有?即审台旆已抵豫中,暂留后路,重在东顾齐疆。阁下以山东之官,食山东之饷,固当专重本省,即为大局计,亦须保运河乃能保东省,保东省乃能保直隶也。

鄂军败后,该逆窜至云梦以北,或图渡襄河,或回趋豫省,尚无定踪。顷得秦中探称,张逆亦有东趋之势。麦秋即在,豫东为群捻熟由之径,知必不能忘情。有贵军在豫迎头拦截,两贼必有一遇。惟近日湘、淮各军皆以轻进致衄,将来贵军遇贼,务须加意严防,仍作城墙阵,稳中再求一猛字。所谓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也。

春霆两疏请退,奉廷旨慰留,又经少帅与鄙人先后函催,未审能翻然返旆否。

仆于初六抵省。应接纷繁,案牍丛集,殊非孱躯所易料理。如何如何。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127. 复魁玉三月二十三日

谈建衙署、兵房事。

时若尊兄大人阁下:

顷接惠书,敬悉一切。

衙署、兵房,均系应办之工,惟一时经费不易,是以敝处咨请先建衙署。其兵房一款,俟捻匪肃清,再行兴办。固由腾挪饷项,亦是先尊后卑之意。今来示乃欲缓建衙署,先建兵房,公而忘私,至为敬佩。即如尊指办理,但敝处饷需甚窘,仅能将建造衙署之费,饬司妥筹,尽力移造兵房,恐不能如广厦千间之数,乞赐鉴原。复问台安。不具。

128. 复朱兰三月二十三日

告已札调刘连捷、朱南桂来宁另立一军,鲍超因小嫌再疏请退,金陵书局暂缓议撤。

久翁老前辈大人阁下:

二十日泐复一函,计达尊鉴。顷接十三日惠书,猥以拙疏,谬蒙奖饰,非所敢承。迩来迭被弹章,虽荷圣主鉴原,益觉人言可畏耳。

刘干臣在鄂,自是铁中铮铮,然孤军亦难独支强寇。侍已札调刘南云、朱南桂二君来宁,另立一军,以图再振,计非半载不能成军。

春霆近因小嫌,再疏请退。虽奉廷旨慰留,复经少帅与鄙人先后函催,未审能翻然返旆否。

金陵书局暂不议撤。叔俯茂才世家积学,容俟留心位置。杨信余保举旧冬两案,凡未在营者均未附入,此后更乏机缘。伍式之是否实生先生之世兄?如果久处窘乡,敝处可略为分润。至局务讲席,则户外之屦已满,实无可再增矣。诸希鉴亮。复问台安。不具。129. 复何璟三月二十三日

谈鄂军挫后之感。告鲍超两疏告退。附告本人初六日抵金陵。

小宋尊兄大人阁下:

顷接惠书,猥以鄙人回任金陵,远劳驰贺,感纫曷任。即审台候绥愉,荩绩日勤为慰。

鄂军大挫之后,人心惶惑,饷糈易致困穷,此自必然之势。所赖阁下精心筹划,协力支撑,经一番折磨,增一番学识。吾辈除认真二字而外,别无自献之道。利钝所不敢知,尽瘁而已。

春霆两疏告退,奉旨慰留,复经少帅与鄙人先后函催,未审能翻然返旆否。

弟于初六日抵金陵。应接纷繁,案牍丛集,殊非孱躯所易料理。即日炎热将至,预愁贱体不足以堪之。如何如何。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130. 复蒋益澧三月二十四日

谈对众口谣诼看法。忧捻患猖獗,应对无策。附告本人因廷旨敦促,言路弹章,不得已回任两江。

芗泉世仁弟大人阁下:

本月十五日接到花朝手示,具悉一切。

阁下莅粤以来,励精图治,地方利病,次第兴除,又复蒿目时艰,通筹全局。至众口谣诼,是非久无定评,苟自反实无疚心,毁誉何足摇惑?况阁下贤声已著,固亦无须虑此。曹冲客匪经节旄督剿,想指麾素定,当已迅奏肤公。

中原捻患,近益猖獗。来示谓贼之奔窜无定,我之堵遏难周,洵属切中之论。专恃一统兵大臣,既不能制贼死命,而各省督抚意见各殊,本难尽收同心断金之效。即使疆臣水乳交融,远近同德,而良将罕觏。湘、淮统领多有暮气,士卒亦疲于奔命,反复筹维,究无制寇之策。

目下扰鄂一股仍窜云梦等处,少帅拟由豫入鄂,就近调度。春霆小有愤郁,两疏谢病,敝处已作函慰勉,未知能否挽回。秦中之贼勾连回匪,寿卿孤军深入,迭有捷音,差强人意。从古兵事,多败于轻忽。前此僧邸所部轻视此贼,而良马多被贼夺,近日湘、淮各军轻视此贼,而洋枪又多被贼夺。天意茫茫,未审何时果有转机也。

仆以剿捻无功,愧回本任。原拟在徐督练马队,因廷旨敦促过严,而言路弹章又以不肯回任为骄抗,不得已遂于花朝后由徐南下,本月初六日抵金陵。半月以来,公事纷繁,内顾病躯,深以不克称职为惧。肃复,即颂台安。不备。

国藩顿首

131. 复刘坤一三月二十六日

喜江苏米价平减。谈丁漕改收问题。告因水师懈弛,拟轮流操演。附商参革孙昌国事。

岘庄尊兄大人阁下:

二月晦日肃复一函,计登签室。本月二十三日接十三日手函,领悉一切。

首府开缺,抚州吴守清正素著,资望亦深,应如尊指调补,而以许守补其遗缺。江省雨旸应时,米价平减,至以为慰。

丁漕改收,自同治元年议定章程,以后时而收钱,时而收银,均据江省详议办理,敝处不立成见。前此改银收钱,系按银价一千六百文扣算。现据省局函报,二月银价已至一千六百五十文,若仍照旧收钱,不敷征解,州县未免赔累。司道等请仍照元议银数收征,应即如议办理。尊处复奏但略参活笔,不直将他年收钱一节预为提及。大约地丁一款,苟银钱悉听官便,即可永为定章。漕米一款,若改用本色解京,恐不能不于定章之外酌增少许。弟倘久于斯任,则前此三千之价,弟既分任其德,将来酌增之数,弟当独任其怨。设京米足敷支放,江、广无须再解本色,则江民可永受实惠矣。

各属报销,督催清厘,不甚吹求前事,只期整顿将来,当无不了之案。其实系侵渔干没,无可解免者,亦断不能不从严参劾。地方雕敝,元气未复,严惩贪墨,是亦吾辈为民之义也。

捻患近益猖獗,自彭军挫衄,鄂事日棘。楚果糜烂,江右当亦旰食。大江总属天堑,顷岁以来,水军懈弛,设有缓急,恐难资恃,且虑其与绿营无异。国藩仍拟调取各营前来,轮流操演,察看将弁,以觇其果足御寇否。闻孙昌国所部营官多不得力,该员亦夜郎自大,并闻有阃内作威笞人之事,声名狼藉。弟拟将孙昌国参革,请阁下另派贤员统领该军。裁撤数营,酌留数营,未知果有益于江西军政否,敬求卓裁示复,以期允当。诸惟心鉴,即颂台安。不具。

愚弟曾国藩顿首

132. 复李鸿裔三月二十七日

请速行清算敬字营饷项,俟清结完毕,妥为遣散。

眉生仁弟阁下:

二十六日接二十一日戌刻惠书,具悉一切。

敬堂灵榇抵徐,承阁下代为照料,并召其家属来徐清结各款,至以为荷。该军正饷已领至二月三十日,此外由徐台借发者,应发至四月初旬,俟清理头绪,人人帖服后,再行出示遣散及截止日期,乃不致纷纷哗索。该军在徐不遵约束,盖由前此并未将遣散一层说出,弁勇借留营以养身家,骤闻遣散,业已大失所望。闻住支之日太促,则尤为觖望,宜其怏怏而哗乱也。敝处前于三月十二日始,临淮前遣敬字二营之告示抄行贵处。又于三月二十六日将敬营在陕西借支老湘营银一万六千两有奇行知各处,不知何时可到。临淮粮台彭令之帐目,计已送至徐台。凌贡生计已来徐,即请督同李、赵、谭、张四人速行清算,应行找补者,即由徐台垫发各款,妥为遗散。其五河厘卡之二千金,不宣言,亦不遽交付,极有斟酌,应俟散勇事大定后,再为致送。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133. 复张之万三月二十七日

谈苏北堤工、淮北厘捐诸事。告苏北洋面不靖,应派水师缉捕。

子青尊兄大人阁下:

顷接惠书,敬悉一切。

高、宝以下各堤,云浦信来,因亲病急欲归省,未允督办,仍委敬之一手兴办。昨经咨达冰案,当不至再有波折。淮北四分盐捐,即如尊指,饬海分司照旧征收。其杨庄至铁心坝一段,工费不足,不审于此款内撙节匀出否?海分司亦别无可筹之处也。

阜宁海匪不知与海州之匪勾联一气否?前檄欧阳健飞亲率水陆前往剿办,可冀扫除。查敝处轮船本属无多,而商贾装载之船,又非兵船捕盗者可比。且洋面偶有不靖,动辄派用轮船,则水师责任转轻,而缉捕更难期得力矣。复问台安。谨璧晚谦。诸惟心鉴,不具。

134. 复彭玉麟三月二十七日

谈补缺之事,水师诸员碍难借补陆营。告水师久未操练,本人欲轮流操练阅看。

雪琴宫保仁弟大人阁下:

顷接惠书,具悉一功。

贵恙乘春易发,本年木火司令,入夏以后,尤宜加意调摄,不使肺金受克,自能勿药有喜。李牧春棠业经接见,当随时造就,以副雅怀。雷玉春遗缺,敝处已准李质堂之咨,以田名魁署理。熊殿元一员,俟留为异时之用。至贵部各员,来示欲于长江水师外,拟补江南陆路各营。查近来水师诸员,尚有长江新设各缺可以位置,而陆营员缺有限,人数尤浮,已不无向隅之感,若再由水师借补,尤觉偏枯,碍难照办。

水师星散各处,久未操练,鄙意欲将外江、淮扬各营调至下关操演,轮流阅看;其内江各营,请阁下调至裕溪口阅看。惟各营均有分汛防盗、驻卡巡查等事,必须另有闲营前往接换,而后可调该营来操。目下闲营实少,只好令外江、淮扬各营于阅操后再行补缺,内江各营于补缺后再行阅操。如尊意以为可行,则请贵部腾出闲船五六十号,以备派往各处更换调操之营,乞速示复。

二小儿曾点牛痘一次,顷复因感发天花,危险异常。幸荷神灵保护,始得化险为夷,此二日已次第结痂。知念附告。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国藩顿首

135. 致刘长佑三月二十八日

忧六神口之战,捻焰愈张,湘、淮诸军为之夺气。请速饬娄云庆南来,接统霆军。

印渠仁弟大人阁下:

二月十五泐复一函,计达尊鉴。辰惟清和届节,勋祉增绥,引睇吉晖,定符臆颂。

国藩于月之六日回任金陵。应接纷繁,案牍丛集,几于日不暇给。而鄂中自二月十八彭杏南剿贼于黄州六神口地方力战殉难,阵亡将士数逾三千,逆焰愈张,淮、湘诸军为之夺气。惟霆军声威尚著,稍寒贼胆而壮人心。乃春霆再疏引疾,该军接统之员,李少帅与鄙人熟商,无如真定镇娄峻山为宜。查该镇现为尊处奏署提督,总统古北口一军。顷具公牍私函,飞请该镇前来金陵,面商一切。应请阁下即行具奏,饬令峻山由天津坐轮舟南来,一面另派贤员署理提督。敝处亦当专疏奏调,另行咨达冰案。阁下练兵保护畿辅,亦属需才孔亟之际,惟究不如鄂、豫等省贼势之盛。湘、淮等军屡败之危,而娄峻山在直隶日浅,尚非必不可少之员,以之接统霆军,则可和辑士众,相需实殷。乞阁下权衡缓急,慨然令其南来。至感至感。顺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国藩顿首

计抄致娄镇信一件。

初意其尚在湖南,将封时始闻已署直提矣,又手添一叶于后。另抄宋国永等公禀、李少帅之信呈阅。仆精力日衰,而时事日棘,奈何![1]

[1]

 此加片稿本、抄本皆无,乃据刘氏后裔所藏曾氏手迹补录。

136. 致鲍超三月二十八日

请其前来金陵调理,霆军或令宋长庆暂代,或令娄云庆权统。

春霆仁弟爵军门阁下:

十四日奉寄一函,计达尊鉴。顷接李少帅来函,并抄寄贵部宋长庆等公禀一纸,具悉贵恙甚重,难以骤痊。兹与昌岐熟商,迎接阁下前来金陵,安心调理。专差刘国成携带上上辽参一两零三分,祈即查收珍摄,以慰远怀。阁下如允来金陵,请速赐回信,以便专折具奏。盖自汉口回蜀,上水太迟,不如轮船至金陵,两三日可到,即接宝眷亦极速也。目下军事,不忍再烦荩虑,或令宋长庆暂代,或令娄峻山权统。敝处一面函商李少帅,一面飞调娄峻山,总须斟酌妥善。阁下虽出营后,而霆军之规模不改,声威如常,以慰雅怀。敬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137. 致娄云庆三月二十八日

告鲍超病势日增,愈否莫定。请其速来金陵面商,接统霆军。

峻山贤弟阁下:

正初接到旧腊一函,当经批答,去后未见续报起程时日,计大旆尚在湘中。辰惟台候绥愉,兴居多福为颂。

任、赖入鄂以来,湘、淮各军三次挫衄,惟霆军迭次大捷,稍振军威。春霆军门再疏告病,均奉廷旨慰留,复经李少帅与鄙人先后函催,方冀即日销假。顷接少帅来函,并抄寄宋长庆等禀,称鲍公病势日增,愈否莫定。鄙人深用忧灼,即日委员携带辽参前往看视,并请其乘坐轮船前来金陵,安心调理。惟该军接统之员,非阁下莫能胜此重任。阁下昔在江西,接统霆军之半,银米俱乏,欠饷极多,尚能加意拊循,定上杭之变,使军士与官民一律翕服,则霆军饷项按月满发,较之昔年易办多矣。惟一切机宜,有非面商不能遽定者,除另备公牍外,特此专函奉告。务请阁下于接信后,飞舸赴鄂,由鄂改坐轮船赴金陵一行。如业已至直隶接署提督之印,亦乞即日卸篆,由天津搭坐轮船,速来金陵。敝处一得的信,即当专折奏调。至恳至嘱。顺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正封缄间,阅邸抄知阁下已奏署直隶提督,总统古北口练军,特另换公文奉达左右。一面请刘印帅奏明另派人署直隶提督印务,一面由敝处奏调阁下速来江南往鄂统军。阁下接信后,请即商之印帅料理一切,总须在天津乘坐轮船,乃可慰鄙人之悬盼也。手此,再问峻山贤弟军门近祉。

138. 致李瀚章三月二十八日

告因鲍超病重,难理军务,拟请娄云庆接统霆军,请飞致娄镇,速来金陵晤商一切。

筱泉年兄大公祖阁下:

二十日泐复一函,计达尊鉴。顷接令弟少帅二十一日函称,幼泉近患肠风,仲良举发肝疾,舍沅弟亦有右手筋痛之患。当军务吃紧之时,而诸君皆不免积劳致疾,殊为气机不顺。春霆两疏告病,仆初疑为愤懑之词,顷阅少帅抄示霆营诸将禀稿,始悉病势沉重,几有意外之虞,实深焦灼。不独寇氛正炽,此公为今日断不可少之人,即当年平定东南,其勋劳亦甚可念也。今病重如此,自难料理军务,接统者不可不预筹妥人。查春霆上年补制回籍,宋国永、娄云庆分统其军。厥后两军皆哗,然上杭危而复安,金口遂成决裂。是两人材略,娄镇尤优。宋公究系革职人员,少帅谋及接统,亦谆谆以娄镇为嘱。敝处另有公牍私函,请尊处速为飞致,务请娄镇于接信后,即由湘坐船赴鄂,由鄂改坐轮船来金陵晤商一切。致娄公函抄稿呈阅。顺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139. 复李鸿章[1]三月二十九日

谈专折奏调娄云庆接统霆军事。附告厘局各员将如其指分别檄行。

少荃宫保世仁弟大人阁下:

接二十一夜惠书并抄示霆军公函,具悉一切。

春霆病重如此,自难再理军务。鄙人即日委员携带辽参前往看视,并请其乘坐轮船前来金陵,安心调理。渠若允来,须吾二人会前函具奏,即请由尊处主稿,与春霆相距较近,声息易通也。至该军接统之员,来示谓娄优于宋,与鄙见不谋而同。宋长庆人虽善良,毫无断制,娄峻山则才能了事,临阵调度闻亦有条不紊。敝处已具公牍私函先行咨调,请其赴天津乘坐轮船,速来金陵面商一切。即日当专折奏调,疏中即言由尊处抄示宋国永等公禀商调娄镇,彼此意见相同云云。但娄镇未到之先,或鲍公暂不离营,或尊处暂檄宋镇代理,均请卓裁定夺。兹将本日敝处寄春霆、印渠二信抄呈台览。

舍沅弟右手筋痛,不能作字,闻近日至德安与左帅面商军务,未知不甚隔阂否。铭军整理已齐,省三由信入鄂,大旆即驻信为援,声息益亲,但恐此局定后,贼又北窜齐、豫耳。

云浦督办苏州厘局,子奉仍管太湖支应,雨生、作梅均与鄙人说及。顷作梅前往苏垣一行,俟其回宁,即如尊指分别檄行。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国藩顿首

[1]

 稿本末尾批有“自添二叶”,加片今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