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六年四月书信

140. 复蒋嘉棫四月初六日

谈办理厘务,当多其察,少其发,酷其罚。

莼卿仁弟阁下:

顷接惠书,具悉一切。

伪托米商,以查厘卡,办理最为得诀。委员积久懈惰,一任该司役通同舞弊,亏短实课,填塞漏卮,官民交病,自应认真整理。惟阁下莅事伊始,其察之也不嫌过多,其发之也不宜过骤,务求平心静气,考校精详,视委员之尤不职者,撤参一二员,捋司役之尤无良者,痛惩一二辈。袁简斋云:多其察,少其发。仆更加一语云:酷其罚。三者并至,自然人知儆惧,厘务可望振兴[1] 。

[1] 稿本此处有批语:“此‘可望振兴’之下改用子密稿。”子密稿今未见。

141. 复赵焕联四月初六日

告鲍超再疏引疾,已请其来金陵调养,调娄云庆接统该军。

玉班仁兄亲家大人阁下:

顷接惠书,猥以鄙人回任金陵,远劳祓饰,感纫曷任。即审潭祉绥愉,兴居百适。引瞻吉霭,企颂无涯。

弟于三月初六抵省,应接纷繁,案牍丛集,几于日不暇给。继以二小儿感出天花,其初药剂误投,危险万状,嗣经痘科医治,始获安痊,日来次第脱痂,附告一慰。

鄂中自铭军挫后,又有二月十八日彭军六神口之败,几不能军。春霆虽屡著奇功,因少荃宫保暨舍沅弟先后奏报与其自奏战状小有不符,再疏引疾。初疑其芥蒂未融,正在贻书劝慰,顷接春霆来函,言其病势甚危,欲以军事暂交舍弟统属,为之焦灼!敝处即日委员携带药物前往看视,且请其乘坐轮船来金陵养疾,而另调娄云庆南来接统该军,未审即能定局否。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142. 复李鸿裔四月初六日

谈张锡嵘公夫存款处置。说明张锡嵘被戕捻手,并无部下推刃之说。请密拿张洪吉解辕。

眉生仁弟阁下:

二十七日泐复一函,计达尊览。顷接二十九日惠书,具悉一切。

敬营遣撤事宜,此间有批贺丞禀,顷已行知尊处。上年十月张敬堂将开差赴洛时,面告仆云,临淮饷项未到,殊为竭蹶,幸营中公夫一款,存项尚有五六千金,可作购买车骡之用。在徐时,曾以此语奉告阁下。昨批贺丞禀,却未将此语批出,盖款目太巨,恐追究终难合符,且恐仆听时不审也。阁下与贺丞、凌贡生追问叶荣,但求大致不错,于月领正饷严行诘责,其公夫存款不必追到十分,阁下相机以为张弛可耳。

敬堂御贼殉难,据乔鹤帅、刘寿卿迭次函禀,俱称被戕贼手,矛伤刀伤某处,指载分明,并无部下推刃之说。张洪吉如果实有其事,在秦诸军岂遂毫无闻见?寿卿平日与敬堂至交,是日与之同战,岂其漫不加察?若有他故,岂肯默无一语?其为李良田回家捏造诬陷,决无疑义,实为罪不容诛。敬堂完节,业已奏明,若此说一腾,则身名俱隳,恐不能瞑目于地下。查该军统领阵亡,诸将本有不顾主将、救护不力之罪,俟李良田来此销差,即请尊处将张洪吉密拿解辕,将该二人分别治罪,更不必连引他词,较为直截。

另寄谢恩折稿,已交晋卿缮写,由敝处包封,四月中旬专差代递。敝处谢京察议叙恩,亦于此次拜发,折差归时计已五月底矣。届时恭录批旨,行知尊处。顺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国藩顿首

143. 复郭嵩焘四月初九日

谈其凿舟淹消之案,左宗棠并未参劾,而地方官能否出印结尚未可知。论刘蓉之怨乃不讲考据。请时以美言宽慰曾国荃。

云仙仁弟亲家阁下:

三月初六日接二月十二日惠书,敬承兴居康适。月内以二小儿忽出天花,险症迭出,稍稽裁复。

自甘终身淡食,必须辞削商籍。此间为阁下谋者,皆谓宜出于此,惟颇闻当轴推重左右熟谙夷务,政恐辞脱盐商,签派洋商。谢公所云,行不免耳。凿舟淹消之案,敝处微闻其略。左公前后三疏,力陈粤东军事饷事诸多谬辞,非蒋某不能挽救云云。而左公顷在德安,又与舍弟力辩,实未劾公。然则公之盐虽凿沉,而地方官能否出淹销印结,尚未可知。斯则关乎商人之命运矣。

霞仙因腊月十八日败挫,奉旨罢归,可云因祸得福。其与乔互相揭参,盖在严旨屏斥之后,外间或疑霞公之归,由于乔疏,此自不讲考据者之过。霞公乃两书言乔君开府,由于敝处疏荐,则尤不讲考据。国藩尝谓晚近讲理学者,论人则苛责君子,包庇小人;论事则私造典故,臆断是非。霞老去冬怨我不派兵援秦,盛气诘责,已不免臆断是非;近责我以保荐乔君,又不免私造典故矣。

舍沅弟抚鄂以来,政鲜阙失,即弹击之章亦颇为识者所亮,惟郭、彭两军迭次败衄,遂觉须眉之条条可丑,文章之处处皆疵。今群寇久踞臼口、天门一带,若有终焉之志。舍弟忧郁日久,深恐椓损天和,望公时以美言慰之。

鄙人旋轸金陵,瞬逾一月,民生凋敝,尚与甲子以前无异。朘民争利之政,心欲蠲除,而势有所不能,如何如何?诸惟垂鉴,顺问近祺。

144. 复刘崑四月初九日

告鲍超病甚,不能治军,已请其来金陵医治,并奏请娄云庆接统霆军。

韫斋老夫子大公祖阁下:

顷接惠书,即审台旆抵鄂后,定于初四日起节赴湘,十三日接印视事。计小荃中丞交代赴鄂,约在月底。从此一气贯通,帅和于上,将和于下,军事当有转机。

舍沅弟赴德安会晤左帅,想因军事吃紧,未克回省迎候。春霆病甚,不能治军,为之焦灼。敝处已委员携带药物前往看视,并请其乘坐轮船前来金陵就医调治,尚未接到复信,不审近状若何。至该军接统需员,顷已会同李少帅,奏调直隶真定镇娄云庆来南统率。娄故鲍部宿将,素为霆军所服,以之接替,尚觉相宜。

二小儿出痘,竟能转危为安,次第脱痂,体气亦渐复常,借慰锦注。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145. 复彭玉麟四月初九日

告鲍超病重,几有不测之虞,已请其来金陵就医,并奏请娄云庆南来接统霆军。望其屏除烦恼以消病,嘱吴坤修虚心和气待英翰。

雪琴宫保仁弟大人阁下:

二十七日泐复一函,顷接二十八日惠书,猥以二小儿出花,渥承垂注,纫感曷任。日来次第脱痂,加以调养,可期体气较前日旺,足慰锦怀。

春霆两疏告病,初疑其别有隐衷,顷接少荃抄示霆军诸将公函,所称病势沉重,几有不测之虞,为之忧灼。当即委员携带辽参前往看视,并请乘坐轮船来金陵就医调理。惟念该军接统颇难其人,已与少荃酌商,奏请娄峻山南来接办。顷接春霆函示,欲就交舍弟权时统属。鄙人窃计霆军法门,原与湘军另开一派,临敌易帅,尤非所宜。又因小嫌在前,恐未能即时融化,似不如仍令娄镇统之,可期一气呵成。已于初八日奏请娄镇,令由天津搭坐轮船至金陵面商一切,再坐轮船至鄂。此折稿亦经咨达冰案矣。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正封函间,接初五日张德富赍到惠书,旋接初七日一函,并示英中丞〈函〉,具悉一切。内江既无闲船可调,应如来示,先调西梁山以下外江各营,以次换操。

贵恙患苦异于常年,至为系念。惟望屏除烦恼,放下一切,自能水火既济,勿药有喜。世兄远来就傅,借以朝夕相亲,进学亦自有时,毋庸过于督责。佳食数种,敬登附谢。

英中丞于竹庄甚厚,竹庄颇有脾气,于僚属事上之道,究未允协。尊处尽可抄西林原函,寄竹一阅,并嘱其虚心和气,力济时艰为要。再颂台安。

146. 复吴坤修四月初九日

论整顿厘卡,宜多其察、少其发、酷其罚。谈办理洋务,小事不过于纠缠,留全力以争持大事。

竹庄仁弟大人阁下:

顷接惠书,具悉一切。

莼卿锐意整顿厘卡,实因一路访察,各该委员未能认真起见。至于阁下用心之苦,渠亦慨乎言之,非与尊处有所同异也。不可操之太急一语,自是沉几妙用。顷者鄙人亦嘱以多其察、少其发、酷其罚三言,守此而行,厘务当有起色。

张方伯深沉厚重,得阁下和衷共济,使鄙人无西顾之忧,至以为慰。杨牧月前来此谒见赴任,易令已另札委军械所矣。

省垣造谣揭贴,当中外交涉之际,此风尤当禁止。但平时亦当传集绅耆,委曲开导,庶不至激成事端。鄙意办理洋务,小事不妨放松,大事之必不可从者,乃可出死力与之苦争。当康熙全盛之时,而天主教已盛行中国,自京师至外省名城,几于无处无天主堂。以今日比之康熙时,则传教一事犹为患之小者,故鄙意不欲过于纠缠,正欲留全力以争持大事耳。阁下以为何如?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147. 复李榕四月初十日

告曾纪鸿复发天花,本人初六回抵金陵。鲍超病重,已奏调娄云庆南来接统霆军。李鸿裔案殊难声叙。

申夫仁弟馆丈阁下:

接二十二夜惠书,即审二十八日已履任视事。计日来摒挡一切,绰有余闲,兴居康胜,政祺增绥为颂。

太夫人喜于就养,令弟又新有梦兰之征,足为德门增庆。贵如君喜出天花,当系小时点痘太稀,致有重出。二小儿亦曾在京点过牛痘,顷于三月十四复发天花,医者初未认识,误投药剂,稠密无比,危险异常。一经改用痘科调治,始得转手,化险为夷。现已满二十六日,次第脱痂,惟体气素弱,面上痂尚未脱,大致可保平安。附告一慰。

鄙人初六抵省。应接之繁,案牍之冗,接以小儿出痘,心绪纷乱,刻下粗获安贴。

春霆再疏告病,初疑其别有隐衷,前接李少帅抄示霆军诸将公函,称其病势沉重,几有不测之虞。当即委员携带辽参前往看视,并请其乘坐轮船来金陵就医调理。惟该军接统无人,已与少帅商酌,奏请娄峻山南来接办。顷接春霆函商,欲就交舍弟权时统属。窃以临敌易帅,兵家所忌。霆军另有法门,与湘军规模迥别,似不如专待娄镇,犹为一气相承。

眉生重听,众所共知。湖南成案,自行奏明,殊难声叙。即奏缓入觐,亦难着笔。目下徐防甚重,交待事不能遽了,大约夏杪始能卸篆也。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148. 复鲍超四月初十日

请乘船来金陵安心调理。告昨已专疏奏调娄云庆南来接统霆军。

春霆仁弟爵军门阁下:

前接李少帅来函,内抄宋长庆等公禀,得悉玉体未康,伤疾举发,势甚危险。二十八日专差刘国成携带辽参前往看视,即请台旆乘坐轮船速来金陵,安心调理。昌岐亦派员同去迎接。该二弁计已到襄阳矣。顷接惠书,即审病势如常,亦增驰念。阁下调度诸军,出八条岭觇贼剿办,病中不忘报国,弥见忠义过人,敬佩曷已。至请以贵军就近交舍沅弟权时统属,似不相宜。惟出自贵部各镇将,熟悉霆军法门,久经阁下教训,或可相安。宋镇尚未开复,且其才欠刚断,恩多威少。鄙人昨已专疏具奏娄镇南来。疏中声明,阁下病痊,即令娄镇另募一军,专驻安庆云云。阁下若带宝眷前来,当可勿药有喜。仍请斟酌,一面具奏,一面来此养病可也。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149. 致彭玉麟四月十四日

请饬派龙骧船送李宅官眷往安庆。

雪琴宫保仁弟大人阁下:

初九日泐复一函,计达台览。日来体中佳否?天气渐热,诸希珍摄为慰。

李太夫人拟于十八、二十二日两吉期回皖,来借敝舟一行。应请尊处即饬张德富将龙骧船驶赴下游,送李宅官眷前往安庆。特此布闻。顺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150. 复方鼎锐四月十五日

告鲍超病重,已委员看视,并请其来金陵就医,已奏调娄云庆接统霆军。附告本人舌端蹇滞之疾迄未痊愈。

子颖尊兄大人阁下:

正月十六日差弁回营,接到一函。三月十八日接二月四日惠书,渥承拳注,纫感曷任。即审时祉增绥,荩绩日隆为颂。

霆军留剿东股,来示正与外间众论相合。续奉谕旨允行,远近称便。惟春霆再疏引疾,鄙人与少荃宫保先后函催,前月底接少帅抄寄霆军诸将公禀,称其病势沉重,几有不测之虞,为之焦灼。敝处当即委员携带药物前往看视,并请其乘坐轮船前来金陵就医。刻下尚未接有回信。至该军需员接统,已与少帅熟商,奏调直隶真定镇娄云庆南来,未审能否速到。而此数日接鄂中各函,则言春霆病势日盛一日。此等名将,贼所震惮,倘有他故,何堪设想!

弟见客稍多,舌端蹇滞,迄未痊愈,不得已择其尤要者见之。自去秋至今,雨泽太少,目下二麦受伤,稻种难入,深恐岁事歉薄,焦虑无已!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151. 复官文四月十六日

告本人三月初六回抵金陵。鲍超病重,已奏调娄云庆南来接统霆军。

秀峰宫太保爵中堂大公祖阁下:

维扬小晤,借慰积悰。顷接三月初九日惠书,即审自王家营起节,计已安抵都门。敬惟勋高燮理,望重辩章,裕皋赓益赞之谟,荷尧

 舜薰之泽。引瞻矞霭,抃颂奚涯。

弟于三月初六回抵金陵,应接纷繁,案牍填委,勉竭孱躯料理,殊难就绪。

春霆病不能军,东股遂无人剿办。敝处会商李少泉宫保,奏调直隶真定镇娄云庆南来接统,替出春霆,暂离营务,安心医调。未审娄镇能否速到。

存守久滞南河,容俟与张子青漕帅商酌差委,以副雅命。复问台安。诸惟崇鉴,不具。

152. 复许振祎四月十六日

谈本人三月初六日回任金陵及曾纪鸿出痘诸事。忧天旱不雨,麦伤稻难下种,鲍超伤疾举发,万难治军。请在京代购书。

仙屏仁弟馆丈阁下:

接二月十七日惠书,借审台候绥愉,兴居多福为颂。

仆于三月初六日回任金陵,应接之繁,案牍之冗,几于日不暇给。继以二小儿出痘,年已二十,误投药剂,稠密无比,危险异常。幸得转危为安,次第复元,心绪为之稍慰。而天久不雨,麦已损伤,稻难下种。承去岁大水,道殣相望之后,岁事复歉,则小民之生机将尽,前敌之饷项尤亏,实不知所以善其后。

湖北捻股凶焰日炽。而春霆伤疾举发,万难治军,忧灼曷已!

应购之书,大致已具前信中,不必再寄清单。如星轺暂不出京,即请随时觅购。琐费清神,殊抱不安。

来示物论大异一节,南中亦复相类。目下尸位于此,颇见容于清议,特仰有愧于古人,俯抱惭于方寸,终不免于局蹐,如何如何。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153. 复唐训方四月十六日

告本人三月初六回任金陵。鲍超病不能军,已奏调娄云庆南来接统霆军,请催其速来。

义渠仁弟大人阁下:

正月十六差弁回营,接到环章,并承馈赐良药,迥非寻常易得之品,领此厚贶,殊为惭歉。就谂荣膺简命,仍赴畿南,以旧政之旬宣,作新军之司命。引瞻吉霭,企颂良殷。

愚于三月初六回任金陵。诸务纷繁,殊非孱躯所易料理。继以二小儿出痘,年已二十,业经生子,又误认为虚证瘟症,杂投医药,危险异常。旋幸化险为夷,心绪稍为安贴。

鄂中自霆军大捷之后,逆焰稍摧。不虞二月十八舍表弟彭杏南黄州六神口一战,猛进阵亡,诸军为之夺气。正盼霆军反旆,而春霆实病不能军。敝处已委员携带药物,分阁下惠参之半前往看视,并请其乘坐轮船来金陵就医调治。委员去已旬日,尚未接有复信。至该军接统需员,已与李少帅会商,奏调真定镇娄峻山南来。闻春霆病势沉重,危多安少。如峻山尚未起程,请阁下婉商印帅,催令星速赴津,乘坐轮船,即来敝处,俾得保护霆军,支持危局。祷切盼切!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154. 复丁日昌四月十七日

就其所示新政各条参酌意见。

雨生仁弟阁下:

顷接惠书,远荷垂询周挚,感纫曷任。前月本拟令二小儿附轮船回家,俾大小儿来金陵随侍,因二儿感出天花,在署调治。年已二十,花极稠密,误服诸药,危险异常,幸而遇老痘科,化险为夷,现已满月脱痂,可慰锦注。惟体气素弱,骤难复元,应俟调理一两月,方能放心就道。

承示十条,新政之美,志识之远,心术之厚,均堪佩慰。兹就鄙意略加商酌,诸惟卓鉴:

一、裁革平余并裁填衙之常规、节寿之门包,举各省数百年之积习一扫而空。名为州县之供亿,实则闾阎之脂膏,惠所及者远矣。又不详奏立案,以炫己长而形人短,弥见德量之宏,精进不已。蒋中丞奏裁韶关陋规,已嫌奏疏过于夸炫,闻每月提藩库、运库二千五百金,并不奏咨,尤不足贵矣。惟尊署月入仅四百余两,断不敷用,自应仿照雨亭之例,另筹津贴之款,俟酌定数目,再行饬知。刑、钱、书、启诸幕,俱不可少,腾出精神,以图虚静而谋大事。

一、被扰较深之州县,仍准议免议缓,其元气渐复之区,不准减征,此亦察吏最要关键。州县陋习,以不催正供为市恩之地,即以多征少解为中饱之谋。胡文忠昔年痛恨此风,故专以催科课州县之贤否。且谓阳城二语,为不肖州县之护身符。又谓后世正赋,比三代之什一轻减倍蓰,催征则导民亲上急公之忱,不催征则长民犯上作乱之机等语。国藩亦深以胡文忠之论为然,但须力禁浮收。地丁每两一正一耗收钱二千,实不为少。请阁下查有溢收分文者,立予撤任。既革浮收之弊,则催征乃州县之本分,民间之大义,不可放松。

一、考试各官,近年惟江西最为认真,参革甚多,国藩颇不以为然。自唐宋以来,考士属之礼部,考官属之吏部,《文献通考》中亦分立两门。前明及国初选官,皆考一判。今虽不考判,亦尚进月官卷,是考官及六部之权,非外省所得为政也。鄙人在皖,每日接见三员,但令书履历数行,观其字迹而已。阁下本有综核之名,属员畏者较多,爱者较少,于考字尤不相宜。以后接见僚属,请专教以善言,不必考以文理,略有师生殷勤气象,使属员乐于亲近,则阁下无孤立无与之叹,而德量益宏矣。

一、前敌饷项,第三关添平余八万,业已解足;第四关添北课十万,皖省漕项一万,计尚微有溢数;第五关添尊处筹出四万,所少无几。来示苏省盈余尽解北征,但求岁事中稔,决可不误饷需。至接印日期,照例无须奏谢。

一、整顿厘卡,“不望兴利,但期除弊”二语,最为扼要。州县以民为民,而卡员即以商为民,卡员不知恤商,犹州县不知爱民。州县无不作恶之差役,卡员无不作弊之司事。阁下耳目之长,心思之密,冠绝时贤,嗣后整饬厘务,请以“勤教卡员,严查司事”二语为主。至商民照章完厘,梗令者少,可宽者宜稍崇宽大。仆顷奏拨二成洋税,亦为厘务难再加搜括起见,虽未经说出,而立意与尊处之“不望兴利,但期除弊”相符。

以上各条,均就尊见微加参酌,此外如禁佐杂之擅受,惩司书之需索,皆极有关系。阁下志迈识正,不难力追古人,但愿于众醉独醒之际,仍以浑字出之;于效验迟缓之时,更以耐字贞之,则人皆感其乐育,而于己之养德养身,两有裨益。诸希心鉴,复问台安。

155. 复魏承樾四月十九日

告本人三月初六抵金陵及曾纪鸿出天花安痊。忧西捻衰,东捻盛,官军屡挫,气机不顺。

荫庭三兄亲家大人阁下:

王令等来金陵,接到惠书,过承藻饰,并贻佳茗,如挹清风。即审玉体违和,日来调理得法,定占勿药之喜,至为廑系。

弟于三月初六抵省,应接纷繁,案牍丛集,几于日不暇给。继以二小儿感出天花,其初药剂误投,危险万状,嗣经痘科医治,次第安痊。顷届满月脱痂,附告一慰。

尊处办理情形,已据王令略陈梗概。阁下廉正明干,正赖匡我不逮。一俟道躬康复,即希扁舟东来,小住白下,借罄积悰。

捻匪之在秦者,刘寿卿屡获胜仗,贼焰已衰。其在鄂者,自郭、彭、张、唐屡挫后,春霆又伤病举发,不能治军。气机不顺,良深焦灼。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156. 复陈湜四月十九日

谈刘松山在秦三捷,晋防或可巩固。告鲍超病重,已请其来金陵养疾,并奏调娄云庆南来接统霆军。

舫仙仁弟阁下:

二十日泐复一函。顷接二十六日惠书,具悉一切。

胡方伯业经抵任,饷事可期顺手。顷据刘寿卿禀报,十五日攻克临平镇贼垒。二十一日复追至泾河花池渡,邀击获胜。初三日又在同州附近之许庄村、小濠村获一大捷。据称捻、回断难再振。前此逆踪东趋,晋疆吃重,阁下自宜暂缓回省。敝处亦谆嘱寿卿专顾东路,以护晋中完善之区。且嘱常与尊处声息相通,俾粮饷易于接济。今既有初三之捷,贼焰似已减损,晋防或可巩固。

春霆实因病重,坚请离营。敝处于前月底委员携带参枝前往看视,并请其乘坐轮船来金陵养疾。去后尚未接伊回信。至该军无人统带,鄙人与少帅函商,奏调娄云庆南来接统,奉旨俞允。未审能迅速赶到否。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157. 复曾璧光四月十九日

告本人三月初六抵金陵。谈近期军情,西捻入秦迭败,东捻入鄂屡胜。鲍超告病,奏调娄云庆接统霆军。望湘军援黔,稍裨滇、黔事。

枢元仁弟馆丈阁下:

初三日接到旧腊一函惠书,猥以岁事相庆,兼承示一切情形,曷胜纫戢。就谂荩望日隆,蕃釐云蔚,虎拜叶旬宣之庆,丹陛恩隆;鸠安怀煦育之仁,黔疆绩懋。引詹矞霭,企颂无涯。

国藩去秋一病,精力顿衰,迭疏请假,仅蒙恩释军符,而仍谕回本任。三月初六抵金陵。应接之繁,案牍之冗,殊非孱躯所易料理。

捻氛凶悍异常,自去冬分为两股:一扰陕西,一扰湖北。入秦者迭经刘寿卿军门剿败,逆焰少衰。入鄂者仅有霆军两次大捷,其他若湘军郭子美军门、彭杏南方伯,皆以全军覆没;淮军之张镇树珊、唐镇殿魁,皆以偏师阵亡,军威为之不振。顷鲍军门又因病请假,敝处奏调直隶真定镇娄镇云庆南来接统。急切未能到营,而群捻又将趋豫境,鞭长莫及,我劳如何!

滇、黔如此糜烂,辛帅勤劳数载,遽赋骑箕。石帅力疾支撑,益形劳瘁。湘军援黔,兆、李两君尚能得力。闻兆君将回湘履任。顷湘抚刘中丞到任,道出金陵,鄙人商委贤员接统,并请源源接济军饷,庶于黔事稍有裨耳。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158. 复欧阳秉铨四月十九日

告本人三月初六抵金陵,李鸿章已派欧阳星泉办开花炮营。忧鄂事屡不称意。

牧云仁兄大人阁下:

顷接惠书,渥承拳注。即审侍奉吉庆,潭祉绥愉。引睇德晖,至为企颂。

弟于三月初六抵省。应接纷繁,案牍丛集,几于日不暇给。继以二小儿感出天花,其初药剂误投,危险万状。嗣经痘科医治,次第安痊。顷届满月脱痂,附告一慰。

星泉年少老成,在徐州接见后,即赴周口。顷接来禀,云已奉李少帅派办开花炮营。宪眷既优,与其营官罗耀亭亦复宾主相得。弟亦常以勤、廉、谦、谨等字训之,足慰雅怀。令侄县试冠军,发轫方新,天之所以报施德门者,正未有艾。

舍沅弟鄂事屡不称意。春霆又因病请假离营,敝处已奏调娄云庆接统霆军。札调刘南云、朱芳浦另立湘军,五、六两月当有定局。捻匪凶悍,甚于发逆。虽目前胜败不足深较,恐此后了结尚无期也。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159. 复张之万四月十九日

说明未派船出洋剿匪原因,同意酌拔清淮饷需。

子青尊兄大人阁下:

前接初二日一函暨图说节略两纸,具见荩筹广运,烛照无遗。因敝处前有复函在途,少稽裁答。旋接初六日惠书,兹又奉到十三日一函,敬悉种切。

接大咨后,即于十一日檄行欧阳总兵,亲带水陆弁兵速往剿办。健飞回浦时云,未接敝处文檄,计其时本尚未到。惟弟前批渠禀,嘱其相机亲自往剿,自不必定奉专檄乃可启行。今阁下因运防吃紧,又留健飞回防,仅拨水陆两营会合王得胜兜剿,殊恐未必得力。该匪若果出没外洋,即健飞亦无如之何也。轮船虽有五号,而三号皆系货船,并无炮位,其两号有炮者,天平轮船已送漕北上天津,铁皮轮船已赴安庆,且太小不能出大洋。至狼山、福山二镇,虽有外洋水师之名,废弛已久,无一能出洋之船。惟崇明有各绅商捐输之艇船,昨檄令借与狼、福二镇一用。宋镇并未应允。且闻其船亦但能在崇明内洋巡捕,不能远出外洋,竟达海州。故屡接大咨,令拨师船出洋,敝处并未檄行者,非有所吝,实无可出洋之船也。此等情形,不知狼、福二镇已据实呈明尊处否?海盗古称难捕,一则以出洋战舰难得,一则以大海波涛中战将尤为难求。弟于此事不甚认真者,盖恐急之则彼必出洋,万无制之之方,缓之则彼或回巢,稍易踩缉。今已毁其巢穴,更难设策矣。

新纲甫开,盐捐断难集数,又不便停工待款。杨庄以下需款,据海分司报,业已先行筹款垫解矣。至清淮饷需支绌,自应酌量通融,惟数不能多。请即以咨牍来商,当于江北厘金项下酌拨,以济急需。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馆愚弟曾国藩顿首

160. 复李鸿章四月二十日

谈前敌饷事,今岁似不至误。告协解甘饷三万,实不能再增。叮嘱剿捻当苦心经营马队。

少泉宫保世仁弟阁下:

接三月二十七、四月初七日两次惠书,冗中稍稽裁复。承询及次儿痘证,年大体弱,误服诸药,本属非常危险,幸遇刘叟一老痘科,首先开通喉关,按节调治,化险为夷,现在面痂虽未尽落,大致已极平顺,堪慰垂注。

前敌饷项,四关已有着落,五关亦所少无几。朱南桂、刘连捷俱肯来带队,娄云庆亦可南来。二成洋税奉旨俞允,今岁饷事似不至误。惟枯旱太久,二麦已伤,早稻已失,若再不雨,晚稻亦将失望,苏、皖两省百万生命悉悬于此。鄙人德薄,久尸高位,寸心焦灼,阖城皇皇。不知齐、豫麦收如何?

宁、沪协解甘饷三万,左帅必大战争,然通盘筹画,实不能再有增益。子青索助少许,拟于江北厘金项下月以五千济之。清江防务于全局大有关系,义不容辞。

扬州设防系因二月之警,安庆纷纷迁避,故令质堂兼顾扬郡。其不能北行,则系徇苏州官民之请。昌岐北赴徐、济,俟贼踪果过汴东,再行檄饬遵照,当不为迟。马德顺已至尊处否?其才究可统马队若干?请阁下饬令先招二三营,兼使弓箭。仆在外年半,而马队毫无调理,至今抱愧。阁下当苦心经营,不可再因循也。

徐道一席,作梅颇以鄙见为然。顷又函商雨生,俟复到再行定局。春霆病势甚重,尊处复奏求奖护之。顺问台安。

161. 复潘鼎新四月二十日

谈军情近状,东捻图趋豫、东,西捻窥伺晋疆,刘松山初三在同州大捷。附告鲍超病重离营,奏调娄云庆接统。

琴轩仁弟大人阁下:

顷接惠书,欣悉荣膺简命,晋授东藩。合兵食以并筹,卜荩猷之日懋。引瞻吉霭,企颂良殷。

任、赖图窜豫、东,二麦正熟,因粮于野,本属意中之事。运河业已巩固,若阁下能追贼东行,如去年八、九月两次之速,自可保全曹、济不久蹂躏。惟自郭、彭、张、唐屡挫后,凶焰大长,不似去年之避兵而行。阁下尾追之时,须常常整队为接仗之计。至嘱至嘱。

秦贼窥伺晋疆,亦系意中之事。寿卿屡报胜仗,鄙人嘱其专顾晋防,与陈舫仙互为犄角。昨接寿卿信,四月初三在同州附近大获胜仗,据称捻、回断难再振。询及自秦来者,言寿卿每仗皆用四方阵。任贼包抄良久,但用枪炮刀矛抵御,待贼力竭而退,整队追剿,无论追至十里八里,总不散队云云。其打法与阁下丰县之战大致相同,但尾追稍远耳。请告诸将参酌行之。

春霆实因病重,坚请离营。敝处于前月底委员携带参枝前往看视,并请其乘坐轮船来金陵养疾。去后尚未接伊回信。至该军无人统带,鄙人与李少帅会商,奏调娄云庆南来接统,奉旨俞允。未审能迅速赶到否。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162. 复刘坤一四月二十日

忧江南久旱,农作物受损。告鲍超病重,奏请娄云庆南来接统霆军。

岘庄尊兄大人阁下:

三月二十六泐复一函,计达尊览。顷接初七惠书,具悉一切。

培元引疾谢事,遗缺以董蓉初署理,小山已改内用。又石坐升藩条,子固刑名熟手,简放臬司。辅卿不久销假,抵虔后当能次第料理,至以为慰。

江右雨旸时若,麦、稻均受沾濡。此间连月不雨,二麦受伤,早稻业已失望,迟稻尚不知能否下种,实深焦灼。

春霆屡疏告病,鄙人初亦疑其别有隐衷,正在驰书劝勉,旋接该军公私函禀,并据舍沅弟及李少帅迭次来函,均称实系病重异常。前月底敝处已委员携带药物前往看视,并请其乘坐轮船前来金陵就医调治。日内未接复信,不审近状若何。至该军接统需员,已会同李少帅,奏调娄峻山南来统率,与尊指不谋而同。峻山引见赴直,奏署提篆。顷奉谕旨,令印帅派员接署,未审峻山能急切赶到否。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163. 复郭柏荫四月二十日

谈沈如

 一案及常镇之署用。告东、西捻均受挫。

远堂老前辈大人阁下:

二十八日泐复一函,顷接十四日惠书,具悉一切。

阜宁洋匪沈如 一案,迭准漕帅函咨,即派淮扬镇欧阳健飞统带水陆兵勇专往剿办。该镇业报起程。又据阜宁营县会禀,沈如

 闻捕潜逃,已将该匪房屋平毁,并击沉匪船一只,拿获伙匪数名。此后恐更难着手。敝处复子青漕帅之信抄呈尊览。

常镇一席,阅部文已简放蔡君。五、六两月当可到苏。英君不能俟瓜代之期,即请尊处委员暂署。

东股窜至信阳,经周盛波迎剿获捷,折回鄂境。西股径扑同州,经刘寿卿军门大获胜仗。据称捻、回断难再振,当可保晋中门户也。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164. 致彭玉麟四月二十四日

忧鲍超病状十分沉重。告金陵湖南会馆与楚军水陆昭忠祠宜合不宜分。

雪琴宫保仁弟大人阁下:

近日不审尊体所苦若何?至为驰系。久晴望泽,连朝步祷,今日始沛甘霖,早稻虽已过时,晚稻犹及下种,为之一慰。

戈什哈刘国成自襄阳回署,接春霆复信,已于十三日登舟,将赴汉口养病。据刘弁察其病状,十分沉重,各伤皆发,头顶一伤最重,时流黄水,久不能言,面色如炭,仅食米汤少许,非得神佑,恐难痊愈,焦虑曷已!

金陵会馆系仆与阁下创立,乡人颇以为德。其昭忠祠与会馆多相交涉,董事亦经管两处,其势宜合不宜分。查金陵克复之后,全赖水师肃清江面,上游三千里皆由苦战得来,最后攻克九洑州,勋绩尤伟,死事良多。而金陵昭忠祠仅及楚师陆军,未列水师,祀典实为有缺。鄙人拟于后二进改为一大进,作此祠之正厅,祀水陆之统领、营官,而勇丁不与焉,其下两进,甲子冬已编立陆军哨勇之神牌,兹拟仍如其旧,惟正厅则水陆并重,庶几心安理得。吾湘人之官江南者,目前已觉无多,陆军尤为乏人,恐三五年后,昭忠祠即无人照管。惟长江水师额缺较多,更历二三十年,湘人之在江南水营者计尚不少,是昭忠祠必为水陆所共有,论功绩乃为平允,论经管乃可长久。特此奉商,请阁下玉成此事。以后鸡鸣山下一祠,作为楚军水陆昭忠祠,与会馆同归值年者经管。国藩当会列台衔再行奏请,俟奉旨后,仿湖口昭忠祠之例,国藩与阁下各作一碑记之,馀俟会晤时详议一切。顺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165. 复李鹤年四月二十五日

告近期军情,东捻信阳受挫回鄂,西捻同州失利,晋防堪虞,宜分兵协防。忧江南枯旱麦稻歉收。

子和尊兄大人阁下:

接初九日惠书,猥以鄙人回任金陵,藻饰过当,非所敢承。即审露冕宣勤,荩猷日笃为颂。

东股窜及信阳,经盛军迎击获捷,折而回鄂。良、勋等军亦由武胜关蹑入,军势稍张。西股径扑同州,寿卿军门虽有初三、初六等日之捷,然上游河身较狭,偷渡处处堪虞。晋中防兵单薄,正赖尊处分兵协防,以保完善之区。阁下建立新军,乘兹贼氛尚远,正好及时精练。捻匪张逆一股,向来较任、赖人数更多,凶焰更炽,近因寿卿屡捷,鄂军屡挫,似任、赖之势比张尤强。豫中所患东股,弥难防御。

此间枯旱太久,二麦歉收,早稻失望。顷始得沛甘霖,冀晚稻或可有秋。河南麦收何如,于军中极有关系,不胜悬悬。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166. 复李昭庆四月二十五日

告官军信阳等处荻胜,寿卿四月初同州大捷。嘱时告诸将操练方城阵法。附告徐道一缺未定局,其母已西上。

幼泉世仁弟阁下:

迭接三月初九、二十九两次惠书,具悉一切。

据各路禀报,海舲于初五日在信阳州属之平靖关获一大捷。刘、杨于十一日在河口镇接仗,勋军小挫,良军获胜。贵部于十二日在分水岭苦战获胜,不知十三、四后续有战事否?接刘寿卿信,四月初三、初六在同州附近均获大胜。据称捻、回断难再振。询及自秦来者,言寿卿每战皆用四方阵,任贼包抄良久,但用枪炮刀矛抵御,待贼力竭而退,整队追剿,无论追至十里八里,总不散队云云。阁下宜时告诸将,操练方城阵法,如值尾追之时,须常常整队,以防其回马猛扑。至嘱至嘱。

徐道一缺,向兼粮台营务处,必须与前敌痛痒相关,现尚未经定局。眉生北上展觐,计须七月乃能交卸。

尊慈太夫人已于十八日登舟,二十二日解缆西上。连日风平浪静,计已安抵皖垣。附告一慰。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167. 复乔松年四月二十五日

告四、五、六月各解一万金交陕。忧苏、皖久旱,麦稻受伤。

鹤翁尊兄同年大人阁下:

前接十九日一函,尚稽裁复,顷接初四日惠书,具悉一切。

逆情离合无常,殆不足为喜惧,惟恃我军能常立于不败之地,而后不至为该逆所乘。寿卿入秦以来,屡有捷报,顷复于同州之义彦村大获胜仗。固是寿卿能军,弥见阁下将将之善,能尽其长。库公资以士马,而不专其调度,能与人共功名,亦复可喜。德公不无褊衷,尚希善为调停,不至掣肘为荷。

尊处协饷,拟于四、五、六三月各解一万金,即由解老湘营饷之便,概交薛道粮台,就近拨付。七月以后,此间各饷均应解交洋商,以清左帅借兑之款。

苏、皖久旱,二麦业已受伤,早稻亦复失望。昨日得沛甘霖,或者晚稻尚可有秋。所关至大,盼切祷切。

莲舫同年闻已到任,尚未接有来函,便中当为商及。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168. 复何璟四月二十六日

谈近日军情。告鲍超病重,暂赴汉口调理,已奏请娄云庆南来统率霆军。附告刘松山同州大捷,差快人意。

小宋尊兄大人阁下:

接初四日惠书,具悉一切。

鄂中贼股,自盛军在平靖关获胜后,闻十一、二日刘、杨、李三军在黄陂等处接仗,互有胜负,该逆西趋臼口。铭军已至黄陂,霆军亦复赴洋梓,但能稳扎稳打,即可渐振军威。春霆实病不能军。鄙人于前月底委员携带药物前往看视,并请其乘坐轮船来金陵就医调治。顷接复书,暂赴汉口调理,万不能力疾东来。该军需员接统,敝处奏请娄峻山南来统率,奉旨俞允,到此尚需时日。刘寿卿于初三、初六等日,在同州附近迭获胜仗。据称捻、回势难再振。近岁兵事,惟此差快人意。

此间枯旱已久,二麦受伤,早稻失望。顷于二十四日得沛甘霖,不知晚稻果有秋否。复问台安,顺缴谦版。诸惟心鉴,不具。

169. 复杨昌濬四月二十六日

询其减兵增饷做法,告鲍超病重离营,已奏调娄云庆接统霆军。

石泉尊兄大人阁下:

顷接惠书,猥以鄙人回任金陵,远承藻饰,纫感曷任。即审台候绥愉,荩勤日笃为慰。

承示用人理财各语,俱得要领。“违道干誉”四字,近日仕宦中几别开一种捷径,亦遂上孚朝望,下获民誉,如操左券。闻阁下暗然日章,不慕赫赫之名,但求切理餍心,即此已见笃实。君子之道,非流俗所易测量。减兵增饷,本系乱后要务,惟绿营积习太深,万难挽回。若将领中不能遴择杰出非常之才,即使增饷数倍,而兵之不可用如故。不知尊处果有惬心之将领否?其原奏及现在办法,可否抄示一二,以资参证?企望无已。

弟乞退未能,遵旨回任,簿书酬接,殊非孱躯所易料理。连月不雨,二麦受伤,早稻失望,近虽得沛甘霖,尚不知晚禾果否有秋。疮痍满目,无术拯救,实深忧愧。

鄂中自正月霆军大捷,二月十八彭方伯黄州一战,几与三河覆败相似,厥后久无战事。本月初四、五周镇盛波于信阳州获胜一二次。十一、二日杨、刘、李三军在黄陂等处接仗,互有胜负。春霆军门因病重坚请离营,敝处会同李少泉宫保奏调娄峻山南来接统,奉旨允行。峻山现署直隶提督,交卸前来尚需时日。窜陕之贼,屡为刘寿卿军门痛剿,据称捻、回两逆势难再振。近岁兵事,惟此差强人意耳。知念附告。复问台安。敬璧谦版。诸惟心鉴,不具。

愚弟曾国藩顿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