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 复蒋彬蔚十二月初一日
谢贺晋位，略告军情，并颂年祺。
子良仁弟馆丈阁下：
秋间接到惠书，猥以晋位端揆，远劳笺贺，感泐曷任！辰惟釐延冬序，福迓春觵。凤集翰林，曾餐冰以换骨；乌翔柏府，更炼铁而作肝。引企吉晖，良殷藻颂。
国藩德薄位高，久已不称其服。乃于时事艰难之际，孱躯衰弱之余，叨窃殊恩，躐跻峻秩。抚躬内省，只益悚惭。所幸李帅督饬诸军，入冬以来，迭获大捷。任逆授首，凶焰遽衰。或者严防黄、运两河，此股即可聚歼海隅，斯敷天之大庆耳。复问台安，顺颂年祺。诸惟心鉴，不具。
国藩顿首
352. 复罗嘉福十二月初一日
谢贺晋位，附告近况。
庭尊兄年大人阁下：
秋间接到惠书，猥以晋位端揆，远劳笺贺，感泐曷任！冬月复接尊函，渥承奖饰。辰惟祉介春觵，釐延冬序，耀文章于九重天上，曾注银汉之槎；陟壶峤于二十年前，久辉玉堂之谱。引詹吉霭，企颂无涯。
国藩德薄位高，久已不称其服。乃于时事艰难之际，孱躯衰弱之余，叨窃殊恩，躐跻峻秩。抚躬内省，只益悚惭。所幸李帅督饬诸军，入冬以来，迭获大捷。任逆授首，凶焰遽衰。或者严防黄、运两河，此股即可聚歼海隅，斯敷令之大庆耳。附寄拙书联屏，借副雅嘱。复问台安，顺颂年禧。诸惟心鉴，不具。
年愚弟曾国藩顿首
353. 复许振祎十二月初一日
惜其未能奉使东南，告曾纪泽已回家，曾国荃已卸任。附谈购书藏书。
仙屏仁弟馆丈阁下：
五月中接到环章，具悉一切。满冀秋间奉使东南，或可一展良觌。屡阅邸钞，此愿莫偿。而本年轺车四出，颇有不尽如人意者。阁下饱谙世味，天怀澹定，知必不以此少损襟期。惟蓬山冷宦，例须啮雪餐冰，近状究复何如？亦尝从事黄石，学成辟谷否？至为廑念。
二小儿渥承拳注，出花后体气稍强。前因秋试回家，尚未令其来署。舍弟幸卸仔肩，借藏鸠拙，已于月之十一日挂帆南旋。莅鄂年余，兵戈水旱之外，益以火灾，人事天时，诸艰聿萃。前事不慎，吉贝则愈弹愈高，而副车误中，乃适累及令亲。谋之不臧，驷岂可追？但求此后长入深山，无复咎责，即为至幸。
藏书之家，群贾环伺。购书本为雅道，自不宜强与纷争。闻薛抚屏极善买书，仆亦曾托其购。衰年目昏，俗务纷集，曾无片刻观书之暇，即使多藏善本，徒豪举耳。
贱躯粗适，惟舌端蹇涩，艰于语言，至今未痊。坐是见客极少，殊觉有瘝斯官。复问台安，顺颂节祺。馈岁菲函，伏希莞存。诸惟心鉴，不具。
国藩顿首
354. 致皮宷瀚十二月初四日
请照拂李续宾之子李光久。
筱舲尊兄大人阁下：
初三日由折弁带递一函，计达尊览。即审宜春笃祜，台候绥愉为颂。
舍亲李健斋孝廉光久，为李忠武公迪庵哲嗣，顷因会试，小住金陵。器宇凝静，性情笃实，观者咸称李氏有子。惟渠甫离家塾，诸未谙悉，敝处派人送至黄河以北。到京后尚祈指示场规，俾有遵循。又渠系世职人员，例应引见。兹拟于场后办理承袭事宜，共需用部费若干，敬乞加意照拂，与谢立夫兄代为料理，至为恳祷。顺问台安，再颂年禧。不具。
愚弟曾国藩顿首
355. 致谢宝镠十二月初四日
略告军情，请照拂李光久。
栗夫尊兄大人阁下：
数年睽隔，音敬多疏。比谂宣职农曹，承恩春殿，以望实之久著，卜眷畀之方殷。引睇吉晖，良深企颂。国藩回任江东，倏逾半载。精力日颓，艰于见客。谬跻峻秩，有瘝厥官。
捻匪东窜以后，势益猖獗，几至不可收拾。幸李少帅激厉诸军，前月安邱、赣榆两获大胜，任逆授首，军威为之一振。本月续有潍县等处之捷，兵事大有转机。若腊正两月水涸之时不能窜越运河以西，或可围逼海隅，一收聚歼之效。
舍亲李键斋孝廉光久，为李忠武公迪庵哲嗣，顷因会试，小住金陵。器宇凝静，性情笃实，观者咸称李氏有子。惟渠甫离家塾，诸未谙悉，敝处派人送至黄河以北，到京后尚须指示场规，俾有遵循。又渠系世职人员，例应引见。兹拟于场后办理承袭事宜，共需用部费若干，敬乞加意照拂，与皮小舲代为料理，是所恳祷。敬候台安，顺颂年禧。诸惟心鉴，不具。
愚弟曾国藩顿首
356. 复彭玉麟十二月初六日
告近期军情及霆军闹饷、段克明修补卡房诸事处理。说明公文体例用法。
雪琴宫保仁弟大人阁下：
屡接惠书，以俗冗纷繁，贱体不能用心，稍稽裁复，罪甚。本日又荷专弁送到湖绵衣袴及糟蟹等食物，感谢之至。绵衣轻暖异常，俟至大雪严寒再行服之，以志无
之惠。仆于阁下屡受厚施而无寸报，殊深愧赧。
任酋毙后，捻匪败回东境。李少帅以铭、鼎紧蹑其后，松勋横出其前，十一月初七、十一、十二等日迭获大胜。若腊、正月中必有战事，若再能痛打几仗，水涸之时，不能窜过运西，当可聚歼海隅，了却此股。
十月二十二刘寿卿军抵洛川，李祥和于山径之中，突回匪从后路截出，以众寡不敌，血战捐躯。猛将沦亡，曷胜悲愤！
鄂中火药失事后，又有霆军在八条冈闹饷，幸即时抚定，营官陈由立等降革有差。舍弟于开缺后扁舟南行，塞翁失马，未始非福。印渠革职，仍令督队剿贼，交官相差遣。未知能否迅殄余匪，光复故物？
刘祥胜万里来归，暂令照霆军诸将之例充当先锋官以副雅嘱。俟有机缘，另图位置。
抚标各营已送清单，长江事宜，大致就绪。尽可从容料理，不必急在残年。
段克明历岁修补卡房，用费五百余千，敝处未据禀报有案，是以照章批驳。逮尊函至，已于先一日发行矣。惟湖口系阁下往来旧地，既经察核属实，自宜量予体恤。或俟该员禀陈莼卿转禀再行批准一半，以示转旋。尊处据禀转咨，再凭核办。
儿辈径往金陵，有劳延伫，至为感谢。次儿在乡，苦无良师，拟唤令来此读书。则内人或须同来，以家中别无人照料也。
承询复军机处公文体制，查外省督抚，向兼兵部尚书、侍郎衔，故于六部用“咨”，于军机处即用“咨呈”，阁下应照此例。至近来将帅封疆于总理衙门概用“咨呈”，鄙意就恭邸一人论，则应照宗人府之例，须用“咨呈”；就总理通衙门论，只可照理藩院之例，但用“咨”字。敝处于总署，向来不用“咨呈”，与官相及李少帅等异者，职是故耳。附呈《五经》、《公羊》各一部，《三国志》一部，伏希哂收。即颂台安。不具。
国藩顿首
357. 复蒋凝学十二月初八日
告两月以来，迭获大胜，捻股当有聚歼之期。
之纯尊兄大人阁下：
七月十六泐复一函，计达尊览。顷接七月二十八日惠书，猥以协饷戋戋，远劳致谢，非所敢承。即审荩猷日笃，眷畀方隆，引睇吉晖，至为企颂。甘省兵疲饷绌，几难措手，乃自六月以后，兵机渐顺，而岁事亦庆丰亨，为之一慰。
此间军事，捻匪于秋间窜出胶莱，蔓延江境。幸十月铭军赣榆一战，任逆授首，凶焰遽衰，军威为之一振。十一月初七、十一、十二等日各军复邀击于诸城、潍县地方，迭获大胜。若腊、正月水涸之时，不能窜过运西，当可聚歼海隅，了却此股，斯敷天之大庆耳。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愚弟曾国藩顿首
358. 复吴棠十二月初八日
谈近期军情，捻股受创气衰，若机势凑泊，当可了此一股。请鼎力扶植陈远谟，使其不致久羁闽中。
仲仙尊兄大人阁下：
接十月初五日惠书，具悉一切。阅邸钞，查办羊城事件业已了结，使节计当旋闽。柳往雪来，荩勤益懋，至为企念。
捻匪夏秋猖獗，几至不可收拾。十月之季，铭军一捷于安邱，再捷于赣榆，任柱为投诚贼目临阵枪毙，凶焰顿衰，诸军为之增气。十一月初七、十一、二等日，刘、潘、郭、杨迭次获捷。现在南守六塘河，北守运河，若腊、正两月水涸之时贼不渡运西窜，或可聚歼海隅。了此一股，则大局之幸耳。
舍亲陈季牧交代一事，荷承照拂逾恒，函致中丞、方伯，为之清理，计有端绪。更求台旆回省鼎力扶植，俾其侄陈远谟不至久羁闽中，而小婿陈远济免赴闽中替兄受羁。陈氏累世寒儒，不特家业赤贫，抑且人丁单弱。家传五代，不满十丁，饔飧不继，习以为常。若非十分艰苦，弟亦不肯以琐琐姻娅上渎清听。复问台安，摹璧晚谦。诸惟心鉴，不具。
愚弟曾国藩顿首
359. 复张之万十二月初八日
谈堤工一事，宜速筹巨款，赶紧兴办，务求坚实。告捻股势衰，各军严密追堵，当可聚歼海隅。
子青尊兄大人阁下：
屡接台函，以俗冗纷繁，稍稽裁复，罪甚！顷接惠书，猥以节届迎年，吉词祓饰，纫戢曷任！就谂节钺延丕，鼎裀笃祜，勤宣豹略，迓芝之十华；瑞集霓旌，介椒觞之百福。詹言景矞，企颂无涯。
台旆察看堤工，两岸残缺殊甚，而清水潭上下游尤为卑薄，正与鄙见相合。弟二月底在马棚湾停泊三日，目击该处可危之状，一有疏失，则清水潭新工全行掣动，夏秋盛涨，昼夜注念该处。今荩怀亦以彼处为虑，俟叶道等估定，回宁晤面，即行筹款兴工，以速为妙。新坝工程亦不敢置为缓图，勉筹巨费，惟力是视。能多筹数万，则堤坝接续修筑；如实难多筹，力不从心，则不特坝工稍缓，即堤工亦当先其尤要者，缓其次要者。情愿有数处不能全修，不愿有一分稍不坚实。未审卓裁以为然否？
捻匪经铭、鼎、松、勋各军迭次痛剿之后，败窜南趋，凶焰就衰。六塘河壁垒已坚，势难飞渡。顷李少帅复调娄峻山一军前来助守，运西兵力愈增，防守更有把握。若腊、正月水涸之时不能渡运，当可聚歼海隅，了此一股，斯敷天之大庆耳。复问台安，顺颂年禧。敬璧晚谦，诸惟心鉴。不具。
馆愚弟曾国藩顿首
360. 复刘坤一十二月初八日
谈员缺填补、诸军剿捻连捷诸事。告霆军娄部入鲁，江西月协五万，当径解金陵转运，说明不遽撤霆军原因。
岘庄尊兄大人阁下：
十月二十三日泐复一函，旋接二十五日惠书，具悉一切。
义宁州查立镛等控户书一案，弟以案关丁漕，两次批司查办。来示已经孙牧、吴守查讯，该花户皆无异词，惟求另立妥章，永远遵守。想台端必已饬议新章，斟酌尽善耳。李令仁廉明干，素邀青鉴，定为良吏，檄委奉新，鄙人毫无成见。
袁州副将一缺，敝处于初六日会列台衔奏补朱镇云章。该镇现代统星、豫三营，未能如期赴任，应请尊处于李参将、黎游击两员中酌量委署。敝处随从者众，而副、参、游、中或半年、数月不出一缺，偶有缺出，诸将望泽环观，喁喁待命。念其久著劳绩，勉允所请，是以不及先行函商阁下，务乞鉴亮。
玉山幸已消患无形，而鄱阳、都昌、武宁、奉新重案迭出，瞬届岁杪，尤虞肆劫。江西兵勇无多，阁下不令调营赴东剿捻，卓见极是。
捻匪夏秋猖獗，几至不可收拾。幸铭军一捷于安邱，再捷于赣榆，任柱为投诚贼目临阵枪毙。除去巨酋，凶焰顿减。十一月十一、二日连获大捷。若腊、正水涸之时不能渡运西窜，当可聚歼于海隅耳。
娄镇霆、峻八营及新拨副五营将由颍州、徐州驰赴山东会剿，江西月协五万，求饬局径解金陵转解，是所感祷。霆军积习太深，统领、营、哨惯扣勇粮，以肥私橐。敝处前有查办二檄，抄咨冰案。然鄙人不肯遽撤此军者，一则恐其全散生变，一则该军临阵队伍整齐，逢山过山，遇水凫水，实为群贼所惮，有非楚勇、湘勇，淮勇所能及者，故欲存此一家法门，以备缓急之用。尊处二年以来，于该军耗去巨款，鄙人苦心，不能不缕晰奉告。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晚生摹璧尊谦。
愚弟曾国藩顿首
361. 复李鸿章十二月初九日
告寿光弥河大捷，全股擒斩将尽。凑成六万，专俟犒赏。附告本人留候待郭。
少泉宫保世仁弟阁下：
顷得初三日书，抄寄省三二十八日捷报，知寿光弥河大胜，全股擒斩将尽，即日红旗入奏。大郁之后，旋即大伸，何其速也！犒赏银两，作梅言前接阁下信，有饬备五万之说。渠因昨已解去铭军二万，兹于平余项下续解四万，凑成六万，仍俟阁下犒赏，定发若干，文牍到日，如数筹解。军事早了一月，省却无数巨万。赏项虽多，法不敢吝。常镇亩捐无可指拨，当从他处设法也。
仆日内本拟至扬州一行，因闻郭中丞初七自苏起程来宁，不知有何要件见商，是以少留候之。童薇研先至泰州，闻亦即日可来。复贺大喜，诸惟心鉴。
国藩顿首
362. 复童华十二月十三日
告因捻股西窜，本人只得暂停扬州之行。
薇研尊兄年大人阁下：
积年暌隔，音敬多疏。顷接惠书，渥承垂注。就谂蓬山望重，棘寺勋隆，十载林泉，入作天边卿月；三天剑佩，出为江表星使。引詹矞霭，企颂无涯。
弟久从征役，滥窃浮名，北征无功，赧颜回任。揽时事之多艰，怅衰孱之无补，抚躬内省，终夜惭惶。承示出京以后沿途阻水，更历舟车，备尝艰苦。泰州舍馆无恙；自宜小住为佳。俟来春出棚后，再定驻节之所，卓见极有斟酌。
弟本拟于初七、八日拿舟赴扬，因闻郭远堂中丞自苏来宁，迟留候之。十一日远翁到此，十二日邀之小酌。满谓十三四日仍可赴扬，以践宿约，不意十二夜接据禀报，捻股已窜邵伯、仙女庙一带。扬州防剿方殷，自无暇更问查库等事，此行即可停止。惟台旌伊迩，不获会晤，廑系殊深。而泰州僻陋，恐伺应多有未周，尤为抱歉。复问台安，敬璧大柬。诸惟心鉴，不具。
年愚弟曾国藩顿首
363. 复晏端书陈伯符十二月十四日
告捻犯扬防，幸拦击获胜。顷又派兵赴援，当可无虞。
彤翁同年大人、伯符仁弟大人阁下：
十二夜接十一日酉刻一函，本日又接十二午刻惠书，同时据各路禀报，具悉败匪由邵伯猝犯扬防，致令潭府受惊，曷胜焦愤！当夜飞调水陆各军分投防剿，严防里下河门户。幸吴道预备有素，一日之内，两次告捷，并将赖逆生擒，为之大快。其零匪窜入天长者，为数无几，不难次第搜除。此次贼行甚速，计在邵伯曾未逾时。彤翁瀛眷虽受震惊，当能保全无恙，驰念曷已！
此股幸已歼除。闻六塘河以北尚有大股，恐其随后踵至，此间湘勇仅千余人，拟以三分之一留宁，而以二分即日赴扬助防。至药弹等件，水陆各营存储当尚不少，无虞缺乏。复问台安，顺璧晚谦。诸惟心鉴，不具。
年愚弟愚兄曾国藩顿首
364. 复刘崑十二月十七日
论湘军援黔无功，幸赖曲为斡旋。告近期军情，东捻终于覆灭，而西捻窜入山西，又成不了之局。
韫翁老夫子大公祖阁下：
顷接惠书，并抄示大稿，具悉一切。
湘军援黔，不惟师久无功，即本省藩篱亦几不保，诸将咎无可辞。尊疏指斥分明，于李筱帅遣将初意曲为斡旋，足见良工心苦。次青仅从薄罚，尤感怜才盛意。此疏早于邸钞中得读一过，远近称为惬意。惟黔事颇难着手，不知砚香能广施方略全易故辙否？
捻匪十月由青、济南趋，铭军一捷于安邱，再捷于赣榆。任逆为投诚贼目临阵枪毙，凶焰顿衰，诸军为之增气。十一月屡获胜仗，二十八日寿光大捷，歼贼近万，收降解散尤多。该逆不复能军，余匪三四千人狂奔南窜。十二月初八赖逆率千余人冲过六塘河，其后队未能冲过者千余人，即在李幼泉处全数投诚。赖逆冲出后，由清江、高宝窜至扬州，被水陆官军歼毙数百人，生擒赖逆，解散及剃发逃逸者亦数百人。由天长等处西窜者，不过一二百人，当不复能振矣。东股幸而肃清，惟西股已渡黄，窜入山西，震惊畿辅，又成不了之局，殊深焦虑。知注附陈。复问台安，敬璧晚谦。诸惟心鉴，不具。
治晚生曾国藩顿首
365. 复张之万十二月十七日
告保奖一事，悉听裁夺。东捻全数肃清，惟西捻尚多后虑。
子青尊兄大人阁下：
初八日泐复一函，计达台览。旋接初七日惠书，又得初九日一函，并接各处警报，颇形冗忙。承示大稿各件，具悉一切。
敬之、筱艾在工最久，担惊受恐，劳绩尤著，经附片声明，请照原保各阶拟奖，当不至再干部驳。尚斋拟保一片，或亦可仰邀俞允。其余各员，拟保翎枝及实级升阶，虽无“免补”字样，究与免补无异，部中必仍援案核驳，卓见极明。惟各员劳绩等次，敝处相距尚远，无由深知，所有单内应行核减、或酌与改奖、抑或竟用敬之原单入奏之处，均请尊处核夺，挈衔上陈。如被驳诘，亦不过重奏一次耳。原稿各件奏缴。
赖逆窜至扬州，竟被吴道生擒，渠魁已歼，余匪经水陆击毙及投诚者，约计七八百人。其由六合、天长逃逸者，闻不满二百人。此股即算全数肃清，诚敷天之大庆。惟闻陕西一股于二十三日渡黄，窜过山西，又成不了之局，殊深焦虑。复问台安，顺璧晚谦。诸惟心鉴，不具。
馆愚弟曾国藩顿首
366. 复刘长佑十二月十八日
因其干谴致慰。告东捻大致肃清，所创倒守运河之策，实绩自不可掩。
印渠仁弟大人阁下：
顷接惠书，渥承拳注。并示近状，具悉一切。
枭匪败窜无多，乘机逐捕，当可剪除净尽。阁下以新练之军当方张之寇，幅员太广，此拿彼逋。台旆奔驰数月，与士卒之下者同其艰苦，蒇事稍迟，上干严谴，弥见任事之难。所冀事机渐顺，牵复非遥，侧望北望[1]
，定符心祝。
捻匪自赣榆一战，任逆伏诛。我军冬月屡获胜仗，最后弥河大捷，杀贼逾万，解散尤多。该逆从此不复能军，腊月八日窜过六塘河者一千余人，由清江直奔扬州，扬防水陆各军截杀数百，生擒赖逆。淮军马队飞追，擒斩亦多。全股大致肃清，仅剩百余骑向天长、来安窜逸，再追一二日，当可歼除无遗。
倒守运河之策创自阁下，今冬晴暖，黄、运俱未结冰，竟以此殄灭巨寇。台端建议之功，人或忽之，而实绩自不可掩耳。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国藩顿首
[1]
此处疑有衍误，或为“侧望北阙”。
367. 复郭嵩焘十二月二十日
告诸军剿捻连捷，东股大致肃清，西股渡黄窜晋。谈近日湘中疆吏，动多罣误，令人困惑忧虑。附告拟令曾纪鸿来署读书，祈于湖南荐一良师。
云仙仁弟亲家阁下：
前接惠书，具悉抱孙大喜。而哲嗣所拟闱墨，亦已斐然可观，至为庆慰。
此间近事，自十月二十四投诚贼目在赣南击毙任柱后，贼势遂尔瓦解。十一月淮军屡获胜仗，最后寿光弥河之捷，杀贼逾万，解散尤多。贼乃不复能军，狂奔四窜。腊八日有二三千窜出六塘河，已冲过者约近二千，由清江、高宝突犯扬州。水陆官军前截后追，歼毙解散一千数百，生擒巨酋赖汶光。余匪百余骑由六合、天长窜至盱眙，剃发四散，当不复能再振。其未冲过六塘河者及奔窜迟钝者，沿途投诚不下二万余人，安插颇不易易。东股众近十万，大致已就肃清。惟西股张总愚一支，于冬月二十三日渡黄窜晋。左、赵及陈舫仙均交部严议，若非李部淮军腾出数万劲旅，则畿辅亦属可虞。
近日湘中疆吏，动多罣误。印渠谨厚劳勚而获谴最重。芗泉奏明不受韶关规银，而所提藩运两库公费银两，被督署纠劾降调，岂好还之理然与？抑省运盛极而衰，不可强与？
同文馆事日记一则，虚空粉碎，令人解颐。既辞两淮之席，而屡提万年之纲，殆未能忘情于横目之民耶？艮相誉望甚隆，而奏议殊不当于事理。敝处有复奏预筹换约一疏，抄呈台览。此案应奏者至十八人之多，拙卷可与三等前五名否？
三小儿天资鲁钝，拟唤令来署读书。意欲于湖南请一良师，专择精于八股、笔仗夭矫挺拔、可医肤庸之弊者，而又善讲善改，耐烦引诱。尊意如有其人，则请荐之，与小儿同舟东来为荷。
舍弟处仆亦当有规诫之函。其奢华负债，竟有难以变更之势，奈何？即请台安。
国藩顿首
368. 复李瀚章十二月二十一日
告东捻已全数肃清，西捻渡黄扰晋，震惊畿辅。谈协饷、撤军诸事。
筱泉年兄大公祖阁下：
顷接十二月十一日来函，并另单一纸，具悉一切。
东股捻逆经东省兜剿，淮军赣榆、潍县、寿光三次大捷，该逆遂不复能军，赖汶光率败窜之贼偷越六塘河防，约二千余人。幼泉、仲良、昌岐、子美飞速跟追，扬防水陆、吴道毓兰等迎头截击，计歼毙解散约近二千，生擒[1]
赖酋。逸出余党由天、六逃至盱眙，剃发四散。其未过六塘河者，全数投诚，将及二万。此股已全数肃清，实为敷天之庆。
惟陕西股匪乘冰桥凝结，于前月二十三日窜过黄河，扰及晋省，畿辅震惊。廷议抽调皖军程镇、豫军宋镇驰赴河北，急扼太行。少泉所部劲旅想不久亦当渡黄，屏蔽近畿。明知将士过于劳勚，而事势所在，恐欲罢而不能，诚所谓“我独贤劳”矣。
娄军东行，少泉有批止之。仆于十三日调赴安庆，顷亦有檄止之。前查八个月清六月之饷章程，顷据该镇禀复，已经遵改。此后弊窦稍清，当不至激成他变。敝处业经批准，不复深究，徐察将来，再行斟酌宽严办理。尊处所拟二条，皆因娄军赴东，鄂军留鄂，娄军改支江西协饷，邓军改支两湖局饷，故不得不逐条划清。今年娄军既不东行，一概留于鄂境，则西饷仍发霆军十四营，局饷仍发霆峻八营，庶几前后一律，免致胶葛不清。该二军以后即算鄂军，请阁下悉心经理，仆即不复过问。如阁下察看娄、邓积习已改，军心已固，则鄂省似宜裁撤蓝、姜等军，留养霆峻二军，犹为彼善于此。请与少泉、小宋密商而徐议之。东股既已全灭，江西七、八两月之饷，似难望其再补，亦请预为筹画。诸惟心鉴，顺问台安，并贺年禧。不具。
治通家生曾国藩顿首
[1]
“擒”字传忠书局稿本原空缺，参其它信件补。
369. 复丁日昌十二月二十一日
谈钱令免撤，杨守摘顶，吏治当有起色。告东捻覆灭，亦赖省中筹饷之力。忧西事又成不了之局。
雨生仁弟阁下：
接初四日惠书，具悉一切。
漕米定价虽减，得此公费脚钱，足敷办公之用。不知三千四百之数，州县果又减二百否？若其未减，则下届尚不甚为难。钱令平日居官尚好，已如详免其撤任。杨守仅予摘顶，本不为重。仆正欲借此案以整顿各府疲玩麻木之习，故批词稍为严厉。
赖逆窜至扬州，竟为华营吴道生擒，余匪逃散六合、天长者，不满二百人。其被截在六塘河北者，悉赴各军投降，此股即算全数了结。此次大功告成，李宫保之善鼓众志，刘省三之谋勇兼备，厥功固伟；阁下之竭力筹饷，亦非人所能及。
秦捻由宜川渡黄，窜入山西，若非东股殄灭，腾出淮军数万劲旅，则庙堂之忧灼，有类于咸丰三四年间矣。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国藩顿首
370. 复陈湜十二月二十一日
告东捻已了结，请将刘松山湘军视同一家，多办米粮，以免饥疲致溃。
舫仙仁弟阁下：
接前月十五日一函，猥以秋间感冒寒疾，远劳拳注，并以孱躯不胜兵事，垂劝谆挚，纫感曷任！俗务繁冗，裁复稍稽。顷接初六日惠书，具悉一切。
晋防两载，懋著勤劳，终以备多兵少，被其偷渡，前功尽弃，焦愤实深。幸寿卿跟追过河，但求多办米粮，以资宿饱，当能痛打几仗，以挫凶锋。此间贼窜过胶莱之时，几于不可收拾。自安邱、赣榆两大捷后，任逆授首，凶焰遽衰，复经潍县、寿光几次痛剿，群捻或杀或降，众心瓦解。赖逆率败匪二千冲过六塘河，官军前截后追，歼戮殆尽。赖逆至扬州仙女庙，竟为华营吴道生擒，余众逃逸六合、天长，不满二百。其被截在六塘河北者，悉数投降，此股即算了结。可见兵事利钝无常，难时有如登天，易时亦如反掌。阁下正不必以该逆过河，稍隳锐气，益加激厉，以图渑池之奋，是为至祷。
东股既殄，腾出淮军及皖、豫各军保卫畿辅，朝廷不至过于忧灼。秦晋两省之兵，专意防剿山西，不必兼顾直隶，当不甚单薄也。寿卿苦战经年，粮少地生，不知其处分轻重何如？湘勇尚不怨怼逃散否？廑念莫释。务求阁下视同一家，格外顾恤，第一多办米面，不使其饥疲致溃。至要，至嘱！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国藩顿首
371. 复李鸿章十二月二十一日
告降目当酌量诛戮。度刘松山将获重咎，请设法援解。
少荃宫保世仁弟大人阁下：
初九日泐复一函，顷接十二日惠书，并抄寄省三来函，具悉一切。
省三首建防运之议，数月之内，大股十万之众，竟尔肃清，有志竟成，英姿飒爽，殊觉可爱。赖逆骤窜扬州，乃被吴道生擒，厥功甚伟，想阁下已从优保奖矣。余匪由六合、天长逃至盱眙，闻不满二百骑，剃发四散，当不复能为患。惟其中有李允、任三厌、牛碎子三酋，仍恐死灰复燃。敝处凡遇禀群贼随赖逆冲过六塘者，一概批令正法，而各处姑息之仁，往往未经禀闻，先已省释。闻六塘河以北各军收降者不下一二万人，似宜讯明小头目，酌量诛戮。卓裁以为何如？
秦贼入晋，西事方殷。寿卿苦战半年，将获重咎，阁下能设法一为援解否？复问台安，顺颂年禧。不具。
国藩顿首
372. 复吴坤修十二月二十一日
谈李文森身后之事，非异姓所宜与谋。告蔡将已革，其欠领之银两，只可酌量给予。东捻方平，西事又殷，度李鸿章所部即当北赴河朔。
竹庄仁弟阁下：
两月来，迭接惠书，俗冗纷繁，久稽裁复，歉仄曷已！即审文孙嘉礼告成，行见熊羆叶兆，麟定振振，兰玉环阶，德门衍庆，企颂无涯。
鲁川身后，料理周妥，集资至千余之多，全仗鼎力提唱。敝处赙金百两及朱久翁学使二十金，又敝处拟送李恕皆五十金，俟有妥便，一并寄去。恕皆身殁无子，其不幸与鲁川同，而旅殡飘零，家庭不和，则又过之。前朱久翁来函，极言其兄弟之不可靠，而所立继嗣，即系弟子，又有欲离不可、欲合不妥之势。阁下周旋死友，曲有恩纪，求之古人，亦难多觏。李宅之事，又似非异姓所宜与谋，乃不得不缩手旁观。
陈镇放下戈矛，立证菩提，夙有善根，在武员中尤为希异。石昌猷一犯既系重病，应俟病痊，再行派员起解。蔡革将历任未领养廉多至八千余两，司库何能给发？既称台费无出，或由张方伯与尊处察照向例，量为设法，以恤废员。此人声名素劣，彭宫保曾劝余参撤，盖本不足惜也。
赖逆由六塘冲过，猝至扬州，鄙人深虑皖省空虚，飞调娄峻山前来驻扎。旋经吴道生擒赖逆，余匪为水陆击毙及投诚者计七八百人，其由天长、六合逃逸者，闻不满二百人，又经幼泉分兵追捕，当不复能为患。其被截在六塘河北者及在东境奔窜迟钝者，悉数投降，闻不下二万人，此股即算了结。军兴以来，无此大快人意之事。惟秦捻渡黄窜晋，左、赵及陈舫仙均交部严议。李帅所部，恐不久即当赴河朔，北卫畿辅，西御晋寇，诚所谓“我独贤劳”耳。
洋人在皖议给堂基后，续又有所要求否？敝处前月复奏预筹换约一疏，抄呈台览。知鄙人用心轻重之所在，则以后处置洋人，皆不谋而合矣。诸惟心鉴，顺颂年禧。不具。
国藩顿首
373. 复蒋益澧十二月二十二日
慰其遭小谪。告李鸿章坚持守运之策，卒平东捻。虑西捻窜晋，仍成不了之局。
芗泉仁弟大人阁下：
接十一月初七日手书，具悉勋绩懋昭，求全致毁。及见邸钞，已挂吏议，骇叹之余，弥深悬系。
细读来函，毁誉升沉，悉安义命，又服器量闳远，不以忧戚介意，私衷稍觉旷然。宦海风波，极无常态。得时则一岁九迁，失势则一落千丈。绛侯提师百万，尚畏狱吏之尊；李广才气无双，尚为醉尉所辱。阁下虽遭小谪，犹不致如古人之大谴大呵，指日温纶特沛，光复旧物，在阁下亦毫无加损。刘印帅以枭匪猖獗褫职，交官相差遣。办事之难，自古而然。
中原捻患，自李帅坚持守运之策，不为人言摇动，诸将亦戮力效命，追逐勤劳，赣榆之捷，任酋授首。顷又大捷于潍县、寿光，赖酋穷蹙南奔，窜至扬州又被防军生擒，逆党歼灭殆尽，逃者仅百余人，东豫从此肃清。惟陕西一股渡黄窜晋，仍成不了之局，殊堪焦虑。知注附闻。即颂台安。
国藩顿首
374. 致周学濬十二月二十二日
商论书籍刻板事。
缦云仁弟大人阁下：
前此面商前后《汉书》，每卷之末一叶刻一戳记，云“金陵书局仿汲古阁式刻”，昨见局版尚未添刻。请即饬令以后各卷皆须增刻，以前各卷可补者补之，不可补者听之。仆尝论刻板之精者，须兼“方粗清匀”四字之长。“方”以结体方整言，而好手写之，则笔画多有棱角，是不仅在体，而足在画中见之；“粗”则耐于多刷，最忌一横之中太小，一撇之尾太尖等弊；“清”则此字不与彼字相混，字边不与直线相拂；“匀”者字之大小匀，画之粗细匀，布白之疏密匀。既系长远之局，须请局中诸友常常执此四端，与工匠讲求，殷勤训奖，严切董戒，甚至扑责议罚，俱不可少。自然渐有长进。或写手略分甲乙，上下其食，伏候卓裁。至卖价不妨略昂，取其赢余，以为续刻它书之资。请酌拟一价，仆再核定张贴局门，使人共知工匠之殿最。赏罚亦请酌议条规，即庋板开刷等事均立章程，以便遵守。
前承送到经书五部，内少渔洋《古诗选》一种。敬求饬匠再刷五经《公羊》、姚氏《近体诗选》各五部，刷渔阳〔洋〕五七〔言〕《古诗选》十部，送至敝处，以应友朋之求为荷。宋体字书刻之精者，必汲古阁《乐府诗集》、《揅经室集》之类，须觅一二初印存于局中，以作榜样，吾辈留心物色可也。此致，顺问台安。
国藩顿首
375. 复高梯十二月二十四日
告军事初平，务当锐意清理积案，作个爱民好官。赞淮军屡次奇捷。
云浦仁弟阁下：
前接惠书，具悉一切。何比部渥承照拂，借利遄行，感荷曷已！来示亲收呈词，严惩告讦，数月以后，讼狱少衰。敏则有功，至以为慰。
各属积年旧案多至千余，殊属不成事体。应即予以限期，勒令将同治元年以后各案，无论大小，悉令补报详办。其在咸丰年间之案，并无重大罪名，或原、被二告杳无踪影者，尽可详销，以断葛藤而清尘牍。徐、海各属办案限期，屡经奏请展缓，阁下有过人之精力，若能趁此时锐意亲提多结数百案，实造无穷之福。凡天之立君、国之设官，皆以为民也。吾辈居官者，与百姓交涉，只有词讼与钱粮两端。钱粮不能无浮收，但不可过于浮勒；词讼不能必听断之公允、曲直之悉当，但不可过于拖累，便算是极好之官。仆尝谓统兵而不知爱民，即百战百胜，也是罪孽；居官而不知爱民，即有位有名，也是罪孽。阁下爱民而能耐劳，仆所稔知。眉生又称阁下洞悉绅民情伪，如然犀照怪，物无遁情。值此军务初平，正好用全副精神听断辞讼，将徐、海数十年膏肓之疾，痛与针治一番，俾冤民如沉痼得苏，讼棍如疟鬼远避，岂不大快！仆本不欲多批道府提讯，如阁下慨然自任，则当常批尊处提办也。
加提漕价一案，淮扬议减时，未经知照尊处，亦系鄙人之疏。今幸军事大定，漕辕亦无须提款矣。淮军屡次奇捷，平此巨股，实为敷天之庆，而赖汶光、李允先后就擒，尤觉可喜。诸惟心鉴，复问台安。不具。
国藩顿首
376. 复朱蓂[1]十二月二十四日
说明少谏诤原因。告湘中会匪无续发之案，伤李新城殉难。
尧阶仁兄亲家大人阁下：
顷接惠书，过承奖饰，即审玉躬少惬，珍摄为佳。引睇德晖，至为企念。
承示鄙人近少谏诤，非敢默以取容，窃以疆臣遥执朝权，见讥前史，诚不敢为出位之诫耳。
湘中会匪经敝处及中丞出示，数月尚无续发之案。若地方官办理得宜，毋纵毋枉，当不至激成大变。来谕譬之如蝗而为之请命于天，天人之间，故不甚相远也。
寿卿一军入关经年，几于无战不克。顷李新城以过勇殉难，又弱一个，为之黯然。
东股捻匪几于不可收拾……[2] 当易扑灭，无烦老夫再出矣。复问道安，诸惟心鉴，不具。
姻愚弟曾国藩顿首
[1]
此件均系前次整理漏收者。
[2]
稿本此下曾氏批“云云同廿三日何廉昉稿”，复何信今未见。
377. 复彭申甫[1]十二月二十四日
说明外侮视内治为转移。忧长江水师无以善后。虑李元度终有决裂之虞。附告其侄已得补一缺。
丽生尊兄大人阁下：
金陵小聚，借慰积悰。顷接惠书，即审文程西上，安抵里门。远贻嘉果，敬登志谢。猥以拙作碑文辱承诗篇扬诩，崇奖太过，非所敢当。若其至性蟠结，真气流行，则已升古作者之堂而闯其室矣。
所云朝廷隐忧不在河北，嘉谟忠告，洵属不刊。惟从来外侮视内治以为转移，群捻灭，中国强，则彼且俯首贴耳而听命，否则一敌方张，又树一敌，必至中外交敝而两不能支。想高明必鉴及也。
捻匪盘旋东境……[2] 当易扑灭。
弟自九月中旬感冒寒疾，不出户庭者殆将半月，一再医治无功，遂坚不药而愈。承示参茸丸，当以渐服之。
雪琴病体难支，厚庵亦恐不乐再出，长江水师诚恐无以善其后。皖江俗悍吏偷，盗贼公行，已嘱竹庄加意整齐。
意城顷有来函。次青不能量度自止，终有决裂之虞，可为深虑。
令侄候补皖中，顷已得署一缺，稍慰惓怀。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愚弟曾国藩顿首
[1]
此件均系前次整理漏收者。
[2]
稿本此下曾氏批“云云同廿三日何廉昉稿”，复何信今未见。
378. 复丁日昌[1]十二月二十九日
告亩捐来势甚好，但得妥员承办，必能于民不扰，于公有济。附告已准其休假两月。
雨生仁弟阁下：
二十一日泐复一函，顷接十八日惠书，并寄沙田各件，具悉一切。
亩捐较之上年，多至三倍，纵有蒂欠，亦能两倍有奇。正如光弼入军，旌旗变色，天下何事不随人为转移哉！将来沙田办就，自有可观，其已、未缴价承买及报部升科区别等差，诸臻允协。但得妥员承办，必能于民不扰，而于公有裨。前敌犒赏银两，已于粮台动拨平余，解过六万两，俟收到亩捐项下，即可指抵此款。今年台中度岁颇有储积，初愿实不到此。
阁下积劳致恙，屡请乞假调理，鄙人岂忍重违？已于来牍批准两月，并委杜小舫暂行庖代，借以稍释重负，静摄荩躬，必能迅速痊愈，同济时艰也。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国藩顿首
[1]
稿本末曾氏批有“自添一片”，加片今未见。
379. 复何璟十二月二十九日
说明鄂军与霆、峻两部，皆可酌量裁撤。告江西协款已巨，似不宜再请补发旧欠。
小宋尊兄大人阁下：
接前月二十七日环章，俗冗纷繁，稍稽裁复。顷接初十日惠书，即审荩猷懋著，眷畀弥隆。引睇吉晖，至为企颂。
霆军七、八月欠饷，顷准十六日大咨，已于鄂局拨解七万金，至为感荷。此次东捻已平，娄军无须拔动，即可留为鄂省防剿之军。其鄂军助守运防及远驻秦边，或择其劣者酌量遣撤，腾出饷项，以给霆军；抑或于霆、峻两军内次第议撤。待鄂省饷项稍裕，二者必行其一。江西协款已巨，此后不免议减，其旧欠七、八两月，似不宜再请补发，致乖竭忠尽欢之义。卓裁以为何如？复问台安，敬璧谦柬。诸惟心鉴，不具。
馆愚弟曾国藩顿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