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七年四月书信

456. 复杜文澜四月初二日

谈裁汰官兵、岁支额饷、咨查户、兵两部旧规诸事。

筱舫尊兄大人阁下:

接十九日惠书,具悉一切。

外海章程既经雨帅与狼、福二镇面议机宜,复传轮船习于海道者与之熟计,必能成竹在胸,布署妥善。尊意以陆营未招之兵不复增募,作为裁汰,即发足满饷亦不过七万有零。加以太湖水师,亦不过七万有零。较之咸丰初年支银至四十一万者,尚余二十六万,尽作外海水师经制之饷。如此规画,大致甚有条理。惟陆营不难于裁兵,而难于裁官,且所云岁支四十一万五千余两,仅凭老书办无据之言,亦难恃为定论。应由阁下具一详文,言江苏水陆官兵道光年间岁支额饷无案可查,请两院咨查户、兵两部,以凭参核旧规,减陆营而增水师云云。俟接到部复,再行外海章程,庶部中不至挑斥,而经画可垂久远。其添造轮船、广艇,在于二成洋税及另款项下动支,此项本不在额饷之内,自易于措办也。

苏省候补人员,自应就近禀商雨帅酌委,此间向不主政。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457. 复钟秀四月初二日

忧征求无已、阴寒苦雨,民困更深。叹时事艰难,急盼南来共济。

石蕃尊兄大人阁下:

正月泐复一函。顷接惠书,远承垂注,并示三辅近状,感泐曷任!顷阅邸钞,知奏请台从暂留直隶襄办防务,想见昕夕宣勤,荩猷日笃为颂。

此间供支前敌诸军,满拟今春稍裁饷项,少纾民力。不意淮军渡黄,口粮如故,而转运之费更增。刘寿卿一军连年均由敝处供支,相距日远,运费亦增。民困已深,而征求无已。旬月以来,阴寒苦雨,二麦且将大损,实堪焦虑。

鄙人精力衰迈,时事艰难,急盼大旆南来,以资共济。复问台安,顺缴资版。诸惟心鉴,不具。

458. 复林之望[1]四月初二日

谢贺晋位,附告军情。

远村尊兄大人阁下:

顷接上年十月二十七日惠书,猥以晋位端揆,远承祓饰,并示甘省军事,感泐曷任!即审薇省宣猷,兰垣懋绩,龙韬夙裕,声威久著于西羌;凤诏新褒,眷畀益隆于北阙。引詹矞霭,企颂无涯。

国藩北征无功,赧颜回任。当时事艰难之际,孱躬衰弱之余,忝窃穹官,躐跻峻秩,抚躬内省,只益悚惭。

东捻已告肃清,西股骤扰畿辅。幸各路大军节次痛剿,现忽窜回怀、卫。凶焰已挫,当能迅奏肤功。

顷据穆帅函称,甘军连克渭源,合规狄道,军事渐有起色。想见大力匡扶,惊涛共济,转移不患无术也。复问台安,敬缴芳版。诸惟心鉴,不具。

[1]

 林之望,字伯颖,又字远村,安徽怀远人。道光二十五进士,历任翰林、御史、署陕甘总督、湖北布政使等职。

459. 复王必达四月初二日

告所示因公被议一节,据称有案可援,当可仿照办理。

霞轩仁弟阁下:

顷接惠书,猥以岁事相庆,即审宜春笃祜,台候绥愉为颂。

另单所示因公被议一节,据称有王廉访赣州任内前案可援。中丞留意贤良,当能仿照办理。

西捻游弋畿南,淮、湘各军赴直会剿,征饷如故,而运费日增。民困日深,而征求无已。旬月以来,阴寒苦雨,二麦且将大损,实堪焦虑。令弟雨轩已抵金陵,徐图位置。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460. 复雷以諴四月初三日

答谢称贺,略报军情。

鹤翁老兄大人阁下:

南北奔驰,久疏音敬。顷接惠书,猥以忝除端揆,宠锡鸿篇,雕饰朽钝之材,感慨菀枯之遇。引詹吉霭,祝颂无涯。

国藩北征无功,赧颜回任。乃于时事艰难之际,孱躯衰弱之余,忝窃非常,躐跻峻秩,抚躬内省,只益悚惭。

东捻已就肃清,西股尚扰畿辅。顷闻官军屡捷,逆众日蹙。张逆率其败匪南窜相、魏,各路大军四面会剿,当不难指日歼除。

知弟久荒笔墨,惭乏报章,惟希鉴亮。复问台安,祗璧谦柬。诸惟荃鉴,不具。

461. 复李元度四月初三日

告既已简授滇臬,堪称奋翼增华,似不宜遽请回籍。附告本人身体近况,虑阴雨太久,麦稼大伤。

次青仁弟大人阁下:

正月泐复一函,计达尊览。顷接惠书并摹俘获伪印,具悉一切。

荆巢克捷,韫帅列上勋劳,台端光复旧物。顷见邸钞,业已简授滇臬,终奋渑池之翼,足增莱彩之华。因病告养各情,鄙人业已代恳韫帅。第前次陈情养亲,似已不复再出,亦既出而图功,甫补斯缺,遽请回籍,又似因滇事艰苦有所规避,尚望再三审慎出之。

国藩近状如恒。惟见客太少,披阅公牍,多涉潦草,是极疚心之事。春间阴雨太久,麦稼大伤,可为焦虑。复问台安,顺贺捷喜。诸惟心鉴,不具。

462. 复毛鸿宾四月初三日

说明东南一律肃清,固由淮军将士善战,亦赖东省吏民同心。张捻窜犯畿辅,官军四面蹙之,当可指日殄灭。

寄翁仁兄大公祖年大人阁下:

接嘉平七日惠书,猥以岁事相庆,并示近状及另单,具悉一切。即审道履绥愉,潭祺懋集。引詹吉霭,祝颂无涯。

去秋捻逆窜渡潍河,几至于不可收拾,不意入冬以后屡获大捷。任逆伏诛,众心瓦解。赖逆生擒,余匪四散。东南一律肃清,固由少帅能军,淮部善战,而东省士民同心敌忾,无一人肯附从贼党,足见珂乡风俗之厚。张逆窜犯畿辅,人数无多,官军数逾五倍,四面蹙之,当不难指日殄除。

彭丞廉吏,身后困穷,闻之心恻。惟此间官场瘠苦异常,不能派令属僚佽助。弟与雨亭各私送百金,其他廉项之属约可二百余金,少佐归资,用副雅嘱。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463. 复李光久四月初五日

告张捻穷蹙,计日可灭。金陵连雨,麦稼可忧。嘱其初次入都,宜以俭约为本,择交为用。附告诸务完结,即宜迅速出都来宁。

健斋姻世讲阁下:

春初刘高山到署,接诵手书,知文旌腊杪渡黄北发,并询悉舟过维扬,适逢东股贼党。震惊[1] ,未审渡黄后何时抵京?寓居何所?近状平善否?比想春闱试毕,凡百惬意,至为慰颂。

此间安谧如恒。北路军情,张逆现窜豫境,诸军跟踪追击,迭有斩擒。贼势穷蹙,为数无多,计日可期殄灭。惟金陵附近一带,连月阴雨,麦稼损伤,深用焦虑。

阁下初次入都,总以俭约为本,而以择交为用。守俭则用财有节,无世家骄奢气象,有寒士拘谨风味,自可敛抑寡过。慎交则访求贤者,明奉为友、暗师法之,借以检束身心、扩充识界,受益无穷。揭晓后如其获售,则复试、殿试,一切俱宜博访老成,无失规矩,倘未中式,即赶办世职之事。入觐仪节及部中费用亦应多询熟手。无论同乡、外省有谙悉此等而其人可恃者,即托代办。诸务完结,迅速出都来宁,不可久客长安。至嘱,至嘱!

贱躯粗适,全眷已于[2]此,附以奉告。顺颂元祺。不具。

[1]

 此处稿本缺空数字。

[2]

 此处稿本缺空数字。

464. 复薛福辰四月初五日

谢购寄《通鉴辑览》、《五礼通考》及野参诸物。

抚屏世讲阁下:

折使旋署,接诵惠书。猥以馈岁菲函,远劳齿芬,兼以世职相庆,奖借逾恒,抚躬内省,只增惭惧。即审礼闱毕试,骊珠在握,搏〔抟〕扶摇而直上,定棣萼之联辉。引企吉辉,良殷预贺。

国藩精力衰颓,有瘝厥官。所幸捻匪东股荡平,西股张逆败窜豫境,诸军驰逐,迭有斩擒,贼势穷蹙,为数无多,计日可期殄灭。此后但祝雨旸不愆,岁事丰稔,则民困可以少苏,元气可以渐复。冀幸曷既!

初印书籍,外间无可寻觅。长安理大物博,尚易搜罗。仆目光昏眊,每苦劣本劳力。阁下上年购寄《通鉴辑览》、《五礼通考》二书,刷印最精,纸幅整饬,深惬鄙怀,至今感颂。

仙屏太史倩渠与阁下会购所需各种,有前此径托阁下代觅者,想仙屏已将原函达览,兹不赘陈。《续三通》若无旧印者,即可不必刷印新者。凡刷殿本各书,动须邀集数十人醵资凑办,为首者往往不免赔垫,而刷成之后,缺叶难于抄补[1] ,以不印为是。

承惠购野参数匣,先后寄到,品高而[2] ,一试服知为美品。阁下博学宏通,而于审材辨物又何多能乃尔,实深佩仰。复问元安,诸惟心鉴。不具。

[1]

 此处均缺漏数字。

[2]

 此处均缺漏数字。

465. 复董恂四月初六日

告东捻甫就肃清,谢其致贺,附告军情。

酝卿尊兄大人阁下:

春间差弁旋南,两接赐书,一以世职忝加,一以岁事相庆。稍稽裁复,歉仄曷任!敬惟南宫选士,北阙承恩,虎符握九伐之权,玑钤运策;象译集万邦之赆,珠

 并荣。引睇矞晖,良殷企颂。

国藩北征无功,因人受赏。抚躬内省,只益悚惭。

东捻肃清以后,满拟裁减营勇,稍节饷需,不料西股窜晋,逼犯三辅。李帅督率淮军渡黄北援,月饷不能少减,运费更为加增。刘寿卿老湘一军运费亦增。民困已深,而诛求未已。阴雨太久,麦稼大伤,深用焦虑。知注附告,复问台安。祗璧谦柬,诸惟荃鉴。不具。

466. 复马恩溥四月初六日

告东捻剿平,西捻又犯三辅。忧淮军渡黄北援,月饷不减,运费加增,民困不堪。

雨农尊兄大人阁下:

顷接惠书,渥承拳注。兼以哲嗣卷资,过蒙齿谢,歉仄曷任!即审使节还朝,翘材入贡,网珊瑚于百越,荷纶于九阍。引睇矞晖,良殷企颂。惟是柳往雪来,程逾万里,皇华劳勚,廑念靡注。

国藩北征无功,赧颜回任。孱躯衰弱,有瘝厥官。东捻剿平之后,满拟裁减营勇,稍节饷需,不料西股窜晋,逼犯三辅。李帅督率淮军渡黄北援,月饷不能少减,运费更为加增。刘寿卿老湘一军,运费亦增。民困已深,而诛求未已。阴雨太久,麦稼大伤,深用焦虑。知注附告,复问台安。摹璧晚谦,诸惟心鉴。不具。

467. 复何源四月初六日

答谢贺信,略述近状。并告西捻逼犯三辅,淮军月饷不减,湘军运费亦增等情。

镜芝仁弟阁下:

顷接惠书,猥以忝加世职,远劳笺贺,感泐曷任!即审安抵都门,宣猷比部,承恩笃祜,企颂良殷。

都中百物艰难,居大不易。阁下力行节俭,当不至为苦境所窘。国藩近状如恒,惟见客太少,披阅公牍多涉潦草,极为疚心之事。

东捻剿平之后,满拟裁减营勇,稍节饷需。不料西股窜晋,逼犯三辅。李帅督率淮军渡黄北援,月饷不能少减,运费更为加增,刘寿卿老湘一军运费亦增。民困已深,而诛求未已。阴雨太久,麦稼大伤,深用焦虑。知注附告。复问台安,摹璧晚谦。诸惟心览〔鉴〕。不具。

468. 复皮宷瀚四月初六日

告报销事拟悉用楚军旧章。谈近期军情。说明外僚恐更壅滞,不妨静以待时。虑阴雨太久,麦稼大伤。

筱舲尊兄大人阁下:

正月差弁回宁,接到惠书。猥以馈岁征仪,远劳齿谢;兼以忝膺世职,祓饰有加,感泐曷已!即审台候绥愉,荩猷日笃为颂。

承示敝处报销,现拟悉用楚军旧章,据实造册奏报,亦拟届时微花部费。如需索太多,即当听其驳斥,再作计较可也。

刘印帅释兵南旋,绝无愠色。而江宁副都统富公由直隶来此,极为印帅称屈。可见善人君子未尝无人鉴其苦衷。简堂署理黔藩,力裁浮费,积弊为之一清。

正月席、李两军迭克荆竹园及河西贼巢,兵事当有起色。西捻窜回相、魏,凶焰已衰。大军四面围剿,或可收聚歼之效。

京官花样,日新月异,守正者未免有积薪之叹。然究系仕途正轨,不妨静以待时。尊意欲改外僚,窃恐壅滞更甚,而况味亦远不如京曹之清,尚希斟酌三思。

国藩近状如恒。惟见客太少,披阅公牍多涉潦草,是极疚心之事。春间阴雨太久,麦稼大伤,可为焦虑。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469. 复黄锡彤四月初六日

告西捻之势已衰,当不难聚歼。焦虑民力久困,麦稼大伤。

晓岱尊兄大人阁下:

正月差弁回宁,得接惠书,猥以馈岁戋戋,远劳齿谢;兼以东捻平定,祓饰有加,感泐曷任!即审西清多暇,纂述日新。引睇吉晖,良殷企颂。

西捻窜回相、卫,凶焰已衰。大军四面围剿,当不难收聚歼之效。

印帅释兵南旋,绝无愠色。而由直隶经过者,多颂印帅官声甚好,讴思不绝。足征公道之难泯,益叹宦途之险巇耳。

都门百物艰难,此间亦有所闻。然南中民力久困,而诛求未已,倘岁事歉薄,则艰窘当倍甚于长安。

国藩近状如恒。惟见客太少,披阅公牍多涉潦草,是极疚心之事。春间阴雨太多,麦稼大伤,可为焦虑。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470. 复刘缄四月初六日

告东捻剿平,西捻窜晋。忧淮军北援,月饷不减,运费更增;阴雨太久,麦稼大伤,民困深重。

镌山尊兄大人阁下:

金陵判 ,月琯频更。顷接惠书,猥蒙奖饰,非所敢承。就谂使星旋次,卿月澄辉,玉尺量材,采梗楠于江表;银台懋绩,迓纶

 于宸垣。引企矞晖,良殷额颂。

国藩久忝名邦,素餐滋愧。孱躯衰弱,有瘝厥官。东捻剿平之后,满拟裁减营勇,稍节饷需,不料西股窜晋,逼犯三辅。李帅督率淮军渡黄北援,月饷不能稍减,运费更为增加。刘寿卿老湘一军,运费亦增。民困已深,而诛求未已。阴雨太久,麦稼大伤,深用焦虑。知注附告,复问台安。摹璧晚谦。诸惟心鉴。不具。

471. 复陈廷经四月初六日

慰其妻丧,附告近况。

筱舫尊兄大人阁下:

二月杪接奉惠函,过承奖饰。复以戋戋之敬及哲嗣补缺一事,猥蒙齿谢,非所敢承。就谂绩懋黄河,恩承丹陛,已神羊之誉满,更雏凤之声清。

年嫂夫人中道弃捐,未免安仁意郁,奉倩神伤。然福寿全归,毫无遗憾。尚望阁下达观珍卫,毋过悲感,是所企祷。

国藩德薄位高,久已不称其服。乃于时事艰难之际,孱躯衰弱之余,忝窃穹官,躐跻峻秩,抚躬内省,只益悚惭。此间民情尚形静谧。惟春间雨水太多,麦稼大伤,可为焦虑。复问台安,摹璧晚谦。诸惟心鉴,不具。

472. 复方骏谟四月初八日

告老湘一军劳苦殊甚,其饷不宜轻于挪移。盼裁减征饷,少纾民力。拟属方子珂作《地球图说》,并准调入上海机器制造局。

元征尊兄阁下:

顷接二月十三日惠函,具领壹是。即维台候多绥,纂著益富,至以为颂。

徐台支放各军,入款寥寥,诚为可虑。近日裁撤数营,出款亦减,或可支持。老湘一军,比年以来转战齐、豫、晋、秦,常以孤军独御捍贼,迄未稍休。迩来首援畿辅,星夜穷追,劳苦实倍他军。以后该军之饷不宜轻于挪移,至以为嘱。

徐方雨旸不愆,闻之深为抃慰。此间阴雨太多,大损麦稼。日来率属步祷,幸稍晴霁。然十寒已久,一暴何能有益?惟冀连晴三四旬,或麦收尚可望四五分。尤祝军事早蒇,裁减征饷,少纾民力,则如天之福也。

开生奉讳奔里,哀痛窘迫,二者交乘。百日后自当仍出从公,庶生事不至竭蹶。

制球诸匠惟舒姓已回安庆,余俱尚在金陵。彭教谕已回湖南,钥匙存僧人手。顷已将全球移至署内。纸有裂处,余皆完好。子舸制造此件,实为巨观。惟一破之后,即无副本,鄙意欲照刻一分,并请子舸作《地球图说》。仍分为十二宫,如天文帝星在卯宫,地球即以京师居卯宫;如某国某省,经度在卯宫几度,纬度在赤北几度。其各说不同者,仿《通鉴》之例,作为考异,注于本条之下。将来见闻愈广,推究愈精,必成子舸不朽之业,而即借以为防御外洋之具。丁中丞曾来敝处,得见此球,极为佩仰,欲延请入上海机器制造局。鄙意亦欲多访才智之士精于天文、地理者,萃于机器局中,而徐州粮台又有将撤之势,故比即允许之。子舸在徐台,薪水本属不丰,一至沪局自可增至一倍以外,于家计不无小补,去贵里又不甚远,特此奉商。可否令子舸先赴上海,阁下俟撤台后再离徐州?抑或乔梓不能暂离,别有窒碍之处?统祈示复。至国藩曾许以《皇清经解》全部饷子舸,亦经面托丁中丞在粤购寄,想不久亦可带到。复问台安,顺缴芳版。统惟心鉴,不具。

473. 复彭玉麟四月十五日

告张锦芳等参案业已出奏。祈函商早办侄女婚事。魏、李等四员保案尚未出奏,嘱核改后再办。

雪琴宫保仁弟大人阁下:

前接惠书,兼贻乡味,久未函谢。贱眷过裕溪时又蒙加意照拂,纫感无既。

前订同赴上海、苏州一行,兹订二十日前后起程,请阁下即日来金陵,以便联舟同行。其龙骧船亦请带来,并带长龙二三号,从行者多,或可分坐。

张锦芳等参案已于初七日出奏。展转思维,立法之初,不得不照奏定章程。初次不严,后此更难期令行禁止也。

内人来此,述及家事,舍温弟与常听涛结姻。仪庵之意,诸子侄当顺齿之长幼以次成婚,而舍弟妇以忧郁多病,常恐年寿难永,急欲将此女嫁出,以了此心事。请敝处函商仪庵。仆思姻事例由男家主持,未便催促。惟阁下与仪庵谊同手足,敬求便中寄函,请仪庵即于今年先办寒门姻事,免舍弟妇悬念未了之事,更增郁抑。至感,至祷。

魏、李等四员保案尚未出奏,缘部中屡次申明新章,凡各省保举人员除克城杀敌仍准优保外,其寻常劳绩概不准越级保升,及留省补用仅能保至“补缺、选缺后升用”字样。粮台保案,部中挑剔尤甚。尊处咨送拟保粮台各员如李嘉瑞以候选同知保知府留省加衔,杨尚履保留省加衔,未免过优,必干部驳。愈驳则痕迹愈重,难于挽回。应请酌为核改,庶各员得沾实惠,亦不致再费笔墨矣。余容面叙,顺颂台安。不具。

474. 复吴坤修四月二十二日

谈皖中支前饷项、考童滋事之案。告本人日内拟赴沪讲求外海水师事宜及各帅于黄、运间围歼张捻。

竹庄仁弟大人阁下:

月杪月初迭接来示,并钞寄殷学使复书及刘署司禀件,尚稽裁答。顷又接初六日专弁惠函,承贶多珍,敬谨拜登,感谢无已。

皖中支应前敌之饷为数甚巨,诚难撑持。自应急催协款,以裕军储。

考童滋事之案,言人人殊。前鄙人书言全案之关键,在辨王令原拿之石、宋二人果系误押与否,似得要领。该生童等复于曾姓迎娶之日纠众哄闹,自应严行惩办,以儆效尤。至于太湖多进佾生之事,闻系该属教官受贿伪造,亦应从重究治。

丁道前往行辕办理营务,团防各营今交令弟统率,当更得力。台旆于初十日起程,巡视蒙、亳,刻下计当返旆。鄙人亦拟日内赴沪察阅,讲求外海水师事宜。

张捻自前月二十五日渡运东窜,天津戒严,各帅欲于运、黄之间圈围而兜剿之。不知果有成否?复问台安,诸希心鉴。不具。

475. 复丁日昌四月二十二日

谈漕米、船艇等有关事务。告机器局洋匠可附片奖之,亩捐未可赓续不休。

雨生仁弟大人阁下:

顷接初八日惠书,并钞示前复总署函稿二件及筱舫所拟察吏条议、三绅公函,具悉一切。敝眷东来,猥蒙存候,感泐曷任!

江北漕米尚未到齐,而沙船已备,旬内可与浙米一并放洋。苏漕陆续抵津,极为妥速。即使验米稍有稽延,亦无妨于回洋贸易。官商两有裨益,此后办理当愈踊跃。

抚标水师裁撤,质堂拟于所撤陈镇水师内挑选船只,以换该军朽坏之船,事属可行。此间所撤水营,其船亦尽各营换用,即请转告质堂照办。

外海水师,阁下统筹全局,拟建三阃。浙江、江苏建于吴淞,山东、直隶建于天津,广东、福建建于南澳,各备轮船十号、艇船二十号,专泊洋面。无事则承运漕粮,有事则首尾相应,明靖内奸,暗御外侮,举一事而数善备,实属体大思精。惟艇船大者笨重,小者又难御风涛,似不如多用轮船之便。或轮船追捕,须带艇船装载器物,亦只可参互并用,不必拘泥二十号之数。此事造端洪大,经费不赀,且以越益吴,以齐益燕,以粤益闽,通力合作,最重在数省督抚意见相合,其次则遴选将材,每船须得一可靠之员,亦殊不易易也。

复总署信二函,展读一过,深得要领。东、南、中三洋建阃之说,业已陈明大概,将来尚可引伸言之。“卖地之多暧昧,阻挠之有三等”及“愚民倚教以梗法,吏役逼民以从教”等语,快论名言,犁然有当于人心,砉然奏刀而无触,游刃而有余,尤堪佩服。不知此等稿件悉由阁下亲裁乎?抑幕府拟底本而自加芟改乎?

崇明布捐,尊意由松沪总局派员专收,滴滴归源,自较核实。请饬该局照办。

机器局洋匠自科而等三人制造得力,因闽中日意格入厂未久,遽邀优奖,三人亦可附片奖之。外洋火药亟宜仿造,候饬宁、沪二局试办,以为自强之资。苏垣三处文庙前议以亩捐之款兴建,已由诸绅垫办木料,势难中止。应仍照前派收,及早蒇事,他工不得援以为例。亩捐本非善政,未可赓续不休,久困闾阎。

筱舫条议,意在练习吏才,堪备采择。惟局中各员譬犹弟子,阁下及藩司譬犹塾师,勗之以学,教之以身,诫之以言,试之以文,考之以事,诱掖如父兄,董督如严师,数者缺一不可,乃不虚设此局。仆坐言辞钝拙,不善训迪属吏,常用为愧。若阁下能殷勤教训良吏,则旧怨尤可全消,而亦足补鄙人所不逮也。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476. 复刘坤一四月二十三日

谈京钱增解。告李忠壮公之祠,自应于吉安就地筹建。忧巨鹿、青、沧枭捻倡乱,畿辅饥民甚多,诚恐勾结为患。

岘庄尊兄大人阁下:

接前月十三日赐函,稍稽裁复。顷又得初九惠书,具悉一切。

印帅前在金陵,曾经说及排挤凌侮之状,仆颇代为郁悒。今见直隶军事久无起色,印若在位,内而廷旨严斥,外而客军交谪。今得脱然事外,又未尝不代为庆幸也。

此间阴雨太久,麦稼已伤。近始晴霁,不知能补救一二否?

京钱增解五万串,与鄂省钱数相等,足称大省规模。浙中复奏,仅解十万,未审不干部诘否。

李忠壮既奉吉安建祠之旨,自应就地筹修,以妥忠魂而符诏指。贵溪匪首周双桃登时格杀。万载张大吉一案续获首从各犯,办理尚为妥速。各处纷纷撤营,无业者多,抢劫之案必且层见迭出。

西捻由怀卫窜至东昌,北犯天津。旋由津门折回,窜山东之武定。逆骑如风,此剿彼遁。巨鹿、青、沧复有枭匪倡乱,畿辅饥民太多,诚恐勾结为患。官军疲于奔命,转饷维艰,柴草不足,迁延日久,虞生他变。焦灼曷已!

承索拙书,去岁早已写就,顷始交原来哨弁带呈,想蒙察收。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477. 复李鸿章四月二十三日

告捻军自津门折回,已窜武定;展转追逐,官军愈疲。忧军输供给、饥民众多。闻刘铭传已强起销假,为之大慰。

少泉宫保世仁弟大人阁下:

接二十五日惠书,并准咨到大稿,具悉一切。

月来台旆

 征,席不暇暖。闻贼自津门折回,已〈窜〉武定。展转追逐,官军愈疲。骑队本不可恃,加以唐镇小挫,陈将阵亡,尤难得一统摄之员。诡智绝人,狡滑过于任柱,疾走是其惯技,偶战亦复凶狠。直境千里萧条,樵苏欲尽。鄙人前虑草料柴薪之艰甚于米粮,近闻直隶饥民尤多,弥增忧灼。如何如何!

筱帅初五抵金陵,小住数日,十三日起程赴浙。幼泉顷亦过此一晤,旋即挂帆回皖矣。省三顷有复书,词虽婉转,退意颇决。接到尊咨,知渠已强起销假,铭军先调渡黄,为之大慰。贼虽狙诈多端,人数究不甚众。或者省部十旬之休暇,便如养到木鸡一麾耆定乎?企盼曷已!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478. 复彭玉麟四月二十三日

嘱减思虑,省应酬,多方保重。祈劝说姻亲办理婚事力求节省。告鄂省水营废弛,江面多抢劫之案。

雪琴宫保仁弟大人阁下:

顷接惠书,并送到船只,具悉一切。玉躬抱恙,未能同行,为之怅惘。贵恙交夏即发,一发即剧,竟成常例,廑念无已。尚祈减思虑,省应酬,多方保卫,定占勿药之喜。

承示常府子弟次第毕婚,重以尊函,寒门姻事今岁当可允行。尚望再三申劝,力求节省,幸无稍涉奢靡,庶两家易于集事。至为感荷。

李、杨两员保案,即由敝处斟酌。拟奖水师请恤各员,出月当能办奏。

鄂省水营废弛,江面劫抢公行。李申夫顷有禀来,言之沉痛。尊处计已早闻。而何小宋亦言张起基等积习已深,非更换难期振作。吾两人定长江永远章程,纵不能保将来常常整齐,但求当吾之世,江面无纷纷抢劫之案,水营无沓沓昏惰之习,即为至幸。

上海无轮船来接,鄙人当于明日坐龙骧起行。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479. 复何璟四月二十三日

谈裁营、人事安排诸事。告张捻犯津门,窜山东,实堪焦虑。

小宋尊兄大人阁下:

初三〔二〕日泐复一函,计达尊览。顷接惠书,具悉一切。鄂中雨旸时若,二麦有秋,至以为慰。

兵饷积欠巨万,除却裁营,别无疏通之法。娄军纷起议遣,先将副五营于本月底截饷,次将霆、峻各营于端午前后以补饷之迟速定截饷之日期。业于初八日另具公牍,咨达冰案。鄂中可靠之营太少,邓军当缓议裁。水师积弊已深,于江面劫盗横行,毫无觉察,敝处早有所闻。顷得李申夫方伯禀牍,言之尤为沉痛。应求阁下与远帅力求整顿,择其尤泄沓者立即裁遣。俟部议长江补缺一案核定后,鄙人当令各营哨归各派之汛地,再行咨商整理之法。

张捻渡运窜至东昌,北犯天津,旋由津门折回窜山东之武、定、青、沧等处。枭匪复起,逆焰方张,实堪焦虑。

潘令先行到省,碍难委署。不若给咨赴都一行,方成仕宦正轨。

前承派伏波轮船护送敝眷。顷闻舍弟澄侯亦将来金陵一叙。如其果来,过鄂时望再派轮船一送,不胜感荷。复问台安,顺璧谦版。诸惟心鉴,不具。

480. 加丁日昌片四月二十六日

函商刘铭传位置所宜,嘱托挈衔奏参泰州庸吏。

正复函间,接展十三日手示,并钞寄沈守军报及查察泰牧之件,具悉一切。

贼窜津郡,城垣自可无恙。惟商贾辐辏之区,海运验收之际,岂堪久受蹂躏?少帅所调各军果能迅速赴机否?奔走愈疲,接仗愈无把握,殊深焦灼。

省三出处极关淮军全局。惟入奏一节,不能不隐隐说及去冬功高赏薄一节徒令朝廷增一疑端,而于省事无大裨益。渠英姿豪爽,略于小节,与其独当一面动受指摘,似不如在少泉麾下犹得挥洒自如。卓见以谓然否?

巡洋一事,当备文责成质堂。惟楚将素不谙洋面事宜,不知果有济否?外海将才自以闽、粤为优。闻闽省提督李与吾常常巡洋、闽洋一律肃清。与吾及质堂皆出厚庵部下也。

泰州长牧劣迹,此间亦有所闻。即请尊处挈衔奏参,以肃官常。此外,又有解钱三十万串一案,亦请主稿复奏。至官相奏协直饷十万,只能酌解二万。刘克庵奏协陕饷,实难筹解。本应由敝处主稿复奏,奈近日无报可发,又无专差进京,似亦不宜太迟。可否由尊处主稿之处,伏候卓裁。

苏、沪之行,顷始札调沪中轮船,计起程在二十三、四。到扬州时,轮船当亦赶到矣。良觌匪遥,诸容面罄。再问台安。

国藩又启

481. 复刘铭传闰四月初九日

晓之以情以理,劝刘强起一行。询北征日期。

省三仁弟阁下:

初五日苏州途次接奉寄谕,以阁下假期已满,饬国藩就近催令启行,业经抄录咨会在案。旋接少荃宫保手书,亦嘱鄙人强为劝驾,情意肫切。此次捻窜直、东境内,朝廷但望左、官、李、丁诸帅以守,独以战事责成少帅一人,限一个月,不效即行治罪。固足见朝廷倚畀之专,亦未尝无谗言相煎之迫。鄙人虑之甚深,而助之无术,不得不望阁下出而相助。刻下直、东诸军仍拟赶办运防,圈贼于武、定、沧、津之间,较之去年张秋以南之运河积水较深,地段较短,或不虞其窜越。然有守兵而无战兵,亦终归于罔济。务望阁下强起一行。在君子之素履,自适其艰贞之常在;大廷之赏罚,亦必无终爽之理。古之英雄,几人能度坦荡之岁月,成顺适之功名?大抵皆千磨百折,困心横虑。造物者若摧之,若不终摧之,若成之,若不遽成之,而后愈磨愈光,世皆叹为不可及也。

阁下如须增兵增饷,即请一面启行,一面函告鄙人妥为筹济。大旆何日北征?希即迅速示复。鹄候德音,顺问台安。不具。

482. 致郭柏荫何璟闰四月十七日

询哥老会是否聚众叛乱,肆扰民间,并告处理办法。

远棠老前辈、小宋尊兄大人阁下:

国藩于十五夜自沪回宁,闻霆、峻营遣撤之际,哥老会匪乘机生变,业已杀人抢劫,逼胁入会,不知果聚众叛乱、肆扰民间否?特拟告示底稿飞致尊处,如果行同叛逆,即请尊处刊刻代印张贴。此间亦已派员持示赴浔赴鄂,择要张贴,妥为解散。如其并无变端,散勇安帖就道,则请尊处匿此示稿,不必示人。

邓统领训诰请假百日穿孝,现已批饬星夜回营。如霆、峻营果有事变,断不可令邓部御之,恐其并为哥匪所煽也。顺问台安。

483. 复李鸿章闰四月十九日

告已专弁驰催刘铭传赴营;黄翼升计本月必达张秋。附告浙中助饷十万,四、五两关可以不误。请于保单中扣除王镇墉。

少泉宫保世仁弟大人阁下:

闰月四日在苏州行次接前月二十三日惠书,嘱催省三赴营。次日即奉寄谕,十一日抵上海,专弁持函坐轮船至裕溪口登陆,驰至刘宅守催。十四日因会同雨生有复奏之件,即附一片,复奏催省三事。十五日轮船回宁,十八日始接读尊处请饬省三回营之奏,与敝处一片微有不同。盖仆在沪晤徐薇垣翰臣,询及京师物议,于左右不无违言;并称省三之不出,亦奉李帅之风指。悠悠之论,动达禁省,闻之不胜愤悒。故从此着笔,欲以解释朝廷之疑,使知省三之归不特非由帅意,且有怨帅之情,而后无知者不至以养寇自重,妄疑尊处。即廷臣亦不至以有意迁延责备良臣也。片稿已嘱雨生抄呈台览。

当时与雨生熟商,颇费经营,特恐枢廷以与尊疏不符,增一疑团。又恐省三仍不满意,坚其高卧之情。其实省三谋略、勋劳,亦须有一二危语,乃能耸动天听也。

昌岐因接防者未到,起行稍迟,计本月必达张秋。健飞亦当催令速往。总在伏秋盛涨期内歼灭此贼,则幸甚矣。

浙中助饷十万。四、五两关可以不误。顺问台安,诸惟心鉴。

再,舍外甥王镇墉有兄在郭子美营中寄到来信,言郭营单开候补直隶州,王镇墉请俟补缺后以知府用,并赏戴花翎云云。镇墉现在敝幕,又系至亲,与前敌全不相干,断不宜无故受奖。舍甥颇明大义,深恐诒讥于人。仆亦恐众幕怀疑,请阁下将此名扣除为要。484. 复俞樾闰四月十九日

告其子之事已托丁日昌及杜、勒二人妥为位置,当可解内顾之忧。

荫甫仁弟馆丈阁下:

在沪接到惠书,木渎返棹时,本拟约台旆同游沪。在胥门请眉生代为询访,文从业已入城。匆匆解缆,未能倾怀畅叙,怅惘无似。

世兄事极所不忘,曾经深托雨生中丞妥为位置。俾得事蓄有资,阁下无内顾之忧,庶可专意纂述,发挥盛业。中丞慨然允许。杜、勒二公处亦已商托有绪,并告眉生转致台端。如两月内无效,接信后再当切实代为谋之。来示欲于沪中船厂、厘局别图布席之地,似可不必。少待两月,如苏城事可速成,则善矣。顺候著祺。

485. 复郭嵩焘闰四月二十一日

谈剿捻近况,张捻盘旋直境,歼灭有期。告各国换约尚无头绪,所派人员不足称意。论与洋人交际原则。

筠仙仁弟亲家阁下:

前接两书,久疏裁答。比闻依永贤倩县试举首,欣德门之庆笃,卜鹏背之风遥,慰幸无已。舍侄纪官亦幸县案领批,或者借此一阶,自加淬厉,亦足豁舍弟之襟怀,山居之乐意。

此间诸事如旧,惟淫雨过多,二麦既已歉收,稻种仍虑有害。

张捻盘旋直境,官军圈之于黄河西北、运河东南。运河自张秋以达天津,正值夏伏盛涨,断难飞渡。该逆拘窘十县境内,劲骑不能驰骋,舞袖不能回旋。歼灭之期,计当不远。

各国换约尚无头绪。孙道士达之赴京华,因总署咨请派员,敝处札饬丁方伯、应道二君会保。二君之保孙竹堂及孙教谕文川,本非惬意之作,鄙人接晤一二次,亦不深许。仓卒无可使者,遂以中驷应之。闻其在京所陈说,都不当于事理。预筹换约各疏,军机中有与敝处书者,颇言闽中沈公欲以翰林从总理衙门学习洋务,仿学习河工之例,讥其大骇听闻。可见章京之内,亦自是非杂出,言人人殊。弛三成洋税之说,此间无道及者。国藩昨在沪上,曾一过洋泾滨领事处,观其迎候礼节,初无恶意。今年换约,当不至更称干戈。来示谓拙疏不应袭亿万小民与彼为仇之俗说,诚为卓识。鄙人尝论与洋人交际,首先贵一“信”字。信者不伪不夸之谓也。明知小民随势利为转移,不足深恃,而犹借之以仇强敌,是己自涉于夸伪,适为彼所笑耳。

时名之不足好,公论之不足凭,来示反复阐发,深切著明,鄙人亦颇究悉此指。而又因王介甫之闳深精确,卒以持之太坚,诒讥百世,因是徘徊其间,仅默默以自葆。愿与阁下一证此义。顺颂大喜。不宣。

486. 复吴坤修闰四月二十六日

谈对地方官员调整之看法。告黄令修理文庙一案,情节可恶,不能不主稿参奏。说明对近期军情及易置疆吏态度。

竹庄仁弟大人阁下:

前在苏垣接诵四月二十九日来示,并钞寄刘守禀件及英帅[1] 。旋宁后迭接本月初九、十、十五七等日惠书,并钞寄省三复信及黄道、黄令各件,具聆一切。就审新膺宠命,真除藩条,仍摄开府,以望实之久孚,荷恩纶之迭沛。引瞻吉霭,欣颂无量。

尊处前月初旬专函已于二十二日复去,计早达览。邓令疲玩,既经阁下察访,未能振作自新,应即饬司扣委。怀远崔令不善,宋令继之,又非贤员,望阁下随时陶冶,或面加训饬,或遇公牍告诫。苟可因严训而改故辙,则中材以下尚有可转移之理。所谓畏威而向善也。牧令为亲民之官,未可数数更调,恐后者更不如前,徒滋纷扰。李守、薛令,阁下盛称其贤,二员本皆朴茂,国藩向亦有所闻。惟涡、蒙两属其难相均,阁下月助蒙令百串,无须敝处更为津贴,致涉乘舆济人之讥。卓见以谓然否?

湘中奏停皖捐,既与英帅抗疏力争,朝旨必能曲允所请。

寄谕饬催省三速出,仆已另片复陈,并[2]

 疮疾渐愈,必应毅然出山。兹将片稿抄呈尊览[3] 。

黄令修理文庙一案,敝处委员王丞查验其复禀中询之绅民、考之工匠者,仆皆置之不问。其面禀称舆论甚坏,仆亦全不追究。惟要工莫大于大成殿、崇圣祠两处。据黄令禀大成殿业已修整,而委员所禀则殿上尚有罅陋通天,与教官等所讦通天大洞、淋泥不堪者正相符合。黄令禀崇圣祠被匪拆毁,间多无存,业已修整,而委员所禀则崇圣祠并未被毁,亦未补修。仆因殿上大洞,至圣露寝一节既已属实,是以痛恶该令而不复责及教官、典史,亦不复更问他事。来函寄到黄令一禀有“业已包工”等语,似渠交卸之时正在兴工之际。而该令三月十九之禀则称“大成殿、崇圣祠等处业已修整,两庑等处亦经建造,用银一千七百两有奇,俱系实用实销”等语;又有“泮桥牌楼等处因捐款不敷,尚未兴工”等语,皆系工程已竣、经费已罄之辞,并非尚留经费、兴工正忙之辞。阁下试将前后两禀一对,便知其自相矛盾。仆近年从不轻于动怒,亦不苛待属员,此案情节可恶,不能不由敝处主稿参奏。其参之轻重,仍可与阁下熟商定夺,请即迅速复示。

友山调补苏藩,而裕君未经到皖,骤难交卸。自应会衔奏留友山,以资熟手。霆、峻营遣撤已毕。闻其初哥老会匪麇集浔部北岸,狡焉思逞。日内未有消息,想已安帖就道。台旆旋省,亦可借壮声威。

承示皖北各属伏莽尚多,妥筹镇抚。查捻党潜归,狼心已戢。阁下既留护[4] 衔华前往阜、霍、颍上三邑稽查。黄将鸣铎[5]等处劝导,思患预防,荩筹周密,断无意外之虞。英帅函调水陆各营,阁下斟酌缓急,立筹巨款,令其赴东助剿。此间亦令黄昌岐、欧阳健飞渡黄河以北,会同防剿。闻运河之守已固,该逆断难飞渡。釜底游鱼,扫荡计不远矣。

易置疆吏乃枢廷用人之大权,鄙人自同治九[6] 年奏明不敢与闻。嗣后既未尝有所汲引,又岂肯有所论劾?况阁下此时励精图治,百废具兴,眷畀方隆。而敝处忽然预辞宠命,在枢廷必不以为预辞,而以为预劾,岂不可诧?凡过谦则近于伪,不可不虑。复问台安,顺贺大喜。诸惟心鉴,不具。

[1]

 此处稿本均缺空数字。

[2]

 此处稿本均缺空数字。

[3]

 此处稿本均缺空数字。

[4]

 此处稿本均缺空数字。

[5]

 此处稿本均缺空数字。

[6]

 “九”字当误。

487. 致李鸿裔闰四月十七日

告近期凡百顺适。金眉生所拟“导淮说”,祈再抄一分惠寄。

眉生仁弟阁下:

连旬联舸游览,见阁下襟怀弥广,气体亦强,至为欣慰。

仆于十五日回宁,凡百顺适。初闻霆、峻遣撤,游勇乘机生变,旋亦为团勇所戮,安静散去。北直黄、运河防已成,两月必可蒇事,尤以为庆。

金眉生所拟“导淮说”,其所定新开之河或分或合,均有旧河影可寻,又无高下殊悬及旋开旋壅之患。不特鄙人向不知此道,即各处献策者均不及此,询为得未曾有。正欲行局勘验施行,乃回署之后,原册失去,遍索不得。请阁下即告金君,将原说及兴工次第重抄一分,由尊处迅速寄来为荷。顺候吟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