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七年十一月十二月书信

584. 复朱学勤十一月初四日

告本人定于初四日起行,抵都门当在月底腊初。请安及谢恩折件统祈代为料理。

修伯尊兄大人阁下:

差弁回,接九月二十日惠书,渥承垂注,感激曷任!即审台候绥愉,荣问休畅,至以为颂。

国藩于前月二十六日交卸,淮军遣资,扬州教堂等事业已料理就绪。霆军之留鄂省者,亦已妥为遣散,安静还湘。此间已拟二十五日起行。顷接李少帅来函,渠已于十七日抵清江,嘱鄙人少留数日,以便面商一切事宜。渠旋于二十六日行抵金陵,鬯叙七日。兹定初四日成行,须至出月初方可长行,抵都门当在月底腊初。

崇文门一节,承示预为照料,感荷良深,容面谢不尽。闻李、左二公入都并未上务,亦未花钱,不知可仿照否?如不能仿照,临时与之议价与预先关说,其索费之多少想亦相等。至请安谢恩折件,奉恳阁下代为料理。良晤匪遥,统容面谢。复问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585. 复丁日昌十一月初五日

谢赠地图与佳橙,并告江苏水师事宜折改为“请旨敕下”之用意。

雨生仁弟大人阁下:

瓜洲途次接奉初三日惠书,并着色地图、新会佳橙,敬谢,敬谢。尊体违和,比已全愈否?悬系之至。

江苏水师事宜折,后与李爵相、马穀山帅熟商,亦与阁下所见略同,因改为请旨敕下。李、马暨尊处各抒所见,得三公者先后驰奏,此事必可愈推愈广,愈讲愈精。鄙意欲令三江两湖之人狎于水性,可江可海,多立船厂,自轮舟至各式船只,中国工匠省省皆能成造,庶几渐有可用之器,渐有可用之兵。一旦有良将出焉,则不至豪无凭借。与阁下捍御外洋之志,似亦小异而大同也。奏调之员,可否开单见示?复问台安,诸惟心鉴。

586. 复郭嵩焘十一月初七日

赞所示县志,诚为杰构,告量移三辅,实恐难供驱策。

云仙仁弟亲家大人阁下:

七月得读惠书并大著县志稿本,以校勘未遽卒业,迟久不报。顷又得九月赐书,敬承所示县志,诚为杰构,直欲以一邑而备具天下政治之得失、古今典章之要最,纳须弥于芥子,决治忽于片言。曩尝服山阳鲁通父近作《邳州志》、《清河县志》之精当,尊著又别出机杼,各擅胜场。惟微窥尊指,稍有炫博之意,故于《吏书》、《刑书》、《五行略》等篇,妄有签商,未审果当于理否?读《艺文略》,知阁下近著甚富,经、史、子、集,四部皆有。纂述数种,博而知要,敏而不倦,殆韩公所信为“文书自传道,不仗史笔重”者耶!

国藩精力日衰,老而无成。久处崇高之位,酬应纷繁,一月之中,与古人经籍相对曾不数日。顷量移三辅,朝廷盖以积疲之区责以整理之效,不知孱躯顽钝,难供驱策。拙疏屡称不能多阅公牍,不能接见宾僚,未蒙信纳。顷于冬月初四日北上展觐,鞭跛鳖而登太行,陨越实在意中。左帅表刘寿卿之功,谬及鄙人,论者谓其伸秦师而抑淮勇,究不知其意云何也。复问台安。不一。

587. 致马新贻十一月初八日

告闽中所送艇船,已嘱李带同闽员即赴金陵,祈为核验。商谈造艇船事宜,告湖南应出之水师经费,亦祈弥缝补救。

穀山尊兄大人阁下:

聚处月余,遽尔执别,愿言之怀,良不可任。

国藩于初六日抵扬州,初八日解缆北行。闽中送来艇船在瓜洲错过,未得一为验阅。已嘱李质堂军门带同闽员即赴金陵,请阁下亲为核验。三江两湖坚木甚少,不知可仿照试造否?如不能试造,或买闽、粤及外洋坚木,载至江、楚成造,或派员至闽、粤,请其代造。二者孰为结实,孰为合用,均请鸿裁酌核。

长江水师,五省各出经费十六万金。虽尚未出奏,业经会咨定案。顷接湖南咨,以援黔需款甚巨,欠饷甚多,请俟援黔事竣再出此款。窃以分拨已定,归标在即,一省不出,即全局皆散。而湖南欠饷极多,众所共知,不便十分相强。拟即日函商刘韫帅,请其暂认出十万、八万,或十二万之数。其不足者请尊处于湘盐督销局酌拨若干,凑足十六万之数,弥缝大局。俟援黔事竣,仍全归湖南厘局拨出,以符初议。观湖南来咨,似欲请湖北代出,不知何指。闻湖北欠饷尚多,李揆帅履任后可将京饷略为减少,未必遽有余力。目下长江规制初定,惟求两公弥缝补救,无令鄙人大蒙讥议。至于将来损益,昨拙疏中又请沿州督抚续议,三年内尚可酌改也。顺问台安。

少泉宫太保中堂均此致意,俟续布。

588. 复钱振伦十一月十一日

告所托为人谋职之事,月初始行定局;书序已成,深愧未足发挥盛业。附告本人初四日自金陵启行,十三当可抵淮。

楞仙同年仁弟大人阁下:

去岁七月奉到惠书,因拟作尊集序久未脱稿,阙然不报,悚仄万状。顷间又辱赐函,荷蒙鉴原,不以前事稽迟见责,尤为感愧。

令弟之事,鄙意久定,因托者颇多,故月初始行定局。书局月俸虽仅二十四金,而职事较简,与令弟不愿远出不耐过劳之指相符。

拙序顷始为之。簿书束缚,文字荒芜,不足发挥盛业,转恐有黦鸿编,尚希裁正。

弟以初四日自金陵启行,在扬停驻二日,十三当可抵淮。先此布复。复颂著安,诸惟心鉴。

589. 致李鸿章十一月十五日

谈长江水师饷需,湖南所筹部分宜商定通融办法。长江经制,祈为逐细推敲并略陈看法。

少泉宫太保中堂世仁弟阁下:

执别经旬,系念无已。鄙人以十三日至清江,本拟十六日登车长行,适十四夜大雪坚冰,尚须少为停候。

长江水师饷需五省各十六万,虽未具奏,业经会咨定案。昨刘韫帅来咨以“湖南援黔,欠饷极巨,暂难供支,长江一款,请俟援黔事竣再行筹解”等语。湖南欠饷之多,亦曾闻之。惟长江既经分拨,一省不出,全局皆散。不得已,设法通融,拟令湘盐督销局垫出数万,以补湖南之不足,业经函商马穀帅及韫帅矣。两湖共出三十二万,交湖北盐道。库记曾算过,每年余剩银四万有奇,将留为置办子药之用此层前寄穀帅信时尚未想到。目下子药尚多,无须添办。湖南能出银十二万,已足敷用。或湘库六万,盐局六万。请阁下与韫、穀二帅商定。敝处寄韫帅信,抄呈一览。通融二三年后,仍当从长计议。

长江经制,昨拙疏有请沿江督抚续议之语。他人或情形不熟,或研究不苦,未必能入木三分,敬求阁下逐细推敲。一则弥缝鄙人之阙失,与其为后世所议,不若吾辈及身更正。一则预筹防海之远谋,船则舢板、长龙、广艇、轮舟,分投并造;器则枪炮、炸弹、子母机器,一一学制。人则闽、粤、宁波之善战操舟者广为收养,洋人亦间收用,而尤须用三江两湖之人,令其惯于舟居,狎于航海。仆定长江章程所以谆谆以不许登岸为第一义者,正以江楚之人不常舟居,不能涉海故也。纵使轮舟果极精坚,若吾三江两湖之将士不能履海洋如枕席,终不能保长江之险要,不能防江苏之洋面。欲令将士履海洋如枕席,须先令住江船如室家,此国藩微意之所在。顷又谆嘱昌岐、质堂辈提镇每月须有半个月居舟,副、参、游须有二十天居舟,都、守、千、把则终年日日居舟,以习劳而为由江入海之渐。阁下议复江苏水师、长江水师章程,请从此处着眼,否则一旦有事,仆与阁下责无可辞。届时再求江楚之将,狎海之士难矣。略陈愚见,尚望阁下任其事而掩其迹,宏其规而密其思,幸甚。诸希心鉴,顺问台安。

590. 致刘崑十一月十五日

告长江水师分拨之饷,可暂于湘盐督销内酌拨若干,以补湖南之不足。陈长江经制看法。

韫斋老夫子大公祖阁下:

久未奉问,企想维殷。舍弟至,具述道履康愉,政祺日茂,至以为慰。

途次接准大咨,以长江水师分拨十六万之饷,湖南暂无可筹,拟俟援黔事竣,再行措解。惟五省供此一军,势未便畸轻畸重。故一省酌留一卡,其数相等。现虽尚未出奏,业经会咨定案,归标在即。一省不出,全局皆散。尊旨欲暂从湖北厘金提解,闻鄂省亦尚多欠饷,恐一时未有余力。不得已谋一通融之术,或暂于湘盐督销酌拨若干,以补湖南之不足,俟黔事既定,仍由湖南全解,以符初议。已将此意函商李爵帅、马穀帅,不识能否照办。湘省应出几万,盐局协出几万,请阁下与李、马二公函商定局。湘中欠款虽巨,然援黔之饷每月以十余万计。长江之饷,即岁出十万,每月亦不过数千耳,似尚不至过窘。二三年复〔后〕如湘省能全出十六万,固属大妙,否则亦可从长计议。

长江经制,尚有须随时损益者,昨拙疏亦有请沿江督抚续议之语。如老夫子有不谓然之处,尽可斟酌奏改。二三年间,反复推敲,免致后人大加讥议。此国藩所祷祀以求,不敢稍存回护。目下章程甫定,尚求俯赐迁就,力全大局,至恳至荷。

国藩卸篆后,经手各事,料简粗定。李揆帅适抵金陵,勾留数日,以十一月初四日开帆北行,十三日抵清江,因阻雪尚未成计。知注附闻,肃请台安。

治通家晚生曾国藩顿首

591. 复马新贻十二月初一日

告长江水师经费,三年内可先行敷衍;至其章程,尚须细为斟酌。商议艇船事宜。论南中事务,当以训练水师为第一义。

穀山尊兄大人阁下:

二十二日沂州道中接十五日复示,即维荩勤懋著,庶祉多绥,至为企慰。

国藩自十七日由清江登陆道,旬日天霁风和,浑不识严冬跋涉之苦。三十日至齐渡黄,丁稚帅在此候晤。适值瑞雪,小驻半日。贱躯平适,足纾远念。

长江水师经费,湖南独请缓解,并欲令湖北代出。初不解其意指,既而细思,盖因湘省驻两营,所占长江地段不满百里。而岳州镇所辖仅中营与沅江营,共船七十五号,系湖南地面。其荆州陆、溪两营,共船七十号,则在湖北地面。殆因此故,嫌照省摊费之议为未允耶?敝处前致韫帅一函,请其认出十万。又致李伯相一函,言湘省藩库出六万,湘盐局出六万,此三年内即可敷衍。至三年以后如何永定拨款,尚须另行续议。目下为三年之计,求阁下与李相通融商办,姑全大局为荷。至五省各十六万之数,本系雪琴原咨所定,敝处又会列贵衔转咨各省。此等大政甫经会咨,岂能朝令夕改?就大数计之,三江十四营,前经庞省三约算银米,每年共需五十一万金。现裁去通、海两营,腾出银可五万有奇。三江各营,不过需银四十万数千耳。以三省入款四十八万计之,每年可余二万数千。两湖八营银米,约算每年共需二十六万三千有奇。以两省入款三十二万计之,每年可余五万数千,五省合计可余八万。前次雪琴来咨,本有湖北独出十八万之说。弟嫌其偏枯,减去二万。而雪琴力言其少,弟又单衔咨请湖北添出一万,江西添出一万。现在湖北业已咨复允准,江西亦必允许。增此二万,则共余十万矣。此十万者,每年以二万办子弹、火药等局,内分子弹四千,火药一万六千;又以五万设厂修船,内分鄂厂二万,修岳、汉之船,吴城厂二万,修湖口及提标之船。或金陵,或芜湖厂一万,修瓜洲镇之船。综计每岁可余三万两,有赢无绌。此途中约略核算,容日当开一细数,咨达冰案。亦请阁下告之昌期、省三,开一细数,彼此互对。如此数不差,则目下三数年间,不须设子药局,每年实剩五万两。此五万者,或以四万帮贴湖南,一万发给归标候补之哨官可也。如湖南或可少帮归标哨官,或可由桂道处发给,则以此款为修衙署之用可也。如此数果有差错,出款果有不敷,则五省当分多寡,万不能概责以十九万之数。如江西仅占江面百余里,已出十七万,岂可再加?湖南仅占江面数十里,十六万尚不肯出,岂可议加?安徽奇窘,十万尚取给于皖南茶厘,亦难再加。惟江苏隐然为五省之主盟。湖北占江面千六百里,又为上游之主盟。如有欠缺,只可求阁下与李相自行解囊,两省酌量分认,实未便摊派他省。鄙意如此,尚望鸿裁细核示复。

至于长江事宜四十条,有未妥者,固由弟之才疏虑浅,亦因事端重大,难于妥善。乙丑冬将奏时,将[1]改,渠仅改数十[2]

 回拜发。今欲增改尽善,仍求阁下与李相精细筹议。弟愿更正于近年,不愿诒讥于后世也。如荆州一营,尚在闲散之列,若湖北襄河不另立水师,恐须移此营于襄阳。湖南省河不另立水师,恐须移此营于长沙。若此之类,自须再三审察,乃能切中至理耳。

闽中所送艇船,即请闽中代造,工料较易合式。派往监造之员,即用将来驾管之人,尤易得力。雨生中丞之意,颇思专用轮船,不用艇船。鄙意二者兼营,两三年后视何者最便,斟酌去留,尚不为迟。

南中切务以训练水师为第一义,必使长江上下无兵不惯住船,滨海各口无船不能自造,方可徐图自强。上年回任,因洋面多盗,长江渐弛,心窃忧之。规划未成,私怀慊慊。昨在扬州,与昌岐、质堂告别,嘱以水师提镇每月须有十五日住船,副参、游营官须有二十日住船,都、守、千、把、哨官终年须日日住船。非刻也,营中素不狎水,则水中断无将材也。尚求阁下谆切开导,严密访察,随时见示。但水营自有起色,不胜感祷。诸惟心鉴,复问台安[3]。

愚弟曾国藩顿首

[1]

 此处稿本残缺,脱漏数字。

[2]

 此处稿本残缺,脱漏数字。

[3]

 稿本末曾氏批:“此信请抄寄李爵相、彭宫保、丁中丞、黄昌岐暨善后局诸君一阅。”

592. 复朱学勤十二月初八日

城中寓所业已为看定。告本人行止。交待此行不欲稍自立异。

修伯尊兄大人阁下:

途次迭接十二月二十七、冬月十七赐书,具承垂注,并代办安折等件,感纫无似。

城中寓所,仙屏、晓岱诸君已为看定金鱼胡同贤良祠,趋朝尚为便近。

国藩自冬月初四日由金陵启行,十七日由清江登陆。冬令温和,行旅无苦。虽途间两值瑞雪,旋即开霁,气候仍不甚寒。任邱、雄县一带积潦凝冰,车行多阻,遂绕道由河间趋高阳,顷已于初八日行抵安肃。计程四五日,便可入城,拟定兴、涿州、良乡分作三宿。良乡至内城太远,仍分再宿。十二日当就天宁寺一宿,十三日行抵贤良祠,十四日预备召见。如无风雪阻隔,即不更改,知注附告。良晤在即,琐渎清神之处,诸俟面谢。崇文门一节,十一日到良乡,当派员赴门上先行详告。共带幕府、文武委员、巡捕、戈什等二十一员,各共轿车十八辆,大车七辆,皮箱二十只,木箱、篾箱十一只。如不能仿照李、左之例,即行上务议价。弟此次一切拟照道光年间督抚之例,不欲以曾经带兵,稍自立异也。先肃奉复,即请台安。不一。

愚弟曾国藩顿首

593. 复张树声十二月二十六日

告本人行止。闻参将曾恒德被阜城县管押,祈饬褚令迅速释放。

振轩仁弟大人阁下:

臧村郊迎,匆匆揖别,未罄所怀。顷接专丁赍到手函,猥以迎年致贺。就谂猷宣三辅,政肃五刑,柏府风清,椒盘祜笃,至为企颂。远贻食物,拜登二事,余谨璧谢,不胜感荷盛贶。

国藩以十二月十三日入都、十四至十六三次召见。上意深以畿辅空虚为虑,谆谆饬令练兵。自顾衰迟,深恐无裨时艰。

二十日移寓外城、连日拜客赴宴,迄无停晷,殊觉疲于奔命。拟俟灯节后再行请训出都,为日稍宽,尚可从容勾当,承注附告。三年阔别,会复共事一方,欢聚有期。

出京以后,拟先看永定河工程,免得接印之后再出勘验,致州县两次供支,而兴工亦虑太迟。查河事毕,再赴保定。接篆之期,早则二十七,迟则二月初矣。

有参将曾恒德者,实缺池州营都司,九月间进京引见,在敝署领咨。仆因将启程北上,另给一札,令其察看沿途有无游勇滋事,是否有隔水之处。札中准其用坐马一匹,色马一匹。该弁禀复,尚属稳妥。引见以后,出都时,曾奉禀,未将原札交还。仆告以往返皆用驿马一二匹,尚无不可,但不可稍涉勉强。顷接曾恒德来信,云十四日至阜城县,不肯应付,并将该弁管押云云。阁下专管驲站,请即札知阜城褚令,速将曾恒德释放。既有敝处印札,纵不应付马匹,何必再加管押乎?

仆前于初四日过景州时,见传一假溜单,燕席多桌,用马至百数十匹,不胜骇异。适褚令来见,因令其与敝处巡捕定一溜单,仆自加斟酌。不过鄙人用鱼翅一桌,幕府及委员、巡捕等共用海参席数桌,用马十二匹而已。次早至阜城打尖,则褚令应付甚为草率。幕府吴挚甫等并未吃饭,巡捕等菜碗内至以冷水参入。此时喧嚷声作,仆闻之不怿。详细询考,则前一夕之假溜单,即系褚令所伪造。褚令既在,敝亲定一单,次早又不能自践其言,殊为可怪。合二事以观之,褚令必系矫激作伪之流。仆向不以供应责属员,然亦不喜矫诈之吏,阁下当素知也。诸惟心鉴,顺贺岁祉。不具。

国藩顿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