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八年正月至四月书信

594. 复李瀚章正月十九日

告本人近所预为区画者为整顿兵事、吏事、河工三事。谈浙省补兵增饷、前撰祠联诸事。

筱泉年兄大公祖阁下:

折弁至,接到手书,猥以岁节相庆。宜春纳祜,彼此同之。惠寄纸笔,均收入,感荷感荷。

国藩以去年冬月初四日由金陵启行,腊月十三日抵京。酬应纷繁,仓卒未易骤了。因留俟朝正过节,与于上元廷臣等宴,顷间业已陛辞,定于二十日出都赴任。惟畿辅空虚,上廑宸虑,练兵、察吏二事,召见时谕旨谆谆切嘱。自度材力衰退,未知能否称职。昨有一疏,略言整顿兵事、吏事梗概,二者之外兼及河工,以直省水利视他省为尤急。去年永定河决,被害者数十州县。鄙意所豫为区画者首此三端,俟履任后再将疏稿抄咨一览。

来示浙省补兵增饷,名实难孚。缘旗兵废弛已久,而二百年之旧政一经更改,则处处掣动全局,犹之攲腐之屋修换一处,则全室俱有栋折榱崩之患耳。

前撰祠联殊无足观,惟文无愧词,差用自喜。宣纸中有五幅甚旧可爱,余十五幅亦俱可用。到任稍闲当试书之。来示嘱书就之后,尽以相赠,恐为他人所取。鄙人虽日日作字,择称意者奉赠,然实无足观也。

自冬涉春,北方均少雨雪,天气亦不甚寒,而浙境已得大雪,似近时南北转易气候矣。关河远隔,怅望无已。复颂新祺,附缴大柬。不具。

595. 加钱鼎铭片二月初二日

告陛辞时已略陈直隶应办事宜,祈与诸君子来此相助。已奏明铭军决不他调,祈代催刘铭传起程。

再,前函久经缮好未发,旋于十七日陛辞,具折略陈直隶应办事宜,请调阁下与诸君子来此相助。新章于调省之员严立禁防,敝疏详为陈明,军机亦加原亮。作为特旨,调动之辞免干部驳;然直隶之苦,远行之劳,虽不驳诘,鄙人之抱歉如故也。求阁下与作梅惠然速来,为之先导,诸君子或亦欢然戾止,则此间兆民之福也。现派戈什施占琦归接书箱,去年曾与应敏斋兄说及派恬吉轮船押运北上,即趁便将敝处书箱由沪解津。或恬吉,或天平,不知何船先行,阁下与作梅能有一人先行否?周正廷沿途照料车辆,小心妥善,惟尊处用钱太多,深抱不安。周镇差竣,禀辞回南,仆因其所得车价无几而所费已多,再用则余存者更少,故留该镇在敝处当差,而令其将车价银千二百两存敝处兑收。仆此信函示小儿交湘平银千二百两与作梅经收,请尊处知照作梅如何作抵。周镇留此,仆欲稍酬其劳,未知有无机缘耳。

少泉揆帅久无信息,不审何时赴鄂。省三如未起程,敬求尊处代为谆催。国藩已奏明铭军决不他调,目下秦中极为得手,更无西征之理。兹将疏稿抄寄台览。再问调甫尊兄大人台安。并请录寄作梅、敏斋两君子一阅,恕不另启。

596. 复洪汝奎二月初二日

谈粮台饷项、本人乞退难邀俞允、奏调洪汝奎入直诸事。附告本人行止近况。

琴西仁弟阁下:

正月初五日,接到去腊手函。猥以严冬北行,远蒙存注,感荷无已。

粮台饷项短绌,支放浩繁,东挪西借,以资周转。皆赖阁下大才综核,洪纤不遗,办理裕如,良用佩慰。

鄙人北来之始,尚拟坚请去官,南中旧人概未挈之北上。到京以后,知乞退之说难邀俞允,遂不复为此矫激之请。惟念直隶当荒残之后,百废隳颓,无不待人而理。材力衰敝,不能不求助众贤,冀收集益广思之效。昨出都时,已将应调各员缮单奏列。

至前此欲调阁下,则又不专为敝处需才起见,良由与阁下共处最久。自道光之季,在京师质疑问难,夙契已深,及治军皖中,展转相从,绸缪益久。近岁诸贤鹊起,劲翮刺天,独阁下与虎臣萧然物外,与世相忘,虽高人不渝其素志,而不佞若负于夙心,故欲奏调入直。然一列山公之牍,稍弹贡禹之冠,又恐于阁下私计或有未便,故属雨亭达意,并有不欲相强之语。来书反复致谢,告以实情,真挚之怀流溢楮墨,自不必变化本志,曲意相徇。幸信到在先,十七日始行具奏,否则有乖尊意矣。

现在新章,有省分之员奏调外省,不准补缺,所办事竣仍令回原省候补,其改省补缺者仍须交纳捐省分发银两。部例綦严,奏调之举尤觉欲益反损。陈、钱诸君赖军机处曲为周全,作为特旨改发之员,免干部驳。然即使果能留直补缺,亦远不如江、楚之便利。诸君局量宏远,或不斤斤计较耳。

鄙人以去腊十三日抵都,正月二十日陛辞,二十七日抵保定,二月初二日接篆视事。贱躯粗适,足慰廑怀。知注附及,复问台安。不具。

597. 复马新贻二月初二日

谈水师撤留,因水师章程置立未久,祈毅然任之,且教且劾,以肃营规。告本人出都时已奏明欲整饬军务、吏治、河工,务望接济款项。

穀山尊兄大人阁下:

正月十一日接去腊月二十五日惠书,猥以迎年,远劳致贺,掞张逾分,愧不敢承。顷又奉到新正十三日复函,就审厖祺日丽,政祉多绥,至为企颂。

长江各营多已陆续至省,分饬归标。惟分防江阴、常熟各船尚未到齐,又有开缺委署诸事,一时自难即定。二月底如能完竣,将水师撤留事宜清厘就绪,并不为迟。湖北三成半欠饷议由奏借之撤勇经费项下划扣,原无不可;惟原奏中于西、浙两省则指明拨还之地,于鄂省则指称系李相所辖。本省并非水师欠饷,势难稍事稽延。请先即提出发清,将来或由奏借遣饷项下划扣,或由应解老湘营月饷项下兑拨,听候荩筹酌定。湘省十六万由鄂中协湘饷项下划扣,鄂省倘能如议,岂不大妙?惟鄂中断难允准,而湖南来文系指江、鄂两省,不知系江南乎?系江西乎?弟已忘记湖南协饷奏拨之原案矣。湖南此文不过搅局遣客出门而已。弟奏定水师章程,非有他意,特因长江炮船万不能尽废不用。既不能废,则五省须定画一章程,庶不至如广东省河商贾有炮船,盗贼亦有炮船、与官船相混,百弊丛生也。不料奏定之初,湖南已如此作梗。将来各省讥议必多,而水营提镇,将弁又未必恪守条约,徒贻后世口实。反复思之,忧愁无已。目下立法未久,尤须赏罚严明。撤参一二尤劣之员,使之稍知儆惧,自属正办,请阁下毅然任之,毫无瞻徇。并请密查副将、参、游各营官中果能每月日住船否?且教且劾,俾营规不致大坏,为弟少存体面,感甚。

弟以正月十七日陛辞,二十日出都,便道一视永定河工,二十七日抵保定,拟以二月初二日接篆。荒残之余,百废待举,入款过少,筹措实艰。出都时曾将军务、吏治、河工三事大致情形略一陈奏,并奏明由江南月协三万金。务恳阁下与雨生中丞商定有着之款,俾得源源接济,实深感祷。疏稿已于在京时抄咨矣。调甫、作梅均已奏调,实缘敝处乏才,不得不求助贤员以集众益,少帅当亦曲原。前在江南,于披阅文牍实未究心,至今犹为愧歉。来书更加奖饰,只益汗颜。肃复,即颂春祺。不具。

598. 复张沄二月二十一日

谈欲于霸上添设总镇与天津互为声援之看法。告欲收种麦之民入伍,亦恐难期实效。

竹汀尊兄大人阁下:

欧建吾过保定,交到惠书,具聆尊旨。欲于霸州添设总镇与天津互为声援,即收该州营田之税以充军粮,借营田种麦之民使归行伍,思深虑远,良用钦佩。惟该处营田自乾隆时已归州县官办公,一旦提备兵饷,争州县锥刀之利,改地方百余年之成法,徒拂物情,无济实用。此田止九十六顷,一岁所入不过千余金。若以之供兵丁之口粮,则不足备一营半月之用;若但以充镇署之俸入,则兵饷仍无可筹,其为益亦属有限。利不什不变法,似不必为此更张之举。

至于种麦之民收之入伍,既不习于营务,徒有妨于农事。此辈有恒业可守,有室家可恋,必不愿入军营,勉强招募,亦必难期实效。阁下此议实因霸州添设一镇,与天津相犄角,为此委曲救济之法。昨接寄谕,知言路亦有欲于直、东交界添设提督者。鄙意练兵非难,选将为难。统将得人,无论驻扎何处,皆属可恃;统将不得人,无论驻扎何处,皆不可恃。目下已调铭字一军,计万余人长作拱卫京畿之师。此外尚须选练万人,平时则搜捕境内之贼,有事则备御外来之患。惟统领无当,意者深用焦虑。阁下旷览时局,思拯艰危,既有心得,仍不肯遽行草奏。殷殷下问,具征君子慎言之意。略论鄙见如此,尚希卓裁商确为幸。复颂台安。

599. 复黄倬二月二十三日

告本人出京后在永定河查阅数日,已于二月初二接篆视事。乞代儿择师,并询访姻事。

恕皆仁兄大人阁下:

小儿出都,赍呈惠书,具仰雅量恢宏,许与胜流扶持时栋,浣佩无涯。

弟在京月余,荷蒙宠召盛筵,贶以佳什,情文稠迭,重续古欢。虽尚未畅所欲言,而已解带写诚,披襟吐愫,稍慰十载饥渴。出京后在永定河查阅数日,二月二日接篆视事。此间公牍似较之江表微多,规模于六部相近,刑名案件极多,甲于各省。弟虽曾署刑部,而于律例素未研究,今乃如八十阿婆初学作羹。既食性之不谙,且捩手而辄覆,自愧亦自笑也。

毛煦翁所荐叶道,自当留心。此间候补道极多,颇难位置。

小儿择师,未审镜初之兄果能速来否。欲得时艺底面俱好而诗赋亦当行者,殊不易求,敬乞法眼留心物色为荷。姻事不择门地,但求佳子弟,善读书,不务外者。湘省不可必得,不知鄂省同乡可一询访否?琐渎清神,诸惟心鉴,顺问台安。

600. 加许振祎片二月二十三日

乞购苏、黄、米、蔡等家字帖,代雇刻字好手,并祈探询倭仁之事。

再,石庵先生墨刻颇多,仆在山东途次,曾见有“读圣贤书,立修齐志,行仁义事,存忠孝心”十六字横幅,每字大径尺,每行三字,最为奇古。歙人三十树梅花书屋所刻之八幅临阁帖及苏、黄、米、蔡、鲜于枢数家,亦为伟观。此外杂刻联幅尚多。乞阁下代买,用以补壁。

又,乞代雇琉璃厂刻字匠二名,令来保定,每月讲定工食若干。兹先付去二十金作为安家及来保车价,须雇好手,不惜价高也。《续三通》、《皇朝三通》有信否?二百金实不为少,尚须多索乎?便中乞一探问。

艮翁之事,枢府诸公似有允许解铃之意。月来佳音邈然,岂商于见绐耶?抑印刓不忍予耶?倘有所闻,乞以示及;无所闻,则不必探询。仆不过稍解水火之痕,否则豪末不愿干预也。再问仙屏仁弟馆丈著祉。

601. 致李鸿章二月二十七日

告本人已于二月初二接篆视事,拟调陈鼐、钱鼎铭等襄理诸务。荐方楷于李鸿章任用。

少荃宫太保中堂世仁弟阁下:

去岁十一月清江舟次曾手肃一函,嗣是鄙人巾车入觐,阁下昼锦还乡,北辙南辕,音问稍阔。比闻台旆以正月十九日莅鄂,太夫人介寿,即于治所奉觞,莱彩倍于三凤,潘舆拥乎八驺,慰楚人望君之思,赓鲁侯寿母之什。德门荣庆,企祝无涯。

仆去腊去都召对三次,属当岁茂留,俟朝正与于上元廷臣等宴。正月十七日始行陛辞,舌端蹇涩,应对素非所长,不克敷鬯尽意。都中一切应酬,照尊处蓝本,每事酌减,共用银两一万六千上下,尚不出初意所拟之数。其尊单有名而敝处所无者甚多,其添出尊单之外者极少,加以捐款最微,买物无几,故易了也。

二十日出都,便道查阅永定河工。二十七日抵保定,二月初二日接篆视事。此间吏治积弊,略具于十七日一疏。魁柄旁落,非力图规复,无以一事权势,不能有所瞻徇。藩臬两司皆谨慎有余,开展不足,诚如阁下所云。振轩较有真气,亦苦积案太多,几为簿书所困,可商密事而不能托重事耳。拟调各员,作梅居首。恐其到此难耐官事,或不满于人望,故奏中以调甫为领袖。阁下在鄂南不乏南金东箭之材,鄙人在北人地生疏,事事另起炉灶,势须广思集益,是以不及奉商,遽改成议。曾于致马帅函中嘱令转达此意,当蒙鉴谅也。

铭军已奏定专防直隶,决不他调。月下西事亦日有起色。闻省三不仕之志颇坚,近日或至鄂一行。阁下殷殷劝驾,稍有转机否?老湘营在秦声威大振。顷得胡莲舫信,言其步将章合才统下哥老会为乱,已有千余人欲从永宁窜晋,不知可速定否?

和约规模略定,大致尚属妥洽。前年朱修伯过金陵,谈及中外清议,颇以总署为诟訾。仆曾告以总署之病在过求慎密,若使外人与闻梗概,谤议或可稍减。此次换约章程下廷臣会议,亦间执众口之意。腊月二十四五在内阁集议,二十八日复奏。醇邸虽有另折,大致仍守和议。至正月初三日醇邸复有条奏,则以战守为主。谕旨令醇邸与大学士会议,初五日会于内阁,三相皆推鄙人主稿,即仓卒交卷。虽附和醇邸之正论,而亦不能背于总署之和局,略似对策体制而已。

艮相盛负时望,而势颇孤。仆欲稍改水火之痕,屡向枢府诸公为之谋一部务。盖就阁下去年绪论而推广之,当时似已许诺,月来佳音邈然,庙谟诚难测耳。

接雪琴来咨,内江粮台尚存赢余银三十余万,分解湖北、江宁两盐道经收,以备水师支用。有此大宗余款,湖南即不拨解,当不遽致决裂。

中国讲求炮械,创造机器,阁下实为开山祖师。仆欲恢振其绪,造船绘图,翻译文字,次第兴办,量移此路,不能兼顾,仍望阁下宏此远谟。方子可绘造地图实有精思,请收之左右,将地球刊刻一分,并另著《全球说》以饷同志。俾之尊处事同一律,已致书雨亭,仍在江南筹银八万,为吾二人部费,或不致复遭驳诘。尊意以为然否?诸希心鉴,肃颂台安。不具。

602. 加李鸿章片二月三十日

谈腊月内阁会议和约,恭亲王重在和局,醇亲王重在战守。告直隶练兵之事至今尚未复奏。附告部将近况。

再,顷接二月十六日赐函,敬悉一切。

太夫人七十荣寿,仆以冬末春初在途在京,匆遽之际,不及料理祝贺仪物,悚仄无似。甲午、戊戌年谊公制屏幛,仲鸾于腊尾属为撰文,比倩挚甫为之,计寄鄂必已过期矣。

腊月二十四五在内阁会议和约,各督抚六年冬之复奏、信函杂陈堂上,即有盛赞马穀山之折者。二十八日复奏亦未提及某人之奏可采。至正月三日醇邸上疏即指穀帅函中有“修约无事,则维持在王大臣,修约决裂,则维持在各省督抚”等语。初七复奏,即有寄谕询马帅有何把握。顷接穀山信,钞折见示,言此四句并非渠复总署函中语,想系醇邸误指他人之信为马信矣。然恭邸重在和局,醇邸重在战守,物论与醇者较多。文与谭、董三公力持直隶必练六军之议,亦系恐抚局一朝决裂,后人责总署漫无筹备也。直督职应练兵设备,义无可辞。特鄙人暮年弩末,又无可恃之统将,自度乏自强之道,故去秋寄谕以六军之去留待仆而定,至今尚未复奏。

在京稍察物情,于阁下均无间言。惟文、沈似尚未融洽。琴轩西征,闻亦系由沈公创议。省三若北上,前以陕事大顺,必无西行之虑,曾函托调甫催之。顷闻老湘营之变,又不敢料其必然。作梅在金陵面言两次,似有捧檄色愉之象。顷来一函,又怕作官意惧变迁,且俟会晤再定。申夫平日自命专从爱民上致力,到湘后拂乱若此,近日如渠及舫仙,均足见仆无知人之明矣。再候少泉中堂宫太保世仁弟台祉。

603. 加李宗羲片三月初三日

告行事须为经常可久之计,不宜但顾一己,但顾目前。

再,顷接二月二十一日来示,恐直隶缺苦,或须酬带后路粮台存款。此间养廉万五千两,又盐院岁入近二万两,其名目尚不如两江缉私经费之正大,然刘印帅号称清正,亦曾收用。仆每年约用二万二三千金幕友束脩、委员薪水近八千金,余为家用及馈送之需

 ,除养廉外,只须提盐院所入七八千金,计余剩之数尚多,后路粮台存款尽可作为报销之费。但宜行所无事,除阁下与作梅、少岩外,不可使一人与闻。江督一席非添此项,仅仅廉银断不敷用。直督仅恃廉银,亦不敷用。凡事须为经常可久之计,不宜但顾一己,但顾目前也。

至岑寂之说,老年亦殊难耐,顷拟托昌岐代买一妾,已于家信言之。诸关廑念,并以奉闻。再问雨亭仁弟大人台祉。

作梅仁弟大人均此敬候。

604. 加丁日昌片三月初三日

告预筹修约一节,醇亲王正月一疏专重在战守,于复奏颇有关系。

再,预筹修约一节,去腊令诸王、九卿在内阁会议,二十八日复奏五十余衔。醇邸虽有另折,其意议尚不甚立异。本年正月三日,醇邸又陈一疏,其意专重在战守。谕旨饬王与大学士会议,初七日复奏,其折颇有关系。本思抄稿呈览,恐台从已在中途,或至浮沉,统俟枉驾见过时面商一切。再问雨生仁弟大人台祉。

605. 加陈鼐片三月初三日

谈书局所刻《史》、《汉》诸书。

再,缉私费一节,已详书于家信及雨亭信中矣。

书局所刻《史》、《汉》、《后汉》、《三国志》四种,不知何时可以竣工。正月十七日召对,在直房小候时,与枢廷五人同坐,宝公偶言书局刻《史》告成时求惠一部,余许之。已而恭邸及文公亦乞一部,国藩因许以五公各送一部,此东道力能办之,如《三国志》不能遽完,则先刷马、班、范三史云云。将来板成时拟刷初印者五十部,内十部天地宜极长,如上年吴平斋送仆《文选》之式,曾与缦云及子密诸君看过。其余四十部天地较短,分饷枢廷五位及江南各知交。缦云若已回浙,即请子密、琴西主持其事。阁下为我带十余部来极长者二三部,次长者十余部,或交轮舟带来,均请与子密熟商。再问作梅仁弟台安。

606. 加彭玉麟片三月初七日

劝谢事静养。

再,阁下回籍后,闲云野鹤之身,不能再出治事。去年腊月曾与枢廷五公言之,今年正月三日醇邸疏请召见宿将,厚庵与阁下均在其中。后二日仆见枢廷宝公详言阁下劳苦已久,病根已深,必须谢绝世事,养疴深山,三五年后或可复元。目下瘦骨支离,断难任事,请无以寄谕召令进京。宝公比已允许,并请转告恭邸及诸公。如一二年有旨宣召,似可照鄙人所言恭疏辞谢。俟尊体全愈,再行从长计议。复问雪琴仁弟大人台安。607. 加黎庶昌片三月初七日

谈为学与谋生之道。

正封函间,又接二月十六日手书,汲汲以修名不立、志事无成为惧,有屈正平、陶士行之风,良堪敬仰。至以建树无闻,遽用皇皇,则殊太早。计三十三岁甫及壮年,古来如颜子立德,周郎立功,贾生立言,均在少壮。然千古曾有几人?其余贤哲代兴,树立宏达,大抵皆在四十以后耳。以仲尼之圣而不惑亦待四十,今来示以惑之滋甚,急思祛疑,似闻道更思早于鲁叟,斯可谓大惑也。“三史”、《通鉴》次第卒业,为学之大基已立,若能精进不懈,博览而约守,资深而居安,终有洒然自得,涣然冰释之日,殆非他人所能共喻。至于朝夕升斗之谋,则丁中丞道出此间,当与之一熟商。此等亦有运命,大囊之说颇省记否?再问莼斋仁弟台安。608. 加应宝时杜文澜片三月初七日

谈赴津方式及搭带书箱原则,总以十分可靠,不沾潮湿为主。

正封函间,又接小儿二月二十六日金陵来信,言恬吉轮船于三月初由沪至鄂,冯委言整顿缆碇尚须时日,欲令施弁坐天平轮船赴津等语。小儿但知恬吉船赴鄂之难遽归,缆碇之不可恃,而不知天平船之亦不可恃也。施弁若带书箱至苏、沪一带,请敏、筱兄代为主持一切。或令等候天平轮船、恬吉轮船,或另搭洋商轮船[1],或径搭运米之沙船[2],总以十分可靠,书箱不至潮湿为主。如其价贵而不可靠,则令施弁仍由运河北上,亦不过两月可到天津。转至保定,亦有府河可运也。请两兄一言而决,并请将此信分抄寄雨亭方伯及小儿一阅。敝眷已将起程矣。再问敏斋、筱舫尊兄大人台安。

[1]

 旁批:“此层最好。”

[2]

 旁批:“此层恐坏书。”

609. 加贺寿慈片三月初十日

告手定《清讼事宜》十条,拟择才教导以暗化刁健之风。

正封缄间,又接二月二十九日手书,具承俯践前约,将按试永、遵二属佳士分别开示,每人各系数语,胪列梗概,鉴才精密,课第明审,至为佩慰。嗣后轺车所至,仍乞随时示及为恳。

顷因滞狱过多,手定《清讼事宜》十条。最后一条欲访求正士,感化刁风,以为清讼之源。略分才、德、学三科,饬州县各举数人,其实有学问可造就成材者,亦拟荐之台端,量加甄拔。俟刻成后,即咨达左右。或请于每属一等生员中酌发二三名,仍请择优等俊才咨送省城,于书院另辟一区,厚给膏火,礼聘名师,略仿经篆治事之法,殷勤训诲。国藩或每月一二次延之入署,亲与讲论。盖此间文风不逮江南远甚,必待有成之材而后接纳,则恐终岁不得一人,只好降格广收,多方奖借。亦望阁下宏奖士类,不惜齿牙余论,导其向善之机,作其精进之气,即以暗化其刁健之风。人才之兴,未始不在乎此。区区愚忱,想大君子当有同情也。再颂台安。

610. 复许振祎三月十四日

告屏联收到,祈再定购《皇朝三通》。论考察属员,必公听并观。附告昨已手定《清讼事宜》十条,务欲扫除积弊。

仙屏仁弟馆丈阁下:

接二月二十六日手示,收到代购石庵朱拓屏联各种。刘书假托甚众,此数幅体势风骨较之山东道中所见,大有中郎虎质之异。除挂屏中一幅外,余似非石庵真迹。阁下精于鉴别,请便中更觅佳者,无即阙之可也。前所见《皇朝三通》既已出售,现有一初印本,如较前本为精,自可酌添价值即为定购是荷。

刻字匠二名承代雇定,业已到此。技艺虽非上等,视此间刻手固自远过。

佛生近于敝处踪迹甚疏。仆于僚友,亦向无私昵亲信之弊。至于考察属员,则必公听并观,而尤以藩、臬之言为凭,初不偏信一人以致举劾失实,亦断不瞻徇情面,转令径窦潜滋,阁下当可共信也。顷已将见闻较确者先劾数人,两三月后当复再上一疏,中材以上或可渐冀转移。尝谓督抚之属僚,宜以书院山长之法行之参革,其尤无良者譬之逐出院外,摈而不齿,为数究不甚多。此外则每月严课勤教,优者列高等,视同子弟;即劣者惩戒扑责,亦未尝不望其修业成名,进学中举,光我门墙也。

此间日行公事较江南稍繁,其数年积牍,则衡石难量,拟竭数月之力以了之。暮年弩末,形神俱悴。昨手定《清讼事宜》十条,务欲扫除积弊,简明易守。各属倘能恪守此章,风气尚可稍转,然固未敢必耳。复问台安。

611. 加李光久片三月十五日

嘱力法家训,专从“忍耐”字上用功。

再者,昔年令尊忠武公虽有不悦之人,从不形诸词色,如昆弟皆不以芗泉中丞为然,勇毅公曾经说及,忠武公未尝说也。愿足下力法家训,专从“忍耐”字上用功。内则读书习字,令人起敬;外则忍气寡言,令人起慕,则可以慰仆之望,即可以慰忠武公于九原〔泉〕矣。再候健斋姻世讲近佳。

612. 加皮宷瀚片三月十五日

告李光久处已寄函训诫,乞曲赐涵宥,以朝不终决裂。

再,舍亲李健斋处已于此次谆谆训诫,尚乞阁下曲赐涵宥,总期不终决裂,能挽回一分,便全吾乡一分之令誉。是日除立夫、健斋而外,究有何人最为咄咄相逼?若敝处能进言,一为劝解,弟当不惜尺书委婉讽劝,以全乡谊;若劝亦无益,则不敢轻于陈说,邻于瞽躁耳。再问筱舲仁弟台安。

613. 加倭仁片三月十五日

焦虑灾歉、争讼。

再,近日旱象已成,若本月不雨,则二麦全枯,无可挽回。此间小民困苦已极,实不堪再遇灾歉。侍本思力清积狱,一疏冤滞之气,若逢荒岁嗷嗷之众,争讼四起,则可虑者更多矣。

前在尊府谈及李文清之弟子,系现任任邱县郭令昌,字景熙,似一良吏。附闻。再问艮翁老前辈大人道安。

614. 复朱学勤四月十四日

说明奏呈《清讼事宜》原因。谈革除练兵之弊、留用刘军诸事。请于方略馆查录所失奏稿。

修伯尊兄大人阁下:

三月二十八日接到惠书,猥以留别笺敬,尚承置谢,只益悚惭。在京月余,鬯聆名论,兼承料理各琐事,感纫无极。

直隶例行文牍多于江南,而重大之件较少。刑案积压已久,亟须设法清理。前撰《清讼事宜》,本不欲上渎天听,因奏留臬司宜详陈备细,遂以进呈,得毋以琐渎取讥否?昨所举劾数员,徐察物议,尚不谓谬。惟天气亢旱,二麦灾歉,若旬日内再无雨泽,则民不堪命,百为并废。

练兵一事,本拟到任两月即行规画,现因旱象已成,恐须办理荒政,不得不暂置缓图。六军之弊,在挑练兵丁加有练饷二两四钱。其同在本营者,如甲、丙得挑而饷多,乙、丁不得挑而饷少,一予一夺,相去悬殊,而差、操则并无劳逸难易之分,各兵皆莫得其解。其不同在本营者,如良乡、涿州之兵挑入练军,调至保定,其练饷贰两肆钱在保定支领,其底饷一两五钱仍在良、涿本营支领。各省兵丁常态皆以小贸营生,或手艺营生,今以良、涿之兵丁充保定之练军,其本身仍在良、涿小贸手艺如故也。另雇保定之人冒名入于练军,应点、应操少分练军所加之饷,给予临时冒点之人。一遇有事调征他省,冒点者又不肯往,则又转雇乞丐、穷民代之远征。兵止一名,人已三变,尚安望其得用?鄙意此后挑选某营兵丁一名,即裁去本营额饷一名,练军多一兵,绿营即少一兵。无论底饷、练饷均归一处支放,归一处训练,庶可杜平日之雇替,而奉调远征时,仍不能禁其临时之雇替也。左右思维,竟无妙策。至于将才,尤为难得。往年察看老湘营尚有一二将才,二月间檄闻〔问〕寿卿何员最优,调之入直,适遇绥德之变,未据禀复。

变通楚勇之议,自金陵克复,国藩即屡疏,言湘军浸成暮气,不可复用。故他营全撤,独留寿卿一军。去年平捻之后,又批答寿卿来牍,屡令暂勿西征,带回长沙,遣散旧勇,另行招募,如戚南塘澄定浑水再汲新水之说,庶几壁垒一新。该军未奉此文,遽行西渡,今果致有此失!尚幸应对立定,未挫军威,此军在秦究系得力之师,势难骤议撤换。若新募秦陇之人,未谙营制,未临战阵,虽有名将统之,亦难遽期得力。秦中自收降董福祥股匪,克复董志原老巢,军事大有起色,似可毋庸改弦更张也。

圣学日益精进,不胜大幸。大婚典礼停罢浮费,力崇节俭,洵救时之要务。艮相一疏,论及内府耗费之多,亦属切要之言。其管部一节,竟未施行。鄙人不过以此为分所应言。其见信与否,原亦不过问耳。醇邸慎所许可,乃独垂青于鄙人,感惭无已。敝处函牍稀少,未便于醇邸忽改常度。公事交涉,则必竭力关注,如有所急于其私靳者,而后足成天下之大公。

前接方略馆来文,因档案多有糜烂,查收敝处奏稿,核对前疑,庚申以前奏档罕有存者,接此文知并未遗失。敝处稿本转有偶失者,同治元年二月十六日奉旨询袁帅为人何如,兼询胜帅。五月初二日复奏,当时因系慎密,原稿并未录存,后遂遗失不见。阁下暇时能检抄见寄否?又自咸丰四年三月以前拙疏多因战败失去,三年十一月有创办水师分条复奏一件,疏多愤激语,本不足观。奉文宗朱谕褒嘉,有“尔之忠诚,可格天日,非独朕知”之语,闻命感激,至于泣下。亦欲存其原奏,用志恩遇。此事年较久远,不识尚可查录否?琐琐奉商,尚祈秘之。肃复,即颂台安。不具。

615. 加许振祎片四月十五日

告若刘坤一奉托江西,期费神一与照料。

再,顷刘岘庄中丞过此,言及江西,仆告以可托阁下代为料理。若果以奉托,则请费神一与照料。此间旱象已成,疆吏之畏水旱,如细民之畏官刑,真切肤之灾也。再颂仙屏仁弟台祉。

616. 复黄翼升四月十五日

赞水师营规简明缜密,告近作《直隶清讼事宜》,呈备省览。忧适值歉岁,百无一施。

昌岐仁弟大人阁下:

三月二十八日接到来函,并准大咨。借悉台从以是月十三日出巡上游江面,不识何时可抵岳州?波涛远涉,勤劳可知。

鄙人北来,他无歉念,独水师一事惓惓不忘。诚念养兵古无善法。八旗精兵,国家用以定鼎,当时劲悍无敌,近来积习乃坏,不可支视。此则长江水师,后来流弊又安知其终极?然非认真防范,则又不待他年而始坏。即目前之弊,已自不可胜言。是吾辈创办此军,适足贻天下之口实。今接阁下咨抄刊发各章,纲领简明,条理缜密。营规一条,竟将临别所定提镇半月住船,副、参、游二十日住船,都、守以下日日住船之约,切实声明,与营、哨兢兢共守。其员弁不许穿蟒,兵丁不许靴帽,亦能痛除陋习。其余叮咛告诫,均属恪守定章,寓严厉于委蛇之中。《棹歌》二十七章,朴实恺切,亦绝似仆前所作《爱民》、《得胜》诸歌。阁下既申明约束,切实讲求如此,鄙人不复以南顾为忧,曷胜佩慰!

营规既守定不移,由此渐讲舟楫之利。训练之勤,长江一军其将屹然为天下劲旅乎?仆与阁下及诸君子相处十余年,谆谆以“勤”、“廉”二字相劝。仆虽衰老,亦尚守此二字,兢兢不懈。阁下亦素能体此二字,拳拳忽失。向来微嫌阁下用度太奢,驭下太宽,今与仆相隔过远,望于此二者留心检点。吾辈久居高位,一有不慎,名声即损,惟小心谨畏。时时若有愆尤在身,则自然无过矣。

直隶近苦亢旱,麦收歉薄。旬日无雨,秋禾又将失望。此间吏治极坏,鄙人履任以来,颇思扫除更张,与民休息。适值歉岁,百无一施,岂郊甸遗黎劫运固未已耶?抑疆吏不职,殃及无辜之氓耶?

敝眷自三月十三日由金陵启行,至济宁舍舟登陆。行及东平,二小儿去年所得次子竟已殇去。近日风炎日烈,每日行止半踮,计月杪乃能到此耳。知注附及。近作《直隶清讼事宜》,寄去一本,聊备省览。复问台安。不具。

617. 复崇厚四月十六日

关注永定河堤。忧亢旱歉收,百为俱废。

地山宫保尊兄大人阁下:

前此驺从枉过保阳,鬯聆麈谭,芬若兰茞。执别以来,瞬周月琯,愿言之怀,良不可任。接奉惠函,叨承绮注。并读酌留津防兵勇一疏,敷陈朗畅,实事求是,良以为珮。比谂荩望日隆,庞祺川至,南琛西赆,集万国之梯航;凤诰龙章,拜九重之纶

 。引詹矞采,企颂无涯。

国藩于初一日由省起程,前赴固安,阅视永定河工。因贱体偶有不适,未待合龙,先行回省,已于初八日抵署。大工亦于初七日合龙,适值桑干之际,系合旱龙。新堤未与水斗,犹之新兵未与贼斗,究不知其可恃与否。是以昨仅附片一报,其合龙正折及工员开复处分,拟俟经过大汛,再行具奏。永定河若专修堤,虽极高且坚,堤高而河与俱高,终无裨益。鄙意宜从挑挖河身用功。若能挖深至一丈八尺,宽至十五、六丈,每年挖二十里,不过十年,全河可挖一周。周而复始,再挖二遍、三遍,年年于二、三、四月挖之,计昔年每岁十万金,颇足敷用。阁下于治水秉承家学,又曾任永定观察,讲求有素,足否可行,尚求便中缕晰惠示。

天时亢旱,二麦已无可挽救。若再旬日不雨,秋稼不能入土。兵燹之余,民困未苏,继以荒歉,举凡清讼、练军,百为俱废,焦灼何极!枭匪乘间窃发,亦系意中之事。弟与尊处派兵随时互相知照,庶易扑灭耳。复颂台安,诸希朗照。不宣。

愚弟曾国藩顿首

618. 复吴棠四月二十一日

告陈源豫事蒙早了结,感同身受。畿辅狱讼繁多,已撰拟《清讼事宜》,颁令州县清厘积狱。焦灼亢旱,鸿嗷遍野。

仲仙尊兄大人阁下:

前接惠函,猥以移任畿辅,远劳祓饰,纫佩曷任!就谂节钺延釐,履綦集祜。锦江玉垒,迓丹宸纶

 之华;豹略龙韬,扫黔塞欃枪之焰。詹言景矞,企颂靡涯。

舍亲陈故牧龙岩交代过蒙荩注,加之嘘拂,俾得及早了结,感荷之私,奚啻身受!

国藩于二月初旬接印视事。畿辅兵燹之余,民生日蹙,狱讼繁多。鄙人初莅此间,意欲少加整饬,稍苏民困。撰拟《清讼事宜》十条,严立限程,颁发州县,冀于数月内清厘积狱。分饬各属访举贤才,加以奖借,冀伸正气而化刁风。粗有端绪,乃值天时亢旱,麦稼成灾。若再旬日无雨,则秋禾不能播种。鸿嗷遍野,无术抚绥,焦灼何极!肃泐,复颂台安。诸希朗照,不宣。

愚弟曾国藩顿首

619. 复苏廷魁四月二十一日

告因畿辅狱讼繁多,已撰拟《清讼事宜》颁令州县清厘积狱。忧鸿嗷遍野,抚绥乏术。

赓翁老前辈大人阁下:

前接惠函,猥以入都展觐,远劳祓饰。只因履任之初,俗务匆遽,稍稽裁答。顷复蒙以午节相庆,纫珮曷任!就谂勋懋辰旗,祥

 午琯。三策握安澜之要,绩巩金堤;九重锡湛露之光,釐延玉节。詹言景矞,企颂靡涯。

国藩于二月初旬接印视事。畿辅兵燹之余,民生日蹙,狱讼繁多。鄙人初莅此间,意欲少加整饬,稍苏民困。撰拟《清讼事宜》十条,严立限程,颁发州县,冀于数月内清厘积狱。分饬各属访举贤才,加以奖借,冀伸正气而化刁风。粗有端绪,乃值天时亢旱,麦稼成灾。若再旬日无雨,则秋禾不能播种。鸿嗷遍野,无术抚绥,焦灼何极!肃泐,复颂台安,并贺节禧。不具。

馆侍曾国藩顿首

620. 复景星桥四月二十一日

告撰拟《清讼事宜》以清厘积案。忧鸿嗷遍野,无术抚绥。

星桥老前辈年大人阁下:

前接惠函,猥以莅事畿疆,远劳祓饰。百务倥偬,稍稽裁答,歉仄曷任!就谂兴居康胜,望实并隆。豹略威宣紫塞,靖欃枪之焰;骍盟望重丹宸,寄锁钥之司。引睇矞晖,良殷倾企。

国藩视事以来,已逾两月。畿辅兵燹之余,民生日蹙,狱讼繁多。鄙人初莅此间,意欲少加整饬,稍苏民困。撰拟《清讼事宜》十条,严立限程,颁发州县,冀于数月内清厘积狱。分饬各属访举贤才,加以奖借,冀伸正气而化刁风。粗有端绪,乃值天时亢旱,麦稼成灾。若再旬日无雨,则秋禾不能播种。鸿嗷遍野,无术抚绥,焦灼何极!复颂台安,祗璧谦柬。不具。

年侍曾国藩顿首

621. 复曾璧光四月二十一日

赞其搘持黔中危局。告因畿辅讼狱繁多,已撰拟《清讼事宜》十条,饬属清厘积狱。忧鸿嗷遍野,抚绥无术。

枢元宗仁弟大人阁下:

接奉惠函,猥以岁节相庆,纫佩曷任!就谂节钺延釐,履綦集祜。勤宣兰锜,靖烽燧于牂江;泽溥棠疆,迓丝纶于螭陛。引詹矞采,抃颂良殷。

承示黔中近事,饷项之缺乏,民力之雕残,支绌情形,历历在目。仰见搘持危局,宏济时艰,荩勤蹇蹇,百倍于同时各疆吏,企念无已。

国藩于二月初旬接印视事。畿辅兵燹之余,民生日蹙,狱讼繁多。鄙人初莅此间,意欲少加整饬,稍苏民困。撰拟《清讼事宜》十条,严立限程,颁发州县,冀于数月内清厘积狱。分饬各属访举贤才,加以奖借,冀伸正气而化刁风。粗有端绪,乃值天时亢旱,麦稼成灾。若再旬日无雨,则秋禾不能播种。鸿嗷遍野,无术抚绥,焦灼何极!肃泐,复颂台安。诸希朗照,不宣。

宗愚兄曾国藩顿首

622. 复李鹤年四月二十一日

告因畿辅狱讼繁多,已撰拟《清讼事宜》十条,颁令州县清厘积狱。忧鸿嗷遍野,无术抚绥。

子和尊兄大人阁下:

前接惠函,远劳存注。就谂荩望日隆,庞祺川至。威宣三略,绍宗绪于西平;福荫两河,迓恩于北阙。引詹矞采,抃颂良殷。

国藩视事以来,倏近三月。畿辅兵燹之余,民生日蹙,狱讼繁多。鄙人初莅此间,意欲少加整饬,稍苏民困。撰拟《清讼事宜》十条,严立限程,颁发州县,冀于数月内清厘积狱。分饬各属访举贤才,加以奖借,冀伸正气而化刁风。粗有端绪,乃值天时亢旱,麦稼成灾。若再旬日无雨,则秋禾不能播种。鸿嗷遍野,无术抚绥,焦灼曷极!肃泐,复颂台安。摹璧晚谦,不具。

愚弟曾国藩顿首

623. 复孔祥珂四月二十一日

告因狱讼繁多,已撰拟《清讼事宜》颁发州县施行。忧鸿嗷遍野,无术抚绥。

觐堂世兄上公阁下:

前接惠函,猥以莅事畿甸,远劳祓饰,纫佩曷任!就谂令望日新,蕃釐云蔚。绍玉振金声之绪,瑞辑桓圭;迓龙章凤诺之华,庥凝泮璧。詹言景矞,企颂靡涯。

国藩视事以来,已逾两月,畿辅兵燹之余,民生日蹙,狱讼繁多。鄙人初莅此间,意欲少加整饬,稍苏民困。撰拟《清讼事宜》十条,严立限程,颁发州县,冀于数月内清厘积狱。分饬各属访举贤才,加以奖借,冀伸正气而化刁风。粗有端绪,乃值天时亢旱,麦稼成灾。若再旬日无雨,则秋禾不能播种,鸿嗷遍野,无术抚绥,焦灼何极!肃泐。复颂台安,诸希朗照。不宣。

624. 复钟岱四月二十一日

告因讼狱繁多,已撰拟《清讼事宜》十条,颁发州县。忧鸿嗷遍野,无术抚绥。

小岩尊兄大人阁下:

接奉惠函,猥以莅事畿辅,远劳祓饰,浣佩曷任!就谂霓节凝庥,龙章锡羡。辉扬卿月,凤宣鹤

 之猷;光耀使星,更握虎符之政。詹言景矞,企颂靡涯。

国藩视事以来,已逾两月。畿辅兵燹之余,民生日蹙,狱讼繁多。鄙人初莅此间,意欲少加整饬,稍苏民困。撰拟《清讼事宜》十条,严立限程,颁发州县,冀于数月内清厘积狱。分饬各属访举贤才,加以奖借,冀伸正气而化刁风。粗有端绪,乃值天时亢旱,麦稼成灾。若再旬日无雨,则秋禾不能播种,鸿嗷遍野,无术抚绥,焦灼何极!肃泐,复颂台安,祗璧衔版资谦。不具。

625. 复穆图善四月二十一日

告本人为整顿狱讼,已撰拟清讼条规,欲颁发州县施行。忧鸿嗷遍野,抚绥无术。

春岩尊兄大人阁下:

连接惠函,承示陇西军务,兼以岁节相庆。只因百务倥偬,稍稽裁答。就谂勋祺云蔚,俊彩星驰。望重骍盟,迓丝纶于北阙;威扬雁塞,扫烽燧于西陲。引企矞晖,良殷抃颂。

国藩视事以来,已逾两月。畿辅兵燹之余,民生日蹙,狱讼繁多。鄙人初莅此间,意欲少加整饬,稍苏民困。撰拟《清讼事宜》十条,严立限程,颁发州县,冀于数月内清厘积狱。分饬各属访举贤才,加以奖借,冀伸正气而化刁风。粗有端绪,乃值天时亢旱,麦稼成灾。若再旬日无雨,则秋禾不能播种,鸿嗷遍野,无术抚绥,曷胜焦灼!

江西协甘月饷一万。鄙人现虽北来,穀山制军素顾大局,当能随时宜接济,可无廑念。复颂台安,诸希朗照。不具。

626. 复岑毓英四月二十一日

告因讼狱纷繁,已撰拟《清讼事宜》十条,饬属限期清厘积狱。忧鸿嗷遍野,无术抚绥。

彦卿尊兄大人阁下:

顷奉惠函,远劳注饰,纫珮曷任!就谂履綦集祜,节钺延釐。金马碧鸡,恢六诏山川之胜;龙韬豹略,迓九重雨露之恩。引睇矞晖,良殷倾企。

国藩视事以来,已逾两月。畿辅兵燹之余,民生日蹙,狱讼繁多。鄙人初莅此间,意欲少加整饬,稍苏民困。撰拟《清讼事宜》十条,严立限期,颁发州县,冀于数月内清厘积狱。分饬各属访举贤才,加以奖借,冀伸正气而化刁风。粗有端绪,乃值天时亢旱,麦稼成灾。若再旬日无雨,则秋禾不能播种,鸿嗷遍野,无术抚绥,焦灼何极!肃泐,复颂台安,祗璧大柬。不具。

627. 复铭安四月二十三日

告因狱讼繁多,已拟《清讼事宜》十条,又饬各属荐举贤才,意欲略加整顿,稍苏民困。忧鸿嗷遍野,无术抚绥。

鼎臣尊兄大人阁下:

前接惠函,猥以馈敬戋戋,远劳齿谢。顷闻荣莅泰宁,复蒙注饰,纫珮曷任!就谂蕃釐云蔚,荩绩日隆。望重花砖,迭迓丹宸纶;勤宣兰锜,永靖紫塞烽烟。引企矞晖,良殷抃颂。

国藩视事以来,倏近三月。畿辅兵燹之余,民生日蹙,狱讼繁多。鄙人初莅此间,意欲略加整饬,稍苏民困,撰拟《清讼事宜》十条,严立限程,颁发州县,冀于数月内清厘积狱。分饬各属访举贤才,加以奖借,冀伸正气而化刁风。粗有端绪,乃值天时亢旱,麦稼成灾,若再旬日无雨,则秋禾不能播种,鸿嗷遍野,无术抚绥,焦灼何极!复颂台安,并贺大喜。祗璧大柬资谦,不具。

愚弟曾国藩顿首628. 复郑魁士四月二十三日

告因狱讼繁多,已拟《请讼事宜》饬发州县清厘积狱。忧鸿嗷遍野,无术抚绥。

鳌峰尊兄大人阁下:

前接惠函,猥以莅任畿疆,远劳祓饰,非所敢承。就谂虎帐宣威,豹韬懋绩,旄头星落,靖紫塞之欃枪;牙纛风清,迓丹宸之纶。引詹矞采,企颂靡涯。

国藩视事以来,倏近三月。畿辅兵燹之余,民生日蹙,狱讼繁多。鄙人初莅此间,意欲略加整饬,稍苏民困,撰拟《清讼事宜》十条,严立限程,颁发州县,冀于数月内清厘积狱。分饬各属访举贤才,加以奖借,冀伸正气而化刁风。粗有端绪,乃值天时亢旱,麦稼成灾。若再旬日无雨,则秋禾不能播种,鸿嗷遍野,无术抚绥,焦灼何极!复颂台安,祗璧衔版,不具。

愚弟曾国藩顿首

629. 复江忠濬四月二十三日

告因狱颂繁多,已撰发《清讼事宜》,又饬各属访举贤才,意欲略加整饬。忧鸿嗷遍野,无术抚绥。

达川仁弟大人阁下:

二月杪接奉惠函,猥以移任畿疆,远劳祓饰,非所敢承。就谂荣经梓里,安抵榕垣,策握玑钤,靖传烽于五管;勋标铜柱,迓湛露于九霄。引企矞晖,良殷抃颂。

国藩视事以来,倏近三月。畿辅兵燹之余,民生日蹙,狱讼繁多。鄙人初莅此间,意欲略加整饬,稍苏民困,撰拟《清讼事宜》十条,严立限程,颁发州县,冀于数月内清厘积狱,分饬各属访举贤才,加以奖借,冀伸正气而化刁风。粗有端绪,乃值天时亢旱,麦稼成灾。若再旬日无雨,则秋禾不能播种,鸿嗷遍野,无术抚绥,焦灼何极!复颂台安,祗璧谦版。不具。

愚兄曾国藩顿首

630. 复陈鹤年四月二十三日

告清厘积狱粗有端绪,乃值天时亢旱,麦稼成灾,诚恐抚绥无术。

△△[1]

 仁弟大人阁下:

京华判,十有八年。比展惠书,如亲晤语。猥以移任三辅,远荷揄扬,曷任纫戢!就谂德并年高,福如川至,皋比设教,布化雨于枌榆;豸绣凝庥,嘘春风于桃李。引詹矞采,抃颂良殷。

国藩视事以来,倏近三月。畿辅兵燹之余,民生日蹙,狱讼繁多。鄙人初莅此间,意欲略加整饬,稍苏民困,撰拟《清讼事宜》十条,严立限程,颁发州县,冀于数月内清厘积狱。分饬各属访举贤才,加以奖借,冀申正气而化刁风。粗有端绪,乃值天时亢旱,麦稼成灾。若再旬日无雨,则秋禾不能播种,鸿嗷遍野,无术抚绥,焦灼何极!复颂台安,祗璧谦柬。不具。

愚兄曾国藩顿首

[1]

 原信尾批:“问明号再写。”

631. 唁谭钟麟四月二十三日

吊唁谭母逝世。

文卿尊兄大人礼次:

顷奉讣函,惊悉尊慈太夫人示疾珂乡,归真瑶岛。前此板舆迎养,日永陔南;今兹米贝未亲,霜雕堂北。贤昆仲至孝性成,星奔旋里,绵绵远道,摧迫如何!惟念太夫人福媲冯、荀,德高钟、郝。龙纶迭贲,膺二品之崇封;鹤算延釐,跻八旬之上秩。有令子宣劳中外,看诸孙茁秀庭阶,固已彤管有辉,黄泉无憾。尚望礼庐珍卫,顺变节哀,是所至祷。国藩疆圻羁迹,不获躬亲吊奠,专泐寸函布唁孝履。顺问礼安。不具。

愚弟曾国藩顿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