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复何应祺九月十四日
答谢秋节相庆，附告畿辅农事。
镜海仁弟大人阁下：
顷接惠函，猥以秋节相庆，纫戢曷任！就谂猷宣节，绩懋樟垣。绍伏波横海之功，威宣苍兕；编剥枣断壶之令，诏迓紫鸾。引企矞晖，良殷抃颂。
国藩承乏畿辅，瞬历半年。精力衰颓，毫无裨补。此间春夏以来，雨泽稀少，二麦歉收。六月间连得甘霖，秋禾借以播种。乃孟秋亢旱，又逾两月。惟河、天、宣、永数郡，颇称中稔，余属收成均尚不及五分。深虑鸿嗷遍野，抚绥乏术，皆由疆吏奉职无状，殃及黔黎，愧悚何极！复颂台安，并贺节禧。祗璧谦版。
042．复桂嵩庆九月十四日
答谢秋节相庆，兼及畿辅农事。
芗亭尊兄大人阁下：
顷接惠函，猥以秋节相庆，纫戢曷任！就谂祜集秣陵，釐延樨序。豸华懋绩，裕食货于三军；豹略襄猷，迓丝纶于九陛。引詹矞采，抃颂良殷。
国藩承乏畿辅，瞬历半年。精力衰颓，毫无裨补。此间春夏以来，雨泽稀少，二麦歉收。六月间连得甘霖，秋禾借以播种。乃孟秋亢旱，又逾两月。惟河、天、宣、永数郡，颇称中稔，余属收成均尚不及五分。深虑鸿嗷遍野，抚绥乏术，皆由疆吏奉职无状，殃及黔黎，愧悚奚极！复颂台安，并贺节禧。祗璧谦版。
043．复杨子牧九月十四日
答中秋相庆，附告畿辅农事。
子牧尊兄大人阁下：
顷接惠函，猥以秋节相庆，纫戢曷任！就谂节宣猷，樨樽介福。三五绚白门之景，彩挹银蟾；九重颁丹之华，釐延绣豸。引詹矞采，企颂靡涯。
国藩承乏畿辅，瞬历半年。精力衰颓，毫无裨补。此间春夏以来，雨泽稀少，二麦歉收。六月间连得甘霖，秋禾借以播种。乃孟秋亢旱，又逾两月。惟河、天、宣、永数郡，颇称中稔，余属收成均尚不及五分。深虑鸿嗷遍野，抚绥乏术，皆由疆吏奉职无状，殃及黔黎，愧悚奚极！复颂台安，并贺节禧。祗璧谦版。
044．复江筱云九月十四日
答谢秋节相庆，兼及畿辅农事。
筱云尊兄大人阁下：
顷接惠函，猥以秋节相庆，纫戢曷任！就谂釐延月琯，咏叶霓裳。秋深六一堂前，辉澄牛斗；宠迓九重天上，祜集豸章。引企矞晖，良殷抃颂。
国藩承乏畿辅，瞬历半年。精力衰颓，毫无裨补。此间春夏以来，雨泽稀少，二麦歉收。六月间连得甘霖，秋禾借以播种。乃孟秋亢旱，又逾两月。惟河、天、宣、永数郡，颇称中稔，余属收成均尚不及五分。深虑鸿嗷遍野，抚绥乏术，皆由疆吏奉职无状，殃及黔黎，愧悚奚极！复颂台安，并贺节禧。祗璧谦版。
045．复陈庆溥九月十四日
答谢秋节相庆，附告畿辅歉收之状。
心泉尊兄大人阁下：
顷接惠函，猥以秋节相庆，纫戢曷任！就谂荣抵楚垣，釐延桂序。豸章延爽，揽月影于庾楼；鹤 宣猷，迓露华于虞陛。引詹矞采，抃颂良殷。
国藩承乏畿辅，瞬历半年。精力衰颓，毫无裨补。此间春夏以来，雨泽稀少，二麦歉收。六月间连得甘霖，秋禾借以播种。乃孟秋亢旱，又逾两月。惟河、天、宣、永数郡，颇称中稔，余属收成均尚不及五分。深虑鸿嗷遍野，抚绥乏术，皆由疆吏奉职无状，殃及黔黎，愧悚奚极！复颂台安，并贺节禧。祗璧谦版。
046．复刘子城[1]九月十四日
答谢中秋相庆，附告畿辅歉收情形。
雉峰尊兄大人阁下：
顷接惠函，猥以秋节相庆，纫戢曷任！就谂绩懋豸华，恩凤。镂虎形而正策，夏口风清；延蟾魄以飞觞，秋怀月朗。引詹矞采，抃颂良殷。
国藩承乏畿辅，瞬历半年。精力衰颓，毫无裨补。此间春夏以来，雨泽稀少，二麦歉收。六月间连得甘霖，秋禾借以播种。乃孟秋亢旱，又逾两月。惟河、天、宣、永数郡，颇称中稔，余属收成均尚不及五分。深虑鸿嗷遍野，抚绥乏术，皆由疆吏奉职无状，殃及黔黎，愧悚奚极！复颂台安，并贺节禧。祗璧谦版。
[1]
刘子城，字雉峰，直隶沧州人。道光十七年拔贡，官至湖北盐法道。
047．复段宴洲九月十四日
答谢秋节相庆，附告畿辅农事。
宴洲尊兄大人阁下：
顷接惠书，猥以秋节相庆，纫戢曷任！就谂釐延樨序，绩茂梁垣。角亢星明，绣豸荷九重之宠；羽觞露渥，银蟾溢三五之辉。引企矞华，良殷抃颂。
国藩承乏畿辅，瞬历半年。精力衰颓，毫无裨补。此间春夏以来，雨泽稀少，二麦歉收。六月间连得甘霖，秋禾借以播种。乃孟秋亢旱，又逾两月。惟河、天、宣、永数郡，颇称中稔，余属收成均尚不及五分。深虑鸿嗷遍野，抚绥乏术，皆由疆吏奉职无状，殃及黔黎，愧悚奚极！复颂台安，并贺节禧。祗璧谦版。
048．复崇厚九月十七日
告处置滹沱、子牙河患之难及永定河整治情况与练军一事。
地山宫保尊兄大人阁下：
接初一日惠书并滹沱、滏阳两河图说，指示周详，至为纫感。滹沱自去秋北徙，漫溢于饶阳、安平，下抵西堤，冲有决口。不堵则灌文安大城，堵则淹任邱、雄县，水无归宿，数处之受患无已时，其讼斗亦将无已时也。又盐舶由下西河入者引岸数十处，滹、滏既分，子牙益浅，舟楫不通，运盐阻滞，关系鹾纲。揆厥数端，均应设法挽归子牙，以期有利无害。惟是迭次查勘，故道辽远，难于疏复。新流直至献县河间，方距子牙略近。而前此委员未测地势，难议工程。昨据费、陈两道测量会禀，滹沱现行之南旺村，距滏阳现行之献县八里桥，中间三十余里，西高于东六尺有余，尚可致力。但引河经过皆系腴田，即使量为给资，恐百姓已多失业；且安饶上游，仍未收摄。倘河或旁徙，不由新开之路，工费终致虚縻。又滹沱之在饶阳去猪龙河仅三十里，决而稍北，即由猪龙入淀，与大清河混为一家，为患亦巨。现在陈道仍赴束、晋一带，欲于上游为该河寻一去路，尚未知能必得否？舆情果顺否？需款不太多否？知关廑注，先用布闻。
永定河期于十月合龙。自北四汛以下，中洪则张家坟各段，河道过于屈曲。下口则龙王庙、窦店窑各段过于淤浅，南六工坑塘又坐湾易陷。或截曲为直，或挖浅为深，或筑堤改道，以避险工，不能不一并兴办，庶几合龙以后，水得顺势东趋。而统核所费，已需七八万金。现拟即日具奏，请拨款项。阁下前函所论韩家树下口节节向上挑挖者，亦拟附奏，请将咸丰三年所减去之岁抢修银两再行添拨，以备每年挑浚中洪下口之用，不审可议准否？
至练军一事，拟试办二三千人，较昔年规模稍为更改。马队不杂于步队之内，另立马营。每队只管十人，底饷、练饷均在一处支领。俟定议后即将新章送至尊处一阅。贵部各营编队之法，放饷之数，想有简明章程，不审通系一律，抑或参差不齐？其操洋枪队者编队系全仿洋人，抑或参用中国营制？敬乞饬承将章程抄示一二为荷。肃复，即请台安，诸惟心鉴。不具。
愚弟曾国藩顿首
049．复黄翼升九月十八日
“俭”字言之甚易，行之极难。自奉及应酬，均宜从俭。“严”字亦当始终勉之。南省大水，直隶亢旱，断难抚绥。遍阅长江情形，便中乞示一二。
昌歧仁弟大人阁下：
前接四月二十五、五月二十八两次手书，尚稽裁答。顷又接到前月初九日岳州来函，具悉由金陵泛舟西上。此数月中，往复洄溯于鄂、荆、沅、岳之间，周阅营汛，涉历风涛，台从贤劳，至为企念。
示及变通水师事宜三条，添设两条，六月间已于荃帅公牍咨复矣。所议系属因时制宜，亦为水师急务，并即咨会穀帅查照施行。惟调汛章程，在一营中就近互调，仍拟安而不迁，恐将来各营不免有纷纷登岸盖造房屋诸弊。事期经久，不厌求详，未知此外尚有良法否？至鄙人前函论列“勤”、“廉”二字，并规阁下以“用度稍奢，驭下稍宽”。随接王子云书，谓阁下昧爽而兴，夜分始息，除宴犒应酬外，食不兼味，衣不重帛。弊不至奢，私心窃慰。然自奉果能不奢矣，一切应酬仍须从俭。“俭”字言之甚易，行之极难。仆生平好言节俭，而近年敝署内外上下用财毫无纪律，实不能俭，深用愧歉。至“严”字为阁下所短，尚望始终勉之。
今年南省大水，情形可悯。皖、湘各当事现经奏请赈恤，灾区黎庶亮可稍获安全。而米价既昂，犹恐奸民攘劫滋事。长江地面辽阔，港汊歧杂，尤祈加意防维。此间则夏麦歉收，入秋复旱，直至八月中旬方得雨数寸，稍有资于种麦，已无补于秋禾。畿辅一带，唯宣、永、河、天数郡颇称中稔，余则牵算收成不及五分，并有不及三分者。各牧令往往不肯实报，虑有碍于开征。而库款支绌之时，又断难多筹帑金以办荒政。嗷鸿遍野，无术抚绥，良由疆吏不德，殃及苍生，焦灼曷极！
敝眷至保定后，医药不断，内人病势尤重，与去年九、十月相似，殊少欢悰。
阁下遍阅长江一次，细观所定营制章程，究竟周妥，可垂久远否？五省船有多寡，汛有短长。以该省之银养该省之兵，尚无甚偏枯否？便中乞示一二。诸惟心鉴，复问台安。不具。
国藩顿首
050．复彭玉麟九月十八日
羡慕彭氏功成还山，邀游于好山佳水之间。述己求退而不得自由之情状及饬吏、治河、练军三事之进展。赞誉彭夏间交卸时将内江粮台余银交予江宁湖北盐道之举。
雪琴宫保仁弟大人阁下：
接六月初九日手书，并《述怀》十二律。展诵之下，如对吉晖。比想秋帆稳挂，早已安抵珂乡。阅沧桑之大劫，问松菊于故庐，与曩昔朋旧寻某丘某水，钓游之踪，心旷而神怡，尚有何物沉疴能相纠缠？昔韩忠武湖上骑驴，戚南塘角巾野服，虽则萧然物外，而大功未蒇，际遇非时，彼其中固有悒悒不自得者。阁下所遭殆胜昔人远甚。篇中好山佳水，狎鸥随鹤等句，原非有心招隐，而朗吟一过，回首南望，如读《逍遥游》矣。
鄙人释褐筮仕，迄今逾三十年。前值四方多故，事会迫之，不克中止。自甲子以后，早拟避位还山，而乞退之情不得自由。国藩忝任畿疆，仍膺繁剧。今春陛辞时，疏陈饬吏、治河、练军三事，现惟《清讼章程》定后，各属结案多件，可冀积牍稍清。至永定河则南岸合龙，北岸旋决，滹沱河全无去路，为患亦殷。均以巨款难筹，艰于措注。练军一节，前请每月多拨的饷二万，月初接到部复，亦允增加。惟不欲参用勇营规制，与鄙见未能尽合。昨已再行复奏，派谭军门胜达及彭军门楚汉在正定、保定三营各挑选千人，稍用湘、淮勇营之制试行。训练如有成效，再为扩充，添至一万余人，妥定章程。未审果能壁垒一新否？
今年东南各省大水，而此间则苦亢旱。夏麦业经告歉，秋稼又复成灾。念此饥困之民嗷嗷待哺，皆由疆吏奉职无状，殃及蒸黎，心殊惴惴。
阁下夏间交卸，将内江粮台存余银三十余万解交江宁、湖北两盐道，俾济长江水师。比过金陵，又商同穀帅提军营杂款银二万，交一提四镇，各领四千，置产生息，永为该兵丁白赏之用。远猷硕画，深情笃谊，兼而有之，此军实受其福。以后虽家山高卧，仍恳关垂旧部，不忘在远。有当经营区处者，不时函商各镇将领并缕示敝处，是为至荷。曹观察船册亦并收到矣。复颂台安。不具。
国藩顿首
051．复朱学勤九月二十日
议论直隶练兵及永定河、滹沱河修浚诸事。
修伯尊兄大人阁下：
接中秋前三日手书，议论宏鬯粹然，一出于正，良以为佩。
安得海恶迹殆未抵汉、唐及明大奄百一，朝廷防微杜渐，迅予剪除。真度越千古事也。
李相携篆入川，不久能旋鄂镇。长江千里，自可倍壮声威。
直隶练军，部文于每月多拨练饷二万，亦允增加，而所议营规大意总在沿守向章，不肯更变。此间绿营惰窳粉饰之习胶固莫解。即使参用勇营规制，亦未必日起有功。若全守向日规模，自揣愈无把握。盖练兵之事非试之于战阵危险之地，则无成效可睹。而良将之出又若有数存乎其间，不尽关于人谋。现虽试办新章，仍恐奉行故事，难期得力耳。
永定河北工决口合龙，尚非甚难。惟中泓下口节节淤高，溜不畅行，一线单堤，无足深恃。必须逐段疏浚，庶免岁岁成灾。而工费不赀，此次请帑四万金，未知部议允否。滹沱河去秋北徙，自晋州以东、大城以西，十数州县纵横被害。若非导归子牙入海，患亦无穷。迭经委员勘查，故道断乎难复。其新流直至献县，才距子牙略近，前值秋禾在地，未能将地势测量。昨派费道等详细阅勘，据禀，献县尚可挖河，引入子牙故道。但该处膏腴之田，百姓甚不愿开挖新河，且需费二十余万金。恐既挖之后，河仍流徙他处，不归新河行走，尤为虚掷巨款。询之众论，皆谓滹沱河向无治法。此事尚未具奏，亦直隶一大患也。
天时久旱，秋禾惟宣、永、天、河数郡尚称有年，余则收数大抵不及五分。将来遍地鸿嗷，深恐抚绥乏术。八、九月无雨，宿麦多未播种，焦虑何极！
莲池讲席犹未得人。欲求一品端学优、兼长诗文、足以诱启后进者，补鄙人之不逮。不知果可遇之否？
李铁梅中丞已接天津关聘矣。程容伯兄处由正定送到关聘，兹送尊处，祈即转交为荷。
贱眷北来，医药未尝离门。内人目疾久未就愈，此间有善医者，云能针拨目中云翳，屡有奇验。儿辈延请诊治，不特无效，现又他病丛生，势甚沉笃。承注附及，复颂台安。不具。
愚弟曾国藩顿首
052．复载龄九月二十日
答谢秋节相庆，附告畿辅农事。
鹤峰尊兄大人阁下：
顷奉惠函，猥以秋节相庆，纫戢曷任！就谂釐延商序，勋懋夏官。井钺参旗，靖玉宇欃枪之焰；龙韬豹略，迓瑶墀纶之华。引企矞晖，良殷抃颂。
国藩视事畿辅，瞬历半年。精力衰颓，毫无裨补。此间春夏以来，天时亢旱，二麦歉收。六月间连得甘霖，秋禾借以播种。乃孟秋以后，又苦恒旸。刻下直境各属，惟河、天、宣、永数郡颇称中稔，余属岁收均尚不及五分。深虑鸿嗷遍野，抚绥乏术，皆由疆吏奉职无状，殃及黔黎，愧悚奚极！复颂台安，并贺节禧。摹璧晚谦，不具。
053．复孙家鼐九月二十日
答谢中秋相庆，附告畿辅荒歉情形。
燮臣尊兄年大人阁下：
春明执别，裘葛瞬更。顷奉惠函，猥以馈敬戋戋，远劳齿及，并以秋节相庆，纫戢曷任！就谂望冠玉堂，辉延珠斗。三五对高寒之景，桂醑浮觞；九重笃倚畀之恩，蒿筵选馔。引詹矞采，企颂靡涯。
国藩承乏畿辅，瞬历半年。精力衰颓，毫无裨补。复值春夏以来，天时亢旱，禾稼成灾。计直境各属，惟河、天、宣、永数郡颇称中稔，余属收成均尚不及五分。深虑鸿嗷遍野，抚绥乏术，愧悚奚极！复颂台安，并贺节禧。摹璧晚谦，不具。
054．复曹耀湘九月二十日
告河北苦旱，岁收荒歉。夫人诸病丛集，嘱于京中寻访良医，一同前来督署。
镜初仁弟大人阁下：
春明畅叙，借罄积悰。执别以来，倏更裘葛。顷奉惠函，具承壹是。比维履祉康愉，翔华郎署，以冰心之独抱，作人海之闲观。想见澄怀淡定，无入不得，企佩无既。
国藩视事三辅，瞬逾半年。精力衰颓，毫无裨补。春夏以来，雨泽稀少，二麦歉收。六月间连得甘霖，秋禾借以播种。乃孟秋以后，又苦恒旸。刻下直境各属，惟河、天、宣、永数郡颇称中稔，余属岁收不及五分。深虑鸿嗷遍野，抚绥乏术，而地方应办之事，如治河、练军诸大端，亦因入款窘迫，尚未办有端绪，愧悚奚极！
内人目疾，久未痊愈。此间有医，云能用针拨去睛中云翳，儿辈延请诊治，非特无效，转致诸病丛集，时觉可危。刻下近处既少良医，不得不于都中寻求高手。仰费清神，详细一访，如有其人，即希代为邀请，并恳台驾同来此间小住，敬当下榻以待。阁下虽云近于医理未经温习，然台端智慧过人，即偶一涉猎，已能入木三分，见垣一方，况昔年究心已久，曾经三折肱而九折臂耶？企望吉晖，曷胜翘盼！复颂台安，诸希心鉴。不具。
055．致刘坤一九月二十日
练兵一事，欲仿浙江之法，减兵增饷。清讼事宜，因积案太多，今冬尚难蒇事。岁收荒歉，措注益艰。又祈为资助恽少徽，俾得扶柩还乡。
岘庄尊兄大人阁下：
十四日布复寸函，肃颂秋祺，未审何时达览。比维履綦集祜，节钺延釐。福荫双江，映斗间之剑气；恩九陛，拜天上之纶华。引睇矞晖，弥殷抃颂。
国藩燕畿承乏，壹是如恒。绠短汲深，时虞陨越。此间练军一事，续请部饷二万，似已应允。惟营制欲仿浙江之法，减兵增饷，业经部驳。八月杪已再行复奏，拟于前留四千人外，再在古北口、保定、正定先添三千人，稍复旧观，然后逐渐酌添，近日即可兴办。惟绿营习气太深，此间好才又寡，自揣必难得力耳。前定清讼事宜，因直隶滞狱过多，严立限程，俾各州县亟为清理。数月以来，各属报结积案约二万起。然旧者未了，新者又增，恐今冬尚难蒇事。河务因经费缺乏，岁久失修，永定、滹沱，南北为患。刻下岁收荒歉，司库告匮，措注益艰。现亦奏请部饷，略资整理。知关荩注，附陈一切。
兹有启者：恽少徽世兄系敝同年濬生中丞令嗣，作宦江省，历有年所。捐馆后，因故乡常州被寇，停柩章门，已十余年。兹恽世兄供职京邸，告假赴江，拟即扶榇旋里，特苦旅费支绌，恐不能料理大事。如蒙舟谊，酌量佽助，再于寅好中略加嘘拂，俾得敬护车，还乡安葬，则铭感之私，不仅恽氏世世戴德也。专泐，肃颂台安，诸希朗照。不宣。
056．复吴廷栋九月二十五日
嘱访书院山长，纵论朱子之学。
竹翁仁兄大人左右：
八月初四接到惠书，敬悉尊恙近已渐次康复，致慰远念。惟辛温之剂与寒苦之品杂投并进，恐于高年不甚相宜。阁下精于医学，当自斟酌尽善。来书千数百言，字斟句酌，首尾不懈，具征内养深醇，神明强固。德充之符，固非寻常所能几及，敬服无量。
台从定留金陵，令长孙亦南来省觐。稚璜中丞盛礼相招，已婉言致谢。尊议谓处今之世不欲于举业而外另标名目，坐拥皋比，卓见可佩。鄙意书院山长必以时文、诗、赋为主，至于一省之中必有经师、人师名实相副者一二人，处以宾友之礼，使后进观感兴起，似亦疆吏培养人才之职。直隶近日风气朴陋，又苦无人提倡。书院山长李铁梅近因士子时有违言，欲离此别赴天津。求一学有经法足餍人望者接居此席，竟亦未易物色。国藩近令各州县遴选才德之士，举报送省，于书院外另辟一区以相接待，意欲稍鬯宏奖之风。现在各属士子已先后踵至，其间不乏可造之才。欲得笃古好道者诱进于大雅之林，延访尤难。阁下意中有堪膺此选者否？
来书谓圣贤所造，惟亲历其境乃能自言。朱子微言大义散见于《四书集注》及《大全》，集学者融会贯通而精别其未定之论，实有津途之可寻。外此则王白田著《朱子年谱》，详考岁月，备纪事迹，后人无能再有阐发。镜文所辑《朱子学案》，惟当子孙世守，不必出以问世，所论皆极精审，谨即奉以从事。阁下平日抄录朱子，惟《大学》、《中庸》、《序仁说》、《读唐志》、《读大纪》、《王氏续经说》、《学校贡举议》诸篇皆朱文之极精者。国藩尝谓朱子之学固以阐明义理、躬行实践为宗，而其才力雄伟，无所不学，训诂、辞章、百家众技无不究心，后人专精一业者皆难窥其堂奥。如马端临录于《文献通考》中者，则经济之学无不洞晰；秦味经录于《五礼通考》中者，则典礼之学无不精研。而其文于浩瀚详尽之中，铸语亦几经洗练，即以文论固亦卓然大宗。阁下虽不专力于为文，而造意遣辞矜慎不苟，具有儒先家法，令人钦企。
弟昔有志学文，际会多事，扰攘兵间，未遑致力。忽忽衰老，百无一成。年来精力日颓，久点高位，时以陨越为惧。屡欲避位让贤，还山养拙，而事机不遂。兹复承乏三辅，到任以后，岁饥河决，毫无称心之举。疆吏失职，殃及苍黎。外既无补于时艰，内复深惭于夙志，抚躬循习，赧悚莫名。幸贱躯粗适，足慰远注。内人病目，医药罔验，已成锢废。近复诸病丛生，势甚沉笃。知念附及。肃颂道安，诸希心鉴。不具。
057．复庞际云九月二十六日
所示淮场存盐处置之法，诚属一举两得。唯水师行盐一节，则宜慎重行事。练军、治河，未能办理就绪。唯清讼之事，差强人意。礼贤馆虽已设立，但真才未易搜采。
省山仁弟大人阁下：
前接立秋日来书，祓饰过当，愧不敢任。兹复接到九月初六日手函，就谂台候康愉，德门曼福，至为欣颂。
金陵阴雨连月，皖江上下大水为灾，幸山田及里下河丰收。省中又设抚恤局、典牛局，并拟水落后挑河筑圩，以工代赈，极意抚绥，灾黎当不失所。直隶则苦于亢旱，秋收既已歉薄，宿麦复难播种。将来饥困之民嗷嗷待哺，皆由疆吏不德，殃及蒸黎，心殊惴惴。
承示淮场存盐过多，由道库拨银十万两发瓜栈商人生息，凭堆借给，按引扣还，商本借以稍充，官项亦有把握，诚属一举两得。至水师行盐一节，即使营中获沾余润，已颇涉与民争利之嫌。况或用不得人，不特难冀赢余，其散出盐票本资，亦恐虚悬无着。诚不若慎之于始，以免意外之虞。
阁下所谓“五难”，自系正论。又示水师事宜，订为军饷、军械、军火、军船四册，条分缕析，各列章程。仍望随时参酌，精益求精。此事鄙人创其端，固待诸君子有以善其后也。将来所虑者仍在各省不能按年拨出十六万之数，一省拖欠，则各处皆行不动耳。
畿内地方太苦。去京太近，办事已为不易。尤患在官场习气太重，公款支绌太甚，一切难以措施。
鄙人履任瞬逾半年，练军、治河诸大端，犹未能办理就绪。唯《清讼章程》定后，结案颇多，差强人意。然旧牍方扫，新牒旋增。有如落叶飞尘，随风而集，正未审何日清厘！
礼贤馆之设，各属亦举报人才，而克副所举者究竟寥寥。想必各牧令仍视为虚文，以致真才未能搜采。而保送到省，亦须有一二名贤与之讲求奖劝。于书院山长之外，别立门庭，另启津筏，多方陶铸，俾下不虚此一行，上不虚此一招。今李铁梅前辈改就天津，莲池山长尚无替人。欲更求一人为保定诸生之师，尤不易矣。
鄙人近日精力愈颓，兴致弥减。敝眷至保定之后，医药不断。内人目疾未愈，现且他病丛生，势甚危笃。知注附告，复颂台安。不具。
国藩顿首
058．复刘典九月二十六日
关中诸事均有起色，欣慰无量。畿辅数端，唯清结积案差强人意而已。
克庵尊兄大人阁下：
接八月二十一日惠书，具悉关中边圉晏然，雨旸时若，诸事均有起色，欣慰无量。
陆梦龙生事颠末，业经阁下讯明，就地正法。复召回目，谕令各安生业，毋自疑惧，洵足消遏乱萌。示及以诈来者矫以诚，以变来者守以正，以嚣来者处以镇静而纾缓。但修军政，严守御，以为此盛彼衰、中强外弱之本。此不特可施于关中，即施之天下，古今无适不宜矣。
至善后乏款及仕途窳坏，积重难返，二者实各省通病，而直隶为尤甚。鄙人视事畿辅，瞬逾半年。地方应办事宜，每以库项空虚，艰于措注。练军一节，现仅试办一二千人。永定河工期于十月合龙，而全河淤塞，河身高于民田一丈五六尺至二丈余不等。即使幸堵决口，亦仅敷衍目前，不足以及久远。而滹沱河尚以需款过巨，未能兴办。年内两次举劾，虽舆论尚谓不谬，而官场习气全未转移。惟《清讼章程》定后，各属报结积案颇多，差强人意而已。
入秋以来，八、九月得雨数次，稍有资于种麦，已无裨于秋禾。近畿只宣、永、河、天数郡颇称中稔，余则收成不及五分，并有不及三分者。诚恐遍野鸿嗷，抚绥乏术，皆由奉职无状，殃及蒸黎，焦灼曷极！复颂台安。不具。摹璧晚谦。
愚弟曾国藩顿首
059．复陈方坦九月二十六日
所论鹾务堵川之议自不易行，只可照马新贻新章办理。刘铭传拟借长江水师饷银援瓜栈调济之案，淮北盐务，应仿行淮南转运章程。长庐盐务，亦已派员查核。
筱浦尊兄阁下：
接前月初二日手书，具谂禔履绥愉，至为企颂。
承示江南夏间大水，节交白露，水渐消落。里下河尚称有年，米价不致腾贵，私衷稍慰。
所论鹾务一节，鄂省虽为两淮引地，而川盐行鄂日久，盐色佳，厘卡少，运道又近，而顺淮盐，势不相敌，堵川之议自不易行。今年穀帅于鄂岸既定有分成配销新章，只可照新章办理而已。淮南转输不能迅速，垣商疲极，诚难支持。
省三观察拟借长江水师饷银十数万两，援前两年瓜栈调济之案。凭堆借给，按引扣还，由商人略认官利，亦权宜之一法。如他日收缴，别无枝梧，自于库款、商情两有裨益。
至淮北迩来河运通畅，仍前涌旺，可喜之至。旧纲将竣，众贩并望新引，情愿仿行淮南循环给运章程。此事寓纲法于票法之中，既已收效于淮南，谅可推行于淮北。现修漕堤，需用巨款。穀帅欲将转运章程核定，即按引酌捐河工，亦属一举两得之事。
此间长庐盐务，自道光年间定邸清查后，带征旧欠，百未补一，旋复迭报新亏。前此陈仲鸾给谏陈奏十条，经驳饬运司详细查复。顷又派李勉林赴天津一查，意欲借言官之奏，稽核确实，于复奏时稍为整顿。将来果否得有实济，仍未敢必也。
近畿久旱，惟宣、永、河、天数郡可云中稔，余则收数不及五分，且有不及三成者。九月无雨，宿麦又不能播种。岁事告歉，一切益难施展，心弥惴惴。复颂台安。不具。
愚弟曾国藩顿首
060．复瑞麟九月二十六日
答谢秋节相庆，附告畿辅荒歉情形。
澄泉尊兄中堂阁下：
顷奉惠函，猥以秋节相庆，纫珮曷任！就谂釐延璧月，福荫珠江。龙节霓旌，靖百粤欃枪之焰；碧梧丹桂，迓九宸纶
之华。引企矞晖，良殷抃颂。
国藩承乏畿辅，瞬逾半年。精力衰颓，毫无裨补。此间春夏以来，雨泽稀少，二麦歉收。六月间连得甘霖，秋禾借以播种。乃孟秋以后，又苦恒旸。惟河、天、宣、永数郡颇称中稔，余属收成不及五分。深虑鸿嗷遍野，抚绥乏术，愧悚何极！复颂台安，并贺节禧。不具。
061．复崇实九月二十六日
答谢秋节相庆，附告畿辅荒歉情形。
朴山尊兄大人阁下：
顷接惠函，猥以秋节相庆，纫戢曷任！就谂豹略勋高，骍盟望重。风清虎帐，靖锦江玉垒之氛；露谌螭坳，绚丹桂碧梧之彩。詹言景矞，抃颂良殷。
国藩承乏畿辅，瞬历半年。精力衰颓，毫无裨补。复值天时亢旱，禾稼成灾。计直境各属，惟河、天、宣、永数郡颇称中稔，余属收成不及五分。深虑鸿嗷遍野，抚绥乏术，愧悚何极！复颂台安，并贺节禧。不具。
062．复李成谋九月二十六日
答谢秋节相庆。闽省巡洋师船既已换造江南式样，当更坚致适用。河北亢旱，岁收荒歉，深以为虑。
与吾贤弟军门阁下：
顷接惠函，猥以秋节相庆，纫戢曷任！就谂福荫闽疆，釐延商序。绍威名于横海，艨艟壮画鹢之观；缵宗绪于临淮，纶
绚银蟾之彩。引詹矞采，抃颂良殷。
承示闽省轮船业已造成，其水师营巡洋师船因驾驶钝笨，一概拆变另造，照前解江南师船式样。阁下办事朴勤精练，水师一项尤属专门名家。现既由尊处设厂督造，必能坚致适用，灵捷如志。南中师船当日有起色矣，曷胜企慰！
国藩承乏畿辅，瞬逾半年。精力衰颓，毫无裨补。复值天时亢旱，禾稼成灾。计直境各属，惟河、天、宣、永数郡颇称中稔，余属收成不及五分。深虑鸿嗷遍野，抚绥乏术，愧悚奚极！复颂台安，并贺节禧。
063．复黎培敬九月二十六日
答谢秋节相庆，兼及畿辅农事。
简堂仁弟大人阁下：
顷接惠函，猥以秋节相庆，纫戢曷任！就谂旬宣绩懋，屏翰勋高。布恺泽于牂江，烽消黔塞；延清辉于蟾窟，露湛丹宸。引企矞晖，良殷抃颂。
国藩承乏畿辅，瞬逾半年。精力衰颓，毫无裨补。此间春夏以来，天时亢旱，二麦歉收。六月间连得甘霖，秋禾借以播种。乃孟秋以后，又苦恒旸。惟河、天、宣、永数郡，颇称中稔，余属岁收不及五分。深虑鸿嗷遍地，抚绥乏术。皆由疆吏奉职无状，殃及黔黎，愧悚奚极！复颂台安，祗璧谦版。
064．复文溥九月二十六日
答谢秋节相庆，兼及畿辅农事。
洁溪尊兄大人阁下：
顷接惠函，猥以秋节相庆，纫戢曷任！就谂豸服宣猷，蟾轮驾福。西鹣东鲽，集琛赆于四明；玉露金飙，迓丝纶于九陛。引詹矞采，抃颂良殷。
国藩承乏畿辅，瞬逾半年，精力衰颓，毫无裨补。复值天时亢旱，禾稼成灾。计直境各属，惟河、天、宣、永数郡颇称中稔，余属收成不及五分。深虑鸿嗷遍野，抚绥乏术，愧悚何极！复颂台安，并贺节禧。祗璧谦版，不具。
065．复钟峻九月二十六日
答谢秋节相庆，附告畿辅荒歉情形。
仲山尊兄大人阁下：
顷接惠函，猥以秋节相庆，纫戢曷任！就谂绩懋蜀垣，釐延商序。锦江秋满，豸章宣六察之猷；珠斗宵澄，凤
贲十华之宠。引詹矞采，抃颂良殷。
国藩承乏畿辅，瞬历半年，精力衰颓，毫无裨补。此间春夏以来，雨泽稀少，二麦歉收。六月间连得甘霖，秋禾借以播种。乃孟秋亢旱，又逾一月。惟河、天、宣、永数郡颇称中稔，余属岁收不及五成。深虑鸿嗷遍野，抚绥乏术，皆由疆吏奉职无状，殃及黔黎，愧悚奚极！复颂台安，并贺节禧。祗璧谦版。
066．复徐志导九月二十六日
答谢秋节相庆。销数虽因水灾而减，然得大才认真整理，当可渐有起色。河北干旱，岁收荒歉，殊深焦虑。
孟卿仁弟大人阁下：
连接惠函，猥以秋节相庆，并承示督销情形，曷任纫戢！就谂绩懋西江，釐延南吕。镂虎形而正策，节风清；挹蟾魄以飞扬，芝纶露湛。引詹矞采，抃颂良殷。
今岁东南数省大水为患，以致销数大减，乃理势之必然。幸六七月来销数尚畅，岁底或可足两纲之额。得大才认真整理，谅此后不遽短绌耳。
国藩承乏畿辅，瞬历半年，精力衰颓，毫无裨补。复值天时亢旱，禾稼成灾。计直境各属，惟河、天、宣、永数郡颇称中稔，余属收成不及五分。深虑鸿嗷遍野，抚绥乏术，愧悚奚极！复颂台安，并贺节禧。
067．复杜瑞联九月二十六日
答谢秋节相庆，附告畿辅岁收。
鹤田老公祖大人阁下：
顷接惠函，猥以秋节相庆，纫戢曷任！就谂绩懋星沙，釐延月琯。黄堂领袖，猷宣铜虎之符；丹陛丝纶，彩挹银蟾之窟。引詹矞采，抃颂良殷。
国藩承乏畿辅，瞬历半年，精力衰颓，毫无裨补。复值天时亢旱，禾稼成灾。计直境各属，惟河、天、宣、永数郡颇称中稔，余属岁收不及五成。深虑鸿嗷遍野，抚绥乏术，愧悚奚极！复颂台安，并贺节禧。祗璧谦版。
068．复蒯德模九月二十六日
答谢秋节相庆。表章正学，匡扶雅教，可敬可佩。直境苦旱，岁收大减，深以为虑。
子范尊兄阁下：
顷接惠函，猥以秋节相庆，纫戢曷任！就谂绩懋隼，祜绥熊轼。泛金樽之醽醁，月满娄江；迓玉陛之丝纶，风清商序。引詹矞采，企颂弥殷。
承示改建安道书院及修葺王文肃公南园遗址，想见表章正学，匡扶雅教，于地方应办之事，实能加意振兴。尊著律诗亦复望古怀贤，似赠如答，良以为珮。
国藩承乏畿辅，瞬历半年，精力衰颓，毫无裨补。复值天时亢旱，禾稼成灾。计直境各属，惟河、天、宣、永数郡颇称中稔，余属岁收不及五成。深虑鸿嗷遍野，抚绥乏术，愧悚奚极！复颂台安，并贺节禧。
069．复徐薇垣九月二十六日
答谢秋节相庆。略告直境岁收、清讼诸事。
薇垣尊兄阁下：
顷接惠函，猥以秋节相庆，纫戢曷任！就谂履祉秋高，蕃釐云蔚。襄荩勤于莲幕，饶佳趣于芸编，曷胜抃颂！
国藩承乏畿辅，瞬历半年，精力衰颓，毫无裨补。复值天时亢旱，禾稼成灾。计直境各属，惟河、天、宣、永数郡颇称中稔，余属岁收不及五成。深虑鸿嗷遍野，抚绥乏术，愧悚奚极！
前定《清讼事宜》，因直隶滞狱过多，严立限程，俾各州县亟为清理。数月以来，各属报结积案近二万起。然旧者未了，新者又增，恐今尚难蒇事。承索《清讼》一书，想见虚怀博采，留心民事，良以为珮。兹即附去一册，以备观览。复颂台安，并贺节禧。不具。
070．复刘寿曾九月二十六日
《曹集铨评》校订精审，体例完善，具见精益求精之用心。直境干旱，良以为忧。
恭甫尊兄阁下：
顷接惠书，猥蒙注饰，纫戢曷任！就谂履祉绥愉，荣问嘉鬯。参稽七略，中垒早启乎先声；雠校群书，仲冯更光于前业。望风驰想，倾企弥殷。
《曹集铨评》一书，既以程、张二本互校，核补数篇，复参考诸书，补入佚文十余条、脱文四百余字，具见才宏心细，条理精详。今又觅《艺文类聚》、《北堂书钞》、《初学记》诸书核校，并随时与俭卿封翁往返商榷，又与叔俛、芙卿诸君子晰疑辨难，折衷至当。俾此书体例完善，搜讨精博，不特俭翁耄年借以自娱，亦艺林中一快事也。
国藩承乏畿辅，瞬历半年，精力衰颓，毫无裨补。复值天时亢旱，禾稼成灾。计直境各属，惟河、天、宣、永数郡颇称中稔，余属岁收不及五成。深虑鸿嗷遍野，抚绥乏术，愧悚奚极！复颂台安，诸惟心鉴。
071．致杨彝珍九月二十六日
金陵之役，侥幸成功，纯关天意，不由人谋。久任繁剧，意绪索然，昔年把臂论文飞觞谈艺之情景，再也不可得矣。
性农仁兄大人阁下：
癸丑判，十有七年。戎马关山，久疏音敬。丁卯春间接奉手毕，并大著《平金陵颂》一篇，猥蒙祓饰。属以尘务匆遽，裁答久稽。客岁令嗣伯川世兄道经金陵，借悉起居康胜。顷复获读尊著“簁”字韵古风一篇，揄奖溢量，感与惭并。至其寄怀感旧，随事叙述，跌宕多奇，音格遒整，直欲嗣响少陵，钦迟曷已！比维道履康愉，纂述宏富。饫湖山之佳趣，贻兰玉之清芬。引睇矞晖，弥殷企颂。
弟以菲材，谬膺重寄。其初办理团练，惟以捍卫桑梓，厥后四方多故，事会相迫，遂有不克中止之势。正值剥极将复，不才会逢其适，侥幸有功。其间离合得失之故，千变万态，纯关天意，不由人谋。故时人有以丰功推弟者，弟辄以比之博者之大胜，会试之高第，一时虽若可喜，实则值时命之偶然，无足道也。
自甲子以后，久拟避位让贤，还山养拙，而机缘不遂，又复承乏三辅，仍膺剧职。兵燹之余，民生日蹙，狱讼繁多。弟初莅此间，意欲少加整饬，撰拟《清讼事宜》十条，严立限程，清厘积狱。并饬各属访贤举才，加之奖借，冀扶雅道而振士风，刻下粗有端绪。惟是春夏以来，雨泽稀少，二麦歉收。六月间连得甘霖，秋禾借以播种。乃孟秋以后，又苦恒旸，致阖属岁事荒歉。深虑鸿嗷遍野，抚绥乏术。其他河务、军政，岁久废弛，复因入款支绌，艰于措注。百事都不遂意，兴趣为之索然。回忆昔年供职春明，时与二三朋好把臂论文，飞觞谈艺，异同互见，兴往情来。追溯前游，顿成陈迹。年皆垂暮，南北睽违，曷任怅惘！专泐，肃颂台安，诸希雅照。不宣。
072．复孙衣言九月二十七日
“俭”字为宝，行之甚难。愿与二三知己交相勖勉，持之终身。金陵、皖南苦水，直隶亢旱，深恐抚绥无术。
琴西仁弟大人阁下：
接八月十七手书，具悉一一。
少君颖迈好学，去年曾闻语及，近于考据一途。南邦又文物所聚，多博闻君子相与观摩，日进无疆。来示云山林之气入于骨髓，兹尤可喜。方今俗尚浮华，目染耳濡，不患不趋于文，只患不葆其质。植基朴拙，乃大器也。
大小儿前在途次颇多磨折，到署后眷口多病，日与医药为缘，不克肆力于学。二小儿攻制举业，现请敝同乡贺君麓樵为之阅文。贺君戊子举人，本一老斫轮手，惟年逾七旬，精力不免衰迈。今年省垣书院李山长铁梅，因与诸生不洽辞馆。亦拟另请一品端学赡、兼长诗文者主此讲席，并教礼贤馆所留人才。而延访经时，迄未能得，未审尊意中有其人否？
来函所论节俭，中外奏疏亦颇有以此为言者，朝端亦有刻苦自励以转移风气者。兵燹之后，十室九空，物产之丰，大不如昔，人心宜何如警畏敛抑？乃所闻所见，近时人家婚丧应酬，其缛节繁文卒未能稍为减损。“俭”之一字，实亦言之甚易，行之极难。国藩平日好以此字劝人，而自计今日衙门用度较之在安庆时已奢，较在营时尤奢，较之在京供职时更奢，弥用愧悚。盖不能事事立一规条，时时检束，则浪费且不自觉。惟华靡究非拙性所安，徒愿以俭为宝，拳拳然持之终身，与二三知己交相勖勉耳。
夏秋之间金陵水潦，皖江南北尤甚。圩田冲破者颗粒不登。穀帅及诸君子已为筹款抚恤，并设局收当牛只，谅灾黎可获安全。直隶则苦旱干，夏秋两收多有不及三四成者。州县报灾七十余属。八、九月少雨，宿麦复难播种。而部库支绌，又不敢仿照六年之例多请帑金以筹赈济。将来嗷鸿遍野，无术抚绥，焦灼何极！
前此大作七言长句未及快睹，尚有原稿可录示否？国藩昔亦颇好讽玩古人诗文，而懒慢因循，终年不一下笔为之。今暮齿衰颓，百无一成，殊用自悔。此间案牍山积，公私多不适意，即讽玩之功亦已废阁，尤增怅歉。知注并及，复请台安。不具。
国藩顿首
073．复傅振邦九月二十八日
直隶绿营裁汰，可于简汰中寓抚恤之意。器械、号衣目下无款可筹，且待以后再行修理整齐。已续陈练军一折，须令弁兵勤于操演，俾习劳苦。练军章程已定，以备咨请试办。练兵亟宜讲究矛法、阵法，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梅村尊兄大人阁下：
两接惠函，具谂筹展柳营，兴居多祜，至为企颂。
直省绿营惰窳之习胶固已深，必得力与湔除，庶有起色。承示点验四营兵丁，认真裁汰，最为要着。其中年老十之三，如系出征得力，孤苦无倚者，准以其青壮子侄顶补。年幼者十之—，以其人数较少，不久即可雄壮成丁。于简汰之中寓体恤之意，事属可行。目下亦不能不如此办理。
至如器械破缺，号衣号补均应添置齐整。弟前拟将出缺之兵不补，汰革者不添，即以此项饷银作为制器办公之用，与阁下面议及之。厥后具奏一次，部议未经允准。器械、号衣目下无款可筹，且待筹出款项，再行修理整齐可也。
至于练军口粮既视底营为优，尤须操演较熟，本事较强，方能使未挑入选者心服。弟于前月二十六日续陈练军一折，须令弁兵月月移营，亲学挖濠筑垒之事，俾习劳苦。声明在于尊标、敝标及正定标各挑千人，先行试办。现在部议尚未复到，弟已先定营制。马队不杂于步队之内，另立马营。底饷、练饷均在一处支领。每队十一人，百人立队长八人。兹将所定章程抄呈台览。阁下如以为可行，则请速赐复函，以便另备公文咨请试办。计部文亦不久可到矣。尊处已将技生吸烟者责革，又令跑山跳濠，亦练腿之一端，与敝处令其筑垒挖濠者同为习劳之道，至慰，至慰。
白蜡矛杆既比竹杆适用，宜即采换。惟绿营矛法，大抵两人平手对扎。能跳荡飞动，以短矛制长矛，以一矛敌数矛更妙，未审近地有精此技者否？戚南塘论兵器以长矛为第一技艺，近来专讲枪炮，遂将长矛弃置不论。实则劲敌苦战，必须有长矛紧护火器，乃可立于不败之地。弟定营制所以用一半火器，一半刀矛，职是故也。惟淮军好用一丈八九尺之矛，嫌其太长；白腊杆不过七八尺，又嫌太短；能常使一丈四五尺之杆，庶为适中之道。五行速战二阵，均可为临敌之实用，与寻常花法不同。敝处教人专好用“一字阵”。无论何阵，皆由“一字阵”变化出来，只要“一字”匀挑不乱，便处处有整齐之象。至于交锋之际，则惟进步连环、退步连环二阵最为适用。阁下以为何如？复问台安，谨璧大柬。不具。
愚弟曾国藩顿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