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报任道镕十二月初二日
函商察属、赈荒之法，并祈代延塾师。
筱园仁弟大人阁下：
十一月二十四日接到手示，具悉一一。
畿辅仕宦习气，病在因循巧滑，上下相蒙，廉正之士湮没不章，诚有积重难返之势。鄙人虽欲稍一挽救，而莅任经年，全无绩效。又值岁事告歉，愈益无可设施。惟清厘积案，稍有起色。而逸犯极多，缉捕仍不得力。来书奖饰逾量，非所敢承。
阁下平时察属之法以诚笃为上，有才者次之。试其操守之谨不谨，观其政事之勤不勤，而终以舆情之洽不洽为断。谓官民相视须如父兄之于子弟，克孚民望者，虽无十分经济，不失为循良；不利人口者，虽有出众之才，未可轻于任使。庶人议论，精于上司之鉴别。所论皆极精当。领郡六年，先后甄别五人，黜陟公允，不摇众议。如此平心考察，实力自可蒸蒸丕变者耶。
另示九属密考及徽收地粮实数二折，一一阅悉。所注优劣与此间所访略同。地粮除唐山、内邱外，均尚不及京钱五千，为之稍慰。近来州县自裁去钞票后，银价又复昂贵，艰窘者多，地方瘠苦，鄙处亦所深知。尝谓爱其赤子而饿其乳母，为两毙之道，甚思将摊捐各款妥议裁减，冀使州县稍自充裕，庶贤者得以振作有为，不肖者亦不得有所借口，不识能办到否？尊议于瘠缺牧令中择其贤声素著者，酌调优缺，以资调济而示鼓励，诚为振兴吏治之要。无如优缺太少，而频频更调，亦有损于吏治，空〔当〕与方伯妥商办理。
今岁直隶旱灾以南三府为最重。顺属邢、沙、南、任四县有百泉河水灌溉，近水之乡秋收丰稔，二麦一律普种。其水所不及各乡，赖阁下往年通饬凿井，播种者亦十之二三。惟平、广、巨三属被灾尤甚。南路粮食贩运，现闻车辆络绎，目下似尚可支，亦不识来春青黄不接，必须稍筹赈济〈否〉？保定顷于二十六日得雪二寸，天津、河间及东西路二厅各属均报得雪，分寸不等。不识南三府曾否一律得雪？
赈荒之法，以粥厂为下策。仆在安庆曾经办过，所全活者不过数十里内之人。而拥挤喧乱，强者争夺，弱者伤亡，实属利少害多。来示所筹赈米之策，谓核准户口，四门设局，亦定日期，由本村绅士、乡地执持各户门牌赴局请领，无须乡民进城，弊端或可少减。然饥岁得米，视若珠玉，若非本人自领，则展转侵蚀，弊必不免，实惠仍难遍及。鄙意仍以招商储米、按口给钱为正办。但令米商麇至，则穷民得钱自可籴买，此法最为简便而少弊。来言谓不能普赈，则莫如动用义谷，分别散放，秋收后折谷归仓。此本最善之策。惟义仓之法，坏废已久，恐各州县名虽有仓，实乃无谷，饬令放借，徒为画饼。欲修方敏恪遗法，须俟丰岁为之，非荒歉时所能及此。目下库款支绌，不能多请帑项，普赈一层，自可不议。仆欲视其被灾尤重之区，借查保甲为名，腊月一律查明，抽极贫户口稍加抚恤，每口给予赈票，令其持票赴局领钱。若令经理得法，当可不致滋事。即令邻区有觖望者，亦不能因噎废食。阁下如谓鄙议可行，即请暗中预为料理一切。
前接贺学使来函，云阁下素识有潘撷珊，学问闳雅，尊处可代延为塾师。敝处与潘君素未相识，不能深知底蕴。既由阁下推荐，知非轻于许可者。二小儿现苦无师，如潘君宜来相就，即请阁下代订可也。肃颂台安。不具。
107．复黄倬十二月初五日
《确慎公行述》业经递到。又直隶入冬苦旱，已饬道府查明被灾极重之处稍加抚恤。
恕翁仁兄大人阁下：
唐子文过保定，接读手书，久未奉复，至以为歉。
《确慎公行述》已由子文交到。近作墓志一首，抄稿呈政，文笔陋劣，不足表扬盛德之万一。久处兵间，此事固已荒芜，加以茂年心力衰钝，遂觉孱庸无一是处，只增惭耳。
直隶入冬以后，雨雪仍复稀少，二麦迄未布种。细询各属，被灾尤重者以大、顺、广为最。现当库款支绌之际，不敢多请帑金赈此灾黎。若坐视不救，又恐嗷鸿遍野，饥民煽乱，转致剿抚两难。现饬该处道府确切查明被灾严重之处，稍加抚恤，使极贫之户得以全活，庶可逆折乱萌。昨十一月二十六日得雪二寸，南三府亦未得均霈祥霙，殊以为虑。但愿以后再见三白，来春补种大麦，便为至幸耳。
江南所刻两《汉书》，顷已告成，谨奉上一部，乞察收为荷。肃颂台安，恭贺年祺。不具。
108．致宝鋆十二月初五日
直隶岁事未顺，麦收、秋收均甚歉薄。练军一事虽于三处试办，然恐难期成效。永定、滹沱二河岁久失修，难筹巨款。前、后《汉书》刊校告成，乞为代达。
佩翁仁兄同年大人阁下：
前在都中鬯聆至教，重续古欢，二十年阔悰，为之顿解。尚恨匆匆孰〔执〕别，未罄夙怀。莅任以后，尘冗羁牵，未获时通书问，良以为歉。比维密忽宣勤，兴居集祜，企颂无极。
弟承乏畿甸，忽近周期，智能浅薄，毫无治状。重以岁事未顺，麦收、秋收均甚歉薄；秋雨太少，二麦至今种不入土。属当库款支绌，未敢援六年之例请帑赈荒。诚恐来春青黄不接之际，嗷鸿遍野，无术抚绥，转致潜滋他变。昨十一月二十六日始得雪二寸，而大、顺、广等属未得均沾雪泽。该三府亢旱既久，民困尤深。陈仲鸾同年曾有疏陈荒瘠之状，细询往来官民，大致略同。此皆疆吏不职，殃及苍黎。明春青黄不接之际，若非酌筹抚恤，必难安全。
练军一事，现虽于保定、正定、古北口三处挑练千人先行试办，而营兵怠惰已惯，令其点名演操，终日不出营门，以为拘苦，时思逃归。不知将来能终就范围否？
永定河工今年费钱不少，而岁久失修，堤身处处卑薄，河漕处处浅窄，不必十分盛涨，已觉时处泛溢。滹沱又积决旁趋，积水于下游文安、雄县等属。今秋两县互争，几酿械斗巨案。不挽归故道，水害不除；欲挽归故道，则工程浩大，难筹巨款。春间陛辞疏陈三事，迄今一无成效。愧赧何极！
前在枢廷，阁下谈次偶索敝处所刻“四史”，旋经函商穀山制军。顷前、后《汉书》始刊校告成，由江南运到，谨奉上一部。余四部即请尊处代呈恭邸、博翁、经翁、兰翁四处。其《史记》、《三国志》，俟刻成后续行奉寄。琐事费神，至为歉悚。肃颂台安，并贺年禧。不具。
109．致郑敦谨十二月初五日
直隶入冬后仍少雨雪，二麦未种。现饬被灾严重之处道府确查，酌加抚恤。送上江南所刻前、后《汉书》一部。
筱翁老前辈同年大人阁下：
秋间台旆入都，取道保定，获展良觌，借慰阔悰。执别匆匆，未及鬯叙为歉。即维簪绂翔华，履绚纳祜，至为企祝。
直隶入冬以后，雨雪仍复稀少，二麦迄未布种。细询各属，被灾尤重者以大、顺、广为最。现当库款支绌之际，不敢多请帑金赈此灾黎。若坐视不救，又恐嗷鸿遍野，饥民煽乱，转致剿抚两难。现饬该处道府确切查明被重尤重之处稍加抚恤，使极贫之户得以全活，庶可逆折乱萌。昨十一月二十六日得雪二寸，南三府亦未得均霈祥霙，殊以为虑。但愿此后再见三白，来春可以补种大麦，便为大幸耳。
江南所刻两《汉书》顷已告成，谨奉上一部，乞察收为荷。肃颂台安，恭贺年祺。不具。
110．复陈廷经十二月初六日
畿辅麦收既歉，入秋仍旱，拟酌办抚恤。魏君畿辅河渠议，揆之事理，有未尽协者，不可以不治之治为策，已施行培堤挑浚之法。莲池书院山长一席，拟即延请王仲山担任。
筱舫尊兄同年大人阁下：
前接惠函，尚稽裁答。旋复接到手书，就审台候康愉，至为企颂。
示及贵省水灾不减己酉之岁，蕲、黄滨江一带，民田庐舍浮泊堪嗟。敝省暨江皖苏浙来函所述情形，亦复相类。虽由各省督抚奏明赈恤，未审嗷鸿遍野，能一律安全否？
畿辅麦收既歉，入秋仍旱。属内唯宣、永、河、天数郡稍称中稔，余则收数不及五成，并有不及三成者。八、九月乏雨，宿麦多难播种。诚恐饥困之民或滋他变。拟于南三府酌办抚恤，未知果有益否。
治河一节仰承廑注，至以为荷。魏君《畿辅河渠议》，自具特识，而揆之事理，似有未尽协者。魏君之意主于不必筑堤，听水所之，即古人不与水争地之策。其论漳河，据史起溉田为说。想当日引水灌溉，则必有渠有水门以为停滀宣泄之用，似不能决其无堤。又云滹沱河挟泥冲悍，有吞噬而无淤高，无浸漫。不知滹沱河自明迄今，决十数次，亦皆因淤高而后他徙，现尚浸漫于饶、安、雄、霸、文、大之境。雄、文两县几酿械斗巨案，而盐船运道亦失。弟正反复筹思，不得所以修治之法。若概以“不治”二字了之，则弟可高拱不问矣。至论永定河，亦以不治而治为上策，谓当如漳、滹、子牙各河之无堤。不思无堤，各河为患亦剧。特有堤溃决，则见之文报，其患人所共知；无堤者虽溃决，不见文报，人未之知耳。又云，河旧行固霸，本无堤岸，故久无患。考陈子翙《治河事宜》，亦有两岸无堤，只有民堰固霸。村庄每被冲啮之路，在村民筑堰已为防患起见，但无修筑长堤力量，何在果乐于无堤哉？又云，河如南决，莫如以旧河为北岸，于新决之河别筑遥堤，而徙村落于堤外。此则村落、坟墓迁徙既大拂民情，而南岸又须另筑遥堤，亦非百余万金不办。且既徙之后，数十年河身又复淤高，又将更徙何处乎？大约名儒卓见不喜寻行数墨，而亦未必尽协事理也。治河之法，弟素未谙究，循守前人成规，亦步亦趋，尚虞蹉跌，何敢为出格之举？现在永定河饬于厢扫培堤之外，兼挑浚中洪下口，冀挑挖数年，或有成效。滹沱河经营半年，委勘多次，至今尚无定议，只增惭悚。
礼贤馆之设，鸿博茂异之选，未易多得，诚如尊谕。数月来各属举送到省将及百人，间亦酌留一二。虽无出群之才，亦借以通上下之情谊，访民间之疾苦。莲池书院为通省士子聚会之所，山长一席，必经淹贯经史，兼工时文、诗、赋。不得已而思其次，则须勤于接纳，善于讲解，方足诱进后学。顷有人荐敝同年王仲山振纲者，讲解能为多士所服，拟即延请。孙莲塘前辈名望素著，弟夙所钦迟。惟是年齿太高，口讲指画矻矻穷年之事，过于劳瘁，未敢以之相烦。原函复呈察收，希为婉谢。
谢尉精歧黄术，承荐至感。为内人诊治，颇有效验。
至弟前此两次举劾，止凭舆论，绝无容心于其间，更无劾其人而并怒及子孙之理。阁下另笺所陈，似属过虑。弟于文章本无所解，加以久从征役，所作绝少。来示奖饰过当，尤使人惭仄难安。复请台安，并贺年禧。不具。
111．复薛书常十二月初七日
淮纲若得整顿，定当渐有起色。直隶长芦盐务旧亏未补，又续有新亏，正派员细查。直隶年成歉薄，殊堪焦虑。
世香年兄阁下：
接五月、八月两次来函，猥以节庆，过荷祓饰，愧不敢当。另示陕州粮台事竣，备著贤劳，屡得优保，至为欣慰。
旋江以后，办理瓜栈鹾务，守定轮章，认真查验，于场官栈商及司事等，分别惩黜。自七月起鄂西两岸盐引亦渐畅销，可见遇事留心，即有成效。淮盐成色本低，又系逆流溯鄂，势已难敌川盐。再加以搀杂灰土，过于缁黑，无怪乎岸销益滞。得阁下与同事诸君和衷共济，力图整顿，淮纲当渐有起色耳。
此间长芦盐务向系运司主政，奸商滑吏踞为利薮，积弊甚深。道光二十八年定邸清查，亏欠二千余万。限每年带征十七万，旧亏未补百一，随即续有新亏。今年陈仲鸾侍御举奏十条，其中如木板刊单之外，复墨笔添注多款，及加斤夹私，而另筑号盐，以备抽掣之类，仆亦早有所闻。饬行运司详复，仍多不实不尽。又派员赴津细查，现已逐条复奏，并请裁减，冀得弊端科则，以纾商力。未审部议果能悉准否。
鄙人视事畿辅，瞬近期年，精力衰颓，毫无裨补。复值天时亢旱，年成歉薄。属内唯宣、永、河、天数郡颇称中稔，余则收成不及五分，并有不及三分者。州县报灾七十余属。八、九月少雨，宿麦又难播种。诚恐嗷鸿遍野，乏术抚绥，皆由疆吏奉职无状，殃及烝黎，焦虑何极！复颂台安。不具。
112．复唐景皋十二月初七日
皖江重劳经画，灾黎谅必安全。直隶收成歉薄，殊忧抚绥乏术。
鹤九仁弟大人阁下：
接八月初四日来函，具悉。莅任两年，辟土课耕，勤劳茂著。犀渚矶而外，早已沟塍鳞错，荷锸成云。不意五月后大雨连旬，内河陡涨，皖江南北，一片汪洋。蒿目时艰，重劳经画。然既尽力拯救灾黎，谅必安全。昔宋洪遵知太平，躬履村落，鸠民筑圩。吴渊知太平，抚恤两淮入境流民四十余万。前人懿绩，阁下嗣厥芳徽，固当过之，企望曷已！
鄙人视事畿辅，瞬近期年，精力衰颓，毫无裨补。复值天时亢旱，年成歉薄。属内唯宣、永、河、天数郡颇称中稔，余则收数不及五分，并有不及三分者。州县报灾七十余属，八、九月少雨，宿麦又难播种。诚恐嗷鸿遍野，乏术抚绥，皆由疆吏奉职无状，殃及烝黎，焦虑何极！复颂台安。不具。
113．复靳兰友十二月初七日
南省雨水为患，直隶亢旱成灾，殊堪焦虑。大名、临清教会徒众滋事一节，系属讹传。
兰友年兄阁下：
接八月初四日来函，具悉贵治五月以后阴雨连旬，水无消路，田禾淹没不少。嘉、湖、温、台各府亦复成灾，将来地丁漕粮办理自形棘手。年内南省友人函信，大抵说雨水为患，迥异寻常。似乎苏浙较之他省尚轻，然已不免官民交困矣。
至垂询大名、临清教匪滋事一节，查无其事，系属讹传。
鄙人视事畿辅，瞬近期年，精力衰颓，毫无裨补。复值天时亢旱，年成歉薄，唯宣、永、河、天数郡颇称中稔，余则收成不及五分，并有不及三分者。州县报灾七十余属。八、九月少雨，宿麦又难播种。诚恐嗷鸿遍野，乏术抚绥，皆由疆吏奉职无状，殃及烝黎，焦虑何极！复颂台安。不具。
114．复王定安十二月初七日
吴中夏、秋久雨不晴，金陵水患堪虑。直隶亢旱，年成歉薄，殊忧抚绥无术。吴汝纶准以直隶州留于直隶补用，不日可旋保阳。
鼎丞尊兄阁下：
接八月十一日手书，具悉吴中夏秋之间久雨不晴，金陵上受湘、鄂、西、皖四省巨流，下则苏、松、常、镇皆有满溢之患，宣泄不及，早稻被淹，米价腾贵。地方雕敝之后，元气未复。年丰谷贱，民力尚未能纾，罹此巨灾，将来漕折之难，不言可喻。
挚甫由鄙人奏改同知直牧，部文调取引见。已于本月初五日奉旨，准以直隶州留于直隶补用，不日可旋保阳。
鄙人视事畿辅，瞬近期年，精力衰颓，毫无裨补。复值天时亢旱，年成歉薄。属内唯宣、永、河、天数郡颇称中稔，余则收数不及五分，并有不及三分者。州县报灾七十余属。八、九月少雨，宿麦又难播种。诚恐嗷鸿遍野，乏术抚绥，皆由疆吏奉职无状，殃及烝黎，焦虑何极！复颂台安。不具。
115．复陈湜十二月初七日
在晋数年劳绩，人所共见。意外腾口，本不胜防，亦不必防。报灾州县七十余属，拟于明春在大、顺、广三属酌筹赈抚。
舫仙仁弟大人阁下：
前接六月二十八日、八月十三日平阳、武昌两次来函。缘旌旆在途，靡所定居，尚未裁答。兹复接九月初十日惠书，具悉。台从旋抵长沙，带回勇丁，旬日之间陆续遣散。此次行程数千里，帆毂交驰，正值霪潦纵横，各勇日在风涛泥淖中，极为况瘁。古人鹳鸣、妇叹之什未足云喻。幸筱帅宽筹归装，阁下又能严申约束，一路安静无扰。且力图撙节，应发口粮及车价、船价均无缺乏，至以为慰。
李帅才入晋境，即有函述及勇队起程情状，意颇殷勤。阁下在晋数年，所有兵事、饷事、吏事，众人共见共闻，亮不致更兴谗谤。天下事亦只可尽其在我，意外腾口，本不胜防，亦不必防也。
示及韫斋中丞极见关切，舍弟来信述及阁下精神甚健，襟怀宽广，而忠诚奋发之气仍未稍减。决志遵旨西行，不复存二三之念，尤为可敬。饷项如何筹拨，此时想已定规，仍希赐示。
湘中今岁水灾与戊申、己酉相似，省城远近，遍地哀鸿。来岁饥荒，更不知是何景象！殊深悬系。此间则入秋仍旱，畿内唯宣、永、河、天数郡颇称有年，余则收数不及五分，并有不及三分者。报灾州县七十余属。秋禾既已歉薄，宿麦复难播种。诚恐饥困之民嗷嗷待哺，或更别生事端，皆由疆吏奉职无状，殃及烝黎。拟于来年二三月在大、顺、广三属酌筹赈抚，不知果能有裨否？复颂台安。不具。
116．复周寿昌十二月初七日
直隶旱象严重，拟查明灾情，酌加抚恤。内人目疾，延请同乡黎竹林诊治，尚未见转机。
荇农尊兄大人阁下：
八月初接读手函，尘冗倥偬，未即奉复。近谂撰著侈富，誉望日隆，至为企佩。
来示转致罗椒翁意旨，言及永定河徐道，具悉一一。此河岁久失修，颓废已极，各厅汛狃于积习，难期振作。该道履任多年，正值经费大减之时，尤属无可展布。惟性情迟缓，水懦民玩。鄙人春间陛辞，即疏陈永定河工为直隶切要之一事，欲大加整理，须求一刚毅任事之才，不得不稍示威严，警动僚属。以该道平日尚无劣伏，故折内亦未肯为过当之言。尊函到时，适拙疏业已缮发，事已无及，想蒙鉴原。
直隶入冬以来，雨雪仍复稀少，二麦迄未布种。细询各属，被灾尤重者以大、顺、广为最。现当库款支绌之际，不敢多请帑金赈此灾黎。若坐视不救，又恐嗷鸿遍野，饥民煽乱，转致剿抚两难。现饬该处道府确切查明被灾尤重之处，稍加抚恤，使极贫之户得以全活，庶可逆折乱萌。昨十一月二十六日得雪二寸，三南府亦未得均霈祥霙，殊以为虑。但愿此后再见三白，来春可以补种大麦，便为大幸耳。
内人目疾医治罔效，现又他病丛生。同乡黎竹林前在江南诊治尚为得手，近日儿辈自襄阳招之来署。虽称疾尚有为，究未见有转机。署内医药相寻，殊乏佳趣。知注互陈。复颂台安，并贺年禧。不具。
117．复李寿蓉十二月初七日
述直隶赈灾之法。谢函示治疗目疾之方，告目下诊治之状。
篁仙尊兄大人阁下：
李健斋过保定，接读一函，尘冗未及奉复。昨由吴挚甫交到手示，即维履祺清暇，纂述日新，至为敬佩。
承示嫂夫人前患目疾疗治之法，叙述明备。内人小疾，过蒙存注，感纫曷任！惟口含温茶俯吸病目，用白菊、霜桑等药煎汤熏洗，服扶麻丸以复目光，此等治法虽属有利无害，究系外医偶发，故经验有效。若内人现病，则由真阳亏耗，肝火上燔，障翳之根，实自内发。但以外治之法疗，尚恐难冀即愈。本年夏间有医自言能用针拨去目翳，屡有成效。儿辈延请诊治，不惟目疾转剧，更致他病丛生。近日曹镜初自都中荐来谢医，儿辈又自襄阳招同乡黎竹林来诊，前在江南曾服黎药，尚称平妥，谢医本领亦佳。二人均称疾尚可为，然亦未见有效，殊为焦虑。
直隶入冬以来，雨雪仍复稀少，二麦迄未布种。细询各属，被灾尤重者以大、顺、广为最。现当库款支绌之际，不敢多请帑金赈此灾黎。若坐视不救，又恐嗷鸿遍野，饥民煽乱，转致剿抚两难。现饬该处道府确切查明被灾尤重之处，稍加抚恤，使极贫之户得以全活，庶可逆折乱萌。昨十一月二十六日得雪二寸，南三府亦未得均霈祥霙，殊以为虑。但愿此后再见三白，来春可以补种大麦，便为大幸耳。此颂台安，并贺年禧。不具。
118．复黄锡彤曹耀湘十二月初七日
直隶入冬雨雪稀少，二麦未种，已饬府道抚恤灾民。内眷目疾未愈，大抵已成痼疾。送去同乡炭资，祈为分致。
晓岱、镜初尊兄大人阁下：
前接手书，稽复为歉。即维台祉清吉，纂著日新，至为企羡。
直隶入冬以后，雨雪仍复稀少，二麦迄未布种。细询各属，被灾尤重者以大、顺、广为最。现当库款支绌之际，不敢多请帑金赈此灾黎。若坐视不救，又恐嗷鸿遍野，饥民煽乱，转致剿抚两难。现饬该处道府确切查明被灾尤重之处，稍加抚恤，使极贫之户得以全活，庶可逆折乱萌。昨十一月二十六日得雪二寸，南三府亦未得均霈祥霙，殊以为虑。但愿此后再见三白，来春可以补种大麦，便为至幸耳。
内人目疾迄未痊愈。镜初兄所荐谢旭亭，医道尚为稳妥。又同乡黎竹林前在江南曾为医治，十月中儿辈自襄阳招之来署。此两人意见相同，每令彼此商量开方、用药之法，然亦未见速效。大抵眼目已成痼疾，倘令余病稍痊，别无大变，即为厚幸。
兹附来同乡炭资，少佐春盘之需，已令差弁径送。如有不知者，即请晓岱兄代为分致为荷。肃复，即颂台安。
119．复陈鸿翊十二月初八日
答复所论长芦盐法十条、平乡商人案、祁口盐巡案、外国洋船运盐数十万斤来津案之办理情形。并告直省赈灾与重兵屯扎事。
仲鸾尊兄同年大人阁下：
接九月初一日手书，尚未裁答。兹复接到十月初七日惠函，具悉廑念畿疆思患豫防至意，纫佩曷任！
大疏论列长芦盐法十条，夏间部文到省，弟即饬运司议详，以详复未能细确，驳令再议。秋间仍派李守兴说前赴津门，明查暗访，总期利弊众著，十一月朔始行复奏。又因引盐成本太重，旋具一疏，请为酌量减裁，尚不知部议允准否。
垂询平乡商人一案，已于八月批销沧州。祁口盐巡一案，现饬天津道会同运司提讯，尚未详结。至外国洋船运盐数十万斤来津，已由崇宫保严办，全行籍没入官矣。
直省本年旱灾，南数府情形尤重。阁下指陈时势，极为剀切，谓每遇歉岁，其不逞之徒往往遇过境粮车及村有富室，辄率饥民公行强借，名曰“均粮”，为害甚巨。目下虽尚无此风，而极贫之户已闻有粥女以图存者。至于被灾情形，轻重不等。或同是一州一邑，而各乡分数仍不一律。前已饬属确查，比又饬钱观察亲往各属细查。拟于灾荒较甚之区，二月、三月量为赈济。明知戋戋者所济无几，而当库帑支绌之际，不敢多为请拨，则亦无可如何，心殊抱歉。将来或放钱，或放米，俟钱君查毕，于年内奏明办理。来示有“或放赈，或劝分”二语，“劝分”是何办法？恐系劝捐之误。
又示重兵屯扎一节，刻下铭军分驻直东交界张秋地方，去大名甚近，计尚足资弹压。唯自冬徂夏，去麦收之时尚远，未审能无他变否？但愿腊问普沾雪泽，得以补种春粮，庶民氛得稍靖耳。复请台安，并贺年禧。不具。
120．复庞际云十二月初十日
设厂放粥本非救荒善政，似不如核定当赈之户，按口散赈，持票领米。直隶旱灾，拟查明极贫之户稍加抚恤，给钱若干。已奏留吴调甫，俟赈务就绪再接臬篆。
省三仁弟大人阁下：
前接十月十一日手书，具悉一一。比闻权操运筹，想已轻舟北渡，新莅鹾务。即维政祉增绥，兴居安胜，至为企慰。
霜降水落，江南被水民田早已涸复，宿麦想已播种。雨花台广设难民厂，筹款赈救，灾黎自不致失所。放粥之策本非救荒善政，鄙人往在安庆曾经办过，拥挤争夺，强弱不均，诚属利少弊多。放米较粥厂为善，然令每早散放，则拥挤不均之弊恐仍不免。贫民必须住厂，乃易稽查。究之男女杂处，他业并废，厂虽宽大，容纳究属无几，且有不愿住厂者。似不如核定当赈之户，按口散赈，持票领米，一日可给数日之粮，贫民易于得所也。江南情形，此间未可遥度。被水灾民易于区别，不似旱灾之广。穀帅诸君悉心筹度，必能事出万全。如来示所言，设厂不必早，撤厂宜少迟，皆属扼要之论。扬州今年大熟，似不必议及此矣。
直隶旱灾以大、顺、广为尤重。前月得有小雪，该三府亦未一律均沾。当此库款支绌，断难普行赈济。而来春青黄不接，嗷鸿遍野，若不稍加抚恤，恐致煽诱滋事，别生枝节。拟令该处查明被灾尤重之极贫下户，抽出给钱若干，俾可全活。但恐愚民一闻有赈，群起觊觎，则惠难遍施，又或激成他变。然亦断不能因噎废食，听其僵饿道殣也。
调甫才大心细，办理有方，升任臬司，遽易生手，恐难悉臻妥洽。拟暂留调甫，俟赈务就绪之后，再接臬篆。现在尚未具奏，不识能否如愿也。
内人目疾未愈，儿辈于襄阳招致黎竹林来此诊视，不特两目已成痼疾，而他病亦无大效。署中竟日医药相寻，殊增闷损。鄙人身体粗适，而目光甚蒙，于老镜加花之上又加老花，看字仍如隔雾。六十未为笃老，而已衰颓若此，何堪更膺重任？思之悚仄靡已。知注附及，肃复。即颂台安，诸希心鉴。不具。
121．复俞樾十二月初十日
前在江南，与诸君颇极文游之乐。天时亢旱，岁事不登，百为无成，抚绥乏术。所嘱哲嗣补官之事容当相机区处，定不令久赋闲居。
荫甫仁弟大人阁下：
哲嗣至，接读手书，并惠到大著《庄子平议》及诗集各一册。借悉台祉绥愉，纂述侈富，至为企羡。
鄙人前在江南，阁下及二三君子时复见过，跌宕图史，颇极文游之乐。北来以后，旧游睽隔，兴趣为之大减。重以天时亢旱，岁事不登，贫乏之邦，民生日蹙，复值歉岁，百为不成。冬令雨雪稀少，二麦种不入土。畿南大、广各属，至今未沛祥霙。来春遍野嗷鸿，未识抚绥何术！
哲嗣系先尽班前，补官尚易。惟永定河岁久失修，处处危险，厅凤各员，任大责重，故不欲骤以艰巨相投。意欲先于省城暂谋位置，亦缘地方瘠苦过甚，遂觉猝无可委之差。容即相机区处，以副雅嘱，决不令其久赋闲居，致进退艰窘也。
贱躯粗适，惟眼蒙特甚。虽于老花之上又增加光，而看字尚如隔烟雾。衰年本无意于学殖，而每日公牍亦不能了，殊觉有点斯位。知注附陈。诸希心鉴，顺颂著安。不具。
122．致王振纲十二月初十日
兵燹之余，又被旱灾，深愧抚绥无术。莲池书院主讲乏人，久仰声名，亟盼俯赐金诺。
仲山仁兄同年大人阁下：
前月旌从枉临，借慰饥渴。高轩遄返，积愫未宣。即维道履康愉，顺时纳祜，至为企颂。
弟智能浅薄，承乏珂乡。属当兵燹之余，民生日蹙，方冀稍予休息，一苏积困。不意亢旱成灾，麦收、秋收均已歉薄。入冬复少雨雪，宿麦未能播种。来春青黄不接，饥民嗷嗷，抚绥无术。此皆疆吏不职，殃及苍黎，深用惴栗。
近因李铁梅前辈明年改馆天津，此间莲池书院主讲乏人。鄙意贵省文风近年稍嫌朴陋，必欲得一学邃品端、堪胜经师人师之任者，庶足稍振胶庠之气。阁下通籍以后，旋即挂冠归养，憺忽世荣，久深企佩。教授二十余载，前后执经请业者闻不下数百人，请即禀受义方，均已蜚声艺苑，后进仰为宗匠，乡里奉为大师。此邦人文，若得阁下为依归，必能一振颓靡，蒸蒸丕变。而卅年旧雨得以朝夕瞻对，重续古欢，尤为鄙人之厚幸。谨专弁赍函，踵庭奉谒，尚望俯赐金诺。明年即在保阳皋比设讲，俾遂区区向慕之诚，不胜企幸。如蒙俯允，则易州、涿州、新城似当辞退，俟议替人，统俟裁夺。肃颂道安，伏祈雅鉴。不具。
123．复英翰十二月初十日
所示游牧初到直省，止宜循资而进，诚为爱人以德之言。直隶亢旱，拟酌加抚恤。皖中水患，闻设厂赈救，功德岂有涯量？
西林尊兄宫保大人阁下：
游牧北来，接读手示。即谂履祉多绥，顺时纳祜，企祝曷任！
来示谓游牧初到直省，止宜循资而进，由简历繁，俾之熟习情形，兼以服同僚之口。具征贤哲深衷，爱人以德，至为敬佩。此间吏治之坏，实苦牧令乏贤。因该牧在皖卓著循声，故奏调北来，诚欲畀以一州一邑。课其成效，以为直省观摩之助。断不骤加大任，转致用违其材，或为僚友所忌。至若省城局差，既不足尽该牧所长，而此间地瘠民贫，差务稀简，亦无可委派之事。明春有相当缺出，拟为该牧酌补一缺，俾得尽心抚字，造福苍黎。但令一府得一二贤员，风气或可渐转。
今年直隶亢旱，二麦至今未种。大、顺、广各属被灾尤重。现当库款支绌，不能多请帑金广为赈济。拟视其极贫下户，无路求生者，稍加抚恤。惠难遍及，觖望必多，经理若不得人，转致激成他变。将来拟令游牧分办一二处，当可放心。
皖中今岁水灾，阁下预筹巨款设厂赈救。仁政所及，不惟灾黎蒙惠，即遣勇降众，亦不致煽诱滋事。功德岂有涯量？又接皖城信，言台端此次回任，励精求治，庶政一新。专从勤恤民隐上着力，吏治大为整肃，尤为企佩。泐此奉复。即贺年禧，顺颂台安。124．复钱鼎铭十二月十二日
库款支绌，难于普赈，拟择被灾尤重之广、大等属酌加抚恤。抚恤之法似以发钱为便。
调甫尊兄大人阁下：
前月二十四日接二十二日手书，具悉一一。
直省今岁旱灾以大、顺、广各属为最。阁下到任时亲诣僻静村庄，详询谨愿老农。知肥乡、广平、大名、元城等属为极苦，而广平尤甚，与敝处所访闻者大致略同。其余顺、广各属，秋收约有五、六、七成，种麦约有三、四、五成不等。清丰、南乐二县尚不甚灾，开、东、长则因河润之故，麦种约在五分以外。敝处初闻南三府赤地千里，州县禀报约收分数，疑其全不可靠。经阁下周谘遍访，所言皆同，殊出意料之外。据此情形，目下自不至有均粮思变之事。惟交冬以后，竟未一得雨雪，明岁春分以后，不识能否补种。青黄不接之际，若非妥筹振救，恐至啸聚煽变，诚不可不思患预防。现在库款支绌，不敢援六年之例，多请帑项。普赈一项，自难办到。计惟有择其被灾尤重之区，如广、肥、大、元等属，稍加抚恤。若能体察情形，办理妥协，抽赈者皆系极灾，不赈者实系灾轻之处，觖望或可稍减。即有觖望，亦不能因噎废食。专俟尊处议定办法，于封印前见示。此间岁杪具奏，二月初即可兴办。至嘱，至盼！
来示谓本年秋收，东省以运东为胜，豫省则大河以南十分丰稔。粮食来直销售者甚夥，则平粜之法似尚可行。其如何窒碍之处，硕画想自周详，此间未能悬度。发钱、发米均须得人经理，乃可杜绝弊端。民间得钱，自可买谷；官则少一番周折，即可少一番弊端。似仍以发钱为便，均俟卓裁。
弟在天津勾留两日，二十三日遂于旋省。沿途察看民情，粗称安谧。惟荒歉之后，雪泽不降，恐为明年岁事之忧，弥切悚惧。尚幸省南股肱之郡，得阁下为之保障，借可恃以无恐，足用稍自宽解耳。肃复，即请台安。不具。
125．致倭仁十二月十三日
直隶旱灾甚重，拟抚恤极贫下户，用发钱兼行招商平籴之法，且将奏请拨款。刘铭传恐须南征，畿甸一旦有警，则难御之。奉送江南所刻两《汉书》一部。
艮峰老前辈中堂阁下：
十一月十六日肃复一函，计已达览。岁籥将更，伏审道躬康胜，顺时纳祜，欣颂曷任！
直隶今岁旱灾以大、顺、广三府为最，饷项支绌，断难普赈。忝为疆吏，若为流冗塞路，又万无坐视不救之理。拟查明极贫下户，按口给钱，俾免饿殍。但恐惠难遍给，愚民一闻有赈，群起觊觎，或至纷争煽变，则善政反成乱萌。拟发钱之外，兼行招商平籴之法。其有仓谷仍存之处，即开仓赈籴，庶次贫之户亦不致遽生觖望。然究以经费有限，不能妥筹善策。拟于封印后奏请拨款办理。
铭军驻扎张秋，其威令尚足慑伏奸宄。李相入黔，此军恐须南征。畿甸撤此重卫，练军又猝难得力，一旦有警，何以御之？
雪泽不降，安民无术，深因焦虑。
侍眠食无恙，而目力日衰。昔所用之老花镜，今又加花，而看字尚如隔烟雾。年才六十，老惫如此，何堪久任繁剧耶！
顷江南所刻两《汉书》已校刊蒇事，由马穀帅寄到数部。谨以一部奉呈史席，伏乞哂存为幸。肃候道履，并贺年禧。不具。
126．复黄彭年十二月十三日
直隶旱灾甚重，拟稍作抚恤。江南所刻《汉书》俟妥便当奉赠一部。
子寿仁弟馆丈阁下：
固安道中匆匆一聚，借慰积思。只以尘鞅羁牵，未及鬯叙。次早遣人探候，则高轩业已首途，良深怅愧。都下旧游零落，风气亦稍异昔时。台端暂栖萧寺，想可杜门谢客，以文史自娱，曷任企羡！
直隶今岁亢旱，二麦至今未种。畿南大、顺、广各属被灾尤重。饷项支绌，不能普赈。然竟不稍加抚恤，又恐明春青黄不接，道殣相望。现拟查明极贫户口，抽给钱文，俾可全活。辅之以平籴之法，兼可使次贫之户不致觖望。经费不足，不得不委曲迁就。新正拟即委员办理。
江南所刻两《汉书》顷始告成。其《史记》、《三国志》尚未竣工。昨由马穀帅寄到《汉书》数部，友朋间索之者多。俟有妥便，即当奉赠寄京，用佐邺架之储。肃颂岁禧，顺候台安。谨璧大柬，不具。
127．致钱鼎铭十二月十九日
谢折当为代办，并拟奏留办理赈务。应否设平籴局，仍候酌夺。
调甫尊兄大人阁下：
前闻擢任陈臬之信，尚未致贺。顷十四日来牍具陈赈恤事宜，十六夜即已接到。而十一日所发惠函，言及谢折事宜，乃于十九日始到。有排单之与无排单，相去悬殊。若此谢折，即当由敝处代办，二十三四拜发，并拟附片奏留阁下办理赈务。贤者劬劳，想蒙鉴谅。
赈恤事件，已于批答中陈其梗概。惟来牍未将人数、钱数约略言之。此次奏请拨钱十万串，不嫌其多否？若办平籴，则次贫之户亦可略沾恩泽。万一春间雨雪稀少，则平籴局多办数月，似所请之钱亦不为多。究竟应否设立平籴局，仍候卓裁酌夺。
来牍所陈事甚简便，则勉林、子岱似可不必前往。兹批中虽派该二员经理广平、肥乡赈务，如尊处有人可委，李、游无须南行，即请复函见示。诸惟心鉴，顺请台安，并贺大喜。
128．复周寿昌十二月二十四日
内眷目疾疗效甚微，只能缓待自转。哲嗣选授四川筠连，谨奉八十金，聊佐膏沫之资。
荇农尊兄大人阁下：
十四日专差附往一函，亮登记室。昨奉手书，具承存注。即谂台祉绥愉，顺时纳祜，至为欣颂。
内人病状前函已附陈大略。来示谓是化源过虚，急宜培元固本。水不荣木，故虚热上升，目受其弊。治法不徒治血，须借气以行之。所论皆医理之极精者，惟近时医术绝无高手。敝处所延黎竹林及镜初所荐之谢旭亭尚属稳练，现令两人参酌治法。其咎在误听庸医，以针拨目，至今疼痛异常。而遍身筋络皆痛，用药稍有不当，则痛楚弥甚。故不能一意峻补，但当虚与委蛇，以俟其自转耳。
承示哲嗣选授四川筠连县，敬贺大喜。程途过远，办装无资，濡滞三月，未便即行，而凭限綦严，不能不急为筹措。谨奉上八十金，聊佐膏沫之资，尚希莞纳。复颂年禧。不具。
129．复李宗羲十二月二十八日
直隶旱象未减，拟于较重之处抽赈七县。若春无雪，则恐筹措无着。刘松山迭获胜捷，李庆翔未便更替。两《汉书》已到，拟托人妥寄。
雨亭仁弟大人阁下：
接腊月初十日来示，借悉十一月诞育凤雏，至为忭贺。太夫人板舆东下，哲弟迎至鄂中，虽违色养之情，实免陆行之苦。自鄂至蜀，一水可通，固亦高堂之所乐就也。
晋省北路得雪三次，省城及东路得雪一次，直隶则仅得雪一次。南三府至今未沛祥霙，设坛祈祷，迄无征效。现拟于大、广被灾较重之处抽赈七县，视其极贫户口稍予钱文，俾资接济。初春若再无雨雪，则处处皆应赈恤，更不知如何筹措矣。
陇西军事，马化漋反复无常，以乞抚为缓兵之计，不肯呈缴马械。寿卿逼违金积堡，迭获胜捷，乘势攻克礼拜寺。相其兵势，必不致放贼东趋，晋省河防当可无虑。李庆翔扼守乡、吉以南，既能独当一面，自未便遽易他将。尊处复奏该员但言冰桥冻结，未便更替，措语亦极得体。宋、郭两将皆不乐附左，而愿助晋防。阁下因其所部均系颍、亳捻众，可用之进剿，不宜用之分防，自为有见。将才难得，敝处虽有数员，皆非上选。现在李相督师入黔，铭军恐须南行。此间欲求良将以备缓急之需，即不可得。小宋顷已到任，自为绝好帮手。
江南既到两《汉书》，拟赠阁下及小宋各一部，乃无妥便可寄。晋员若有解饷进京者，可否嘱其归途过此，顺便带寄？
眉生侨寓苏州，闭门读书，酬应稀简，敝处亦不常通音问。美材闲处，深为可惜。然其耳疾未愈，奏荐亦难于立言，反复筹思久矣。
棠浦羁留保定，欲谋一位置之处，而久无所得，意甚愧之。顷闻其旅费将罄，稍赠数十金，以佐其薪刍之用，仍俟徐图处之之法。知注并及。复颂台安，并贺年禧。不具。
130．复刘坤一十二月二十八日
绿营规制亟宜整顿。江右省志亦应续行修订。滨湖被水，已筹款修堤，以工代赈。直隶亢旱，拟于灾重之区酌加抚恤。
岘庄尊兄大人阁下：
十二月初十日接到惠示，具悉一一。
敝处所谈清讼事宜，只因直隶滞狱过多，欲为明定约束，俾各属速行清理。其中多专言一省之情形，亦恐仍有纰谬之处。虽此间行之数月，小有成效，实不足供贤哲之一噱。阁下虚中好善，采取葑菲，适增惭恧。
绿营规制隳颓，无可整顿。此间拟稍为变通，仿浙江增饷减兵之法，竟格部议。鄙意亦恐尽改旧规，仍难遽期成效，遂姑置之。现仅挑练三千人先行请办，而营兵狃于积习，不愿日日在营演操，往往相率窃逃。欲求练可用之兵，诚无把握。
江右省志已阅百数十年，亟应续行修订。鄙人前在江南，亦曾议续修通志。量移畿辅，未及开办，殊为阙然。文庙、衙署未修，不妨从实纪载。惟志成于嘉庆，前者中间数十年无可征引，殊觉编纂无据耳。
乐平械斗已成积习。此次王、叶两姓之案，派勇拿获要犯，当可稍知警畏。
恽世兄之事，荷蒙格外周恤，感泐同深。
得胜门火灾及西山猛虎伤人，诚为变异。此等皆事会之适然，无当于人事之休咎。昔人所反风灭火、猛虎渡河，即实有其事，固亦事之适然耳。来示引疚自责，诚遇灾而惧之，盛怀妖不胜德，持此一念，自足消弭天变，企佩无量。
江西秋收丰稔，惟滨湖十余县稍受水灾。前已筹抚恤之款七万余金，现又勘修圩堤，以工代赈。被灾之区得此振救，当已不致失所。
直隶三时不雨，麦收、秋收俱已歉薄，宿麦至今未能入土，畿南大、广各属被灾尤重。贫乏之国无力抚绥，又值库款奇绌，不欲多请帑项。现拟于灾重之区，查明极贫户口，少给钱文，俾得全活身命，不致流为盗贼，借以稍尽疆吏之职。开正拟即委员兴办。杯水车薪，所施有限。若初春再无雨雪，则无处不成重灾，无户不为极贫，更不知何术绥辑矣。知注附及，复请台安，并贺年禧。不具。
131．复刘崑十二月二十八日
慰其晚年失偶。顺告剿苗及赈灾诸事。
韫翁老夫子大公祖阁下：
前接十月惠书，敬悉台祉康愉，荩勤茂著，至为佩慰。
惟闻师母夫人仙逝，晚年失偶，衋焉伤怀。尚希贤哲旷观，不以悲戚过深，致损任连之性，是所至祷。来示拟即于湘省卜窆佳城，不审已得吉域否？
湘中图黔，可谓不遗余力。闻诸军进剿屡胜，砚香亦已赴营，苗逆凶焰或当少减。朝中近允枢元中丞之请，命少帅督师黔中，此贼计可速了。黔事一定，即湘人之力借得稍纾，曷胜切盼！
迭接舍弟家书及乡人来信，知阁下勤求荒政，被水灾黎不致失所。省中赈恤流冗，又酌筹经费，饬各属兴修堤工，用以代赈。多方振救，俾游勇、会匪无从煽诱饥民，逆折乱萌，造福于敝乡者无有限量。青黄不接之际，尤为吃紧，来示先事预筹，具见擘画之周备。
直隶三时不雨，麦收、秋收俱以歉薄，宿麦至今未能入土，畿南大、广各属被灾尤重。贫乏之国，无力抚绥。又值库款奇绌，不敢多请帑项。现拟于灾重之区，查明极贫户口，少给钱文，俾得全活身命，不致流为盗贼，借以稍尽疆吏之职。开正拟即委员兴办。杯水车薪，所施有限。若初春再无雨雪，则无处不成重灾，无户不为极贫，更不知何术绥辑也。知注附及。复请台安，并贺年禧。不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