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九年四月书信

189.复刘坤一四月十二日

畿南赈事顷已办毕,经费虽少,幸能悉心综核,涓滴到民。枢廷令李鸿章移军入陕,报于三月二十四日启节西进。

岘庄尊兄大人阁下:

前接二月手书,具承一一。

江右春雨应时,民情静谧,各处堤工以次告竣。三四月间仍拟发仓平粜,闿泽旁流,至为敬佩。贫民请给籽种,纷纷仰求,虽惠难遍给,亦足征勤恤民隐,故男呻女吟无不达于聪听也。

此间畿南赈事顷始办毕。经费过少,幸委任各员均能悉心综核,涓滴到民。初意亦拟兼办平粜,因仓谷罕存,买谷出粜,办理难臻妥洽,适会二月之杪得雨稍多,高粱、棉花等项均已播种,平粜之议遂寝。近又久晴无雨,新苗不能滋殖,急盼续沛甘霖,庶冀人心敉定,消弭乱萌耳。

罗淑亚去冬南行,闻颇以兵船挟制,自鸣得意。总署责成各省,以为结案不速之过,其实洋案率皆狡执,本难一概速结。且犬羊无厌,即令事之速办,亦虑一波未平,一波复起,未为制胜之策也。景道议驳英约十条,惜未获睹大略。此事虽由关道主议,而利害之切于地方者,疆吏义不可嘿视不闻,非越俎也。而京中似已定议,一面即刊本颁行,不识所驳各条果能挽回否耳。

陇事自老湘一军逼围金积堡老巢,逆势已属不支。不料正月十五之事,寿卿以战胜而身陨。此军自援秦以后,东西驰逐,迭著奇功,秦陇倚若长城。一旦失此名将,回酋遂四出分窜。寿卿阵亡以后,刘锦棠接统湘营,仍复屡捷,未致稍挫声威,特以办粮太艰,退扎灵州。枢廷前因贼踪扰及陕北,遂令李相移军入陕。陕事虽报肃清,仍令西进。两帅会办,蒇事较易。昨据李相来咨,已报三月二十四启行。闻襄河久雨暴涨,恐行期尚有改易也。

〈鄙人〉日益衰老,近则右目已至无光,仅有左目堪用。披览文牍均属潦草,实难久点斯位。直隶练军全无头绪,深用惭悚。知注附及,复颂台安。不具。

190.复马新贻四月十二日

询问江宁修河、粤中造船及水师章程诸事,推荐黎、甘等人补缺,顺告李修梅之事可量为转圜,李鸿章当已于月初启节西征等情。

穀山尊兄大人阁下:

前接三月初二日手书,具悉一一。

江宁城内秦淮及城外赛虹桥至北河口之河,均经挑浚深通,其三汊河、大胜河两处工程想亦一律蒇事。虽用费甚巨,而民船鬯行,商贾辐辏,为利甚溥。欲求金陵元气渐复,必须由此等处着手,乃有兴旺之象。小六堡运堤闻土工以入春晴霁易于施工,石工以湖水浅涸,不能运石到堤。台旌三月中验收工程,不识土工、石工均已一律告竣否?粤中购造之艇船已成六号,发交外海各营。余六号亦经委员往购,今年当可办齐。八团舢板六十四号,去年造毕,里河五营船只,重新改小。阁下条理精详,诸政以次就绪,佩服无已。水师十六营章程已有定议否?苏浙京口、狼等营裁汰兵丁已遣撤停妥否?

另示知前论荐三士,均蒙采纳,察吏之精,好贤之笃,流溢楮墨。倘即专疏请补,则三人者造就必有可观。子蕃屡署首邑,资格已深。黎、甘皆系曾经引见之员,酌量补用,部中当不至驳议。芋亭在上海有何差事?朗轩与之志同道合,所裨必大。莼斋自鄙人尚未北征之时,雨帅即再三招致,其后敝处亦屡以相托。昨接雨帅来函,谓友山性情过缓,曾面商七八次而未见施行,四、五月必有更动。望台端更为一言,早畀一缺,俾不至以饥寒抑郁致伤襟抱,则玉成者厚矣。

前甘泉李令修梅办理教堂一案,备稿勒令洋人缮写,而不以实情告我,遂使大局决裂。故曾面商台端,欲予参劾。顷雨帅来信云拟令该员回任,而尊处以鄙意为言,事复中止。该员如尚勤谨,自可量为转圜。此言当由阁下及雨帅主持,鄙意离江已阅二年,因不复过问也。

邵子进就试京兆,阁下怜及穷困,仍照给发薪水,厚谊敬佩。吴蔼人太守急切无可调剂,自可即作罢论。昌歧年过五十,仅有二子,而殇去长者,闻之甚为惋惜。

李相西征已奏报三月二十四日启节。闻襄河久雨暴涨,恐须少缓行期,月初当已上驶矣。

两《汉书》此间求者虽多,然亦不能尽餍人意。虽有刷印之本,应留备尊处之用。黄恕翁敝处已送一部,渠又转赠醇邸,尊处能补送黄宅一份更妙。雨亭、小宋敝处各送一部,因恐江南无便,遂至与尊处重复。《史记》、《三国志》运寄北来及留局分送之数,前经函商琴西酌量办理,目下已开刷否?

江南春雨应时。此间二月杪三月初亦经得雨,民田未误春耕。近又久晴,甚盼雨泽。若再五七日不雨,则麦苗全坏而秋稼不能播种,焦灼无已。

鄙人日益衰老。近则右目已至无光,仅有左目堪用。披览文牍均属潦草,实难久点斯位。直隶练军全无头绪,深用惭悚。知注附及,复颂台安。不具。

191.复库克吉泰四月十四日

答复商调提标练军驻守朝阳及求加营兵口粮诸事。

仁庵尊兄大人阁下:

前接惠书,以朝阳地势极为紧要,该处伏莽尚多,欲示以兵威,俾地方官得展所长,商调提标练军二百名驻守朝阳,慑伏奸宄,具见台端整饬吏治,安民弭盗之盛怀。当因傅军门统率新练之军拔赴保定,计可面商一切,是以未即奉复。昨军门到省,谈及尊处商调之事。据云古北口练军虽有二千,惟该处距朝阳太远,练营拨兵远戍,势须往返换防,彼此更代,行路之日多,操防之日少,于镇压地方既难得力,而在本营则五百人为一营,抽调二百,则留营之队过单,在此殊觉有损,在彼仍属无益。惟阁下处犷悍之地,求靖谧之方,手书见商,词旨恳至,无以仰副期望,殊失同舟之谊。循读来示,但以经费艰难,无力招募,则是病在无饷,不在无兵。与其远调古北口之兵,不如就近在河屯营调兵一百,八沟营调兵一百,即由尊处派员管带训练,则自用熟习之兵,较之调用客兵更为便利。

至求营兵之得力,口粮不能不议加,应请仿照此间练军之例,除本营底饷外,每兵月加练饷二两四钱,即由保定练饷局搭解给发。似此通融办理,在尊处得驻防足恃之兵,而傅军门练军亦无分拨远戍之艰,似为两利之策。若尊处一有大警,傅军门仍即随时亲统此二千练军前往协剿,断不稍分畛域也。此系弟与傅军门面商办法,渠已另函奉告。肃此,复颂台安。不具。

192.复许振祎四月十五日

黔事之患在饷项奇绌,客军多而不精。鲍超之长在领军搏战,若论操持全柄,则恐非其所胜。

仙屏仁弟大人阁下:

去岁两接手书,均以台旆遄征,行踪难定,未及奉复。郭编修过此,询悉近状一二,未能详也。春杪计轺车北返,必当见过,日切悬盼。阅邸钞见已还京,知必以考差期近,泛海所疾,违离既久,甚思一见,且喜且怅。

昨接来书,知小儿入都遂承投辖,厚谊甚荷。惠寄厚贶四种,均已拜登。小儿近数年来,妄欲钻研小学,其于诗未甚致力,奖许过当。至谓佳处直逼山谷,渠何敢当!

内人目疾固难挽回,外病亦久未脱体。贱体日就衰老,始当自觉目力昏眵,二月杪偶以一手自扪左目,则已不复办〔辨〕知人物,乃知右目已属无光。现仅一目支持,不惟束书不观,即披览文牍均潦草从事,此实衰老之象。而来书疑为风火外障,殊不然也。亦欲服药疗治,又虑为庸医所误。补阴补阳,聚讼纷如,不敢轻于一试。阁下如访得名医,可代延至,为我一诊。究之年已六十,目光岂能复明?忝居高位,惭恧无已。

曾枢元中丞于敝处极为殷殷,累书下问。仆方自愧溺职,何能越俎代谋?黔事大抵饷项奇绌,客军多而不精,此患卒未易除。李相前虽疏请裁汰唐炯等勇额以节浮费,闻各军欠饷过巨,恐亦未易裁撤。春霆自系一时名将,其欲以滇、黔自任,具征伟抱未颓。少帅去冬曾有函见商,意欲上疏论列,后因自奉征黔之命,议遂中止。仆意春霆领军搏战,则其斩将搴旗之功,近世诸将罕见其敌。至如专制一路,用人理财,操持全柄,尚恐非其所胜。渠去冬曾有一函以出处见商,仆告以左、李二帅主持军事,请渠自择所从,亦知其所欲甚奢,而不欲为姑息之爱。武臣骤转疆吏,所处倍难。厚庵已〔之〕事即其前车,况此等非常迁擢断自宸衷,岂臣下所能预期?阁下与之通函,似可婉陈此意,亦相爱之至言也。

闱墨去岁已获展阅。黔中人士稀少,而中卷佳者甚多,足征相士之识。今年若得连差,当可速图把晤。但云、贵边徼,则祝轺星不复远莅耳。复颂台安。不具。

193.复藕翁荫翁四月二十一日

以吕丞调补东路同知,实缘为地择人。会衔专折奏请,计可仰邀允准。

藕翁、荫翁尊兄年大人阁下:

顷准大咨会稿,并接到惠书,以吕丞调补东路同知见商。查四厅虽均属繁缺,而今昔情事迥异。就目前而论,实以东路为最繁,北路为最简。吕丞诚悫廉明,此间寅僚道及,往往服其德器之纯厚。以之调补东路,实缘为地择人起见。此议既经宣播,自未便忽尔中止。虽以繁调繁,与例稍有未符,而从前已有西路调补东路之成案。令遵照部例,人地实在相需。专折奏请,计可仰邀允准。谨已如议书奏,备文咨复。请即挈同敝衔缮折会奏。肃复,即颂台安,诸希心鉴。不具。

194.唁金丙桦之子四月二十三日

吊唁金父逝世。

顷接讣函,惊悉尊公可亭仁兄年大人箕驭返真,曷胜骇愕!力谓颐神枌社,扶杖承欢,岂期辍养兰陔,剪屏茹痛?贤昆仲及令侄等至孝性成,奄忽遘闵,摧迫如何!惟念尊大人早登上第,入值南斋,数千里玉尺冰壶,罗群英于夹袋;二十年芝坊芸馆,仰大雅之扶轮。宠贲鸾封,久集林壬之庆;釐延鹤算,几逢花甲之周。诵芬而子舍联辉,积庆而孙枝竞秀。揆诸九京,夫何遗憾!尚望节哀顺变,勉迪前光,是所至祷。

国藩疆圻羁迹,不获躬亲吊奠。谨具薄仪,寄呈灵右,聊代束刍。专泐布唁,孝履顺问礼安。不具[1] 。

[1]

 信末有批语:“缓复。”

195.复乔松年四月二十六日

吊唁乔妻逝世,略告畿辅旱情及身体近况。

鹤翁尊兄同年大人阁下:

邗江判 ,寒暑再周。驰系之怀,无时或释。

前阅邸抄,欣谂荣膺简命,督理仓储,未及肃函布贺。顷奉惠书,具悉年嫂夫人瑶岛归真,实深骇悼。阁下骑省衔悲,悼亡有什,殊难自遣。尚望加意珍卫,效庄生之作达,戒奉倩之伤神,是所至祷。

承示仓储弊窦甚深,欲穷其事而根株难拔。此殆百余年来相沿之习,非旦夕所能见功。然以荩筹宿望,留意整顿,当不难刬除宿弊,日见起色。至委员家丁招摇生事,敝处亦并无所闻也。

国藩承乏畿辅,瞬已年余,绠短汲深,时虞陨越。前定清讼事宜,俾各州县清厘旧狱,刻下积案较少,州县之声名素劣者虽量予参劾,亦未知果否允当;练兵、治河皆尚未睹成效。辱承奖饰,弥觉惭惶。客岁畿辅三时亢旱,麦收秋收均极歉薄,民困已深。今岁春间略得雨雪,近复恒旸,几及两月,麦苗日见枯槁。若再兼旬不雨,则百谷皆难播种。仍岁灾祲,无术挽救,焦灼何穷!

贱体自去岁以来,目光昏眵,右眼已属无光。顷复陡患眩晕,服药尚无大效。业经具疏请假一月,借资调摄。知注附闻。复颂台安,并贺节禧。摹璧晚谦,不具。196.复克蒙额四月二十六日

答谢来函,祝贺荣升,略告畿辅旱情。

胜斋尊兄大人阁下:

保阳执别,晦朔频更。顷奉惠函,猥承注饰。就谂履祉延釐,荣莅新任。控百二河山之固,豹略威宣;荷九重雨露之华,骍盟望重。引詹矞采,企颂靡涯。

国藩承乏畿辅,瞬已年余,绠短汲深,时虞陨越。客岁三时亢旱,麦收秋收均极歉薄,民困已深。今岁春间略得雨雪,近复恒旸,几及两月,麦苗日见枯槁。若再兼旬不雨,则百谷皆难播种。仍岁灾祲,无术挽救,焦灼何穷!复颂台安,并贺大喜。祗璧谦柬,不具。197.复李瀚章四月二十六日

秦中后路空虚,必须淮军入关方能静谧。李传芾丁忧回籍起服,于其起复之文宜饬藩司速行详办。

筱泉年兄大人阁下:

四月十二日接到初四日手书,具悉一一。

陕省前报肃清,朝旨仍令少泉西行,自为会办陇事张本。金积堡之贼,现仍夺踞峡口之险,官军围攻,猝难得手。陕省游氛无定,近闻又扰及凤翔各属。秦中后路空虚,必须淮军入关方能靖谧。至提军入陇,转运实为艰难。少泉到彼,当自布置妥密也。

湘中滋事之匪,敝处家信亦言悉数擒斩。惟湖南近日风气侈糜,远见者皆用为隐忧,固不仅目前匪徒之小患耳。

鄂中以上年灾歉平粜赈济,兼免米厘,穷民受惠实大,今年想自雨旸时若。直隶畿南抽赈顷已办毕。二月杪稍得雨泽,近又久晴不雨,节届小满,麦秋已无可望,秋稼亦难播种。仍岁旱灾,贫民何以全活?鄙人德薄,不足感召甘和,致苍黎罹此殃咎,忱惶无似。

近来贱体日益衰颓,右目既已无光,昨十六日忽得昏晕之疾,目眩心忡。清晨欲起,忽然晕倒,几至中风。数日以来,连服滋补之剂,眩晕稍减,困惫弥甚。顷已具疏请假,以资补理。内人目疾挽回无望,即外病亦卒无起色。承注并及。

有直隶候补知府李传芾者,孝感县人,己酉拔贡。朝考分发来直,历著循声,情形甚熟。鄙人莅任之初颇资臂助,现今丁忧回籍起服。闻鄂藩书吏遇有官员起服文书,辄行久压,以便讹索房费。该员到鄂,必来奉谒,祈饬藩司于该员起复之文速行详办。并商之远堂中丞,迅给咨文,径交该员领赍,不必转行到县,俾不至守候稽延,是为至荷。

张廉卿近闻改入盐局,薪水尚足自给否?阁下与之常见否?湖北文学之士应推此君。台端好贤若渴,想必加意礼接也。肃复,即颂台安。不具。

198.复丁日昌四月二十六日

右目业已无光,近又复得晕眩之疾,顷已上疏请假调理。地舆之学为上海机器局切要之事,方恺精于此道,亟宜饬局延致。

雨生仁弟大人阁下:

三月二十二日肃复一缄,计已达览。旋接是日来书,具悉一一。又得苏中信,知阁下有令兄之戚,友于笃挚,哀礼兼至,不胜感喟。

李相以前月二十四日自鄂启行,与所部各军期会于襄阳。陕省前报肃清,近闻游氛又复纷扰,北及定边,东及潼关,西及凤县一带。金积堡之贼近又夺踞峡口险要,官军围攻未易得手也。高云浦精敏之才,坚卓之志,方将储为重器,岂谓遽止于此?可胜怆悼!

莼斋委缺一事,敝处屡函奉商,方恐台端见谓烦渎,及读来示,不惟不以鄙言为烦,且谆谆与友山方伯言之至七八次之多,而不自惮烦。台端爱才之心笃至如此,则鄙人所言适自嫌其聱耳。

江南近已得雨,尊体闻亦康复,至以为慰。直隶近日又见旱象,麦收已无可望,秋稼亦难播种。仍岁旱灾,皆由鄙人德薄所致,曷胜惕惕!

贱体日益衰迈,昨十六日忽得晕眩之疾,几至中风。日来药力扶持,稍似轻减,然究未痊愈。或睡后初起,或登床到枕则昏晕尤甚,床帐环绕,天地旋转。及坐定,睡定,则晕亦稍减。右目既已无光,复有此疾,实难再以病躯久点高位。顷已上疏请假调理,不识能否就痊。

前见上海机器所议学馆事宜,精深博大,纲举目张。此事阁下提挈纲领,而涂、冯诸君又能悉心研究,必有日新月异之效。地舆之学为该局切要之事,仆在江南所作之地球,系阳湖方恺子可所手制。北行以后,此球已归湖北。鄙意以系木质,恐难经久,又令方子可续为《图说》,拟仿胡文忠《中国舆图》之例勒为成书。子可近为《图说》寄阅,其考证精审,实可敬佩。兹将原稿抄呈台览。西洋各国,子可以少见洋人《图说》,尚未编辑。机器局每有洋人之图,若令该员入局,广其见闻,必能卒其所业,成此巨观。昨批答机器局来牍,曾及此意,仍请阁下饬局延致为恳。该员父子前俱在徐州,依云浦幕中。仆去年曾致函李相招至湖北,云浦深相倚任,不听远去。今云浦既卒,已无强留者矣。若作目下疆吏中精思果力无能及阁下者,则子可之精思果力舍阁下孰能延揽而玉成之?倘由尊处折简相招,转致之机器局中,渠必如鱼纵壑,展其才力,成就不可限量,而沪局亦收得人之效。惟其家贫特甚,局中核定薪水,稍宜从优。尚望阁下与涂、冯诸君裁酌也。复颂台安。不具。

199.致涂宗瀛冯焌光郑藻如四月二十六日

赞所议器学馆条文为公牍中罕见之作,嘱延荐方恺入上海机器局。

朗轩、卓如、玉轩尊兄大人阁下:

前批器学馆事宜一牍,计已达览。所议各条不惟西学精深,源委明备,即论文笔之雅健,亦近来公牍中罕见之作。苟人人从此讲求,则中华有自强之本,海内亦多有用之才,佩慰无似。即维台候康愉,顺时纳祜,至以为颂。

直隶去岁终年亢旱,今春二月之杪稍得雨泽。近又久晴不雨,节届小满,麦秋已无可望,秋稼亦难播种。仍岁旱灾,贫民何以全活?鄙人德薄,不足感召甘和,致苍黎罹此殃咎,忧皇无似。

近来贱体日益衰颓。右目既已无光,昨十六日忽得昏晕之疾,目眩心冲。清晨欲起,忽然晕倒,几至中风。数日以来连服滋补之剂,眩晕稍减,困惫弥甚。顷已具疏请假,以资调理。

前批答中所言请方子可入局一节,希即禀商中丞,国藩亦以致函奉商。子可所为《图说》,当已展阅。其心思之锐入,识力之精当,亦局中不可多得之才。子可与其父元征并在前徐海道高云浦幕中。仆欲其将地球全图编辑成书,恐其迫于饥寒,扰于人事,去年曾作函嘱李相将渠父子招至湖北,俾得卒其所业。比李相手书相招,高道再四挽留,遂以中止。今高道既已物故,子可亦无经手未完事件,若由雨帅及贵局殷勤劝驾,渠必欣然乐从。惟闻其家徒壁立,核定薪水倘可从优,俾无内顾之虑,则玉成实大。尚望诸君子大才酌核,是为至幸。肃颂台安。不具。